《文娱救世主》 第1章 夺舍 怎么会这么眼晕？ 顾诚微微撑起沉重的眼皮，觉得视线的晃动有点延时。 就像小时候玩劣质VR头盔——众所周知，VR的晕眩感，就是源于视觉和动作的不同步。 头好疼。前额湿漉漉、凉凉的。 他缓缓抬起手臂，自然而然地摸了摸额头。 没摸到预想中的VR头盔，却抓到一只温润如玉的小手。 那只手的主人一惊，“嗖”地缩回去。 葱段一样嫩生生的修长手指，划过顾诚的掌心，他分明可以感受到对方指尖的老茧。 然后他就摸到了被妹子遗留在他额头上的手绢，似乎沾着血。 他终于认清了现实：这不是在VR中，是真的因为受伤而头晕！ “难道是小菊她们良心未泯、捅了我几刀之后又救我？” 他刚刚这么一想，立刻有海量的记忆碎片涌入大脑，推翻了这个设定。 “不对，她们明明是捅在我胸口，伤口不该在额头上。而且脑子里怎么有两个人的记忆，我不会是死后魂穿夺舍了吧。”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穿越，顾诚立刻放弃了继续睁眼的尝试。 他觉得还是再装几分钟晕比较好，以便把脑中的记忆碎片吸收融合、彻底搞清现状。 不一会儿，他终于捋清了思路。 前世的他，是2040年华夏国一家互联网娱乐平台的数据总监。因为某些原因，被公司旗下的女艺人谋杀了。 然后穿越回40年之前、附体到了一个16岁同名少年身上。少年目前的身份，是一个在东夷国娱乐公司当练习生的华夏人。 前世被谋杀的原因，实在一言难尽。反正死都死了，他也暂时懒得去想。 而今世这个被夺舍的少年顾诚，原本的命运似乎也颇为多舛。 98年高中毕业后，家里发生变故，没钱上大学，只能自己谋生。 或许有看客会好奇：00年才16岁的少年，怎么会98年就高中毕业的呢？ 顾诚刚附体的时候也好奇，所以他飞快地搜索了一下记忆。结果发现这孩子从小家里困难，别人7周岁才能上学，他6周岁差几个月就被塞进学校了，小学还是5年制的。林林总总因素相加，结果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毕业。 家里出事那年，他还是未成年人，受限于法律对童工的严管，很难找到正式工作。 走投无路时，他听说东夷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津贴挺高（相对于当时华夏国内的工资水平而言），还可以回避童工管制，于是他就从钱塘老家赶去大城市沪江，碰运气参加了一场选拔赛。 他小时候跟着祖母学过夷语和扶桑语，加上颜值好，所以顺利通过了选拔，自愿签了“卖身契”成为S-M公司的一名练习生。 一练就是一年半。 期间还要帮公司的成名艺人当伴舞、和声，给公司赚钱。而收入基本上只有一点津贴，勉强糊口而已。 然后，就在刚才，他貌似在训练中出了事故，摔伤了头，就被另一个灵魂趁机夺舍了。 说夺舍有些不太合适，确切的说，应该是记忆融合。 这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儿，可以更好更快融入现在这个新世界。 …… 捋清两世的记忆之后，顾诚终于可以大胆地睁开双眼，不再装死了。 灯光让他微微有些不适，但总的来说还挺得住。 他应该是身处一间练舞房的休息间。房子是电子厂车间改造的，房间很宽敞，但四壁都没窗户，墙上挂着纠正动作用的落地镜。屋顶上的荧光灯管估摸着是6500K的冷白色温，跟富士康血汗工厂似的，让人的神经根本怠惰不下来。 休息间和练习区只隔了一道发黄的透明塑料帘，所以顾诚可以看到远处几个十六七岁的男生女生，还在自顾自苦练，似乎丝毫没有受同事摔伤事故的影响。 他身边侧坐着一个面带恻隐的马尾辫小萝莉，好心地拿一罐气雾剂，往他左腿上阵阵作痛的地方喷洒，让刺痛中夹杂了几分凉爽的麻痹。 小萝莉的神情微微有些戒备，似乎还在嗔怪顾诚刚苏醒时乱摸她的手。 他这种两世为人的老油条，竟然会被小萝莉纯澈微嗔的眼神看得有些羞赧。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顾诚不由自主地解释。 可惜，他才刚刚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休息区的帘子被掀开，匆匆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身后还跟着个白大褂。 顾诚记得这女人是公司的舞蹈教练，姓安，平时挺严厉的。 安小姐是听人汇报说出了训练事故，匆匆带着医护人员来善后。她一进门就看见正在给顾诚疗伤的小萝莉，脸色就是一沉： “小雅你管什么闲事？休息时间就抓紧休息！这里交给医生。” 小萝莉没有反抗，乖乖地离开了。 安小姐看着医生给顾诚处理伤口，关心地问： “喂，你要不要紧，还能训练么？听说你刚才昏过去了？” 顾诚指了指腿，用尽量镇定的语气回答：“皮肉伤，歇两天就够了。” “那……头上的伤口呢？不会后遗什么脑震荡吧？”安小姐俯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顾诚的额头，微微皱眉。 “没事没事，不会的。”顾诚连忙摆手否认。 他可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都摔得夺舍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开假条。选拔没多少日子了，自己上点心。” 安小姐最后几句话还算有点人情味。看了看顾诚已经敷好药的腿，转身离开。顾诚知道她一开始的严厉并没有恶意，只是不希望公司男女练习生走得太近。 …… 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 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医生问了顾诚几个问题，主要是关于他怎么会摔伤的。 为了如实回答，顾诚免不了好好搜索了一番记忆。 结果这一搜索，他就发现了些破绽。 20分钟前，这具身体的本尊在一次合练中摔伤了——表面来看，这只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导致的。 然而，他想起刚才跳舞的位置特别滑，旁边还被临时挪过来几个压腿用的钢管架。最终他摔倒的时候，脑袋刚好磕到了上面。 这几个蛛丝马迹一结合，就明显不能用意外来解释了。 带着怀疑，顾诚掀开帘子，走到刚才他摔倒的地方。 旁边的练习生大多继续在自己的位置上练舞，没注意到他。也有个别神情闪烁，趁着顾诚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偷觑。 钢管架已经被挪走了，地上有拖把拖过的痕迹。 顾诚用手摸了一下地面，还残留着一丝滑腻。他心中一动，便把手指放到鼻端闻了闻。 有一股淡淡的凡士林气味。 “竟然陷害我？动机是什么呢？” 顾诚很不爽，脑仁隐隐作痛。他不愿在现场多呆，便回休息间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排查，终于被他想起一些近况。 根据小道消息，公司近期会有一次暗中选拔。是关于公司最当红组合H.O.T的后续扩展计划。 HOT是一个已经成立4年的男子歌手组合，是公司如今的台柱子，公司最有名的艺人安七炫就是这个组合的。如今，HOT里有一部分成员不堪剥削试图跳槽，被公司看出了端倪。 公司就准备在男训练生里挑些“备胎”，以备现有组合成员不听话时立刻换人。 很显然，是有人不想让顾诚被选上。 “想在选拔赛前弄伤我，挤掉一个竞争对手么？哼，爷特么还看不上这种‘零件选拔赛’呢。不过既然有人敢惹我，不宰你一刀再闪，老子就不姓顾。” 顾诚摁了一下额头上痛处，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声。 他倒不是不屑于当艺人。 问题是公司要是肯让他SOLO出道，那他还考虑考虑。 但如果要他给组合当备胎，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在资本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说换掉你就换掉你，那人生还有毛线的意思？ 上辈子他可是提别人的线、让别人做木偶的！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大丈夫生不进组合，死不葬公墓；活的就是个特立独行，岂可屈处于资本之下。 仅仅几分钟，他就定下了决心：先报仇，再找借口逃离公司的掌控，自己回国打拼。 “脱身的事儿有点麻烦呐，练习生身上都背着卖身契，随便潜逃法律风险太大。” 顾诚稍微一想，就觉得离开公司这事儿不可造次。 他决定还是先把精力集中在找出陷害者上面，其他事情从长计议。 然而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往下排查，顾诚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动手害我这人智商有点欠费啊。同期练习生这么多，坑了我一个，也不见得就轮到他选上，谁这么脑残当这种出头鸟？” 真是没想到，有时候敌人智商太低，也会给排查带来困难——尤其是遇到那种“损了人不一定能利己”的蠢事，让人想从受益者反推作案人都反推不了。 顾诚不是那种纠结的人，当他发现这事儿不是自行脑补能解决的之后，就暂时别想了。 他觉得肚子有点饿，还是先去吃个饭，然后慢慢查访证据。 第2章 既来之则安之 “咦，那小子今天这么奢侈？居然点这么多菜。” 顾诚打的菜，让食堂阿姨都惊讶了。 本来么，他属于易胖体质，公司有营养管理制度，高热量菜有钱也不让吃。 不过，今天他是“伤员”，开了假条的，所以决定补一补。 因为还没到规定的饭点，食堂里很空旷。顾诚找位子坐时，一眼便看见个妹子，正是下午给自己疗伤的。 他端着盘子走到妹子对面，才彻底看清对方的容貌。 妹子名叫权宝雅，面目清丽纤秀，比实际年龄略成熟些。虽不是标准的锥子脸，却胜在元气满满；身段娇小健美，气质中透出股温润如玉的韧劲，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权宝雅的菜明显也是被严格营养管理的，都没什么油水。看见顾诚的“进补食谱”时，眼神竟然有些小羡慕。 顾诚一边坐下，一边客气地致谢：“小雅，刚才多谢你了。还把你的手绢弄脏了，到时候我赔你条新的。” “不客气，我刚好在休息，举手之劳。”权宝雅毫不居功，往旁边稍微坐了坐，平淡恬退地摆摆手，“平时练舞摔多了，就习惯自己带喷雾剂——这种伤越快处理越好，等医生来，就错过消肿时机了。” 顾诚执意道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的。我还有个事想问你：我摔伤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么？” “我当时在休息啊，是其他同学把你抬过来我才注意到的。”权宝雅想了想，不明白顾诚为什么问，但还是回答了。 顾诚想了想，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看到事故发生的瞬间。 “那后来你有看到现场有谁拖地了么？” “拖地？哦，好像是朴恩浩拖的，说是防止地上汗水湿滑。” 权宝雅一提起朴恩浩这个名字，顾诚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阴险、对华夏人颇为仇视的棒子。 他几乎立刻就锁定了这家伙的嫌疑。 朴恩浩一直和顾诚不对付。上星期公司管理层流出一条小道消息，说这波HOT替补队员里，有可能会加进一个华夏人，以便该组合未来试水华夏市场。打那之后，朴恩浩就更是对顾诚各种阴阳怪气使坏。 何况，汗水会有凡士林的气味么？这简直是欲盖弥彰啊！ “喂，你想啥呢？吃饭都溅出来了。” 权宝雅一句轻嗔薄怒，打断了顾诚的走神。 原来他菜没夹紧，掉进粥碗里，溅起些汤水，被妹子嫌弃了。 “啊，不好意思，刚才出神了。”顾诚连忙掩饰，立刻试图转移话题，“对了，听说公司要安排你出道了，提前恭喜你。年纪这么小，真不容易。” 顾诚随口找的话题，却正好触中了权宝雅心中软肋。 “出道有出道的难处，我才8年级，以后肯定是没时间上学了。” 东夷的八年级，也就相当于初二。 顾诚微微有些心疼，对于工业化造星更厌恶了——这么小的妹子，就每天残酷训练，简直比举国体制还恶劣。 何况顾诚也略知道点权宝雅的情况：妹子成绩还不错，据说在学校的时候，数学偶尔能考满分，其他课也都八九十分中规中矩，唯有英语困难点。 想读书而不可得，真可怜。 “你也想开一点，不管选哪条人生道路，机会都只有一次。”顾诚不懂怎么搭讪女生，只能随口安慰，“那么小年纪，练舞太辛苦的话，容易长不高哦。每天练完最好弄个理疗仪放松一下肌肉。” 权宝雅身材很不错，但是只有1米5出头，如果身高就此定格，或许有些遗憾。 既然人家帮了自己，顾诚自然希望有恩报恩。 “真的？”权宝雅果然对这点颇为上心，连以后不能体验校园生活的郁闷都被转移了。 “当然真的。”顾诚随口解释，“你看，很多体操队的妹子都矮，就是小时候训练强度太大，肌肉成长超前，肌腱张力束缚了腿骨生长。” 在未来人眼里，这些都是基本生理常识。 “那除了……嗯，你说的理疗仪，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当然有，比如饮食要多补充骨胶原；还有如果经常晚睡，要注意调节生物钟。”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欧巴懂得好多啊，怎么补充骨胶原呢？” “那个么，喝牛尾煲汤什么的应该就行了吧。” 顾诚双手一摊，做了个耸肩的表情。然后他也不等对方回答，把面前还没喝过的豚大骨牛尾煲汤递到妹子餐盘里。 权宝雅一阵嫌弃：“咦——那个气味，不好喝啦。” “放心，我还没喝过呢，刚才的菜也不是掉这个碗里——就算谢你下午的疗伤喷雾剂咯，我不喜欢欠人情。” 顾诚都这么说了，权宝雅暗忖再拒绝倒显得自己嫌弃对方脏。 所以，她略微推拒了一下，还是接受了。 ……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完了饭。 顾诚正要收拾餐盘，食堂门口闹哄哄地进来一群练习生。 到饭点了。 几个眼神好使的男生，一眼就看到了权宝雅。 平时这个点权宝雅已经吃完了。她是已经内定出道的艺人，作息时间和大家是错开的。 今天她和顾诚聊了不少，吃得慢，才和大部队撞在了一起。 然后，那些人的眼神自然而然往她身边一瞥，看到了顾诚。 顿时，其中几道目光就变得怨念起来。 那个外来户，居然敢和已经内定出道的女神坐一起吃饭，简直让人玻璃心碎一地。 甚至有极个别绅士（HENTAI）在想：原来当伤员开假条，作息时间就可以和女神一样？为什么下午摔伤腿的不是我！ 年纪大一些的，还能端着架子，观望一下形势。 年纪小的正太就没那么深的城府了。 一个12岁的娘炮小正太跑过来，吃惊地问：“宝雅欧尼，你……你和顾诚前辈……” “只是聊了一会儿，顾学长懂得很多。”权宝雅淡淡地说，很大方。 那正太愣愣地没有闪人的意思，权宝雅只能以不容置疑的女王气场吩咐：“志龙！还不快去排队买饭！一会儿又没菜了。” 正太这才回过神，一溜烟羞涩地跑了。 但是权宝雅的回答，已经被有心人听在耳里了：潜台词很明显，刚才权宝雅安安分分在那儿吃饭，肯定是顾诚主动凑上去搭讪的。 顿时，那帮男生都以为顾诚心怀不轨，想勾搭女神。 围观女生倒是没什么好同仇敌忾的，只是觉得顾诚胆子够大。 “最好顾诚和权宝雅有点儿什么，把权宝雅的名声搞臭了，公司说不定就改捧我了……” “而且顾诚挺帅的，那么高大硬朗，别有一番风味，难怪了，要是我也想……” 顾诚感受到氛围不对，也懒得解释，不卑不亢准备闪人。 然而，穿过人群时，他看到了一张让他厌恶的脸——正是那个陷害者朴恩浩。 路过朴恩浩身边时，顾诚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怨毒和心虚，这进一步加深了他的印象。 顾诚在两人错身而过时，低声说了句：“想让我落选？你还嫩呢。” “小子，你……你说啥！你已经犯了众怒了。”朴恩浩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没敢造次。 …… 经过一番“精神对抗”，离开食堂的时候，顾莫杰已经基本确信，就是朴恩浩在陷害他。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要想在他的精神威压下不露破绽，是很难的——朴恩浩那怨毒眼神中夹杂的一丝惊恐，绝对不是假装的。 目标一明确，剩下的就是手段的问题。顾诚复仇的路线图，也渐渐清晰起来。 有猜测还不够，还得取证。 比如，下次再找个私密的场合，挑衅激怒对方，然后套对方的话录音？ 这招俗套了点，但成功率估计还是挺高的。 2000年的电视上，高智商警匪片还不多，连一些简单诱供的套路都还没被用滥。 不过，要这么干，他就得先买一只高清迷你的录音笔。这玩意儿电子市场上没有。 “2000年……连淘宝都还没开张吧。对了，有E-BAY啊！” 顾诚稍微想了想，找到了个备胎。 E-BAY的货到付款网购模式，已经在米国运作两三年了。 而且，去年还有个叫彼得.蒂尔的米国人，搞了个电邮信用卡支付工具PAYPAL。 不熟PAYPAL的，把那玩意儿理解成“米版支付宝”就行。 想到这儿，顾诚看了看天色，今天他吃饭比较早，所以还没到银行关门的点。 “趁天还没黑，赶紧去银行开通一下信用卡网银先。” 他说干就干，凭记忆跑到最近的银行开通网银。然后回宿舍激活EBAY和PAYPAL账户、绑定好信用卡。 “2000年的网上支付真是繁琐啊，没想到原始人还在用这种东西。” 早已习惯刷视网膜的顾诚，哪里受过付钱还要输邮件验证码的罪，一边在宿舍电脑上鼓捣，一边忍不住吐槽。 好不容易弄好，顾诚在E-BAY网上细细搜索了一番，找到了卖高清录音笔的店。 那玩意儿还有点小贵。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顾诚一咬牙，点击购买。 “卧槽！物流预计一周内送到？原始时代啊！” 顾诚顿时呆毛都萎了。 他知道这个时代没有小G物流机器人，也没有无人机送货，但他没想到居然连隔天送达的快递公司都还没有。 这年代的网购，和邮购速度差不多。DHL，UPS和Fedex，如今都还只是拿来寄文件的。 第3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夜色已深，同寝室的其他5个练习生都疲倦地入睡了。 S-M公司的练习生大致分两种，一种业余的，一种全职脱产的。 和顾诚同住的，自然都是全职练习生。 他今天因为受伤，所以运动量不大，并不觉得累，便躺在床上想心事。 随着顾诚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熟悉、对情况越来越了解，一条把复仇大计和跑路大计合并起来的完整路线，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他悉悉索索地起身，偷偷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当初和公司签的合同，以及公司的内部纪律章程，用手电光照着，研读起来，以便确定自己的想法。 头上还没结痂的伤口，传来阵阵隐痛，能够起到很好的提神效果。 “只要抓住朴恩浩陷害我的证据，而且往种族歧视上扯，然后再痛揍他一顿，弄出暴力事件，把事情闹大。应该就可以既报仇、又毫发无损地离开公司—— 因为种族歧视，加上是本国人陷害外国练习生的过错在先，公司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会把我和朴恩浩都开除掉，而且不敢问我要违约金。而且揍人的时候只要拿捏好分寸，最好是验不出伤的那种，就不会上升到治安-处罚。” 上述想法，便是顾诚看完公司合同和章程后，得到的结论。 说白了，就是利用对方有错在先、自己打人以求双方一起被开除。 不赔钱的那种开除。 他是讨厌暴力的人，但为了达到目的，只能不择手段了。 这种报仇方式，对于他来说实际上并没有损失，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呆了。但是对于朴恩浩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因为对方就指着将来当艺人混出头呢。到时候那厮既挨了打又被开除，肯定会痛彻心扉。 想到得意之处，顾诚不由暗暗冷笑出声，整出了些动静。 睡他隔壁铺位的室友动弹了一下，轻轻踢了一下顾诚的床档。 “诚哥，咋了？腿疼睡不着？” “哦，没事，换药来着，这就睡。”顾诚把手电一关，轻松搪塞过对方的质疑。 两人声音很轻，而且说的是汉语，其他四个室友就算没睡着，也听不懂。 顾诚的这个室友名叫韩更，东北某族，和顾诚同岁，进公司时间也相仿。 两人此前也谈不上交情，只是同为华夏人，平时多聊几句而已。 穿越后这半天，顾诚还没来得及去思考韩更的存在。 此刻，被对方主动搭讪，一个疑问才顺势跃上他的心头： 韩更也是华夏人。 为什么朴恩浩那撮仇视华夏人的棒子，只仇视他顾诚，不仇视韩更呢？ 公司领导层已经暗示过了，这次会在HOT的替补队员选拔中，加进一个华夏人，以试水未来华夏市场的开拓。 而目前公司这批练习生中，有竞争力的华夏国人，就只有顾诚和韩更两个。 “如果我摔伤了没法参加选拔，韩更肯定会中选。朴恩浩排挤华夏人的图谋还不是照样没法完成？难不成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对韩庚动手？” 不对！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存在了几秒钟，就被顾诚否定了。 因为从过去的经历来看，朴恩浩那伙人和韩更关系并不差。 这问题就烧脑了。 顾诚细细搜刮了一番肉身本主的记忆，又结合后世的见识，想了很久，才抓住点头绪： 有些东夷人不喜欢华夏练习生，主要因为此前发生过一些华夏练习生“签合同时没看清细节就随便签、被公司压榨了之后又随便解约潜逃”的事情。 当时华夏国法律不健全，年轻人法律意识淡薄，所以签合同不看条款是个常态。 然而，因为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之间本来争夺宣传资源、出道机会就很激烈。于是有些激进的东夷生就开始利用那些个案开地图炮，认为所有汉人都“狡诈、不守信用”。 注意：这个地图炮的范围，仅限于针对汉人。 这很容易理解，因为东北少民里面，还有朝鲜族。东夷人总不能自己歧视自己吧？所以东北少民在东夷人的眼里，还是“豪爽重诺”的形象。 顾诚是汉人，韩更是少民。 所以顾诚被地图炮躺枪了。 想明白了这一切，顾诚不由有些憋屈。 这桩事儿背后，韩更从他身上占的便宜也忒大了。 自己要是报仇打人之后、一穷二白离开，中选的妥妥就是韩更。 如此思忖着，一个机智的念头，在顾诚脑海里扎根了。 他不是准备离开公司之后自己打拼创业么，正好缺一笔最初的启动资金……要是能卖韩更一个人情，幕后交易稍微榨一笔钱，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才2000年，敲个几十万，说不定都能买个《传奇》的代理权再回国，到时候自己先做几年网游捞点热钱，然后再按照自己的特长搞娱乐业，什么生意做不得？ 韩更虽然也不富裕，但如果能顺利出道，将来还不是几百万地赚。先敲他几十万，也不算过分。 如果韩更实在没红起来，大不了将来顾诚发达了，再加点利息还给人家，就当是韩更投资了他的“可转债”。 当然了，顾诚前世年轻的时候，也是看过一些穿越小说的。按照一般套路，这种起步阶段还有另一种赚第一桶金的办法：比如做一把文抄公，抄歌抄诗抄小说卖钱啥的。 但他顾诚是什么人？前世作为互联网娱乐公司的高管，他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火起来的——有宣发资源，板砖都能火上天；没宣发资源，十有八九明珠暗投。 他又不是穿越到全民开了弱智光环的异界，所以文抄公起家的路数直接被他毙了。 该敲的钱，就得敲。 …… 如此想着，顾诚沉沉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他又花了半天看合同、规章制度条款、完善自己的计谋。 上午训练结束、韩更满身大汗回寝室冲了个凉，准备午休。 顾诚叫住了他，用的是汉语。 “哥们，出去聊聊呗？就五分钟。” 韩更没反应过来：“诚哥咋这么客气，有什么这儿不方便说么？” “别废话，上天台——绝对是有利于你前途的事。” 顾诚不啰嗦，一言一语颇有领袖气度，韩更不由自主就被他扯走了。 上了天台，顾诚掏出一包早上出门买的“汉拿山”冰片爆珠烟，抽出两根，捏爆了爆珠，递一根给韩更。 不知为何，韩更觉得对方有一股难言的压迫感，让他身不由己就接过了烟——唱片公司的艺人为了保护嗓子，按说很少有抽烟的。 点上，吐个烟圈，等对方情绪冷静下来，顾诚很突然地开口。 “公司要组HOT的替补队，这事儿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韩更的表情略显几分怪异，就差在脸上写“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诚哥，你特地找我就为说这个？这事儿谁不知道。” “当然不光说这个。” 顾诚觉得氛围差不多了，就把烟掐了。他本身并不爱抽，只是调节一下谈事儿的氛围：“公司有意在替补队里加个华夏人，以便组合将来能够更便利打进华夏市场——如今这个空缺的有力竞争人选，无非在你我之间。” 韩更显然也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此刻被顾诚的直白言语和直白眼神一逼，竟然羞涩起来，低头左顾右盼，不知怎么接口。 “怎么办？诚哥该不会是要我放水让他吧？平时看他不像脸皮这么厚的人啊。”韩更惴惴地胡思乱想着。 顾诚一瞅就知道对方想歪了。 于是他双手拍住韩更肩膀，紧紧摇了摇，摆正对方的脑袋，不让对方有闪躲目光的机会： “别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机会来了——我可以借故闹事儿，在选拔赛前让公司开除我，用这种形式退出。那样，就没人和你抢这个机会，你红定了。” 顾诚的话，有一股恶魔的诱惑力。 韩更顿时斯巴达了。 他没想到对方会奇峰突兀，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种感觉，就像心灵在坐过山车。前一刻，对方还是自己最危险的竞争对手，下一秒钟，却变成了可以合作的盟友。 韩更一阵大脑宕机，期期艾艾不知道如何应对。 尽管心里很爽，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韩更言不由衷地假装劝说顾诚： “诚哥您……您不想红了？您都来公司训练了一年半了，吃了这么多苦，就……就不想作为歌手出道？” “宁为鸡口，无为牛后。如果是有机会自己作词作曲、SOLO出道，我当然是愿意的。但是看公司这两年的做派，是不太可能再扶持SOLO男歌手了。给人放进组合里面当零件、不听从资本方潜规则还会随时被替换。这样的红，不要也罢。” 顾诚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撑着天台的栏杆，极目远眺汉城的景色。 嗯，虽然这楼只有4层，看不远，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POSE，浑然有一股领袖的纵横捭阖。 韩更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那……那多难为情啊，大恩不言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谢啥？我又不是白白退出。” 顾诚一阵无语，他没想到韩更这么单纯，一点都不上道。 好吧，他只能换一个表情，冷眼看着图样图森破的韩更，吐出一个数字。 “50万，我就退出，把这次机会让给你。” “50万？”刚刚以为被天降馅饼砸中的韩更顿时就吓尿了，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天真的幻想：“夷币么？” “滚！当然是人民币！”顾诚难得地怒了，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恶心感。 你特么逗我呢？50万夷币，才几千块人民币，打发要饭的？ 韩更的幻想破灭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顾诚趁热打铁循循善诱：“50万很多？你想想，都走到这一步了，适龄的、水平也够的华夏国籍练习生，就剩你我。我退出，让你多了至少一半被选中的机会。 咱不说将来和安七炫那么红，哪怕有他一半红，每个人未来都是几百万地赚——这么一个机会，难道还不值50万？我拿了这笔钱立刻走人，绝不二话。” 3月天并不热，但是韩更冷汗都下来了。他步步后退，强撑了半晌，最后挣扎道： “可是，哪怕公平竞争，我也有挺大把握！我看你是明知自己拼不过我，才假惺惺拿‘退出’这个条件来换笔钱吧！何况你昨天还伤了腿，说不定影响发挥呢。” 顾诚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韩更所言，也不算错。 歌舞技能、长相身材，两人确实各有优劣；严格来说，顾诚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看来，不首先在实力上彻底压服对方，后续就没法谈了。 要是被韩更看成是示弱，就算最后成交，顶多也就拿到一二十万。 “好，那就没得谈了——咱走着瞧，过几天再看吧。反正到正式选拔截止，还有半个月呢。” 顾诚暗忖反正网购的录音笔还得一星期才送到，他也不急，就趁着这一周时间差先显示一下实力好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从盒子里抽出两支烟，塞在韩更衣袋里。 “好好想想我的话吧。这烟能让人冷静，记得点之前捏爆珠。” 韩更神色复杂地看着顾诚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 这个顾诚，怎么昨天摔倒昏迷了之后，醒来变化这么大？那种冷酷又缜密的气场，简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第4章 自带鬼畜的男人 午休时间很短，刚回寝室没多久，韩更和其他人就去训练了。只剩顾诚这个“伤员”宅着。 他泡了杯茶，准备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在选拔之前对韩更形成碾压。 他先捋一遍自己和韩更之间的优劣势，好确定努力的方向。 论歌声，他比韩更有优势。 论舞技，毕竟对方是专业学舞蹈出身，他确实不如。 比颜值…… 刚想到颜值这个词，顾诚想起自己穿越之后还没仔细照过镜子。 于是他立刻跑进卫生间，把所有灯打开，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的肉身。 嗯，比韩更略帅。 这张脸，就像硬朗版的周渝民，或者犀利版的山下智久，拿出去也是可以靠脸吃饭的。 而且镜子里这个身段，16岁就已经一米八，明显比韩更高。 韩更在形象上唯一的优势，是长得比较娘炮，可能更符合那些喜欢阴柔美的审美。 这就涉及到：对于一个经营男团的娱乐公司来说，训练生究竟是五官更重要，还是身高更重要？ 这原本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顾诚调动智商，略一分析，就得出了结论——至少在东夷国，还是身高更重要。 原因很简单：东夷经济公司都有合作整容医院。 脸不好，只要其他条件过硬，公司真准备捧你，最后临出道拉去挨几刀就好了。 而个子太矮，哪怕可以上传说中“打断腿骨后促进腿骨再生长”的技术——试问公司敢让一个打断腿后重新养好伤的人去跳HIP-TOP？ 从商业的角度冷酷分析，把人变高的成本，比变帅更贵。 顾诚比韩更高，这是实打实的硬指标，不存在见仁见智的主观偏见。所以在整体形象分上，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几天要是可以临时抱佛脚，让自己的弱项舞技提升一个台阶，就赢定了。 到时候，韩更不得不乖乖掏钱，买那个选进替补队的机会。 想透彻了一切，顾诚更是信心满满。 …… 稍微午睡了会儿，把身体调整到神清气爽的状态。下午3点，顾诚来到训练馆，挑了个没人的房间，开始自己的练习大计。 他闭目冥思，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花几分钟感受了一遍自己的脑海，最后略带失望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后世2040年，植入他后脑的那颗辅助学习型生体CPU，并没有被带到这个世界来。 毕竟，他只是魂穿，不是肉身穿。 这个问题很重要，昨天他忙着别的事情，所以没空确认这一点。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没法理解“辅助学习型生体CPU”是个什么玩意儿。 通俗地解释一下：那玩意儿的诞生，其实源于后互联网时代的一个矛盾。 2010年代之后，人类普遍发现，随着碎片化阅读和信息FEED时代的到来，人类在学习上的耐性越来越差； 比如看小说，纸质书的时代，人类看到五万字乏味内容时，才会弃文。 到PC阅读时代，也许两万字不爽就弃了；移动时代，更是“三章弃”。 以至于文学和艺术不得不越来越快餐化和垃圾化。 严肃教育领域的形势严峻性也差不多。 2006年萨尔曼.可汗在YOUTUBE上创立“可汗公开课”时，就发现：在网络时代，一堂课的最佳时长只有20分钟，而不是像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网络公开课那样弄45分钟。 因为网络让信息爆炸，让碎片选择更多，人类集中注意力的能力下降了，变得做什么都没耐心。 在那样的大背景下，为了拯救人类的专注力，2024年时米国女科学家简.麦戈尼格尔主导立项了“辅助学习型生体CPU”这个项目、2029年研发成功。最终目的是“把学习变得游戏化、让人们在进行持续枯燥的学习时，通过辅助暗示信号持续获得成就感和快感，从而帮助人保持专注”。 听上去很高大上。 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通过一个辅助CPU，让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在脑海里看到“进度条”、“经验条”，刺激人继续努力。 这就很好理解了。 比如：很多没毅力健身、减肥的人，在带了苹果手表计步之后，就会比没有计数的时候跑更久——因为他得到了正面的精神激励反馈，每跑一步都有成就感、知道消耗了多少卡路里，不容易枯燥。 为什么一个玩家在现实世界里练技能三心二意，而一到“模拟人生”游戏里，却可以操纵自己控制的小人，各种不知疲倦惨无人道地疯狂练技能？ 还不就是因为打游戏的时候，练技能是看得到“经验条”的，所以可以让人产生“再坚持一会儿就升级了”的心灵动力和成就感么？ 这就是任务与成就感分解功能的效果：通过心理暗示和任务分解，把人的主观能动性潜力发挥到极致，让人像爱打游戏一样去热爱学习。 那些对“成为世界首富”这个大目标无从下手的年轻人，用上那个CPU之后，就能学会如何在一次次“我先赚他一个亿”的LEVEL-UP中，保持兴奋度。 当然，2040年代的学习辅助CPU，具体的功能效果比上述的例子还要复杂强大得多，实在是难以用几句话概括出来。 总而言之，穿越之前顾诚的颅骨里面就植入过这么一个玩意儿，和大脑直接连接。 可惜他是魂穿，没带过来。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前世的思维被辅助CPU调教十几年所带来的意识惯性、自律习性，依然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在学习的时候，依然可以在脑海里隐约感受到“经验条”的存在——尽管那只是一个自我激励的心理暗示，效果远没有实打实植入芯片那么强大。 这就好像学游泳，一个人一旦学会游泳，就一辈子不会忘记。就算抽掉了学游泳时那块木板，浮力下降了，也不至于让人不知所措、被水淹没。 而且，稍微尝试着练习了几个街舞动作之后，顾诚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利好消息。 那就是，两个灵魂融合之后，他的“基础枯燥忍耐力”依然是2000年这具身体的！ 他哪怕不用任何辅助手段，本来就能集中注意力达45分钟一堂课。 这就特么逆天了！ 相当于一个一点抗药性都没有的身体，患病时直接用最新款青霉素来治疗！ 想想看，抗米援夷的时候，感染再严重的战士，只要有盘尼西林打，哪个不是马上就生龙活虎了。 那效果，简直就是一针下去，生死人肉白骨。 原本靠死记硬背、苦练笨练、疲劳训练……而不得进步的舞技难点，在顾诚重新“内视”的时候，一下子变得颇有可分解性“一个个小目标”。 …… 顾诚的肌肉力量和爆发力，其实完全不在韩更之下，身体素质犹有过之。 但是过去这一年半的练习生涯，他的动作发力节奏始终不如对方。 至于表情僵硬、舞台临场感不足，这一系列细节问题，也一直是困扰着顾诚的几个短板。 如今，仅仅对比模范教学视频练了两个小时，依托“学习辅助CPU”残留的学习对比意识、正向暗示反馈，顾诚很快就摸清了自己弱点的具体表现形式。 甚至，在脑海中形成了好几个“经验条”！ “太空步技能：发力感掌握度：27%；节奏掌握度：49%……综合掌握度：35%。” “逐节反向甩臂：四段式收发力掌握度：7%，肌肉交替绷紧响应度：22%……” “眼神表情临场感匹配度：55%……” “完成度参照对象为模板教学视频，如需更精细比对，请向大脑输入更全面的大数据。” 几行“字幕”，影影绰绰地把顾诚的弱势总结了出来，印在脑海里。 然后他有意识地挑了一个弱点，针对性练了那么几十次，找找感觉，马上就看到了“经验条”开始涨！ “动作完美完成度达成3次。逐节反向甩臂动作熟练度上升：四段式收发力掌握度：12%。” 顾诚最弱的一项舞蹈技能，居然熟练度一下子涨了5%！这才仅仅针对性训练了几分钟！ 来自未来的学习辅助系统，简直就是把一个舞蹈技能精细解剖、科学分解到了每一块肌肉的调度熟练度层面上。 别人，是死练，苦练，在看不到终点的情况下盲目靠毅力死撑。 就像长跑时蒙着眼、看不到前面一名离你多远，就会失去追赶的动力，不可抑制地堕入怠惰的深渊。 而顾诚，却是明明白白可以看到自己的升级经验条，就好像长跑时明知“再冲两个深呼吸就能多超上一个”。这不仅让他的意志力因为这种激励而变得比别人更强数倍，而且在弱点掌握上，更是有的放矢。 短短半个下午过去，两三个原本较弱、又模模糊糊说不清弱在哪里、教练也没法“言传”、只能让练习生“自己慢慢意会”的难点，就这样被顾诚举重若轻地改善了。 “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 古人觉得难以“标准化”，只能“得心应手、口不能传”的“模糊算法”型技能，在精微奥义的辅助分解下，简直如同一张白纸，被轻易捅破了。 当然，这玩意儿，说得再逆天，最后的临门一脚还得每个人自己完成。 辅助学习设备，终究只是辅助。 如果真明珠暗投到了一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懒痞身上，连每练一轮都可以看到经验条涨一涨这么有快感的事情都懒得做，那么这个设备终究是帮不了它的主人的。 就好像纵然黑哨和盘外因素再强，也不可能让门前三米打灰机的华夏男足夺得世界杯。 幸好，顾诚显然不是这样的懒痞。 在S-M公司一年半的非人生活，让他对痛苦和劳累的忍耐力，早已超过常人。 如今得此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那种看着经验条往上涨的快感，让练习就如同吃了蓝色小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连晚饭都忘了去吃。 教练和同组的队友都看出顾诚不正常了。 “这小子开窍了？这舞步的发力节点，起码比昨天水平提高了几成吧？” 第5章 根本停不下来 “晚自习”快收工的时候，顾诚看到平时分在隔壁训练室的韩更找借口踅过来，假装顾左右而言他地找人闲聊，实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偷觑顾诚的表现。 很显然，顾诚的进步，已经在晚饭的时候散播出去了。韩更是听到了风声，惴惴地过来确认情况。 顾诚丝毫不以为意，他的水平进步是实打实的，又不是作弊。 在两个人比赛谁更有减肥毅力、谁每天走路步数更多的时候，戴个I-WATCH计步，总不算作弊吧？至少每一步都还是当事人自己走的，辅助系统只是给人提供了一个心理暗示。让人更有努力的毅力，更容易找对努力地方向。 仅此而已。 韩更看得脸色有些发白，没说什么。 第二天，训练继续。午休时分，韩更又提前结束训练过来观望。 很显然，这次他已经可以确信：顾诚不是昨天超常发挥，而是真的进步飞速。 韩更彻底坐不住了。 顾诚却知道这还不算完，他准备再加一把火。 “太空步技能综合掌握度已经56%了，比昨天涨了21%个百分点。果然到了及格线附近，经验值就开始慢起来了么。” 顾诚坐在场边休息的时候，一边也不忘“内视”自己的脑海，条分缕析地解构着动作，微调自己对动作掌握度的认识，把一个个难以攻克的大目标，分解成尽量细化的小目标。 过去一整天，他把最多的训练时间放在了太空步技能上，涨20%熟练度的成绩让他非常满意——毕竟按照这个速度，三天他就可以练满了。 练满是什么概念？在这项动作上和迈克尔杰克逊一样牛逼？貌似不可能吧。 “所有完成度数据参照对象为模板教学视频，如需更精细比对，请向大脑输入更全面的样板大数据。” 这句昨天激活思维惯性时跳出来的话，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心中微微一震，知道症结所在了。 看来，光靠看单一的教学视频学习，进步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 前世的他，用了十年的“辅助学习型生体CPU”，当然对那玩意儿了如指掌。那个东西可以在宿主学习的时候，一旦检测到宿主持续练习、却没有进步时，就给出警告提示。 具体的表现形式，就和打网游的时候那样，遇到玩家持续杀怪却没涨经验条，系统就会提醒：这个怪太低级了，灰名了，杀了也没经验值。要继续升级，请找更高级的怪。 现实中练技能也是这样，老是躺在那儿舒坦地重复练习已经会了的东西，是不会进步的。 终于，一番整理总结之后，一句结论浮现在顾诚脑海中。 “请寻找更好、更具体的学习对象，完成太空步技能。”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拿起衣服走到隔壁练习室观望。 一进门，好几个同期生都过来扣肩搭背地打招呼。 “诚哥，休息呢？这两天进步好快啊！” “哪里，偶有心得。” 顾诚并不倨傲，随口搪塞过去，一边忙着用眼睛余光扫着场内在训练的人，尤其是那几个正在练太空步的。 “目标太空步技能鉴定中……掌握度65%，优于宿主，但差距不明显，不具备学习价值。” “目标二太空步技能鉴定中……掌握度43%，毫无价值。” “目标三太空步技能鉴定中……掌握度88%，高度模仿价值。” 88%！牛人啊！ 审视到场内最右边那个少年时，顾诚的脑海里得出了“值得学习”的结论。 顾诚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己的另一个室友郑允浩么？于是他大大方方走过去，拍拍对方肩膀：“允浩，有两个动作请教你一下。” “啊？哦，诚哥你说……”郑允浩是个14岁的少年，目前看起来还是挺尊敬顾诚的，或许是因为东夷人对前后辈比较讲究吧。顾诚问啥，他基本有问必答。 学无前后，达者为先。 尽管人家年纪小，但专精于街舞，顾诚向对方学习也不是啥丢脸的事情。 “就是录像里这两段动作，对，还有那个，你能给我具体演示一下么？” “可以。” 郑允浩满口答应，然后照着做了好几轮。顾诚细细地审视着，一边提出自己的疑问，一边修正脑中的评判标准。 “新练习方式、评分标准GET，太空步技能掌握上限提升到80%。” 得到这条提示，顾诚对郑允浩道了谢，在旁边努力练习起来，偶尔有似是而非的地方，就让对方也跟着跳一遍寻找对比。 要想成功，光努力是不够的，更要有对的方法。 一天到晚越级杀灰名怪，是不可能升级的。 可惜，现实世界里大部分学习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浪费在灰名怪身上。 比如课堂里，无数学生听着老师标准化的大课教学，或许一堂课四十分钟里，只有七八分钟对他是有用的。 其他时间里，老师讲的内容都是迎合班上成绩最差学生的老生常谈，对好学生来说就是在浪费时间。 又比如做题目，很多时候盲目题海战的学生都在做自己已经会做的题目，浪费时间和生命，却不会鉴别自己到底该干啥不该干啥。 现实中，如果有些学渣觉得自己明明挺努力了，还是比那些轻轻松松的学霸成绩差好多，那多半就是把自己的“练级时间”浪费在了灰名怪身上。（这个讨论不考虑智力残障因素，假设学霸和学渣智商是一样高的） 一旦有人可以做到把学习的效率提高到和打游戏一样高，“不浪费时间杀一只灰名怪”，“一看到升级速度下降就换地图”，那他就可以获得一种非常恐怖的学习速度，甚至比没有这种意识的普通学生高出五倍。 顾诚此刻的爆发，就是这种样子。 他毫不怀疑，自己巧练一天，效果比其他人废寝忘食猛练一星期都强。 “顾诚那小子怎么这么猛？进步神速啊。”一群同样会参加选拔的训练生，看着顾诚的表现，几乎要吓尿了。 “好高，好帅，好有力。太有男人味儿了。”几个路过观望的女训练生，也偷偷看着顾诚的表现，一阵莫名的心旌动摇。 S-M家本来不缺帅哥，只是大多数太娘炮了。偶尔来两个男人味很足、又有成熟气度的男神，还是颇能吸引几分眼球。 最后，连前来巡视的安小姐，也频频投来嘉许的目光。 “这小子这次应该能选上了。” “吃蓝色小药丸了吧，升级速度根本停不下来啊。”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这很正常，当一个人打网游的时候，时时刻刻被提醒“再杀五个怪，就能再完成一次任务”时，他的练级本来就是停不下来的。 网吧里那些误了饭点两小时以上的练级狂，都是这样被任务系统和成就系统牵着鼻子走的典型。 当顾诚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拿出网吧练级狂的“心流”境界，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 这天晚饭的时候，韩更彻底心灰意冷了。 顾诚最近这48小时内的表现，实在太生猛。 不靠PY交易的话，韩更的前途一片渺茫。 他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借机把顾诚拉到一边：“诚哥，50万真太多了，你知道的，我家里不富裕……” 顾诚丝毫不为所动：“你可以借钱啊——都有选入HOT二队的前途了，把这个情况找懂行人说说，能借不到区区五十万么？” “诚哥……这……”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周五之前不筹钱，那就是60万了。” 韩更彻底震惊了：“什么？你怎么能……怎么能坐地起价？太不要脸了。” “怎么不要脸了？我开50万的时候，是建立在你我晋级机会五五开的客观条件下的，相当于这个名额值一百万。这两天我明显进步了不少，当然要抬价了。如果你再让我练下去，说不定就是70万，80万。你好好掂量掂量吧。” 顾诚撂下这堆话，就把呆若木鸡的韩更甩在了身后。 韩更也是一个16岁的少年，涉世未深，显然无法抵挡顾诚的谈判压力。 顾诚很清楚，这时候绝对不能温和地讨价还价，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彻底震慑住对方，让对方先下决断去筹钱，时间不等人。 就好像拆迁的时候，成功的商务谈判人员，绝对不能让钉子户产生“拖得越久我越能要高价”的心理预期——不管杀人立威也好，徙木立信也好，必须雷霆绝杀。 当天晚上，韩更终于通知国内的家人了， 但是韩更的父亲得知儿子遇到了硬茬的对手，心中大惊，不肯信这个邪，眼巴巴从国内办签证、订机票，试图以探亲的名义帮韩更谈判。 顾诚这边倒是很淡定，压根没当回事儿。每天继续苦练，进步很是神速。 转眼到了周末，也就是顾诚开给韩更的最后通牒日。 顾诚没等来钱，却等来了韩父约他吃饭谈判的消息。 他不由得心中冷笑。 “还回国请爹？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第6章 矮要承认挨打站稳 得知韩父的到来后，顾诚知道光靠技术上的苦练来讨价还价，显然已经不够了。 他需要更直观的、场外的条件，快刀斩乱麻解决问题。 因为跳舞唱歌的技能好不好、具体有多大差距，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 韩更本人当然知道自己如今和顾诚的实力差距，可是这种差距很难解释给外行人听懂。 要是韩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比顾诚弱多少，他是不会心甘情愿给大钱的。 顾诚也不想和外行人辩论，那种事情，事倍功半。 得来招狠的釜底抽薪，彻底断了韩家人还价的勇气。 “怎么办呢？从公司规章上下手，抓抓把柄？”这天中午，接到韩父的谈判邀请后，顾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翻阅了一番公司的纪律章程，临时抱佛脚找点可以为他所用的东西。 经济公司的很多章程是写得比较模糊的，要靠神会——主要是有些东西不能太赤裸裸。 但是有心、有阅历之人，总可以从里面解读出很多东西来。 “公司不建议训练生在进入公司之前，就参加其他娱乐宣传活动……嘶，这条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韩更好像在国内的时候，就参加过中央民zu大学的选拔赛的，好像还上了电视……这算把柄么？” 顾诚瞑目苦思，总觉得这一条背后有可以抓的漏洞，但又不得要领。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突然如同“天眼通”一般豁然开朗。 顾诚狞笑着回到宿舍，插上笔记本开始上网，以一个后世互联网数据专家的技巧，很是轻松地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不就是谈判么？让你们有来无回。 …… 晚上，韩更借故请顾诚吃饭， 这就准备摊牌了。 韩父看到顾诚的时候，既惊讶于对方外貌的年轻、又无法无视顾诚眼神中的睿智精光，整个人都觉得不太舒服。 这个少年人，为什么会有一双和他帅气外表完全不相称的深邃幽蓝眼眸？简直像蕴藏了一个宇宙大爆炸的奇点，深不见底。 “韩叔好，很高兴认识您。看来是想通了，特地飞过来给我送钱？” 韩父被这先声夺人弄得气不打一处来：“年轻人，不要太过分！” “过分吗？你儿子没告诉你，如今我的综合技术水平已经远在他之上了吗？如果不塞钱让我退出，他没机会的。” 韩父拍桌说道：“那也不值60万！差距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明显！我可是打听过的，你进公司之前不过是一个学普通文化课的高中毕业生，中途改行当练习生的。我家更儿可是从小苦练的艺术生、进公司之前的名声就比你强！你以为教练不会考虑这些场外因素！” 拍桌激起了一些灰尘。 顾诚却觉得有点好笑：他都还没开口呢，对方居然主动往他枪口上撞。 他冷静地抬起修长的手臂，在面前扫了一扫，似乎在很认真地驱散灰尘。 “真是谢了，你要不提这事儿，我还正想说呢。” 顾诚说着，从手头的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纸，似乎分别是电子版报纸和网页的打印件。 “韩更同学来韩国之前，在中-央-民族大学参加过一些低档的演艺节目、留下过不少采访照片吧？” “你知道就好！他在圈子里名声就比你大。”韩父的语气依然强硬，然而他没看到，旁边的韩更已经被这段对话弄得有些脸色发白。 “呵呵？是么？如果公司真会看重大学里的垃圾比赛奖项，令公子现在就不会脸色发白、流冷汗了。” 顾诚说着，很不客气地伸出手，从兜里抽出那半包冰片爆珠烟，递了一根给韩父：“劝你冷静一下。” 韩父这才发现氛围不对，扭头一看，果然儿子脸色发白。韩父心中没底，顿时声音就有点抖：“你……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没什么阴谋，”顾诚很干脆，对方不点他就自己点。 “你可能不太懂得怎么解读公司制度，我这个内行就帮你解读解读——所谓‘公司不建议训练生在进入公司之前，就参加其他娱乐宣传活动’，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S-M公司从来不希望自己的训练生在高中阶段，都还有照片爆照在网络乃至平面媒体上。” 韩父没反应过来，很听话地追问：“为什么？” 顾诚胸有成竹地说：“很简单，因为公司为了成本考量，不可能从小就花钱给每一个训练生整容，只会在决定让某个人出道之后，再砸钱给你整。 如果一个训练生，到了十四五岁还有照片暴露在外界，就会导致公司不敢整得太狠——否则将来这些整容前的照片被扒出来，粉丝就会觉得受欺骗、导致公司商誉流失。 令公子既然有心到S-M发展，还敢在进公司前夕，参加国内那种不值钱的大学生歌舞比赛、甚至主动留下这么多采访照片——如果这些东西捅到了公司管理层那里，你说公司的合作整形医院，将来还怎么在你儿子脸上下刀子？难道还能把他切得连15岁的自己都认不出18岁的自己么？” 顾诚说到这儿，很是体贴地停顿了十几秒，好让韩父消化一下——毕竟信息量略大。 见韩父脸露痛苦的神色时，顾诚才恰到好处地补上最后一刀： “当然，幸好这些东西目前公司的管理层还没查到。只要我不捅出去，就没人注意。” 顾诚在韩父眼中看到了彻底绝望。 他完全可以读懂此刻韩父的心理活动：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只有16岁么？这简直是一个腹黑冷血、不择手段的恶魔！ 算无遗策，智计百出。 韩父一丝一毫的招架之力都没有，就彻底败下阵来，沉默不语。 “鉴于你们刚才的态度，60万，一毛钱都不能少！周日晚上之前我要拿到一半定金，具体确保双方互信的交易条款，只要你确认了意向，我就告诉你。” “你……你说说具体交易方式吧。” 韩父彻底投降了。毕竟他知道，只要顾诚退出，韩更是一定可以选上HOT二队的。在娱乐经济公司这种残酷的地方，为了儿子的毕生前途，这个钱怎么也得筹。 顾诚终于笑了，很和蔼。 “既然你答应了，一会儿就把我让你说的那段话，对着这支录音笔照模照样说一遍。再按照这份文书抄写一份，签字摁手印。这些东西当然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但是……” 顾诚BLABLA地循循善诱了一番，语气一改此前的果断。 韩更与韩父却已经被整得没了脾气，全盘接受了顾诚的提议。 因为顾诚的毒计实在过于缜密，所以个中细节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一言以蔽之，顾诚防止双方违约的最大保障，就在于双方如果想留在公司，就必须要脸，怕丑闻。 而且因为至今为止顾诚表现出来的姿态都是“只求捞一笔、心灰意冷无意再留在娱乐圈”，所以韩父也不至于再花大精力去复制对顾诚不利的证据副本。 因为在对方看来，顾诚的名声在他退出娱乐圈之后就彻底没有经济价值了，他的名字肯定没有韩更的名字值钱。 总而言之，看完顾诚那十几个丝丝入扣确保双方交易互信的条款，韩父的大脑已经失去“震惊”这个功能了——连这种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都见识过了，还能怎么震惊呢？ 乖乖筹钱呗。 第7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交易达成后，第二天就是周日。距离公司选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这天下午，顾诚终于收到了第一笔钱。 为了交易方便，双方用了近似的汇率，把60万人民币折算成1亿夷币交付。也就是先给5000万。 拿到钱，顾诚马上去银行存了。回公司的路上就开始盘算：明天如何撩拨仇家朴恩浩、怎么套口供录音、然后偷袭揍人求开除，金蝉脱壳…… “小顾！你怎么在这儿？” 走到距离公司只剩一个拐角的时候，一辆保姆车在顾诚眼前停下，一个女人摇下车窗喊了他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是舞蹈教练安小姐。 “难道是韩更那厮想鱼死网破告发我？不至于这么蠢吧！” 顾诚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差点以为自己和韩更的幕后交易，被公司发现。 “安小姐，您这是……我就是去买点东西。”顾诚故作镇定地搪塞。 “我们去吃西餐，公司报销的哦。你最近表现不错，刚才我还想找你呢。” 顾诚羞赧地挠挠头：“找我？怎么突然想到去吃东西，又没什么喜事。” “你们最近表现不错，犒赏一下还不好？想去就麻溜上车！” 顾诚内心是拒绝的。 毕竟明天他就准备揍同事求开除了，这时候再接受公司的小恩小惠，有点不地道。 他又不是吊丝，也不差蹭吃蹭喝。 可是，实在找不到推辞的借口。 毕竟，如果这时候就显得太过不合群、言辞闪烁；明儿个揍了同事之后，很容易被人怀疑成“早有预谋”，而非“临时起意”。 那样的话，事情的处理结果就很难按照顾诚预设的剧本走下去了。 他一咬牙，决定还是随机应变。 “那就谢了，运气真好。”顾诚酝酿了一个假笑，拉开门上车。 保姆车还算宽敞，是7座的。 除了安小姐和顾诚之外，车上本来就坐了五个练习生，两男三女。 顾诚看到了这几天指点自己练舞的郑允浩，立刻坐到他身边，亲切地打招呼。另外一个男生顾诚不熟，问了才知道叫黄伦硕。 三个妹子里面，有即将出道的权宝雅；还有个年长些的，名叫张娜拉。最后一个小姑娘从来没见过，看着比权宝雅还小两三岁，应该是刚来的新人。 见顾诚上车，新人小萝莉很拘谨地走到他面前欠身问好、自我介绍：“顾诚前辈，我是新来的郑秀妍。刚刚从米国回来，以后请多多关照。” “哦，不客气。”顾诚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了些啥，纯粹有口无心。 反正过几天，这些人就不可能再见面了，还关照个毛线。 开车的安小姐有一搭没一搭地给顾诚解释：“今天这顿饭，一来是你们几个最近训练表现最好，犒赏一下。二来也是秀妍第一天来，大家照顾一下新人。” 闲聊之间，车子开到了一家法餐厅，安小姐让大家先进去，爱吃啥先自己点。她要找地方停车。 一行人当中，除了安小姐以外，年纪最大的是张娜拉，19岁还没捞到出道机会；反而要看着比她小6岁的权宝雅出道，想来内心是崩溃的。 东夷娱乐公司从来不缺乏一把年纪还出不了道的零配件。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外人又有谁能体会。 顾诚的身份不上不下，乐得跟着前辈后面混。 六人找到位子坐下，女服务生很快殷勤地过来点菜。张娜拉等三人都趁安小姐不在，赶紧叽叽喳喳点了好吃的。 “我要海鲜炒饭。” “肉眼牛排。” “BBQ猪扒加照烧鸡！” 女服务生一一写好，然后看向剩下三个人。 郑秀妍第一天来，有点怕生，也怕点贵了安小姐不高兴，扯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看顾诚，又看看权宝雅，说：“你们……先点吧？” 权宝雅温柔地摸摸郑秀妍的头发：“别怕，我们没想好呢。你想吃啥，就自己点，安小姐很和气的。” 郑秀妍被安慰了一句，顿时有股如沐春风的暖洋洋错觉，犹豫了一下：“那我要一个……嗯，鱿鱼卷配焗薯蓉，就好了。” 顾诚本来想最后的，不过看权宝雅没有点单的意思，他也就懒得等了。 “给我虾球肉酱起司焗面。” 权宝雅的眼神微微一亮，似乎内心斗争了一下，嘟了嘟嘴，说道：“我也一样。” 可惜，下一秒钟，一个声音就打断了权宝雅的幻想。 “不行！你吃沙拉和海鲜！” 是安小姐停完车回来了。 权宝雅的眼神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果然还是被阻止了么。 “都快出道的人了，控制身材！不许吃奶油甜食和油炸肉食！” 安小姐交代完，就对女服务生交待了两句，试图强行把权宝雅的意面给换了。 训练生们都噤若寒蝉，不敢反抗安小姐。 顾诚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种管理风格，简直不拿人当人嘛！ 不过他也就在心里谴责一下，并没打算抱不平。 然而下一秒钟，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别人怕处分，所以不敢说话，我怕什么？本来就打算闪人了。提前表现出一点‘不服公司管理’的桀骜倾向，还能铺垫一下‘后续剧情’。” 按照他设想的“剧本”：自己可以不服管，但是不能不合群。 这么一揣摩，顾诚就敢据理力争了。 “没必要吧。一顿饭而已，哪里就长肉了。既然不让人好好吃，何必带人家出来呢。” 听了顾诚的仗义执言，权宝雅委屈的目光里，条件反射地闪出几分感激，但随后又黯了下去，被无力感所取代。 她扯了扯顾诚的袖子，示意他别胡说八道拉仇恨。 安小姐也生气了：“顾诚你说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进步，就不把公司制度当回事了！我这是为小雅好，将来身材不好红不了，那都是她自找的。” “那也用不着这样，大不了痛痛快快吃一顿，晚上回去跑步机上多跑20分钟，不也一样？她才13岁啊，这么小就这样营养管理，你不指望她长高了？” 安小姐本性还是讲道理的，只是东夷人迷信权威的毛病太重，所以一开始才疾言厉色训斥。 冷静下来之后，觉得顾诚的话确实也言之有理，她便不为己甚，神色稍缓： “那就下不为例，这次给你换回意面。不过，今晚要回公司睡，睡前的跑步机锻炼也要增加到半小时，我会监督你的——可以做到么？” “我可以的。”权宝雅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营养管理的风波算是过去了。顾诚心中却更是阵阵烦恶，觉得这公司一天都呆不下去。 “谢谢。”顾诚正在胡思乱想，权宝雅扯了扯他的衣角，冲他感激地点点头。 “这有啥，就事论事而已。”顾诚和煦地笑笑，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本来就是冲着得罪人这个目的才和安小姐顶嘴的。至于不小心帮到权宝雅，纯粹是恰好利用这个借口打掩护。 所以他根本没指望小萝莉感激他，反而有一种自己利用了小萝莉的感觉。 其他几个练习生用一种微微带有几分惋惜的眼光看着顾诚，似乎在感慨顾诚都到选拔赛临门一脚的当口了，居然还敢破坏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 …… 一行人吃完饭，非寄宿的训练生出了餐厅便就此告别，自己搭地铁回家。 其余人跟安小姐的车回公司。 权宝雅才念初二，家又住得近，原先是不寄宿的。不过因为内定了再过几个月就出道，所以公司特地给她留了宿舍，有时候训练到太晚，想住公司也可以。 今晚吃了心爱的奶酪意面，权宝雅只能在安小姐监督下住公司，完成睡前锻炼。 郑秀妍第一天来，还没被安排训练任务，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权宝雅在女生堆里混脸熟。 权宝雅性子好强，做事爽利。属于那种刚放暑假就要先把暑假作业做完、然后再痛痛快快玩的人。 搁《红楼梦》里，这货就是个史湘云。 她不愿意“欠账”，一回公司就准备把跑步机的任务还清。 这当然被安小姐阻止了。 “小雅你作死啊！吃这么饱就剧烈运动！去，先上两节明美小姐的扶桑语课！” “噢。”权宝雅没有反抗，乖乖接受了这个设定。 顾诚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儿，准备回宿舍休息一会儿。结果也被安小姐叫住了。 “诶，对了顾诚，我记得你扶桑语基础不错吧？你去陪小雅练习一下会话，就当是复习。” “我？我为什么要学扶桑语？”顾诚很好奇，公司从来不要求他这种大路货练习生学习扶桑语的。 再说他穿越之后的一切训练，都是奔着敲韩更一笔这个目标去的。如今韩更都服软了，他自然懒得动弹。 他是一个目标感很强烈的人。 “你个不成器的！公司要选的人，当然多才多艺点好，未来组合肯定也要发展扶桑市场，多一门语言还可以在组合里面充一充综艺担当，那都是增加媒体曝光率的好事儿。” 安小姐恨铁不成钢地训了他两句。 当然，是拉他到一边，压着声音训的。 看这语气，竟是已经很看好他，觉得他肯定能进HOT二队了。 “算了，最后再忍一个晚上，反正明天就跑路了。”顾诚暗忖，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屑，一脸诚恳地听从了安小姐的吩咐。 第8章 你就是个大忽悠 作为一个灵魂来自2040年代的人，顾诚对于语言类课程实在是兴趣欠奉。 主要是2040年代的翻译软件实在太特么给力了！ 那时的翻译机，已经发展到了实时同声的程度。 换句话说，两个人拿着“手机”通话，这边说的是中文，对面听到的直接是英语、扶桑语、法语…… 因为“手机”的极度便利，语言差异不再是人类沟通的障碍，全球人口流动极度暴涨。出国移民就跟农民工跨个省打工差不多。 由于操着各种语言的人高度混杂，街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都可能语言不通，所以双方哪怕面对面说话都会通过“手机”。 翻译软件唯一的欠缺，或许只剩“信、达、雅”这三点要求当中的“雅”字。 所以，人类当中仅存的翻译，几乎都是搞文学研究的语言学家，这些人几乎人人会写诗，翻译外国文学著作时都是求其神髓，不亚于一次再创作。 所以如今顾诚的语言技能，基本上还是靠肉身本尊提供的——夷语、扶桑语可以应付日常会话；其中夷语常用，更熟练一点。至于英语，撑死也就大学四级的水平。 …… 不管心中是否好学，课还是得上的。 公司聘请的外语老师，名叫小林明美，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细细瘦瘦，一头精干短发。 她的教学都是私房课。今晚因为是临时加课，其他学生都不在，公司才拉顾诚来陪练。 小林明美暗暗头疼：都不知道顾诚啥水平，这课怎么上？ 她揉了揉太阳穴，说：“今天你们就对练口语，话题别跑太偏就行。我给你们指正。” 这就相当于是自由聊天了。 权宝雅有点害羞，顾诚只能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要学日语？” “诶？”权宝雅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好阴险！这种对话明显是回答的人难度比较大啊！ “阿诺（あのう）……阿诺……社长要把我培养成‘亚洲歌姬’，肯定得会扶桑语啊。” 磕磕绊绊回答完问题，权宝雅眼神里已经溢出几丝小愤怒，那气鼓鼓的小嘴型，分明写着“再敢给我出难题”！ 老师慢条斯理地指正了权宝雅发音和句法中的几个小错误。 顾诚暴汗，赶紧换简单的。 “你学多久了？” “一年多了，还去扶桑住过一个暑假。” 这次权宝雅回答地挺利索，顾诚也巧妙地GET了对方的水平。 “还是嫩了点啊。看来要引导对方多问，我来回答，这样难度才比较适中。” 顾诚盘算了一下，找到了一个顺着刚才话题展开的切入点。 “要当亚洲歌姬，光会扶桑语有什么用，至少得会汉语啊。” “是……是吗？可是社长说华夏没有唱片市场，扶桑每年的销量是东夷的五倍……” 这句话里太多专业词汇，说得权宝雅那叫一个磕磕绊绊。 “艾玛！要不要这么实诚啊！直接说个‘是吗’，后面交给我发挥不就好了。”顾诚在心中默默吐槽，对权宝雅的呆萌属性彻底无语了。 “那个，盗版问题是暂时的，华夏不可能永远没有音乐市场，毕竟那里有十几亿人。而且汉语比扶桑语优美多了，就算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创作修养，也该学一学汉语。” 权宝雅立刻被忽悠了：“有吗？为什么这么说？” 很好，问答被扭转过来了。后面只要把“仇恨值”控制在自己身上，就能混完两堂课了吧。 顾诚很不负责地信口开河起来。 “那当然，我承认扶桑人在音乐上成就还是很不错的。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扶桑人的音乐那么强？就是因为扶桑语这门语言太丑陋了啊！” 顾诚这话一出口，都不用权宝雅回答。 小林明美直接就蹭地炸了。 “你胡说！” “哪有胡说。你想啊，为什么巴赫海顿贝多芬、施特劳斯莫扎特都是德国人，为什么古代德国音乐家比法国人多几十倍？就是因为德语比法语丑啊！一种语言如果太诗意，不用配音乐就很有韵律，那人们当然懒得去研究音乐了。只有语言太难听，啰啰嗦嗦不押韵，人们才去作曲——这叫瞎子听力好，胖子智商高。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肯定会同时为你打开一扇窗户。” “哪有！谁说扶桑语没有诗意了，《古今和歌集》上那么多和歌，不也是诗么？” “和歌也叫诗？知不知道啥叫‘汉诗和歌’。汉语才叫诗，扶桑语只能叫歌。别说扶桑语那发音压不了韵，连每句话音节数量都对不准，算‘词’已经很给面子了。” 小林明美竟然被顾诚震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辩解。 2040年的翻译软件那么牛逼，仅存下来的外语课还能教些啥？毫无疑问，那时候的外语课，已经无限靠近“外国文化史”了，专门教那些各种语言文学的对比分析、比较优势。 那是人类仅存的语言学家为了不被机器人淘汰，所作的最后挣扎。其他稍微水一点的外语专业人员，都被机器淘汰转行了。 所以别看后世的顾诚不怎么学外语，但是你让他和人扯淡各种语言的优劣势，就是找个北外的老教授都说不过他。 小林明美只不过是个讲求实用的口语老师，自然立刻败下阵来。 至于权宝雅，只需要在旁边时不时地发出点“搜跌死奶”之类的声音，作醍醐灌顶状即可，这堂课简直不要太轻松。 “汉语一个音的内容，英法语平均要两个音才能表达，扶桑语平均要三个音。所以汉语是地球上最凝练的语言。未来电脑技术进一步发展，人类的文字输入进入语音时代，汉语妥妥的完爆其他语言……” 顾诚也不管2000年有没有语音输入，一顿满嘴跑火车。 连权宝雅都怕顾诚把老师得罪得太狠，忍不住打断他。 “那我们的夷语呢？夷语不是也和汉语一样，一个字一个音的么？夷语未来会是仅次于汉语的第二优秀语言吗？” “夷语啊……不可能。”顾诚很直白地打断了小姑娘的幻想，“打个比方，你有没有发现，你们东夷人说话的时候，表情语气始终比较夸张、戏剧化，而且很喜欢插嘴。” 现实生活中东夷人说话的风格，绝对不是华夏人在夷剧里面看到的那样有序。而是和菜场里买菜一样，叽叽喳喳一堆人同时在说话，插嘴、打断才是常态。 而且一个个语气夸张，跟嘴里含着一口热水、随时会烫死一样。 之所以电视剧里说话不用插嘴，那是因为剧本排练好的。 顾诚一说，两个女人都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夷语在把汉语的字一个个简化成拼音字的时候，去掉了一二三四声，连平仄都没有。所以同音字问题就比汉语严重了四倍。再按照汉语的语言习惯说话，歧义就特别明显：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你们想插嘴；而是听别人说话还没听到半句，就不得不插嘴确认他的意思，然后才能往下聊。这种语言，到了语音输入时代，识别率不要太可怜。” 权宝雅一听自己的母语被说得这么辣鸡，很失落的样子：“夷语有你说的这么差么？至少它学起来简单些吧。” “对，我没否认它简单这个优点，但这种盲目的简化是用失去语言的精确性为代价换来的。” “那除了简单，就一无是处了？” 顾诚看着对方的眼神，估计他要是说夷语真一无是处了，妹子会哭出来。 算了，还是当头棒喝再给个枣吧。 “也不能说一无是处吧。说话容易歧义，在某些特定情境下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搞综艺节目的时候，就可以利用歧义插科打诨、捧哏逗乐。诶，有时候我在想，要是让东夷人学汉人的相声，估计会有奇效——当然了，起码得是对口相声。单口相声你们东夷人就别想了。” …… 这两节课，在小林明美老师眼里，妥妥的就是噩梦啊有木有！ 居然碰上一个满嘴歪理邪说还偏偏这么能扯的学生。 一下课，顾诚就被她打上了黑标签，准备好好去公司管理层那里告一状。 权宝雅却是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被安小姐拖到跑步机上夜跑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顾诚的话。 “为了作曲，得学扶桑语。为了综艺，就乖乖用夷语。为了作词，就该学汉语。” “嗯，就这么决定了，我可是要做亚洲歌姬的，不会汉语怎么行呢，还是让公司再请个老师，再教我汉语吧。” 第9章 先赚他一个亿 顾诚上完外语课，回到寝室休息，才发现原来韩更一晚上都在紧张。 直到他出现，才松了一口气。 顾诚一看到韩更的表情，略一琢磨，就知道对方在担心啥。 “怎么？怕我跑了？放心，我顾某人将来的名声可值钱了，不会为了区区几十万鸡零狗碎，坏了名头的。” 韩更尴尬地笑笑，不敢再说什么。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早，终于到了实施计划的时候了。 训练的时候，顾诚抽空踅到隔壁组的训练室。 他先找了一圈，确认了朴恩浩的所在。 然后看准对方落单的机会，在练舞房门口截住了对方。 朴恩浩丝毫没有觉悟，被截住的时候还错愕了一下。 在他看来，那事儿应该算是早就过去了。 “怎么？我还以为你早就怂了。别告诉我事儿都过去一周了，你现在突然又有胆了！” 顾诚看着朴恩浩，笑得挺冷：“君子报仇，一周不晚嘛——那天在我位置上抹油的就是你吧。我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没证据，我也敢揍死你。” 朴恩浩本来怕顾诚偷偷拿捏了他什么把柄，那他还有点忌惮，准备到时候死不认账。 结果一听顾诚居然打算武力解决问题，朴恩浩顿时重新硬气起来了。 打人？不怕公司处罚么？ “你个汉孬敢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多穷，多需要这份工作。你今天只要敢动手，明天就会被公司开除。啧啧，一年半的苦练，直接扫地出门，真惨呐。” 顾诚两眼闪过一丝阴冷：“是么？你以为我不敢揍你？我只是不想冤枉人——你信不信，只要你有胆承认，那天陷害我的人就是你，我要是不把你揍趴下，我就特么不姓顾！” 朴恩浩下意识地退了半步，随后稳住了身形，心里暗暗自责：“怎么会被一个虚张声势的汉孬吓住？这些来公司混钱的家伙不都是蝇营狗苟唯利是图的么？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出出格的事情？难道，他是身上带了录音设备，想给我下套？” 可是，顾诚说话的时候，双手都敞在外面。 他的右手自然地下垂，没有插在衣袋裤兜里，显然不可能操作任何东西。左手则指着朴恩浩的鼻子，也不可能拿着东西。 所以，就算有录音，肯定也是全程录音，不可能断章取义地挑着辑录其中某几句。 顾诚那番话后头，跟了“我要是不把你揍趴下，我就特么不姓顾”的嚣张宣言。 所以如果朴恩浩承认是他陷害的之后，对方依然不敢动手，最后哪怕这段录音曝光了，大家也会看不起顾诚胆小怕事的人品。 哪有人拿自己的祖宗姓氏开玩笑、开完又不敢兑现诺言的？ 而如果顾诚真揍了，他就一定会被开除。 怎么看朴恩浩都是稳赚不赔的。 如此一想，朴恩浩心中最后一丝缜密和戒备也松懈了：这个时代的录音笔，可是没有录音后剪辑的功能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没录音。 顾诚的姿势，成为了促成朴恩浩嚣张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我又怎么样？好，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上星期就是我要陷害你。只可惜没摔断你的狗腿，否则你今天哪里还有资格站在这里——好了，我承认了，你有种就来打我呀！来呀！” 顾诚忍住怒火，最后冷冷地问：“就因为我是华夏人？”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个问题和你无关，别废话了。要干就放马过来。” “当然要问清楚，不然连你的动机都不知道，我可不想糊里糊涂揍人——如果你只是看不起华夏人，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下手？韩更不也是华夏人么。” 朴恩浩猖狂地笑了：“我当你多大的胆子，原来是想拉仇恨把别人拉进来——我今天也不怕告诉你，韩更和一般的华夏人不一样。他是东北人，不是汉人，自然没有你们汉人这么言而无信。 对了，听说你的祖籍还是华夏吴越省的对吧？那儿的人卖假货出名连我们东夷都知道。哈哈哈哈，听说当年的皮鞋皮包都是硬纸板造的……果然是贼皮贼肉贼骨头，骗子窝里出来的孬种！” 顾诚的最后一个猜测，也被朴恩浩的亲口承认验证了。 “看来你对汉人成见很深呐。可惜，你好像不知道一句谚语：反派死于话多！” 顾诚的前半句话还是一种悲悯的语气，丝毫看不出威胁。然而等他吐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是杀气外放。 他暴起发难，直接就是一脚飞腿踹过去。 朴恩浩已经松懈了，他以为顾诚就是个嘴炮男而已，根本没种动手。自然是猝不及防一下被踹飞了出去。 “噗哇~”一口胃酸猛烈地喷出。 身体还没落地，顾诚又跳上来一个膝撞狠狠击在他脸颊上。 朴恩浩只觉眼冒金星，耳膜轰鸣，嘴里什么味道都有，辛辣苦涩强酸，不一而足。 仅仅两下，就把他揍得和镇关西差不多惨。 “偷袭……华夏人打人了！咳咳……” 喊出这句话之后，他已经只能躺在地上喘息了。 “喔？我只踢你，可没打你。你这么喊，要是不打几拳，岂不是白白被你冤枉了？” 顾诚说着，迅捷地上前两步，用膝盖压住朴恩浩，然后如同泰拳一样虚握着指节，疾速地对准朴恩浩身上几处打着不容易验出伤、但又很疼的穴位捣去。 朴恩浩又是一阵杀猪一样的惨叫。 练舞房里的人都冲了出来，众人看到顾诚教训对方的凶悍样，瞠目结舌。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别听他挑拨！什么叫‘华夏人打人了’？打人的就我顾诚一个，和其他华夏训练生没关系！ 我要控告朴恩浩陷害我！还有他种族歧视！曾经有华夏训练生毁过约，难道就能贴政治-标签、歧视所有华夏生么？东夷还是不是民主国家？这样的地方，不待也罢！” 顾诚义正辞严，气色凶悍。一边说一边掏出录音笔，当众把他刚刚诱供朴恩浩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播放了出来。 所以，那群东夷男生倒还真不敢上来群殴； 如果双方都动了手，对于他们在公司的前途也有影响。这些人可都还指望着摇尾乞怜混一个组合名额呢。 只是，一开始他们听到朴恩浩的惨叫，已经作势冲了上来。如今被顾诚一番言语挤兑住才陡然停步，倒显得他们是被顾诚的威势给震慑了。 后来的不明真相围观者，只看到顾诚傲然站在一群人的围堵当中，丝毫不露怯意。 双方对峙了几秒钟，顾诚扫视全场，也没见谁敢当出头鸟。 韩更远远躲在后面，看到这一幕时总算是面露庆幸。 几个原本和顾诚不熟、又来得晚不明真相的女训练生，甚至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丝心旌动摇：好英武！简直是娘炮丛中一点霸气！虽然这位欧巴马上会被开除，但是开除都开得这么帅！ 最后，还是郑允浩跳出来，一把抓住顾诚的胳膊。 众人一阵紧张。 郑允浩比顾诚小两岁，肯定是打不过人高马大的顾诚的。 不过幸好，预料之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顾诚冷冷地说：“允浩，前阵子你教过我太空步，我顾某人恩怨分明，不想和你动手——你给我放开！” “诚哥你疯了！不想要前途了？辛辛苦苦练两年，图个啥？还不快给朴前辈道歉、然后跟我去安小姐那里认罪！趁着现在还没闹到金总监和社长那里，先把事情压下来，说不定公司还能饶恕你。” “谢谢，不用了。”顾诚并没有听从郑允浩的劝告。 没两分钟，安小姐赶到了现场，气急败坏地走过来，问清了情况，恨铁不成钢地斥骂了顾诚几句： “你……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有同学陷害你，你就不能举报吗？你居然用录音笔下套。这种卑鄙的取证手段，怎么……怎么能出现在公司里！简直是带坏了人心！我不能保你了，你等着监督的裁决吧。” 说罢，安小姐确认完情况，就愤愤地离去，找总监金英敏汇报了。其他刚才忍住了斗殴冲动的东夷国男生纷纷觉得庆幸，也对顾诚的下场得意起来。 “哼，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呈一时之快。结果一年半白练了吧！回国要饭去吧！”几个怨毒的声音在那儿小声的碎碎念，也听不出是谁说的。 顾诚得意地冷笑，扫视了一圈那些人。 他是真得意，因为本来就不打算进组合，最后还拿这个机会换了60万启动资金，能不得意么？ 可是，这种得意在那些不怀好意的男生眼里，就变了味。 刚刚出言嘲讽顾诚的人，纷纷感受到了冷意，还以为顾诚还会继续“情绪不稳定”。 所以凡是被他扫视到的，个个都噤口不言。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任何身家性命值钱的人，都会怕家门口住着个金3胖那样情绪不稳定的邻居。唯恐这邻居哪天活不下去了扯着你垫背同归于尽。 顾诚此刻的姿态，在这些人眼里，活脱脱就是个挥舞着苏制“凉鞋”导弹的卡撕特罗，伴奏着摇滚乐对甘乃迪总统嚣张喊话：“来呀！互相伤害呀！” 没人陪他玩，没人和他互相伤害。 “一群怂人，真没劲。”顾诚抄起衣服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回寝室了。 …… 当天晚上，顾诚就等到了公司的开除令。 据说金英敏总监还试图亲自威压揍顾诚一顿，说是只要挨一顿“严刑拷打”示众，就可以原谅他今天的罪行，不开除。 在S-M公司，管理层殴打已出道艺人都是常事儿，何况殴打几个练习生呢。 但是金总监的尝试，被顾诚很有节制地“正当防卫”阻止了。 金总监当时很是寞落，赫然发现：如果一个艺人既不怕开除，也不怕丢名声，同时还没有钱时，那么公司还真没啥可以制约对方的了。 尤其是对方手里还攥着公司内部管理上的丑闻。 这事儿，貌似只能这么了断了。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顾诚和朴恩浩双双被公司开除。解约赔偿就免了，但是要追缴前期一部分未发津贴和已经投入的宣传费用。 顾诚这种练习生，本来也没被公司怎么宣传。 具体法务程序大约要一两天清算。 顾诚的退出，并没有影响选拔的日程。 两天后，韩更被顺利选进了HOT二组——至于HOT二组将来能不能顺利替换掉已有反心的一组，顾诚就管不着了。 韩家父子也还算痛快，见识了顾诚的凶悍果决之后，没敢拖欠，在确认开除令的第二天一早，就乖乖把余款结清了，用的是现金。 然后双方把缔约时交换的污点文书和录音文件换回，当面用打火机点燃烧毁；这事儿从此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最后，顾诚还就着文件焚毁的最后一缕火焰，给自己点了根汉拿山冰片，宁宁神。 “韩老弟，合作愉快！祝你前程似锦早日大火，最好是变成安七炫第二，哥就不陪你了。”顾诚拍拍韩更的肩膀，平静地说，“公司那边，安小姐给我透了风，连津贴追缴带宣发赔偿，一共赔万把块，就当白干半年，预料之中。” 见顾诚如此磊落，韩更对顾诚的感观倒是有些改善。他搓着手说： “我还以为你会想办法赖掉赔给公司的钱呢，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那怎么行！”顾诚用鼻子哼出两个烟圈，掷地有声地说， “咱华夏人，不就是签合同的时候骨头不够硬、凭糊弄；真到执行的时候又耍赖，才被外国人看不起的么？我顾某人和人谈条件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但是真签了约的，那就必须按承诺办事儿，一口唾沫一个坑！你们有没有点法制精神？” “对不起，诚哥，是我说错话了。那你一路走好，哦不我是说……祝你前途远大。”韩更被说的满面羞惭，唯唯诺诺地走了。 屋里只剩顾诚一个人，他数了数手头的钱，又查了下银行卡。 他本来省吃俭用略微有两三万人民币积蓄。赔完之后手头全部钱加起来，大约一亿出头，夷币。 在东夷注册一个公司，起步资本就是一亿。 有了这些钱，好歹能做点生意。 “人生就该先定个小目标，比方我先挣它一个亿。”顾诚收拾完行李，碎碎念了一句。 可惜，尼玛是夷币啊。 （终于签约了……不容易。求一下推荐票吧。大家都懂的，我这人脸皮比较薄，起码八个月没开口求过票了。既然回到了新书冲榜期，还是厚颜无耻求一求。求点击求收藏。） 第10章 潜龙入海 顾诚收拾好行装，最后扫视了一圈宿舍，没有一丝留恋，卷铺盖走人。 床头的日历，停留在3月25号，再也不会有人去撕了。 他要的，不是这里的生活。他的灵魂，是高傲不屈的。 离开时，他手上抱着两个大箱子，里面是一些小礼品，给他在公司的几个故交留点纪念。 路过安小姐的办公室时，他觑个方便走了进去。 看到顾诚，安小姐的神色是复杂的，还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抱怨，所以没有直接驱赶他。 明明天赋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怎么偏偏就想不开，非要动拳头解决问题呢？ 带了他一年半，没看出来这孩子是个冲动的坑货呀。 “还有事么？没有的话，你今天就该走了。”安小姐冷冷的说，透着一丝怒其不争。 顾诚也不墨迹，很干脆地把东西一放：“放心，我会按时走的。这里有几样东西，算是这一年多的香火之情——这个是给您的谢师礼；另外两件，需要你以自己的名义转交。其他给男生的礼物，我已经送过了。” 顾诚说着，打开第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套悦诗风吟的精油和红酒啫喱。那是一个今年新上市的东夷本土化妆品品牌，相对法国货而言便宜不少。 另外两个箱子就大一些，安小姐没拆，只是看了一下包装。 一个是飞利浦原装的高显全光谱灯箱；另一个是肌肉放松磁疗仪，西门子的。 安小姐没见过这些型号，估不准价值，心中便有些惴惴：“这些东西都哪弄来的？挺贵吧？要我转交给谁？” 顾诚连忙解释：“不贵，都才几十万。只是正常渠道不太容易淘到而已。” 安小姐便好奇道：“那你是从哪里买的？” “E-BAY呀。那上面只要你有心，多小众的东西都能淘到。时代不同了，以后可以尝试下网购。如果不会搞，我可以教你——如果我还在东夷的话。” “你要离开东夷？” 安小姐不由有些惋惜，随即一想也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顾诚不过是高中学历，本来就是来当训练生的。被公司开除之后，哪有打工养活自己的能力？肯定得回华夏。 她不忍再说这事儿，便岔开话题。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没说这个灯箱和磁疗仪要送给谁呢。” “给小雅，那天我受伤的时候，她为我疗伤，我挺感激她的。”顾诚说着，见安小姐脸色有异，赶忙解释， “别紧张，13岁的小姑娘而已，难道我有那么禽兽么。不放心的话你用自己的名义送她也行，就说是公司的保健医生发现了她的问题，为她量身定制的方案。” 安小姐并不知情，奇道：“小雅有什么问题？” “她还没和您申请吗？” 顾诚微微诧异，然后一五一十把他那天和权宝雅一起吃饭的时候凑巧聊到的事儿，又细细说了一遍。还强调说按照公司目前这种残酷训练，权宝雅将来很可能长不高。 “唉，小雅这孩子也真是，有什么困难都不说，就自己扛。”安小姐如是想着，不免有些心酸。对顾诚的惋惜，也更深了。 “我看你这人，也挺重情义的，怎么会走上这条路？可惜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只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没什么可说的。咱就此别过吧——送给小雅的东西，既然她没提过，你可以先压几天，免得她多心。” 安小姐感慨于顾诚的细心，以及知恩图报不留名的心态，亲自起身送他离开。 走到公司门口，正要作别，安小姐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一张精美蜡印的硬纸片，塞给顾诚： “8月25号，有小雅的出道发布会。主要是请圈内人，一共就5000个位子；这张票就送你了，如果你到时候还在汉城，就去看看吧。” “好的，谢谢。还5个月呢，说不定会在。” 顾诚一口答应，把门票揣在兜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 离开公司，把大额现金都存掉；顾诚扛着两个行李包，在汉城街头随性地漫步。 他还有些事情要在东夷办，不能马上回国，所以得找地方落脚。 S-M公司位于繁华的江南区，顾诚想省钱，自然是住不起的。 不过，在江南区东边的松坡区，就有个仅一街之隔的贫民窟，名叫九龙洞（夷语的“洞”，相当于汉语的“街道”） 那地方是88年汉城奥运会前，政府为了市容，驱赶全城贫民聚集的地方，住的都是些孤寡老人。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倒是有不少屋子因为主人过世空了出来，穷人想找个临时落脚的地方，都可以去租。三教九流的人，也喜欢往那儿跑。 这些，都是顾诚离开公司前事先打听好的。 他按照地图走到松坡区、九龙洞。 尽管有心理准备，真走进这堆棚户构成的破烂中时，顾诚依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果然世上每个大城市都会有贫民窟，这地方简直比京城二环的老炮儿大杂院还破。 周遭除了棚户，也有一些小店，招牌都很老旧。 有些灯箱的塑料壳破损了，就靠胶带纸黏住继续将就用。 顾诚分明可以看到一个用接线板拖着、拉到路边插电的歪斜灯箱，上面用红漆手刷着几个久违的汉字：“东北饭店”、“东北烤牛肉”。 如果有华夏人偷渡来东夷、并且留在汉城的，绝大多数都在这个洞了，别处是藏不住的。 这儿连东夷警察都不愿常来。 一个裹着脏兮兮袍子的中年汉子，见顾诚靠近街口，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兄弟，签证到期没地方落脚？有空隔间，800一个月，收人民币哦。” “你说啥？我听不懂。”顾诚出于安全考虑，不愿和灰色地带的人打交道，用夷语应付了过去。 那人分不清情况，就没敢继续纠缠。 最终，顾诚从一户空了两间屋的东夷老太太手里，租到了房子。 租金折下来差不多也是1000块人民币，月结，没合同。只是在顾诚付了当月的房钱之后，本洞的锁匠给他换了把锁，就算交易完成了。 这屋比刚才的偷渡客出租的贵些，但好歹有热水器——靠社区集中烧煤提供热水。 这儿的电力供应也很紧张，每户都只能中央配电箱那儿接一点过来，大功率电器是用不了的。所以没有空调，更不可能用电烧水。 当然，也有人违禁私拉电线，从市政的路灯电井偷电。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3月份还是有烧煤集**暖的，顾诚收拾好东西，把铺盖都擦拭换洗了，累得一身汗。 身上灰头土脸地难受，他就趁着有热水冲了个澡，把这几天风尘仆仆勾心斗角积攒下的疲乏驱赶一空。然后换上干净衣裳，躺床上静静地想着未来的出路。 也正是到了此刻，他才有时间系统分析一下如今自己的能力优劣势。 前世的他，是一家“互联网+娱乐平台”的数据总监，最擅长的是内容推送的大数据算法优化，以及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应用。 换个世纪初的人听得懂的说法，这工作类似于FACEBOOK或者渣浪微博家的FEED流算法工程师，负责调节平台上各家自媒体内容的推送权重、用户偏好分析。 在人工智能还不够强大的过渡年代，内容平台总是需要人类来扮演“总编”或者“FEED算法总监”的角色，确保推送到用户页面上的内容尽可能符合用户的兴趣，让用户的订阅最大化。 所以，干过这份活的顾诚，不仅有理工科的才能，也拥有非凡的艺术鉴赏能力。 无论游戏、电影、音乐、文学作品，只要被他的“火眼金睛”略微审视一番，就能鉴定出好坏来、判断出这东西大概符合什么用户人群的口味。 另一方面，因为顾诚是用惯了大数据和机器学习这些技术手段的。而这两项“前置科技树”历史上要到2006年才被多伦多大学的杰夫辛顿教授“点亮”。所以如今他的很多技能就成了缺乏前置条件的“屠龙之技”，起码十年之内暂无用武之地。 就好像用惯了农药和化肥的农技员，真穿越回古代，在没有化肥和农药可用的环境下，和土著老农比种地技能，说不定还没土著种得好。 这些制约，让他不得不审慎思考一下自己的今生的创业轨迹。 事业的第一步，是先迈IT业，还是先迈娱乐业？ 稍微想了半个钟头，顾诚就排除了先搞娱乐业的念头：如果先涉足娱乐产业，最大的问题是资金不足——1亿夷币的公司，够干嘛？哪怕是自己当文抄公抄歌，这点钱做广告宣传都不够。 何况，他心里记得的少数作品，也太超前于这个时代的鉴赏能力了。 所以，还是按照最初的直觉，先做个网游代理，完成第一桶金吧。 他需要找个网吧，先了解一下目前的市面行情。 第11章 创业目标-上 九龙洞这样的贫民窟当然没有网吧。所以顾诚还得忍着昂贵的上网费，去隔壁的江南区。 找了间网吧，开了机子，在网上浏览了半晌，他了解到不少行情和新闻。结合后世粗浅的互联网历史知识，大致理出了一份思路脉络。 如今是2000年3月底，纳斯达克指数已经爬过历史最高位，开始渐渐走弱。但泡沫还没彻底破裂。 一旦破裂，那些在互联网狂热中没来得及套现上岸的家伙，就会直接淹死在海里。 所以，当顾诚定下了“互联网创业”作为其第一步规划的时候，相当于同时定下了一个基调： 即使按照历史书的记载，距离泡沫彻底破裂也就不到10个月。 如果想弄新公司、搞概念、烧市值，然后在资本市场上讲故事融资，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这点时间差，别说不够打个IPO，就是找人傻钱多的VC（风投）都不够。 换句话说，顾诚只能选择短平快、实打实做利润的生意。 那么，做啥是有利润的呢？ 如今才2000年。 音乐统统靠盗版； 网络文学不存在收费平台； 单机游戏更是全部盗版； 视频连下载的地方都没有，因为网速根本撑不住，只有音像店5块钱一张的CD。 所以，选择其实只剩一个：网游。 网游这玩意，没法盗版。（私服不算） 而且，历史上在华夏网游产业起步的初期，确实有大量东夷网游成功涌入了华夏市场，掘金不少。 顾诚将来是要回国的，如今正好在东夷先找找有没有可以捡漏的网游代理。 就你了。 顾诚关掉浏览器，打开电脑上存网游的那个硬盘，试图找几个历史书上记载过的网游。 90年代末流行起来的那些网游，大多数是回合制的，比如石器时代。 因为当时的网络实在太差，很多还在用56K拨号，高大上一点的网游直接就卡死了。 而回合制网游对网速、掉帧等指标更宽容。一回合哪怕卡个十几秒，也不会掉线。 进入2000年之后，随着网速变快，即时制的MMORPG开始出现。 顾诚稍稍浏览了一下，就发现了一个目前东夷最红火的即时制网游，还在封测阶段，名叫Dragon-Raja（龙族）。 “诶？不是说这个时代最红的东夷网游是‘传奇’么？难道历史书里写错了？”顾诚坐在电脑前，心里如是想着，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出声。 “没见识，‘传奇’有啥好玩的——真要玩，也在局域网游戏里找，网游盘怎么找得到！” 旁边一个留着类似拳王97里二阶堂红丸那种金发、还算帅气的杀马特网友，显然是听到了顾诚的碎碎念，如是反驳道。 顾诚尴尬地看了一眼那人，20岁光景，像是个大学生。 似乎为了显摆自己游历丰富，那人夺过顾诚的鼠标点击了几下，帮他找到了“传奇”的文件夹。 原来，如今的“传奇”还是一个局域网练级PK游戏，和暴雪的“暗黑破坏神2”放在一起。 那个“老司机”显然是觉得玩一个人网游没意思，虽然帮顾诚找到了“传奇”，口中却不忘继续安利：“你看，传奇这种垃圾有毛好玩的，不如跟哥混，一起玩龙族吧，PK超爽，画面好，配合空间也大。” “谢谢，我都会试试的。”顾诚推却不过对方的邀请，表示过会儿一定试试龙族。 这些游戏顾诚都只在历史书上见过，外加知道一些后世数据分析师的复盘，但是游戏本体他并没有玩过。 作为一个娱乐产品推介平台的数据总监，前世的职业操守告诉他：千万别妄下推断，也别随便相信历史书的结论。 一切都要亲自尝试，亲自分析，找出一个游戏会不会火的根髓因素。 才玩了不到一个小时，顾诚实在是觉得困了。 回合制一样迟钝的行走和杀怪动作，毫无剧情和世界观的环境设定，粗糙的画风，弱气的魔法特效…… 这真的是牛逼到让好多人废寝忘食掏钱的“传奇”么？ 怀着这种动摇，顾诚偷觑了一会儿旁边那个“老司机”的屏幕，上头正玩着“龙族”： 巫/圣双系的华丽法术，丰富的职业相克和技能搭配，远比传奇的战、法、道三条单一职业线丰富，PK配合也很精妙。 施放魔法要先吟唱、有技能冷却时间、吟唱可以被敌人反制打断、打断后有硬直——这些概念后世几乎是到了“魔兽世界”时代才成熟的，但是在“龙族”上居然已经出现了。 怎么看，“龙族”都比“传奇”那种“两个同职业的35级和33级对砍PK，装备没什么差距的话，35级必胜，除非35级的人血瓶先喝光”的枯燥局面要好。 说难听点儿，传奇的PK不需要技术，最多只要掌握了点血瓶的节奏，然后就耗着好了。甚至用后世网页游戏的“自动推演”直接给出PK结果，双方都不带不服的。 看着顾诚昏昏欲睡的样子，那个“老司机”又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想通了么？跟我一起玩龙族呗。认识一下吧，我叫权顺虞。” “哦，我叫顾诚——华夏人。” 自古宅男无国界，权顺虞显然没什么种族观念，听了顾诚的国籍，顿感十分好奇： “啊咧？华夏人么？来旅游的？那更要好好玩玩龙族了，让你感受一下我们东夷网游的最高水平。这游戏的原著小说也一定要看喔，很经典的。” 顾诚笑笑，并不辩解。 两人一边组队打游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从权顺虞身上，顾诚了解到了更多本时代的人对网游的看法，也修正了一些他自己的预判和评估。 …… 在网吧里兢兢业业玩了三个小时游戏，顾诚基本上把几个重要的网游都评估过了。 他算算时间，再玩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收获。 但是权顺虞还在和他组队杀怪练级，不亦乐乎，顾诚也不好意思直接卖队友下线。 正好这时，他的龙族法师号练到了19级，顾诚顿时找到了借口。 “我19级了，杀城南的地精和骷髅兵不涨经验了，我先去吃饭，下次再一起换地图练吧。” 当年的龙族是没有传送门，也没有回城卷的，只有下线自动回城的设定。每次重新上线，又要花好长时间跑到练级区。所以很多人练级练到要换地图的时候，就顺势下线回城了。 谁知权顺虞意犹未尽，还缠着他。 “行，咱先吃饭。下午回来换地图杀食人花，那个怪可以练到27级。” 顾诚一阵无语，心说难道是自己打游戏时表现出来的意识太好、以至于被菜鸟“求带装逼求带飞”了么？ 他找不到借口拒绝，便被权顺虞拖到了附近一家餐馆。 权顺虞点了烤肉、米肠、大酱汤； 顾诚点了碗冷面。 食物端上来后，顾诚一边吃，一边还忍不住在那里揣摩游戏代理的事情。 以今天下午见识到的游戏表现，顾诚丝毫不担心“传奇”的开发公司敢在未来的“传奇华夏区代理权”上开高价。 因为这货实在不出彩，在谈判中卖方没什么优势。 现在他纠结的关键点，已经转移到了“哪怕拿到代理权，传奇真的能火么？”这个问题上来了。 “退一步想，如果改为引进龙族，会不会比引进传奇更火？”这个念头在顾诚脑海中对比良久，迟迟不能决断。 “想啥呢？来，一起吃烤肉，我吃不完。”权顺虞见顾诚出神，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没见过大男人光吃冷面的。” “谢谢，想事儿出神了。”顾诚微微一笑，不见外地夹了两片薄薄的牛肉卷。 “看你的样子，真不像是旅游的，这么节俭。”权顺虞笑着调侃他。 （昨天很感谢大家投票，不过本书字数还少，红包什么的暂时就别破费了。还要感谢一下天风辰影、dio、刚锋等8位书友的打赏。 我原来也没整过红包之类的事情，上本书一个都没发过，所以昨天在作者助手上看到有本书红包还吓了一跳，开始以为是自己被盗号了，后来看余额没少，至今也不知道是哪位不留名的书友发的。有知道怎么看的书友可以在书评区说一下。） 第12章 创业目标-中 2000年出境游的华夏人很少，就算有，也绝不会和顾诚这样夷语流利。 所以权顺虞感到好奇是难免的。 就像当时国内，要是遇到汉语很6的老外，还健谈，国人多半也会请对方吃饭。 而且当时华夷之间的民族芥蒂，也没有后世那么深。 一个国家总要到了经济形势恶劣的时候，才容易出现舆论仇恨外族、转移内部矛盾。 经济好的时候，挣钱都来不及，谁有空引导人民仇恨外国人呢。80年代经济起飞那些年，国人还不是看高仓健的电影看得很嗨。 面对权顺虞的打探，顾诚决定还是满足对方的好奇心。他把牛肉片咽下，说道： “其实我是打工的，不是来旅游的。确切的说，是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不过被开除了。” 权顺虞刚拿着酒瓶倒酒，听了顾诚的说法，手抖了一下，洒出一些安东烧。 他的好奇心更甚了。 夷语很6的华夏人已经够罕见了，要是还是娱乐公司练习生的话，只怕全国都没几例吧。 权顺虞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顾诚的颜值，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其说法：这小子比宋承宪都帅，说不定真能当艺人。 “能说说在哪家公司么？为什么被开除。”权顺虞并没注意到自己的问题触及隐私了。 “这个么……”顾诚有点尴尬，他还不至于空虚到随便逮个大男人倾诉。 权顺虞很快认识到自己的失礼，立刻改口：“是我冒失了，我就是好奇。两年前我也去试过练习生的，没选上。然后就考大学，在汉城艺大读编导专业。一边读书，一边弄家音像版权进出口公司，做点生意。” 权顺虞倒不觉得自己这点破事有啥隐私，竹筒倒豆子一样能说的都说了。似乎是觉得如此一来，双方就扯平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诚暗忖：这家伙，是开版权进出口代理公司的？ 网络游戏的境外代理权，算不算“版权进出口生意”？ 没想到网吧里遇到个游戏渣宅，都能有三分能量。 如此一想，顾诚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那个……你才上大二，就自己开公司了？” “当然。我实话和你说，那公司就是躺着混日子、等生意上门的，全靠家里资源。” 嘶……顾诚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 能够躺在那儿等生意上门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了。 顾诚很想继续套话，看看对面那家伙究竟有几分利用价值。 不过他前世也是商海中摸爬滚打的老江湖，知道新认识的朋友最忌交浅言深。 还是循序渐进，慢慢结交吧。 顾诚决定先把楼歪回自己身上，套套近乎。 既然你好奇，哥就满足你。 “既然你不见外，我也说说我的事儿吧。我84年的，98年高中毕业到S-M公司当练习生……” 顾诚BLABLA，把他在S-M的经历，拣些要紧的、可以拿上台面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 “握草！你是S-M的训练生？我当初就是被S-M刷下来的啊！也是98年啊，那次我妹陪我去选拔，结果我没选上，反而……算了，往事不提了。” 权顺虞先是目瞪口呆，随后说着说着情绪竟然激动起来，语气那叫一个咆哮体。 似乎是因为听说有人打脸了S-M公司，让他很痛快， “没想到你小子挺有骨气，敢不给S-M面子。来，咱喝一个，男人怎么能不喝酒！” 权顺虞强行给顾诚倒酒，两人干了一杯后，他继续追问：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回国？” 顾诚踌躇了下，摆出副挣扎的样子。左顾右盼看了几眼，才故作神秘地凑近了说：“其实，我离开的时候耍了点手段，和顶替我入选的人做了笔台下交易，弄了点钱。我也懂点儿网络技术，想买个东夷的网游代理权，回华夏经营。” “你还懂互联网？所以就看上‘传奇’了？但这玩意儿还没做成网游呢。为什么不考虑龙族。” “钱不够啊。你也说了，龙族这么火，代理权肯定也卖得贵。我只有一亿启动资金。” “那确实太少了。别说龙族，就是传奇都看不上这点钱。不过你还真是心大，一个高中生，自学点网络技术，就敢学人家互联网创业，不怕把本钱赔死？” “年轻么，敢赌咯，赔了就当没赚那笔钱好了。” “心态倒是不错。”权顺虞微微摇头，看顾诚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2000年的互联网创业大潮虽然还没退去，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下海的。顾诚要人脉没人脉，要经营能力没经营能力，怎么看都不靠谱。 两人交情还不够深，权顺虞也不可能直接劝阻顾诚的创业意图。 因为他知道哪怕说了，顾诚也不会听的。 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要碰的头破血流，下次就学乖了。 顾诚见聊的火候差不多了，试探把楼歪回去：“你不也是一上大学，就有自己的公司了。” 听顾诚提到自己的生意，权顺虞的神色微微变得慎重了些，似乎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然而，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少年人的显摆之心，压低声音炫耀道： “我和你不一样，实话告诉你，我的公司专做海外译制片和音乐的版权引进生意。我爸在文体部当副处长，海外影音作品引进，都要从他同事那里过审，所以我开个公司，帮人代理，别人不容易跑过审的片子，走我的公司就容易些……” 顾诚秒懂。 他在东夷国当了一年半练习生，对这里的衙门设置还是比较清楚的。 东夷国有个文体观光部，相当于华夏的文化部、体育部加上旅游部门。 这个权顺虞的老爹在里面当个副处长，就相当于是华夏的XX版署、广电某局之类下面的单位。 试想一下，要是华夏国广电某局的官员子弟，开个引进好莱坞大片的中介掮客公司。 那些大片进来的时候，走别人家的中介就容易被卡审查尺度、各种剪片；走这家中介就能松一松、加快批片流程。 那做进口片生意的人，怎么也会选择有后台的中介代理。 在官商问题上，东亚国家还真是一般黑。 不过，既然权顺虞挖的是“东夷资本主义”的墙角，不关顾诚鸟事，他也就懒得“义愤填膺”了。 今天这顿饭，吃到这里干货就算聊完了，再深入试探下去，显得企图太明显。 顾诚打住了话头，随口把话题扯回游戏上，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权哥，我看你挺喜欢网游的，我有个问题请教你：你觉得将来在华夏，传奇有可能比龙族火么？”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顾诚心头，所以他不假思索就问出来了。实际上，他根本没指望权顺虞能给出有营养的答案。 只是纯粹歪楼需要，随口问的。 权顺虞被顾诚的执着弄得哭笑不得，吐槽道：“这个有点难吧。要不是今天你想玩，我印象里身边就没什么人玩传奇。哦，也就我堂弟偶尔拿着我淘汰的WIN95破电脑，跑不动龙族，才玩传奇的。” “你堂弟？”顾诚觉得自己抓到了点什么。 “嗯，咋了？去年我换电脑，旧的舍不得扔，就送给我南杨州老家的堂弟了。” 南杨州位于京畿道，但不属于汉城市区，大约在汉城东郊20公里。按照华夏人的概念，就相当于京城外围的郊县，通州大兴这些犄角旮旯。 顾诚下意识追问：“你们南杨州老家，用的是什么网络？” 权顺虞有些奇怪，不知道顾诚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回答：“最开始用的是56K拨号网络，今年换了VDSL。怎么了？” “没事，我想起还有点事情要上网处理，吃完咱就回网吧吧。” 顾诚有心事，两人便没有再聊天。吃完饭权顺虞买单，把顾诚的凉面也结了。 考虑到对方的富二代身份，顾诚接受了请客，他不想抹对方面子。 “那就谢了，以后有机会我回请你。” “好说。” 两人说着，回到了刚才打网游的网吧。 权顺虞想继续组队打龙族，顾诚说有正事儿，权顺虞就没再纠缠，一个人打CS去了。 顾诚找了个VPN代理，翻墙上了不少网站，专门搜索查询一些关于如今国内互联网建设情况的数据。 如今的搜索引擎智能化程度还很低，幸好顾诚作为一个数据大师的灵敏和天分依然还在，花了个把小时，把他需要的分析数据搜集齐了。 “2000年，华夏全国ADSL宽带用户安装数才460万户？VDSL820万、总网民数2300万……东夷宽带网络用户数340万，总网民数550万……” 这个数据，让顾诚对“龙族”进入华夏的前途泼凉泼凉的。 东夷人口才华夏的二十分之一，如今网民人数却是华夏的五分之一：可见人均普及率已经是四倍之多了。东夷宽带用户数更是相当于华夏的七成，不知华夏电信那些央企官僚看了这个数据做何感想。 顾诚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后来传奇之所以在国内火爆的症结了。 第13章 创业目标-下 夜深人静，回到了出租屋的顾诚并没有休息。 一盏新买的台灯搁在一个木板衣柜上，因为接线板拖得太远，电压不稳，忽明忽暗的。 顾诚就在台灯下伏案整理着笔记。 “历史上‘龙族’虽然在东夷国内的同期热门程度上超过‘传奇’。但在这两者引入华夏市场后，行情数据却发生了逆转。这其中，最大的客观原因在于：传奇更适合当时华夏依然比较原始的网络基础设施环境。 龙族的PK太激烈，角色的输出能力相对于角色血量来说太高了，生死往往在一线之间。网速卡顿、掉帧等问题在龙族中导致的代价比在传奇中高得多。卡2秒钟，一个100级的玩家就会被一个90级的敌人反杀。 而传奇非常巧妙地复制了暴雪名作‘暗黑破坏神2’中发明的‘使用血瓶后缓缓回血’这一先进设计。这在游戏体验上明显优于传统的‘使用血瓶后瞬间回血’设计——缓慢回血让游戏的PK和杀怪节奏更平和，玩家不必去卡喝血瓶的精确时间点，进一步增强了传奇在高延迟网速下的容错性。 而这些容错性，对于网民中宽带普及率只有东夷五分之一的华夏市场而言，是非常必要的。这意味着：如果引进龙族，就只有一线城市和网络建设较好的二线城市网民可以愉快玩耍；引进传奇则可以确保三四线城市的网吧用户也能参与。 同时，龙族在‘练级成就感’方面设计不如传奇，一方面因为过于强调战术的配合与相克，在龙族中很容易出现打法和技能被克制的角色，在等级高于克制者10%的情况下，依然有较大可能被击败——这种被克制感削弱了玩家练级的积极性。 而在传奇里，尽管也有战、法、道职业相克，也不太可能出现30级玩家被27级的克制者击杀的情况。 另一方面，前述的瞬间回血设定，也是造成龙族练级成就感不足的主要原因。该设定对于高血量职业是一种变相压制，导致战士类职业在龙族中相对弱得不平衡，长久下去必然会影响消费。 最后，龙族的极品装备相对于传奇而言都太容易弄到，让玩家缺乏数年如一日持续投入的动力……” 顾诚记的很认真，还不时冥思修改，把他后世十几年积累的做娱乐产品分析能力都拿了出来。又充分结合今天实际搜集、体验的客观数据，列出一份翔实的分析报告。 他在笔记里面写到的“喝血后瞬间回满会让高血量职业失去成就感”这一点，外行人可能不太懂。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 比如龙族里100级战士是5万血量上限，法师/牧师1万6；弓/贼在不辅修法术、专注加血的情况下是2万、如果辅修一些BUFF法术，则是游戏里血量最低的，只有1万3左右。 本来，战士的血量是法的3倍，贼的2倍半，很有成就感。 但是，双方包包里都揣20个1万5的大血瓶呢？因为点击就瞬间回血，还没血瓶冷却时间、可以连续喝，这就导致只要战士没法一刀秒杀盗贼/法师，那么血量上限就是没有意义的，这时候就看谁点血瓶点的及时。 战士和贼之间本来5万：2万的血量上限，实际PK中就成了35万：32万，从比例上看，战士的优越感大大降低了。 而战士缺乏技能和法术支持，最后就必然在《龙族》的早期版本中被大大压制。 事实上，后来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玩龙族的玩家基本上比传奇玩家斯文得多。 这倒不是说玩战士的人粗俗，而是大部分粗俗的人都会去玩战士。就像“文科成绩好的不一定去学文科，但理科成绩差的一定会去学文科”。 龙族对战士职业的隐性成就感压抑，自然而然造成了后来空虚煤老板和热血小流氓这两大网游中坚消费力量集体倒向了传奇类游戏。 在传奇火了之后，其他网游才慢慢注意到这个问题，开始学习肇始于“暗黑破坏神2”的“喝血后慢慢回血”设计；要么就是给喝血瓶加了个冷却时间。才把战士类职业的成就感挽救回来——你血瓶多怎么了？血瓶多你也没机会喝完、来不及喝完！还是要天生血槽长才牛逼！ …… 用几十年后的眼光来看，这种分析简直就是闭门造车，一点大数据支持都没有。 但在2000年，在如今有限的条件下，顾诚也只能如此了。 “熄灯，睡觉。”顾诚拧灭了台灯，倒头睡在破床上，心中更加有底了。 或许小白会问：绕了一圈，最后还不是决定代理传奇？直接上结论不就好了，装什么大尾巴狼专业人士？ 问题是，这玩意儿还真就不一样。 低智商的重生者，如果啥素质都没有，就靠一个重生者的先知先觉撞上去，或许大方向没问题。 但试问：遇到东夷开发公司哄抬代理费，还拿什么理由去砍价？代理权拿回国内之后，怎么找目标市场城市的定位？ 如果这些都分析不出来，只记一个“陈天乔拿了传奇代理权，回国就大发了”的结论就动手干，绝对是十死无生。 别的不说，要是拿到“传奇”代理权之后，回国以网络环境较好的北上广深为第一波主攻市场，和“龙族”的代理方硬怼，那传奇肯定会被杀得片甲不留——人家的网速玩得转“龙族”，还玩屁的“传奇”啊。 对于传奇代理商而言，“农村包围城市”是必须要看明白的。 第二天起床，顾诚盘算着，是不是该去传奇的开发商那里踩踩点。 他昨天上网时查了传奇的相关信息：那是一家名叫WE-MADE的游戏公司开发的，资料显示位于汉城西郊的九老区。 因为靠近仁川港和仁川机场，九老区是外向经济比较发达的区。汉城大部分进出口公司、软件服务公司，都注册在那里。 洗漱收拾完毕，顾诚就出门了，顺手在地铁站买了个类似煎饼菓子的东西当早餐。 倒了一个钟头地铁，顾诚根据网上抄下来的地址找到了WEMADE公司：就在九老地铁站附近一幢写字楼里。 公司占了7楼整整一层，顾诚目测有上百人的规模。 抱着试试看的念头，他大大方方走进WEMADE大门。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前台小姐很有礼貌地欠身。 毕竟，顾诚今天穿得挺得体，他的颜值也足以让女生给他好脸色。 “我对贵公司开发的‘传奇’比较感兴趣，想和你们的负责人谈谈，看有没有改编网游的合作可能。” “您有预约么？或者方便留一下您的单位信息么？” 顾诚只是来踩点，他的公司还没注册呢，当然报不出来。 “我就是来看看，我是华夏国的，在东夷没有公司。” 前台妹子的笑容僵硬起来。 她职责所在，不可能随便遇到个三无人员都往里放，打扰了领导。 “这样啊……因为您说的这个项目我没听说过，我帮您问问有没有相关领导在。” 前台妹子抄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内线，另一头的人似乎表示这事儿不归他管，就挂了。 “不好意思，可以负责领导都不在。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会向上汇报的。” 顾诚这才想起他连手机都还没买。 “算了，我过阵子再来。” 他最后扫了一眼WEMADE，不卑不亢地转身离去，坐电梯下楼。 因为不是上下班的点，电梯里很空。 他闲着也是闲着，就把电梯里的广告都看了一遍。 “WEMADE公司，招聘C++程序员4名、美工2名、游戏策划1名……” “CMS职业培训机构，开设C/C++、JAVA、VB、PHP、平面美工课程……” 顾诚本来只是打发时间，转念一想，觉得这阵子报个短期班也不错。 他作为一个后世的IT精英，在编程思想和拓扑架构方面当然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但他却不懂如今最基础的编程语言，空有一身大而无当的“屠龙之技”。 造成这种“悲剧”的主要原因在于：后世早就不用C、JAVA等原始语言了。从Visual-studio2030开始，编程语言的可读性变得越来越强。代码越来越接近人类逻辑语言，甚至直接用汉语编程都没问题。 报一个培训班，正好让自己浮光掠影了解一下世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在他的代理公司注册下来之前，估计WEMADE是不会鸟他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点东西，说不定还能跟WEMADE里面某些人混个脸熟。 他毫不怀疑，在同一幢办公楼里，WEMADE公司的人，肯定有在CMS充电的。 “先生，一楼了，你不下么？” 顾诚正走神，被一个路人职员打断了。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电梯到底层了。 “哦，不下，坐错层了。”他随口应付了路人甲职员，然后看了下广告上写的培训学校位置，重新摁了楼层。 “嘿，真是个奇怪的人，坐电梯都会坐过头。”路人职员看着顾诚离开电梯，还在背后吐槽他。 第14章 偶遇 当天下午，顾诚先去“工商局”提交了公司注册登记申请。 拟注册资本：1亿夷币。 不找律所和代理的情况下，注册一家公司起码跑十几次机关、银行；盖章、验资、税杂费、注册商标…… 没半个月下不来。 所以第二天开始，顾诚就一边等手续，一边抽空上编程课，免得浪费时间。 上课之余，他也不忘顺便多结交几个水平比较好的同学，问问他们在哪儿高就，试图找找看有没有WEMADE公司的人。 他找的这家培训学校，课程设置还是挺人性化的。有很多并行开班的课程，想先上谁的课，都可以直接进去刷卡计时，最终学满为止。 如果精力旺盛、学习速度快的人，报了多个编程语言，完全可以错着时间听。 这种设置正好特别适合顾诚这样“空中楼阁”型的高手，为他节省很多时间。 短短几天，这家学校就出现了一个堪称异数的华夏少年。 每天8点到课堂，每堂课都只听一半时间。老师后半堂课留的练习一概不伺候、赶紧换地方。 顾诚一次性报了C/C++/VB三门基础语言，还有个脚本语言概论班。四门课杂糅着学，进度貌似并不比只学一门的人慢。 正常人半年都学不完的课，照他这进度个把月就够了。 论努力程度，东夷人也不差，他们都以DESK-WARMING为荣。 那是英语里一个专门形容夷式学习作风的词组。特指东夷人读书的时候，以是否把课桌给捂热作为衡量努力程度的指标。 只知道死坐在那儿拼死力，哪怕没学进去也得给我乖乖坐着假装努力。 如此一来，就和顾诚形成了更大的反差。 而华夏人那种更赞赏“不努力也能考满分的天才”的价值观，在东夷似乎不存在。 这种以努力为荣、而不以智商为荣的价值观，顾诚完全没法想象。 在他看来：一个人如果真牛逼，那就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牛逼嘛！ 干嘛要装谦虚？那不是犯贱么。 “C++结构体基本应用……掌握度85%，剩余未掌握知识点：结构体嵌套的语法注意点、结构体堆栈与指针结合时、不同优先级设置的语法写法……” 顾诚脑中，有来自后世的“学习游戏化”思维训练惯性。 每一天，每一堂课，每一分钟，都可以花到刀刃上。 每一个知识点，一旦掌握到“越级杀怪太多、变成灰名没经验了”，就立刻抛弃掉，转移到下一个知识点。 上辈子被“辅助学习型生体CPU”淬炼出惯性的大脑，靠着残存的那点“内视”能力，就能让顾诚发挥出惊人的时间管理效率。 再加上他的编程思想其实早就完爆了在坐的每一个人，包括老师在内。唯一要补的短板仅仅是语言本身，所以几天下来，那学习速度自然是飞一般的感觉。 第一周结束之后，教C语言的老师首先受不了了：顾诚这种存在，简直是对课堂秩序的挑衅！ 这天，当坐在最后排的顾诚刚刚搞定两个疑难点、觉得这堂课没什么可听的了、准备再次转移的时候，C语言老师严肃地叫住了他： “这位同学！请你上来，到这台电脑上演示一下：这个结构体嵌套该怎么写！” C语言老师是个老气横秋的男人，典型的论资排辈狂。 大部分懵懂的学员，还看不出这道题的狠辣之处，认为不过是寻常的课堂练习。 然而，几个尖子生却明显发现这题超出了目前的教学大纲进度。 那可不仅仅是一个结构体嵌套，还加入了一个复杂隐蔽的结构体指针引用知识点。 如果是一个学完了C语言课程的达人，当然没压力。 但是对新人来说，就有点逆天了。 何况顾诚才学了一周。 顾诚没有拒绝，直接走上前去，稍微扫视了一下代码和题目的逻辑关系，然后噼里啪啦一阵简洁地敲击。老师的电脑连着投影仪，所以全班的人都能看清他的操作。 “错了！标准答案应该是这样的！”顾诚刚刚答完，老师就庆幸地教训开了。 老师按了几个键，打开一个代码对比软件，投影幕上便展示了两段代码的对比结果。 顾诚写的那段代码，好多地方被标注成了鲜红色。 代码对比软件，就是B-compare之类的东西，用处是自动对比两个文本文件的不同之处，然后标注出来。 在对比的时候，可以设置其中一个为“标准版本”，另一个为“被比较版本”。 只要是与标准版本不同的地方，都会被用红色标注出来，倒不一定就是被比较文本错了。 然而，看着那鲜红色的标注，外行人第一反应就是顾诚的代码写错了。 老师老气横秋地训诫：“年轻人要戒骄戒躁！不要稍微取得一些成绩就自满。我不知道你们华夏人是怎么要求‘谦虚’的，但这点上你显然应该学习我们东夷同学的坚韧不拔!” 顾诚微微不耐烦地挠挠脑袋：“哔哔那么多干嘛？编译跑一遍不就知道了？” 老师一阵错愕：“你……难道你还不认错？好，我让你心服口服！” 说着，老师点击了编译、试运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根据测试结果，顾诚写的那段代码虽然和标准答案不同，但是实现的效果是一样的。 然后，老师和班里最资深的几个人发现：标准答案里，有一段被重复调用了三次的功能代码，并没有被打包定义。而顾诚顺手定义了一遍，结果代码总行数反而少了两行。 这就好比机械加工的时候，需要量产几千个的标准品，自然会被拿去开模。但是如果一个东西只被生产3次，那么既可以选择开模，也可以选择直接用机床加工3遍。 老师的标准答案，相当于用“切削打磨”的方式加工了3遍。 而顾诚写的，则是顺手把那个只用3次的小玩意儿也开了个模。 整体代码简洁，干净，漂亮。 “功能一样，不就可以了？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很容易，把复杂地事情弄简单，才难。” 幸好，顾诚还算比较尊师重道，没有继续追击。说完直接闪，去上VB课。 “尼玛！装完逼就跑！”C语言老师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追究。 教室里一群被该死的东夷礼法束缚住的家伙，竟然在心中暗暗叫好。 “真特么的真性情啊……华夏人啥时候变这样了？” “好帅！” 晋人遗风，此之谓也。 …… 一上午的苦学，很快到了午饭的点。 顾诚学得那么拼，脑力消耗巨大，饥饿感也来得特别快。 早早趁着人还不多，就先去楼底的地下餐厅吃饭。 东夷的餐饮物价真特么贵！ 吃着夷式蛋包饭，顾诚心中又一次吐槽着。 他要留足一个亿验资，又刚交完学费，最近的日子自然要清苦些。 “欧巴，这位子没人吧？我能坐么？” 顾诚抬起头，是一个马尾辫的妹子，端着餐盘站在他面前。 妹子20多岁，穿个宽肩的半露罩衫，下面是紧绷的长腿牛仔裤。说很漂亮倒不至于，清爽秀气七分女而已；脸色粉红粉红的，似乎是从粉底下面透出来的红。 不过，这妹子他瞅着有点眼熟，应该是程序课上一个还没来得及结交的女生。 考虑到程序员妹都是怪瓜裂枣的，七分女已经算异数了。 “这位姐姐，我才16，你叫我欧巴？” “诶呀，‘欧巴’是不分年龄的么，不爱听就算了。”妹子有些丧气，也不管顾诚对面有没有人，就坐下了，“你叫顾诚对吧？我叫车厘子，在游戏公司工作——C语言我也有报喔。” “知道，有两次我呆到下课才走，就看见你被一群男生围着讨论问题。” 眼前这个妹子他一直没机会结交，主要就是因为那班上就这么一个美女，每次课间都被群男人围着，顾诚自然没空去凑热闹。 一想到这，他就习惯性吐槽：“妹子做码农就是爽。男码农遇到BUG，揪一地头发也没人帮。妹子抓狂娇喘一声，身后分分钟半个班行侠仗义的。” “噗嗤——你好风趣喔。” 顾诚随口一句冷调侃，就让车厘子想起那番贴切的情景，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用纸巾捂住嘴， “不说笑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呢是做游戏策划的，编程原先不懂，老是被项目组里程序员糊弄，实在可厌。只能自己学一点扫扫盲，将来好‘监工’。” 车厘子吐槽的，算是业内常态。 做过策划或者做产品经理的，如果自己也懂点编程，往往工作中可以比较硬气。遇到程序员对新需求说“这东西技术上实现不了”，还能据理力争。 而一点编程都不懂的产品经理，遇到这种情况就抓瞎了，只能可怜兮兮删掉需求。 因为他根本没法判断这玩意儿究竟是技术上真实现不了，还是程序员想偷懒。 包括顾诚如今来浮光掠影上个代码班，也不乏这种考虑——他这辈子肯定是不用亲自写代码了，但是稍微懂一点基础，可以防止手下人将来欺瞒他。 顾诚不想由着车厘子BLABLA八卦，就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直截了当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在哪家公司上班？” “我们公司叫‘WE-made娱乐’，听说过么？做过好几个游戏的。” “噗——” “怎么了？”车厘子以为顾诚噎住了，连忙站到他身后，帮他抚背顺气。 “咳咳……嘛蛋，这家的海带汤怎么做的？那么长一根海带都不剪断！”顾诚从喉咙里抠出一根长长的海带，吐槽了一句。 丝毫没有引起车厘子怀疑。 见顾诚不方便说话，车厘子脸色一红，大胆地问：“你来培训也是为了找工作吧？有没兴趣去我们那试试？我们公司小，不讲究学历的，凭你的实力肯定行。” 挖角就挖角，你脸红个啥？没见过这么帅的程序员？ “谢谢，我不找工作，不过，‘传奇’就是你们公司做的吧。” 车厘子眼睛里顿时忽闪出几分窃喜和骄傲：“你还知道传奇？我就是传奇策划组的啊。” 顾诚有一种请对方吃大餐的冲动。 不过会不会太积极了？让对方觉得自己很迫切想要代理传奇？ 要不，还是等晚饭或者过两天再制造“偶遇”的机会？ 这几个念头，其实只是一瞬间，就在顾诚那迅捷的大脑中转完了。 于是他佯笑着扯开话题，说了几句诸如“传奇我确实有考察过，但是着实不如《龙族》有潜力”之类的场面话，把自己的心理遮掩了过去。 就算要买，也要先把对方的货色说得不值钱些。 何况，按照在东夷的市场环境，传奇本来就不如龙族。 今天先搭上这条线，等公司注册下来再实施好了。 车厘子没有看出破绽，但也没有因为顾诚貌似看不上她做的游戏，就停止聊天。 一个比周渝民或者山下智久还帅的男人，是很少有寻常妹子能摆脱和他聊天的欲望的。 第15章 狮子大开口 “顾，你原先是做什么的么？”车厘子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有化身话痨的趋势。 “我么，原先是娱乐公司的练习生，被开除了。” “原来是艺人啊，怪不得。”车厘子一阵心旌动摇，难怪这么帅。 顾诚应对得很礼貌，无非说些双方心有戚戚的圈内段子。 他多了几十年互联网人的见识，随便几句话就让车厘子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睿智，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谈了半小时，顾诚恰到好处地收住话题，准备回去上课。 车厘子咬着嘴唇，鼓起勇气问：“给个手机号呗？” 顾诚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我还没手机，要不留下你的，等我买了打回给你。” 车厘子脸一红，塞了张名片在顾诚胸口的衬衣口袋里。 握草！吃豆腐！ 居然趁机摸胸肌！ 好吧，男人反正也吃不了多少亏，暂时忍了。 后面几天都是工作日，车厘子白天要上班，只能赶晚上的课时，没有再碰到顾诚。 倏忽便是一周过去。 车厘子满怀期待赶了这周六上午的C++课程，可惜依然没见到顾诚来上课——按照她上一周的经验，顾诚都是早上赶C++课的才对。 她不甘心，找身边其他学员打听了几句，才知道那个“传奇学弟”学的超快，已经拉开好大一截课程进度，不在这个班听课了。 车厘子有些失落。 直到中午下课，她的三星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又是电话，真烦……”车厘子揪了揪马尾辫，一脸不耐烦。 软件公司的产品经理和策划，多半有职业病，听到手机铃声就烦躁：不是程序员找，就是运营找，要不就是老板又布置了新细节。 真有种假装没接到的冲动。 “诶，不过同事和老板的号码，应该统统都有存过的，但愿不是外协供应商就好……” 想起上周末的邂逅，又考虑到来电是个陌生号，车厘子挣扎了一下，还是摁了接听键。 “车姐，我小顾。刚买手机，这是我号码。” “呼……真是小顾弟弟！”电话另一头磁性的声音，让车厘子一阵小确幸。迷迷糊糊地嗯嗯啊啊了几句。 顾诚在电话里邀请：“忙么？一起吃个饭吧，我请。” 车厘子一愣：“你请？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我这几天刚注册完一家公司，你就当陪我庆祝咯。” “啊咧？就是为了代理网游吗？那真是可喜可贺，我就不客气了。” “十五分钟后，地铁站见。” “好。” 车厘子收拾好包包，先冲进写字楼的洗手间补了个妆，然后才跑去九老区地铁站，果然在车站自动扶梯口见到了顾诚。 顾诚绅士地帮她提包：“这附近太偏了，没啥好吃的。咱坐三站1号线，到汝矣岛吃吧。” 车厘子婉拒：“没必要吧？工作餐就好了，下午还上课呢。” “不麻烦，我来汉城快两年，都没吃过啥好的。我还特地上网查了攻略——你好意思让我白准备？” 顾诚这么说，车厘子也不能拒绝了。 两人搭着地铁，到汝矣岛站下车，找了一家卖元祖炖鸡和盐焗猪蹄的店铺。顾诚点了标配的人参炖鸡，走油焗蹄，还有一堆配菜。 这家的焗蹄，特地配了盐焗和走油两道秘制工序，把肥肉彻底榨掉，只留下瘦肉和酥酥的烤肉皮，妹子吃了也不怕胖，纯粹补充胶原蛋白。 顾诚的点单，让人一阵暖心。 菜差不多上齐，顾诚要了两瓶小烧酒，两人相互斟了一杯。 东夷礼法繁琐，几个人一起吃饭时，不能自己给自己斟酒。 车厘子陪了两小杯酒，喝了碗鸡汤，正准备吃片猪蹄。 顾诚翻出张油墨尚新的名片，贴着桌面平推到她面前。 车厘子看了看，依然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你怎么把公司开起来的？注册资本至少1亿，还得2个股东。” “我在国内还有个姑姑，一个表姐。找表姐稍微借了点，让她挂个股东，纯挂名。场地么，随便租了间最偏的，一个月50万。这些没啥可说的。” 顾诚不想多谈琐事，轻描淡写就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车厘子看得出来，这星期顾诚肯定没少跑腿受累。 但人家就是不愿意诉苦。 什么是成熟的男人？这就是成熟的男人。 无论干了啥，绝对不会在女人面前说哪怕一句自己有多苦多累。 这种成熟简直和他的年龄完全不匹配。 “车姐，我敬你，你随意。” 车厘子走神的当口，顾诚又拿起酒杯走一个，单刀直入说：“我新注册的公司，经营范围包括倒腾软件版权/代理，希望将来可以在‘传奇’上有所合作。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引见一下，给我弄一个谈判的机会。” 车厘子有些为难：“可是，1亿肯定是不够看的，差远着呢。翻一倍都不够。” 顾诚有点不信，毕竟他有点先入为主： 按历史书的说法，貌似陈天乔就是50万人民币拿下传奇的。只不过陈的谈法，一开始首付比较少，后续留给东夷人的分成比较多。后来传奇大赚，才搞得双方纠纷不断。 在顾诚琢磨着，现在也就是互联网寒冬还没彻底到来，导致网络公司对虚拟资产的估值有点虚高，但怎么也不至于翻好多倍。 顾诚捺着性子说服：“我也没求直接买到代理权，就图个洽谈的机会，看看究竟差多少钱，我好有个底，再想办法筹。” 车厘子一想，这倒确实是这么个理。一个注册资本1亿夷币的公司，可用资金往往远不止这个数，谈一谈么，也没什么损失。 人家请自己吃饭，怎么好连个谈判的机会都不帮忙撮合。 “那我就帮你说说，找个可以拍板的人和你谈。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 周一刚上班，车厘子就把顾诚这个商机上报上去，还竭力粉饰了一番顾诚的实力。 领导对这个客户挺感兴趣，就约了第二天面谈。 次日一大早，顾诚也顾不上上课，换身新买的LEE牌休闲装，直奔WEMADE公司。 接待他的是WEMADE的市场总监，三十来岁年纪，长得有点尖嘴猴腮。 接过顾诚名片的时候，那人面无表情，心说：又是个没听说过的皮包公司。 “顾先生真是年轻有为，鄙人朴英冠。很高兴你对‘传奇’未来的海外代理权有兴趣。” “朴总客气。我在华夏有点资源，准备弄个网游试试水。眼下形势不咋滴，做流量已经晚了，还是踏踏实实做利润的好。” 两人稍微聊了几句，顾诚的气场和眼光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朴英冠觉着至少这小子不是那种看到创业大潮就瞎撞的货。 不过，对顾诚的实力，朴英冠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所以他也不会马上给顾诚报良心价。 两人试探了一番，都是滴水不漏。 顾诚知道耗不是办法，自己是突然冒出来的，此前毫无商誉可言，如今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空手套白狼。要是不拿点干货出来，人家只会继续和他打哈哈。 于是顾诚决定冒点险。 他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摊牌：“朴总，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文化室权处长家的公子，和我有过多少合作。你们东夷引进到华夏的音像版权，有多少是权公子的公司名义经手的。我经手的外国网游，那也不是第一个了。” “这小子是个官二代？”朴英冠暗忖。 他也不是吓大的，顾诚随口抬出个名头来，他要是直接就信那不成傻-逼了。 正在朴英冠思想斗争的当口，顾诚酌情补了一刀。 “华夏的市场环境您也知道的，没有有关部门的人引荐，我还没见过有外国网游在文化部过审的呢。”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呐。”朴英冠想道，万一这小子真是个华夏来的官二代…… 算了，对方只要他报个价，也不算过分。 大不了先稳住他，把钱报得虚高几成，回头再慢慢调查。 顾诚敢报权处长公子的名号狐假虎威，WE-MADE自然也有本事去旁敲侧击核实。如果顾诚和对方并不是非常铁，权公子应该不会为他掩饰的。 如此绸缪定了，朴英冠堆着笑，把顾诚要的“良心价”拿了出来。 “顾公子看来也是个有资源的，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买断华夏区的传奇永久代理权，一次性4亿预付款、外加未来运营过程中每年30%纯利润分成。” 4亿夷币？那就是250万人民币了。外加30%未来纯利润分账？ 狮子大开口！ 顾诚隐约记得历史书上写，陈天乔只花了50万人民币的预付款，就拿到永久代理权了。 只不过那笔买卖里，陈天乔让出的纯利润分成高达45%。 很显然，由于顾诚的表现相比于历史上的“盛大”而言更像个皮包公司，所以东夷人在和他合作的时候，更倾向于短平快捞一笔——对方也怕顾诚将来没实力，买走代理权运营烂了，那样后续分账比例再高也没意义。 明显是不看好他。 “这个价钱黑了点吧？而且分账比例也有点高。你这东西都还没做成网游呢，谁知道以后什么样子。现在肯进场的估计也就我一个，这怎么也算是风险投资，你们就这种诚意？” “顾先生，这个价格已经考虑到您属于早期介入，所以很克制了。” 朴英冠说话的时候，顾诚始终盯着他，看他的神色完全不似作伪。 “难道是历史书写错了？不过这么大一个游戏，50万好像是有点太少了。”顾诚心中也有点动摇。 念及此处，他也不为己甚，先把今天的目标达到再说。 “罢了，这个且不去说他。咱实诚点儿，你给几个备选方案吧——比如，把未来分账降到20%，或者10%，那么一次性预付款该是多少。” 顾诚的还价，丝毫看不出他差钱。完全像是一个对自己的决策踌躇满志的富二代。 在外人看来，顾诚就像是那种觉得自己只要拿下了项目，断无不赚之理的自大狂，巴不得一开始就买断全部期待利益。 朴英冠倒是被这一问唬住了几分：呦呵？这小子这么有自信？ 他立刻让手下人核算了一下方案。 “如果要降低我方后期分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分成降到20%，一次性6亿预付款。10%的话，8亿。” “行，我回去再考察一下，给你们答复。” 顾诚拿起外套，告辞离去。 这个价格未来肯定还能砍砍砍。 但是，怎么看都比他预期的高太多了。 （再说一次，继续求票求收藏，但是红包请大家别发。因为容易被编辑认为是刷数据行为，影响后续。大家有心的话，帮忙宣传宣传就很感激了，红包就别破费了。今天第二更会提前到中午前。） 第16章 筚路蓝缕 “勉勉强强凑60万，够干个毛线啊！” 四月初的天气，并不温暖，绵绵春雨，更增凄冷。 从WEMADE出来的顾诚，有一种“小目标”突然崩塌的错觉。 穿越之初，逃出S-M魔爪之后，他就打定了代理传奇攫取第一桶金的决心。 这个决心，和他对互联网寒冬的认识是分不开的。 但刚才听了报价，让顾诚产生了一种有劲没处使的迷茫错觉。 他的第一反应是：朴英冠坑他、狮子大开口。 然而朴英冠谈判时的神色、表现又不似作伪。 离开WEMADE后，顾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实事求是地考察如今的网游行情、对比同行成交记录。最后，他发现这么大一个游戏五六十万人民币确实拿不下来。 于是，顾诚赫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他上辈子读到的“地摊历史贴”中，记载的“陈天乔50万起家”，貌似是说对方99年投了50万人民币成立了盛大公司。一年多后泡沫破裂，走投无路的陈天乔拿着盛大剩下的全部资产搏了一把，赌在“传奇”这个游戏上。 问题就出在这个语焉不详的“盛大全部身家”上。 陈天乔从开张盛大公司、到买传奇代理权之间这一年多时间里，不可能什么生意都不做。 以99年互联网圈子里的大好形势，很有可能陈天乔是先小赚了一笔。 所以，最终他买传奇的时候，可以调动的钱可能远远不止50万人民币！ 实际上，历史上的陈天乔，最后花了200万人民币首付款，才完成这笔买卖——可惜，顾诚的历史学得太烂，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才有了此前的乌龙事件。 …… 怎么办？ 理清这些头绪之后，顾诚担忧地发现，有可能他得花200万，才能拿下传奇！ 如果还想谋求给东夷人尽可能少分成，甚至是100%彻底买断，300万都远远不够！ 而他如今进场的时机，距离互联网寒冬的泡沫彻底破裂，已经很近了。 哪里还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自己的60万变成几百万！ 他是穿越，可不是重生——上辈子的他，2000年还没出生呢。 股市、期货、彩票、黑天鹅事件这些信息统统不知道。 2010年代之前的世界杯、欧洲五大联赛、NBA战绩他也不知道，所以赌球也赌不了。 文抄公暂时也没前途。 所以，还是踏踏实实做人吧。 60万都已经投进去注册公司了，必须用这家公司实打实做点什么，别无他途。 只有半年多的窗口期。 带着赚钱的念想，顾诚搜肠刮肚想了两天。 除了每天上课培训吃饭之余，就是各种上网查资料，试图挖掘些符合这个时代的商机。 2000年的互联网创业潮还是很汹涌的，各种类似后世“站长之家”的创业相关BBS社区里面，每天都能找到一鳞半爪的“干货”分享。 顾诚见识非凡，求知若渴，各种信息只要到他眼里过一遍，都能判断出个大概价值。 日子连轴转地过去，他对如今的互联网创业脉搏也渐渐摸得更准了些。 不过始终还差最后临门一脚。 他有点着急上火，嘴唇上都冒痘痘了。 在S-M期间靠严格营养-健身管理而完美的身材，在他离开S-M魔爪后短短半个多月，就因为垃圾食品和没时间锻炼，虚胖了三四斤。 …… “冷静，一定要冷静，肯定有办法的。” 九老区房租最便宜的犄角旮旯，一间某写字楼里最小的办公室。 顾诚对着二手办公桌上的一台电脑、一根网线；抽掉了快两包汉拿山，还在挠着头发逼自己冷静。 这个办公室，是他注册公司的时候，为了把注册地址搪塞过去，才租的。 既然租都租了，空着也是浪费，去网吧上网还要额外花钱。所以这周他就把电脑和铺盖行李都搬过来，从此吃住在公司。 办公室当然不可能去装修，所以就一个电脑、地铺和电饭锅。 锅子是用来煮泡面的，比每天出去吃省不少钱。 一地的泡面袋子和烟头扫在角落。 眼看这周快过完了，顾诚终于有了眉目。 网上并不缺和顾诚一样有远见的人。其中嗅觉最灵敏的那一撮人，也和他一样感觉到互联网泡沫失控的可能性。 这些进场晚的有识之士，去年最后几个月起就改了路数，不再自己开创业公司，而是给那些已经进场的公司提供弹药、提供创业服务。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正如淘金潮来的时候，第一波冲到目的地的人肯定该下井找矿挖金子。 但晚来晚的人再这么干就纯属傻-逼了，因为找金子的风口已经过去了。这时候该站在别的矿主门前，卖铁锹卖牛仔裤甚至卖挖掘机。 而对于互联网产业来说，“递铁锹、卖牛仔裤”之类的生意，就可以等效为卖推广、卖数据。 那些想要上市的互联网大公司，都需要让自己公司的网站数据好看一点，日均点击量和日活IP高一点，注册用户量大一点。以便从风投那里得到更高的估值、将来在股市上IPO融到更多资金。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就像十几年后，某点上的跟风小说写手，为了在茫茫多的同质化套路文中脱颖而出，就不得不花钱去刷数据。苹果APP-STORE上，那些作品大同小异的手游开发商，也会为了上榜而雇佣刷傍公司。 从99年下半年起，这种数据服务集中在了“帮网站刷点击”这个领域。那时候出现了一大波刷点击的外挂脚本，可以把网站的点击量刷上去。刷的人则通过向网站运营方收点服务费来赚钱。 最初的几个刷点击的大户，在全球范围内赚到了上千万美元级别的净利润。 但是因为“刷点击”这种业务的技术含量太低、没有门槛，所以脚本外挂泛滥很快。除了极少数几个发明这种造假手段、喝头口水的人赚到了大钱。后面的跟风猪，只爽了不到两个月，就随着“点击量”的剧烈贬值而毫无赚头。 到了2000年初，地球上已经没什么纯粹靠刷点击赚服务费的人了，这个灰色行业已经自己把自己消灭掉了。 每一个创业风口起来之后，聪明人都要及时往供应链的上游逃命，才能及时找到下一个“价值洼地”。然后笑看下游洪水滔天，跟风猪们互相残杀，杀成一片红海。 当笨人都知道去开网站创业时，聪明人早就在给网站主们卖流量了。 当隔壁王二麻子都知道进股市赚钱的时候，庄家早就画好标准的“震荡双底”图形等着割韭菜了。 到2000年年初，国际权威的网站排名网站ALEXA上，所有网站的点击量都比上一年翻了好多倍。 （Alexa是美国亚马逊公司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是个专门发布世界网站排名的权威机构。全球各大网站每天实际有多少日活IP、有效点击，都以Alexa公布的数据为权威。） 在ALEXA推出新的有公信力的点击算法之前，“网站点击量”这个数据暂时在风投和股市上失去了价值——因为谁都知道这个数字是假的，就像某点上08年某些大神小说，动辄显示有几亿的点击量。 然后风投基金、纳斯达克里的庄家、《华尔街日报》等权威财经媒体，纷纷改用“日活IP数”这个指标，作为新的评判网站经济价值的主要依据。 因为2000年初的外挂和脚本刷点击，主要还停留在用少数电脑反复点击网页、点击网站下各个链接，而没法低成本调动成千上万台电脑一起刷。 所以“日活IP地址数”这个指标，暂时还是安全、干净的，投资人和纳斯达克股民对这个数据的信赖度还在。 换句话说，如果顾诚可以找到一种技术手段，或者仅仅是商业思路，把目前世上其他人还没想到的刷“日活IP”的办法想出来，肯定会有网站主问他买，赚一笔快钱还是没问题的。 第17章 天眼通 “刷日活IP”这种手脚，搁几年之后那就不叫个事儿。 比如2016年的人，随便百度一下，就能看到“日活IP每天每万60元”之类的置顶竞价排名链接。 或者淘宝一下，也有几千家提供这种服务的店。 但是在2000年4月这个时间点，“刷IP”还仅仅处在“大家都很想做但没人能做”的层面上。 在顾诚后世生活的那个年代，固然已经没有人做这种低端的事情了。但幸好，在他20岁之前，那种生意一直没有绝种，所以他少年时好歹撇到过一耳朵，大致知道这活儿怎么运作的。 一直到2020年代，人类刷“日活IP”主要是靠“僵尸网络”。 拜361安全卫士的大肆渲染所赐，僵尸网络这个概念后世大多数人都不陌生。 那是一种通过各种传播手段，将网络上大量主机感染上bot病毒（僵尸程序），从而在控制者和被感染主机之间形成一对多远程控制的网络。 当僵尸网络开展业务的时候，看似有成千上万台电脑在做着同一件事情，其实背后只有个别人在操纵。众多电脑用户本身毫无察觉，就像被控制的僵尸。 如果顾诚可以找到一个僵尸网络的控制者，花点钱让他远程控制十万台电脑每天点击某个网站，可不就把网站的“日活IP数”凭空刷高十万了么。 而在如今的创业大潮局面下，一个大型网站只要多几十万日活IP，在纳斯达克上IPO的时候，其发行市值就有可能凭空高出几千万美金，也就能多融资到很多钱。 100%的利润就足以让资本践踏一切人间法律，网站主肯定是愿意花不小的代价去弄虚作假。 …… 推敲明白这些关窍之后，顾诚面对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找到一个他所需的僵尸网络。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网上搜索一种叫做“灰鸽子”的病毒。 灰鸽子是一种经久不衰了几十年的病毒，是感染形成僵尸网络的急先锋，后世稍微有点网络常识的人，都不会对这玩意儿陌生。 如果顾诚可以找到灰鸽子的话，甚至可以考虑自己亲自放毒制造僵尸网络，然后供互联网大佬们刷数据、从这些大佬们手上收佣金。 可惜，此前他花了一整天时间泡在网上找灰鸽子，一点收获都没有。 “网上所有可疑的渠道都找了，根本没有任何‘灰鸽子’的蛛丝马迹。这玩意儿应该还没被人类发明出来。” 这就是他昨晚睡前的最终结论。 这个判断可谓非常精准——“灰鸽子”本来就要到2001年年初才被人类写出来，如今地球上还不存在。 找不到灰鸽子，顾诚基本上放弃了亲自组建一个僵尸网络的念头。 尽管他知道灰鸽子病毒是怎样一种东西、什么原理。 但他对2000年的编程语言、编程工具不熟，要他亲自写出“灰鸽子”程序是不可能的。 而其他方法组建僵尸网络都太慢，时间不等人。 所以，他决定退求其次：在网上找找现成的资源。 如果来不及亲自造一个僵尸网络，那就“租用”别人已经感染好的僵尸网络。 大不了每笔生意单价少赚点，就当赚个中介费。只要量能够跑起来，总额也是很可观的。 而且这么干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不脏手。 周六一上午，他都在查询这些讯息。 厚重的CRT显示器辐射很强，连续一个星期不舍昼夜地上网，早已让他双目布满了血丝。 “NSA在1月份公布的网络安全公报中，提到了至少一起发生于1999年底的、代号‘冰河’的类僵尸病毒，该病毒使用Delphi程序开发。” “基于Delphi的‘冰河’病毒疑似来源于华夏黑客的编写？但由于华夏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需求较小，‘冰河’在华夏并没有大规模扩散。” 终于，从米国国家-安权局网上公布的这些蛛丝马迹按图索骥，顾诚得到了他需要的重要信息： 首先，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种同样基于Delphi编写的、类似灰鸽子目的的原始僵尸程序，只是感染扩散速度远逊于后来的灰鸽子。 其次，这种病毒至少已经出现5个月了，而且有一批黑客使用了这些病毒，来感染普通网民的电脑构建僵尸网络。 再次，这些黑客构建僵尸网络的动机，或者说用途，目前来看，还局限于“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俗称DDOS。 “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是个什么鬼？普通人可能不熟。 但是，用人话比喻翻译一下，那就连三岁小孩儿都能听懂了。 比如，双十一天猫剁手节零点的时候，肯定有数以千万计的网民会去掐点清空购物车。 这种时候，一般淘宝网都是刷不出网页的，因为流量太拥堵，访问量超过了服务器的设计承载限度。 如果淘宝的竞争对手京冬要下黑手阴人，这时候就可以暗暗雇佣几个拥有大量僵尸网络的黑客。然后算准了在双十一零点刚过的瞬间，组织几百万台被感染控制的僵尸机同一瞬间访问淘宝。 如此一来，正常上淘宝买东西的顾客就会被挤掉，登陆不上，付不出钱，恶心用户的购物体验，延缓淘宝刷新成交额记录的速度。 这就是一种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用僵尸网络挤占服务器请求，把真正需要服务的真实用户挤掉线。 早期的黑客，用僵尸网络时，扮演的往往是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角色。圈子里哪个互联网大佬在生意竞争中有想干掉的对手，那就雇佣黑客快意恩仇，把对手的网站挤爆，然后给黑客点佣金。 但是，这种模式也注定了一个缺点。 那就是早期的黑客不需要太大规模的僵尸网络，他们没有把僵尸网络进一步感染扩大的动机。 尤其是在2000年的华夏国这种网络基建不发达的环境。 在2000年，华夏国最大的门户网站和搜索引擎的服务器容量，也不过是同一瞬间接受几万人的访问而已。 也就是说，要在华夏当一个收钱接DDOS业务的黑客，有5万台肉鸡（肉鸡：圈子里指代被感染僵尸病毒的电脑）就绝对够用了。 5万肉鸡同一瞬间秒进去，无论新浪搜虎还是黄易，统统瘫痪。 肉鸡再多，也无用武之地。 所以，华夏的僵尸网络主，很容易“小富即安”；扩大到几万感染量之后，就没有继续高调扩张的动力了。 这点肉鸡，做做DDOS是够的。但是要帮巨头刷日活IP，就是九牛一毛了，根本赚不到多少钱。 刷日活IP赚大钱，至少需要十倍，甚至几十倍规模的僵尸网络。 或许还有人会觉得：为什么非要一次性找到那么大规模的僵尸网络呢？少量多次多做几笔慢慢滚雪球难道不好么？ 答案是：不行。 因为顾诚做的这个事情，完全只是一种商业模式的创新，没有技术门槛，而且是介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就跟半年前被做滥了的“刷点击”生意一样。这种生意只要完成了第一单，不到一个月，肯定会泄漏出去。然后全世界的黑客受到启发都会跟风。 到时候那些大黑客自己有僵尸网络，完全不需要再通过顾诚这个“中介”。 而法律根本不会保护一种“犯罪方法”的“专利权”。 顾诚要想赚大钱，就必须在发明这招后接到的第一个大单里，就赚到决定性的、让自己资产翻数倍的钱！ 这门生意的寿命，绝对不会超过半年！就像它的前辈“刷点击”一样短命。 …… “冰河诞生于华夏，却没有在华夏发扬光大。唉，该去哪里找，才能找到足够规模大的僵尸网络呢？” 顾诚最痛苦的，还在于这事儿根本没人可以和他讨论。 只要讨论，创意就注定会泄露出去。 他只能一个人踽踽独行。 “如果只是为了DDOS，僵尸网络肯定不会发展到后面那么大的规模。人类历史上僵尸网络发展的第二波高潮，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顾诚觉得隐隐绰绰抓到了一点思绪，又不是很确信。 “咕咕~”他在电脑桌前想得太久，忘了时间的流逝。 这些日子他早上起得很早，作息时间毫无规律，刚到中午就已经很饿了，然而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算了，吃完饭休息一下再查资料。” 顾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从桌上拿起一包泡面，正准备撕开丢电饭锅里。 这时，他那个廉价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车厘子的来电。 一只手不好撕塑料袋，他只能先把拉面放下。 “车姐？” “传奇的事儿……你想到办法了么？”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闪烁，仿佛可以想象车厘子惴惴的表情。 “诶？想什么办法？”顾诚被车厘子没头没脑的问话弄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车厘子肯定是怕他觉得那天朴英冠的报价太贵，遁了。 想明白了关节，顾诚顺其自然地说：“没呢，瞎忙活了一星期，也没个头绪。朴总报的价有点不地道，不过你放心，我对传奇还是有兴趣的。” “是么？还有兴趣就好。”车厘子声音透出一股小确幸，“上次还让你破费了一顿，这两天有空么？我回请你。” 吃饭？不必了吧？ 顾诚心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忙，正要拒绝。 然而下一秒钟，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拜车厘子的来电所赐，他想到了历史上僵尸网络第二波爆发期的原因了。 话到嘴边，变成了：“行啊，今天就有空，哪儿见。” 车厘子：“嗯，那就下午1点，明洞站的乐天玛特门口见。” 顾诚挂了电话，把拉面丢回桌上，然后走进洗手间，一周以来第一次照了照镜子。 握草！哥什么时候憔悴成这副样子了？不行，得好好收拾收拾。 他不怕别人觉得他不帅，但他不能容忍别人觉得他潦倒。 (感谢明年、天风辰影、绯红虎等6位书友的打赏。) 第18章 高人 一个半小时后，明洞的乐天玛特，顾诚找到了车厘子约的烤肉店。 他迟到了15分钟——主要是出门前洗澡换衣服耗费了太多时间。 想把一个憔悴的颓废男重新收拾精神，可不容易。 幸好车厘子不介意这些，她知道顾诚忙。 车厘子比上周见面的时候，看上去又精致了些。 显然因为这次是她主动选的约会时间，可以“蓄谋已久”地打扮化妆。 顾诚出于礼貌夸了句：“很漂亮。” “哪里，老了，和大学里不能比了。”车厘子嘴上谦虚着，表情却很诚实，绽放出一抹微笑。 兴许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得意，车厘子刻意收敛了一下，假装四处看风景。 上菜的女服务员及时为她解了围，端上来七碗八碟的肉片。 车厘子挽起袖子，用夹子娴熟地把两盘打底的五花肉和肥牛铺在铁盘上，烤出油来。再上纯精的牛肋薄片，略微炙十几秒就夹到顾诚的盘子里。 顾诚有些不适：“刚放下去的……这就能吃了？” “这家的牛肋是最新鲜的，生吃都没问题。” 顾诚微微苦笑，不忍拂逆对方的好意，几口把肉片吃了。入口之后，才觉得着实不错，并没有腥臊血气。 生牛肉导致肠胃不适的主要原因，是生牛油；所以只要肉绝对新鲜、不含牛油，就没关系。 且相信一次高端东夷烤肉店的职业操守吧。 “车姐，别光给我夹，你自己也吃。”顾诚说着，一边给车厘子倒酒，一边斟酌着措辞，“有个事儿想问你，你们公司既然是做网游的，有认识涉及网络安全业务的资源么？比如那些研究防盗号的。” 车厘子端着酒杯，仔细想了想： “我毕业也才两年，98年刚工作的时候，市面上的网游基本没人盗号的；偶尔几起，也都是玩家自己没有保管好用户名密码。但是去年下半年开始，盗号现象多起来了，听说是和一些盗号者挂病毒有关。 我们公司规模小，养不起网络安全团队，这方面都是包给第三方的咨询人员。那些人的身份也比较杂，有些本身就是黑客，懂点僵尸网络什么的，能够帮我们逆向分析、做些处置预案。” 顾诚假装若无其事地听完，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连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喝的时候杯沿在牙齿上磕得咯咯作响。 一切，果然如他所想！ 出门之前，他之所以接受车厘子的邀请，为的就是这个。 “僵尸网络发展壮大的第一阶段，是因为DDOS攻击的需要。但在2000年的环境下，发动DDOS用不了多少台电脑，所以主营这种业务的华夏黑客，在自己的僵尸网络感染到一定数量后，会失去进一步扩大规模的动力。 而历史上僵尸网络发展壮大的第二阶段，正是依靠网游盗号的需求！盗号贼只能不停感染新的电脑，从其中的网游用户电脑上记录键盘操作记录、行为习惯，然后才能做到源源不断地盗取到更多的游戏账号、然后卖装备挣钱。” （注：要彻底完成“盗号”这件事情，仅仅有僵尸网络是不够的，还得进一步挂木马。僵尸网络仅仅是起到一个前期监控侦查的效果。具体技术细节太繁琐，书里为了紧凑就不展开了，考据癖退散。） 这些，就是顾诚在车厘子电话打进来时，灵光一闪开窍想通的关节！ 但是，或许还有人会问：既然想明白了僵尸网络真正壮大的第二**手，为什么不回国寻找足够大规模的盗号贼僵尸网络主呢？一定要留在东夷解决这个资源么？ 这个问题，还真没有别的答案可选。 原因很简单：2000年的华夏国内，网游市场还不够庞大。 这不是说2000年的华夏没有热门网游——石器时代、网三、万王之王，这些游戏已经在国内运营了，而且每个至少几十万玩家还是有的。 但是，这些网游都还不足以撑起“游戏里的号盗了之后，装备可以拿来卖人民币”这种商业模式，所以导致华夏如今还没有滋生出“职业盗号贼”这个产业链。 在华夏历史上，第一个让盗号贼成为一种职业的游戏，是《传奇》。 “人民币300块收裁决，有多少收多少。” “逍遥扇8000，屠龙刀3万。” 这些口号，让盗号贼有了以盗号为业的经济动力——职业盗号者的最终目的，是把游戏里盗到的装备套现换回人民币，而不是仅仅在游戏里装逼。 而现在，《传奇》网游版还躺在WE-MADE公司的代码库里、等着顾诚去买呢。 其他网游里的装备，还不足以拥有和人民币一样坚挺的“硬通货”属性。 所以，如今华夏国内完全没有以游戏盗号为职业的人，也就没有成规模、上体量的僵尸网络资源。 顾诚必须在东夷找。 东夷人在互联网产业上，平均来说比华夏发力早数年。 在如今2000年这个节骨眼上，东夷国内已经有《天堂》等几个扛鼎之作形成了数十万玩家的规模，并且形成了“现实世界货币交易游戏内虚拟装备”的市场。 这一市场的形成，是职业盗号贼产生的先决土壤。 职业盗号贼，又是大规模僵尸网络出现的先决土壤。 环环相扣，严丝合缝。 顾诚当然不需要去和盗号贼合作。 凡事都有攻防，有些时候，游戏公司为了阻挠盗号贼，会主动和一些从事安全顾问的黑客合作。这些黑客为了研究同行，或者仅仅是获取行业行为模式的数据，也要养僵尸网络。 就好像做“熊猫烧香”的高手，被抓获之后立刻就能变成杀毒软件公司的干将。 警和匪的才能，往往是相通的。 …… 顾诚看似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稍微走神了几分钟而已。 两人吃了三四盘肉，烤了好几碟蔬菜，顾诚的谈话，总算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车姐，能帮我引见一两个你比较熟的防盗号网络安全咨询师么——我是说那种自己就懂僵尸网络的圈内人。” “啊咧？你需要认识这样的人？做什么呢。” 车厘子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是为未来的网游运营安全需求考虑？那事儿还早着呢，游戏都还没买到手，就先想那种需求，也太未雨绸缪了吧？” 与此同时，顾诚也在心里挣扎琢磨：“车姐只是个牵线搭桥的，真相还是别告诉她了吧？不然这个点子肯定会泄密的……” 毕竟，两人的交情并不是很深。 最后，顾诚面色镇定地撒了个谎：“没事，我只是有点儿私人恩怨，需要找一个可以接DDOS攻击这种活儿的——谁都有难言之隐啊。” 他的表情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这样啊……那我倒是确实认识一个人。”车厘子不疑有他，仔细想了想说，“那是我在成均馆大学念书时认识的一个学姐，学计算机的，非常有天赋。毕业后在E-SofNet干了一年多，主管防盗号开发。后来不知受了什么气，家里开销又大，离开公司自己接私活——我们公司做防盗号评估的时候，就外包给她的。” 车厘子的描述，让顾诚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要找的就是这种人——不知道，您方便什么时候帮我引见么？” “这么急？那……吃完饭就可以。” 车厘子咬了咬嘴唇，本来她今天下午还想蹭顾诚陪她买东西的。 有个挺拔俊朗的帅哥陪着逛街，怎么看都是很暖心很虚荣的。 顾诚眼色不差，看得出车厘子的犹豫。 如今他正在用人之际，自然要千方百计稳住对方。 “没事，我不急。如果你有别的安排，千万别勉强。” 车厘子脸色一红：“那……我本来今天是想来逛街买两双鞋的——” 顾诚落落大方地笑道：“买鞋用得了多久，不嫌弃的话，我帮你拎东西好了——只要你男朋友不生气就好。” “人家没有男朋友。” 车厘子知道顾诚内心还是有些急切的，也没拿捏他。饭后先给她那个学姐打电话，确认了对方在家，约好时间。然后才扯着顾诚在乐天玛特稍微逛了一会儿，买了双高跟鞋。 顾诚帮她拎着东西，俩人就搭地铁直奔车厘子那位学姐家。 …… 车厘子那个学姐住在忠武路，一套挺破旧的顶层公寓。 在顾诚印象里，“黑客”这种生物肯定是独来独往的，住所“不修边幅”一些倒也正常。 到了地方，一开门，里面的景象颇出乎他的预料。 竟然是一大家子挤在一座六十几平的小公寓里，足足五口人。 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 车厘子似乎和对方很熟了，亲热地问好。 “刘姨好，我带了个朋友，和英姐谈点事儿。” “小车啊，你男朋友？真有眼光。”中年妇女的八卦属性立刻爆棚。 “阿姨您误会了，我和车姐只是生意上的朋友。”顾诚连忙彬彬有礼地解释。 “这样啊……进来吧，阿慧在里间宅着。” 顾诚对此唯有苦笑。 东夷人实在太肤浅了，颜好吃遍天，怎么就没几个欣赏他内涵的呢。 他跟车厘子进一间妹子的闺房。里面略微凌乱地堆着一张床、电脑桌、书架，另外就没什么了。 一个比车厘子大一届的中分短发女生，坐在电脑前看着东西，听到来客人也没起身迎接的意思。 旁边还有两个小萝莉在玩耍，一个十二三岁光景，另一个更是只有八九岁。 顾诚有点理解车厘子所说的“这位学姐养家不易”了。 第19章 刀尖上跳舞 “瑾英智英，出去玩，姐姐有事儿要谈。” 玩电脑的少妇把妹妹们赶出去，然后拿冷水壶和一次性杯子，给顾诚和车厘子倒上了水。 “你就是小车电话里说的顾诚吧？我叫文慧英。” “幸会。”顾诚微微点头，一边用一闪而过的眼神鉴定了一下面前的女黑客。对方也就25岁不到，看来读书挺早的。 三个人客套几句，顾诚就开门见山把话题拉到生意上，把自己路上想好的说辞倒了出来。 “听说文姐您认识些圈内资源，也有发动DDOS攻击的能力。所以我想问一下，如果要远程调动十万个真实IP地址，每天访问某个网站主页，以及下属的大部分二级页面，大概是怎么收费呢？” “十万个IP？这个量如果瞬间集中攻击的话，可以挤爆亚洲大部分网站了。不过如果网站运营方及时作出调整，封禁某些IP的访问权限，还是可以挺过去的。” 顾诚语焉不详地说：“我也没说一定要达到彻底挤爆的效果，就问问大概什么个价，先试试水——我是细水长流的生意，如果一次合作得好，将来还是回头客。” 文慧英双眸闪过一丝颖悟的神采，眼珠子骨溜溜一转：“这种生意，还可能有回头客？你的网站生意多大？仇家很多么？” 眼下的僵尸网络发展，已经有些苗头了。但是在用途方面，都还停留在陷害竞争对手、“买凶杀人”的层面为主。或者有极少数当盗号贼、反盗号贼，除此并没有什么正面的商业模式。 所以，找黑客进行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这种事情，是不太可能有回头客的。 至少文慧英在圈子里，从没听说过先例。 顾诚的说法，自然让她很是怀疑。 顾诚也没办法，只能略微近乎无赖地说：“我这也是一种模式创新的尝试吧吧，反正我有我的需求和渠道。你只管收钱办事就好了——就说愿不愿意接吧。” “文姐，你就帮帮忙呗。”车厘子怕顾诚吃瘪，在一旁帮腔。 文慧英揉了揉太阳穴，笑得有点玩味：“好，看在小车也帮你的份上，这次的小单子我就先接着——10万个有效的独立IP，我手头不够，还得找一两个同行帮你一起筹集。至于费用么，具体我得看看才能报给你。你能先说下，你准备对付谁？” 顾诚仅仅稍微犹豫了一下，就从包里抽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网址——那是他在来的路上精心筛选的目标客户，准备赌一把。 文慧英接过来一看，微微有些诧异：“黄易？是那个华夏排行前几名的门户网站？” 车厘子连忙帮顾诚圆谎：“阿诚本来就是华夏人，可能在国内有点私人恩怨。” 文慧英没有再问什么，表示这活儿接了。 “先做一星期，你预付这个数到这个账户上。名目你自己想办法掩饰。”文慧英报了价，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钱可不是我一个人赚的，我也得问同行借肉鸡。我就只占你一小部分而已。” 顾诚并不纠结单价，这种事情双方初次接触是很难砍价的。 “了解，你是车姐的朋友，总不会坑我的。反正第一次，这个价我就接受了。价格合理，才会有回头客么。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动手？” 文慧英想了想：“动手？马上就能动手。给我一两天筹措就好，你保证钱三天之内到账，月底就可以验收效果了。” “成交。” 顾诚把文慧英倒的水喝了，双方留足了各种联系方式，然后起身告辞。车厘子也跟着走了，还跟文慧英的父母问了好。 顾诚和车厘子在地铁站分手，各回各家。 回到租的办公室，顾诚还在感慨：“如今的日活IP真特么贵。” 要是搁20几年之后，随便找个淘宝网上卖流量造假的店，10万个日活IP，每天才百来块钱的开销。比如今便宜了百倍不止。 不过，20年后的僵尸网络规模，网民规模，同行的竞争激烈程度，也远不是2000年可比的。 毕竟，这有可能是全人类用僵尸网络刷日活IP这一指标的头口水。 吃螃蟹的人，总要收贵一点。 敬创新。 …… 顾诚第二天就把定金从公司账上打过去，少不得做一些巧立名目的处理。 他的赚钱计策，已经很清晰了： 在决定动手之前，他预先做过功课。寻找如今华夏和东夷圈子里急切需要刷日活IP数的互联网巨头，最终选定了黄易。 从新闻上看，如今华夏的互联网大公司，无非就是“前三巨头”：搜虎新浪黄易。 而搜虎和新浪已经完成IPO了，就剩一个黄易还没上市。 确切的说，是准备上市。 根据纳斯达克的官方公告显示：黄易已经进入了上市前的最后公示阶段，如果不出意外，会在2000年6月30号IPO。 距今还剩两个多月。 也就是说，眼下这两个月里，如果黄易的日活IP数还能有新一轮的飞跃的话，那么6月30号开盘前，纽约那些承销的一级券商就会调高对黄易的承销竞价，让黄易可以在纳斯达克上融到更多资金。 （注：股市分为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散户平时介入的股票市场是二级市场；而一级市场是对券商开放的。上市公司IPO的时候，股票并不直接卖给散户。而是有多家机构券商先经过竞价，取得承销权，再在上市日转卖给散户。） 所以，顾诚几乎可以肯定：黄易的丁老板，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愿意为各种能够抬高黄易估值的行为买单的。 他要做的，就是牵线搭桥，促成这种新的“刷数据”商业模式。 从拥有僵尸网络的黑客那里，把低价的流量买来；加一道差价，然后卖给丁老板。 这种生意，注定不会长久，最多做两三个月，圈子里的同行就会发现其中秘密。 而顾诚本人手头并没有僵尸网络资源，说白了他就是个黑客和互联网大佬之间的中介。 所以，第一票大的做完之后，到时候这门生意的利润就会急剧下跌。 那些拥有僵尸网络的黑客，就会渐渐绕过顾诚这个赚差价的，直接和网站大佬联系。 然后这个行业的形态就会发展成“个人僵尸主直接把僵尸卖给个人买家，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不出半年，这门生意就会变得无钱可赚。 因为到时候“日活IP数”这个指标，会和“日均PV”一样，在ALEXA评级体系中泛滥掉，刷子横行，变得不值钱。直到ALEXA升级新的流量数据评估算法为止。 这种趋势，顾诚完全可以想象。 所以，顾诚一开始就很清醒，把这门生意定位为“赚取第一桶金的一锤子买卖”。 …… 顾诚和文慧英达成交易之后，他一边运筹进一步的计策、摸清如今市面上找黑客租赁僵尸网络的真实行情。 一边每天抽时间监控黄易在ALEXA上的数据波动表现，确保动手的效果。 除此之外，他还得把数据分析整理成一份报告，并且准备他几天后回国和丁老板图穷匕见的谈判材料。 一个人忙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容易。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四天。 果不其然，快到月底的时候，Alexa公布的4月榜单中，黄易的日活IP数有了一丝不寻常的增幅，而且从日活IP的构成来看，出现了不少东夷国的IP地址访问。 很显然，黄易并没有夷语版，东夷人是不太可能上黄易看新闻的，他们只会看NAVER。 这些IP，只能是文慧英收钱后帮忙刷的。 顾诚觉得，是时候以此为契机，回国求见一下丁老板了。 于是他订了4月30号，仁川飞京城的航班。 订完票之后，顾诚还有件小事，必须在回国之前办妥。 那就是和几个星期前他在网吧认识的那个权顺虞重新拉上关系。 两周前他和WEMADE的朴英冠谈判的时候，已经把“权室长的公子”的招牌抬出来吓唬人过了，朴英冠将来肯定会去确认。 所以，顾诚必须和权顺虞打个招呼，拉拢对方为自己圆谎。 另一方面，顾诚后续的很多交易，需要一个跨境支付比较顺畅的公司，帮他走账。 他如今手头可以腾挪的周转资金才五十来万。 如果和丁老板之间的刷流量生意要持续两个月，以黄易的盘面，总交易额可能会达到数百万级别，顾诚这点小身板肯定扛不住垫资压力。 他显然得让黄易半个月甚至一星期就结一次款。 这样一来，他的公司注册在东夷，找的黑客资源也在东夷，就要涉及大量资金跨境支付，而且这种支付还不存在任何实体货物的交易、报关。 2000年华夏国的外汇储备并没有后来那么丰盛，外汇管制是很严格的。 私自把大笔外汇支付出境，收款方很容易被监管部门盯上。 所以顾诚必须找一个日常经营软件或者服务性产品的进出口公司，作为壳子，供资金洗白过桥。 否则，就只能让丁老板找地下-钱庄解决了。 那还不如顾诚自己去找权顺虞。 权顺虞手上的版权进出口代理公司，完全可以把黄易支付过来的钱，伪装成“版权进口”的费用，躲过外汇监管。 而且这样一来，顾诚还可以顺便在权顺虞面前展示肌肉，显示他的生意已经做大了。将来朴英冠找权顺虞求证的时候，权顺虞才有更大动力帮他圆谎。 顾诚如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前脚跟比尔盖茨打电话说“我是世界银行的副行长、请你把女儿嫁给我”，后脚又给世界银行的行长打电话说“我是比尔盖茨的女婿，请让我当副行长”的空手套白狼骗子。 这种刀尖上跳舞的艰辛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几个月。 第20章 掮客 计划很美好，然而到了要执行的时候，顾诚才想起：他和权顺虞不过是偶遇组队打网游的交情而已。 当时他连手机都没买，所以并没有权顺虞的联系方式！ 这天已经是4月29号了，一个星期六。 顾诚赶到江南区那家当初偶遇权顺虞的网吧，试图碰碰运气。 然而，权顺虞毕竟不是游戏渣宅。人家有生意，有学业，只是偶尔打一天游戏。 要不是那天有事儿凑巧，权顺虞说不定都不用上网吧。 顾诚在网吧里四处搜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找到网吧老板，掏出一张1万元的钞票，放在老板面前。 “身份证。”网吧老板头也不抬地问他要证件。 “我不上网——问个事儿，我有个一起来这打网游的朋友，叫权顺虞，但是忘了要他联系方式了。你这里有么？” 顾诚说着，连说带比划，描述一下权顺虞的长相。 网吧老板斜蔑着眼说：“我怎么会有，再说我是出售客户信息的人么？” “那他最近有来过么？” “这星期都没见过，他也就每个月来两三天。” 顾诚很失望，手头划拉着另外几张钞票，茫然地没处塞。 网吧老板看了看他手上的钞票，舔了舔嘴唇，补了一句：“他来这里上网的时候，也找我吹过几次牛，说他开公司，所以我知道公司名字——你能通过公司查到他办公的电话吧？” 顾诚一想：“那也行，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说着，他很上道地把那几张钞票丢在老板案头。 老板也很配合地把权顺虞的公司名称写下来了，还主动上网查了公司地址。 可惜，权顺虞的公司没做官网，连联系电话都没留。 果然是那种只做主动找上门来的关系户生意的公司。 顾诚从网吧出来，随手买了点小礼物，按照权顺虞公司的地址，上门碰碰运气。 “江南区论岘6洞……好像是不少电影公司聚集的地方。” 顾诚看了下距离并不远，也就反正都在一个区，便选择走过去。 二十分钟后，找到了地址上的那个地方——果然是那种只有一间办公室的皮包公司，和顾诚那地方差不多。 运气不错，权顺虞居然在公司。 透过半截磨砂的玻璃门，顾诚可以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那里晃悠。 那个娇小身影的上半身被玻璃门的磨砂部分挡住了，看不清。只能看到半截妹子的腿。 还能听到些亲昵撒娇的声音。 这个意外，让顾诚本打算摁门铃的手缩了回来。 权顺虞这厮，该不会仗着官二代的身份，生意还没做大，先养成那种不好的癖好吧？ 难道是个萝莉控？正在做些罪恶的潜规则？ 自己贸然嗯门铃，会不会打搅了对方的好事？ 顾诚犹豫了，要是撞破对方的丑事，生意合作肯定会受影响。 还是假装四处看风景，在走廊里来回晃悠几分钟，等对方完事儿吧。 反正办公室就这一扇门，堵了门就跑不了。 屋里人悉悉索索嬉闹了一阵，似乎发现门口有人晃悠，起身过来查看。 “是你？”权顺虞凑到玻璃门前往外看了两眼，立刻认出了顾诚。 毕竟像顾诚这么帅得硬朗、帅得有特色的人，在东夷不多见。 手术刀可以切出李准基，但是补不出金城武。 顾诚略尴尬：“权哥。好久不见，有点生意找你聊。没想到你这不方便……” “生意？方便，进来说。”权顺虞丝毫没有羞耻的觉悟，表情依然很阳光。 他一边说一边开门把顾诚让进来，拉对方在沙发上坐下：“亏你找得到我这地方。” 顾诚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刚才隔着玻璃门看到的那个小萝莉，似乎躲到里间去了。 他暗暗庆幸：幸好没有撞破不该撞破的东西。 然而，下一秒钟这种庆幸就被打破了。 一个小萝莉从内间端着一个托盘、两杯茶水出来，在顾诚和权顺虞面前各自放了一杯。 “是你？”四目相对的时候，顾诚和小萝莉都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顾诚赫然发现那个萝莉竟然是权宝雅——也就是他在逃出S-M公司前认识的妹子。 “小雅？你……公司不是都准备安排你出道了么？怎么会在……你……”顾诚说这话的时候，没来由觉得心中一疼，难以掩饰悲愤莫名的表情。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喊出一样的话，语气中充斥着痛心疾首。 “我让你失望？”“我让你失望？” “把你的礼物拿回去！谁要殴打同事的人的礼物！” “喂喂这都哪跟哪！你知不知道出道的机会很难得，居然还在这里自污，你才13岁啊。” “你说啥呢！他是我哥，我今天休假怎么就不能来这儿玩了。你这个想歪的家伙……呸呸呸，好污！” 眼看双方的误会越说越乱，莫名其妙的权顺虞插手隔开了两人。 “阿诚你闭嘴，小雅是我亲妹妹！小雅，你也没说过和他很熟啊。” 权顺虞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无奈地审视着妹妹的表情。 直觉告诉他，妹妹在S-M公司的时候，肯定和这个顾诚有交情。 权宝雅双手叉腰，嘟着嘴忿然道：“谁跟他熟了！大笨蛋！一点小事就暴力解决，结果被开除了吧。临走还假托安小姐给我送东西，还说是公司给配的。当我傻啊！公司怎么会想到给我配西门子磁疗仪！我才不要这种沽恩市义的人的好处！” 顾诚毕竟两世为人的阅历，一听小萝莉的语气，就知道权宝雅并不是真恨他，只是为他当初不冷静被开除一事生气。 一想到对方只是为他惋惜、只是和安小姐一样“恨其不争”，顾诚还能和一个涉世不深的小萝莉置气不成。 “罢了，我懒得给你解释。那次算我冲动，打人是不对的，你要是觉得我不配做你朋友，我也无话可说。” 顾诚叹息了一声，百般辛苦无人诉，尽数化作一腔柔肠。 “不过你也别拿自己身体过不去，那些东西确实对你有好处。你又不会上EBAY买东西，要是真不想接受我的好意，大不了按照原价付钱给我好了。” 顾诚这话一出口，就轮到权顺虞脸一沉：“小妹你还收他礼物？不是教你不要收别人东西么。” 权宝雅叫屈道：“谁要拿他的了，是他跑路的时候托给安小姐的，还当我看不出来呢。我想还也没机会啊。” 权顺虞挠挠头：“这事儿我来处理吧，钱我出。” 顾诚没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借坡下驴答应了。 他还解释了几句来龙去脉，以示自己只是快意恩仇，并无他意。 权顺虞付了钱，示意顾诚喝茶先：“说说今天有什么正事儿吧，那种小误会，解开了就好了，不用纠结。” 顾诚这才回神：“对，差点把正事儿都忘了——我这阵子有几笔生意，网络公司卖流量的，款子要越境打，又没实体货物报关，想借你的壳子用用——这种活儿你们接么？” “接，怎么不接——2个点手续费，6个点税，我帮你伪装成版权交易。如果你的流量有合法渠道，进价还可以抵扣一部分税。” 顾诚很干脆地承认：“别，来源不能见光。” 权顺虞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公事公办，一共8个点。” 一旁的权宝雅完全听不懂兄长和顾诚在聊啥。 不过仅仅从两人言语中漏出来那一鳞半爪的见闻，就足够权宝雅诧异了：顾诚怎么变成商人了？他不是训练生么？不是只会唱歌跳舞么？本钱又是哪里来的？ 权宝雅满腹狐疑地开口：“你……” “有些事情，一言难尽。有机会我会和你解释的——如果到时候你真的还有兴趣。”顾诚看出了她的纠结，轻巧地把她支开。 权宝雅听不懂，也就只能气鼓鼓一边玩去了。 权顺虞和顾诚聊点生意细节，知道他的交易对象是黄易。 顾诚当然不会把“通过僵尸网络刷日活IP”这个技术细节告诉权顺虞，那毕竟还是他的独门之秘。至于别的方面，为了取信于人，他当然和盘托出了。 权顺虞听了，暗暗对顾诚的魄力颇为叹服。 两人谈妥之后，顾诚最后说：“过几个月，我卖流量攒够了钱，就准备把传奇代理权买下来，以后可能就不太来东夷国了。手续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但愿可以合作长久。” “必须的，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权顺虞对于顾诚这个能和他一起打游戏的生意伙伴，也是挺满意的。少年心性发作，竟然有些不舍。 “这样吧，晚上请你吃顿好的，就当是践行，祝你回国和黄易谈判顺利。” 第21章 身世 权顺虞一言不合就请客，在附近找了家做安东大盘炖鸡的店。 他虚岁20，已经拿到驾照，开一辆普通的现代车。 三人找位置坐下点菜。 权顺虞想点酒，顾诚拦了一下：“开车别喝了。” “践行不喝酒怎么成？车放这里过夜好了——江南区就这么大，能远到哪儿去？” 权顺虞都这么说了，顾诚也不好再劝。 女服务员上了三个杯子，每人面前放一个。 “小雅也喝？她还是个孩子呢！” “只许喝一杯啊。不然晚上妈又要骂我了。”权顺虞若无其事地吩咐完妹妹，扭头示意顾诚道，“我了解她的酒量，一杯没事的。” “她才13岁！对身体不好的。” “嘿？你小子怎么比我这个做亲哥都多事？你不明白她多辛苦。可这孩子，就憋着心里不说。喝点酒宣泄一下，总比用别的方式宣泄好。” 顾诚很想说点什么反驳，可是想想他逃出S-M之前那两周所见识到的小雅的日常，竟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万千感慨，到嘴边只剩几个字：“我当然知道。” “谢谢。”权宝雅闷着脸，对顾诚的关心表示了谢意。 这也算是从恼恨对方被开除的傲娇中解冻出来了吧。 顾诚善意地笑笑：“不客气。” 权宝雅被顾诚的暖男语气触动，忍不住惋惜地问：“以后你真不回东夷了？不是说你父母都不在了么。既然在这做生意也能站稳脚跟，留下不好么？” “这里生意是暂时的，从长计议还是得回华夏啊。何况，我家里还是有点亲戚的。” 权顺虞听了顾诚和妹妹的交谈，好奇地追问：“你是孤儿？” 顾诚的双眸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这是肉身本尊残留的。 “是的，孤儿。不过我在华夏还有祖母在堂，还有姑姑、表姐——就这几个亲戚了。” 顾诚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把肉身本尊的亲戚关系梳理了一遍。 那是种很微妙的感受。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顾诚一直在东夷，都没回过国。包括和自己那个表姐，也仅仅是打了几个跨过长途，没有见过面。 哪怕他对这些“亲人”的感情已经没有本尊那么强烈了，但这辈子总要让她们或荣华富贵，或安度晚年才好。 兄妹二人听说顾诚在华夏还有亲人，也不好再劝他留下。 权顺虞惋惜道：“你夷语这么好，不像华夏人口音。这么难得的谋生技能，以后用不着了，可惜。” 顾诚灌几口烧酒，略带回忆地呢喃：“小时候，祖母教的。她是北夷人，小时候据说是大户人家，所以会华、夷、扶桑三国语言。” 兄妹二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可你祖母怎么会是北夷人？”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顾诚露出一丝深邃的悲伤，似乎是想起了往事。 兄妹二人见顾诚神色有异，就没继续追问。大家静静地喝酒、吃炖鸡。 两瓶烧酒下肚，还是顾诚自己有点憋不住，开始吐露身世。 “既然你们有兴趣，我就说说自己的家世——都是小时候祖母告诉给我的。 我爷爷和我外公，当年是同窗。扶桑人入侵那年，他们刚上初一，在国立钱江大学附中念书。后来东南沦陷，竺可桢校长就带领全体师生西迁。 他们在后方念完中学，赶上44年蒋校长号召‘一寸山河一寸血’。他俩一核计，就参军了，编在31军204师。 战争结束后，本以为可以退伍继续学业，谁知又赶上打内战。31军回乡驻守，编在汤长官的京沪警被司令部。 内战最后一年，204师驻沪江。本来学生军都是黄浦嫡系，内定撤往湾湾。结果4月份的时候，北兵渡江。清岛的刘安祺撤慢了、沪江失守又太快。破城的时候，原定给学生军撤退用的船，都还在海上被清岛退兵占着。 部队只能死守，极少数人弄到了民船的船票撤退。小时候听长辈说，那时候好惨，很多人拿出全家家当，就为换张船票逃命。 我外公就是那时候遇到我外婆的。我外婆的父亲，是204师长龙潇声，大难临头的时候船票不够，他只带着幼子逃去湾湾，妻女都抛弃了。我外公受过长官恩义，就把长官遗弃的孤女保护了下来，后来娶回家。” 顾诚说到这里，也有些记不清了。他舀点儿辣椒搁在鸡汤里，喝了半碗醒醒酒，才捋顺了思路继续往下说。 “变了天，日子还得过。我爷爷和外公都是低级军官，于是投降。因为是学生兵，又通水性，被就地收编进三野九兵团，在泗山列岛训练登陆战——50年的时候，上面还准备登陆收复湾湾。 我外公因为秘密娶了长官的女儿，不想和亲人自相残杀，那年就自己作践身体，弄了场重病，借故退出一线部队。 我爷爷没这个心理负担，就继续服役。结果训练了几个月，赶上夷战爆发，米军打到鸭绿江边，九兵团临时调去北方参战……至于那场战争，你们的历史书不比我们记载得少，不用我多说了吧。” 权顺虞听了，蹭地一下站起来。 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仇恨，随即又觉得奇幻，最后转为释然。 顾诚居然是“敌人”的子孙。 好吧，已经过去两代人的战争，何必呢。 “你干什么！诚哥是好人，坐下。”权宝雅生怕哥哥和顾诚翻脸，连拉带拽把哥哥扯回座位上。 这就被发好人卡了？ 顾诚也不介意，把酒瓶磕桌上，大咧咧掏出一包珍藏的软中华，并排点了两根，同时放进嘴里，斜乜着权顺虞，吐槽道： “怎么？这就想和我友尽？我无所谓。” 递烟都没人陪，大不了自己两根一起抽。 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权顺虞晃着一根食指戳了戳顾诚，心中一阵好气又好笑：“我也就随便一惊一乍，你小子比我还敏感，居然敢主动提友尽——接着说！” 一边说着，权顺虞赌气地从顾诚的烟盒里抢过一根，点着了。 顾诚笑了。 “喂，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啊！不许抽烟！”一直静静听着的权宝雅发作了，叉着腰嘟着嘴教训起哥哥来。 她是要当歌手的人，为了保护嗓子，最痛恨人抽烟了。 权顺虞尴尬地笑笑，把烟掐了。顾诚猛吸一口之后跟着掐了，继续往下说。 “我爷爷好多战友，都是那时候冻死在雪地里的。他自己，也在长津湖被米军陆战一师的空爆榴霰弹炸残了条腿，一辈子都有弹片没取出来。 53年战争结束，我爷爷都二十六七了，连年打仗一直没成家。在北夷残了条腿，更是酗酒郁闷。他不忍回国耽误好人家的女儿，就在北夷找个战争孤女相依为命，这才遇到我祖母。后来才知道，我祖母原先也是日据时代的大户人家。” “怪不得你夷语这么标准。”权顺虞恍然大悟，接着追问，“那后来呢？你的家人又是怎么没的？” “后面其实就没啥了。又过十几年，华夏赶上十年浩劫。我外婆的‘海外关系’被挖出来，说他们在湾湾有亲戚，是敌特，就打成‘黑-五-类’。连同那时候还年幼的我舅舅，一起惨死在牛棚里。 我妈当时十五岁，生命力顽强吧，扛过了浩劫。我爷爷等风头过去了，可怜老同学一家遭此横祸，偷偷把我妈领回来养。 又过五六年，上面拨乱反正，我爸妈就结婚了。可惜我妈小时候受太多折磨、落下病根，生我又难产，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 听了这么凄惨的故事，连权氏兄妹都不禁有些悲伤：怪不得顾诚母系那边的亲戚一个都没剩。 “真惨，那你父亲这边的亲戚，又是怎么……” “我爷爷残了腿之后，旧伤一直很痛苦，酗酒特别厉害，60岁不到就中风去了。 我爸一个人养一家子，很辛苦。96年的时候华夏股市形势不错。他实在缺钱，就借钱跟着炒一点补贴家用。结果好了没两年，98年7月赶上索罗斯弄金融危机，华夏股市也暴跌。我爸欠了不少钱，只能一边做本职，一边找朋友帮忙，兼职开黑车还债。结果连续疲劳驾驶，出车祸去了。 我从小家里穷，上学特别早，想早点工作补贴家用。98年那个夏天，本来都考上钱江大学了，结果飞来横祸，没钱读书。就想自己好歹会两门外语，不如靠这个本事谋份差事。 正赶上S-M在沪江试点招练习生，我听说东夷人开的工资高，而且不怕查童工，就赶去参选。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权氏兄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顾诚一个16岁的年轻人，经历过这么多坎坷。 权顺虞开始有点相信，为什么这个比他还小三四岁的少年，会有那么坚韧不拔的心智。 权宝雅更是觉得触目惊心，世上竟然有人吃过这么多苦。 “你……你剩下的亲戚，倒放心你背井离乡？” “我祖母愿意的，我姑姑也就不好说啥。” 权顺虞一想也对，顾诚的祖母本来就是东夷族，愿意孙子回她故国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顾诚开了桌上最后一瓶烧酒，也不再用杯子，就一口闷了。 “如果哪天我发达了，一定要合法地干掉索罗斯，但愿那条犹太老狗别死得太快。” 然后就睡着了。 权顺虞一阵理解不能，只是暗暗摇头苦笑。 “就凭你？” 虽然每个亚洲人潜意识里都想杀了索罗斯。 第22章 梦蝶 顾诚和权氏兄妹边吃边聊，一顿饭前前后后花了两个钟头。 他最近太辛苦，压力又大，足足喝了四五瓶小烧酒。神志有点迷迷糊糊，不过好歹最后还走得动路。 权顺虞看他这架势不像是可以回住处的，思忖着既然请人喝酒，灌醉了就丢下有点不地道，便自掏腰包在旁边找了个小酒店开个房间。 然后和妹妹联手把顾诚扶到酒店客房丢下，兄妹俩才徒步走回家。 权家住在清潭洞韩东路、一幢高层公寓里。那一带是公务员聚居的地方。 “咦？怎么客厅里亮着？难道爸妈在等我们？”刚走出电梯，权顺虞看到门缝里有亮光透出来，不由有些奇怪。 他父亲是官员，挺严厉，平时作息时间很规律，早睡早起。 权顺虞深呼吸一口，做好挨批的心理准备，拿钥匙拧开防盗门。 “到哪里鬼混去了！一身酒味，还带小雅去！看我不收拾你。” 果然，一开门，父亲权永泰就是劈头盖脸一句训斥。 母亲金淑英坐在一旁，低眉顺眼地并不阻止丈夫教训儿子。 这是精确制导式训斥，不是AOE。站在哥哥身边的权宝雅并没有被波及。 当爹的么，一般都不会对小女儿发火，甚至还觉得女儿也是“受害者”。 “唉，果然女儿才是亲生的，儿子都是充话费送的。”权顺虞在心里哀叹，一言不驳扛下了父亲的吐槽，等父亲气息渐平，才装可怜解释，“我也是有不得已的正事儿，今天谈了个生意，帮人说合了一个网游代理权……” 权永泰一听儿子是谈生意，算是有了台阶下。不过他并没立刻就信，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是么？那倒也情有可原——且说说是个什么游戏。” “叫《传奇》，是一家叫WEMADE的游戏公司开发的，要卖华夏国的代理权……” 权顺虞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以示自己所言无虚。见父亲神色好转，才略微嬉皮笑脸地问：“爸，妈，今天怎么还想到等我们……” 一直没开口的权母金淑英趁机打圆场：“你这孩子，也快20周岁的人了！还这么老大不小的。下周就是你生日，你爸要出差。本来咱还想今晚提前过，给你个惊喜。你倒好，在外面和人喝酒。” 权顺虞立刻打蛇随棍上：“没事没事，刚才就光喝酒了，还没吃饱呢，吃得下蛋糕的。” 权宝雅也给哥哥帮腔，一场闹剧总算消弭无形。 吹了蜡烛，一家人各自切了一小块蛋糕吃，说些勉励的话，这生日就算是过完了。 金淑英和权宝雅收拾家务，权永泰则把儿子叫到书房，有些话吩咐他。 “你这就20周岁、成年了。一会儿去把茶厅里的供物上一下。” 东夷人自古从华夏学去不少礼法，也有供奉先人的习惯。一般是在中秋节祭祖；但平时碰到家里有人及冠的话，也会意思一下。 权顺虞乖乖跟着父亲去茶厅，把供桌上的苹果、大枣、年糕换了新的，又把三代牌位都擦拭了一遍。 年糕是金淑英亲手碾的，东夷人祭祖唯有年糕必须是家人手作，不可以用外面买的，不然宁可不供年糕。 擦牌位的时候，权顺虞想到一个多年疑惑的问题，便说了出来。 “爸，一般不是都只供奉直系先祖的么，为什么祖父那一代，连小姑奶奶也要带上？” 权顺虞指着牌位上一个名字“权英爱”，那是他父亲的小姑。 东亚国家，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不会供在本家牌位上的。 权永泰冷哼：“姑父死的早，小姑又无嗣，当然要回娘家供着了。” “哦。”权顺虞发现自己真是多余问，早知道上网查查礼法习俗不就好了，省得又被父亲白白吐槽“不学无术”。 权顺虞对这位长辈的遭际，还是记得的：他这位姑奶奶，只比他父亲大了七八岁；倒是比她的兄长、也就是权顺虞的祖父小了20多岁。年轻的时候命不错，嫁了个大学教书的；谁知好景不长，80年光州-惨-案时，小姑奶奶的丈夫带着学生搞事情，被全抖焕的军队用机枪当街扫射打死了。 当时权顺虞也才刚出生，在他记忆里小姑奶奶一直就是回娘家守寡孀居的，也没孩子，十几年后郁郁而终。 他父亲权永泰年轻时，是国家队的滑冰运动员，在札幌冬亚会上为国家拿过一块奖牌。靠着这份建树，退役之后才在文体部体育室当个公务员。 后来全抖焕被赶下台，新班子站队清算，发现权家有亲戚在光州被杀，按华夏的说法那就算是“红-五-类”了。权永泰后来的仕途才越来越顺畅，平调到更容易出政绩的文化室，十几年来慢慢做到副处长。 从这层而言，权家能有今天的仕途成就，多多少少还要感念死者遗泽。权永泰把过世的姑姑供起来，也不为过。 权顺虞想明白之后，指着牌位上一处空白，提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个空白的位置，留着又是干什么的呢？” 权永泰耐心地解释：“当年你小姑奶奶还有个姐姐，比她大十岁。49年被你曾祖父带去开城，想和北方的一个有生意往来的军官联姻娃娃亲。结果第二年就打仗了，北军一下子占了开城，你曾祖父死在乱军之中，她生死下落不明，且留空吧。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当时我都还没出生，这些都是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告诉我的。” 权顺虞默默擦完牌位，回去睡觉。 …… “顾总，您说过要捧红我们的，现在公司的人工智能内容推送平台都已经彻底上线了……您，您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我们可都把第一次献给您了，听前面两届毕业的师姐们说，您是最讲信用的。可不能就到我们这一届就屈了咱呐！” “圈子里谁不知道，您顾总一口唾沫一个坑，咱‘萝莉团48’里只要被您临幸过，哪个不是一年半载就粉丝过亿。您要我们身子的时候，可没犹豫！” 顾诚躺在酒店的床上，影影绰绰似乎又回到了2040年。 身边红粉缭绕，萌妹横行，耳边都是嘤嘤的哭诉。满眼皆是蜂腰长腿、臻首柔荑；粉光致致，纤毫毕露。 “对不起，终极推送人工智能已经上线了。尽管是我写的，我也没法让它停下来。从此以后，地球上就不需要编-辑和经纪人、发行商了。 ‘个人歌主直接把音乐卖给喜欢她的个人买家，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就算有人想用手上的广告资源潜规则女明星，也没人能做到了——所以，对不起，如果觉得被我睡亏了，我可以从金钱上补偿你们。” 那群朦胧中的妹子一阵气苦，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用乳-摇揉着顾诚的肩膀哭求：“谁要你的钱了！我们要红啊！怎么会停不下来的！难不成你那个人工智能程序是《终结者》里的天网啊！” 顾诚冷血地拒绝：“就算可以，我也不会那么做的！那是我一生的梦想！塑造一个‘用技术手段杜绝任何想潜规则女艺人的机会’的世界。” “说得那么伟大，那你当初有种别睡我们啊！你自己就是最大的人渣好不好！” 顾诚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呐喊：“呵呵，我没说自己不是人渣，我还以为你们不在乎的——肯来萝莉团48的，居然开始跟我讲自尊了。有自尊为什么不去做自媒体，为什么不去SOLO，为什么要来工业化量贩的组合里当艺人！为什么要挨刀子填假胸把自己都做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 你们本来就没有差异化的核心竞争力，脸蛋都差不多，才艺也差不多，让谁先红都不公平。我还能有什么别的筛选方法？睡呗。自己不自重做了泡面，就别怪别人尝一口就倒掉！” 这个名叫“萝莉团48”的少女组合，倒也和当年扶桑人的AKB48没什么关系。毕竟AKB好歹也开创了一点新风格，算是有点创意。而后来N种48团就纯粹是工业式的跟风猪堆砌，极尽刀工之能事。但是偏偏有一阵子市场就是注定了这类东西比较火，顾诚的公司在消灭某竞争对手后继承过来这个遗产，也不得不发挥余热再用来捞点钱——尽管顾诚骨子里从来看不起那些人。 妹子们面露悲愤，似乎下定了决心。她们没想到自己惨遭玩弄，到头来还要被顾诚看不起，一瞬间万念俱灰，心意相通。 她们重新摆出一副温柔似水的油腻表情，款款地蹭着顾诚，N爪齐下，褪尽身上最后的遮羞布，一边把顾诚也扒个干净。 其中一个趴到顾诚身上，摇曳挺动，最后趁着顾诚心旌动摇的刹那，接过身边姐妹悄悄递过来的利刃，一刀捅进了顾诚的胸膛。 数妹齐上，噗嗤噗嗤连响，几把刀子将恶贯满盈的顾诚扎成了血葫芦。 谁让他作恶多端呢，百人斩这种恶行都做下了，偿命也是应该的吧。 顾诚抽搐了一下，很快认清了现实，放弃了抵抗。 “你们……不怕死么，这样杀我，四个人都得偿命！” “为了不让你再祸害更多人，死四个也是值的！”妹子们的眼神里，透射着狂热的火焰，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糊涂……不过也好，我的宿愿已经完成了。我是这个星球上最后一个娱乐圈教父，后人再想潜规则的路子，已经被我绝对公正的内容推荐程序斩尽杀绝了！” “你哔哔够了？哔哔够我可要拔刀了！竟然到死都没有一丝忏悔之心。”妹子们的手颤抖着，她们始终看不懂面前这个到死还这么豁达的男人。 “忏悔？呵咳咳……百人斩而救万人，虽九死其犹未悔。”顾诚豁然笑了两声，被刀子扎穿的肺部剧痛更甚，“好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非要说忏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愿不用祸害这么多女生，也能做出今天这番成就。” 顾诚这句话是真心的。他从那个个性文艺被泡菜垃圾逼到墙角不绝如缕的时代蹒跚而来，摸着石头过河，要说不造孽，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奋斗到压力巨大、似乎看不到前路的那几年里，随便滥性自暴自弃泄压也是常有的事。 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直接过河，不会再去摸河泥里那些肮脏的石头。 毕竟，他已经知道这条路在哪里了。石头摸久了，也会腻味的。 “拔吧！”妹子们小手一抖，四股血箭喷涌而出（burst-out）。 鲜血像是不敢置信这一切，急于从顾诚的身体里面挣脱出来，看看这一幕人间惨剧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一如莎士比亚笔下布鲁图斯刺杀凯撒时的场景。 “记得给我披上衣服，我要像凯撒一样死去。” “你放心去吧。”她们面无表情地抄过顾诚的阿玛尼风衣，裹在顾诚的尸身上。 凯撒虽死，罗马犹存。 他感到灵魂出窍而去，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呼唤，愿意再给他次机会，做个好人。 …… “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做渣男了！” 顾诚双目尽赤，垂死病中惊坐起，觉得一阵血压飙升。 双手狂乱的挥舞乱搂，试图确认胸口有没有刀伤。 “啊——HENTAI！” “啪——” 随着一声妹子的尖叫，顾诚的脸颊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感谢天风辰影、明年、刚锋等6位书友的打赏，跪求大家快点进坑别养了，好让编大看到我还有利用价值。） 第23章 义之所至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诚看清面前的小萝莉之后，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 原来是权宝雅。 “我……我知道。”“我……我知道。” “那你先说。” 说话几次撞车，顾诚绅士地谦让了一下，示意权宝雅先说。 权宝雅深呼吸了两下，解释道：“早上打你电话你没接，担心你误飞机，才跑来看看。” 昨夜是权氏兄妹帮顾诚开的房。她早上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昨夜的前台女服务员，报了顾诚的房号，说客人有可能宿醉，女服务员便允许开门查看。 然后惊醒了噩梦中的顾诚，闹了个大乌龙。 “我没事了，她确实是我朋友，你出去吧。” 顾诚把碍眼的女服务员打发走，拿起手机看了看，才上午9点多，不急。 还有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应该就是权宝雅的了。 他顺手就把号码存了。 等女服务生走远，权宝雅也渐渐从面红耳热中恢复，知道顾诚并不是有意轻薄，原谅了他。 “你刚才是……噩梦么？渣男是什么意思？” “呃——没什么。你就理解为，我曾经做过些对不起人的亏心事，就行了。” 顾诚有点尴尬，但并不打算掩饰。 既然重活一世，就要坦荡做人。 当然了，他坦荡的主要原因，还是由于对方是个孩子——他从来没把她当女人看，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别管我的事了，说说你自己吧。一大早打电话干嘛？总不会特地来叫早的吧。” 权宝雅咬了咬嘴唇，说：“有些心事，我好犹豫，没别的人可以商量。” 顾诚很惊讶：“你在公司里那么多朋友，不都可以商量么。” 权宝雅叹了口气：“这事儿偏偏不能和公司里的人说——你要不是离开了，我也没勇气问你。” “那你昨天……” “昨天我哥在，不方便说。” “行，那就说说吧。”顾诚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听着。 “还有四个月，我就要出道了，社长想和我签顶格长约。我哥劝我别，说长约坑人；将来如果我大红了，分钱会少——你觉得呢？” “合同的事儿啊，容我想想。” 顾诚对法律并不专精，不过恰好上个月他为了逃离公司，特地研究过。 所以，也算是现学现卖。 东夷法律对艺人合约期的保护，主要体现在两条。 首先是法定最长经纪约期限只有7年。其次是未成年人由家长代理签的合同，在本人成年后可以要求重签一次。 此外，在实际操作中，合同到期之后还有一年续签缓冲期。 权宝雅还是13岁的小孩子，理论上S-M想束缚住她的话，可以签到2005年11月5日——也就是她19周岁生日的时候为止。 “还是签长约吧，公司压榨不了你多少的，你家也不差钱。”顾诚稍微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和她亲哥相反的意见。 但是权宝雅听了之后，却反而松了口气，让顾诚看了都觉得可爱。 “你这孩子，本来就想签到19周岁的吧。还来找我求安慰。” 权宝雅委屈地说：“人家是听说，社长为了捧我，筹了30亿（夷币）的宣发费。我要是再不肯签长约，有点没良心，怪不好意思的。” 顾诚听了，竟然有点肃然起敬。 这种颇有古风的想法，后世的他几乎没见过—— 互联网让世界扁平，但也让“义”字渐渐消逝。 人与人之间带着人味的志同道合，渐渐被钱与钱之间冷冰冰的媾合所取代。 艺人的包装，本来就是风险很大的投资。广告费大把砸下去，艺人实力不过关、最终红不起来的例子比比皆是。 搁十几年后的华夏，圈子里到处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捧不红的X甜”之类的谚语。 考虑到权宝雅说李社长为捧她筹了30亿夷币，这份知遇之恩就该顶格签个长约。 “没想到你这么明理仗义，倒是小看你了。”顾诚爱怜地摸摸权宝雅的脑袋。 “可是，我还未成年，爸妈都觉得哥哥比较懂。”权宝雅说着，叹了口气，求教道，“所以我就想，你口才比较好，能不能教我一套道理，我好回去转述给爸妈听，说服他们。” 未成年人的签字，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权宝雅的合同，最终还是得监护人签字才算数。 “原来你是来求教个说辞……让我想想。” 顾诚心说肯定是那天上外语课的时候，自己的口若悬河，导致妹子觉得他无所不知。 他斟酌了一番措辞，很快有了思路。 “最近这两年，或许是经纪公司扶持SOLO音乐人的最后黄金期了。你肯给公司签长约，让公司看到收益，将来公司才会更多地扶持SOLO艺人。 如果公司捧红了你，你却跳槽，就会把公司逼进从此只敢扶持、压榨组合的地步——那么将来的后辈，都算是被你坑了。就算法律上你没有错，但是史笔如铁，何必呢？” “我……我没听懂，为什么是‘扶持SOLO音乐人的最后黄金时期’呢？还有我签不签长约，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么？” 权宝雅直接吓懵了，没想到她的选择，还会被上升到历史高度。 顾诚心里，却是明镜也似的。 历史上，最后一批辉煌到爆的华夏、东夷歌星几乎都是2000年以前出道的，最晚不过2002年。只有扶桑国，因为盗版打击非常严厉、对互联网音乐的压制比较狠，所以这方面比华夏和东夷更古风一点，还能红几个中岛美嘉之类的新世纪歌姬。 互联网的寒冬期，恰恰是个性音乐的春天——因为网络股被集体胖揍，盗版源单靠盗版站的广告费都活不下来，大批倒闭。让传统唱片业反而苟延残喘了两年。 而历史上等到2003年之后互联网春天再次来临，实体唱片业终于迎来了永远不可逆转的毁灭性打击。 然后，东亚各国此后20年再也没有出过和周洁伦、蔡依琳、权宝雅、滨崎步那个级别的SOLO巨星了。偶尔有销量人气很高的，也都是昙花一现，或者是从组合里先混出头的，不可能达到周洁伦那样持续登顶十几年。 这番“预言”顾诚不能和权宝雅说，但是其中的道理可以说。 权宝雅听得很仔细，似乎感同身受，还有点小伤感：“为什么互联网发达了之后，经纪公司就会开始只扶持组合、不扶持SOLO了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顾诚拉开窗帘，让早春的阳光洒进来，背对着权宝雅说： “很简单，传统唱片业时代，经纪公司有很多可以钳制艺人的资源。比如唱片厂、线下铺货渠道。艺人哪怕想背叛大唱片公司，背叛成本也会很高。这种情况下，经纪公司就比较敢于在艺人身上投资宣发资源。 在文学领域，也是这样。纸质书时代，发行商可以通过书号、出版社、印刷厂、书店渠道等环节，钳制作家，所以作家基本上不会红了之后就漫天要价。 可是，网络时代之后呢？这个社会会变得扁平化，人们可以听电子音乐，可以看电子书。网民根本不需要唱片厂、印刷厂、出版社、书店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精神消费品。经纪公司也就不能用那些过时的渠道资源要挟艺人了。 艺人只要被捧红，合同到期完全可以甩开经纪公司单干。资方也不傻，既然知道艺人翅膀硬了合同到期肯定会闪，自然不会花钱捧SOLO了。 而组合就不一样，组合的招牌是属于经纪公司的。哪怕艺人红了，人走了，组合的名字是带不走的，公司还能往组合里塞备胎、塞其他同质化的艺人，把组合重新撑起来。所以，组合是互联网时代经纪公司对抗娱乐业人合属性下降时，资本方天然的反射型自卫。 代价就是，从此那些有个性的、有不可替代核心竞争力的天才，不会再被资方容忍——资方需要的，是随时有备胎可以换的九分女歌手，而不再是惊世的绝顶天才。” 权宝雅花了很久消化这段话，饶是她早熟懂事，依然心里难受了好久。 顾诚知道这有点残忍，但是他必须点醒对方。 “你不懂股市和经济，我就不和你多说，你只管记结论：我觉得互联网寒冬很快就会来了，有可能会持续两三年。 换句话说，今天你和S-M公司签了长约、让他们看到‘哪怕互联网时代来了，世上还是有不少和古代一样讲义气的绝世天才’，那么未来两三年的互联网寒冬里，说不定他们还会良心发现，再捧几个有桀骜才华的SOLO音乐人。 如果你背信弃义了，就有可能导致公司彻底提前黑化，然后再也不相信SOLO的人品，沦为一个组合机器——那样，你今天的‘不义’，就堵死了未来几年出道晚辈的路子。你觉得你忍心么？你希望将来被人作为一个‘历史的转折点’而记住么？” “不希望！”权宝雅攥紧了小拳头，略义愤地说，“我回去就这么说服爸妈，给我签到19周岁——可是诚哥，我真的觉得你好懂好懂，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腻害？” “傻孩子，吃苦吃多了，就懂得多了。” 顾诚很是欣慰，见时间不早了，就开始收拾行礼。 他想了想，从身边的小本子里撕下一张纸片儿，写了一串字符。 “这是我的MSN帐号，以后如果我在华夏，你有不懂的事情要问我，就上网问好了，省点儿国际长途话费。如果你不习惯，发邮件也行。” 权宝雅小心翼翼默念了两遍，然后把纸片收好。 两人下楼，把房间退了，顾诚护送她回到韩东路的家。 权宝雅走到电梯口，又回眸深深地望了一眼。 “咋了，还不快上去。” “你胖了，回家记得称一秤。生意要紧，身体更要紧。” “有……有么。这都看得出来？”顾诚有点心虚。 “我对胖瘦眼光很敏感的——你起码胖了5斤。” 说完，权宝雅就像小鹿一样逃进了电梯。 “至于么……我又不会因为你说我胖了就殴打你。” 顾诚无奈地自嘲了一句，然后就近在清潭洞地铁站上车，赶去仁川机场。 他准点登上了汉城飞京城的航班。 下午3点半，已经出现在了“大黄易”的门口。 （感谢本书第一个舵主呵呵哒443的打赏！看了看打赏榜上也凑够200块钱了，今天就为呵呵哒舵主加一更！这是为***舵额外破例的，不得援引。为了30天的新书期，后续积攒的打赏爆更会压到1月8号之后兑现。） 第24章 算无遗策 4月份的最后一天，下午。 京城，中关村。 顾诚风尘仆仆地站在网易公司总部门外仰望，深吸几口故国的空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来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他终于回到了故土。 他大模大样地进去。成熟的气场掩盖了他的真实年龄，让人觉得起码有20出头了。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黄易家的前台接待小姐，也比WEMADE那种小公司正规多了。 顾诚掏出名片：“我们是一家东夷数据服务公司，我是社长，有一笔生意，想亲自求见丁总。” 前台小姐接过顾诚的三语名片，又见他这么帅，还以为他是国际友人。 “先生，您有预约么？如果没有的话……” 顾诚不想多事，掏出机票晃了晃：“你觉得我是骗子？我真是有很紧急的事情，今天特地从汉城飞过来的——你觉得哪个骗子和你们开这种玩笑？” 前台小姐验看了机票，挣扎了一下。 “要不这样吧，我可以请示公关部的人和您聊。” “行，我会说服他的。反正，丁总应该在公司吧。” “先生，恕我无可奉告。” 前台小姐打了电话，然后就放顾诚进去，领到楼上一间会议室。 顾诚坐了整整20分钟，才有个三十来岁的西装女进来，很忙的样子，一路走一路被秘书围着签字。 女人往那儿一坐，也不自我介绍，先扫了一眼顾诚。 “顾先生是吧？怎么茶都没人倒，小黄，赶紧倒茶。” “不必客气……” 被称作小黄的妹子进来倒了两杯茶，西装女也掏出一张名片，单手递给顾诚。 “我姓蔡，公关部副经理。看你年纪也不大，给面子就叫声蔡姐。说说吧，有什么想和我们黄易合作的。” 单手递名片，是很不屑、不礼貌的。 顾诚察言观色，知道对面这个女人已经把他当成狗仔之类该打点的角色了。 公关部么，本来就不是谈生意的，是处理公关危机的。 2000年上半年，正是互联网大潮大起大落的点。很多所谓的数据服务公司，其实都是发现大网站运营时候有漏洞、有黑幕，然后以不曝光为要挟，稍微讹一笔。 “蔡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来意了，这事儿您真不对口。我希望您直白点，开个条件，让我见到丁总。” “丁总很忙，不可能见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顾诚起身，走到会议室门口，假装要关门。 顺便抬头观察了一圈，没看到摄像头。然后他转身“不小心”把一个信封掉在了蔡经理身边的地上。 “蔡姐，是你的文件掉了么？”他俯身捡起来，塞到对方手上，握着对方的手捏了捏。 蔡经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手中传来的厚度，应该至少有一万块。 “你……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求一个丁总的手机号。或者，请你先打个电话请示他，说这里有一个能够让黄易在上市之前估值再上几成的家伙，非要坚持见他。只要你打通，给我机会跟丁总说两句，刚才就什么都没发生。” 2000年的互联网界薪酬还不高，顾诚塞给她的钱接近她一个季度的薪水了。 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而已，又不掉块肉…… 斟酌了一番，蔡经理没抵制住金钱的诱惑，拨了一个号码。 “丁总，我小蔡。刚才有个东夷来的数据服务商，说有个很隐秘的帮助公司在IPO之前提升估值的方法，非要亲自和您说。” 电话另一头有点闹，似乎好几个电话同时在响。回答的人也很不耐烦：“什么乌七八糟的，你们不会先审一遍他们的商务策划么！” “丁总……”蔡经理还没说完，顾诚一把把她的手机夺了过去。 “丁总，幸会，我叫顾诚。咱长话短说，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贵公司上周的数据报表应该比此前更精彩，而且多了很多海外用户——如果您不见我的话，您不会希望对这些海外用户来源的分析文章和证据，出现在《华尔街日报》上吧。我们是合则两利的。” 丁三石并没有立刻回答。 但是仅仅两秒钟之后，顾诚就听到旁边其他的杂音消失了。 然后，丁三石换了种锐气又略带不屑的语气：“你威胁我？” “不敢，何必呢。我只是有办法，把黄易门户的日活IP数，再提升那么二十个百分点，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就是说，本周数据的异常增长，都是你们提供的。” “对，难道你不好奇我是啥样的人么。” 电话对面的丁三石沉默了几秒钟，沉声说：“把手机还给蔡姐。” 顾诚依言把手机塞回给蔡经理。 蔡经理对着电话应承了两句，随后起身带顾诚上楼、进了丁三石的办公室。 她自己关上门，退了出去。 顾诚前世也是商界精英，在大佬面前自然不怵。 然而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时，还是惊得一哆嗦。 不是怯场，而是意外。 吓？面前这个帅哥，真是丁三石么？ 前世顾诚穿越的时候，丁三石已经年过七旬。所以在他记忆里，丁三石就是个笑面虎一样的死胖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刚刚29岁的丁三石，这么苗条这么帅。 胖子都是潜力股。 岁月是把杀猪刀。 或许，是后来人生的大起大落，让丁老板看穿了世间百态。从一个雄心壮志勇猛精进的锐意之人，进化成了云淡风轻心宽体胖的家伙吧。 丁三石却不知道顾诚的真实心理活动，还当他和普通人一样，是被自己的威势气场折服了。 他一指面前的沙发，示意顾诚坐：“怎么？紧张了？” 顾诚一愣，旋即轻松笑道：“没有，只是没想到丁总这么年轻帅气，太意外了。” “意外？有什么好意外的，我的照片网上到处都是。”丁老板说这话的时候，有股天然的傲气。 何况，下一秒钟，他就看清了顾诚的颜值。 丁三石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帅”？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补了两个字： “呵呵。” 顾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也陪着呵呵。 “顾先生哪年的？哪儿人。” “80年的，钱塘人。”顾诚随口撒了个谎。 反正又不是应聘，对方还查户口不成。年纪说大点儿，还能让人觉得他靠谱。 “80？那也才20岁……还算是半个老乡。” “没人说20岁不能做互联网生意吧。丁总您不也才29，‘互联网三剑客’里面，就数您最年轻。”顾诚不动声色捧了丁三石一句。 丁三石上下打量，盘算许久：“后生可畏。说说吧，你是怎么搞的，准备怎么个合作法。” 顾诚准备了许多说服的台词，没想到对方却这么直接。 “成，那我也痛快点儿，直接给您报个价吧。” 顾诚想了想，报出了他的价格。 从文慧英那里1600拿来的“货”，他直接开给丁老板3000。每单位流量净赚1400。 要是搁2016年，同样的“货”淘宝上只要60块。而且是ALEXA算法经过多年升级、挤干水分之后的“干货”。 “你怎么不去抢？”丁三石当然不答应，“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把黄易的数据搞上去的，但你的成本绝对不到七成。” 顾诚自然毫不退让：“丁总，这种生意，你算我成本就没意思了吧。治病收费，看的是疗效，不是药材的成本。” 丁三石不服，傲然地挑衅：“天下还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呵呵，你信不信，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你刷IP的原理，到时候哪怕把单价压掉一半，都能照样把事情给做了。” 顾诚淡定地笑了：“我当然相信，但是，您这不是没时间么——黄易，2000年6月30日，纳斯达克拟上市。 您让人逆向分析数据、搞明白我操作的原理，一个多星期就过去了。再剖析我的具体手段，又是一个星期；再找供应商，再侃侃价，把他们侃到比我便宜得多……没一个多月做不到吧？你有那么多时间折腾么？” 顾诚这段话，可谓是打到了点子上。 黄易当然可以查清事情，然后找到低成本的供应商。 问题是，它耗不起这个时间啊。 还有两个月整，就要上市了！ “那也不能按你说的价来。” “丁总！我是很有诚意的——你要知道，这种生意和半年前的‘刷ALEXA点击’一样，都是没几个月寿命的一锤子买卖。你是地球上在‘技术手段刷日活IP’这个细分领域喝头口水的客户，难道不该贵一点么？” 丁老板的眉头跳了一下，旋即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他站起身，亲手给两人重新倒满茶水。 “你是说，你能保证我是你第一个客户？” “当然，这笔买卖完成之前，我不会找第二家客户——所以这票我就一定要干票大的，亚洲最大。不然，我来找你干嘛。” 是啊，今年那些纳斯达克IPO里面，黄易是亚洲最大！ 顾诚的话，如同锤子一样敲击在丁老板的心上。 第25章 生死何处不虚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杀一个人是凶手，杀一百万人是征服者。” 顾诚用一组迅雷不及掩耳的说辞，持续轰击着丁三石的心理防线。 或许，丁三石今天和顾诚合作所要支付的价钱，确实会比任何后来的客户都昂贵得多。 但“世界上第一个做这种事儿的公司”带来的安全性诱惑，又让丁三石欲罢不能。 毕竟，法律永远惩戒不到发明新犯罪模式的人，只能惩戒跟风犯罪的人——喝头口水的时候，法律都还没把这事儿定义为犯罪呢，不是么。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丁三石面前。 不仅可以让公司估值再上升两成，而且还很安全，不用怕将来被人扒出来抨击。 “你确信，别人都拿不到直接证据？” “我确信。” 丁三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残念自己那么大的威势，都没还到价。 他最后尝试还价：“2600，这生意我就做了。都大忙人，别娘们一样讨价还价。” 顾诚依然拒绝了，丁三石很不甘心。 顾诚想了想，决定转移话题，抬出自己的最终大杀器。 “丁总，咱能先不谈钱么——你都快去纳斯达克敲钟了，《华尔街日报》不会不关注吧。” “当然关注——不过你别想拿曝光威胁我，你那点证据没用。只要我不给钱，到时候我完全可以说是‘友商’陷害我！”丁三石也不是吃素的，道道门清的很。 顾诚人畜无害地微笑：“怎么会威胁您，我是很友善地和您协商——既然你关注，那就好说了，你应该看过2月16号那期……” “我怎么可能每期都看。”丁三石心说：老子可是很忙的。 “没看过也没关系，我有。您可以验一下，不是伪造的。” 顾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华尔街日报》，日期正是2月16号。 这是他在东夷准备的，很辛苦才藏回国，下飞机过海关的时候可没少提心吊胆。 2000年的华夏国，对出版物入境管控的很严。那时互联网还不发达，朝廷唯恐资本注意的不和谐言论流入境内，开化了民智。真到了若干年后，找个代理VPN翻墙随便翻，朝廷才懒得管了。 顾诚“啪”的把报纸翻到第七版，摊在丁三石面前。 两人的英文水平，读点财经评论还是没啥难度的。 “就是这篇文章，盛赞了一家名叫PAYPAL的网络支付公司，说这公司值5亿美元市值。文章一出来，华尔街的投资客都疯了一样盯上这家公司。PAYPAL创始人彼得蒂尔，在短短3个星期里，以20%股权筹够了1亿风投资金。 我在东夷国的时候，甚至听说有家东夷的互联网风投基金，没有经过任何协商、没签合同，直接给PAYPAL电汇了500万美元现金，要求占股1%，连汇款方地址都没填，害得彼得蒂尔想退钱都不知道退给谁。 他做完这一切，是3月8号。然后，纳斯达克指数在3月10号达到了5048点的历史最高位；第二个星期一开盘，直接暴跌了1000点——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如果不是313暴跌，你估计都不会赶在630上市的，你肯定想把公司捂在手上再升升值。” 顾诚说完，等丁三石消化消化。 他知道，在他说出这个故事之前，丁三石心中肯定还有最后一个挣扎。 那就是推迟上市！ 既然顾诚告诉了他有可能通过隐蔽的技术手段把日活IP再刷高一个台阶，那么丁三石肯定会觉得：大不了黄易推迟一个月上市，他也就来得及寻找顶替顾诚的“廉价备胎”了。 然而顾诚举的这个例子，寓意再明白不过。 在泡沫彻底崩掉的前夜，逃得快远远比峰值高更重要。 如果彼得蒂尔没有被那篇《华尔街日报》评论文章拯救呢？“成功组建人类首个支付宝”这个桂冠，还会戴在他头上么？他还会成为后来的FACEBOOK大股东、纠集在硅谷叱咤风云的PAYPAL-Mafia么？（Mafia直译是“黑手档”。） 互联网大亨的生死，往往就在一线之间。 有时候一成是努力，九成是运气。成功光鲜的大佬背后，至少有数十倍做得和他们一样好、只是差了运气的累累白骨。 顾诚之所以知道这些，并且提前搜集了2月16号的《华尔街日报》，完全是因为后世的他看过彼得蒂尔的回忆录《从0到1》。 有些东西，他不能和丁三石讲，但另一些可以。 “如果我告诉你，彼得蒂尔为了这篇评论文章，给了那名《华尔街日报》的编-辑200万美金的商业贿-赂，你还会觉得我今天问你开的价贵么？ 他的逻辑其实很简单。他根本不管《华尔街日报》发文章要多少成本；他只是直白地和对方说：如果你发了文章，我筹到了钱。筹到多少，给你两个百分点。” 在资本寒冬即将到来的时候，为了筹钱过冬，给风投回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有时候，这笔钱仅仅是给风投基金雇佣的风险评估师。创业者会对评估师说：忘掉你从财务报表和市场报表中发现的那些数据造假吧；只要你告诉你的老板咱的公司没风险，让他给我投钱了，我二话不说分你个人两个百分点。 如果找《华尔街日报》的人，甚至顾诚这种“技术型造假者”，再翻一倍都是合理的。 顾诚算过丁三石的心理极限，以眼下的危局，他甚至肯定愿意付出额外筹资金额5%的钱来救局。 换句话说，如果顾诚做的手脚，能让黄易的估值上涨1亿美金、让IPO时增发的新股多融资2000万。那么丁三石一定愿意从这2000万里抽5%，也就是100万美金，作为给顾诚的好处费。 顾诚帮他把估值虚高得越多，拿的好处费也越多。 童叟无欺。 彼得蒂尔从风光无限到跳楼自杀，背后只差几天的时间差。 这个例子，深深震撼了丁三石。 “行，我接受你的报价。” 顾诚听了，松了一口气。赶紧连珠炮般提出一些交易细节： “成，那我就按照这个速度继续操作下去。你10天之后必须支付我第一笔钱——我可以给你100万的信用额度，但是用尽之后，你要一次性支付200万，留100万到我这里当保证金。然后这样交替交易” 顾诚不得不提这个附加条件。 因为他本钱太小，只有50多万可用资金，让他垫资根本扛不住。 丁三石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猾。 “看来顾先生本钱不太大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诚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但是他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丝毫异常：“丁总，这种生意，见不得光的。压太多钱，我也不安全……” “行，别解释了，PAYPAL的例子都举出来了，说实话，对我触动很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丁三石还算坦荡，没有死缠烂打。 他对顾诚并没有成见，一开始的压价也是为了省钱而已，在商言商。 损人不利己的意气之争，丁三石是不屑于去做的。 顾诚总算渡过了最初的危机。 “那就这么说定了，告辞。” …… 从黄易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顾诚整个人的精神都快虚脱了。 并不是他的心理素质太差、压不住丁三石；而是他本钱太小，输不起。 他还得在京城住一阵，安排好交易、并且给东夷那边的“供应商”垫款。 不拿到黄易的第一笔回款，他是不敢离开的。 中关村附近的宾馆价钱很贵，连住十几天还是挺心疼的。 于是他查了查地图，披星戴月搭4号线出了北五环、过安河桥，找个便宜宾馆住下。 设施差一点无所谓，只要房间里有网线就行。 一到宾馆，顾诚先泡个热水澡，松弛下神经，结果泡着泡着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之后，擦干身体想看手机，才发现拿的还是在东夷用的三星CDMA机，回国根本用不了。 顾诚也没手表，连时间也不知道。 他饿得发慌，穿衣下楼觅食，发现已经很晚了，连兰州拉面都关门了。最后只找到个卫生状况堪忧的凉皮地摊，凑合了一顿。 还特么忘了交代老板别放辣油，把他这个江南文人辣得只能再叫两瓶冰啤漱漱口。 喝着冰啤，顾诚的思乡孤独之念越来越重了。 毕竟，他和别的穿越者不同，别人好歹是穿越到自己家里，肉身本尊的亲人都还在。而他是刚一附体就身在异国，举目无亲，持续了一个多月。 “明天去买个新手机，搞个国内的号码，给表姐打个电话，也好让她们知道我回国了。” （三更！！！） 第26章 验明正身 吃完麻辣凉皮，顾诚回旅馆简单洗漱一下就歇了。 因为喝了酒，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才醒。 清醒了一下，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挺颓废的：竟然连续两晚都喝酒。 起床后，先给文慧英发了一些电子邮件，交代了后续的交易细节。又发一封给权顺虞，让帮忙关照款项的支付手续。 然后，出门买手机。 走到酒店楼下的时候，顾诚一抬眼，恰好看到有个大药店，门口放着体重秤。 不知咋地，他就想起了昨天临别的时候，权宝雅教训他的那句话： “我看你起码胖了五斤！” 嗯，咱也不能讳疾忌医不是。 顾诚就走到秤旁边，给了一块钱，把身高体重都量了一遍。 “吓？1米81，142斤了？真的重了6斤？” 不行，得好好锻炼了。 这辈子穿越，最大的收获就是这具肉身比上辈子优秀不少，又高又瘦又帅，可不能为了赚钱荒废了。 垃圾食品也要少吃。 离开药店，他继续找地方买手机。 逛了一大圈，最后发现2000年压根没有手机品牌店，都是移动营业厅搭着卖的。 于是他在营业厅买了个诺基亚7110，顺便办了卡，花了好几千。 营业员告诉他：这是今天刚上市的最新款；目前在国内，只有这款手机可以上GPRS流量网络，网速20KB。 顾诚买这个手机，主要是看中它可以转发电子邮件。 他如今身边都没个助手，还要到处跑，还有海外联络。如果有重要邮件没法第一时间转发，会很痛苦。 买完手机，顾诚找了个驴肉火烧店，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对付了。 因为还不到11点，店里比较空旷。 他就拿出新买的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 打给他表姐潘洁颖。 表姐是一家人当中唯一有手机的，他半个多月前就联系过一次，当时是为了开公司的事儿，表姐也挺关心他。 电话响了两声，通了，对面的声音很有礼貌，细声细气的。 “喂，您好。” “姐，是我，阿诚，我回国了。” 对面的声音马上温柔了起来，又带着几分责备：“你……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到家？我去接你。怎么都不给家里打电话，外婆知道么？” “不是，我在京城，有点生意，大概还要十天左右回来。总之一言难尽了，回家之后我会好好和你们解释的。” “那你自己小心，那么小年纪，一个人跑来跑去的……” “姐！我都在外面快两年了，难不成京城能比外国还乱？你就甭瞎操心了，早知道害你担心，我就不打这电话了。” “那行那行，我不唠叨你了。” 顾诚说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本来他还想等表姐让祖母或者姑姑接一下电话。现在看来，连姐都这么紧张自己，要是让祖母知道自己的消息，肯定更加百爪挠心了。 不如索性多等10天，等他回老家，当面再说就是了。 …… 顾诚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此后两天就呆在京城，每天和丁老板接洽一下，及时调整交易细节，空下来就上网查查最新的行业动态。 5月3号傍晚，他刚从黄易公司出来，却接到了表姐的电话。 “姐，咋了？” “你在哪儿，我到京城西站了。” 顾诚顿时就斯巴达了。 “啥？” “我来看你了！” 顾诚一阵头皮发炸，知道自己还是给亲人添麻烦了。 “你到安河桥地铁站，我接你。” 顾诚挂断电话拾掇拾掇，赶去地铁站。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顾诚在地铁站接到一个高挑美貌的苗条少女，扛着两个大包，他愣是一下子没认出来。 毕竟，都快两年没见了。 顾诚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他出国时才1米6的个子，回国都1米8了。 表姐潘洁颖虽然当时已经17岁、身材长相不会再变。但大学毕竟是个让女生大变样的地方：好多妹子大一入学的时候连化妆品都不会用，土土的萌萌的，到了大四毕业已经很能打扮了。 潘洁颖也是这种情况。 两人对视了好久，潘洁颖冲到顾诚面前，就想把手里的东西丢地上。 但是手指刚略微松了松，又舍不得摔坏了，就把包带往顾诚手里赌气地一塞。 顾诚只能顺势接住。 潘洁颖腾出双手，狠狠抱住了弟弟。 她用力过猛，下巴在顾诚的胸口磕得有点疼。于是她把脸仰起来些，踮起高跟鞋，才顺利把下巴搁在顾诚的肩膀上。 嗯，这姿势，总算有点像姐姐疼弟弟了。刚开始没估好身高差，倒像是扑进顾诚怀里。 “你这孩子，都这么高了。”潘洁颖眼眶红红的，流下几滴眼泪。 顾诚的双手被狡诈的行礼占有了，根本无法反抗。 “姐，我拎着沉，咱这样也不方便说话，先回旅馆把东西放下吧——你来看我也就罢了，拿什么东西啊。” 潘洁颖这才松开他：“这就嫌沉了？你个没良心的，我从钱塘拎到京城都没嫌沉呢。” 顾诚挑的住处本来就在地铁站附近，几百米就走到了。一进屋潘洁颖先收拾洗漱一番，把一路风尘劳顿洗尽。 顾诚见表姐在洗脸，也不和她见外，放下行礼就自己拆包看起来。 第一包是吃的用的，荷叶酥豆须糖之类，都是顾诚小时候爱吃的点心。而且居然还有一只吴山烤鸡，用锡箔纸包着，让顾诚哭笑不得。 都来京城了，吃啥吴山烤鸡？直接吃大董烤鸭不就行了！吴山烤鸡等回老家想吃多少吃多少啊有木有！ 第二包一打开，顾诚立刻重新拉上，原来是潘洁颖的换洗内衣之类。 “姐，你还打算在京城住？” 潘洁颖在卫生间里一边照镜子，一边吐槽：“我辛辛苦苦跑来看你，当然要住几天。再说本来就是五一假期啊，我考研都考好了，还有啥事儿。”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坐火车呢？下次坐飞机啊。” “你个败家子，飞机不贵啊，我坐硬卧200多块就到了。” 2000年的航空公司，普遍都还没什么折扣，大多全价票，飞一趟一千多块很正常。 潘洁颖靠在大学里兼职、实习来点钱，舍不得很正常。 顾诚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姐，那你就安心住上一星期，回去的时候咱一起坐飞机。你弟很快就有钱了，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潘洁颖擦干脸，走出卫生间，眼神中却满是担忧和不解。 “你真要有钱了？上次你说要开公司，还让我传真授权书给你，我还以为你混不下去瞎糊弄的呢。” “我还骗你？接了个大客户，再有七八天钱就到帐了。” 潘洁颖盯着顾诚的双眸，想看出弟弟有没有说谎：“大概能赚多少？” “200万。” “200万？！”潘洁颖差点儿跳起来。 顾诚连忙摁住表姐的肩膀安抚解释：“你别紧张，我说的是营收收入，实际纯利润也就70万光景吧。” “70万……那也很多了好吧，35%的利润率呢，你做的啥生意？” 潘洁颖整个人都有点发抖了，还没等顾诚回答，心里就脑补了好几种可能性，最后和受迫害妄想症患者那般，碎碎念：“阿诚！你可千万不能做犯法的事情啊！” 第27章 哥才不做姐宝男 安河桥旁，一家爆肚冯。 顾诚觉得自己这阵子都快变成扶桑晨间剧的主角了：怎么什么剧情都要在饭桌前吃吃吃展开？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近乡情怯么。和表姐两年没见，人家千里迢迢坐硬卧来看自己，不请人吃顿好的，像话么？ 顾诚点了两个爆肚仁儿，一个涮锅，七八盘各色新鲜涮料，两瓶啤酒。 羊肚仁儿本身没味道，蘸料也没秘方可言，所以吃爆肚的关键就在于讲究个脆、韧、嫩。 这三点做到了，就是好爆肚。 看似简单，背后的刀工火候要十几年的淫浸才练得出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潘洁颖对顾诚这两年的遭遇，大致也有了点儿概念。 潘洁颖并不是非常八卦的人，听了些梗概，很快把话题扯回她最关心的方面。 “阿诚，你在娱乐公司的经历，我也不管你。我就问你一个事儿，你和姐实话实说：你最近这笔生意，真的不是犯法的事么？” “姐，你还不信我？我从小是你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干过犯法的事？” 顾诚勉力装出一个品性纯良的无辜眼神，试图蒙混过去。 随着和潘洁颖接触，肉身本尊的更多性情和记忆渐渐被唤醒，顾诚好歹理解了为什么这个表姐这么紧张自己。 一般来说，长得帅的男人，如果又懦弱，没主见，很容易成为妈宝男。 顾诚现在这个肉身，当然是很帅的。但他母亲去得早，所以没机会成为妈宝男。 结果特么的成了姐宝男。 如今的他，自然不希望这个曾经相依为命的表姐管他太多——这里面的灵魂，已经不是你那个乖乖表弟了。 纯良的表情没有起效。 潘洁颖不依不饶想知道表弟的全部：“你一定得和我说，你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不然我不会相信你的。” 顾诚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并没有什么人，也不存在窃听的可能性，便压低声音附耳说道：“我这个生意，绝对是合法的。因为我眼光毒，发现了一条全世界都没发现的商业模式。 但这生意做不了多久，一旦被人回过味儿来，抄袭我的套路，就没什么赚的了——你可不能泄密创意。” 潘洁颖很生气，柳眉一竖：“说什么呢，我是你姐啊——我要是出卖你，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赌什么咒！小声点儿！一惊一乍的，我怎么放心说给你听。就算不是故意泄密，说不定就说漏嘴了。” 潘洁颖赶忙压低声音，温言软语地相求。 顾诚思之再三，知道这事儿躲不过。谁让自己夺舍了人家的便宜弟弟呢。 他就把和丁三石之间的交易脉络，大致地说了。 潘洁颖听得张大了嘴，几乎塞得下一个鸡蛋。 “你去东夷一年半，不是都在娱乐公司训练么？怎么会懂这些的。” 顾诚找借口搪塞：“东夷互联网产业比国内发达，人家起步早。至于这个商业模式么，当然是你的好弟弟脑子活络自己想出来的。” 潘洁颖没出过国，不知真假，只能权且信了。 不过她还是担心：“那个……僵尸程序也算病毒吧？用病毒做生意，还造假，真的不犯法么？阿诚，能别碰还是别碰的好，咱虽然穷，也不能辱没了祖宗门楣啊。” “姐，你别妇人之仁了，武器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只要动机正确，可以不择手段。病毒怎么了？用病毒做正事儿，难道也不行？我又不是用病毒窃取无辜平民的个人隐私，也不是拿病毒搞电讯诈骗，更没有直接盗号偷游戏装备、网银钱款。 我炒的是一家拟上市公司的估值、最后受害的也是华尔街承销券商——它们如果看不穿，那也是它们技不如人、咎由自取。我帮丁老板赚这些人的钱，自己收点佣金，天经地义啊！你忘了我爸是怎么死的！就那些华尔街金融狗，老子逮一条坑一条那也是该的！” 顾诚一串连珠炮，说得潘洁颖哑口无言。 一开始她听到表弟说自己“妇人之仁”，心里当真气苦，眼泪都滚下来了。 但是顾诚一口气说到最后，提到了他父亲在98股灾中的损失，潘洁颖的满腔气愤就完全化作了怜惜。 索罗斯那厮，也算是顾诚间接的“杀父之仇”了。 “阿诚，我理解你。可能这两年性情大变，都是因为……唉，舅舅的事情，我也很悲伤的，但你千万别黑化了呀，他们在地下也会不安的。” “放心，我不会黑化的，我有分寸。” 顾诚握着表姐的手，安抚对方平静下来，心说总算把自己夺舍之后的隐患彻底弥合了。 当年自己出国的时候，刚刚遭逢巨变。一个少年人，独自扛着悲痛过了两年，性情大变也是人之常情。 说通了这一点之后，无论将来别的家人发现什么破绽，都可以解释过去；而且表姐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帮衬自己。 两人没有再聊任何沉重的严肃话题，就默默地吃爆肚和涮锅。后半餐的闲聊，渐渐扯回这几年潘洁颖在国内的生活。 顾诚得知，今年大四的表姐刚刚考完研，下学期就是研究生了。 表姐也是学霸，和顾诚一样读书早、小学五年制，不然也不会20周岁就能读完大学。她当年和顾诚一样考的是钱江大学，本科人力资源、考研工商管理——也就是传说中的MBA。 顾诚想摆脱姐宝男的生活，于是旁敲侧击问了潘洁颖男朋友的问题，结果被告知还没找。 这着实让顾诚很无语。 潘洁颖对此的解释是：身边的男生就没沉稳靠谱的，她都不放心托付。 顾诚又问了几句，就猜到表姐是受自身父母离婚的心理阴影了。 顾诚的姑姑姑父，是离婚了的。姑父是国企厂长，当时算是能人；他姑姑年轻时也是大美女，婚后一开始很正常。谁知92年双轨制进一步放开之后，顾诚的姑父倒腾计划差价捞了不少，就心思活了，在外面养了年轻小三。那时顾诚的祖父也过世了，顾诚的姑父没了岳父威压，竟然直接离婚扶正小三。 不过表姐还是挺懂事的，并没有因为父亲有钱就跟父亲过。她知道母亲是受害者，离婚官司的时候毅然选择了和母亲过。她父亲的那些家产，也就被小三的孩子拿走了。 从那之后，潘洁颖高中开始就对男人有心理阴影，总觉得有钱有颜的男人都不可靠。这才“化悲愤为学习”，彻底成了女学霸。 “只能慢慢引导她了，唉，长此以往可不行。既然你是我姐，将来肯定得帮你找个好的。”顾诚心中如此暗忖。 两人吃完饭，回旅馆住下。顾诚还想给表姐另外开个房间，但是被拒绝了——他住的是标间，本来就有两张床。潘洁颖是个连飞机都舍不得坐的人，哪里肯再掏千把块钱住店。 顾诚一想，反正是亲表姐，不会出事，也就作罢。 …… 此后一周无话，顾诚天天奔黄易，张罗生意的事情。 丁老板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操作的。顾诚和对方合作得越深，要帮忙参赞策划的东西就越多。 比如：当时华夏国的互联网是有墙的，按说这个墙主要是防里面的人出去，而外面的人进来会稍微方便点，但多多少少还是有障碍的。 东夷肉鸡大多数是本地IP，这就存在访问困难，甚至需要VPN。而大多数肉鸡上没法操作VPN，所以丁老板还得临时到墙外的香江架设分服务器，让肉鸡访问那边的服务器。 为了掩饰数据的破绽，黄易门户还要花点钱搭个夷语和扶桑语版本的架子。而这些措施明面上看，都是为了实现“黄易的加速国际化”。 这些琐碎的事情，顾诚这个“整体数据解决方案供应商”，都得帮丁老板出谋划策。 潘洁颖也跟着学一点，偶尔帮顾诚做做预算，打理一下供应商、草拟邮件什么的。闲的时候潘洁颖就一个人出去逛逛，游览一下京城名胜——反正她都没来京城好好旅游过。 刷数据这种生意，是不存在休息日的，也不会因为五一长假而中断。反而因为放假的时候网民上网机会更多，更要营造出一个跑量的高潮，才不容易漏出破绽。 只不过，一般网站在黄金周过去之后，日活流量肯定会下降。而如今的大黄易，却是放完假后依然坚挺——顾诚巧妙地计算了这两者之间的合理差额，直接让文慧英联络的那些资源，把流量顶格刷上了。 丁老板对顾诚的“专业”程度很满意。 5月12号这天，黄易的第一笔200万，终于准时汇到了顾诚的账上——180万直接打到东夷，通过权顺虞的渠道过桥洗白，再到顾诚的账上。另外20万顾诚要了人民币，现金。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家里人尽快过得好一点，稍微留点现钱，也免得家人连飞机都不敢坐。 第28章 近乡情更怯 从丁三石那拿到200万，顾诚第二天就买了机票飞回钱塘老家。 潘洁颖自然一起走，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滑行起飞的时候，那股推背感让她有些紧张。抓住弟弟的手，才觉得暖暖的有安全感。 “阿诚真的长大了，都轮到他来保护我了。” 两个小时的航班很快就到了，离开机场时顾诚拦了个车，让表姐指路。 出租车七拐八弯开了很久，穿过略微破旧的老城区，最后停在清波门外一条弄堂口。 一切都让顾诚觉得很陌生——这是他祖父母的祖屋。 2000年的钱塘，还没掀起大规模旧城改造，西子湖畔留着很多前朝的老房子。 自从七八年前顾诚的姑姑离婚后，祖母把祖屋留给了女儿和外孙女，自己搬去跟分了新房的儿子、孙子住。 顾诚的父亲过世之前，本来是有分房子的。 但他是因车祸过世，所以还得赔车主的车损、乘客的医疗费。 根据华夏继承法，法定继承人放弃继承权之后，就可以一并不用承担死者的债务。 当时房子并不值钱，所以顾诚放弃了继承。任由债权人把父亲留下的新房卖了瓜分完，还剩几万块缺口，就算是人死债消。 后来顾诚孑然一身去东夷闯荡，祖母也重新回到祖屋和女儿、外孙女住。 看着沧桑的破房子，顾诚心中不胜感慨：“真是破败了啊，柱子都被蛀空成这样，还得打木条加固。” 潘洁颖扯扯弟弟：“别看了，进去打个招呼先，我昨天已经打电话和妈说你回来了，她们都盼死了。” 顾诚依言走进院子，就看见姑姑顾雯正在晾衣服。 姑姑的反应比表姐当初好一点，略微惊喜了一下之后，紧紧抓着顾诚往楼上扯。走到门口又搓搓手，似乎是怕吓着老人，用一种酝酿过的不轻不重的音量喊：“妈，阿诚回来了！” 屋里一个老妇人背对着门坐在藤椅上，似乎是在织毛衣。听了顾雯的话，金属的毛衣针“叮叮当当”一阵跌落在地上。 “妈你小心，别被毛线绊了。”顾雯也顾不得了，冲进去扶住正要起身的母亲。 顾诚也不脱鞋就往里冲，抢着扶住老妇人。 老妇人自然是顾诚的祖母，权英怜。 尽管他后世那个灵魂，和这些人实在谈不上亲情；但灵魂融合的影响毕竟还在，大家那么关心他，让他心中暖暖的。 “奶奶，我回来了，我出息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祖母权英怜反复喃喃了许久，也不说点别的。至于孙子出不出息，她还来不及关心。 祖母才60岁，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但凡一个女人，少年丧父，五旬丧夫，六旬丧子，这三重打击都经受过，怎么可能不白头。 顾诚这个唯一的孙子，自然是让她很牵挂的。 顾诚安慰了祖母两句，扶她在藤沙发上坐下。 权英怜却坐不住，起身拿过刚才织了一半的毛衣，在顾诚身上比划了几下，露出颓然的自嘲。 “唉，可不是老糊涂了，织这么小。诚诚一年年长这么快……” 顾诚连忙救场：“没事没事，大小不要紧，我让人改改还能穿的。” 潘洁颖拧了顾诚一下，暗道他不会说话，连劝人都不往点子上劝：“外婆你可没老呢，现在阿诚出息了，后面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顾诚和潘洁颖姐弟俩陪着祖母闲话，渐渐把祖母劝住了。 当晚姑姑顾雯下厨弄了一桌菜，糖醋排骨、家常豆腐、葱焖鲈鱼、芹菜三丝，加上一道笋尖萝卜大骨煲。四菜一汤，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了一顿。 顾诚吃着吃着，竟然有流泪的冲动。 菜其实很普通，却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在家吃饭。 他看着破败的房子，心里不是味儿，就提议：“奶奶，姑姑，你们在这儿还方便么？我看现在房价也不贵，就怕没新盘指标，要不先买个干净点的二手房住着？” 顾雯不发表意见，只看母亲的态度。权英怜想了想：“祖宅住的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顾诚陪着笑：“祖宅可以留着不住的么，我又没说要卖掉。木楼梯踩着都嘎吱响了，也潮气，买个新房，姐念书也方便点。”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祖母放下筷子，缓缓说道： “小颖说你挣了钱，是正经生意，我也没问你。不过事业刚起步，别太大手大脚。要我说，你也才16岁，人家在你这年纪还高中生呢，你就是回去复习一年，明年重新高考，也不见得就比别人上学晚了。可别贪图年纪小的时候赚快钱的诱惑，就骄傲自满。” “奶奶你放心，不上大学不代表我不学习。时代不一样了，大学很多专业的课都落伍了。都教些过时十几年的知识，根本用不上。至于赚的钱么……” 顾诚说到这儿顿了顿，给表姐甩了个眼神。 潘洁颖心领神会，知道弟弟是想对口供。她便伸出两个手指头，示意他别吓着老人。 “也就赚了20万。不过我的生意不占什么本钱，所以赚到的钱都能拿来花。” “20万？你这个年纪也很了不起了，当年你爸……” 听了这个数字，长辈还是被稍微吓了一跳，准备开启唠叨模式。 “奶奶，别说那些陈年旧事了，现在是互联网泡沫，通货膨胀得厉害。和两年前比钱都不值钱了，20万也没你想的那么多。而且我估计后面几年房子还要涨，买了不会亏的。” 权英怜和蔼地笑笑，算是被孙子和外孙女说服了。 “那这些事情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吧，我是老了，不懂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完饭，顾雯把潘洁颖的铺盖拿到自己屋里，母女两人睡一张大床。然后把潘洁颖的闺房腾出来，给顾诚住。 顾诚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一回国反而把表姐的闺房撵了，坚持要睡饭厅打地铺。 最后还是潘洁颖亲自劝说：“阿诚，我是大学生，学校里有宿舍，不怎么回家的，这间空着也是空着。” 顾诚知道，今天是躲不过这番好意了。 晚上，睡在表姐的床上，他更加坚定了要赶快买个房子的决心。 不需要多好的房子，只要环境好，离表姐的学校近一点就行。 （PS:昨天居然有人问会不会德国骨科，会不会禽兽。我只能说：这些人太有想象力了，本书当然不会德国骨科！当然不会禽兽！想看禽兽的出门左转！表姐就是表姐，绝对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的。） 第29章 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一早，姐弟俩合计了一下，就去钱江大学西溪校区附近买了个小房子。 2000年的钱塘房价当真不贵，70平的多层，2楼户型，20万就搞定了，还带装修。交通也挺便利，一辆公交车就可以回清波门的祖宅。 顾诚知道家中长辈一时半会儿养不成打车这种奢侈习惯，所以一定要选公交便利的地方。 买房的过程没啥可说的，就像买菜一样，当天签了合同给了钱，交了钥匙。潘洁颖进去看了一下觉得挺满意，雇个家政打扫几天就能住了。 签约人名字写的潘洁颖，到时候过户手续也由她在一个月内办清。 因为顾诚可能没法在国内住一个月。 买房的事儿当天就和长辈说了。大家都挺高兴，把旧屋里的衣物铺盖拾掇了一番，又添置些新的，第二周就搬了过去。 住到城西之后，小区旁边就是数码城，同一条路上还有东方通信的总部、以及一个挺大的华夏电信分公司。 顾诚这阵子也不算很忙，无非继续盯着和丁三石的生意。所以每天空下来就出门闲逛，到东方通信瞅瞅，到华夏电信问问，了解一下行情。 主要是咨询服务器租赁托管，以及网络带宽的价位。 这都是在为将来拿下《传奇》代理权之后的经营工作，预作准备。 网游公司最大的硬件运营成本，就是租/买服务器的钱，以及找电信公司包带宽。 将来这些事情肯定不用他亲自操办，但他必须知道行情世面，才能管住手下人。 潘洁颖念大四，已经不上课了，只剩毕业论文答辩，所以空下来也帮顾诚各种询价。或者自己弄些互联网和娱乐产业的书和资料，恶补常识。 姑姑顾雯原来在国企当会计，和姑父一个单位，离婚的时候还不满35岁。离婚后，她不愿在原来的单位受人嘲讽，就辞职给私企兼账，如今刚刚40出头，也还没到退休的年纪。 顾诚和潘洁颖一合计，大不了过几个月之后，等顾诚在国内的公司开起来，就让姑姑来帮他管管财务。 生意做大之后，家族式企业的结构肯定是不行的，何况顾诚也不希望姑姑操劳。至于起步阶段么，怎么搞都无所谓，信赖度比技能更重要。 除了生意之外，顾诚还惦记着自己离开娱乐公司之后身材走样，想找个健身房办卡锻炼。 结果发现2000年完全没有可以入眼的健身房。 他只能退求其次，用潘洁颖的学生证去大学游泳馆办了张计次的卡。 大学里的游泳馆并不对外开放，没有社会闲杂人员，挺干净。 理论上，用这种卡游泳，每次还得带着学生证备查。不过顾诚的脸看上去就很斯文俊朗，检票的阿姨从来不查他就是。 顾诚一开始是准备每天早场准点去的，后来发现不行：一旦被人摸准了他的行动规律，每天那个时段游泳池里就会出现好多迷妹。 甚至有一次，顾诚在蝶泳练腰力的时候，看到自己泳道下面躺着个眼镜耳塞鼻夹装备齐全的妹子，沉在池底下仰泳。 差点吓得顾诚再也不敢去游泳馆。 从此只能早中晚场随机打乱，免得被人蹲点。 …… 每天打理生意、询价学习、游泳健身，转眼过去大半个月，时间进入了六月中。 距离黄易的纳斯达克IPO，还有20天光景。丁老板也陆续打过来几次钱，总值超过600万人民币，其中净利润也有200来万。 资金充裕之后，顾诚心里也渐渐有了底；和潘洁颖一起做了份翔实的网游运营硬件成本表，好像游戏的代理权已经被他攥在手中了。 潘洁颖是门外汉，不过既然能考上MBA，正好练练手。 这天，潘洁颖便拿着新鲜出炉的企划，请顾诚斧正。 “如今要做一个《传奇》类型的MMORPG网游，要确保用户不感觉网速卡顿，至少要给每个同时在线玩家预留20KB的服务器端带宽。现在电信的企业宽带每M每年一千多块钱。算下来，如果一个用户全年24小时在线的话，会花掉公司70块钱的宽带费。 服务器方面，如果稳妥平滑一点，前期选择租赁托管。我算了下，每个同时在线用户每年的服务器均摊成本大约是65块钱，比宽带费略低——这些都是按照支持10万人同时在线的规模测算的。实际上，规模越大就越能和供应商侃价。” 潘洁颖挑着重点给表弟念了一遍，最后自信满满地报出结论： “所以，如果我们的网游包月卡卖30块钱，每个用户一年的营收收入就是360块。大概有135块要花在游戏硬件成本上，也就是占35~40%。” 顾诚一听这结论，心说网游利润这么低？硬件成本都40%了，那还怎么混？ 他稍微看了一下，忍不住就笑了，指出了表姐的低级错误： “哪有那么高——不是所有买了包月卡的玩家，都会24小时在线的。实际上每天上线8小时就算实力玩家了。按照那么算的话，固定硬件成本才10%几。而且我们也不一定就卖30块钱就包月的卡。” 潘洁颖脸一红：“诶？包月才玩这么一点时间？我还以为游戏宅都是废寝忘食的。” 顾诚笑道：“姐，我这么说吧，你想帮我，光靠大学里的MBA课程是不够的——你现在缺的，是亲自买一台电脑，把市面上的网游都找来打一遍试试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潘洁颖一阵苦恼：貌似妹子从事网游行业，天然就有短板啊！ 顾诚却不等潘洁颖反省，继续指出了好多问题：“而且我刚才提的‘固定硬件成本占比10%几’这个说法，也不一定准确。现实中玩家的时间分布不可能刚好让服务器和带宽都满载，肯定是晚上人多，白天人少。 要得到这些数据，你还得多去网吧考察考察，看看大部分网吧每天各个时间段的人流量、上座率。这样才能精确核算出未来网游的硬件均摊成本。这事儿没理论上这么简单的。” 潘洁颖听了，整个脸都耷拉下来：“网吧的香烟味都好浓好浓的……” 看来，她这个MBA的初阵，麻烦还多着呢。 两人正聊着，顾诚的手机突然响了，还是国际长途。 他一看，是文慧英的号码，心中就是一紧：双方始终都是邮件沟通的，很少打电话。 潘洁颖看表弟神色不善，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我控制得住局面。”顾诚安慰了姐姐一句，然后接起电话。 对面传来一阵夷语，潘洁颖从小跟着外婆，也听得懂一点。 “顾先生，我看你是小车的朋友，才这么帮你。你好像不太诚实啊。” “文姐，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一直说是为了对黄易DDOS攻击，才雇佣我的。但黄易好像快上市了吧？今天的《华尔街日报》上都登了文章，特别‘表扬’了黄易近期的国际化策略得当，业务访问量增长明显——这些‘增长’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顾诚深吸了口气：果然还是被发现、该摊牌了么。 他从来没幻想，这种生意可以长久保密下去。 他能做的，只是尽量稳住、拖延，能赚多少赚多少。 “文姐，我雇你具体干什么，这不重要吧。我给你的400多万可是真金白银，一分没少。” “我只拿到70万，还有300多万是给别的黑客的。我只是给你牵线搭桥，没有我，你找不到那么大规模的资源——而且我现在都快出名了，现在东夷和扶桑圈子里放养肉鸡的黑客，都知道我在收货！用不了半个月，那些人之间也会相互通气，很快就会发现他们都是给同一个客户在供货。” 顾诚果断地打断了对方：“黑客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已经接了的单子，就会做完。而且不会泄露客户信息，不是么。” 就算黑客知道自己在为谁服务，又如何？当初那些人接DDOS业务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的雇主是谁，也没见哪个黑客曝光过自己的雇主。 如果黑客那么干了，下场是很严重的。 就和杀手出卖雇主一样严重。 所以，顾诚不担心丁老板会暴露。 他只需要担心自己这门生意还能做多久、利润率还能维持在怎样一个比例。 文慧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发出了邀约：“你来趟汉城，我要当面和你谈谈。如果还是一开始的价位，我没法控制住那些人。” 顾诚吸了口气，坦然答应：“可以，我买明天的机票。” 等顾诚挂断电话，潘洁颖紧张地问：“你又要去汉城了？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谈生意而已。大家都是文明人，有啥危险的。” “对方怎么是个女人？” “黑客就不能是女人了？这很正常的好吧。姐，你该去看看每年东夷人的黑客大赛，好多女人参赛的。” 潘洁颖总有不好的预感，她咬了咬嘴唇：“那你自己小心，我给你收拾衣服。” 第30章 金蝉脱壳 第二天，顾诚一到汉城就直奔文慧英家摊牌。 不就是涨价、涨抽成，封口费堵嘴么。 文慧英也早做了准备，家里很安静，谈什么都可以。 一进门，顾诚愣了一下：“就你一个人？伯母也不在？” 文慧英平静地哂笑：“我爸上班，妹妹上学，妈被我打发出门旅游了——我说抽奖抽到了个一日游，她就信了。” 实际上，当然是她掏钱买的。 顾诚叹了口气：“看来你为了摊牌，准备很充分啊。” “进来吧。”文慧英开了门，自己径直走回卧室，冲了两袋速溶咖啡。 顾诚关好大门，本想坐客厅；但是文慧英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只能跟进卧室。 文慧英往床上一瘫，指了指电脑桌前面的椅子，又指指咖啡杯。 顾诚乖乖坐下，喝了一口。 文慧英扫视了顾诚好几遍，问道：“你是丁三石的白手套吧。” “啥？”顾诚影帝般装傻。 文慧英一副“姐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别否认了，如果不是丁三石雇你干这种脏活，你怎么会找我。”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顾诚心中一阵窃喜：黑客果然是一种高智商低情商的动物啊。 文慧英居然不认为顾诚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而只是一个受丁三石指使的执行者！ 不过仔细想想也难怪：谁会认为一个16岁的“纯良少年”有那么敏锐的眼光呢？肯定是丁三石那种老奸巨猾才是幕后主谋啊! 顾诚觉得自己压价的把握又大了一点。 他摆出一副慌张的神色，把他当练习生期间、仅有的半年夜校演技课水平，发挥得淋漓尽致：“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 文慧英自得地追问：“那你从丁三石那里赚了多少差价？” 拜托！你觉得这种问题会有人回答你么？ 顾诚毫不脸红地撒谎：“一成多吧——我是说，最开始有两成，那时候丁三石也不了解行情，跑量跑多了之后，他压了几个点。” 文慧英盯了一会儿顾诚的双眸，说：“骗人！” 顾诚双手一摊：“那你知道这种问题没人能说清楚，还问。” 文慧英也发现自己问得太傻-逼了，但她的谈判技巧和情商又不够用，只能发挥女人的胡搅蛮缠： “反正我也不问你拿了多少，我只知道我现在赚的太少了。我找的那些资源都是单线联系的，所以目前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我不合作，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条财路！” “那你开个价吧。”顾诚扮出一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的悲苦脸色。 “那就……再加80万，我不想再一家人挤在这种破房子里，我要凑钱买好房子。” 顾诚捂脸无语。 这女人的情商真是欠费的么？要多少钱，难道是看你缺多少钱花？ 哥还缺钱买航母呢。 顾诚循循善诱地开导说：“文姐，生意不是这么谈的。我最多以后每笔多加你5个百分点。这部分你的下家也不知道，你就当是提成，成不？” 文慧英想了想：“那丁三石那边还有多大交易额？” “300……最多400万吧。” “那岂不是我才多拿了20万？这种生意，应该做不了太久吧。” “是做不了太久，但是你要相信我找新客户的能力——你有黑客资源，我有客户资源。要是甩开我，你是玩不转这个事情的。” “我也可以找自己的客户。” 顾诚继续瓦解着文慧英的心理价位：“省省吧，文姐。不是我说你，东夷的互联网市场太小了，喂不饱这么多黑客的。只有华夏才是你的出路——但是华夏的客户，你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靠我帮你联系。” “那你觉得，我最终能从你那里多拿到多少？” “你一共需要150万买房是吧？这么算好了，你已经赚了70万。后续大概还要跑这么多量，你手头的自有僵尸网络资源还能再为你赚70万，后续的5%差价抽成，你可以抽30万——怎么算都够了，你还能剩点零花装修。” “不能……不能再多了么？” “我自己也才赚十几个点。再分你5个点，你拿的已经比我多了。”顾诚毫不脸红地撒着慌，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文慧英有点失落。 “才……才这么点利润？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男人果然都是花言巧语的骗子！” “那你还想怎样？” 顾诚有恃无恐，他相信对方猜不透他的真实成本。 “我想怎样？你居然问我想怎样？” 文慧英也不知道一股邪火从哪里窜上来，直觉告诉她顾诚肯定说谎了，但是她又没法说清楚，整个人都情绪不稳定起来。 挣扎了一会儿后，她露出一个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好像一切都轻松了。 然后一把抓住顾诚的领带，猝不及防把他扯到床上。 顾诚挣扎着脱身，又不敢往死里得罪：“你发什么疯？” “好弟弟，既然你那么不诚实，姐姐只能问你收点利息了，看看你到底有几分诚意。” “你看不出来的，我不会因为上了一个女人就娶她的。” “谁要你娶，我本来就不是处女，多上一个少上一个无所谓——这么帅的男人，我赚了。” 顾诚一贯的冷静终于被破坏了，慌乱地说：“我再加2个点，不能再多了。” 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文慧英已经把外衣脱了，闻言定在那儿。 然后自嘲地大笑，笑得胸前一阵晃荡。 “呵呵呵，你宁可多给十几万，都不愿意上我——我越来越有兴趣知道，你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顾诚那叫一个反省呐！ 这种时候，就算要脱离虎口，也不能说加钱这种话啊！ “加钱都不愿草”，这分明是在羞辱女人的魅力啊。 尽管文慧英确实不够绝色，也老了点。 顾诚倒没有处女情结，也不是精神洁癖。对于女人，他记忆里早就轻车熟路，无所谓了。 只不过，死过一回么，他还是想做个好人的。毕竟上辈子草多了有负罪感，换种生活方式也挺好。 再说，这具肉身还是如假包换的处男，栽在这里就太冤了。 他一边拖延时间，也不知被文慧英上下其手吃了多少豆腐，总算组织好了托词： “文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我……唉，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丢人呐。也不怕你笑话了，其实我还是处男，刚才太紧张了。” “处男？这年头处女都没人在乎了，还有人在乎处男？正好姐姐教教你——来，我相信男人在床上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只能加价，或者撕破脸另找代理人了。 顾诚咽下一口苦水，准备严辞拒绝。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看到文慧英背后的门开了条缝，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而文慧英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加上两人声音比较大，所以根本没察觉到。 顾诚心念电转，准备再赌一赌。 “咳咳……文姐，虽然我觉得，你的行事方式太不靠谱，但是我是真想和你合作的。如果你坚持，那我只能被动了，你能咋样就咋样吧。” 说完这话，顾诚一副瞑目受刑的表情。 文慧英却没有喜悦，反而神色复杂。 难道，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人畜无害的纯良小处男？真的榨不出油水了？ 她正褪去裙子，门口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姐，我回来了。” 第31章 默契 文慧英立刻吓得把裙子一提，把坎肩重新披上。 “瑾英你怎么不去上学！都快期末考试了！” 文慧英一边出言训斥，一边麻溜收拾好衣物，然后去开房间门。 “咦？姐姐你有客人。”门口站着一个声音脆生生的小萝莉。 “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不上课！” “老师给我提前安排期末考试了——是剧组那边向老师申请的，学校也乐意的。过几天我就要进组了。” “这……是这样么？”文慧英夹了夹腿，一阵气恼。 她这个妹妹最近被一个电视剧剧组看中了，要拍戏，演女主角小时候的戏份。 这些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以为肯定要暑假的时候才轮得到她妹妹出场。 顾诚松了口气，假惺惺地说：“那……文姐，生意的事情，就那么说定了，我是很有诚意的，真的。下次咱有机会再聊吧，7个点，说定了。” 文慧英一咬嘴唇，她不能让自己的妹妹看到会学坏的东西。 也就只能如此了。 “你走吧。” 顾诚故作“恋恋不舍”地走了，好像很有诚意。 …… “总算脱身了，运气真好。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没赌中大不了多给几十万块钱而已。” 离开文家住的那幢楼，顾诚在旁边一个小卖部停了一下，买包烟压压惊。 烟拿到手，顺手就点了一根，站店门口抽几口再走。 汉城的很多街道都没有垃圾桶，市容又管得严，边走边抽连个扔烟蒂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很多人习惯在小卖部门口抽完一根再走。 刚刚抽了一半，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顾诚转身一看，发现是文慧英的妹妹。 “欧巴，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姐姐吧。” “呃……你都看到了？” “嗯。”小萝莉点点头。 顾诚一阵无语。 “好吧，不会。在商言商么，我还是希望和她正常、愉快地合作下去。不过令姐谈生意时候的胡搅蛮缠方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小萝莉严肃地说：“这里不方便，能借一步说话么？我有些事情想告诉欧巴。” “这附近我不熟，你觉得哪里方便？” 小萝莉指了指前面：“街角有个冰淇淋店，如果欧巴请我吃冷饮就好了。” “行，那就冷饮吧。” 顾诚虚扶着小萝莉的后背，推着她走进那家店，点了两个香蕉船。 小萝莉先吃了两口，自我介绍道：“我叫文瑾英，刚刚13岁。” “顾诚，你姐的客户——说正事儿吧。” 文瑾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解释清楚：“我姐姐不是坏人，她只是念书的时候被男生众星捧月惯了，有点傲气。后来工作谈了个男朋友，结果男方只是随便玩玩，她受不了，就辞职不干自己当黑客。那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从此有点自暴自弃。” “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难不成这两年逮着客户就随便……” “也不是，据我所知欧巴是第一个让她做到这一步的，可能是欧巴特别帅吧。一般长得顺眼的，她也就揩揩油调戏一下。要是看不顺眼，就连撩骚都懒得撩骚了。” 拜托！要不要把“撩骚”这个词说得这么顺口？ 顾诚心说这小妮子长大了妥妥有黑化为女牛氓的潜质啊。 文瑾英看顾诚不搭腔，惴惴道：“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我太八卦？” “呃……不是，不知道怎么接口。” “总之，我知道欧巴你是好人，没有趁机乱来。我也不是说你配不上我姐姐，我是怕姐姐再这么乱来，以后越陷越深，更加心灰意冷不想找真爱了……” “好了，这些不用解释，我理解的。”顾诚打住了对方的自由发挥，“相比之下，我比较好奇你今天怎么会恰好在的，期末考试也不可能刚好这么巧吧。” “其实校方知道我要拍电视剧，月初就给我特别安排了期末考试。但我自己想学习，所以考完试、进组前这些日子，依然回校上课，家里人不知道。” 顾诚恍然：倒是个爱学习的乖孩子。 “可是，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回来的呢？” “因为我发现姐姐网购了旅游券，却和妈妈说是抽奖抽中的，所以想看看她到底要……” 这也行？好狡猾的小萝莉！ 顾诚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妹妹。 文慧英要是有她妹妹一半情商，说不定都能看出顾诚说辞中的破绽吧。 “你小小年纪哪学的这些？” 文瑾英叹息了一声：“欧巴，你觉得一个人被选进剧组那种名利场，还能眼不见为净么？” “……好吧，也许不能，这里面勾心斗角太多了。” 顾诚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中这般默默的想。 他就这么看着文瑾英把香蕉船吃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还没问你进的剧组名字呢，我也算涉足演艺圈，说不定以后能帮你。” “《蓝色生死恋》。” “《蓝色生死恋》么？行，记住了。”顾诚说着，掏了掏衣兜，拿出两叠钱，“瑾英，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不会乱拿别人东西的。但这些只是我作为一个朋友，请你吃冷饮的。” 2000年没有5万块一张的夷币，所以这些钱也就万把块人民币，确实算零花钱。 文瑾英很有风度地拒绝：“我不能要你的钱。” 顾诚一脸诚恳地循循善诱：“这钱是为了你姐姐好——以后，如果你姐姐还要约我在家谈判，你就帮我打探好合适的时间，然后及时找借口出现救场，懂了么？你也不希望你姐姐越陷越深吧？ 这种机会不会多的，最多再来一次就好，到时候，我和她之间的灰色生意就结束了。如果你姐愿意，到时候我会给她安排一个可以见光的出路，让她做一个正经人。” 这回文瑾英想了想，接过了，塞进包包里。 “那就这么说定了。真希望欧巴将来能给姐姐弄份稳定正经的工作。这么宅着当黑客，时间久了真的会性情大变。” “会有这一天的，我身边正好缺黑客呢。” 顾诚目送文瑾英离开，他也打了个车，准备去权顺虞那儿跑一趟，清一下账目，顺便处理点别的事情。如今他在东夷这家皮包公司的账，还是找权顺虞公司的会计兼的。 坐在车上，结合文瑾英刚才透露的一些信息，他也算是把文慧英这桩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那是一个典型的“本科僧”专业里的女生。 因为理工科专业男生太多，恐龙妹都能有三五个男人抢。要是放个七分女进去，妥妥就是绝顶女神的待遇。文慧英就是这种情况，在读书的时候被男生捧得上了天了，进入工作之后难免眼界太高。 殊不知，离开了校园这个环境之后，男女比例这个门槛，就消失无形了。 所以，那些机械系女生或者外语系男生，如果把学校里养成的性别优越感带到社会上，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文慧英在游戏公司看上的那个男人，当然是位高权重又少年多金，她根本配不上——所以也就是玩玩她而已。 受了虐之后，性情大变到如此自暴自弃，也是可叹。 “这种女人，让她认清一下现实，感情上别好高骛远，估计还是可造之材。至少工作的本事还是过硬的。” 第32章 蚊子腿也是肉 离开文慧英的家，顾诚到权顺虞公司晃悠了两天。 那儿早就积了一大堆等着报账的伪造合同，需要顾诚亲自签章——这都是把黄易付给顾诚的钱、伪造成合法版权交易所必须做的。 至于权宝雅，顾诚并没有机会再见。 听权顺虞说，他妹妹已经被经济公司彻底隔离。如今属于出道前的闭关阶段，天天录专辑拍MV，连手机都被收缴了。 最后，顾诚也少不得请车厘子再吃几顿饭，联络下感情，问问她“传奇”的网游版开发进度，以及最近有没有别的客户对“传奇”感兴趣。 车厘子对顾诚毫无隐瞒，直言网游化的开发周期至少还要三个月，而且暂时没有其他人看上这个游戏。 顾诚也就放心了。 做完这一切，已是6月20几号。顾诚算算日子，买了飞京城的机票，完成和丁三石的最后交易。 在仁川机场等飞机时，顾诚闲极无聊，便看看候机厅里放的电视节目。 大屏幕上，KBS电视台正在播报时政新闻： “北夷领导人金在操与我国总统金小中于6月13日至15日举行了最后一轮外交谈判，并达成最终共识，发表《南北共同宣言》。 根据双方声明，将于今年8月15日举行首次南北亲属见面会、9月实现悉尼奥运会南北运动员合并代表团入场；并对开城工业园、开城旅游交流区、金刚山旅游交流区等合作项目开展后续讨论……” 顾诚看了会儿新闻，登机时间已到，他立刻上了飞机。 一到京城，顾诚立刻赶去中关村。 和大黄易的交易，差不多该结束了，顾诚需要及时结清尾款、销毁证据。 丁老板当然没有失信，他都是要赚大钱的体面人了，怎么会吝惜那点小钱呢。 6月28这天，丁老板最后一次把顾诚叫去，让财务付清了最后一笔钱；然后拿出一瓶香槟，和顾诚碰了一杯。 “合作愉快，我明天的飞机去纽约，后天就敲钟了。”丁老板说这话时，踌躇满志，兴奋得脸上一颗痦子都冒红光了。 顾诚恰到好处地恭贺：“我会关注您的行情的，我相信我提供的数据服务，值这个价钱。” 丁老板干完酒就走了。 …… 两天之后，6月30日。纽约纳斯达克交易所。 黄易的股票，每股发行价为9块6美元，比两个月前的预估的8块2高了不少。 黄易的IPO增发规模达2000多万股。 所以，顾诚提供的数据服务，相当于为黄易从纽约券商那里多融资近3000万美元。 顾诚在国内，全程实时关注了这些消息。 一切尽在计划中。 丁老板前前后后花了近千万人民币佣金，占融资增幅的4%（当时人民币美元汇率还在1比8）。 在平时，这个佣金比例显然是过高的，一般2%就不错了； 但在资本寒冬降临前夜，为了逃命，4%也得掏。 至于顾诚到手的利润，比他预想的略低了一些。 他原先预想可以有350万，最终实际只赚了310万——文慧英提前发现他的计划，让顾诚不得不给了20万“封口费”。还有另外两个文慧英找来的大黑客，没和顾诚直接联络过，却也发现了些生意上的破绽，临时反悔涨价，各自多拿走了10万。 这种生意，果然是做不长久的。一旦消息走漏，别人回过味儿来，垄断就消失了。 后面只能是疯狂铺摊子、赶进度、打价格战了。 所以，丁老板的钱一到手，顾诚立刻把他此前试探性接触的两家新客户拉了进来—— 在和黄易做生意的时候，他可没闲着，天天都在算计如今国内互联网圈子谁有融资计划、谁需要做高估值，统统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搜虎、新浪已上市，暂不需要融资，不考虑。” “阿狸的马风去年底刚拿了孙正意2000万米刀风投，暂时不差钱。度娘家的李老板也是去年入了2000万刀。” “腾云虽然比度娘缺钱，但风投对扣扣的考核指标是注册用户量，不是日活IP，咱不专业，也别参合了。” “金山公司雷俊，近期拟增股。3722周红衣，正在接触B轮风投——这都是大客户。” 6月份最后两三天，顾诚就亲自登门跑了金山和3722，一家家游说，兜售他的刷数据大计。 雷俊和周红衣看到黄易的妖孽增长，才刚刚回过味儿来，自然和顾诚一拍即合——只是交易的时候，稍微压了压他的报价。 这些单子的规模，自然没法和黄易相比，但蚊子腿也是肉。 顾诚的数据服务，让这两家公司后来都多融到了不少钱，规模大致在千万美元级。尤其是周红衣的3722公司，据说新的风投到位之后，直接鸟枪换炮搬进了中关村的新写字楼。 而顾诚也分别从这两家净赚了110万和80万佣金。 和黄易做的时候，纯利润率大约有35%，到金山就变成了27%，而3722只剩23%。 “数据供应商”如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顾诚的利润率也越来越没保障。 他揣摩着，用不了多久，那些拥有僵尸网络的黑客们，就会彻底绕过他这个赚差价的“中介”，市场也会彻底透明化。 一众坏消息当中，也有唯一一条让顾诚觉得利好的： “黑客供应商”们给他的供货价，也在逐渐走低。 这没什么奇怪的。世界是扁平的，随着圈内人知道刷IP这门生意可以靠僵尸网络来操作之后，华夏国内那些使用“冰河”病毒的黑客们，自然有了扩大其僵尸网络规模的动力。 所以，到7月份的时候，原先国内那些只有五六万肉鸡的黑客，仅仅一个月内就把自己的肉鸡规模感染到了十几万。 国内本土黑客手上的货源充足起来，单价自然也就降低了。 与此同时，那些依然在要高价的东夷黑客，也因为谈不拢价钱，慢慢淡出了顾诚的供应商圈子。 在东夷，在扶桑，类似于顾诚的商业掮客也开始出现，并且在8月份蔓延到了大洋彼岸的米国。 互联网圈，无秘密。 …… 包括金山和3722在内，顾诚后来一共陆陆续续谈成了大小6家客户。 直到7月下旬，就在顾诚觉得这门生意没啥前途、准备把手上的老客户做完就金盆洗手的时候，一个不错的机会主动砸到了他面前。 那是他去周红衣那里收尾款的时候，周红衣介绍给他的。 当时周红衣刚刚鸟枪换炮搬进新办公楼。顾诚去讨债的时候，对方拖着不给钱，岔开话题说：“小顾，老哥给你介绍笔生意，怎么样？” “啥？” “你免我30万尾款，我就把这个商机告诉你。” 顾诚心说爷一共才赚你80万，于是直接甩给周红衣一个卫生眼。 双方一番讨价还价，顾诚只答应免周红衣10万块，买他这条消息。 周红衣答应了，待双方结清账目，他便说道： “圈子里，有家叫银狐邮件的公司。目前是国内仅次于黄易邮箱和新浪邮箱的第三大电邮供应商，而且在海外华人中颇受好评、有相当市场占有率。 银狐创始人章龙最近也察觉到泡沫破裂风险，拟出售名下公司，套现上岸。目前跟一家风投勾搭上了。根据我的线报，对方给章龙的报价是1200万美元、一次性100%收购。但章龙不太满意这个价格，双方还在谈判中—— 你要是这个点凑上去帮章龙把数据刷上去，他可不得出大价钱？我今天也是白菜价了，这么值钱的消息，才卖你10万块。” 然而顾诚乍一听，却觉得自己买亏了——这家公司市值才1200万美元，比他接过的单子都小。甚至只有周红衣自己的3722公司两三成的市值而已。 “就这信息，还值10万块？”顾诚差点直接和周红衣翻脸。 周红衣连忙解释：“老弟，你是没看懂吧——听清楚了，我说的是章龙准备全资出售自己的生意，不是融资——这完全是两码事儿，他愿意开的价码，肯定比我高多了。” 顾诚咂摸了一下周红衣的话，这才回过味儿来。 （求个票，上榜了，今天会兑现三更（尽管那天我很快下掉了悬赏任务，而是自己发了50块钱红包冲上榜的……相信没几个书友看到悬赏任务。但是咱一口唾沫一个坑，哪怕只有几个人看到悬赏去投票的，咱也三更吧。下次我会慎重一点，太多人求了也没用）。下周也继续求票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 第33章 贪婪原罪-上 顾诚仔细揣摩了一下周红衣的话，终于发现了自己最初的认识误区。 至今为止，他接到的其他单子，企业经营者都是打算把生意继续做下去的。 唯有周红衣提到的这个章龙，是打算洗白上岸，100%抛售。 当你帮一个人多借100万，他肯分你5万好处费，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如果你帮一个人多赚100万，不用还的那种。那他分你50万都是有可能肯的。 琢磨过来这层味儿之后，顾诚顿时明白周红衣介绍的这个商机的威力。 如果顾诚能帮那个章龙，把银狐邮件的估值，从1200万美元炒到1500万呢？章龙会实打实多卖300万美元，分顾诚100万都能谈。 这笔生意，有戏！ 本来已经准备见好就收的顾诚，不禁起了贪念。 毕竟，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他今年进场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打算卖掉公司的客户。 他当天就按照周红衣提供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跑去踩点。 去之前，顾诚还不忘先给充当助手的表姐打了个电话： “姐，让供应商给银狐邮件先刷20万，显示一下我们的诚意，下午我就要和人家谈了。” 电话另一头的潘洁颖猝不及防：“马上刷？签合同了么？” “当然没，这是先白送20万给对方试用，让对方知道我们的实力。” “好的我马上就办。”潘洁颖挂掉电话，麻溜下单。不到半小时，联络的那些黑客们就开始动手了。 搁10几年后，淘宝上卖僵尸粉的掌柜，不也得先送1000个僵尸粉给新用户试用、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么？ 一个道理。 刚开刷没多久，顾诚就到地方了。 银狐公司规模不大，顾诚轻易见到了创始人章龙。 自从7月份开始，他求见各大网络公司的老板，已经越来越容易了——当初见丁三石，还要解释半天，给中层塞红包。 到雷俊和周红衣，稍微解释一下就行。 再往后，根本不用解释，老司机直接开车——圈内大佬都知道这种生意的存在了。 章龙是个30出头的理工男，做产品出身，不怎么懂经营。顾诚和对方聊了一会儿，始终聊不到一个频道上；最后，顾诚只能赤果果地开价。 “章总，你也别管刷日活的成本，这东西一天一个价，你看不懂的。咱就爽快点——目前IDG给你开1200万美元，对吧。我帮你把估值炒上去，将来实际成交价的超出部分，我要三分之一，如何？我这是‘整体解决方案’打包搞定；你也别看‘OPEN-BOM’了，躺着数钱就是。” BOM是通讯/电子圈子的行话，也就是俗称的“物料成本表”。 OPEN-BOM模式，就是供应商给客户摊开看自己的硬件成本，以示自己很平价、不黑心。 比如山寨手机公司，几乎都是OPEN-BOM的。 而苹果公司，是绝对不可能OPEN的。因为IPHONE的售价起码是BOM表成本的三四倍。 顾诚这段话的口气，就是把自己摆在了类似苹果的咖位上：哥是做整体解决方案的，你管我物料成本作甚？ 产品男章龙很不适，有一种被人要挟的恶心感。 “没听说过这么谈生意的，你这种模式我不能接受。” 章龙很干脆地拒绝了顾诚的报价，一定要顾诚剖析成本。 这生意暂时是谈不成了，顾诚只好先告辞。 …… 离开银狐后，顾诚不信这个邪，让潘洁颖也来帮忙，姐弟俩每天分出一个人，始终蹲点监视银狐公司进出的生面孔。 后来还临时雇了一个月的私家侦探，帮忙监视。 顾诚知道，这种见不得人的生意是不可能通过电邮或者电话谈妥的，因为会留下证据。必须面对面谈钱。 如果章龙找了别的“供应商”，肯定也要约谈，那就逃不过顾诚的眼线。 至于近期的其他生意，顾诚也都搬到银狐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处理。 一拖就拖到了8月中旬。 顾诚另外几个小客户，已经有两家做完了。他的精力也越来越集中，可以专门盯着章龙。 这天，他在银狐公司楼下，截住了一个生面孔——那人正要换电梯，被顾诚喊住了。 “哥们儿，给章龙做数据服务的吧。” 那人警惕地看了顾诚一眼，往后退了两步。 顾诚连忙安抚对方：“别紧张，我也是——他刚才肯定压你价了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诚。” 顾诚这才看清对方容貌，是个中年胖脸男，穿着像是大学里的教职人员。 胖脸男明显不善待人接物，尴尬地笑笑：“我叫陈守福，没带名片。” “这不废话么，干我们这行的谁带名片。”顾诚被对方的实诚逗得忍俊不禁，“这儿不方便，去楼下创业咖啡吧，我请你喝一杯。” 陈守福像个跟班一样，跟着顾诚进了咖啡馆。 中关村有很多创业咖啡馆。 顾诚点了两杯拿铁，两盘华夫饼。顾诚首先开口： “做咱这行的，这种准备直接卖公司的大肥羊可不多见。这么好的资源，咱再打价格战就没意思了——我实话和你说吧，我上次给他报的是差额部分，返利25%，章龙没答应。” 陈守福明显是个老实人。 见顾诚一副成竹在胸、算无遗策的坦诚气场，他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 “我开到22%了，他还是不答应。” 顾诚摇摇头：“都22%了！还有毛的意思，绝对不能再降了——这样吧，咱定个攻守同盟，绝对不降到20%以下，然后，不管谁拿到了，最后纯利两家对半分——这样我们好歹还有10%能赚。如果你我都给他打OPEN-BOM竞价，连10%都不会剩下的。” 陈守福想了想，搓着手问：“你……你有把握么？你怎么确保章龙只找了你我两个。” “我每天派人盯着他呢，连侦探公司都联系了。就算还有人进场，我们最多再拉一个攻守同盟。” 陈守福对这种事情有点胆小放不开，喝了很久的咖啡，最后似乎是觉得自己斗不过顾诚，答应了。 此后几天，顾诚连用巧计、恩威并施，搅黄了两个来找章龙谈判的竞争对手。 一拖拖到8月14号，章龙还是没找到廉价供应商。 这天，顾诚和陈守福又在银狐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蹲点。 他临时请的私家侦探打电话给他说，又有一个陌生访客拜访了章龙，还把照片电邮发给他。 咖啡馆里有网可以上，顾诚一看照片就炸了。 “握草！是周红衣！他亲自来兜售这个生意了？” 陈守福也一惊：“啥？你也是问周红衣买的消息？” 顾诚这才想起，有个事儿忘了对口供。 他指着陈守福问：“你……不是章龙主动找到你的？” 陈守福耸耸肩：“我是掏了8万块，问周红衣买的消息。” “草！我掏了10万！早该想到了，那个老狐狸一条消息卖了好多家！” “一消多卖也就罢了，关键最后还亲自下场抢生意！” 顾诚和陈守福都怒了。 这就相当于是黑道上混的山大王，跟邻居寨主说：“给100两银子，哥卖你一个消息：有批官银要从你山脚下过，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卖完消息又亲自去劫道抢生意。 还有没有江湖道义了？人和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现在怎么办？”陈守福慌了。周红衣家大业大，绝对不是他们拉得下水的。 顾诚说：“人算不如天算呐，你等着。一会儿周红衣走了，下午我再去见见章龙，探探他的底。” “那……老弟，全靠你了！”陈守福一脸紧张，完全拿不出主见。 顾诚在咖啡馆里熬了两个钟头，他布置在那边的私家侦探说周红衣走了，他才进去。 见到顾诚的时候，章龙的神色底气，已经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 顾诚压住节奏，装作无所谓地问：“章总，不知道上次的报价您考虑得如何了。我回去也想过了，考虑到合作诚意，愿意降到15%……” 章龙傲然道：“降到10%我也不要了——你们非要跟我谈提成，不愿意谈OPEN-BOM，行啊。我找到愿意和我谈OPEN-BOM的人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行，这一把，算我认栽。我早该想到了，周老大一辈子都是行业杀手啊。” 顾诚也很拿得起放得下，直接甩手走人。 听顾诚提到“周老大”这三个字的时候，章龙的神色有些惊愕。 “你……你竟然监视我们公司？”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算了，没什么可说的。”顾诚并不废话，直接闪了。 回到咖啡馆，顾诚和陈守福告别：“哥们儿，这把你亏了8万消息费，但我也亏了10万，我还帮章龙提前白刷了20万。咱这就算是扯平吧，要恨你就去恨周红衣。咱之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陈守福倒还挺仗义的：“行，虽然你耽误了咱的生意，但当初也是我自己答应共进退的，怪不得你——以后有事情看得起我，就喊我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第34章 贪婪原罪-中 辞别陈守福之后，顾诚立刻就给周红衣打了个电话。 “周老大，不仗义啊；卖完消息还亲自下场？捞过界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周红衣反应了一会儿，才悟到顾诚在说啥。 “呵呵，都快一个月了，你自己谈不拢，怪谁？商机这种东西，转瞬即逝的。万一你还没谈下来，泡沫崩了呢？那不是谁都做不成？与其浪费机会，不如留给老哥我做了呗。” 顾诚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呵呵，你还真敢说，那咱没什么好聊的了。哥纵横商海五个月，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冷笑着挂断电话，把周红衣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然后想了想，打车回他在京城的住处——还是安河桥那家宾馆，便宜。 潘洁颖正在网上联络供应商，见到顾诚回来便问： “今天这么早？和章龙谈成了？” “屁！被周红衣那老东西截胡了！” “怎么回事？”潘洁颖关切地问。 顾诚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估计以周红衣那厮的脾性，肯定是找到了啥把僵尸网络成本大幅度下降的绝招，所以想靠超低价跑量取胜，冲跨目前圈内所有黑客。” 潘洁颖听不明白其中逻辑：“怎么会？你凭什么这么判断的？” 凭什么？顾诚总不能说：他凭“七年后周红衣会通过免费大战，把国内付费杀毒软件市场消灭掉”这个“光荣事迹”，逆推出周老板的本性吧？ 所以，他只能铁口直断，不予解释。 潘洁颖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顾诚郁闷地点了根烟，感叹道：“贪婪是魔鬼啊，咱尽快把老客户都收掉。周红衣进场了，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潘洁颖很贤惠地答应：“诶，行。咱也有几百万了，以后安安分分做正经生意多好。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够了。” 顾诚掐了烟，说：“收完钱之后，你也准备下签证。咱飞趟汉城，把‘传奇’的代理权买了。” …… 姐弟俩合计定了，便在京城一边扫尾，一边办商务签证。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这天已经是8月24号凌晨——米国时间，还是8月23号。 顾诚手头还剩最后一家客户、40万尾款没收到。 这天凌晨2点，他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尿憋醒了，起床上厕所。 结果却看到潘洁颖只穿着蕾丝内衣，怔怔地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发愣，像是着魔了。 屋里没开灯，只有笔记本的屏幕泛着冷光。潘洁颖一身雪白肌肤被映得蓝幽幽的，有点像鬼片。 潘洁颖的床上，毯子床单随意散落揉成一团，显然也是临时起夜。 幸亏如今是8月份，天气燥热。 顾诚看了一阵心疼，捡起条毛巾毯，给表姐裹上。 “大半夜的不睡觉，上啥网，小心着凉。” 潘洁颖这才缓过神来，一头靠在表弟身上，抬手指着屏幕说：“你……你快看看这个新闻，不……不会出大事吧。” “咋了？”顾诚把表姐扶回床上盖好毯子，然后才看起网页来。 潘洁颖之前看的，是网络版的《华尔街日报》。 浏览器还打开了好几个页面，分别是《纽约时报》、《CNN有线新闻网》和《财富评论》。 “《华尔街日报》评论员文章：根据ALEXA及亚马逊、雅虎等多方面的消息证实，近期以来，一贯被认为无法大规模弄虚作假的‘网站日活跃IP数’这一指标，也被黑色产业链攻破，形成了和半年前‘日均PV’一样严重注水的局面。” “这种欺骗投资人的数据造假行为，主要利用了一种叫做僵尸网络的新式互联网漏洞。根据NSA方面的技术官员透露，这种僵尸网络最初是通过一款名叫‘冰河’的华夏黑客软件感染的。 然而最近随着刷IP模式浮出水面，国际黑客进行了快速的技术迭代，又发展出了一款名叫‘灰鸽子’的程序。据悉‘灰鸽子’导致的僵尸网络扩散速度，至少会十倍于‘冰河’。 我们不禁要问：在如此造假严重的环境下，我们的高科技股投资人们，究竟还能相信哪些企业报表数据？难道一直以来看流量、看注册用户数评估互联网企业市值的的做法，从一开始就错了吗？难道我们要回到评估企业营业额、纯利润这些财务指标，来判断互联网公司好坏的程度了么？” “根据CNN前方记者最新消息：自从今晨《华尔街日报》披露了包括各大数据监控权威和NSA提供的问题后，纳斯达克指数截止今天收盘前1小时，已经累计下跌超过1000点，许多人都毫不怀疑：这一波暴跌有可能超过3月13日的暴跌，而且明天依然没有止住的趋势。” “纳斯达克指数失守3000点……失守2500点……失守2000点……” “白宫与米联储方面至今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看完这一切，顾诚都有点傻了。 “这……这难道是互联网泡沫的总崩溃，提前到来了？不可能吧？历史书上明明写着，互联网泡沫是米国新总统小不死上台后才彻底破裂的啊！ 克琳顿是无辜的啊！否则戈尔这个副总统，还怎么可能在大选的时候和小不死几乎打成平手？如果经济不行，执政档肯定会大比分落败于在野档的吧。” “难道……都是我导致的蝴蝶效应？是我让这个世界提前开始造假，提前把信用泡沫捅破了？” 无数个念头，在顾诚的脑袋里轰鸣回旋，让他头疼欲裂。 “阿诚，这事儿查不到我们头上吧？我们都不知道‘灰鸽子’是啥，你说是不是？” 潘洁颖躺在床上，根本没睡觉，一直在偷偷观察表弟的反应。见表弟也怔住了，她心中愈发发毛，凑过来摇晃他，试图把他从迷失中拉醒。 顾诚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觉得嘴唇干得发裂：“放心，查不到的。我们的生意都是洗过钱的，伪装成正经生意了。我就是有点想不通……” “那就好，那就好，没事了，咱慢慢想，咱不急。”潘洁颖把弟弟搂进怀里，软语温言地安慰。 顾诚浑浑噩噩地盘算着，心无旁骛，好久才回过味儿来。 “我懂了！历史上，互联网泡沫本来就不该撑到2001年年初。只不过克琳顿为了戈尔的大选，放水养鱼把泡沫继续吹大、期望别崩在大选之前，别崩在他本人任期之内。 所以，是米联储的一系列货币政策、提高投资供应量，才让泡沫硬生生多憋了两三个月，等挑子撂给小不死之后，才爆掉。 如今，泡沫崩溃的时间又被我提早了，所以克琳顿知道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捂不住盖子、索性就不捂了。但是他把罪魁祸首推给了‘灰鸽子’——也就是说，其实我的蝴蝶效应可能只是把泡沫崩盘提前了两个月，而不是五个月，我根本没那么大能量。” “本来，灰鸽子病毒的诞生时间，应该恰好就和小不死总统的接权日差不多。很有可能，原本历史上互联网泡沫总崩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僵尸网络让最后一个原本可靠的流量指标，在投资界失去了公信力’，然后把圈内大多数投资者信心打崩了。 只不过，加州历来是民主档的铁票仓，所以硅谷人普遍喜欢克琳顿，痛恨小不死。因此网络上后来的历史评论文章，都把互联网泡沫总崩的原因，归纳为新上任的共和档总统那昏庸的经济政策，而故意无视了几乎同一时间出现的灰鸽子病毒及数据公信力崩溃问题！” 想明白这一切，顾诚心中豁然贯通。 原来米国人的“史官”写历史书也有春秋笔法！ 硬生生把他这个未来的穿越客给骗了！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还靠在两团香气扑鼻的丰满软肉上。 他脸一红，一挺身挣脱了出来。 “姐，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潘洁颖的精神状态还不如顾诚。与其说她是在安慰弟弟，还不如说她自己心里更加怕得紧。 “真没事了？唉，你说我们这种赚点小钱的小市民，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一想到那些CNN上的大新闻，最初都是因为我们才……” “姐，不管啥事儿，我顶着呢，你就安安心心睡吧，别多想了。” 顾诚说着，关了电脑，回自己床上睡了。 潘洁颖也悉悉索索地睡了。 这一晚，顾诚始终听到旁边床上翻身的声音，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消停。 唉，表姐还是心理素质太差了，没见过大场面。 第35章 贪婪原罪-下 顾诚是个不纠结的脾气，看完新闻后，震撼了那么半个小时，也就重新睡着了。 起床的时候，大约是早上7点多。 潘洁颖正睡得沉呢。 顾诚知道表姐天快亮才睡着，就没喊她。 他自己蹑手蹑脚进洗手间关好门，冲了个澡换身衣服，下楼吃饭。 吃完饭他想起个事儿，就打了陈守福的电话。 “诚哥，啥事儿？” 陈守福一个奔三的人了，居然喊顾诚“诚哥”，也是够奇葩。可能是技术宅不善待人接物，被顾诚的“王霸之气”给震住了吧。 顾诚也不废话：“早上起来看新闻了么？” 陈守福：“没呢。” “给你二十分钟，把《华尔街日报》和CNN上的要点新闻看一遍，我9点整再打给你。” “好。”陈守福挂了电话，安安分分去看新闻。 20分钟后，他主动给顾诚打回来了。听陈守福的语气，对互联网泡沫的总崩溃也是非常震惊。 顾诚没时间多废话，直截了当就问：“能不能查到，‘灰鸽子’是不是周红衣让人做的？” 陈守福发现顾诚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立刻回答：“我估计就是的，刚才看完新闻之后，我打听了几个圈里人——写‘冰河’的阿兰，就是前阵子被周红衣招揽到麾下的。” 顾诚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当初周红衣敢廉价揽章龙的活儿，凭借的就是‘灰鸽子’能快速降低僵尸网络的扩散成本了。” 陈守福肯定了顾诚的说法。 顾诚提议：“咱明天早上抽个空，约时间去银狐公司看看吧。” 陈守福并无异议：“行，你说了算。不过就这么上门给人难堪，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顾诚知道对方误会了：“谁说要给章龙难堪了，我就是去他公司看看，见不到本人都无所谓。关键是我想知道周红衣这老东西有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诚挂断电话，又联络了他最后那个尾款还没收完的客户。 没人接。 一直打到中午，才打通。 对方老板说：泡沫崩了，投资客不想进场了，他快破产了，实在拿不出。 如果顾诚要逼急了他，他就鱼死网破。 顾诚也无可奈何，只能当这40万打水漂了。 生意么，有赚就有赔。退潮前没来得及上岸，自然要付出代价。 而且由此看来，很多同行肯定也有大笔尾款没收回来。 潘洁颖一直睡到午饭前才起床，收拾了一番陪顾诚出门吃午饭。 饭桌上，顾诚把最后一个客户尾款没收回来的“噩耗”告诉了表姐，姐弟俩还顺便轧了一下账。 “这四个月里，从黄易身上赚了310万，金山雷俊110万，周红衣80万。另外四家都在四五十万——累计毛利640万。 但是章龙那边，前期白投了20万试水、10万消息费，最后没做成。最后这家客户40万尾款没收到。累计损失是70万，纯利润剩570。加上你原先本金有60万、买房花掉20万、零碎车马费开销。目前手头全部的现金流，600万出头。” 数据造假的生意，做到这步，就算是到头了。 互联网泡沫破裂前的末日狂欢，彻底落幕。 这600万，就是顾诚要拿来度过后面三年“冬眠期”所需的“储备脂肪”。 …… 24号下午，姐弟俩把所有钱都转移到安全的账户里，该增换的外汇也全部换好，还定了次日中午飞汉城的机票。潘洁颖的护照和签证，在这段时间里也办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带着潘洁颖，到银狐公司去看看。 说实话，顾诚还是有点想看章龙的笑话的。 毕竟章龙当初如果选择了接受顾诚的报价，马上动手操作起来，完全是有可能在互联网泡沫总崩之前把公司卖掉上岸的。 最后，还不是贪图周红衣的报价更便宜，结果多拖了一个多月，因小失大。 不过，顾诚还没残忍到非要亲自去当面嘲讽的程度。 或许是心情迫切吧，顾诚赶到中关村的时候有点早。 8月底的大太阳，晒得撑着阳伞的潘洁颖都忍不住吐槽：“我说你太急了，才8点一刻，哪家互联网公司这么早上班。” 顾诚笑笑：“是我不好，楼下咖啡馆先喝点儿东西吧。” 说着，就和表姐走进创业咖啡馆，点了冰咖啡消消暑。 一大壶咖啡喝了半个多钟头，顾诚正要看表，准备上楼，结果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 “不好啦！有人要跳楼啦！快看！” 顾诚和潘洁颖对视一眼，提起包包就往咖啡馆门外走。 “先生您还没买单！”咖啡馆的服务生以为顾诚逃单，扯住他的袖子。 顾诚抽出几张一百块，塞在服务生手里，摆脱对方的纠缠。 然而就是这么一拖延，让他错过了那一幕。 只听背后“砰”地一声巨响，一个东西从高处掉下来，把停在写字楼底的一辆轿车砸烂了。 车子的防盗警报呜呜乱叫，车窗玻璃渣子和血肉脑浆喷了一地。 咖啡馆服务生也傻了，呆呆地跟着顾诚和潘洁颖走出大门——因为是一大早，咖啡馆里只有他姐弟俩这一对客人。 被砸烂的车旁边，已经飞速围了一圈人，在那里指指点点。 “听说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别人出1000多万美金买他公司，他还梗着脖子不愿意卖，嫌出得少了。还想捂在手里涨涨再卖。” “结果昨天纳斯达克崩了，跌了1000多点，今天又跌1000点。原来那个谈判的买家说不要了，说他公司最多只值300万，多一块钱都不买。” “唉，贪心不足蛇吞象呐，1000多万美金，还嫌少？要是有人肯给我这么多，有啥不卖的？老子娘都卖了！1个亿人民币呢，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就是就是，而且哪怕只跌剩300万，好歹也够潇洒一辈子了。居然还跳楼！真是个二愣子。” “人和人不能比的！经历过1000多万高位，而且一签字就能落袋为安的，结果一夜之间八成没了，是个人都受不了吧？不过还是冲动惹的祸。” “冲动是魔鬼啊！贪婪更是魔鬼啊！” “行了行了，死者为大，都散了吧。” 顾诚和潘洁颖聆听了围观者的全部言论，也看到了人群散去后那团血肉模糊的残尸。 潘洁颖脸色白得可怕，嘴唇咬得紧紧的，两腿一软，倒在弟弟怀里。 顾诚猝不及防，只能先扶着表姐回咖啡馆坐下。 “这个行业，太残酷了。弟，以后你别做这样的生意好么？答应姐，不然姐会睡不着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别瞎操心了。” 顾诚嘴里这么说，但其实他内心的震撼一点不比潘洁颖小。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互联网这个世界的“历史”太脆弱了。 因为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全人类中反应最快的。 行业一个风吹草动、产生新的利润风向标，在“大数据”的指引下，足以让千百万人蜂拥跟风。 所以在互联网界，蝴蝶效应的放大系数也会高得可怕——至少高出传统产业百倍千倍。 任何死记硬背“历史知识”的穿越者，都有可能随时被互联网的反噬吞没。 比如几个月前，被顾诚拿来当正面教材说服丁三石的彼得蒂尔，如果运气差一点，未必不会落到今天章龙的下场。 谁让彼得蒂尔在3月8号筹够了钱、然后才迎来313股灾呢？ 要是那几天时间差掉个头，彼得蒂尔说不定也是这么一团残尸了。 然后说不定5年后扎克伯格找风投的时候，也遇不到彼得蒂尔这个投资人。再然后扎克伯格也未必就不会资金链断裂、泯然众人矣。 在互联网时代，有太多的偶然。成功者与无数个同行失败者之间，或许只差一点时间差，一点运气。 这个时代的重生者中，只有猪才会相信死记硬背结论就能成功。 …… 顾诚扶表姐回咖啡馆，找了个包厢让她躺下歇息，又点了壶洋甘菊的宁神茶给她压压惊。 然后，顾诚继续忍住反胃，上楼找银狐公司的员工打探消息。 那里已经群龙无首了，顾诚好不容易逮住一个管财务的，塞了她几千块好处费，然后从对方口中撬出一些情报。 确实是周红衣和章龙谈了低成本的、OPEN-BOM模式的“灰鸽子”僵尸网络刷数据业务。周红衣才刚刚动手不到半个月，章龙还一次钱都没付过，就出了今天的事儿。 “看来周老大果然是加速了这个灰色产业的死亡。可惜，他自己也白砸了成本、还没来得及收到钱呐。”顾诚心中暗忖。 不知道周老板的未来，会被引导到一条什么样的轨迹上去？白白发明了灰鸽子，却没有用武之地，以周老板的脾性肯定是很不爽的吧。 难道那个流氓软件大佬，从此会黑化成全球最大的职业盗号贼？那也不失为大规模僵尸网络应用的一条出路。 警和匪，杀毒与流氓，所需要的才能从来都是一样的。收保护费收到柯里昂那种段数之后，自然会洗白成为白道上受人尊敬的教父；如果差一口气，就只能继续混MAFIA咯。 “但愿哥将来运营传奇的时候，别给老子添堵。不然的话，咱新账旧账一起算。” 第36章 疯狂宣泄 当天从中关村回来，潘洁颖整个人都不好了，午饭都没吃。 顾诚也没胃口，所以两人早早赶去机场候机，一路沉默。 到仁川机场下来，潘洁颖还是病恹恹地晕机。 两人从早上空腹喝了冰咖啡，一整天没吃东西。 顾诚觉得这种精神状态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变着法儿哄表姐。 “姐，第一次出国就放开心点，忘掉那些血腥的事情。对了，你不是最爱看演唱会、但是原先没钱看么，一会儿我请你看怎么样？” 潘洁颖失神地反问：“演唱会？” 她确实需要宣泄一下精神压力和恐惧，好好疯一把转移注意力。 顾诚见有戏，继续安利：“是我在S-M公司当练习生时候的一个朋友，她还救过我——呃，不该说救过我，是我受伤的时候帮过我。今天是她出道的日子。” 今天已经是8月25号了，权宝雅的出道发布会日子。 顾诚原先是打算今晚先把表姐晾在酒店里，他自己一个人去看。但是看表姐这么萎靡，才临时改变主意试探一下。 潘洁颖立刻抓住了话题的重点：“咦？男的女的？” 顾诚脸一红：“……女的，问这干啥？” 潘洁颖一大早被跳楼死尸折磨得不要不要的注意力，此刻才终于被顾诚的话题彻底转移开了。 听说是表弟的女性朋友，她两眼都放出八卦的火光。 “妹子？关系到哪一步了？” “普通朋友。” 潘洁颖根本不信，自顾自脑补：“别啊，跟自己姐姐还瞒？我帮你把把关呗。嗯，凭咱家阿诚这么帅气能耐，要不是人间绝色，我可不依。至少也要比我漂亮三五倍，才有资格啊。” 顾诚忍不住吐槽：“姐，你这要求也太高了，比你漂亮点的女人么，还好说。漂亮三倍，世上哪有啊，你要害我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潘洁颖一想也对，便降低要求：“那就比我漂亮一倍吧，勉强配得上我家阿诚了。” “别闹，人家还是个小孩子，我真没往那个方面想。” 两人说走就走，先打车到汉城市中心，在蚕室室内体育馆附近找个酒店入住。 潘洁颖总算恢复了饥饿感，于是两人在一家炭烧海鲜小店，好好吃一顿。 潘洁颖一边吃，顾诚一边想办法弄门票——当初他离开S-M公司的时候，安小姐只给他了一张票。 这种出道发布会本来规模就不大，估计不会有黄牛倒票。 他只能找认识的人打电话。 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权顺虞。 “权哥，问个事儿，你妹的演唱会，你应该有不少家属票吧？” “刚好多出来一张？那太谢谢了，20分钟后，蚕室馆对面，左手那家炭烧海鲜店见。” 顾诚挂断电话，给表姐报喜：“要到票了，正好有多的。” “你问谁要的？” “她哥哥。” 潘洁颖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弟弟拷问：“蛤？你连她哥都认识了，还说你俩没啥？” 顾诚一摊手：“碰巧生意上的朋友，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开版权代理公司、帮咱洗-钱的。” 姐弟俩麻溜地把饭吃完，权顺虞也到了。 “权哥，这边。”顾诚一见人，老远就站起来招呼。 “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姐，潘洁颖。我朋友，权顺虞。” “阿尼哈塞呦，很高兴认识你。” 潘洁颖是陪顾诚来谈生意的，穿得很正式，又读MBA，浑身透出高冷知性的气场。 加上她也会说夷语，显然出乎对方预料。 权顺虞虽然自己开了公司，但一头杀马特染发，望之不似正经人。顿时被压住了气场、有点不知所措。他不自觉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敢伸手握手。 顾诚：“你吃过才来的吧？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权顺虞也不跟顾诚客气：“吃过了，你们自便。” 顾诚解释道：“我本来想一个人看的，临时想起带我姐，亏得你有票多。” 权顺虞笑笑：“也是巧了，我家本来也不多的，但我爸刚好出差。” “这么要紧？连女儿的出道演唱会都不能请假？” 权顺虞左右看了看，似乎忍不住炫耀，在顾诚耳边压着声音说：“推不得的。6月15号南北声明不是说了么：十天前是第一次遗属见面会，后面还要考察开城开放区，文体部和外通部的人都免不了，我爸也在其中。” 顾诚记性不错，立刻想起6月中旬他在仁川机场候机时看到的新闻。 权顺虞稍微聊了几句就走了。潘洁颖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顾诚说：“诶，你说做哥哥的也没帅到哪里去，看来妹妹也不能期望太高。” 顾诚一阵无语：“姐，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颜控？这种话恨失礼的。” “还不是为了给你把关！” …… 吃完饭，两人早早进场。 潘洁颖性子高冷淡泊，原先怕自己疯不起来，还买了好几瓶酒准备喝着壮胆。结果发现演唱会有安检，不能带液体进场，只能把酒存了。 顾诚用权顺虞给的那张票，和自己原先那张票旁边的人换了下位子，好和表姐坐在一起。 权顺虞的票是家属票，位置当然比顾诚当初从安小姐手里拿来的“处理品”好得多，所以对方很乐意就换了。 潘洁颖拿着顾诚进场之前买的两捧黄色气球，颇感碍手碍脚：“东夷人开演唱会还要买气球的么？” 顾诚耐心解释：“人家比我们会玩，这是‘应援’用的吧，入乡随俗了。” 2000年华夏国内的娱乐演艺行业并不发达。潘洁颖不过是个大学生，原先还真掏不起钱看现场，自然见了什么都觉得好奇。 两人聊着，场内渐渐坐满起来，一个妹子拿着票埋头找位子，一路找到了顾诚另一边的空位上。 “顾诚？” 顾诚觉得声音很耳熟，飞速回头，立刻看清了来人容貌:原来是他在S-M的师姐张娜拉。 “哦，娜拉姐，好久不见。”他一边和对方打招呼，一边给俩妹子相互介绍。 潘洁颖趁机上下打量一番，顿觉自惭形秽、略有不如——毕竟张娜拉数年后还是颇火过一阵子的，姿色自然不俗。 “长这么漂亮的女生都还只能当练习生？那今晚的正主得有多漂亮？”潘洁颖心中如此暗忖，倒是愈发好奇了。 她正胡思乱想，演唱会开始了。灯光一变，先上来俩主持人。 “诶？不是个唱会吗，为什么会有主持人？”潘洁颖扯扯表弟的袖子问道。 “这个演唱会后天要拿到S-BS电视台上录播的。这俩就是电视台的主持人。” 潘洁颖并不熟悉东夷的娱乐圈，但好歹扫盲过，知道东夷只有三大电视台：“还要上电视台，看来经纪公司在宣传上的投入不少呢。” 顾诚也感慨地说：“李社长为了捧小雅，听说借了30亿债做宣发包装，也就是2000万人民币。” 潘洁颖听了咋舌不已，竟然有些担心起来。 “宣传费都投了2000万下去，这得指望那妹子赚多少回来呢？但愿是真有实力，不是潜规则……” 她从小看着顾诚长大，身为姐姐的护短心是很重的。在她心里，就算再美貌再才华的女子，要是不够纯洁，是配不上她弟弟的。 “下面有请BOA思密达，MUSIC-START！” 随着主持人叽歪完最后一句，动感跳跃的音乐打断了潘洁颖的深思。 一个身着黑色丝质练功服的娇小妹子，在几个伴舞的陪伴下，落落大方地出现在台上。 权宝雅出场了。 下面的观众果然都很捧场，一时间黄色的应援气球胡乱挥舞，搅扰着后排观众的视线。 今夜的主打歌是《ID:PEACE-B》，也是权宝雅出道专辑的同名曲。她的出道专辑一共是12首歌，从5月份开始闭关录制，直到最近才完成。 有些信息，潘洁颖看门票背面的歌单就知道，有些则是顾诚告诉她的。 《ID:PEACE-B》的歌名本没有什么意义，汉语一度翻作《闪舞精灵》。 这个翻译，虽不达意，却得其神。 台上的少女，虽然舞姿还略微有些虚浮，缺乏“寸劲”的发力感，但尺度已经非常完美，已经可以完爆掉亚洲九成以上一线女歌手了。 在潘洁颖印象里，只有蔡依琳的舞技勉强略胜台上的权宝雅半筹。至于李孝利，则是胜在卖弄性感，神态挑逗；如果双方都把脸蒙起来纯比舞技，还真不一定有优势。 至于那一票扶桑歌姬，就不用拿出来比了，扶桑妹子本来就不以舞蹈见长。 “舞姿当真不错，音色也好美啊，才13岁就这么了得。可惜头发甩得看不清脸。” 潘洁颖努力观察了好久，好奇心却是愈发炽烈。 权宝雅连唱了三首歌，有夷语的，有扶桑语的，然后才停下来歇息，顺便接受S-BS电视台的主持人访谈——作为出道发布会，自我介绍性质的访谈环节是必须的。 直到此刻，潘洁颖才看清了对方的容貌——用她进场之前特地买的望远镜。 “啊啊啊，好可爱！元气萌娘啊！女生怎么能长辣么可爱！” 潘洁颖稍微看了几眼，就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望远镜了。 她看到的，是一对纯澈自信的少女眼眸；以及一个不用刻意去微笑，都能溢出暖意的表情。 很难言说的感觉，就像是一股甜美蓬勃的ethos，弥散在整个气场中——甚至让潘洁颖第一次对汉语的精妙美感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汉语词汇可以精确传神地翻译ethos这个词！为什么没有一个汉语词汇，可以形容台上少女的温馨气场？ 相比之下，权宝雅的颜值反而被她忽视了。 然而，让她满意的还不止这些。因为台上权宝雅和主持人之间的问答、介绍，让她很快发现了更多惊人的事实。 “这么小年纪，竟然会汉夷英扶4语自我介绍？真是不简单呢，而且说话也这么得体。” 第37章 釜底抽薪 整个发布会的后半场，潘洁颖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渡过的。 权宝雅后面9首歌当然也都很元气甜美、治愈非凡；但是听在潘洁颖耳中，却没什么识别度了。 她只知道，自己一大早挤压下来的心理压力，随着这一夜的抚慰，已经彻底抹平。原本因为担心顾诚做高风险生意而患得患失的心，也坦荡地落了下来。 “看那份温润如玉的气质，真是个好姑娘呢。难得还这么漂亮，就是不知道家世背景怎么样。” 从演唱会馆离场，漫步走回酒店的路上，潘洁颖低着头，手上端着一瓶烧酒，一边碎碎念地感慨。 顾诚轻轻拍着表姐的肩膀：“你觉得她很漂亮么？” 潘洁颖很肯定：“这还不漂亮？太可爱太治愈太元气了有木有，将来至少比我漂亮一倍吧——要是小雅的话，做弟媳我绝对认可的。” 顾诚一阵无语，嫌弃地看着有点喝醉的表姐：“扯哪去了，别埋汰人家小孩子。” 潘洁颖脸一沉，正要教训顾诚，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嗔作喜地惊呼：“啊！我懂了！” 顾诚：“你又懂啥了？” 潘洁颖骨溜溜地转了一下眼珠子，开始故作神秘地灌醉鸡汤：“女人觉得漂亮的女人，男人不一定觉得漂亮。女人觉得嫉妒的女人，男人才一定觉得漂亮。所以，你不觉得也很正常——小雅的漂亮，只有女人才最懂得欣赏。” 顾诚很想反驳表姐的歪理，却发现无言以对。 仔细一琢磨，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权宝雅的可爱，在腐女和百合的眼中，简直是惊为天人。后世权宝雅的付费歌迷，七八CD是妹子——可见，她最大的属性是帅，萌，元气。而不是性感魅惑路线。 “算了，说不过你，打住吧。”顾诚不想和表姐饶舌，轻轻转移了话题，“看完演唱会，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潘洁颖略带醉意地温暖傻笑：“嗯，好多了。回去睡一觉，差不多就能忘光了。” …… 顾诚和潘洁颖回酒店，一夜无话。 第二天，便该着手买“传奇”代理权的事儿了。 姐弟俩收拾体面，顾诚先给他的“内线”车厘子打了电话，约对方吃午饭，顺便套套话。 地方依然选在当初顾诚第一次约车厘子的汝矣岛猪蹄店。 三人一见面，顾诚先给俩妹子相互介绍了一下。 车厘子一听潘洁颖是顾诚的表姐，立刻亲切了很多，眼神中那种戒备也瞬间消失了。 “车姐，最近泡沫崩了，你们公司情况有变化么？”顾诚一边给车厘子倒酒，一边直截了当就问。 车厘子看上去一脸疲惫，坦荡地说：“情况不太好呢，传奇的网游化工作还没彻底完成，代码还有个把月的工作量，封板测试完全没做。这阵子科技股都大跌，我们公司虽然没上市，但也有两个投资人撤了后续注资计划。公司有些项目的资金链快断了，不得不砍掉。” 顾诚和潘洁颖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看来，互联网泡沫被顾诚提前几个月引爆，也带来了一些好处——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原本等泡沫自然崩掉的时候，WEMADE公司已经把传奇的网游化开发彻底完成了。所以平行时空的陈天乔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拿到代理权。 如今，WEMADE的资金链因为泡沫提前破裂而断裂了，一些项目卡在了半成品阶段。 买一个烂尾网游的成本，显然会比买成品划算很多。 想明白因果，顾诚便问：“烂尾计划里，包括传奇么？” 车厘子忸怩、挣扎了一下：“小顾弟弟，我……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忠于公司的人吧，我只是和你比较谈得来。” 顾诚抬手制止了她：“放心，我知道。我不会认为你是一个不可靠的人的。再说了，哪怕你是因为我帅，才愿意对我吐露那么多秘密，又如何？我相信全球互联网界没人比我帅，所以我不怕你将来背叛我，不对么。” “呃……”车厘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连潘洁颖都忍不住捂脸。 好羞耻啊！ 但为什么又隐隐约约觉得好有道理？ 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半年，顾诚总算习惯了：习惯女人因为他帅而忠于他，这没什么不好的。 车厘子愣了很久，最终还是坦白了：“公司确实有砍掉传奇网游化的备选方案，但还没实施。目前只是把项目DELAY了，如果几个月内都没人买的话，真有可能砍掉。” “谢谢，车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女生。这样吧，有没有兴趣跟我干——你在WEMADE就是传奇的策划主管吧。不管怎么样，我会买下这个游戏的，然后给你足够多的预算，把传奇做下去。” 顾诚这是赤裸裸的挖角了。 仅仅四个月前，还是车厘子想挖他的角，让他去WEMADE打工呢。 车厘子局促地挣扎：“公司如今正困难，我这时候跳槽，太不地道了。还有，我不是传奇的策划主管——我已经是这个项目的产品经理了，自从项目DELAY，原先的资深产品经理被调走了，我临时顶上的。” “那就更好了！这种事儿，有什么不地道的，他们本来就有规划要砍你参与的项目，尽管现在还没真砍，你也算对他们仁至义尽了。说不定你一提离职，还省了他们给补偿裁员。 如果我想利用你，完全可以让你继续潜伏着，给你回扣，让你做我的内线，完成这笔交易——但我不想让你难做，所以，我希望你在我完成交易之前，先从WEMADE离职。” 顾诚的说辞，很坦荡，他此刻的眼神，也是非常纯澈。 车厘子挣扎了很久，长叹一声：“好吧，我去提提看，看朴总留不留我。如果公司对我毫不留恋，我也无话可说。” 顾诚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很厚实的文件袋，塞给车厘子。 里面装了1000万夷币。 “你这是干什么。” “我怂恿你离职，毕竟让你担了风险。这些钱，也就相当于你半年的薪水，就算是我取信于你的offer好了。” 车厘子拒绝：“我相信你的。” 顾诚坚持：“你不收我会不安。” 车厘子犹豫了一下，最后收了。 吃完饭，双方散伙。车厘子回公司，准备提离职。 潘洁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问：“你让她提前离职，是几个意思？” 顾诚沉声说道：“如果传奇项目的核心负责人之一都离职，肯定会让WEMADE公司更加觉得这个项目前途渺茫吧、连做的人都不看好其前途吧。毕竟，一个互联网公司里，大老板往往是不懂很多项目、也评估不准价值的，他们的判断主要靠具体产品经理向他们吹嘘汇报。 到时候我去买，说不定能多打点折扣。另外，到时候还能说成是车姐离职之后依然为故主拉客户、是她拉我去买那个项目的，对她的名声也有好处。” 潘洁颖想了想，叹息道：“确实，这是除了让她继续留在公司给你当卧底之外，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既顾及了收购价，又不会让人难堪，不必主动背叛故主。” …… 车厘子回到WEMADE公司，呆呆地坐了半个下午，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没做成。 互联网公司普遍下班晚，但这一天的车厘子，明显比平时留得更晚。 一直到晚上八九点，绝大多数同事都闪了之后，她鼓起勇气，走进老板的办公室。 手上拿着一份她刚刚打出来的辞呈。 社长正和市场总监朴英冠聊事儿，决定砍哪个项目——具体砍哪个，全看市场运营反应，以及客户意向。 看到车厘子进来，社长威严地问：“小车，这么晚搞什么呢？” 车厘子被压住了威势，声如蚊讷：“社长，总监，我是想提辞呈的……” 说出这句话之后，她觉得心里莫名其妙便松泛了些，许多无形重压瞬间被卸去。 东夷人的互联网公司，实在缺乏扁平化管理的氛围，论资排辈太严重了。刚刚毕业两年的“晚辈”，真的比较难混。 社长倒谈不上对车厘子有啥留恋，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不怒自威：“辞呈？形势这么困难，公司还没提裁员呢，你倒要提辞呈？” 车厘子的头低得更低了：“对不起！我知道公司可能会难做，但我对‘传奇’是有感情的，我不希望留在这家公司、亲眼看到这个项目被DELAY掉。” 这个借口还算不错，至少顾及了义气。 你DELAY了人家的项目，人家才离职，也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你这是拿项目来威胁公司？好，我今天就准你离职！” 社长并不在乎项目是否真被裁撤，但是，员工用项目来威胁老板，这在东夷是不能忍受的。 这个国家，终究缺乏互联网圈子所需要的扁平化结构。“三纲五常”狠狠地束缚住了成果的自然生长。 车厘子松了口气：“谢谢社长！我并不是想背叛公司。我还有个计划——几个月前有个华夏来的客户，找公司了解过传奇的海外代理权，当时还是我引见的。如果我可以恢复自由身，我会去华夏找那位先生，恳求他把传奇买下的——这样公司既可以收回前期研发成本，这个项目也能得到新生。” “这不劳你操心了！明天你去人力资源部把手续办了！” 说罢，车厘子被赶出了办公室。 她觉得一阵巨大的不安席卷而来。 她已经把自己的退路断了，将来难道真的要去异国上班？真是疯狂的想法。 “我连汉语都不会呢，将来怎么和新同事合作？好烦躁啊。” 第38章 买断传奇 按照正统的商业策略，在听说WEMADE公司陷入资金链困境之后，顾诚当然应该再按兵不动一阵子，然后再谈收购的事情。 尤其是车厘子的离职，让传奇少了产品经理，假以时日，传奇在WEMADE公司决策层心中的地位自然会越来越下降。 但是，顾诚的时间很宝贵，他没那么多时间耗着。 更让顾诚担心的，是陈天乔这个未知的变数——历史上，陈天乔可是泡沫一崩，没个把月就开始寻觅可以代理的网游了。如今泡沫提前崩，陈天乔说不定也会提前动手。 所以，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车厘子离职后第二天，顾诚就找上了WEMADE。 时隔5个月后，朴英冠再次接待了他。 顾诚当然不会和朴英冠说实话了。 他的说辞是这样的：“昨天，听车姐说她离职了，因为你们公司要DELAY她的项目。我这个人比较怜香惜玉，在华夏接了她的国际长途，眼巴巴过来救场。” 话里话外，好像顾诚都不差钱，也不是因为看好这个游戏才来买，只是因为他看上了车厘子的姿色，想要怜香惜玉英雄救美而已。 为了让朴英冠相信，顾诚还不得不自污一下：提到车厘子的名字时，一副色咪咪的表情。 朴英冠当然没傻到彻底相信这番鬼话的程度，但好歹也打压了他的心理预期。 顾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希望对方觉得：他确实想趁着萧条买个游戏，但并不是非买传奇不可，而是哪个划算买哪个。 5个月前，WEMADE公司弹药充足的时候，给顾诚的开价是4亿夷币加30%的未来纯利润分成，或者8亿夷币加10%未来纯利润分成。 而且，卖的仅仅是华夏区的代理权，还不是直接买断游戏。 如今，局面大不一样了。WEMADE本身都已经陷入发不出工资得砍项目的境地，打折大甩卖自然是必须的。 朴英冠主动就把价钱降到了6亿夷币、5%未来运营利润分成。 顾诚和他稍微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朴英冠半推半就把分成彻底抹了，只要6亿5现金。 也就是400万人民币。 对于如今手握600万的顾诚而言，这个价钱他已经挺满意了。比历史同期陈天乔拿到的报价要好太多。 但是，随时而来也有不少问题。 历史上陈天乔买到的，是一个彻底完工的游戏，而且后续还有N个版本的升级开发、技术支持。 而如今顾诚没给东夷人留分成，所以东夷人就准备一锤子买卖，将来也不给游戏升级了。 这怎么行！ 于是，顾诚发现，买代理权是不够的，他必须直接、彻底买断版权。 对于这个要求，朴英冠的说法是：“买断版权？那至少15亿，少了免谈。” 也就是900多万人民币。 顾诚当然掏不起这个钱，也不愿意掏。 “太黑了吧？买断版权直接涨了一倍都不止。” 朴英冠反驳道：“顾总，我希望您理解，买断版权意味着我司会移交全部源代码和开发资料。而且将来也没法再用传奇的任何开发资源做其他后续衍生、拓展的产品了。这相当于是您买断了一切未来改编权和升级权，怎么能不贵一点？” 双方讨价还价，激烈搏杀了很久，顾诚也摸清朴英冠的一点想法了：朴英冠是舍不得传奇被买走后，未来万一大红大火时，WEMADE搭顺风车的希望。 只要原始版权在WEMADE手中，如果顾诚把传奇运营火了，WEMADE就可以卖周边、卖改编，捞一票。 他们认为这部分期权，至少是值那么几百万人民币的。 顾诚没法说服他们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相互妥协了很久，顾诚最后提出一个折衷方案： “这样吧，我方出9亿夷币，买断‘传奇网游版’的全部版权，并且由贵公司移交全部源代码和开发资源。但贵公司可以保留未来其他实体周边的销售授权。 另外，我方买下‘传奇网游版’的全部版权之后，会回授贵公司在东夷、扶桑两国的运营代理权。换言之，如果未来‘传奇’在华夏大火，贵方可以选择在东夷和扶桑免费运营这两款网游，搭顺风车，如何？” 朴英冠一想，东夷公司的网游，也就在东亚文化圈里容易火。至于卖到欧美，他本来就不指望。 如此一来，“只卖华夏代理权”和“卖掉全部版权后，顾诚把东夷、扶桑代理权还给WEMADE”这两个方案，也没多大差距了。 至于周边权和改编权……朴英冠也没想到传奇能改编成啥。 难不成这种毫无世界观的游戏，还能改拍电影、并且票房大火不成？ 最多也就是和扶桑人的BANDAI公司那样，卖点儿“高达模型/手办”之类的小生意吧？ 最后的源代码移交问题，朴英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保留源代码的价值，最多也就是将来多改出几个设定迥异的私服版本。 但堂堂WEMADE公司，怎么会去做私服呢？ 所以彻底移交源代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朴英冠请示了社长，把他的一些考虑说了。 正缺钱头疼的社长很痛快地拍板：卖了！ 双方当天就签了合同。 顾诚花了560万人民币，彻底买断了“传奇网游版”的版权，只返还了WEMADE东夷、扶桑市场的代理权。 过几天，会有中方人员来监督，把源代码彻底移交清楚，然后把WEMADE本身代码数据库中的相关部分内容彻底格式化清空，不留一丝痕迹。 …… 交易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成，包括代码移交和版权变更登记。 这些手续上的事情，顾诚就托付给表姐帮他跑腿。 他自己很快有新的问题需要头疼：那就是运营游戏的钱不够了。 他原先没打算彻底买断游戏版权，只想买个代理权。估摸着三四百万就够了。 那样他还可以留下200万左右的钱，回国租房子、托管服务器、包带宽、打点小广告…… 虽然一开始资金有点紧巴，但好歹是周转得开的。 如今，花掉了9亿夷币买版权，顾诚手头剩下的流动资金就不足50万人民币了。 50万是绝对不够托管服务器和包带宽的。 于是晚上一回到酒店，表姐就把这个问题摊开了问顾诚。 “阿诚，运营资金的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可别游戏版权买到手了，还没赚钱咱自己资金链先断了。而且这游戏还是个烂尾的，起码再开发一两个月才能扫尾，你还得雇程序员往里填坑呢。” 顾诚斟酌了一番，安慰表姐道：“融资呗，虽然泡沫破了，拉不到风投。但我们好歹有可抵押财产，找银行腾挪几百万估计还成。” 他说的这个办法，其实也不稀奇。 历史上的陈天乔买完传奇版权之后，也是穷得没钱了。 然后就空手套白狼，一层层地抵押：拿到代理权，先把代理权抵押了一两百万资金，买服务器和包带宽。游戏跑起来之后，再把公司的房子和服务器抵押给银行，再借两百万打广告、做周转…… 最后，被陈天乔依靠超高的资产负债率，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顾诚自问运作资本的本事，肯定不如陈天乔。 但是问银行抵押贷个几百万，估摸着还是可以做到的。 潘洁颖听顾诚剖析了一番，也唯有长叹一声：“也只能如此了，以后做生意稳健一点，别老是把自己逼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程度，行不？” “明白，我也不想的。”顾诚拥抱了一下表姐，以示安慰。 姐弟俩把话说开了，也就不再纠结。 顾诚觉得谈了一天生意，肚子饿了该先撮一顿。 结果好死不死手机又响了。 是权顺虞的号码。 “难道是知道我生意谈成了？消息这么灵通？” 顾诚第一反应，是朴英冠给权顺虞打电话摸底了。 潘洁颖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怂恿顾诚：“想啥呢？先接啊。” 顾诚下意识地摁了接听键：“权哥？” “是我。”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温润的女声。 顾诚还没反应，倒是旁边偷听的潘洁颖耳朵“噌”地竖起来了。 是权宝雅！ 啧啧，手机被公司没收了，还偷偷拿哥哥的手机给阿诚打电话。看来两人果然是交情匪浅呐…… 潘洁颖如是脑补着。 “小雅啊，怎么了？” “听我哥说，前天晚上你来看我演唱会了？” “嗯。” “那怎么都不联系我？” “听说你手机被公司收缴了，怕误你的事儿。” 顾诚的解释合情合理。权宝雅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并没有撒娇。 “算你有良心，晚上见个面吧，公司里发生了点关于你的事情。去上次那家安东炖鸡。” “我……表姐跟我在一起，可以一起来么？” “这有什么不行的，咱也算‘好亲故’了，难道在你眼里我们的关系是那种见不得光的？” “那就一会儿见。” 第3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行，这件太正式了，像谈生意。” “那件太传统，又显老气。” “这裙子短得有点轻浮。” 潘洁颖刷刷刷地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套套丢在床上，拣了半天才凑出一套勉强合眼缘的。 那架势，简直比她本人相亲都慎重。 连顾诚都看不下去了：“姐，别换了，走吧。” “还不是怕给你丢脸！”潘洁颖柳眉一竖，下定了决心，穿上最后选的那件宽肩连衣裙。 半小时后，姐弟俩出现在了论岘洞那家安东炖鸡店——也就是几个月前顾诚喝醉的那一家。 权宝雅已经先到了，穿的宽松居家衣服，不施脂粉。看到顾诚出现的时候，她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莫名懵懂的期待，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十三岁的小萝莉，本来就不解男女之间的情愫。或许她对顾诚的那种亲近和信赖，就跟初一女生崇拜某个很帅气很渊博的年轻男老师差不多。 潘洁颖却觉得那份懵懂的甜美越看越可爱，暖暖地好治愈。不由自主抢着坐到权宝雅身边，把表弟一个人晾在桌子对面。 顾诚也觉得，将近半年没见面，权宝雅出落得更加线条柔顺，而且身高似乎也长高了几公分，应该已经超过1米55。 “阿尼哈塞呦，我是顾诚的表姐潘洁颖，很高兴认识你。前天的演唱会真是表现太好了，一定会大发的呢。” 权宝雅腼腆的一笑：“谢谢。” 两个妹子很快熟络起来，服务生也上齐了炖锅和配菜。 顾诚左右看了看，等服务生离开才说：“你也不怕被粉丝认出来。” “噗哧——”小萝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拜托，我才出道三天，哪那么快有粉丝。” “是么？我觉得颖姐已经是你的铁杆脑残粉了。” 潘洁颖听了顾诚的吐槽，直接反驳：“喂喂喂，你这算是吃醋么？以后要不要我也崇拜你一下啊，我的好弟弟。” “别，我没当偶像的命。” 顾诚不想和表姐斗嘴，只顾给俩妹子每人夹了点菜——当然是用没吃过的筷子。 大家稍微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顾诚试探道：“我听你哥说你被隔离了，怕给你添麻烦，才没联系你。” 权宝雅微微一尴尬：“不用解释。” 潘洁颖也有些不忿，觉得弟弟太不会哄女孩子了：这么解释，倒显得是妹子倒贴，非要和你黏糊似的，多让女生丢脸啊。 权宝雅压了几秒钟小性子，没有正面回答，扭头看着天花板，略带鼻音地傲娇道：“你瘦回来了。” “蛤？”顾诚猝不及防。 “看来你还挺把我的话当回事的。” 权宝雅说着，眼中湿润的水汽似乎重新吸收了。傲娇的小脸上浮起几分小得意，似乎赢回了一点“姐是被人搭讪的、不是主动搭讪”的面子。 顾诚是真不会哄女生，只能硬着头皮圆回来：“能说说你后面的时间安排么？” “今天是最后一天休假，明天开始就要到电视台当两个月音乐节目VJ。再往后看成绩咯，表现好就留国内准备二专。表现不好，就一脚踢到扶桑国开拓新市场咯。” 权宝雅的话语中，掩饰不住地疲惫。 她又喝了一杯烧酒，总算收起傲娇，不再和顾诚绕弯子：“知道今天为什么约你么？” 顾诚坦白：“不知道……” 权宝雅澄清说：“不是我想见你，是最近听允浩说，韩更有点情绪不太稳定，而且提到了你——你离开公司之前，是不是和韩更有什么过节？” 顾诚心里一紧，握着铁筷子的手指骨节猛一发力，差点儿把铁筷子都捏弯了。 不过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酝酿好情绪，顾诚平静地说：“韩更？我和他是室友，他说什么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么？” 权宝雅略深意地看了顾诚一眼，把公司里近期发生的一些大事，对顾诚娓娓道来。 原来，顾诚走后不到两个月，HOT组合的队员们就察觉到公司在组织替补准备卸磨杀驴，于是狗急跳墙串通一起反水——除了安七炫以外，其余四人达成了攻守同盟，一旦公司撤换其中任何一个人，四个人就同时解约辞职。 组合要换人，当然得一个一个循序渐进地换，才能保留组合的价值。 就好比多年后的少女时代，跑1个郑秀妍剩8个，那还能叫少女时代，公司还有机会填坑。要是跑8个剩1个，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了。 HOT队员的攻守同盟，着实让资方下不了手，替补队的计划也就搁浅了。 但是已经被吊起了“求生欲望”的替补队员，也不能管杀不管埋。于是总监金英敏私下把郑允浩、韩更他们5个召去，说哪怕顶替不了HOT，公司将来也会给他们几个人另组新组合出道的机会，那个筹划中的组合暂时定名为‘东夷神起’。 可惜又没过多久，互联网泡沫崩了。公司调整经营策略，认为互联网寒冬期更适合上SOLO而不是组合，所以‘东夷神起’的计划又搁浅了。李秀满社长准备等HOT出问题之后，单独捧目前看来“忠诚度”良好的安七炫，把安七炫打造成SOLO…… 然后，郑允浩、韩更这些人彻底被放了鸽子。 权宝雅毕竟是13岁的小孩子，哪怕在经纪公司这种大染缸里，也不是很懂权术阴谋。 所以上面这番话她也是说得磕磕巴巴，很多细节不明所以，全靠顾诚神会。 听完之后，顾诚充分认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当初，他从韩更身上榨取第一桶金的把握，便是基于“韩更给了他钱之后，就能换取出道机会，将来财源滚滚”这个判断。 如果韩更重新跌落人生的低谷，未来数年都看不到希望，家里外债又逼得急的话…… 顾诚很担心韩更会破罐子破摔，说出些情绪不稳定的话来。 要是因此让外人掌握了顾诚的黑材料，就算法律上制裁不到他，对他一辈子的名声也不好。 他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为了区区几十万就坏了名头呢？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顾诚果断地问权宝雅：“知道韩对郑允浩吐槽了些啥么？” 权宝雅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专门打听这些事情的八卦妹。不过应该只是些碎碎念吧，你到底和他有什么过节？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呢？” 顾诚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旁边的潘洁颖都看不下去了。 “阿诚，小雅不顾公司隔离冒险给你通风报信，多好的妹子啊，你有啥不能和人家说的。” “我不是要瞒着你们，我是……” 顾诚说着，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一看，眼皮微微一跳。 是潘洁颖的号码。 潘洁颖手放在桌面下，当面给他打电话呢。 “我先出去接个电话。”顾诚起身，假装出门接电话。 实际上他绕了半圈，又从店后门绕了回来。 潘洁颖在心中默数了一分钟，自然地给权宝雅一个笑脸：“我也上个洗手间先。” 权宝雅还是小孩子，自然不疑有他。 潘洁颖绕到洗手间门口，截住了表弟。 这是姐弟俩最近谈生意时候用惯了的酒桌对口供大法。 潘洁颖劈头就问：“你到底做了啥亏心事，连小雅都不能告诉么？这样很伤妹子心的。” 顾诚短暂地挣扎了一下，一咬牙说了：“我敲诈了那个韩更一笔钱，生意的启动资金就是那儿来的。” 在他看来，目前自然是表姐比权宝雅更亲、更可信。 潘洁颖简单问了几句细节，便当机立断地命令：“过会儿，你照模照样对小雅也坦白一遍吧，我相信她不会出卖你的。” “姐，我和她并没有暧昧关系，你相信我，我们只是觉得冥冥中可以交心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你不懂女人心！照我说的做！”潘洁颖压着音量，但音色陡然拔高了八度，开启了女王模式。 …… 两分钟后，姐弟俩先后回到酒桌前。 “生意上的电话……”顾诚对权宝雅心虚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把刚才和姐姐对口供确认可以说的内容，统统说了一遍。 权宝雅的瞳孔，一下子瞪大了好几分。 顾诚在她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也再次动摇了。 “你……居然敲诈韩更钱？”权宝雅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受到了什么无形的伤害。 顾诚叹了口气：“我没想占他便宜，只是幕后交易——如今既然情况有变，他没从交易中捞到实际好处，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愿意加利息还给他。” 权宝雅茫然若失地呢喃：“还了就好，要我和允浩说，过几天让他帮你约韩更么？” 顾诚尴尬地说：“再稍微缓缓吧，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 权宝雅觉得不能理解：“你不是和我哥做了几次生意、赚了点儿么。怎么反而连本钱都凑不够了？” 顾诚双手一摊：“本来有几百万的，但是今天刚刚签约买了一个网游代理权，八九成的钱都砸下去了……” “还差多少？”权宝雅也不矫情，很干脆地问。 “差20万吧，人民币。” 权宝雅大气地说：“我先借你吧，这种事情不要拖，尽快了断掉。” 这下，连潘洁颖都惊讶了：“你一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私房钱？” 权宝雅凄楚地一笑，看向顾诚：“还记得你走之前那一晚，在外语课上和我说的话么？” 顾诚挠挠头：“你指……哪句？那天我们聊了两个钟头口语……” “学习和工作，都该不停地定一个够得着的小目标，比方说先赚它一个亿——我已经出道了，这星期，这个小目标就能实现了。” 第40章 绝世桀骜 顾诚没想到，他离开S-M公司前夜，在外语课上那两个小时的叽叽歪歪毒鸡汤，居然对权宝雅影响那么深远。 那天他基本上就是想到哪儿扯到哪儿，随口瞎说的。 内容么，无非是宣扬他那套从“辅助学习型生体CPU”得来的“学习游戏化”理论： 做任何事情，都要时时刻刻定个小目标，比如先赚它一个亿，确保自己经常可以被成就的快感激励到…… 训练的时候别因为贪恋割草无双“灰名怪”的爽快感，而浪费时间杀那些拿不到经验值的垃圾。要时时刻刻循序渐进，挑战不越级的怪，哦不是挑战那些刚好介于掌握和未掌握之间的技能…… 2000年还是一个毒鸡汤贫乏的年代，顾诚多了几十年的见识，言辞又不可谓不犀利。 数年来一直埋头刻苦、很少思考人生的纯良少女，竟然被他绕进去了，并且后来几个月里时时刻刻以此自律——所以，她初步学了怎么说汉语，学习怎么给扶桑语歌词配曲，尝试怎么用夷语应对综艺，怎么定一个个小目标激励自己…… 从那一刻起，权宝雅对自身的“萝莉养成计划”，就被顾诚这个怪蜀黍给毒害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次的出道专辑，首周销量大概能有7万张。公司给我开1块2一张的提成，米元——所以，我已经实现第一个小目标了。” 顾诚听到这个消息时，蓦然觉得有点恍惚：当初他穿越一周敲到第一个亿；如今小雅也是出道一周赚到第一个亿。 当然这还得感谢李社长对权宝雅的善待：1块2刀这种逆天提成，在公司其他艺人眼中是不可想象的——历史上数年之后，东夷神起组合出道，5个人合起来拿的唱片提成单价，也才权宝雅的三分之一。也难怪后来东夷神起五个人里跑了仨，都是压榨合同逼的。 权宝雅能拿高薪，和拼爹不无关系——有个在文化部当官的老爸，公司自然不敢剥削她。 但换句话说：要进贵圈这么乱的地方，总得拼点什么。妹子能拼亲爹，总好过拼干爹。前者好歹还能保住身子不被玷污。 “一会儿给你拿三千万，把韩更的事儿了断吧。”权宝雅喝完酒，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顾诚看得出来，妹子对他的态度，相比一开始差了好多。酒喝得越多，掩饰就越单薄。 但他没法解释，唯有也苦笑着把酒闷了：“我会很快还你的。” 顾诚从来不觉得问女人借钱有什么丢人——又不是讨，是借。妹子主动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啥矫情的。 几个人喝完酒，跟权宝雅回韩东路取钱。 顾诚和潘洁颖在楼下等，权宝雅独自上楼。过了十分钟下来，手上拿着个小坤包。 里面是三十叠现金。 顾诚接过包包，也不看，低着头说：“你找人转告一下韩更，让他后天晚上到公司门口那家COSTA咖啡馆找我。” 权宝雅不解：“但为什么要多拖一天？明天他就有空。” “韩更本人来没用，他肯定会喊他爸一起来，总要给人家留买机票的时间。” 权宝雅没有再说什么，记下了顾诚约的时间地点，三人就此道别。 摁下楼层键，看着电梯门关上，权宝雅整个人无力地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发嘤嘤哭泣。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你是被逼放弃梦想，原来是主动为了钱！说好的一起做音乐、一起红呢！” …… 清潭洞离蚕室馆很远，隔着小半个汉城市区，按说该打个车回酒店。 但顾诚心里堵得慌，需要散散步顺顺气。 潘洁颖也陪着压马路走回酒店。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揣摩着说：“我可以感觉到，从你说出你离开公司是因为敲诈了韩更钱之后，小雅对你的态度冷漠了好多。” 顾诚叹了口气：“必须的。” 潘洁颖不忿：“难道她和韩更关系也很好，才这样的？” 顾诚苦笑：“别瞎猜了，小雅和韩更都不怎么熟，她是对我恨铁不成钢罢了。她是个有理想的人，喜欢和那些不忘初心的人交朋友。当初我刚被开除，在她哥那里重逢的时候，她就给我摆臭脸色看。 不过那时候，她好歹还以为我是一时冲动、被迫离开的，最后又和好了。如今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主动蓄谋已久的，肯定心里很难受吧。” 潘洁颖听了，也是迎风而叹，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这事儿都怪我，我看小雅那么元气那么萌，以为她不是个有主见的。要是知道她性子那么独立要强，刚才我也不会逼你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别生我的气好么？我真是想帮你和她拉拢关系的。 顾诚冷着脸，并不介意：“我知道。” 潘洁颖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继续问：“那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什么梦想，或者初心呢——还是说，你这辈子就是打算赚钱。小雅对你究竟是误会，还是你和她真的不能志同道合？” 顾诚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有梦想。钱，只不过是手段。我需要原始积累。” 潘洁颖紧紧的追问：“那你如今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呢？你自己都没对人倾诉过，别人怎么可能理解你嘛。” 顾诚被问住了，酝酿了很久，也组织不好措辞。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想干什么，他的目标感再明确不过了。 问题是，他没法用2000年的人听得懂的话解释清楚这个问题——这里面涉及太多屠龙之技，涉及太多还未点亮的前置科技树。 “这事儿一言难尽呀，我挑简单点的说吧。”顾诚想了想，斟酌着说， “打个比方，亚马逊公司的老板、杰夫.贝索斯曾经发现过一个现象：在进入互联网时代后，图书的传播门槛降低了很多倍。 纸质书时代，一本书需要有至少5000本销量，才有价值被出版；低于这个数的，绝大多数都白写了、埋没于故纸堆中。而到电子书时代，也许500个人掏钱看，就能勉强让作者苟延残喘活下来——亚马逊网上，有一半以上的销售额，是那种小众需求、个性化需求、独立需求撑起来的。 除了图书，其他领域也差不多。E-BAY公司的创始人，当初创立E-BAY的初衷，并不是要和实体店抢生意、打价格战。而是因为他想为妻子买一个特定的、限量订做版的首饰盒，结果跑遍洛杉矶全城所有的首饰店都买不到。最后冲冠一怒为红颜，办了E-BAY网——他的目的，是让无论多小众的需求，只要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供应者和需求者就能相互找到彼此。 在传统时代，因为物理空间的限制，一样产品只有在一个物理社区里有上百人需求，才会被冷冰冰的量贩式工厂满足。而到了互联网时代，只要整个地球上有上百人需求，这份需求就能够被汇集起来，促成定做者开工。” 顾诚铺垫的这个概念，历史上被称作“长尾效应”，直到2003年才被《连线》杂志的克里斯.安德森提出。 如今，这玩意儿还没被人总结，顾诚只能长篇大论地用举例的方式解释清楚。 潘洁颖听了自然觉得很新奇，又勉强可以理解。 而顾诚后面要说的话，在她看来就越来越天马行空了。 “我要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情。只不过，我专注于娱乐业、内容产业：这个世界上，未来会有每年上百万小时的独立电影被拍出来；有数十万音乐、小说被创作出来；数万个游戏被开发出来。 但仅仅适配工业时代的落后商业模式，却不能帮这些创作找到他们的需求者，形成巨大的创作资源浪费，把他们逼良为昌成套路狗。另一边，有几十亿消费者在喊：‘书荒了！影荒了！没游戏打了！都是跟风猪！都是套路狗！’ 你不觉得这样的世界太荒诞了么？你不觉得需要一个人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娱乐业么？什么时候，我们的搜索引擎才能够做到为每一个人个性进行精确私人订制，而不是把所有人揉成一团，变成一个冷冰冰的统计学数字？ 传统的工业时代，带来的是量产的效率，副作用是标准化，被牺牲掉的是个性。消费者的需求，被市场调研报告揉成了面目模糊的一大团。未来互联网的高度发达，注定是帮助人类在‘附加成本不太高’的条件下，把失去的定制、个性和小众重新找回来。 我毕生的目标，就是创建这样一个高效的平台，把这个世界上的个性文艺需求，和个性创作资源，重新整合起来。这件事情，难道不比我个人创作几百首传世名曲、传奇电影，更有意义么？就算用比迈克尔.杰克逊还高的唱片销量和格莱美奖次数、比卡梅隆和斯皮尔伯格还多的奥斯卡获奖次数，来和我的事业交换，我也不换！因为我要做的，是真正的救世主。” 潘洁颖被顾诚的脑洞深深震撼了，一股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错觉，油然而生。 她觉得眼前有幻视：咦？小顾弟弟怎么在发光？ “你……你说的那些，未来有可能做到么？可是我完全没看到努力方向和实施手段啊。” “当然有可能做到了。”顾诚铁口直断，然后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被咽下去的那半句话是：2006年，会有一个名叫杰夫辛顿的多伦多大学教授，后世地位超越阿兰图灵，发明了一种叫做“深度学习”的神经网络架构，并且最终在经过30年的发展后，实现了超级人工智能助手。无论主人的需求多么小众多么奇葩，那个时代的人工智能助手都能为主人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这些东西说出来潘洁颖也是不会相信的。 幸好，潘洁颖从来都很相信弟弟的理想，哪怕是没有过多解释的铁口直断，她也愿意信。 姐弟俩沉寂良久，最后潘洁颖不甘地问：“既然你有那么宏伟的想法，刚才小雅误会你是贪财之人，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顾诚的回答很光棍：“她又没问，我为什么要解释。” 潘洁颖一阵抓狂，觉得自己快要操碎心了：“啊啊啊我要被你气死了！你个木头会不会哄女生的啊，大男人要主动一点的啊！” “主动了也没用——刚才这些话，你一个20岁大学生都听差点不懂，还指望一个13岁的初中生听懂么？解释有什么意义，就算世人都误会我，历史总会证明我对的。过几年她自然不会误会我了。” 顾诚品性上的毛病，说到底还是骨子里太傲气。 曾经做过“高冷总裁”的人，怎么会低三下四对别人解释呢？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再加上前世他虽是百人斩的大渣男，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他只是玩弄她们。 当然，是盗亦有道、有原则的玩弄。 他只玩主动送上门来的、自愿物化自己的女人。而绝对不会睡一个女SOLO艺人，或者其他靠自己打拼起来的女创作者，或者良家。 更不会逼迫女人。 真心而论，他两世为人，连初恋都没有过。感情方面实在是幼稚得可以。 他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就像“东邪西狂”。金庸笔下的杨过，也不过如此。 潘洁颖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黑化成这样。但她也只能接受这个设定了。就当是弟弟在东夷那两年经历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她觉得心好累，懒得再去想撮合表弟和权宝雅的事儿，一切暂且顺其自然吧。 —— （PS：刚好有一段前阵子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感言，可以用于本章抒发主角的追求：鲍勃迪伦说，他给五万个观众演唱过，也给五十个观众演唱过。 但他可以明确告诉大家：给五十个观众演唱更难。 因为给五万人唱的时候，五万人是一团面目模糊的对象，他们只有一个需求，用工业时代的方式，就可以满足他们。 而只面对五十个人的时候，他们会有五十个灵魂，五十种个性的需求。 我觉得这段话很适合作为未来人工智能与个性推送时代对小白套路文的灭绝号角。 请大家向自己现实生活中的朋友推荐本书吧，这是一本可以让你堂堂正正以读过它为荣的作品——以一个现实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躲在电脑或者手机屏幕背后、看了书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面具男。这是本书和中国网文界所有其他作品相比，所拥有的独到优势。） 第41章 宿命 那一夜，顾诚与权宝雅分开之后，和表姐两人一直走回酒店。 次日，他亲自当导游，带着表姐在汉城痛痛快快玩了两天，直到29号傍晚。 然后，顾诚准点赶到江南区S-M公司门口那家COSTA咖啡馆，要了个包间。 他没让表姐跟着。 作为男人，他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姐妹，不让她们出现在自己的潜在“敌人”面前。 6点刚过，韩更父子俩准时来了。 见面的时候，韩更还不知道顾诚找他的目的，眼神中充满着怨毒。 他掏了60万，其中三分之二是问七八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借的——当时他自己家只拿得出20万现钱。 这笔钱，他爸是用来赌他一生的前途的。 现在却被告知HOT替补计划泡汤了，“东夷神起”也因为互联网泡沫被无限期延滞。 韩更怎么可能不怨毒。 所以，这些日子，他在郑允浩面前，在其他通过选拔的练习生队友面前，没少各种吐槽攻击顾诚。 也亏得他还知道轻重，始终没把幕后交易这件最关键的事情说出来——如果幕后交易的事情泄密，韩更自己也会彻底、永远地失宠于公司。所以在没有真正绝望之前，他是不能吐露的。 顾诚今天要做的，就是在韩更彻底绝望之前，把这个漏重新堵上。 “坐，喝茶吧。”顾诚点的是红茶，当着韩家父子的面，斟了两杯热茶。 韩家父子冷眼看着，并不动手。 顾诚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公司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毕竟当初咱交易的时候没想到过这种突发可能性。” “少给我假惺惺！现在你高兴了！”韩更年少气盛，早就忍不住了，此刻见顾诚还是慢条斯理地性子，破口大骂起来。 还是韩父老成，拉住了儿子。 “年轻人，稍安勿躁，能听我说完么？”顾诚一边说，用咖啡馆提供的白餐巾挡着脸，不让韩更没素质地把口水溅过来。 等气场彻底压住了，他才继续往下讲。 “当初你从我的退出中得了好处，我拿你60万，天经地义。现在因为第三方的意外不可抗力，导致你在合作中本应得到的机会灭失了。按说这不关我事的，生意总有风险。 但谁让我厚道呢，我今天本着人道的考虑，愿意把你的本金还给你——就算是HOT计划流产的风险，我主动扛下了。” 顾诚说到这里的时候，韩更终于颤抖起来，整个人像是得了帕金森。 顾诚从脚边拿过一个箱子，开锁，推到桌子对面。 “这里是65万，你们最好验一验——我很大方，才借了你半年，就给了你8个点的利息，不少了。” 韩更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诚……诚哥，我，是我误会您了。我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诚随意地摆摆手，就像是驱散眼前的香烟：“行了，少废话。我有本事半年之内把60万变成200万，自然有本事做更多大事——之前那些事情，知道怎么把嘴管严实了不？” 200万这个数字，当然是顾诚随口瞎编的。他怕说600万吓尿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知道知道，要是再敢提关于您一个字，我韩更扑街一辈子！”韩更小鸡啄米一样答应着。 顾诚也不为己甚：“行，那你倒是说说，拿到这些钱之后，第一件事准备做什么？” “第一件事准备做什么？”韩更愣了愣，回答不出来。 还是他父亲反应比较快，敲了儿子一个暴栗，训斥道：“当然是先回去把亲戚家借的钱都还了，然后把上次借钱的理由重新圆谎都圆好了！” 上道。 顾诚觉得没什么问题了，看了看表，起身。 “那就这样，散了吧。我还要赶夜班的飞机，不陪你们吃饭了。” “诚哥您慢走。” …… 顾诚和表姐连夜赶夜班飞机，飞回了钱塘。 这回，他是真的身无分文了——确切的说，是只剩几万块零花钱。 一回国，就得立刻想筹钱的办法。 飞机上，顾诚才想起明天就是8月30号了，暑假即将结束。理论上潘洁颖得去学校重新上课——她已经是一名MBA专业的研一学生了。 “姐，过两天你就开学了吧？你得按时上课么？” “没那么快，研一不是9月1号开学，总要晚一两周，没事的。”潘洁颖安慰着弟弟。 她知道弟弟如今身边无人可用，国内的公司还没搭起来呢，她怎么忍心撂挑子。 顾诚不禁感慨：“唉，为什么我每一步都走得这么惊险，明明有好几百万的人了，每次还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潘洁颖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这么贪心，每一步都尽量跨得最大。” 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一切都还很艰辛的样子。 飞机在钱塘降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姐弟俩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蹑手蹑脚回各自房间睡下，没有吵醒家中长辈。 70几平的房子，果然很不经用，住4个人都嫌挤。潘洁颖的房间，是一间才几平米的小书房改过来的；把书柜撤了放上床，外面加上只能平移的移门，勉强算一个房间。 第二天一早，姐弟俩醒来的时候，祖母权英怜已经做好了早饭，姑姑顾雯则去上班了。 老人家总是起得特别早。 大锅的白米粥，酱瓜、盐渍笋、腐乳组成的小菜，还有手工做的煎饺。 顾诚和潘洁颖洗漱完，坐在桌边吃早饭。 祖母已经吃过了，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 顾诚被看得有些别扭，劝道：“奶奶，以后别包饺子了，买超市的速冻饺子好了。” 祖母显然不听劝，笑呵呵地说：“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好不容易回来，这次总能在家多歇几天了吧？身体要紧，别太拼。” 顾诚也没多想，随口就说：“嗯，不会出远门了，但每天还得跑贷款。” 祖母上了年纪，不懂其中道道，喃喃地复述了一遍：“跑贷款？” 潘洁颖在桌子底下踢了顾诚一脚，甩给他一个白眼。 似乎在说：和外婆说这些作甚？让她担心么？ 顾诚旋即发现了自己的冒失，赶忙用人话救场：“其实也没啥，就是进货的时候钱花多了，有点周转不开。放心，肯定是大赚的。” “是缺钱周转？”祖母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往事，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吃完饭，祖母把潘洁颖先单独叫到房间里，问了些事儿。然后又把顾诚喊进去，那架势，就像是隔离对口供。 顾诚挑着能说的，都说了。 他不明白，一贯不管外面事儿的祖母，怎么会突然详细问这些。 幸好，祖母听完姐弟俩的陈述后，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顾诚的疑惑也很快解开了。 祖母吩咐道：“诚诚，把床底下左手那口箱子拖出来。” 顾诚依言把大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然后进一步按照指示翻出箱底一个小匣子。 “打开。” 顾诚打开，入眼是一张发黄的硫酸纸，背面手写着几行字，繁体汉字，还有一个手画的草图。 “这是啥？”他迷惑地问祖母。 祖母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整理好思路。 “有些事情，十几年前，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我和他说过。但是，你爸我都没说，怕惹事儿。本来，这些事情我想过带进棺材，但是十几天前，看新闻频道的时候，看到一条新闻，我想，可能是天意吧。” “奶奶，你说就是了，我接受得了。” 他连穿越都见过了，就不信祖母能说出什么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祖母竟然流下了眼泪。 “这样吧，你把小颖也叫进来。孙子和外孙女，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你们也都算长大了。” 顾诚立刻把表姐也喊来，姐弟俩围着老祖母坐下。 “这些年，咱家一直都是对外说，我小时候是北夷国的人，对吧？诚诚，我知道你历史课挺好的，当初米露两国在半岛划国界线的时候，是怎么划的？” 顾诚和潘洁颖相视一眼，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不过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祖母的思维为什么跳跃性这么强。 “北纬38度线呗，这个谁都知道啊。” “那你们拿张地图来看看，实际上，现在南北夷的国界线，确实是38度线么？” 潘洁颖起身拿来张半岛地图——因为祖母是夷人，华夏地图和半岛地图家里都有收藏。 顾诚自己看了看，发现实际停火线确实不是标准的北纬38度线： 在半岛东岸，金刚山山区，边界线往北拐了一点，把一部分原先理论上应该属于北夷国的土地，划入了东夷国。 而在半岛西岸，汉江入海口的地方，边界线往南拐了一点，把一部分理论上属于东夷的土地划给了夷。 不过顾诚很快找到了合理解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我知道，当初的38度线，是雅尔塔会议米国人和露西亚人谈判的时候随手画的。后来的实际分界线，是53年在板门店重新谈出来的，打了几年仗，边界当然会变化。” 祖母点点头，指着地图上半岛西岸那个停火线往南一拐的凸出部。 “后来，这块通过打仗被北方夺走的地方，就是开城。1950年的时候，开城还是东夷的土地，当时我还是一个12岁的孩子。那一年，我父亲去开城经商，把我从汉城老家带走一起去……” 顾诚和潘洁颖姐弟俩，静静地听着，眼睛却瞪得越来越大。 第42章 无话可说 从祖母口中，顾诚和潘洁颖听到了一个离奇曲折而又毫无破绽的故事。 30年代，扶桑人拓殖满洲那阵子；在东夷汉城，有一个小商人抓住了那个商机，做些进出口生意——用汉人的话来说，叫“买办”。 十年后，扶桑人被打跑了。半岛南部被米军占领，北部被露西亚军占领。 半岛上的生意还得做；尤其是因为邻国在打内战，加上北方的露西亚军在扶桑工厂里大肆拆东西、各级官兵又军纪败坏中饱私囊倒卖，以至于半岛北方军械、重工业物资、油料、矿产价格极为廉价。 而半岛南方相对而言属于平原产粮区，又有米国人的救济粮和各种配给物资。南方的官僚也在配给环节中各种墨，导致黑市上民生用品相对廉价。 有差价，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那个小商人嗅到了钱的味道，于是去边境城市开城，猛做了两三年用南方生活用品和北方重工业品相互倒腾的生意，渐渐成了“大买办”。 到49年，南北关系紧张，全年边境擦枪走火2000次，生意自然越来越难做。 于是，“大买办”决定和一名此前已经和他有生意往来的、驻防在开城北部边境的北军军官秘密联姻，利用正规军掩护他的走-私。 他从汉城，带走了自己的长女，年仅12岁的权英怜。 谁知，到开城后没几个月，战争正式爆发了。 北军迅猛进攻，一下子占领了开城。“大买办”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大买办”原本打算拉拢的联姻亲家、一名北军上校团长；怕“大买办”暴露此前的秘密交易，指挥心腹士兵搜捕了他，秘密处决。 13岁的权英怜因为没被北军上校见过，对方的人不认识她，侥幸装作路人逃脱。 她父亲被捕之前，交给她一张写着一些繁体字和草图的硫酸纸。 他经商用的流动资金，被他藏在开城一处通往北郊的秘密坑道内——当时在南北夷边境，两军挖掘的这种互相渗透的坑道不计其数。 权英怜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兵荒马乱中并不敢把钱取出来带在身边；何况她也没机会进入军事禁区，更没法逃回已经是“异国”领土的汉城，毕竟当时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只能伪装成普通的战争孤儿，苟延残喘活下来——那场战争死了两百万青壮，孤儿到处都是。 权英怜就这样在孤儿营里活到战争结束。直到有一天，一个比她大10岁、瘸了条腿的志愿-军官来到孤儿营里，像挑选牲口一样想挑个女人，结果一眼就看上了容貌气质远胜于其他女孩的权英怜。 那个军官看上去脾气不好，酗酒很厉害。年仅16岁的权英怜根本无法反抗，被带走了。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军官是因为残废之后，有点自暴自弃，不想回国祸害好人家的女儿，就想找个战争孤儿随便厮混一辈子算了。 …… 顾诚和潘洁颖震惊了很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没有琢磨到这个故事中的破绽，可当他尝试开口质问时，却觉得嗓子干涩得黏住了一般。 “不对！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在战时你没机会把那笔钱取出来。但为什么战争结束、你嫁给爷爷之后，还没有把真相告诉他？他不是军官么？应该有权进入前线禁区的吧？那样咱家不是早就变成大富豪了么？”顾诚酝酿了好久，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祖母摇摇头，露出一个很凄苦的表情：“诚诚，你根本不了解当时的环境。首先，你爷爷只是个副营长，级别不够。其次，你觉得，当时他和我有感情么？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在你爸出生之前，他就得知我是‘官僚买办资本家’的女儿，他会一枪打死我，然后向组织告发，再去孤儿营里另找一个姑娘。” 顾诚愕然，但他竟无法反驳。 那个时代，确实很讲究那个啥斗争…… 亲儿子被逼告发父母的例子比比皆是，朝廷恨不能把华夏民族断祖绝宗破旧，改造成大胡子门徒。那个年代哪怕有钱也没处花，说不定反而害了全家；从这个角度说，当时就取出财富或许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祖母看顾诚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理解了，于是继续往下加码。 “后来，你爸，还有小颖妈出生了，你爷爷总算对我有点感情了。但马上就是各种运动、浩劫，我自然还是不敢说——你忘了你外公外婆是怎么死的？就因为在海峡对岸有亲戚，全家死在牛棚里。那个年代，我能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害了大家么？” 姐弟俩颓然地点头：“不能……” “一直到80年代，你爷爷都50岁了。邓-大人总算是彻底拨乱反正。我估摸着不会再有反复了，才敢和你爷爷说。但那时候华露交恶，北夷倒向露西亚人，和华夏关系也不好。华夏人都不可能入境北夷，我说了也白搭，后来也没和你爸说。” 顾诚急了：“那96年爸想要去炒股的时候，甚至是98年出事之前，你为什么不说！如果说了，不就没有那么多悲剧了，咱家……” 祖母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也在后悔当初没有赌一把。 潘洁颖拧了弟弟一把：“怎么说话的呢！外婆是最不希望那个悲剧的，你还揭她疮疤。” 顾诚忙解释：“我……也是心里太急了，奶奶，对不起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祖母缓缓摇头，制止了潘洁颖指责弟弟。 “小颖，让诚诚说，他说得对。那事儿，我也后悔。当时我也不知道你爸到底困难到哪一步了。但更关键的是，开城当时依然是北夷前线禁区，我们去不了——92年华夏和东夷建交，此后数年华夏和北夷的关系降到冰点，一切华夏人进入开城禁区的可能性都被堵上了。 就算说出来，让你爸百爪挠心拿不到，不是更难受么？当然，我不知道事情后来会发展到那一步，出那么多意外。如果可以预见的话，我肯定会不顾代价全都告诉他的。” 潘洁颖怕弟弟和外婆生出隔阂，也不给弟弟开口的机会，直接抢过话头：“那现在呢？为什么你又告诉阿诚呢？难道现在阿诚就能拿到那些钱了么？” 这次顾诚的反应终于快了起来，主动抢答：“我想我知道答案。” 潘洁颖诧异地看着弟弟：“你知道？” “对。”顾诚肯定地说，眼神中恢复了睿智的神采。不过在确定答案之前，他还是向祖母补充了一个问题，“奶奶，你是不是一直有看故国的国际新闻？” 祖母点点头：“对，我一直有看。” “你们打啥哑谜，阿诚你知道就说啊。”潘洁颖受不了墨迹，让顾诚干脆点。 顾诚沉稳地说道：“6月15号，金小中和金在操完成谈判，发表了《南北联合声明》。按照声明，8月15号——也就是半个月之前，是第一次战争分离遗属见面会，见面地点就在最前线的开城板门店。同时，北方领导人同意筹备开城工业开发区，允许南方资本进入。还开放金刚山旅游区和开城旅游区。 所以，奶奶一定是看到那条新闻，觉得时隔50年之后，南方的东夷人终于有机会进入开城了——对吧？” “对，就是这样。”祖母点点头，欣慰地说，“诚诚你在东夷也两年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关系户，能够把你带进去，但是，这至少是个机会。 我今天告诉你，也没指望你马上就有办法把祖宗遗物拿出来，你等时机成熟再慢慢想办法便是。我只是不想你因为缺钱周转铤而走险，给你个定心丸。” 顾诚安慰祖母：“知道，我还年轻呢，不会急的。” “还有！今天之所以同时告诉你俩，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诚诚，如果哪天你真取出那笔东西，别忘了里面有你姐一半。你可以暂时挪用，但将来一定要还给你姐。” “奶奶你放心，我能耐大着呢，怎么会惦记姐姐的钱。如果我挪用了，将来至少加倍奉还。” 顾诚答应得很豪气，他知道祖母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第43章 就没有钱买不到的 “阿诚，你是不是有办法了？”离开外婆的房间，潘洁颖扯扯弟弟的袖子，低声问。 “只能说试试看吧。”顾诚皱了皱眉，用探讨的语气说，“开城开发区，无非两块业务：实业和服务业。在东夷，对外实业归外通部管；对外服务业归文体部管——我问问权哥，他有没有门路吧，如果可以找机会把咱塞进去，大不了许他几个百分点的好处费。” 潘洁颖一听，也深以为然。 顾诚打了个国际长途。 “权哥，有个事儿和你商量——你有没有朋友，近期可以找借口混进开城开发区？” 国际长途果然信号不太好，身在异国的权顺虞倒腾了半天才听清。 “啥？你要去开城？干啥？” “你先别管我干啥，就说做不做得到。” “这个么……”权顺虞搜肠刮肚想了会儿，“如果不在乎名义的话，我问朋友借个旅游开发公司的名头，就可以塞人考察——不过你懂的，得打点一下关节，而且确保不会真抢生意。” 文体观光部，自然有文化有观光，那些官员子弟近水楼台，开出版公司和旅行社的都有。 顾诚很干脆：“不会！我就是去看看，谁耐烦真做旅游生意。” “那你干脆告诉我到底想干啥。” 顾诚略一犹豫，决定还是取信于人：“你知道的，我祖母是战争孤儿，当年她父亲死在开城，有些遗物没取出来。如果是钱的话，我开你一成，东西到手后付。如何？” 他一开始想给固定价，但又怕权顺虞不上心，所以还是分成制好。 如此一来对方好歹会关照他到东西到手、安全离境为止，不会半路撂挑子。 权顺虞吐槽道：“谁知道你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一成的话我风险有点大啊，前期打点的固定成本……” 顾诚想了想：“那这样吧，如果那笔东西不值钱，我至少补足你到10万块，人民币。” “那应该够了，我先给你打听打听，你等我电话。” 权顺虞没让顾诚久等，当天晚些时候便打回来。说招呼已经打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是“投资考察”的名额。 顾诚立刻订了次日的机票。 想想还真是劳碌命啊，这一趟回国，才在家住了两晚。连行李箱里的脏衣服都没洗呢，又要塞新的进去。 潘洁颖连夜把弟弟的行李重新收拾好，第二天一早送他去机场。 一直送到安检通道门口，潘洁颖才把登机箱交给弟弟，又给他整了整衣领： “这次就一个考察名额，我就不去了，自己小心。包里的月饼是鲜肉橄榄菜馅儿，昨晚刚做的，所以能放一星期。你在汉城先别吃，到开城再吃吧——听说北夷连肉都没得卖。” “姐，行了。北夷没报纸上说的那么穷，再说几天不吃肉又死不了人的。我走了。” 顾诚受不了姐姐的唠叨，立刻通过了安检。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可怕的巨蟹女，连吃个肉都要每天一顿分匀了吃。 哥就喜欢今天三顿肉、明后天吃素，不行么？！生活得太规律，做人还有屁的意思啊。 …… 到了汉城，一切都挺顺利。 权顺虞直接在仁川机场接了顾诚，也不回汉城市区，直接往北前往边境，和他朋友的投资考察团队会和。顾诚也混到了一个身份，跟其他人一起入境。 如今距离南北开放才半个月，正是南方投资热潮的风口，所以每天都有文体部或者外通部官方组织的考察团。 汉城到开城，只有八十多公里。而从仁川机场回汉城市区，都得五六十公里——所以机场直接去开城，甚至不比回市区远。 入境的时候，顾诚看到好多穿绿军装的家伙远远监视。 南方投资考察团的大巴车前后，还有军车开路/尾-行。免得他们见到不和谐的市民，或者被市民见到这些不和谐的外国人。 顾诚看着这架势有点急，压低声音问：“权哥？难道全程都不能自由行动的吗？” 权顺虞示意他不必担心：“只是通过边境军事禁区比较严，到了开发区可以自由活动。” 顾诚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去。 大巴开到了开发区核心地带，一幢刚刚盖好没多久的简陋酒店，就是考察团下榻的地方了。 顾诚拿夷币换了点北夷币用于当地消费，结果发现官方换汇渠道的牌价，是黑市的17倍——和华夏当年的外汇券概念差不多。 当初80年代，人民币对米元的官方牌价一度低到1块8外汇券换1米元；但黑市上要8块多普通钱才能换1米元。所以行政名义上等价的普通钱和外汇券，实际价值相差4倍多。 而如今在开城，17块普通北夷钱，才相当于1块钱北夷外汇钱。更糟心的是，北夷对这两类钱的差异都没做防伪，只是通过限制外国人的换汇渠道来抬价。 “算了，反正也没住几天，花不了什么钱。”顾诚不想纠结这些小事，捏着鼻子换了钱。 而且他很快发现：只要有双轨制的地方，就会有当权者利用这种制度。 在先军的北夷，最有特权的当然就是军官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顾诚和权顺虞一桌。 隔壁还有一个名叫金健男的少校军官，在假装看风景。 实际上鬼都知道他是监视这一行人的。 顾诚桌上，摆得七碗八碟，包括烤鸭、五花肉、人参炖鸡、寿喜锅…… 金健男桌上，只有一小碟猪血米肠，一大碗泡菜。 米肠在北夷可是好东西——糯米很珍贵，只能作为奢侈配菜用，不能当主食敞开了吃。金健男的主食，是橡子面做的糙团子。 更何况，为了国格和尊严，今天这盘米肠还特地加了更珍稀的猪血。 平时在没有友邦人士的场合，都是用酱油替代猪血的。 顾诚观察过这个军官，虽然不是开发区里的高级实权派，却也能在一亩三分地里说了算。反正，如今这人就是负责监视某些考察者的。 “金营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过来坐坐呗。” “咳……不用了！”金健男一副会发光的表情，严辞拒绝了。 “北夷人怎么这么实诚，每道菜分量恁么大？在汉城两个人吃八道菜很容易就吃光了，你们这些根本吃不下啊。” 顾诚和权顺虞配合地打了个饱嗝，然后顾诚剔着牙提议：“浪费太可耻了，要不你赏光一起？” 金健男挣扎了一下：“哼，资本注意国家的人，居然还知道浪费可耻，看来你俩还有救。” 撑了句场面话，金健男就麻溜坐过来了。 “我们吃饱了，金营长帮咱减轻点浪费的罪过。” 五分钟后，整整五大盘菜，都被扫空了——按照国内东北菜的分量来算。 金健男吃得满嘴油光，抹着嘴吐槽：“你们南方人胃口真小。” 肯吃，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顾诚表示想出去走走，如果金健男方便的话，他还想多换一点北夷币。 按照官放牌价换。 金健男见这俩年轻人终于开窍，也不藏着掖着。说教道：“早该想办法了嘛！既然都是17倍，给他们赚不如给我赚……而且你俩一看就不懂事儿，拿南方钱有啥用？懂行的人都拿米元，那个更好用！” 权顺虞也是第一次来，当然不如团里那些真正的投资客懂行了。 “咦？你们不是和米帝绝交的吗？米元拿了有什么用？” 金健男老脸一红，不好意思正面回答：“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用！反正就是比南方钱好用！” 可惜顾诚和权顺虞都没带米元。 顾诚挠挠头，从随身的箱子里抽出两叠蓝纸片儿：“那这个能用不？” 金健男的瞳仁“锃”地射出一道亮光。 “人民币？！好用好用，当然好用，这个在咱北夷比米元都好使……等等！”金健男说着，警惕地站起身，“你们不是南方来的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民币！” 难道是暗探？ 一想到有军队纪律检查的人给他下套，金健男差点吓尿了。 对面这两个小畜生，该不会刚才录音了吧？是自己挡了哪个同僚升迁的道儿、所以有人想暗算咱？ “别误会，我只是在东夷做生意的华夏富商……” “原来是这样。”金健男松了口气，擦了一把冷汗。 顾诚表示第二天一早想去城北某个已经拆迁空了、即将改造为开发区的街区看看。 没有人跟随的自由行动。 金健男警惕地上下扫了顾诚两眼：“那种破地方，有啥好看的？” 顾诚面不改色地瞎扯：“这你就不懂了！开城好歹也是古代三京之一。现在平嚷汉城都大拆大建成那样了，东夷还剩多少古迹？咱搞旅游开发的，就想找点民俗的老城老街，保护性改造，开发点儿新项目。” 权顺虞也附和：“对的，你们不懂，咱南方人有钱了之后，就好这口附庸风雅。” 北夷人还在为有大米吃奋斗呢，自然不知道有钱人的心态。既然资本家们说有钱人就好这一口，说不定还真是。 看在人民币的份上，这事儿没有任何障碍。 第二天一早，顾诚和权顺虞就坐着军车上路了。 开城北郊一片日据时代建成、已有70年历史的老街区；如今随着新的开发区计划，被纳入了推倒重建的范围——所以那里的人已经搬空了，也没留下什么财物。 所以金健男才放心顾诚和权顺虞进去瞎逛，他只管带弟兄们守住几条要道，不让顾诚误入军事禁区就行。 第44章 传奇娱乐 顾诚看着一张他自己拓过的图纸，结合一本昨天买的开城老地图和乡土历史书，在开城北郊一片已经被迁空的街区里，找到了一幢建筑。 那表面上是一座破旧的工厂。但根据地方志的记载，当年扶桑人刚建成这幢建筑时，是作为开城港务局的仓库使用的。 顾诚撸好袖子，吩咐道：“权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 于是他一个人进去了。 因为这幢建筑当年在设计时就考虑了防空袭的需求，原本就有两层深的地下室。 顾诚下到最底层，确认了一下四周环境。 看来，几十年来，占领这里的北夷人，似乎也只发现这两层的地下室。 这并不奇怪——毕竟，只有那些两端分别位于两个国家境内的坑道，才有渗透的军事价值。而开城这些40年代挖的坑道，两头都在北夷境内，北夷军方自然不会浪费力气去排查。 顾诚按照地图和文字描述，爬进地下室最里间的排烟管道。 然后一边爬，一边数着铆接的铁板块数。数到第六块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用腿对着左侧的排烟道铁板猛踹。 一脚，两脚，三脚。 终于，锈蚀了几十年的铆钉承受不住力量，铁板整块掉了下来。 后面是空的，有一条地道。 顾诚今天特地穿得很严实，不顾9月初的炎热，小心翼翼地进去。 然后，他在坑道内第二间储藏室里，掀开几块地砖，找到了一个铁盒子。 很沉。 翻开一看，整整齐齐码放着几排金条。 他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每条接近1公斤重，整整20条。 金条上有字迹，应该是用钢印敲上去的，可以看出是“权仲庚”三个字。 黄金密度是水的20倍，三四十斤金条，也不过两瓶可乐的大小。顾诚完全可以藏在身上各处口袋里——他今天特地挑选那些拉链暗袋很多的衣服。 唯一的麻烦是，身上额外多穿三四十斤金子，负担就和古代骑士半身板甲差不多累。 他想了想，找过一块地砖，想把金条上的字迹削掉。 刮了两下，才想起有可能会损失分量。于是他在房间里找了一条断裂的椅子腿，改用这玩意儿碾压，就像拿擀面杖擀面——黄金质地很软，很容易就可以把字迹挤盖掉。 把20条金条全部擀掉字迹，顾诚一条条塞进各处口袋装好。 这时候，他才看到铁盒角落还有一个很小的丝绸袋子，丝绸已经发黄变脆了，一扯就烂。 丝绸袋子里，是一个宝石戒指。 中间一颗色泽非常极品的鸽血红宝石，至少有10几克拉。旁边缀着一圈9颗小钻石，大的有一克拉多，小的也有七八十分。外加更多碎钻和不知名宝石镶嵌围拱、形成戒托。 “这个做法很古风啊，没见过有人用整颗钻石来衬托红宝石的。” 顾诚并不是很懂珠宝，但他还是有点历史常识的。 钻石这种东西，到19世纪都不是最被贵族推崇的。古人更喜欢来自锡兰的红蓝宝石，毕竟那些东西在古代的切割工艺下更容易做得漂亮。 这个戒指用那么多小钻石衬托中间的极品鸽血红，至少也是百年前的古法工艺了。 丝绸袋子里还有张纸，用繁体字写着一些东西，总共也就一两百字。 “权仲庚藏于此。金20铤，戒一枚。” “此戒为尼古拉二世赐次女塔季杨娜。十月后，沙皇被弑，赤露军押塔季杨娜、阿列克谢姐弟至西伯利亚，诱歼远东白军。白军平，赤军官受密令处决公主、太子，以绝后患。公主以此秘藏求活命，仍被杀。然墨此宝之军官亦恐事泄，越境叛逃至华夏滨城，为白露。 后赤露军破关东，东北白露竞南奔至米占区。余于此落难白露手中，重金求得此宝。本意留于爱女，然今日遭逢大难，深感此物不祥……” 顾诚看完，把纸条直接粉碎灭迹。暗忖：“怪不得这件珠宝画风如此古旧。看来不好销赃，还是收着吧。” 至于祥不祥，他顾诚压根就不怕。 他又不是鬼吹灯的主角，能克死他顾诚的神仙，还没生下来呢。 收好东西，顾诚原路爬回去。从排烟管里出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袋一次性湿巾，把手脚蹭脏的地方统统擦拭干净，不留破绽，才回到地面上。 权顺虞已经在上面等了15分钟了，顾诚一见到他，塞给他两根金条。 “一共20根，现在不方便都拿出来。你可以全程跟着我直到出境，然后我拿给你验，不会黑你的。” 权顺虞只觉手中一沉，酝酿了好久才控制住情绪：“那就别多事了，咱赶紧要车先走吧。” 两人离开拆迁区，金健男又带人跟了上来。 权顺虞过去和对方交涉，说是汉城出了点生意上的急事，来不及考察完了，希望金健男单独派车送出境。 看在1万块人民币的份上，金健男很爽快地答应了。 …… 当天中午，回到汉城、入住酒店，顾诚才松了口气。 他当着权顺虞的面，把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20跟金条都拿了出来，以示清白——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至于为点零碎黄金就做手脚。 然后开始分赃。 “这两根，是你带路托关系的好处费；这根是你帮我兑换成现金的手续费；这两根，是你妹借我钱我还给她的——剩下15根，你给我按照牌价足额兑换成现金，我带走。” 当时金价不高，还不满200块一克。权顺虞按牌价换算了一下，照4亿夷币折给顾诚。 大约是260万人民币。 当天下午，钱就直接打到了顾诚的账户里。 顾诚查了余额，很满意：“你动作倒快，这么快就能把黄金卖掉。” 权顺虞很坦荡：“我根本没卖，家里拿得出现金而已，其中3条还是小雅的唱片奖金，算她买的。” 顾诚对这种理财观念完全不能接受：“我要是有这么多黄金，早就去投资别的收益率更高的生意了。” 权顺虞却不以为然：“98年索罗斯搞事儿的时候，东夷民间的黄金都被卖掉支持汇率了。现在国内金荒得厉害，多收藏点也不是坏事，反正我估计它不会贬值。” 既然理念不同，也没什么好劝的，两人这便作别。 …… 拿到这笔钱，顾诚心里也谈不上多高兴。毕竟年代不同了，古人靠藏黄金这种土鳖办法，也就能藏下个零花钱。 就算没有这笔钱，顾诚也不过是在游戏版权抵押贷款方面多费点手脚，亏一点抵押额，并不是说就迈不过这道坎了。 当晚，顾诚去找了车厘子，和她吃了顿饭，正式邀请她去华夏工作——还表示只要她愿意，薪水一定高于原值，每年还会额外给她一个月假探亲，并且由公司负责在华夏的食宿。 这个条件也适用于车厘子可以挖到的、任何原先在WEMADE工作的“传奇”项目组开发人员。 车厘子还真帮顾诚拉到了几个人——2个程序员，1个美工负责人，1个脚本。因为“传奇”项目卖掉之后，WEMADE本身就有裁员的计划，所以挖人计划才这么顺利。 另一方面，顾诚把大部分钱打回国，潘洁颖也终于有钱在国内注册一家新公司，用于未来正式经营“传奇”网游。 公司名字非常简单暴力，直接就叫“传奇娱乐”。 法定代表人暂时写潘洁颖，但实际上显然是顾诚在背后控制。 潘洁颖花了几天时间在国内租办公楼、买编译服务器和代码服务器，然后程序员、测试、美工、行政……每样先招一两个人顶着，把架子搭起来。 琐碎的事情不要太多。 幸亏潘洁颖本科学了4年人力资源专业。 然后，顾诚总算可以把东夷这边的“传奇”全部源代码，倒腾回国内。 东夷这家才注册半年的皮包公司，也被顾诚顺手清算注销——理论上，按照东夷法律，他需要登报公告两个月，到期之后再跑一趟，才能把清算手续完成。 那些程序性的破事儿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诚和车厘子买好机票，准备回国。 （算了，咱可以从谏如流。大家在书评区发帖投票吧。我可以考虑把41~44这四章全部删掉，然后38章买传奇的时候的开支改低那么一两百万。那样钱也够花，这段曲折可以整段回避掉，如果大家觉得画风不一致的话。 另外如果觉得赚钱太曲折了，我就放弃一点真实性，减少为钱烦恼的章节，这样节奏稍微快一点。） 第45章 草台班子 笕桥机场上空，一架A320即将降落。 车厘子看着舷窗外的云层渐渐稀薄，眼前露出斑驳的田野和相对古旧的城市，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座破旧的城市，会给她提供比在汉城时薪水还高的工作么？住宿会是什么样？伙食天天吃拉面？ “顾总那么能耐，应该不会骗我们的吧。我只要想着把‘传奇’做好就行了。”车厘子一边深呼吸减轻耳膜的气压刺痛，一边脑补安慰自己。 “啊！差点忘了，车姐吃月饼不？” 顾诚一惊一乍地，吓了她一跳：“蛤？” “鲜肉橄榄菜馅的，很好吃喔。”顾诚从包里抽出个硬纸盒，里面有四个小月饼，随手就分了两个给车厘子。 车厘子竟然有些感动，咬了一大口。 “哇~好咸好油！” 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毕竟是顾诚亲手递的，她忍着咸吃完了。 顾诚没心没肺地解释：“我姐做的，为了肉馅保质期长点儿，选了特别咸的橄榄菜，我吃不下那么多。” 车厘子不解：“这种小点心，为啥要追求保质期？” 顾诚耸耸肩：“她让我留到去开城的时候吃的，以为开城连肉都买不到——实际上有钱什么买不到。” 后面的话顾诚没说，车厘子也懂了。 她见过潘洁颖，知道顾诚有个很疼他的表姐。如果这些月饼下了飞机都还没吃完，潘洁颖肯定会伤心的吧。 车厘子擦擦手：“你有个好姐姐……将来你找女朋友，是不是也会考虑能照顾你的？” 顾诚想都没想：“当然不会！肯定要找比我年轻的妹子，需要我去保护的那种。” “这样啊……” 两人吃完月饼，飞机已经停稳了。 潘洁颖早就在接机通道等着，还租了个车，载上一行人直奔公司。 在车上，车厘子听说公司位于钱塘城西一个叫做湖畔花园的新建商住楼小区里。一共三套两用房，办公住宿都可以。 顾诚看懂了那些东夷雇员的疑惑，安慰道：“别以为这里现在看着比较破，那只是还没旧城改造而已。再过几年，就和汉城差不多了。” 房地产这种东西，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想要高楼大厦？太容易了。 …… 去公司的车上，潘洁颖趁着没事儿给顾诚解说最近她在国内做的事情。 他俩说的是汉语，那些东夷雇员暂时也听不懂。 “你弄回来的钱，拿了60万买了三间办公室。4个月的带宽和服务器托管120万，按最终5万人同时在线的规模租的。 买代码/编译服务器、电脑、办公设备，一共40万。按照今年预计的人员规模，每月工资、社保开销10万。启动资金大概可以撑到年底，其他开支只能另想办法了。” 刚弄到手200多万，顾诚人还没回国，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花出去了。 “这个结果，在我预料之中。”顾诚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镇定地说。 潘洁颖忧心忡忡地问：“那总得再找钱啊，不然游戏做出来都没钱宣传。” 顾诚胸有成竹地说：“咱可以先把房子拿去抵押。房子比较坚挺，银行很乐意收的，60万的房子押50万贷款都没问题，然后其他办公设备固定资产也能押。 等这些钱花光之后，咱‘传奇’的玩家规模也起来了，就可以拿游戏版权去抵押贷款。这样一层层来，就盘活了。” 潘洁颖皱了皱眉，似乎不看好顾诚的策略：“拿游戏版权抵押贷款这招，前阵子咱手头紧的时候你也提过，当时我也觉得可行，但前天我刚刚打听到一些不好的行业风向—— 就在几天前，南方一家名叫腾云的公司问招行贷款，拿一个名叫扣扣的聊天软件版权抵押。招行觉得这个软件太简单了，不值多少钱。腾云的老板马腾就在贷款申请书上强调了扣扣如今的‘注册用户量’指标。但招行方面完全不予考虑，认为从来没听说过可以凭‘注册用户量’放款的。” 顾诚听了却一点不紧张，依然很自信地宽慰表姐：“这个你不用担心，扣扣和传奇不是一码事，到时候我自然会教你问银行要钱的说辞。” 潘洁颖很想再刨根问底一番，但这些日子以来，弟弟的言论似乎在她心里建立起了颇为牢固的信赖力。只要顾诚很淡定说没问题，她就像有了主心骨。 姐弟俩一路聊着，车子到了公司，潘洁颖引着一行人上楼。 那些东夷雇员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房子是这几天刚买的，顾诚都没经手过，所以潘洁颖少不得介绍一下。 “我本来想在市区找写字楼，但是都贵。这盘是商住楼，便宜不少。我看附近也有不少草台班子的互联网公司，就买在这里了。” 2000年的房价还真挺便宜的，60万就能在郊区买到两套130平、加上一套80平。都带简单粉刷、瓷砖，把家具搬进来就能用。 两套130平的大套是办公室，一套给开发组；另一套给管理人员，外加会议室。至于那套80方的小户型，就留给东夷来的雇员当宿舍。他们也能在宿舍里直接办公，省得和华夏本地雇员挤占空间。 果然是个草台班子。 顾诚看完，转身用夷语问车厘子：“就这套房子，作为你们几个的宿舍，没问题吧？一共三间房间，你们男女生分一分，回头自己配个锁。饭厅就共用好了。” 车厘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虽然80平的房子住5个人有点挤，但作为宿舍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了。更难得的是居然带两个浴室，可见潘洁颖买房的时候也是用心挑了的——浴室门口还可以看到临时拿红蓝两色贴纸剪的男女标志。 “可以的，挺不错了。”车厘子和其他东夷雇员也安心了下来。 顾诚想了想，问潘洁颖：“姐，咱公司目前一共多少人？” 潘洁颖想都没想便回答：“算上车姐她们几个，招聘结束后大概一共20几个人吧。以后游戏做大了再加。” 顾诚斟酌着说：“那就再找个厨娘吧，反正这厨房也空着没人用。网络公司加班多，不管本地雇员还是东夷的，咱以后一律公司提供三餐，如果加班还提供宵夜。” “诶？有必要福利弄那么好吗？”潘洁颖显然还不了解互联网公司的特性。 “这算啥，当然有必要了。嗯，会做淮扬菜和东北菜的都行，到时候让厨子再额外学三道菜：辛拉面、辣炒年糕、部队锅，就够了。反正东夷菜和华夏料理差不多，应该吃得惯的。” 顾诚心说：也就眼下民风淳朴，码农们还会觉得公司提供餐饮是“福利”。 要是搁二十年后，一听说某公司“提供一日五餐”，大多数人在应聘的时候直接就跑了。 在公司吃饭吃得多，满满的都是加班的血汗呐。 车厘子显然就属于“民风淳朴”的典型，听了顾诚的吩咐，竟然很是感动：“不用不用，我们喜欢吃华夏料理的，兰州拉面和火锅就很好吃，不用辛拉面和部队锅的。” 顾诚心说：你们要是知道哥两星期之内就要你们拿出可以封测的稳定版本，就不会觉得哥的福利容易拿了。 第46章 百废待兴 经过仓促的磨合，传奇娱乐总算走上正轨。 国内招了10几个程序员、美工、测试，外协的汉化组。加上东夷带来的五个骨干，开发团队总算是磨合好了。这家区区20几人的公司，俨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顾诚给大家定下的指标，是两周内拿出一个可以封测的、稳定的“传奇”版本。 时间很紧迫。按照车厘子的说法，WEMADE公司把“传奇”所有代码卖给顾诚的时候，起码还有一两个月的编程、测试工作量。如今硬生生缩短到两周，自然免不了日夜加班。 让东夷雇员立刻学汉语显然是不切实际的，所以这阵子每次项目会议都有顾诚亲自主持。现在公司里也只有他既懂技术也懂策划，还同时会汉夷双语，可以压住各方需求和抗辩。 幸好，程序员用的代码语言是中外一致的，让协作减少了很多麻烦。 九月的钱塘，秋老虎依然肆虐。公司还没来得及装分体式空调——那种东西需要装修队在墙上打孔埋铜管抽真空，大兴土木——所以暂时只能用两台窗机顶一阵。 作为员工宿舍的那套房子，就因为卧室过于闷热，被暂时搁置起来。5名东夷雇员每天晚上收工，都在有窗式空调的客厅里打地铺睡。 顾诚也天天跟着加班，和大家同甘共苦。他觉得让妹子和汉子一起打地铺有点不靠谱，于是去家具市场买了几个屏风隔一下，勉强遮羞。 直到九月过半，天气稍微凉了一些，靠电风扇就能撑过暑夜，妹子们才回房间里睡。 条件固然很艰苦，但大家看到身为老板的顾诚也一起加班吃苦，士气好歹维持住了。 有时候，连潘洁颖跑完贷款回公司，看到那副热火朝天的景象，都有些不忍心，试图劝顾诚慢慢来别着急。 一贯听姐姐话的顾诚，在这个问题上却不依不饶。 “姐，有些事情不是我逼得急，而是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后，有先见之明的人，都会慢慢回过味儿来，发现搞网络游戏才是寒冬期最好的选择。所以很快就会有别的互联网公司，转型和我们抢生意。 比如我就听说，在沪江有一家盛达网络的老板，名叫陈天乔，眼下就飞去汉城找可以合作的网络游戏了。要是他们买到好货，把RTS模式的MMORPG空白市场先填上了，咱就要多费手脚了。” 顾诚说的这些情报，来源渠道当然是不存在的——完全是基于他个人对陈天乔的揣测。 虽然传奇被他顾诚买了，但陈天乔的战略眼光还在。买不到传奇也有可能买别的同类产品，顾诚不能不防。 互联网世界的随机性早已证明，这个世界真的不差聪明人。只不过十个里面只有一个运气够好，于是剩下九个便没有机会被历史记住。 掀了陈天乔，自有后来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传奇娱乐的福利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雇了专门的厨娘提供每日三餐。早饭、夜宵和水果、饮料则是公司付钱统一叫外卖解决。凡是加班也都给高额加班费。 加上公司名义上的老板潘洁颖就是个美貌过人的少女，还有几个美女策划、美女美工撑场子。码农们着实感受到了其他互联网公司绝对没有的激励氛围，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拼。 至于股权激励，顾诚可没傻到直接拿出来讲：眼下实打实给加班费和项目奖，比什么期权都好使。 因为刚刚破裂的泡沫，让所有人都觉得落袋为安的实际利益是最实在的，期权那玩意儿都是画大饼骗人的。 这也是顾诚为什么非要熬到泡沫崩掉，才在国内新注册这家公司的原因——如此一来，在公司估值膨胀到几个亿之前，可以不被任何外人觊觎股权，始终姐弟俩就给把持了。 …… 这天，已经是9月20号。距离顾诚回国，刚好过完两个星期。 传奇的移植工作，总算打通了一切核心关节，可以跑起来了。 下班的时候，顾诚当众宣布： “从明天起，传奇正式进入封测阶段！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所有项目组成员可以得到一个月薪水的项目奖！还请大家再接再厉，十一国庆节之前进入删档内测、十一月公测、明年元旦实现收费运营。公司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然后他带着已经半个月没睡好的伙伴们，找个饭店好好搓了一顿、开了几瓶香槟。饭后公司请客，全体到东方威尼斯泡澡按摩。 顾诚的做派还是很暖心的。 毕竟如今的互联网公司老板笼络人心的手腕，还停留在陪员工一起街边大排档撸串谈人生灌鸡汤的阶段。 而顾诚请全体开发人员一起泡澡马杀鸡（不含大保健），显然档次要高一些。 泡完澡吃完宵夜，所有汉人员工统统回家睡大觉，第二天放假。 住宿舍的东夷员工无家可归，打车回公司。 车厘子和另外两个东夷女同事住一起。或许是夜宵的时候喝了酒的缘故，三个年轻妹子回了房还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尽管身体已经很疲惫了，精神依然亢奋。 编剧妹玩着抱枕感慨：“没想到华夏老板这么平易近人，比WEMADE那种等级森严可好多了。前阵子我看他逼加班逼得这么紧，差点想逃回国呢。” 美工妹也叹息着附和：“是啊，不过请员工桑拿按摩确实是比较奇葩，尤其是连女生也请，开始我还怕是顾总起了坏心呢。” 编剧妹白眼一翻，鄙夷地说：“切，就凭你这姿色，顾总肯潜你也是你运气。车经理那么漂亮忠心都没排到呢，还轮得到你？” 编剧妹每天想的活儿就是怎么让游戏脚本更吸引玩家，所以怎么低俗怎么来，节操早就丢光了，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泼辣。 连一旁被殃及池鱼的车厘子，都脸红起来，啐了一口：“金姐你少说两句！” “呦呦呦，当初是谁在汉城的时候，就把顾总的公司吹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把咱一个个挖过来的？你要是没被顾总的‘人格魅力’折服，我第一个不信。” 车厘子被挤兑得手足无措，幸好此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聊天。 是顾诚在客厅里敲门，彬彬有礼地问：“睡了吗？” 另外两个妹子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用眼神怂恿车厘子回答。 车厘子一方，紧张地说：“没呢，不过准备睡了。” 顾诚很君子地隔着门，在客厅里轻声说：“我不方便进来，这样吧，车姐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说完他就离开了。 “哗！不会是顾总喝多了，想找小车‘谈心’吧。快去快去！” “你们这帮三八，别疯！” 车厘子红着脸，离开了宿舍，去隔壁的办公室坐了会儿，十分钟后就回来了。脸色却更红了，眼角也红红的。 “小车你这就献身了？” “不会吧顾总不行啊，难道是秒男？” “滚！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拿着，这是顾总送给大家的礼物。”车厘子脸一沉，把两个贴着名字的眼镜盒塞给另外俩妹子，堵住了她们的起哄。 妹子们拿着眼镜盒看了看：“这是……？” 车厘子傲娇地宣布：“大前天我通宵加班，隐形眼镜干住了，滴了半瓶眼药水才摘下来，被顾总看到了。他就根据咱入职体检的数据，给所有女生配了框架眼镜——顾总说了，以后加班乖乖带框架眼镜，不许戴隐形眼镜！” “原来只是找你谈心送小礼物啊……看你脸这么红，还以为你被……” “金姐你少说两句，车经理是感激知遇之恩，你不懂的~” 一场闹剧，总算是收拾于无形。 …… 顾诚很满意自己送小礼物的效果，回到办公室后又看了会儿文件，便准备展开折叠躺椅睡觉。 刚刚收拾好覆盖，他听见玻璃门外电梯停留的声音，不由好奇地瞅了一眼。 这里名义上是商住楼，但绝大多数人买这里房子都是拿来开公司的，很少有人住。所以后半夜几乎没人活动。 “不会是小偷吧？”顾诚心中暗忖，不由自主起身去看。 数秒钟后，他果然听到走廊上有皮鞋声越来越近，来者似乎并不刻意掩饰行踪。 然后一个五短身材、其貌如猴、骨骼精奇的丑男，出现在传奇娱乐公司的玻璃门外，往里探头探脑地看了两眼。 顾诚忍不住现身喝破：“喂，干什么的呢？” 丑男被喝破行迹也不惊慌，堆着笑套近乎：“楼上公司的，只是路过好奇——你们是做网络游戏的？” “是的……”顾诚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也算半个同行了，我们也是互联网公司啊，做电子商务的。你们这是新开的吧？你们进来之前，这楼里就没见过比我们加班还晚的。” 顾诚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只是个来套近乎拉交情的商人，便开门放对方进来坐会儿。 宾主二人坐定，丑男左右环视了一番，很随和谦逊地双手递上张纸片：“这是我的名片。” 按照商务礼仪，顾诚当然应该双手接名片。 不过他正拿茶叶泡茶，也就随手接了过来，放在桌上先。 等两杯茶泡好，他才注意到名片上的字。 “阿狸巴巴CEO马风” 顾诚手一抖，幸好纸片不重，没有掉。 要是提前5秒钟看清这行字，茶杯就碎了。再晚5秒钟，茶水就喷了。 第47章 推广传奇 顾诚怎么可能不知道马风是谁。 只不过后世他认识的是个白发苍苍老者。如今乍一遇到刚刚四十岁的马风，当然认不出来。 “原来是马总，失礼失礼——我公司刚开，还没印名片呢。我给你写个联系方式吧。” 顾诚擦擦手，拿过张便笺，写了名字和手机号，没写头衔。 马风看了看，立刻抓住了重点：“看来，顾总是公司负责人？” “名义上是我姐，因为我未成年。” “未成年？”马风似乎听到了今晚最让人震惊的消息，“顾总贵庚？” “再几个月就17周岁了。” 马风一阵无语，就差下巴掉桌面上了。 他回了好久的神，才叹道：“你的公司，是泡沫崩了之后新开的吧？我记得，你这儿搬进来绝对不满20天。” “是啊，刚好注册20天。”顾诚有问必答，态度也比一开始亲切了很多，显然是有心笼络。 任你马风多牛逼，眼下就是没我牛逼。 电商的风口还没来呢，未来三年寒冬里，只有网游产业可以在互联网圈子里一枝独秀。 马风微微苦笑：“能在这种节骨眼上进场，魄力是没得说的。至于网游这个切入点好不好，我不懂也不敢说——原先每天下班和兄弟们撸串儿，整幢楼都一片黑了。从你们搬进来，才知道原来还有加班比咱都晚的。” 顾诚随和地笑笑：“这也是季节性的，赶进度么，等游戏公测了就没那么多加班了。” 马风挺好学，或许此前没接触过网游公司老板，所以趁机问了顾诚不少问题。顾诚能说的也都说了，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从交谈中顾诚可以看出，马风还是有很多干货的，并不是侥幸取胜的人。 尤其是对于互联网产业早期推广的路数，马风的想法非常务实，不会被花里胡哨的概念晃花了眼。 “线下的生意，不可能一开始卖个概念就自动跑到线上的。如果大环境条件已经那么成熟，凭什么轮到你？就像做电商，肯定是客观条件还不成熟、但有希望成熟的时候，你主动线下一家家扫楼扫进你的数据库，先合作起来。将来等个五年八年，这门生意彻底成熟了，才轮到你赚钱。” “啥？你说做电商亏几年怕不怕？我一点都不怕，去年底老孙给我2000万刀，放别人那大手大脚两年就没了，我五年都不一定烧得光。所以我命比同行长三倍、机会也比人多三倍。所以眼下我一点都不怕，因为80后还在打网游嘛。等过个五年十年，80后变成生意圈里的中坚力量了，我这个提前五年十年挖坑的人，就到出头的时候了。” “华夏人太多了，聪明人也太多了。就算世上真有那种今天做生意、明天就赚钱的好事——你做不到比所有人都聪明，也做不到同时比所有人都努力，凭什么这个机会要轮到你？所以我这种人只能赌远见。别人挖个坑蹲两年没赚钱就撤了，死了；我认准了这个点，这辈子就死守这一摊了，不成功便成仁。输了我就去跳钱塘江大桥，也不挪窝儿！” 闲聊当中，马风不经意就开启了鸡汤模式。 顾诚更多扮演倾听者，也渐渐摸清了对方的禀赋：有眼光，立远志，能挖坑，耐寂寞。 关键是管得好公司资金燃烧率、还能时不时给下属灌个鸡汤、用五年十年后才兑现的远景目标吊住人心不散。 当然顾诚也知道，世上肯定有数十倍数量的“马风”，和他一样有坚持，耐寂寞，但是可能眼光稍微差一点儿，或者运气坏一点儿。然后那些人就真去跳钱塘江大桥了，没有机会把名字留在历史中。 两人的深夜闲聊，并不只是灌鸡汤的。顾诚发现，他对这个时代的互联网脉搏又摸得更清晰了一些。也对未来的传奇推广策略，颇有几丝启发。 在遇到马风之前，顾诚考虑到如今手头的宣传资金不太多，打算只在目前几个主流的单机游戏、网络游戏专题网站上打打广告、再雇佣一些水军到各类攻略论坛发发帖。 充其量，也就是往纸面媒体突破一下，到《大众软件》之类的电脑杂志上打封面广告、多出几期攻略专题。 但和马风沟通后，顾诚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网络普及率实在有点可怜。忽视线下推广宣传，肯定是要栽跟头的。 电商巨头都还在线下扫楼呢，网游公司怎能依靠纯空军？ 至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具体要怎么解决，顾诚暂时还没想好。 毕竟在这个问题上，顾诚后世那些知识是一点都用不上的——2040年的地球上，哪里还有线下商务人员？所以顾诚那个时代，根本没人懂这些。 两人一不留神就聊到了凌晨，马风实在困了，也不回家，撂下句“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的客套话，直接回楼上办公室休息。 顾诚在马风出门前犹豫了一下，叫住了对方。 马风拉着玻璃门，回头狐疑地问：“还有事儿？” 顾诚想了想，说：“这几年，网游公司会滋润一点。如果哪天电商钱不够烧了，你真想跳钱塘江大桥，别忘了你楼下还住着个‘风投’。” “行啊，今天又给自己多留了条后路。”马风哈哈大笑着出门。顾诚看得出对方完全不把刚才说的话当回事儿。 顾诚也拖出躺椅，直接倒头睡。 …… 顾诚一觉睡了十几个钟头，直到第二天下午，表姐喊醒他为止。 因为前一天刚刚结项，今天公司全体放假。潘洁颖在家里炖了煲汤，用保温瓶带来。 顾诚洗漱之后，一边喝汤，内疚地劝了句：“姐，以后别忙这些了。你也累，都开学了。” 潘洁颖傲娇道：“放心，我没那么空！昨天看你喝酒了才给你炖的，平时你想得美。” 如今已经九月下旬，哪怕研究生一年级开学晚，潘洁颖也已经得去报道上课了。 跟着顾诚厮混得这些日子，她深感自己才学不足，还有很多企业管理方面的基础，需要在校园里夯实一下——当然是有选择地学习，而不是和那些纯学究一样，老师灌输啥学啥。 顾诚喝完汤，想起昨夜和马风的闲聊，便把自己关于游戏推广的新想法，和表姐沟通了一下。 潘洁颖也觉得顾诚的疑虑是有道理的，把她这几个月积攒的一些看法、疑惑，竹筒倒豆子一样倒出来： “我早就想和你说了——自从你告诉我做好网游一定要亲自去各处网吧体验，这几个月我可是跑了全城近百家网吧，没少闻那些呛人的香烟味。连那些没‘老司机’指路根本找不到的黑网吧，我都体验过了。 几个月看下来，我觉得现在的网络游戏产业，还处在一个很灰色很边缘的阶段，你原先的一些推广构想，都太过乐观了。如今起码八成网友是被父母严管、偷偷跑出来上网的。玩了游戏，也不敢在现实生活中的亲友之间分享，甚至连学校里的同学都不敢说，最多和特别铁的死党说。 那种圈子里，电视广告，论坛广告，甚至专题网站广告的用处都不大。家里没电脑的人一进网吧就一头扎进游戏里了，谁有空浪费几块钱一小时的网费看论坛？” 潘洁颖这番话，终于让顾诚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表姐对于他当初随口一句指点，都铭记在心，而且这么有执行力地去实践了。 他琢磨着自言自语：“这确实是是个问题。照你的说法，对那些家里没电脑的少年而言，他们接触游戏资讯的唯一渠道，就是网吧。而且一开机就直接打开游戏，连网页都不看……” 一想到这点，顾诚的冷汗涔涔而下。 忽视线下推广，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看来我们得调整后阶段的广告费投放计划了。给妖气妖气山和游侠网的广告费预算，要酌减一些。但是《大众软件》上依然要大力打广告。另外，得多印一些精美的海报，派人到各地的网吧里贴……可那样必然得养一个巨大的线下销售/推广团队了，以咱这种才20人光景的小公司，难呐。” 第48章 空军的短腿 传奇的封测期很短，只有10天左右。 测试范围也仅仅局限在钱塘市内的几十家网吧，以及邻近的一线城市沪江、邻省省会金陵这么三座城市。 至于网上发放激活码这种手段，就暂时不上了——因为不会有多少人为短短半个月的封测机会去抢激活码的，玩家自己都觉得不划算。 每座城市的合作网吧，都是顾诚本人乃至传奇娱乐仅有的几个管理层、销售人员亲自跑出来的——给网吧老板塞几盒烟，给所有机器预装封测版客户端。然后在门口贴上游戏宣传海报，鼓励网吧里的玩家试玩新游戏，并且在游戏出现问题时点击提交BUG。 传奇娱乐还会根据每家网吧搜集到的测试数据价值，给网吧老板发测试津贴。这招进一步刺激了网吧老板们推荐“传奇”的热情，几乎所有人来开机器的时候，老板都会提醒一句：“嘿，最近有款新网游传奇，目前不要钱，要不要试试？” 一切都是为了抢时间。 十一国庆来临的时候，传奇终于进入了为期一个半月的删档内测。 潘洁颖这阵子除了上课，就是和母亲一起帮表弟跑贷款。 家里和公司的几套房子都已经抵押出去了，筹到了60多万贷款。这些钱大多被投入到了游戏的广告推广中去——在《大众软件》上砸了30万巨款，《电脑报》10万，剩下才轮到海报和网站广告、营销费用。 尤其在《大众软件》上，顾诚不仅要求对方做传奇的彩页广告，还得确保每期都有专题内容攻略，并且一直保持这种舆论轰炸的饱和度，做到年底为止。 人家本来就是本电脑游戏攻略杂志，做“有偿新闻”总比做纯粹的硬广来的划算。 之所以这么舍得在纸媒上花钱，完全是因为顾诚充分听取了表姐先前的调研意见： 如今绝大多数潜在网游玩家，家里是没电脑的。他们上机的时间很宝贵，都是网吧里四块钱一个钟头掏出来的。所以只会用来打游戏，很少上论坛、看网页。 对这些人而言，所有“查攻略”、“看游戏新闻”的步骤，都是在学校图书馆里完成的——2000年的学校图书馆，《大众软件》这种攻略书，几乎从来都是借空的。哪怕有些学校不许外借，那也得学生下课后冲得快才能拿到手，比冲食堂排队都积极。 而且，别的书被同学拿到手之后，大家都会选择放弃。唯有《大众软件》之类的东西，即使被人拿走了，还会有人站在拿书人身后围观——当时凡是能在学校阅览室里看到一群人扎堆围着看书，基本上都是游戏攻略书。 《大众软件》在后世那个顾诚刚上小学的时候就停刊作古了。所以要不是表姐给他那么多接地气的建议，他这个纯空军路线的家伙还真想不到这种下三路的推广渠道。 十一假期很快过完，转眼便到了中旬。 “传奇”的删档内测，也已进行了半个月。 当时的《大众软件》还是半月刊，所以“传奇”已经在上面出了两期专题了，游侠网和妖气山也很卖力。 拜推广得力所赐，游戏很快突破了1万人同时在线、15万注册账号的大关。看趋势月底就有机会冲一冲3万同时在线、50万账号。 作为新一代MMORPG网游的代表，如今的“传奇”几乎没受到什么竞争对手的阻挠，痛痛快快跑马圈地了半个月。 直到10月18号。 在“传奇”内测后第18天，顾诚在妖气山的网游站上，看到了一组同行新闻。 “东夷重量级专业MMORPG网游《龙族》火爆登陆华夏！由沪江盛达代理、湾湾弘基戏谷公司注资。今日起开放激活码领取通道，限量封测！” “受‘传奇’内测火爆的趋势影响，国内互联网巨头纷纷将注意力投向引进东夷网游。据消息人士透露，预计本年度内还会有国内神秘投资人引进《千年》、《红月》等两款已经在东夷被证明有市场前景的网游。” “国内前代网游领军作品‘石器时代’即将推出新资料片，应对来自RTS类MMORPG同行的挑战。” 终于有同质化的竞争对手，要进场了么？ 顾诚立刻查询了相关的新闻和小道消息，初步探明了陈天乔的行动。 果然是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没买到“传奇”的陈天乔竟选择了“龙族”。 但盛达公司的资金不足以买下昂贵的龙族代理权，于是最后陈天乔选择了和同样有志于此的湾湾公司弘基合资。以出让一部分盛达公司股权的代价，换取弘基给该项目注资数百万。 顾诚从来都不畏惧挑战，但他也不是轻敌之辈。 龙族封测之后，他立刻让公司仅有的市场调研人员盯紧这些同行的动态，每天汇报。 …… 柳书琴是潘洁颖的室友，也是一名钱江大学MBA的研一学生。原先学的是市场营销——说实话，那种专业靠学校里那点屁用没有的知识，根本啥都干不了。 她本科和潘洁颖虽不同专业，却也同院，一起读研后就更加熟络了。 如今传奇娱乐刚刚铺开摊子，开支比较大。加上招牌不响，招不到什么得力人才，于是潘洁颖就把脑筋动到自己那些同学闺蜜上了——她向导师申请，让同学帮忙调研，传奇娱乐可以适当给点经费。 导师很爽快地同意了，顺带着做了个网游产业的市场调研课题，将来报论文还能套点科研经费。 柳书琴就是这么被抓包来的。每月800块津贴，也不限制作息时间，就搜集信息、做些市场调研工作、写写报告。 她很珍惜这个实习机会，准备好好干一场。今天这份报告，就是她熬了好几个夜、做了很多调研后得出的。 “顾总，您要的竞品分析报告。” 敲门走进顾诚的办公室后，柳书琴双手拿着报告，轻轻放在桌面上。 顾诚没有立刻抬头，而是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完一串东西后，才反应过来。 “哦，关于传奇和龙族的差异化分析都做了？不容易嘛，你先坐，我慢慢看。” 顾诚扫了一眼目录，便觉得挺满意的。 一般完整的竞品报告肯定应该包含市场调研和差异化分析，但差异化分析往往是技术支持部门的人负责、而非市场部门。柳书琴那么卖力，看上去倒是挺上进的。 顾诚细细看了一遍，报告上显示“龙族”封测仅仅几天，在一线城市市场的同期发展趋势数据，已经可以和传奇相提并论了。 果然，龙族对见过世面的玩家，吸引力不是盖的。 传奇那种简单粗暴的风格，在这方面的硬伤根本没办法改，顾诚也不打算改。 既然做传奇，打定的就是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得小白者得天下。 报告后面的大部分数据，基本上也和顾诚一开始的预测差不离。 直到他看到最后，才发现些让他不淡定的内容。 “嗯？你最后这部分展望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认为我们传奇的付费用户转化率存在很大问题？”顾诚指着报告上某一篇段落，脸色有些难看。 柳书琴脸色一白，局促地辩解：“诶？顾总您觉得这个分析有问题？我是根据目前我公司和其他同种用户分类的竞争对手的先例，结合渠道数据分析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传奇仅仅在三四线城市推广占优的格局，会导致将来付费用户转化率较低’呢？” “因为以前的网三和石器也是这样的啊。他们针对的目标市场缺乏游戏充值点卡的铺货渠道，大部分四线城市的报亭老板因为游戏点卡销量极不稳定，不肯进货，导致偏远地区玩家的点卡获取渠道受到很大限制——所以我觉得，面对龙族的竞争，传奇可能不是很乐观。”柳书琴一边说，一边抢上前把报告翻阅到某几个位置，把证据出示给顾诚看。 “这世上居然还存在想玩游戏但是买不到点卡这种情况？天呐这是什么原始时代！买点卡上淘……好吧，貌似那玩意儿还不存在。” 刚才那句话，幸好也就在顾诚的脑海里转悠了一圈，没说出来。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对这个时代太不了解了。还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适应原始人的交易方式。 如今的他，就像一台前人工智能时代的计算机，或许解决和处理问题很强大，却不知道如何去自己定义和发现问题，依然需要身边的人提醒。 第49章 真降维打击 在顾诚后世经历的那个2040年代，有历史学家做了这样一个论断： 从计算机被人类发明之后的百年历史中。 前60年里，人类致力于用阿兰图灵式的套路，解决计算机解决问题的能力。 后40年里，人类致力于用杰夫辛顿式的套路，解决计算机主动感知和寻找问题的能力。 前面那60年，提问题的活儿，是程序员干的。他们输入一套套解决问题的法则，然后由计算机完美地执行。但计算机永远不会主动“感知”外部世界，在输入端，永远只是一块冰冷的键盘，偶尔加上鼠标和轨迹球、触摸屏。 后40年，计算机学会了深度学习，学会了“自我感知”，自己做出判断，发现此前的随机处理是否完美。最后一步步调整，直到它“感知”到人类对它的处理很满意。 回到2000年，顾诚觉得自己那颗大脑，也和他如今使用的原始计算机一样，退化了40年。 只要被他发现了的问题，以他那超前了40年的见识，都可以轻易解决掉，速度快得和秒杀没什么分别，提出的解决方案既天马行空又严丝合缝。 但他偏偏缺乏眼睛和耳朵，触摸和嗅觉。空有一颗大脑，却找不到问题、感知不到问题。 在提问环节，他仍然需要身边人的提醒和帮助，告诉他所面临的隐患。 比如，在柳书琴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想打网游却找不到报亭买点卡”这个难题后，他才会意识到这种情况的存在。 谁让他连这个时代的农村长啥样都不知道呢？自然也谈就不上发现问题了。 想明白这一切，他便鼓励柳书琴： “柳姐，你今天提的问题很好，我很满意。一会儿，你帮我拟个通知，我觉得公司将来有必要每周‘头脑风暴’一下——不是让大家寻找解决方案，而是寻找目前公司存在的问题。至于解决方案，我来搞定就是了。” 发现问题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解决问题。既然顾诚如今不擅长发现，就交给别人来头脑风暴发现好了。 “好的顾总，那听您的意思……难道刚才我提的‘传奇未来主流用户缺乏点卡购买渠道’这个问题，您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有，当然有。只要你们能想到问题，我就能解决——解决方案，从来都不是我的瓶颈。”顾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让我姐，还有产品负责人，她们几个来一下，我布置一下对策。” 尽管柳书琴觉得匪夷所思，却依然选择了相信顾诚。她依言退下，然后找来了潘洁颖和车厘子。 顾诚招呼大家坐下，亲自泡了四杯红茶。泡茶的时候，顺便把柳书琴发现的问题描述了一下。 潘洁颖和车厘子听了也觉得挺严峻，蹙眉不展。 潘洁颖忧心忡忡地说：“这事儿确实比较难办。三线城市以下，目前网游市场规模太小，一个报亭也就覆盖数千人口的社区。即使上级杂志经销商给他们压了派货渠道，他们也会因为点卡销量太少而不愿进货押款。 这种情况在‘石器时代’上就已经出现过了——石器时代是回合制网游，最适合网速延迟比较严重的落后地区玩家。石器时代运营方在三四线城市分销渠道上可没少花精力，国内主流杂志的一级经销商几乎都被买通了，但渠道下沉就是效果不良，到了小地方各种阻挠。” 而网游公司是绝对不可能和一家家报亭老板谈点卡进货的。 车厘子来华一个多月，也学会了些汉语。听了潘洁颖描述的问题后，她不由有些诧异：“诶？难道在华夏大家都不用E-BAY买游戏点卡的吗？点卡这种虚拟产品，最适合电商销售了吧，连物流都不用建设。” 潘洁颖不得不解释：“华夏没有E-BAY。” “也还没有淘宝。”顾诚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不过，既然被他发现了这个问题，这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顾诚记得上辈子看到的地摊历史贴里面，提到过一些“原始时代的电商探路尝试”。 就算没看到，凭他对淘宝的了解，以及车厘子提到的E-BAY，他也知道该怎么干了。 于是顾诚胸有成竹地吩咐表姐：“这事儿我有办法，咱分两步走——首先，我觉得目前咱很有必要提前部署点卡预售工作，以确认我们的渠道下沉存在多少隐患，也好早期发现、早期治疗。” 潘洁颖不解：“预售？你是说现在就开始卖点卡么？可是我们的内测期还有一个月，后面还有一个半月的公测期，到明年元旦才正式开始收费运营。你提前两个半月卖点卡，谁会买啊。” 顾诚智珠在握地说：“可以给预售优惠么——比如，11月就预购点卡的，到明年正式收费就可以得到首充双倍。这招一方面可以帮我们回笼些资金，另一方面也是帮我们检验我们的市场良性程度，鉴别出哪些地区的市场比较良性，哪些省市的玩家比较‘蝗虫’。 而且，‘蝗虫’不仅仅是玩家不愿掏钱导致的，更可能是渠道下沉不良，导致那些地方的玩家买不到点卡——所以提前发现这些问题，我们就可以重点着手解决。这些大数据是非常珍贵的，比柳姐跑几个月市场调研都翔实。” 潘洁颖歪着脑袋想了想：“那知道问题的具体严重程度、分部情况之后，你准备怎么解决呢？” 顾诚微微一笑：“我准备上一个计划，叫做‘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咱绕开各地的报亭和书店渠道，直接和全国各大城市的网吧老板谈合作，如果有大型的连锁网吧业主就更好了，那将是我们重点攻坚的对象。 然后，研发部在近期游戏开发工作任务量减轻后，要分出人手编写这个‘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的电商支付平台，我也会进一步招聘程序员充实进来，务必做到游戏公测时就上线测试版系统、正式收费时全面升级。” “电子支付系统？那玩意儿太超前了吧。”车厘子惊讶地质疑。 至于潘洁颖，她已经彻底不懂这东西了，也就完全没法评论顾诚的这个想法。 车厘子知道自己的插嘴有点失礼，微微欠身道歉之后，继续说道：“以如今华夏的网络环境，电子支付系统是根本搞不成的，米国人的PAYPAL都花了多大成本才建起来。 而且这次互联网泡沫的总崩溃，是因为灰鸽子导致的僵尸网络爆发、让‘日均IP’这个权威投资指标失去了公信力。如今市面上充斥了无数掌握巨量灰鸽子僵尸网络的黑客，如果没有强大的安全系统和杀毒软件、防火墙，搞电子支付完全是等人宰割的肥羊！到时候盗号就把公司拖垮了！” 车厘子之所以能说出这些道理，完全是因为她原先在游戏公司接触过防盗号业务，而且有文慧英那样一个黑客闺蜜。 她完全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以顾诚如今的身家和技术实力，根本趟不了这个浑水。 到时候妥妥的是强奸不成反被草的节奏啊！ 顾诚对于车厘子的说法，自然是不怕的，不过他还是对车厘子的忠诚度表示了赞许： “车姐，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推出的‘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不会是PAYPAL那种开放式的电子支付平台——我会用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短期内的盗号问题，那就是发布绑定IP地址和MAC地址的资金账户客户端。 每一个网吧老板，只有一台网管电脑可以登陆绑定的账号，就算黑客知道了他的账号密码，换台电脑也上不去——这招就跟如今的大企业做内部ERP系统时用的防火墙策略差不多。然后一年之内，这套系统只会在全国的网吧老板之间开放，不会放主动开注册系统，所以所有账号都是公司对他们分发的。” 听完顾诚的对策，这回车厘子倒是没那么激动了，仔细一想好像这么搞确实有几分成功的希望。但她旋即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这样的话，岂不是全国几万个准备参与这个计划的网吧老板，都需要公司的员工亲自上门一个个跑、一个个线下签协议、然后给他们现场安装？” “并不是所有网吧都要一家家跑的，只要我们这个游戏做大了，滚雪球滚起来之后，那些网吧老板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我们确实需要一支线下的地推团队。” 顾诚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轻，就像自言自语的呢喃。 一边说的时候，他一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名片夹里翻出张名片。 阿狸巴巴，马风。 既然传奇娱乐还养不起专职的地推团队，咱就借一个。 如今是电商的寒冬期，电商公司不再需要那么多专业的扫楼地推，那就让他们稍微调整一下工作范围好了。 扫写字楼，和扫网吧，有区别么？ “这个支付系统，未来我准备叫他‘支付宝’。” 第50章 不是经济不行是你家的经济不行 10月22日，一个星期天。 城东，和平广场四楼，钱塘人才市场。 电梯口的大电子屏上，标题栏里打着“互联网及营销人才专场”的字样，下面是滚动的招人单位展位名单。 电子屏一页能显示40家用人单位，而人才市场有120个展位。所以在的旺季，电子屏需要滚动三页才能显示所有企业。 但很不幸的是，近期凡是“互联网人才专场”，似乎都特别萧条，屏幕上只稀稀拉拉列了20多个公司名字，连翻页的资本都没有——而且还有七八家不是互联网公司的用人单位混在里面。 相比于用人单位的稀少，拎着简历找活儿干的人却不少。 曾经写C++的，如今愿意纡尊降贵来写VPF。曾经做产品经理的，如今只要求混个运营专员。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被寒冬挤出来的。 寒冬马上就满两个月了。圈子里的互联网公司，几乎都只裁人，不招人。 一条30多岁的“销售狗”，剃着小平头，拿着简历，在场地里整整晃悠了圈，倍感萧瑟。 他叫甘佳伟，原先都不是搞互联网的，而是一个在华夏石油做了12年销售工作的老派市场人员。他干得最6的活儿，或许只是卖加油卡吧——这点上，甘佳伟倒是可以很自豪地宣称，他在华夏石油吴越省分公司12年，就没见过谁业绩比他好的。 要不是该死的国企上升通道全靠混领导脸熟，他早就爬上去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跳出那个论资排辈死气沉沉的领域，却赶上互联网泡沫崩了，真是生不逢时啊。 一圈扫完，甘佳伟发现那些写着要招“销售人员”的互联网公司，其实要找的都不是实打实卖东西的人，而是那些写PPT给风投看、吹牛骗钱的。 那玩意儿他完全不专业，也不想干。 “嘛的，怪不得互联网泡沫要崩！都是些画PPT吹牛骗投资的，一个个都不打算真的从消费者身上赚钱——这算个屁的生意啊！” 他吐槽的声音有点响，被旁边一个摊位上的人听见了。 那个摊位本来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负责，但因为是午饭时间，那女的吃饭去了。由一个骨骼精奇的丑男暂时顶班——或者说视察比较合适。因为那丑男也没亲自招人的打算，只是坐着喝茶观察。 直到甘佳伟出言不逊，丑男才出言反驳。 甘佳伟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丑男指着招聘易拉宝上最后一行字：招聘扫楼地推，岗位职责…… 甘佳伟扶了下眼镜，走过去微微欠身，坐下问道：“你们招的这个地推销售，是干嘛的？” “扫楼的，我们是做电子商务的公司，需要扫楼的销售人员，脸皮厚不怕人骂出来那种，找到那些写字楼、创业园就一头扎进去，从顶楼往下扫，一家家劝说他们加入阿狸巴巴。” “阿狸巴巴是做啥的？” “电商数据啊——中小企业都没掏钱做官网的意识吧？也掏不起。别人听说了他的公司，上网查地址查联系人，都查不到。现在稍微付点钱加入阿狸巴巴，就能帮他们把基本信息维护到网上，比自己做个官网省钱很多吧？具体用途三言两语说不完，反正地推就是个把线下客户拉到线上的销售。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 甘佳伟问：“薪酬怎么算的？” 丑男答：“无责底薪600，每拉到一家入驻商家，提成30块。” 甘佳伟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他在华夏石油有2000块工资，提成几乎忽略不计，但福利好。如今这个单位无责底薪600是惨了点儿，就不知道那个生意容不容易拉。 “能要个您的联系方式么？我再看看。” “可以。”丑男自信地拿出自己的名片。 甘佳伟看了一眼，居然是公司老板亲自招人。 “阿狸CEO，马风。” 遇到马风之后，他对互联网公司的销售人员招聘稍微恢复了点信心，也知道怎么看招聘易拉宝寻找目标了。 终于，在第二圈快转完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一开始不曾注意到的下里巴人岗位。 “传奇娱乐，招聘网把地推销售人员，岗位职责：推荐网吧老板加入公司的在线充值系统，业绩优良者三个月内即可提拔。” 招人的位置上，坐着两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貌少女，估计都才大学毕业的年纪。 少女背后，还有一个年纪更加“青涩”的男生，颜值就更不像是做生意的了。不过那个少年只是低着头在看简历，有一股沉稳的气质。 嘿？这种公司，该不会是哪个富家子弟乱搞的吧？ 但是上面的职位，还是让他想试着问一下。 甘佳伟走到摊前问道：“那个，谁是负责人？” 一个正在闲聊的少女立刻回过头，不卑不亢地说：“我是HR，这是我们顾总。请问您有什么想了解的么？” 回答他的那个少女，自然是潘洁颖了。 甘佳伟指着易拉宝上的岗位职责描述，不解地说：“你们那个网吧地推是做啥的？不会是找网吧老板推销游戏吧？” “当然不是。”顾诚头还没抬，先脱口而出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推荐网吧老板使用我公司的线上付费系统的。” 回答完，顾诚抬头接过简历，扫了一眼。 “甘佳伟？”顾诚看到这名字的时候觉得有点熟，旋即反应过来，“哇靠！这哥们儿不是十几年后执掌阿狸巴巴7000‘地推铁军’的家伙么？” O2O时代的线下地推狂魔啊！要不是后来马总授意他去美团网给王兴当COO，美团哪能有收购大众点评、几乎一统O2O的骄人战绩。 原来他如今才是一个刚刚从华夏石油跳槽出来、无处可投的普通销售人员。 琢磨明白对方的底蕴，顾诚再去看对方的简历，便有针对性得多。 “在华夏石油的业绩还真是不错，扎实肯干，执行力强。不过怎么一直没升职？估计也是辣鸡国企官僚横行。” 顾诚看简历看得出神，旁边的潘洁颖也就一个人BLABLA和对方聊了很久。 甘佳伟不是很懂互联网，潘洁颖给他解答之后，才明白这生意是怎么运作的。 “那……你们有提成么？” “这个不方便现在说吧？我们得先确认意向……”潘洁颖狐疑地推搪，觉得对面这人根本没有应聘经验，意向都没确认就问这么细。 她本科时学的那些HR用来恶心应聘者的心理战术，还一个都没用上呢！ 可惜，表弟很快拆了她装高冷的台。 顾诚直白地回答：“有提成，如果下个月就能入职，每拉到一个网吧老板，提成150。但是明年就会降到100块，以后说不定还会更低。” 潘洁颖愤怒地扭头：还能不能好好地摆“人力资源总监”的架子了！姐还有好多心理技能没CD呢！ 甘佳伟没注意到潘洁颖的不爽，他只关心提成：“为什么越到后面提成越低？” “因为我们的网游会越来越火，店大自然欺客。等我们变成全国最火之后，躺在那里都会有全国的网吧老板主动加入我们这个在线充值系统，我还用给你提成么？” 呃……好霸气的说法。 但是蛮有道理的。 而且如果真的拉下一个网吧老板就有150块钱提成……怎么看都比华夏石油爽多了。 甘佳伟一咬牙，最后问道：“提成多久结算一次？” “最初可以一周一结，满月后就是一月一结。”顾诚充分考虑到了他的公司还没什么名气，不敢让对方押宝太重，免得吓跑人才。 “那我明天就可以试试么？” “可以。”顾诚傲然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甘佳伟填好材料，走了。他那张阿狸集团67号的工号牌，永远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取而代之的是传奇娱乐26号。 潘洁颖柳眉一竖，揪住弟弟的耳朵：“刚才为什么拆我台！” “哎呦姐你轻点儿，丢人。”顾诚抽着凉气求饶，“我是觉得那人真是个人才，给个机会呗……你想耍HR的威风，等以后公司做大、威名远播再耍不迟啊。” “说什么呢！我是公事公办、为公司把关省钱，谁稀罕耍威风了！” 第51章 地推铁军 顾诚的执行力，当真不是盖的。 自从他定下了“传奇必须上线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这个运营策略后，公司的重心立刻扭转了过来。 开发组除了保持BUG修改、冗余数据优化这些工作的必要人手外，其他能调拨的码农都往新的充值系统上倾斜了。 网游公司本来就有一套后台的充值和计费/计时系统，所以改做一个远程支付工具还不算太不对口。 补充开发人员肯定是必须的。这块招聘工作车厘子帮着把关，也颇弄到了几个可用之才。 至于支付的安全校验模块，也是无论怎么强调其重要性都不为过的。顾诚为此还得从杀毒软件公司或者别的网络安全专家组雇人。 他想了想，把在京城时认识的陈守福，重金延揽到了麾下。 又和车厘子一起打电话反复轰炸，把文慧英请来一起共襄盛举——为了给文慧英养家的钱，顾诚还额外提前预支了20万给那家伙，让她摆脱了来异国工作的后顾之忧。 这两人搭班子，把传奇娱乐的在线支付安全插件先做出来。 预计新的充值系统11月底就可以上线，测试版。 得到了这个可靠的保障之后，顾诚就亲自带队，带着甘佳伟乃至其他几个新招的地推人员，开始在钱塘本地，以及邻近的几个市试点地推工作，把一个个网吧老板拉进他们的“战略联盟”。 等顾诚摸索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推广话术和工作手段之后，他就打算给马风打电话，借用阿狸的地推网络。 把如今寒冬期闲下来的电商扫楼地推团，临时租赁改造成网吧地推团。 …… 10月底的钱塘，天气已经转凉了。 入职才一周的甘佳伟，由顾诚亲自带着，在临近的姑苏市各大网吧跑地推。 为了检验甘佳伟和其他新入职销售人员的能耐，顾诚特地选了几座内测前期没有推过的城市，以便看看他们在空白市场上的给力程度。 每人一座城市，分片一家家跑网吧。其中有两天是老板亲自监督着跑、检验效果；剩下的时间就一个人跑，周末汇报成绩。 一个月后，公司就会根据每个人的业绩，决定谁可以当主管、谁可以提经理，谁可以拿肥一点的市场分片，谁可以管更多从阿狸借调过来的外协地推资源。 那几个业务员，都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跑业务。 甘佳伟也很珍惜老板亲自“监工”的机会，使出了浑身解数。他觉得浑身都是劲儿，在华夏石油卖了12年加油卡，都没今天这么拼过。 顾诚未满18岁，所以不能考驾照，在市内都是和手下人一起骑电瓶车。 早上9点，两辆电瓶车在姑苏城北一家大型连锁网吧门口停下。尽管骑车人很急，也不忘加两道沉重的钢锁，毕竟这个时代偷电瓶车的太猖獗了。 上午是网吧经营的淡季时间，老板们往往比较有空谈生意。甘佳伟昨夜功课做到很晚，知道这位老板在附近几片小区开了4家连锁网吧，每家都有200台以上的机器，是今天攻坚的重点对象。 “老板在么？”甘佳伟一进门，满面堆笑地问。 “身份证。”网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甘佳伟辩解道：“我不是来上网的，请问你们老板在么？” 网管狐疑地看着他：“找他什么事儿？老板还没来呢。” 甘佳伟堆着笑，给网管塞了一盒7块钱的便宜利群，把准备好的套话大致一说。他抓了12年的加油卡销售，口才还是可以的。 花了15分钟，网管才把老板找来。甘佳伟立刻火力全开，把加入传奇代充值系统的好处说了一遍。 “这种点卡，明年元旦之后，就卖30块一张。平时给杂志经销商的渠道价，也就25块，从一级级经销商到最底层的报亭摊主，分这5块钱的差价。你要是加入了这个代充值系统，将来在你网吧里玩传奇的玩家，直接就能从你这里充值。咱‘厂家直销’，也按照25块给你货，充一张您就净赚5块钱。” “啥？你怕卖不出去？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给每家新加盟的网吧，都有300块预售赊购额度，如果生意不好，你要退出也行。如果300块一下子就卖完了，您觉得可以的，想再进货，到时候把赊销额度还清再买就行。” “您说付款方式？绝对方便！目前我们会做一个固定IP和MAC物理地址的在线电子支付系统，您到时候可以直接网上操作转账，而且绝对安全。” “怕银行监管？不不不，我们这个东西，和那些市面上一晃就死的电子支付不一样。我们这个东西理论上就是个‘商家预付费会员卡’么，又不是给第三方支付的金融工具，银监会也管不到的，绝对不犯法——你想，你们网吧也给会员办‘临时上网4块1小时、充100块3块1小时’的会员卡对吧？银监会难道会来管你？咱是一个性质的。” 甘佳伟一套套的话术，条分缕析解答了网吧老板的顾虑，也不忘拿捏下节奏、套一套近乎，恰到好处使用一些心理战术。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4家连锁网吧被签下来了。 600块提成到手！相当于一个月的无责底薪。 甘佳伟觉得浑身都舒畅，这种狼性的民企，就是爽。只要有能耐，只要脸皮厚，大把大把的钞票等在前头呢。 跑了一上午，5个客户，谈成4个，7家网吧，1050块收入——开网吧能开到规模连锁的老板很少，所以一上午时间除了第一家大客户之外，剩下的都是一趟一家的小单子。 而且真细算起来，实际净赚也没那么多。因为传奇娱乐的营销管理比较粗放，不存在“招待费预算”，塞烟塞酒套交情都要甘佳伟自掏腰包，甚至很多差旅支出都不报。 不过这也足够可观了。能力强的业务员，大不了搭进去4成营销成本，还能净赚6成，月入3万绝对不是梦想。 这个薪水搁千禧年绝对是高薪了。 …… 金钱的刺激，让甘佳伟饭都顾不上吃，跟顾诚一起一边赶路一边啃面包解决。 啃完面包，甘佳伟抹抹嘴直接开始下午的第一个客户。 不过，进门聊了没多久，又遇到了和上午失败的那家一模一样的情况：这家网吧老板的经营作风实在过于老派，完全不相信“通过电脑付钱”这种经营方式。甘佳伟费劲唇舌都拿不下，只能作罢。 继续。他也不打算多纠结，直奔下一个。 “等一下！”顾诚喊住了正准备发动电瓶车的甘佳伟。 “顾总，咋了？” 顾诚皱着眉头问：“你就准备这么一路撒网撒过去谈下一个客户？” 甘佳伟一愣，辩解道：“这个老板太老派了，要说服他，起码可以搞定3个其他客户了。” 是啊，在一片空白市场上开拓，最“经济”的办法，就是快速跑马圈地，专找优质的软柿子捏，把硬骨头丢着。 但这种做法对深耕市场是很不利的。到后来只会酿成销售人员在分片市场的时候挑肥拣瘦，做一单是一单，而没有归属感、责任感。 “老甘，不是我说，你一个人的时候，为了尽快圈更多客户，这么干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将来你带队呢？你能保证你手下的人，都有你的口才和狠劲儿么？大家都挑软柿子捏，两三个月之后软柿子都捏完了，怎么分片市场深挖？回头继续扫一遍硬骨头？你今天这道作业流程，我看不出来他如何培训给其他地推使用。” 甘佳伟脸一红，想了一会儿：“您一开始只说考核每个人新签了多少客户，没说考核客户质量和分片市场的覆盖率……” “那就算是我错了吧，如果我现在临时要考核你‘对已经扫过的市场的覆盖率’，你准备怎么做？注意，我不仅要结果，还要你的操作有可复制性，能带领别人也学会怎么做。” 甘佳伟斟酌了许久，一咬牙说：“行，看我的。下午，咱重点盯两个街道的市场，也别多，我保证把两个街道里所有白道网吧统统给你拿下！” “好，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夸口的——如果真做到了，下个月阿狸的地推租借过来之后，就归你管！”顾诚也很干脆，立刻开出了赏格。 他就是要用这种突然袭击式的新考核指标，试试看甘佳伟的干货程度——他究竟有没有能耐在十几年后帮美团在O2O血战中杀出血路。 甘佳伟把电瓶车一掉头，也不去网吧了，先找个烟酒店，买了两条硬中华，一条金陵烟。 他一上午赚的1000块钱，彻底倒贴回去了。 然后他骑上车，直奔城北某街道的派出所。 顾诚冷眼看着，跟在后面。甘佳伟一进门就问巡查的条子：“同志您好，请问你们这儿分管网吧经营的是哪位？” 条子警惕地扫了一眼甘佳伟：“你干什么的？这里是你能随便打听的？” 甘佳伟一咬牙：“不是，我孩子偷偷上黑网吧，我要举报他们非法容留未成年人上网！” 条子这才一副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忸忸怩怩不情不愿地带着甘佳伟进去，见了一个负责的副科长。 顾诚当然没有进去，他还没有那些老销售的脸皮，装不了失足少年的爹。 条子一边带路一边想：“哼，不知道这儿的老板都是给了保护费罩着的么？居然来举报，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条子并不知道，他一离开后，甘佳伟立刻换了另一张笑脸。 大半个小时之后，甘佳伟出来了，身后远远缀着一个便衣的条子。 甘佳伟目送条子先走，然后对顾诚轻声解释：“杨科有分管查网吧未成年人上网的，附近的老板都给面子。” 顾诚不动声色，跟着甘佳伟跑了一个下午。 果然，这一下午，他花费时间最多的，还是在两个街道的派出所。真到了网吧里，花的时间反而比上午少了不少。 老板们一个个都表示可以试试这种不需要先给钱的新生意。 尽管下午的谈判成本比上午高了很多，但甘佳伟的成果也比上午大。按照这个速度，一个地推一个星期就能扫清一个区。 看来，技能这种东西果然没有善恶之分，再肮脏的能力——比如善于和官府打交道——用好了也能为正义的大业服务。 顾诚想了想，只提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确认你这招别人能学会？” “我保证教会那些人怎么干这事儿！而且阿狸那些做地推的，估计在当地都有些人面的。” “行，那就给个机会，到时候先分几个市场区片，大家凭业绩竞争上岗。” 第48章 初战告捷 经过半个月的对比，传奇娱乐自聘的几个销售人员很快分出了高下，阿狸那边临时租用的地推人员也纷纷到位。 顾诚按照他们的业绩，每个人分划了市场区片。甘佳伟如愿以偿暂时分到了最需要深耕的一块市场，和最多的外协资源。 顾诚发话了，以到年底为限。到时候谁的业绩最好，就是传奇娱乐的cmo（市场总监）。 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另一边，顾诚布置的“提前预售游戏点卡、充30送30”的活动，也起到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一方面，这个活动确实把如今50万注册了内测账号的玩家中，那些铁杆脑残粉筛选出来了——大约2万多人，占注册账号数的5%左右。 这些人都选择了提前充卡，以便充一张送一张，帮传奇娱乐回笼了七八十万人民币。也让顾诚手上的现金流恢复到了百万以上。 另一方面，这个活动也让传奇娱乐方面获取了第一手的潜在客户转化率大数据：知道哪些地方付费转化率低得发指，肯定是谈好的杂志经销商渠道下沉不给力、底层分销者不屑于进货点卡导致铺货缺货。 这些地方，就是甘佳伟为首的传奇娱乐地推人员，在今年最后两个月里要重点盯防的：既然那里的报亭老板不愿意卖纸质点卡，就一定要让同一地区的网吧老板卖虚拟点卡！ 最后，预售点卡的活动，还为公司带来了一抹金融领域的好处，这倒是公司里大多数人一开始没想到的。 …… 11月3号，一个星期五。 潘洁颖和她母亲顾雯一大早就穿得很正式，跑了一趟招商银行钱塘分行。 顾雯如今已经从原来的单位离职了，到侄儿公司挂一个cfo的名头。她20年的会计经验，好歹还可以在传奇娱乐发挥一下余热。 这家招商银行，母女两最近可没少跑，此前拿房子、公司其他固定资产抵押的贷款，都是在这儿申请的。 便是拿传奇游戏的版权抵押贷款，她们也跑了两趟了，但招行的风控评估师一直没就版权估值谈拢，只答应给她们贷100来万。 这个价格和母女俩的心理价位差距太远：当初顾诚掏了500万人民币买来的版权，怎么可能只抵押100多万贷款呢？ 不过，今天她们又来了，底气比前两次足了很多。 没等候多久，大客户部的经理把他们请上去，然后叫上风控评估师一起谈。 说实话，贷款几百万这种破事儿，在招行根本不算大客户。人家是看在市里有扶持新兴产业的政策，才给面子接待的。 顾雯拿出几份第三方权威报告和报税表，搁在谈判桌上说：“杨总好，刘老师好。又来打扰你们了——这份是我们传奇娱乐刚刚请第三方机构审计的10月底经营数据，我相信你们看了之后，会同意我们的看法的。” 被称作刘老师的资产评估师扶了扶眼镜儿，也没看，先吐槽了一句：“互联网公司的经营数据，根本不值钱的。要是值钱，泡沫崩了就不会跌这么惨。我们是银行，不是风投机构。” 潘洁颖强行堆出一个笑脸，温言说：“刘叔，您先看了再说。” “唉，看你们公司就母女俩出面，也怪可怜的，都没个男人掌事儿。”刘姓评估师一边拿过报告，一边不耐烦地碎碎念，“早跟你们说了，‘注册用户量’这个数据根本不能作为放款依据，前两个月总行都发布明文了，把深市支行拒绝腾云扣扣注册用户量贷款的事迹列为模范……” 然而，当他越往下看之后，神色就渐渐凝重起来了。看到最后，突然抓过传奇娱乐10月份的报税单看了起来。 “你们……这个游戏还产生了70多万销售收入了？不是免费游戏吗？” 潘洁颖干练地解释：“是买一送一的预售，预售明年1月份收费后的点卡，每个账号限购一张。” 刘评估师斟酌着说：“预售都能有2万多人捧场，这个转化率倒是可以的……你们那个啥，一张30块钱的点卡能玩多久？” “目前设计是300个游戏时间点数，进入游戏后每15分钟扣1点，一张卡可以玩75个小时。未来不排除出售更贵的包月卡。” 潘洁颖解答了问题之后，趁对方还在心算，“图穷匕见”地说出了一番昨晚顾诚教她的说辞： “刘叔，我知道你们银行担心啥。你们之所以不敢给腾云的扣扣发放巨额抵押贷款，不久是因为扣扣这个软件本身不值钱。如果招行肯为这个软件抵押几千万，第二天腾云公司就敢写个和扣扣一行代码都不重复、但功能完全一样的摹仿品，把用户量引流过去。然后就可以赖账不还、坐视银行把扣扣的版权强制执行走。 说到底，扣扣‘注册用户量’之所以在抵押领域不值钱，症结在于只要运营商做手脚、用户迁移成本太低——哪怕你在扣扣上和人聊了好几年，腾云说换个新软件把你的关系网迁移过去，你照样可以聊。所以银行不能上这个当。 但网游就是另外一个模式了。玩家每个月花几十几百块钱打游戏，图的是啥？当然是在游戏里练个高级帐号、四处杀人装逼。如果游戏公司开发一个外表相似的新游戏、但让玩家把原来的角色废掉，迁移到新游戏里从1级开始重新练号打装备，玩家肯么？再说了，写个传奇游戏的成本，可比写个扣扣高五倍都不止。” “这小姑娘，见识倒是不差，直接就说出了银行方面的顾虑。”刘评估师被先声夺人，也找不到话反驳。 而且对面这番话是一个20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他也没法置气。 潘洁颖见了对方的神色，激动得脸都红了，心说表弟昨晚教她的话果然没错。他兴奋地乘胜追击，准备加最后一把火： “我们和腾云那种山寨狂魔不一样，马腾的腾云公司是靠什么活下来的？说白了就是靠《计算机软件保护条例》第七条活下来的——‘本条例对软件著作权的保护，不延及开发软件所用的思想、处理过程、操作方法或者数学概念等’。 这条法律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只要两个软件代码不一样，哪怕功能完全一样，那都不叫抄袭剽窃，只能算山寨，山寨是不犯法的’。马腾的腾云公司就是靠坚决贯彻这条法律做大的，我们传奇娱乐怎么可能和那些厚颜无耻之徒一样呢。” 顾雯听女儿越说越不靠谱，居然开始鄙视起同行了。当下给女儿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她见好就收。 潘洁颖微微吐了吐舌头，住口了。 顾雯亲自接过话头，负责演红脸，棒槌之后给个枣。 她在大型国企当到过总会计师，和银行多少有些情面。此番之所以来这家招行找钱，也是笼络故交：“杨总，您看刘老师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了，不如咱聊聊具体的细节吧？” “成，小顾你办事儿还是比较靠谱的，这次可不能坑老哥哥呐。”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传奇娱乐用游戏版权拿到了400万抵押贷款。 不过利息比较高，几乎和信用贷款差不多了，12%多。两年期，期满后还500万。 拿到这400万现金，母女俩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 当晚回家，顾雯好好做了几个菜，又叫了点外卖，一家人好好庆祝了一下。 生活档次不同了，顾雯也忙，不可能和原先一样完全操持一家人的吃食。 顾诚见祖母和姑姑已经渐渐认识了自己的“能耐”，也适应了“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心里也很是欣慰。 他终于可以彻底做回真我，不用再担心夺舍黑化的事情暴露了。从此，他就是他自己。 权英怜早就听女儿和外孙女吹过风，知道孙子缺钱的风波总算是彻底过去了，她也松了口气，但饭桌上还是忍不住亲口问顾诚：“听小颖说，你借到了400万，就再也不怕生意缺钱了？” 顾诚知道他不亲口吐露些细节，祖母是不会放过他的。便一边喝着莼菜牛肉羹，一边胸有成竹地说：“肯定够了，我那个游戏，再怎么砸广告费，后面两个月最多花100多万推广成本。明年1月份正式收费之后，按照现在的架势，很快就能收支平衡了。” 顾诚说得这么清晰，祖母便信了。她慈祥地笑着说：“好，看来诚诚是真的迈过去了，出息了，以后我就不担心你外面的事情了，也不烦你了。” 一家人吃完饭，顾诚主动想洗碗，又被姑姑顾雯抢走了，说是年轻人要注意保护皮肤，洗碗伤手。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这种离了婚的老女人洗就是了。 顾诚心里不是滋味儿，寻思着来年游戏正式赚大钱之后，换个好点的房子，请个女仆干家务。 潘洁颖知道表弟的心思，便拉着他闲聊转移注意力：“阿诚，刚才外婆问你的时候，你隐瞒了些成本吧？各级渠道的占款财务成本都没算……” 顾诚无奈地耸耸肩：“我这不是安慰老人家么。怎么连你都不懂我了？” “哪里是不懂，我是怕你真忘了。”潘洁颖莞尔一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对了，当初我和妈去跑贷款的时候，你让贷越多越好。现在谈下来了，多出来那些流动资金你究竟有啥安排么？做游戏这点钱已经够了，难不成你还要继续加大广告力度？” 顾诚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海峡对岸的娱乐杂志——他想办法搞到的。 “我最近想弄点儿新的生意，不光是做游戏。” 潘洁颖心里一抽：“这么急？不能等游戏大赚了之后，再谈这些么？” “钱躺着又不会下崽，还天天还利息。我让你贷那么多，自然是有用处的。眼下互联网泡沫破裂，有些生意正好在低潮期，过几个月就没那么好的抄底机会了。” 潘洁颖觉得自己快被表弟的快节奏给打败了，他真是一步不扯着蛋都不甘心啊。腿刚刚长长了一寸，步幅倒要跨远两寸。 “那你说说到底想做点啥。” 第49章 不得不做的事情 提前两个多月开启传奇的预充值服务，带来的最大好处是让这个网游提前在金融业界刷到了脸、证明了价值。 但顾诚扪心自问，就算这把脸没刷成、钱贷得不多，他也能撑过去。 明年1月份要预缴的宽带费、服务器托管费，大约在200万。今年剩下两个月里传奇的广告/营销费、加上“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的开发、推广，也就100万左右。 所以按照原先的轨迹，最晚到2001年2月份，顾诚怎么都能实现收支平衡了。 以传奇这个游戏本身的优势，加上顾诚目前为止的优秀布局，后续哪怕他不把主要精力放在传奇上，只是偶尔来掌个舵、微调一下经营策略，都能确保躺在那儿滚雪球赚钱。 他之所以非得把这个“收支平衡”的时间点，从2001年2月份拉回到2000年11月初、抢这3个月的时间差，自有他非在这3个月里搞定不可的事情。 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永远没有了。 他胸有成竹地给表姐安利：“我想开家网上卖唱片、卖正版游戏的音像电商。然后以此为契机重新杀回内容发行产业，杀回娱乐圈——当初我离开s-m公司，只不过是不想背着练习生和组合的奴隶合同，并不是我不想做音乐影视。做传奇，只不过是我的第一桶金，我迟早还是要横跨整个内容产业的。” 潘洁颖认真地问：“那为什么是做音像电商呢？” 顾诚一一分析：“原因有三。首先，音像电商这个业务，在泡沫破裂之前曾经有不少人尝试过。99年的时候，很多电商先驱以为这是个空白市场，不要钱一样地往里杀，到处赔本卖片子。结果泡沫破裂之后统统倒闭了，只有最大的一两家苟延残喘，但也资产严重贬值。我们这时进场，稍微花点钱就能占到比原先多十几倍的股份。 其次，音像行业随着99年mp3格式音乐的兴起后，就一直被资本看衰，认为网络电子音乐即将灭杀唱片业。这种判断进一步重挫的该行业的价值。而与此同时，我认为‘互联网的寒冬恰恰是单机游戏和正版音像最后的春天’，所以我可以捡到漏。 最后，我认为今明两年，或许是东亚乐坛最后一个诞生史诗巨星的机会。再往后，等互联网产业复苏之后，乐坛会被组合乐队和昙花一现的网红歌手两类供应者瓜分，再也不可能出现持续爆红20年的歌神了。我趁这个机会进场，可以廉价签下一些有实力艺人的唱片分销权——就算拿不下全部，至少拿下其在大陆的网上独家经销权。” 顾诚一边说，一边拿出几期他最近搜集的娱乐杂志——东亚各国和各地区的都有——摊在表姐面前，里有不少即将出道的新人简讯。 潘洁颖反反复复翻看了一会儿，问道：“能说说你的目标么？还是说你已经发现了什么有价值扶持的、或者很有可能爆红的人？” 顾诚脸一红：“你怎么知道？” 潘洁颖一脸无语的傲娇：“我还不了解你——明明是蛮不讲理的直觉猜测、铁口直断，非要讲出个一二三四的理由来自圆其说。你自己想想吧，在我面前强词夺理多少回了，每次都咬定一个结论，然后再来野蛮证明。” “这不是没办法直接告诉你咱是先知先觉的嘛。”顾诚在心中暗暗苦笑。 既然被表姐看穿了自己是“靠直觉胡闹”，他也懒得掩饰。 他拿过杂志，翻到某一页上，指着一个长得有点嚣张的帅哥说：“就是他了，湾湾的阿尔发音乐公司，这个月会扶这个新人歌手出道，周洁伦，我认为他会很红。想趁着他还没要价权的时候，把他的唱片代理权拿下来。当然了，如果能一并顺势拿下些其他歌手，就更好了。” 潘洁颖不是很懂娱乐圈，只觉得这种模式闻所未闻：“对方不是已经有经纪公司了么？音乐圈里还有你说的那种谈法？” 顾诚科普道：“国内原先这么操作的很少，一个艺人一般就签死了一家经纪公司，主要是因为国内的艺人很少跨国发展。 但这种例子在东夷和扶桑是不少的。比如前阵子我就听说，小雅在s-bs电视台当了两个月音乐节目vj后，李社长准备给她签单独的海外经纪约，把她未来在扶桑市场的包装推广委托给当地的艾回唱片。 我觉得咱按照那种模式，把合同改得适合国情一点，完全可以去和湾湾人谈，用承诺销量之类的办法买一些湾湾艺人的大陆经纪约。” 潘洁颖仔细揣摩了一下，便知道弟弟认准的事情是拽不回来的了。 只不过，老是这么依靠“神秘主义”的直觉做生意，潘洁颖总觉得提心吊胆的。 “那……你这个计划暂时要动用多少钱？如果会动到明年一季度的服务器托管费，我绝对不依！” 顾诚立刻给姐姐吃定心丸：“不会不会，咱不是能出200万流动资金么，我就用这笔钱够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这几天直接飞去台北？” “直接去台北没啥说服力，毕竟咱在音像圈子里一点底子都没有。所以这两天我准备先在国内谈个合作，谈成之后再去台北，到时候可以狐假虎威一下——不瞒你说，前几天我刚刚注册了家新公司，就是为了这桩生意。” 国内注册一个新公司只要50万，所以即使是潘洁颖把招行的贷款贷下来之前，顾诚也是拿得出这点零钱的。这事儿潘洁颖也知道，只不过一开始没问顾诚要新公司干嘛。 …… 第二天一早，顾诚姐弟俩又赶了早班飞机直飞京城。 在顾诚年满18周岁之前，这种场景实在是躲不过去。毕竟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只能写他姐，大事儿签字也只能让姐出面。顾诚只能以绝对大股东的姿态出现。 不过这一次，他们要找的家伙终于不在中关村了，而是在国展中心区块。 从这个地理格局的微妙变化中，也可以看出一个细节端倪——顾诚今天要找的这个合作伙伴，不是纯粹从互联网起家的。 而是从别的生意领域，迁移到互联网上来——是他“+互联网”，而不是“互联网+”他。 “应该就是这里了。对，铛铛网——就是这个名字。” 经过一番搜索，姐弟俩终于在国展中心附近一处出版社扎堆的写字楼群当中，找到了他们要的地址。 然后姐弟俩就大模大样地上楼求见，连预约都没有。 这还是互联网寒冬来临之后，顾诚第一次拜访其他互联网公司。 几个月前，他最初到wemade或者黄易家求见被堵的经历，现在想来已经恍如隔世——因为眼前这个名叫铛铛网的公司，已经连前台接待小姐都请不起了。 寒冬的效果，立竿见影。 顾诚还是推门之后敲了敲玻璃，才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过来招呼，脸上强行挤出一丝苦笑：“你们好，请问找谁？” 顾诚摘下白手套，环视了一圈办公室，缓缓说道：“李总在么？李囯庆。我是一家网游公司的，有些合作想和他聊聊。” “哦，你们找我先生？在的在的。稍等，他刚刚到楼下一家出版社谈事儿，马上会来。” 那女人说着，双手接过名片，然后把顾诚和潘洁颖让进会客间沙发上，亲自泡了两杯茶。 “老板娘亲自接待访客，这也没谁了。看来这家公司很困难呐。”潘洁颖喝着茶，默默地想。 刚才那女人也给潘洁颖发了名片，所以她才知道对方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娘、联合创始人，名叫俞瑜。 顾诚淡定地喝了一会儿茶，李囯庆便回来了。 俞瑜和他说了几句，他立刻走进会客室，热情地和顾诚打招呼：“顾先生是传奇娱乐的？久仰久仰。听说这两个月，京城大小网吧里打‘传奇’这个游戏的人还不少，贵公司前途无量啊。” 李囯庆约莫35岁年纪，长得很有特色，骨架很突兀。看神色表情，最近应该没少经历沧桑蹉跎。不过他刚才恭维顾诚的话，多半也就是客套——传奇这个游戏，李囯庆听是听说过的，不过如今全京城玩传奇的玩家也不过万把人，真要说他多高看顾诚，也还不至于。 顾诚也不拿架子，喝着茶调侃：“客气了，我一个卖游戏的，和李总卖书的不能比。你是最雅的生意，我是最俗的生意，李总别看不起我就不错了。” “哪里话，都是生意人，说雅俗臊得慌。”李囯庆也是个爽快人，直接把话题往戏肉上引，“不知顾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合作想谈呢？” “据我所知，贵公司到目前为止只是一家在网上卖书的。但是我听说，李总在泡沫破裂之前，考虑过在线音像电商，还试图布局收一些别的音像电商公司，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现在暂时是没钱铺那么大摊子了。” “我有，我想铺。而且，我愿意和李总合作。” 第50章 叮铛网 从本质上说，李囯庆算不上“根正苗红”的互联网商人。因为他踏入互联网圈的本意，并不是想做互联网，而只是想让互联网为他所用，帮他做好传统内容产业的生意。 早在互联网这个行业兴起之前的1993年，当时刚刚毕业下海没几年的李囯庆，就在京城开了一家名叫科文公司的出版社。 后来互联网兴起了，李囯庆觉得这玩意儿可以和传统传媒产业结合起来，便放下生意去米国留学考察了一阵子。然后在米国认识了后来的妻子俞瑜，以及他一生要追赶的目标——贝索斯的亚马逊公司。 在米国，亚马逊式图书电商的崛起让李囯庆深受震动，97年回国后就开始改组他的出版社。经过两年的摸索，在99年11月，他正式上线了一个对标亚马逊模式的华夏图书电商网站——铛铛网。 铛铛网正式经营后仅仅3个月，也就是2000年2月，李囯庆得到了天使轮投资，来自一家米国机构老虎基金——对方给铛铛网和科文出版社的打包估值是320万米元，老虎基金注资80万米元后总估值400万米元，老虎基金占股20%。 从这个时间切入点来说，李囯庆算是命比较好的了——众所周知，仅仅一个月之后便是纳斯达克的313股灾。李囯庆融资融得早，才高位套了80万米元流动资金。 钱刚到手的时候，李囯庆也春风得意大手大脚过，烧钱做推广、亏本价卖书撑流量这种事儿都没少干。吃相也绝对不会比十几年后的滴滴打车或者饿了么之类补贴狂魔好看。 不过这种轻狂的赔本赚吆喝没持续多久，313纳斯达克股灾就让李囯庆清醒了些，变得“节衣缩食”，又过了五个多月之后，泡沫彻底崩溃，李囯庆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2月份老虎基金给他投钱后，他的公司好歹还值3000万人民币（1比8汇率）。9月份再找风投的时候，哪怕估1000万现值都没人给他钱了。水分一下子跌掉了三分之二——寒冬当中，到处都是钱荒。 所以，眼下这个节骨眼儿，李囯庆的铛铛公司估值，还真就比不上光有形资产就近千万人民币的传奇娱乐。 面对顾诚的合作，他是硬气不起来的。 这一点，谈判双方都知道——今儿个顾诚就是来捡漏的。 顾诚喝完茶，慢条斯理地说：“听说李总前阵子考虑过扩大经营范围，来稳住盘面、度过寒冬，然后盯上了音像出版物的电商，不知最后为什么没动手呢？” 李囯庆心说你丫这不是来看笑话的？这种问题还用问？ 不过既然是合作，服软的话还是得开诚布公地说：“想过，但不是暂时没钱么。等卖书赚回来一些，明年我会考虑的。” 顾诚单刀直入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有钱，不如我来开一个音像电商，和李总的图书电商捆绑在一起，也好相互借用宣传引流的渠道——肯在网上买正版书看的消费者，肯定都是素质比较高、版权意识好的。我相信他们当中愿意听正版音乐看正版电影的人应该也不少。” 李囯庆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这是合作么？我的铛铛网已经是国内第一大图书电商了，虽然日子难过，但同行里压根没人能撼动我的江湖地位。你新开一个音像电商，屁的流量都没有，这叫‘互相引流’？明明是你傍着铛铛网单方面拉客好吧！” “稍安勿躁，我说是合作，当然有别的条件嘛。”顾诚不紧不慢地说，“首先，我可以花个几十万，买个最近块崩掉的音像电商壳子，改组过来，对方好歹也是有几万用户量积攒的。 其次，我可以给你的铛铛网注资50万人民币，只占你5%股权——相当于是按照1000万估值来注资，给你点资金解燃眉之急。 最后，我的传奇娱乐公司马上会上线一个线上的代充值系统，目前是给网吧老板帮游戏玩家冲点卡用的，明年元旦正式使用——但是我有把握，在一年之内，把这个代充值系统扩充为b2c的电子支付系统，到时候先给咱的音像电商和铛铛网用。” 顾诚提的前两条理由，都还算中规中矩，对李囯庆确实有些好处，但也还没好到让他放弃“未来插足音像电商”这个机会的程度。 不过，顾诚的第三条听上去就有点意思了，李囯庆咂摸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听懂。 于是他不耻下问：“你说的电子支付工具，能详细解释一下么？” 顾诚挠了挠头发，决定说简单一些：“这么说吧，你就把那东西理解为米国的paypal，我未来准备叫它‘支付宝’。但是考虑到目前国内的网络安全环境和金融监管，我不会一步到位把它做成paypal那样的第三方支付，而是头两年内只做b2c支付。 换句话说，就像是游戏公司的‘一卡通’之类点券在线冲值系统，冲钱进来之后，只能买本公司自营的产品。这样就可以先绕过银监会的一切监管，安全领域也容易操作一些，比较适合国内的国情。 到时候，因为我在铛铛网也有5%股份，我可以把铛铛网作为传奇娱乐的联营商家，允许铛铛网用户通过支付宝在线支付买书，而且哪怕是原先没用过铛铛网、但是是传奇网游玩家的人，也能用现金点数在铛铛网买书——你好好掂量掂量吧，这个条件未来能为铛铛转化出多少付费读者。” 李囯庆终于悚然动容。 这个条件如果可以实现的话，确实对他诱惑太大了。 2000年的华夏，一个电子支付工具都没有。所有的电子商务公司，都是采取物流送货人员送到后现场收款的方式，问消费者收钱的。（十几年后京冬还这么干过） 而且华夏的邮汇业务也比欧米落后太多。正是这些互联网基础设施的落后，导致了华夏的早期电商盲目对标米国同行、亦步亦趋之后大批量死亡。 直到阿狸巴巴的马风，做出淘宝网之后又做出一个支付宝来配套，才一举扭转这种形势——历史上，马风从来都算不上华夏电商的先行者，在他开淘宝之前4年，国内就已经有无数先行者前仆后继想先赔钱把地盘抢下来。可惜他们没有支付宝，最后统统死了。 当然，顾诚今天敢把这番话和李囯庆摊牌，他也不怕对方抄袭他的创意——因为2001年绝对不是做c2c模式的“完全体支付宝”的好时机，各方面条件太不成熟了，贸然抄袭顾诚创意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而“b2c模式支付宝”虽然理论上可以有同行抄袭——但问题是，在2001年的华夏国，去哪儿找一个和“传奇”网游一样体量的线上支付量b端商家呢？ 所以在这点上，顾诚根本不怕跟风猪和套路狗。 “可是，你怎么保证做到你说的那一点——你那个支付宝，还没开发出来呢！”李囯庆已经毫不怀疑顾诚所言如果实现之后的威力，他现在只怕顾诚实现不了。 顾诚淡定地给对方下定心丸：“我们可以签对赌协议么——把如今还没完成的支付宝，未来在图书电商领域的2年独家使用权，授予给铛铛网。如果支付宝没有按期上线，你可以把我的音像电商平台和铛铛网之间的合作自动解绑，并且没收我在铛铛网的5%股份，作为违约赔偿。” 对赌协议！李囯庆没想到顾诚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这样一来，如果顾诚刚才说的那些没做到，铛铛网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给对方的音像电商平台白白送了一年的“推荐位”、“流量入口”，然后换50万违约金。 “我能考虑几天么？”李囯庆咽了一口唾沫，他觉得思考的时候喉咙都快黏住了。 顾诚无情地拒绝：“不行，我很忙的，马上要去台北，有别的重要生意——最多留下潘总和你谈细节，签完之后马上传真到台北，我需要这份合同和别人谈后续合作。” 李囯庆一咬牙：“那行，就两天！后天签完让潘总给您传过去！” 顾诚终于露出了微笑：“那就祝贺咱合作愉快了。” 李囯庆还想请顾诚吃个饭，被顾诚以忙碌为由婉辞了。李囯庆只能亲自送顾诚下楼，电梯上突然想到个问题。 “对了，顾先生，你还没说你要新改组的音像电商平台叫啥名字呢。提前告诉我，我也好在铛铛网上给你留广告位预热。该不会直接就叫铛铛音像吧？” 顾诚回答：“当然不会，公司我都已经注好了——你卖书叫铛铛网，我卖唱片就叫叮铛网好了。” 叮铛网这个名字，反正在2000年的时候也还没人占用，顾诚就随手拿来用了。既可以暂时借一借铛铛网的人气和引流，又不至于做大之后显得是挂靠在对方名下，而且这个名字也挺适合做音乐的。 “好，那我记下了。合同签好我就先让美工和脚本维护起来。”李囯庆拍着胸脯打包票，送走了顾诚。 第51章 无行处 和李囯庆谈完合作，姐弟俩回到国展中心的下榻酒店。 来到这个世界8个月了，顾诚总算摆脱了一出差就得找犄角旮旯商务酒店住的苦日子。 不就是国展中心的配套酒店么！500块一晚的商务套房，住了！尽管如今钱还不多，也该让亲人过得舒服一点。 为了省那么两三百块钱住宿费，而让表姐去挤地铁、或者在东三环上堵车一小时这种事情，顾诚是做不出来的。 进门一放下行李，顾诚就摘掉眼镜跑进卫生间洗脸，然后戴上从国外网购的护目眼罩，回客厅做些垫子上的室内运动。 他发现这8个月里，这具肉身留给他的优良本钱，正有被他糟蹋的趋势——本来么，肉身本尊14岁就辍学当练习生，日常也就是练演技声乐跳舞，基本不用眼。如今做了8个月生意，竟然有点近视了，实在是难以接受。 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呐。上辈子的顾诚，可是吃尽了高度近视的苦，看来在18周岁视力定型之前，顾诚觉得自己有必要悠着点了。 反正传奇已经到手，别的事情何必那么拼命呢。 至于潘洁颖，倒是一进屋就颓废地往床上一摊。反正作为一个已经读研的女学霸，她早就顶着600度的近视，没救了。 躺在床上，潘洁颖眼神空洞地吐槽正在地上做运动的表弟：“200万现金流，注册个叮铛网就花了50万，给李囯庆注资5%，又花掉50万。你还剩100万——去湾湾够你折腾么？” 顾诚一边蒙眼做着俯卧撑，一边气息匀称地回答表姐：“够了吧，到了湾湾，再花50万注册一个经纪公司的空壳，作为大陆这边的‘叮铛网’的子公司就行。我想签的那个周洁伦，又不是靠砸钱买断的。只要让他现在的经纪公司看到咱在大陆这边的唱片铺货渠道实力，然后承诺销量对赌，应该就能签下来了吧。” 潘洁颖琢磨了一下表弟的话，总觉得还有一丝不靠谱：“可我还是觉得现在介入唱片业不是什么好时机，正版环境这么差，同样的钱远远不如砸在网游上回本快。” “姐，有些东西不能光看钱的。首先200万这种小钱，眼下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既然我们为了传奇和未来其他网游，必须得做‘支付宝’，顺手给支付宝多加两个b2c的内容付费产品，本来就是惠而不费的事情。” 顾诚说着，已经做完了俯卧撑，翻身躺下做仰卧起坐，一边做一边继续补充：“而且唱片业这种行业，现在不进入，说不定就永远没法进入了，等再过个三年，互联网寒冬过去了，mp3盗版下载点肯定遍地开花。不出十年正版唱片业肯定彻底衰落了，再花区区200万，买个情怀的名声，将来遇到圈内人底气也足。” 混得跟马腾一样，一辈子抄抄抄，真抄成巨富了，固然音乐人也会匍匐下来求渠道，但是骨子里还是被“高冷狗”们看不起的。顾诚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不就是钱么？钱很重要，但不是全部，作为上辈子已经做过超级巨富的人，顾诚更在乎的是全方位受到社会的尊重，体面优雅地赚钱。 就像有些人游戏打得很牛逼，游戏币多得没地方花，就愿意砸钱追求成就系统——“成就”这玩意儿，本身并不是技能或者装备，并不能让网游角色变强。但既然有那么多人追求成就，说白了就是不差游戏币之后追求社会尊重，就像洛伦佐保养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波提切利差不多。 潘洁颖一想，几个月前自己还在为表弟彻底钻钱眼、没理想而担心呢，现在人家肯“改邪归正”，那是好事儿呀。或许是自己没见过大世面，有点女吊丝吧。 她默默听完顾诚的解释，在床单上打了半个滚。用手肘撑着床，托腮看着在垫子上做俯卧撑的表弟，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做完俯卧撑做仰卧起坐，还一边说话，居然都不带喘气儿的。她那些同样读到mba的男同学，就没见这么文武双全的。 “唉，有才华的男人长得丑，长得帅的不挣钱，挣钱多的不顾家，顾了家的没出息……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势利呢，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潘洁颖努力把刚才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强行让自己的思路回到正题上来：“对了，你的通行证没问题吧？去湾湾都不能用护照，我这次是没法陪你了。” 2004年以前，国内去湾湾的通行证连商务签这种事由都没有。九级签注体系里面，只有第5、6两级的文化、经济交流签注，有权在湾湾经商注册公司、经商。但是那玩意儿需要国湾办的官方授权，顾诚这种刚刚注册了个网游公司的小菜鸟，自然还没有这种能量。 更低级的访友、旅游签，一旦被发现在湾湾从事商务活动，是会被直接遣返回来的。 （注：通行证的“签注”，就相当于护照的“签证”。但为了表示湾湾不是一个国家，所以官方用辞是“签注”。） 所以，潘洁颖这种对法律法规一知半解的人，有这种担忧并不奇怪。 不过，顾诚很快给姐姐吃了个定心丸：“没问题，我办下来的是第三级的探亲签，到时候实在不行，还能找壳子代持。” 潘洁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略微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你是找你外婆在湾湾的亲戚？这都能查到，对方确认邀请了吗？” 顾诚的签注手续都是他本人亲自去办的，所以潘洁颖并不知道细节。在她印象里，还以为探亲签只适用于直系亲属。 顾诚肯定地说：“确认邀请了，上个月找这边民政部门开证明都开了好久，对岸查档也花了不少时间。还好外婆的父亲当年还算高级将领，容易查一些。” （不解释了，跳看的人去看第19章的身世。） 潘洁颖听说对岸有人接应顾诚，这才彻底放心：“那行，我给你订机票，李囯庆这边的合同签完之后，我传真给你。” 说罢，她就掏出手机打电话查飞机票。 2000年，国内飞湾北的航班真的很少——因为还没有开放自由行，所有的旅游都是跟团游，凑够了人包机的。全国也就京城和沪江两个地方，隔天有一班航班，给探亲和商务、文化交流的人坐坐。 幸好第二天正好轮到京城机场有航班，倒是省了顾诚的事儿，不必先转去沪江。 …… 次日中午，顾诚搭的航班在桃园机场准点降落。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湾湾的土地。来之前，他通过此前查档时得到的联系方式，和湾湾的亲戚打过招呼，不过并没有人接机。 这也正常，毕竟是隔了三代的亲戚，他又是晚辈。而且桃园机场位于桃园市，到湾北市区还有30公里车程，别人来接他会很费事。 他直接机场打了个车。一上车司机先是一口闽南腔，顾诚完全听不懂。 “会国语么？” “会，会，先生去哪儿？” “小南门。” “好嘚。” 顾诚来之前查过地图，知道胡宗宪的阿尔发唱片公司就在那一带，既然他准备挖周洁伦的唱片代理权，住得近点儿过几天谈生意也方便。 30公里路，车子整整开了2个小时，掏了200多台币车钱，顾诚才算是摆脱了拥堵。2000年的湾北，堵车当真是比京城都厉害。 在介寿公园对面找了家幽静的酒店住下，放下行礼收拾一番，顾诚决定还是搭捷运去拜访亲戚比较方便，他可不想再遭一次街头堵车的罪。 当时湾湾并不允许大陆没有经过特殊授权的人在湾湾注册公司，所以顾诚自然需要借个本地人的壳子。好在他也就准备弄个经纪公司的空壳，未来哪怕拿到了周洁伦的唱片经销权，利润也不会在这家公司产生，所以几十万的小钱就无所谓了。 顾诚查到他舅姥爷家（外婆的弟弟）住在圆山，坐捷运四五站就到。 圆山一带曾经是湾湾退役安保军官聚居的地方。因为这里位于湾北市的北郊边缘，往北过了淡江，就是环境清幽的士林官邸。所以90年代以前，侍从军官大多就近住圆山，米国人设的军事顾问处也在这一代。 蒋家人结束统治后，士林官邸大部分地方改成了公园，对外开放。米国人的军事顾问处也撤走了，圆山大部分地块也改成了公园；不过原先住那儿的退役侍从军官宅邸并不会迁走，就掩映在圆山公园四周，东一块西一撮的，环境倒也清幽。 这年头手机没有gps，顾诚绕着圆山公园找了一大圈，终于在绿树掩映中找到了门牌号，他上前摁了门铃，很快就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查看情况。 “请问，这里是龙老先生府上么？”顾诚挺礼貌地确认情况。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顾诚：“你是……？” 顾诚拿出他的通行证：“我是大陆来探亲的。” “喔！小顾是吧，请进请进。”对方立刻热情了起来，开门把顾诚往里让，一边走一边还解释，“本来家父让咱今天去桃园机场接一接的，但是不巧家里来了别的客人，怠慢了。” 顾诚连忙表示不要紧，略微客套了几句之后，才知道眼前这个比他大了还不到10岁的男人，自己得称呼“表舅”。 真是别扭啊。不过想到他舅姥爷比他外婆小了10几岁，这种情况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 顾诚已经开始物色，有没有可以供他借壳开公司的傀儡了。 第52章 谈笑有鸿儒 顾诚在书房里和“便宜表舅”坐了一会儿，喝了点冻顶乌龙。准备等里面的客人告辞之后，他再进去拜见。 湾湾的外省人特别喜欢标榜华夏道统，繁文缛节让顾诚挺不适应。 闲聊当中，他大致上也把这家人的情况了解了一下。 当年他外婆的父亲，是37军204师师长龙潇声，少将军衔，带的是“十万青年十万兵”的学生军。后来部队在沪江覆灭，只带了少数嫡系心腹强征民船撤退，千辛万苦来到湾湾；按说应该和胡总南之类失去部队的将领一样吃闲饭处分。 不过，黄浦嫡系待遇毕竟和旧军阀不一样；何况204师是内定撤退的，之所以没撤是因为清岛刘庵琪部撤得慢了，在海上霸着船。加上蒋校长素来信用吴越老乡，所以对仅有撤出来的这部分残兵还是优容有加。 顾诚的舅姥爷50年前随父撤过来的时候，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长大后靠父荫补额从军，渐渐混到士林官邸当个低级侍从军官。后来69年阳明山车祸，蒋校长被撞成重伤，士林官邸里高层的侍从军官因为这起事故被清洗掉了八成之多，倒是空出来很多位置。 顾诚的舅姥爷被调去给小先生开车，后来一干就是二十年，渐渐做到侍从副官，直到小先生过世。90年代后，便退役赋闲在家了。 聊完这些，顾诚也少不得把他母系这边的亲戚，这几十年来在大陆的遭际大致说一下。不过正聊着，楼上的主会客厅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亲自送一个二十四五年纪、长相非常帅气的年轻人下楼。顾诚连忙起身，话题也就自然而然收住了。 那个老者自然是顾诚的舅姥爷，那年轻人则是今天来龙府访友的熟客。 “舅姥爷好，蒋先生好。”顾诚很有礼貌地主动伸出手握手，还给那个客人递了名片。至于对方的名字，他自然是刚才和便宜表舅聊天的时候打听到的。 老者眼神一亮，竟然露出几丝沧桑的感慨，停了一停才叹道：“你是小顾？好，好，没想到竟然还有联系上大陆那边亲戚的一天。没想到啊，家姐居然还有后人。” 旁边的访客停得不尴不尬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幸好顾诚的表舅很快上去解了围，帮他介绍：“这是我姑姑的外孙，留在大陆的。当初家父听说姑姑一家在70年代死在牛棚里，也就死心了没查访。最近两年才查到原来还有亲戚。家父这是太激动了，友伯兄别介意怠慢。” 那个帅气的年轻人这才恍然，谦和地摆摆手示意不碍事儿：“咱什么交情，不扯这些虚礼。你们先忙吧，如果不嫌我碍眼的话，再座一会儿也行。” “怎么会，友伯兄坐。” 蒋友伯便安然坐在旁边，很随性的样子，加入一家人的闲聊。 最初的激动与感慨之后，舅姥爷居然如同年轻人一般，局促地问了顾诚一个问题：“家姐在大陆，后来有没有怨恨过父亲和我……” 顾诚无奈地双手一摊：“外婆在我出生之前10年就过世了……” 舅姥爷一想也对，自嘲地苦笑了下：“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问你这种事儿。唉。” 顾诚不忍心让老人自责，琢磨着补了句：“不过，我小时候听母亲提起过，似乎外婆生前并没有对那事儿多说什么。她觉得活在大陆也挺安稳的，最后的事情，只能说是天灾人祸。” 舅姥爷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当初先父也是迫不得已。撤退之前两个月，刚刚发生了太平轮的惨难。我们撤退那条船，也是超载了好几倍，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开到湾湾。先父也是想着罪不及妻女，老婆女儿留在大陆，总不至于被杀，也好过渡海万一沉了……” “我理解的，其实外婆没有怪过你们。”顾诚宽慰了一句，就想把这些无聊的话题揭过。 有些悲伤的事情，谁能说清对错呢，过去就过去了。 一家人絮絮叨叨叙旧直到中午，几十年的来龙去脉也差不多说清了。龙家人自然留顾诚和蒋友伯吃饭，蒋友伯竟也不推辞，看来是世交。 “顾先生这次来湾湾，就是探亲的么？”饭桌上蒋友伯有些好奇，毫不见外就问了。 顾诚谦和地笑笑：“是啊，顺便做点生意。” 表舅在一旁点拨顾诚：“要叫蒋叔！别乱了辈分。” “诶，大家也差不到10岁，叫叔可不把我喊老了。”蒋友伯及时制止了繁文缛节。 他总觉得，顾诚很帅，而且不是一般的帅。那是一种莫名亲切的帅，帅得很同类。于是他忍不住就问：“你是不是混血儿？”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蒋友伯就知道有点失礼，但他就是好奇。 “呃……我祖母是东夷人，这也算么？”顾诚回答得有点尴尬。 “怪不得，都说混血儿特别帅。”蒋友伯浑不在意地笑笑，然后又忍不住说了句，“你知道的，我祖母是露西亚人，我也是四分之一混血。”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起来，毕竟在湾湾谁都知道先总统的夫人是毛子妞。 顾诚借着别人的询问，顺势就把他这趟来开娱乐经济公司的目的大致说了下，也明言需要找个人帮他代持几个点的股权，以绕过监管，他也直说这公司就是个过桥的空壳，未来不会有利润。 顾诚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满桌人都震惊了一遍。 毕竟，说这话的是个再过俩月才满17周岁的少年人。 不过，在听说顾诚已经白手起家在大陆开了一家网游公司之后，所有疑问都烟消云散。顾诚懒得在这些远房亲戚面前装逼，轻描淡写就把话题扯过去了。 这些都是小事。弄明白来龙去脉、惊讶过了之后，龙家人自然很爽快就答应了代持。他们虽不是大富之家，至少也比寻常中产有钱些，不至于眼皮子浅到为了几十万块钱损了亲情和名声。 而且，一众湾湾人听说顾诚对几个刚出道乃至即将出道的湾湾音乐人这么看好，他们心中也是与有荣焉——果然大陆那边还是觉得湾湾的文化产业比较发达。 这是湾湾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吃完饭，顾诚竟然和蒋友伯有点熟了，他得知对方从小在加拿大长大，本科一开始也想在加拿大念，后来整了一年跑去纽约了，很是蹉跎了几个专业，最后决定学设计。 可能富家公子都是这么随性的，学个一两年才知道自己一辈子真正的兴趣在哪儿，无趣就换行呗。 聊着聊着，顾诚顺口打听起对方如今的营生。 蒋友伯随口说道：“我刚开了个设计公司玩玩儿，不过还很不靠谱，自己都在帕森学院进修呢，过阵子就要回纽约。” 顾诚凑趣地邀请：“那我新开的公司，明天租了办公场所，可要请蒋哥帮我设计一下了。” 蒋友伯脸色一沉，似乎被恶心到了。犹豫了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一板一眼说道：“找我给你设计办公室，对你的经营不会有任何帮助。我不会利用我姓蒋去接生意，也不会因为我姓蒋把生意推出去。” 顾诚一愣，才知道对方想歪了，便自嘲地笑道：“我请你，关你姓不姓蒋什么事儿？我是因为你是我舅的朋友，我觉得你人品可靠有干货，才请你的。” 蒋友伯傲娇了一下，坐正姿势澄清：“这样就最好，我是怕你们大陆来的，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湾湾这里也是官商的生意路子，才提醒你一下……而且你也不了解我的设计才华，就这么贸然决定，实在不妥。” “才华都是细节，我看设计师，看人就够了。”顾诚很自信地说。 “嘿，你小子真是……”蒋友伯还想说些教训的话，想想自己似乎也不够格，又咽了下去。不甘心地开始陈述自己的设计理念。 他比较性情中人，喜欢和欣赏他理念的人合作。否则就算钱砸在他面前，也懒得接单子。毕竟蒋家每一房都还算薄有资产，每年光靠地产租赁都也有千把万的收入。富家子做生意，无非是玩个兴趣爱好而已。 志不同道不合的生意，接着都厌气。 “我觉得，设计的神髓，在于继承和再解读传统文化。至少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传统文化留下的积淀，已经足够我们消化几辈子都消化不完了。作为华夏人，再去贪多嚼不烂很没意思。能够把已有的文化，解释出一种新的结构，就是最好的设计。” 蒋友伯斟酌了许久，才抛出这么一段话。 如果顾诚理解不了，他就打算不接这笔生意了。 不过顾诚一点都没犹豫，就把话题轻轻松松接了过去：“解释主义艺术，我知道。我也很欣赏这种思路，如果不看请前人已经做了些啥，就盲目说自己是在创新，那时很愚蠢的。” “是么？我不喜欢和掉书袋的人聊天。你是搞互联网的，怎么会有这种认识。” “当然是通过我自己的生意认识到这一点的了。”顾诚举重若轻地回答，看不出一丝装逼。 蒋友伯发现自己对这个新认识的朋友越来越有兴趣了。 第53章 史上最有才华的电工 蒋友伯一开始挑起“解释主义艺术”这个话题，只是因为他个人的敏感和傲娇。 作为蒋家后人，在湾湾总是会遇到各种动机不纯的人和他交朋友，炒作来事。 顾诚和他今天才刚刚认识，就请他将来帮他的公司装修设计，他怀疑顾诚沾染了大陆的官商习气，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很快，这个话题就成了单方面的吊打。蒋友伯发现他毕生引以为豪的艺术理解，恰好撞到枪口上去了。 “我们都不用举太多例子，甚至可以撇开九成九的古典音乐家——单说贝多芬好了，贝多芬一生有30多部钢琴奏鸣曲流传下来，20多部弦乐重奏和小提琴奏鸣曲。 可是我们的音乐教材里呢？除了专业人士之外，大多数人只知道三四部大部头。在艺术领域，前人留下的瑰宝已经足够绝大多数人欣赏了，但偏偏世人都不看一眼前人的成就，直接闭门造车求新求创。更可怕的是，很多小白明明听着仅仅似是而非的‘新曲’，就对当代的混日子创作者顶礼膜拜。 这不是真正严肃的创新，只是为创而创。在我眼里，给大多数小白洗洗眼睛，让他们见识一下已有世界的辽阔，比披着套路的外皮去假装创新有价值得多。” 顾诚喝着茶，一气呵成把他的观点翻译成非常直白的人话。 蒋友伯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自己在帕森学院数年所学，几句话就被顾诚点透了。 “你这种人去搞互联网真是可惜了。”蒋友伯喉结响了几下，艰难地叹息，“我原来一直不相信世上有生而知之者，现在相信了。” “我觉得不可惜，互联网并不是一个独立产业，它只是工具，任何人都可以去用。互联网也不会颠覆和淘汰传统产业，它只会成为传统产业的耳目喉舌，让那些产业与时俱进地完善自我。”顾诚丝毫不留面子地点破了蒋友伯的曲高和寡。 这些观点搁几十年后再老生常谈不过了，从“互联网+”到“+互联网”，网络的门槛越来越低，绝对不会有内容产业的大佬对网络怀有敬畏。 但是，在网络尚不发达的2000年，这番话却已足够振聋发聩。 顾诚继续给对方洗脑：“比如，现在所有的音乐人都会发现一个推广难题：推广纯音乐比推广歌曲难得多。无论这种纯音乐是古典音乐，还是流行纯音乐，还是纯电音——都比同类曲调的、带歌词的音乐，要难扩散得多。不知道友伯你注意到过这个现象没有。” 蒋友伯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纯音乐没有歌词，非专业爱好者听到之后就算喜欢，也没法上雅虎描述、搜索这首曲子的名字吧？” “一语中的！就是这个原因。”顾诚肯定了对方的说法，然后放肆地展望，“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未来的百度可以靠直接哼曲调、而不是打字写曲名来搜索音乐，纯音乐的推广不是会比现在容易十倍？一个音乐人，如果可以和互联网结合起来，做出这样一个搜索引擎，岂不比他本人创作一百首名曲更加泽被苍生？” 论这个领域的见地，便是40年后，普天之下都没人可以比顾诚更敏锐，何况是吊打如今的原始人呢。 蒋友伯被他的展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数年来自己脑中“文化解读比盲目创作更重要”这个模糊的三观，就这么被顾诚彻底解剖了。 那种感觉，就像只会说“左某只是想着合则力强、分则力弱、故而五岳剑派该合并”这条寡淡理由的左冷禅，突然听到岳不群一番引经据典、大仁大义的赞同时，心中那种莫名狂喜。 简直想直接纳头便拜啊有木有！ “我这辈子没彻底服过几个人。而且认识第一天就能让我心服口服的，你是第一个。”蒋友伯感慨许久，答应道，“等你租好了地方，我给你设计，不收设计费，只收装修费。” 蒋友伯说到这儿，才慎重地从夹克前胸的口袋里抽出一个名片夹，递了一张给顾诚。 这就算是朋友了。 顾诚双手接过，看了一眼：橙果工作室，蒋友伯，还有个手机号，很简洁。 交换完名片，蒋友伯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起身告辞。临走似乎想起什么事儿，回头问顾诚：“你在这边开经纪公司，招人有困难么？我还算认识几个圈子里的朋友。” 顾诚客气地说：“我在湾湾这边的公司，不怎么开展业务，最多就需要经纪人和星探一类的人，别的都不用。” 蒋友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行，我几任女朋友都是模特圈里的，你只要经纪人的话，也只有模特圈里的了。这几天有陌生电话记得接一下。你放心，不靠谱的人我不会推荐给你的。” “那就谢了。” …… 顾诚送走蒋友伯之后，龙家人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他们素知蒋友伯是个眼界高傲，自恃才气的人。顾诚竟然一顿饭一杯茶就和对方交了朋友，这份见识首先就不简单。 当天顾诚就和表舅协商好，去递交了注册经纪公司的申请，租两间办公室作为公司的注册地址。 其实顾诚来之前也想过，谈周洁伦的大陆代理约，并不一定非要在湾湾也开一家公司，法律上来说完全是可以直接以他在大陆新注册的音像电商公司名义来谈。只不过那样的话后续会多很多麻烦，涉及到找国湾办报备。 更主要的是，2000年的两岸经贸合作很狭隘，大陆民间人士是不能主动申请商务签注的，只有湾湾的公司先对大陆人士发出商务考察的邀请函，大陆人才能被动获得商务签。 顾诚这次来，是拿探亲签打的擦边球，但探亲签只有他本人可以用。等这家公司开起来之后，他就可以通过公司给大陆的其他人发邀请函，相当于是左手倒右手，自己邀请自己。 如此一来，将来无论是表姐潘洁颖也好，顾诚在大陆的其他朋友也好，都可以规避法律限制过来谈生意。 租好办公室，顾诚也没个帮手，便孑然一身去办公室晃悠了一圈，确认没问题，便打算发传真约请阿尔发唱片的人，过几天谈正事儿。 办公室租在小南门外一桩不起眼的写字楼，房子一看就是80年代初盖的，连电梯都没有。幸好办公室就在3楼，倒也不怕爬楼梯。 这样的房子，在湾北市区到处可见，因为资本注意地区拆迁是个很费事儿大麻烦。湾湾经济起步早，湾北市区80年代就已经彻底完成城市化了。20年后建筑技术进步、想重新拆了盖高楼大厦，地产商也根本掏不起拆迁费。 房间里的装修都是前一家公司废弃留下的，倒也省了顾诚不少事儿。他可以暂时先顶一阵子，等谈完周洁伦的生意，再找蒋友伯的工作室重新设计。 不过防盗门禁、安全监控这些，必须马上换掉，不然不安全。 他想了想，第二天一早给蒋友伯打了个电话：“友伯，你的工作室有没有合作的装修公司，做安防的？我不用很正规，只要动作快就行，最好当天就能把活儿干利索。” 蒋友伯接到电话的时候显然还在赖床，有点儿变身低血压魔王的倾向，耐着性子想了会儿，才短信发给顾诚一个号码，是一个。 报完号码之后，蒋友伯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问：“这么说，你今天是在公司的咯？就是你昨天说那个地址。” “对，应该在。” “行，今天可能会有人去你那儿，你看看合不合用。” “成。”顾诚满口答应，挂了电话。 然后重新按照蒋友伯刚给的号码找过去，对面是家装修公司。顾诚直说需要一个重装安防监控、门禁的电工，别的没要求，越快越好。 装修队老板想了想，说3天。顾诚说太慢，哪怕加钱也要当天来人。 最后稍微讨价还价了一番，对方要求加价1万台币，他们当天临时找个人来干活。 顾诚本来这天还想出门到处逛逛的，但是既然对方答应立刻派人过来，而且可能会蒋友伯介绍来的关系户应聘；于是他随便找了张办公桌，掏出笔记本电脑来浏览一下邮件，处理“传奇”运营中的一些问题，顺便等人。 作为老板，顾诚每天都有看不完的邮件要处理，也不能全丢给在国内的潘洁颖，毕竟她的才能还不足以独当一面。 工作进入“心流”的状态后，时间总是会过得很快。几十份邮件回复完，已经两个钟头过去了。 眼看还有个把小时就要吃午饭了，顾诚正琢磨着要不要点个外卖继续等。 这时，门口突然来了个小胡子拉碴、略獐头鼠目的30来岁大叔，穿着脏兮兮的牛仔工作服，身上背着个包裹，手里拿着大电钻，探头探脑往里看：“喂，是不是你们家找陈队要装安防监控的？怎么连个招牌都没有。” “是，就是我们家。”顾诚合上电脑，挺礼貌地站起来，把那小胡子大叔往里让，“公司才注册第二天，没来得及做logo呢。” 大叔也不和顾诚废话，爽利地说：“全套霍尼韦尔监控，全套霍尼韦尔电子门禁，一共3万6，加上加急劳务费1万。陈总电话里和我说了，当面付清，我给你收据，发票过几天寄给你。” “要现金啊？”顾诚犯了难，他还以为可以转账，没想到这种包工头这么不正规。想了想，试着妥协道，“那人民币收么？” 大叔倒不是不讲理，心算了下：“也行，我也不黑你汇率，你给1万就好了，零头我给你抹了。” 顾诚掏了钱，正要塞给对方，突然留了个心眼儿，便问大叔：“你有名片么？我都不知道你是谁，陈总电话里都没跟我说要付现。” 大叔见顾诚墨迹，顿时来了脾气：“嘿！现做两迄的东西，我还黑你不成！实话告诉你，我都快半年没接这种活儿了，要不是看你今天给1万块加急费，我才不接这个单呢！我哪来的名片！” 顾诚更不放心了：“那你到底是干啥的？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天我可不付钱。” “嘿！你小子跟我横？还讲不讲理了。是你要加急，陈队才把我叫回来的。罢了罢了，不跟你墨迹。” 大叔似乎放弃了白话，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张名片——很显然是他目前从事工作的名片，然后一脸丢人地塞给顾诚。 “方纹山？阿尔发音乐签约词作人？”顾诚看得目瞪口呆。 大叔丝毫没有觉悟：“作词又不用全职，我原先是做电工的，作词空下来的时候接点私活补贴家用不行啊！” 第54章 好好说话不许发嗲 方纹山干电工活儿的时候，神态和作词一样很认真。虽然看得出他很嫌弃这活，认真只是靠毅力提起来的。 而且，手艺居然还不错。连顾诚都丢下手头的工作，看着方纹山拿出电锤打孔、埋铁膨胀、在墙上开槽埋管穿线……装完之后，还会调一盆泥灰，把墙上的槽缝填补踏实。 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电工的手艺了，还包括泥水匠的活儿。 顾诚第一次发现，原来看电工干活都可以那么有历史感。 上电，调试，确认性能无误，收工。 洗完手，方纹山还不忘指着墙上补槽的那道灰不拉几的泥灰沟说：“就这样吧——泥灰刚刚才干，今天没法给你补刷。你整体装修的时候，再让粉刷匠刷道石灰就成。” “行，辛苦了，刚才我点了外卖，要不赏光一起吃个饭？”自从知道电工大叔是方纹山之后，顾诚客气了很多。 方纹山正待谢绝，送外卖的已经来了。四个大菜外加几个下酒冷盘——都是眷村菜，偏向江南口味，但又带点辣。 方纹山祖籍江赣，从他爷爷那代迁来湾湾之后，江赣偏辣的口味被本土闽菜改良数代。顾诚点的菜，不知为何激起了他心中那股恰如其分的漂泊之感，也就没再推辞。 吃几口爽辣鲜美的鱼头豆腐锅，喝一杯黄酒，方纹山的话匣子也开了：“顾先生做啥生意？听你的国语是江南人吧。我看你也是性情中人，居然会请一个电工喝酒。” 顾诚喝着酒：“我是钱塘人，在大陆做互联网生意，游戏、音像都做。这次是看上阿尔发唱片即将新推出道的歌手，觉得他很有才华，而且最难得的是曲子都是他自己作的——我很看好这样的人才，所以亲自飞来湾湾，想谈一下大陆市场代理约。” 方纹山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个身影：“即将出道……自己作曲的创作型歌手……我有个朋友和你说的挺像。” “当然，因为我看好的那个人，就是周洁伦——我也在宣传册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娘子》就是你给他填的词，对吧。” 顾诚也不打算瞒着对方，那种伪装出来的“礼贤下士”最没意思了。所以他直截了当就对方纹山摊牌：“我今天请你喝酒，当然不是因为你帮我装了防盗报警器，是因为我想挖你。” 魂淡啊！要不要那么巧？方纹山觉得胸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啊有木有！ “握草！我大半年前就辞了电工的活儿、全职给宪哥供稿了。要不是最近填词没多少赚头、得补贴家用，今天也不至于接这个单……真是巧得哔了狗了！” 他点了支烟，感慨了一下机缘，然后还不忘补一句：“不过你别以为请我喝顿酒我就跟你走了。既然你只是谈阿杰的大陆代理权，又不是全权经纪约。我要是跟你走了，到时候阿杰留在阿尔发，他其他歌需要我作词，咋整？我方纹山是那种出卖兄弟的人么？” 感慨归感慨，对于顾诚的招揽，方纹山也不含糊，直接就拒绝了。 不过他心里对顾诚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还是挺欣赏的。心说要是早两年认识这小子，说不定会考虑考虑。但现在周洁伦对他有知遇之恩在先，怎么也不能出卖兄弟。 阿尔发唱片的作词人和作曲人很多，方纹山资历不算深，也混得不好。开始时无非偶尔投一首，对方也不一定用——就像那些某点小说网上的扑街写手，并不是全职写书的。或许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一个电工。 他的词风有些怪异突兀，老派的歌手驾驭不住，同期作词人之间竞争很激烈。幸好周洁伦的作曲功底一贯被公司看好，胡宗宪把公司很多一线艺人的歌都交给周洁伦作曲。而周洁伦又偏偏选择和方纹山配词，才渐渐让方纹山在公司里的地位起来了。 被方纹山直言拒绝，顾诚也不生气：“我只不过实话实说么，总不能因为明明知道挖不到，就否认你有才华吧。” 方纹山被挤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傲然拍板道：“顾老弟肯给我这种无名之辈面子，我也不是不识好歹。这样吧，如果你是真看重我的才气，我给你指条路。” “说。” “你需要人填词的时候，私下发给我，我填了不署名，你爱说是谁写得就是谁写的。你给足钱一次性买断，咱不谈分成。” 顾诚想了想，有些愕然：“那你不是相当于枪手？” “怎么？你到底是看上我的才气、还是未来的名气？你觉得我的词要是不署名‘方纹山’三个字，就没人识货了？”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署名的话，我这个便宜就赚大了，以后你在圈子里的名声都打不响。”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给阿杰写的歌，够我打响名声的，我看好那小子。” 方纹山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顾诚还能说啥。他顺势打听了一下方纹山现在卖词的价位，得知阿尔发唱片平均才给两三万台币一首。 顾诚想了想，便说：“这样吧，只要是我用了的，保底给你10万台币一首，不署名。” 方纹山很豪爽地答应：“行，这事儿我不能留下证据，咱也别签啥合同了。你信我就随时找我约稿。咱干了这一瓶，就算成了。” 两人各自吹了一瓶黄酒，算是君子协定。 方纹山收拾好工具包和收到的钱，准备告辞——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迫于生计客串电工了吧。 顾诚也不嫌脏，帮方纹山提电钻，一路送下楼，目送方纹山骑上电瓶车才回来。 下楼的时候，他们在楼道里遇到一个让人呼吸一窒的清秀女人。本来顾诚和方纹山是并肩走的，楼梯有点窄，顾诚便侧拎着电钻给美女让路。美女礼貌地对他微笑点头。 结果重新爬上3楼的时候，顾诚一眼就看到刚才那美女堵在门口，局促地往里张望。 顾诚恍然大悟，匆忙从口袋里抽出张纸巾擦擦手，才敢上前打招呼：“小姐，您是找……呃，我是说，你是友伯介绍来的？” 美女惊讶地回头，妙目流波微微打量了顾诚两眼，惊讶地说：“你就是诚品影音的……老板？” “如果你非要用老板这个词的话。其实公司才申请两天，就我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大陆。” 顾诚完全可以看出对方眼神中那种不由自主的受惊和不信任。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很显然是因为顾诚这么年轻的小帅哥自称经纪公司老板，怎么都会让人觉得不靠谱。 所以顾诚知道这时候不能摆架子装高冷，得谦和地解释，这没什么丢人的。 美女的胸脯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控制情绪，然后重新恢复淡定甜糯的声音：“刚才是我失礼了呢。顾先生是友伯介绍的，怎么可能系坏人啦。我只是看您那么年轻，不太接受呢。” 顾诚用刚装好的门禁卡刷开门，把美女让进会客室坐下。为了防止对方害怕，他还特地没有关门。 然后顾诚才发现，和方纹山喝酒时那堆装外卖的一次性饭盒，还在会议桌上摆得杯盘狼藉。 而且公司第一天开，连饮水机都没装。 他只能拿过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尴尬地递给妹子：“公司刚开，啥都没有，见笑了。不知小姐怎么称呼？原先是做什么的呢。” 女人细声细气地说：“我叫林志凌，今年刚刚从多伦多大学毕业，两个月前回国，还没找好工作。” “林志凌？你是多伦多大学的？”顾诚大吃一惊。 林志凌这个名字顾诚好歹还能hold住，他前世也知道有那么一个湾湾阿姨。但多伦多大学这个学历就远远比林志凌的名字更让顾诚惊讶了。 因为顾诚来自于一个人工智能大成的时代，而未来人工智能的万世师表，正是多伦多大学的杰夫辛顿教授——因为这个人，导致几十年后多伦多大学的历史地位碾压了米国东海岸的那票常春藤盟校。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女艺人居然还会有这样值得称赞的高学历。 林志凌却不知道顾诚反问的原因，还以为对方在质疑自己的学历，于是便有些气馁。 她最近找工作本来就颇为坎坷。她生于富商之家，家里想让她找份体面点的工作，林志凌便投了湾北的国立美术馆，谁知专业那么对口、学历那么扎实、最终还是事与愿违。美术馆人浮于事，根本插不进空位，学历再高也没用。 求职失败后，林志凌很是郁闷了一阵，所幸家人也发现她的专业找工作有些曲高和寡，渐渐放松了对她“不许全职进入娱乐圈”的控制。只要抛头露面的机会别太多就行。 所以她还是很珍惜蒋友伯给她介绍的这次机会的。面对顾诚的“学历质疑”，她委婉地解释：“其实我是密西西加校区的啦，不是圣乔治主校区。本科学的经济学，研究生读的西方艺术史……” “林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是质疑您的学历。” 第55章 不知天高地厚 对于一个寻常的应届毕业女生来说，如果到一个只有一名员工、而且还是异性的公司去应聘，肯定会方得不要不要吧。 尤其是这家公司只提供一瓶矿泉水，连仅有的一张会议桌上都堆着外卖盒。 但林志凌只是在最初的惊讶后，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到那种恬淡静谧，应对顾诚的问题时，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地款款温言，很是得体。 这世上，或许有些女人天生就适合做交际花——不是贬义词那个交际花。而是淑女、高冷范，又带点知性姐姐的气场。 通过简短的闲聊，顾诚get了林志凌的求职意向，以及来应聘经纪人职位的原因：她懵懂地想要进入娱乐圈，但家人又希望她不要抛头露面太多。两相妥协之下，林志凌决定试试看娱乐公司的二线管理工作，这才接受了蒋友伯的介绍。 顾诚问起她是怎么和蒋友伯认识的，林志凌只是简单地说，是在加拿大念书时候的普通朋友，后来蒋友伯的女友关莹还介绍林志凌打过两段暑期工，渐渐熟了。 顾诚想了想，确认道：“林小姐，你说的‘娱乐圈内的演艺经历’，就是指那两段暑期工？能说下具体是做什么么？” 林志凌脸色微微一红，就像所有毫无工作经验的女应届生被hr问到“工作经验”问题时一样。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气息和语速： “好的，那是我研一暑假的时候，回湾湾探亲。莹莹听说之后，问我有没有兴趣打点暑期工，我说想试试，她就帮我介绍了熟人，给张囯荣先生的一首歌拍mv。当时那首歌需要一段女生的群舞，所以我只是模特之一，并不出彩。 但是后来张先生的那张专辑被圈内同行看到之后，庾成庆大哥看上了我在其中的表演。所以我研二暑假回来的时候，他通过经纪人邀请我拍mv，这次才是单女主。后来我还拍过几个平面广告。” 顾诚琢磨着：只拍过两首mv，而且还是“女大学生暑假兼职”这种属性，是在谈不上熟悉娱乐圈……不过既然是准备以经纪人为主，待人接物的天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慢慢学。尤其林志凌的高学历，在娱乐圈里很罕见，应该上手很快。 如此权衡之下，顾诚也觉得把林志凌引导成一个娱乐圈内的发掘者、斡旋者，或许比让她当一辈子模特更成功呢。 何况，自己如今表现出来的也就是个皮包公司的属性，有啥好挑三拣四的。 “林小姐，很感谢你的信任——看到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烂摊子，都能陪我聊这么久。” 顾诚谨慎地斟酌着措辞。然而他好像不太会和女人说话，这番话听在林志凌耳朵里，还以为是没看上她呢。 “果然还是不行么……算了，看来我不适合当经纪人。” “啊咧？你是这么理解我这句话的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公司也才刚刚建起来，没法给你太多保证，另一方面，你也需要好好学习这方面的才能。这样吧，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相互给对方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以预支你两月薪水，过几天公司有业务的话你就跟着我一起跑，可能会签几个艺人。 但公司初期的工作量不会饱和，你这个岗位也没太多事情做。如果你有当模特或者演员的兼职机会，我不会做出任何限制。如果明年你决定留下，我再和你签合同，如何？” 湾湾物价高，东南亚经济危机之前研究生的毕业薪水起步都在40k左右（台币，本科生22k）。这两年下挫了一些，但林志凌算是名校海归，至少是50k起步。 顾诚很诚恳地给对方开100k——月薪也就相当于方纹山一首歌词的价钱。 关键是允许对方空闲的时候接私活。 “谢谢，月结就可以了。顾先生是做大事的，总不会黑我一个小女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后天约了阿尔发唱片的人谈事情。这些资料你先回去研究一下，然后草拟一个合作模式。” 顾诚说着，把一堆关于周洁伦的周边资料丢给林志凌，让她试试手。实际上他只是想看看林志凌的学习能力，毕竟除了知道历史的人以外，谁能真正知道周洁伦的价值呢。 林志凌拿好材料，留下一个银行卡号，起身告辞。 顾诚看着美女的身姿，突然有些恶趣味，试探地问：“对了，林小姐，你在多伦多念书，认识一个名叫杰夫辛顿的教授么？应该是搞计算机的。” 林志凌曼妙地转身，峨眉微蹙：“很抱歉呢，我只是密西西加校区的，搞前沿科研的大师应该都在圣乔治校区。不过我倒是听过一个名叫杰夫辛顿的教授的大课，但他是教心理学的。我还记得那堂课的课题是《思考的底层运作原理探讨》。” “是么，那可能是我的消息有误。” 这就有点尴尬了。毕竟后世的教科书，很少提杰夫辛顿功成名就之前那些事儿。顾诚并非考据癖，不知道也正常。 互联网的无孔不入，不正是靠把门槛降低到让原先千行万业的人，都能进来使用互联网的方法、解决具体行业的问题么。 …… 两天后，阿尔发唱片公司。 ceo的办公室里，胡宗宪的密友、公司的实际掌控者杨俊荣看着面前一份要约函，神色颇有几分玩味。 胡宗宪也算是湾湾娱乐圈的前辈大佬了，他经常得组织各种娱乐综艺节目，自己也有演艺活动，所以不可能有时间亲自打理这些经营上的事情。 而杨俊荣是职业经纪人出身，没有演艺身份，作为胡宗宪的密友，自然被委以重任。 “这是典型的扶桑和东夷式二级代理约啊，都不给签约费，直接靠销量承诺拿区域市场代理权。可别是啥没实力的小公司来赌一把吧？承诺签下周洁伦后，大陆市场新专年销量50万张？第二年起历年专累计50万张？就那个盗版横行的市场，这么一个新歌手能卖这么多？” 在湾湾音乐圈子，没几个人能比杨俊荣懂行情。湾湾唱片业的销量最高峰，发生在98年东南亚危机之前。一来那时候互联网音乐这种模式没有崛起，盗版不方便；二来那是湾湾经济的巅峰，大家都比较有闲钱，后来被索罗斯一搞，好多年都缓不过气来。 当时最红的是任贤奇，一张《伤心太平洋》卖了100多万张，相当于每4个湾湾家庭就有1张《伤心太平洋》。后来经济下行、网络崛起，任贤奇这个数据也就被认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眼下，湾湾最红歌手的最热专，年销量不过50万而已。这已经是这个2000多万人口小岛的极限。 但是，别看湾湾人口少，根据历史数据，湾湾的消费型文化产品的市场容量，是大陆的4倍——因为湾湾的正版率是大陆的200倍。 后世那么多被盗版搞到行将饿死的网络小说写手，甚至祭出了“不让自己的作品有简体字版本出现，直接转繁体后纸质出版”的模式，最后竟然起死回生了。在音乐圈也是如此，湾湾养活的文化人数量是大陆的4倍。 （注：这个数据是移动互联网崛起之前最恶劣的情况，也就是08、09年的数据。移动互联网崛起之后，因为对手机消费端人群的精确定位，国内盗版控制了不少。目前国内的正版率粗略估计已经回升到湾湾的30分之一以上了。） 现在，杨俊荣居然看到一家大陆来的公司，敢承诺给一个即将出道的新人歌手，签承诺年销50万张的对赌约？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的瞎赌，还能是啥？ 尽管杨俊荣挺看好周洁伦这个年轻人，知道他是个非常有才气的作曲者。但公司觉得周洁伦的形象和声音不适合亲自当歌手。 宪哥也是几个月前被周洁伦软磨硬泡得不行，才给他开了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让周洁伦知难而退。 当时宪哥说：给你10天，作50首曲子，要带编曲，凑数的烂货不算。如果做得到，公司就从里面挑10首曲子，给你打专辑出道！如果做不到，就安安心心一辈子在公司当作曲人吧。 当时大家都觉得周洁伦肯定完不成，谁知这小子小宇宙爆发了，赌命一样连续10天不睡觉，硬生生写了50首曲子，而且每一首的质量都还过得去。 宪哥是啥江湖地位？说了话能不算数么？于是阿尔发公司只能捏着鼻子让周洁伦这个不够美型也不够嗓音的人试试。 “那个大陆人怎么会这么看好洁伦？50万张是绝对不可能在大陆市场实现的。要是签了一年一结算的对赌合同，最后年终没完成销量的话，无非是罚没返利、来年终止合同。但是那样也至少会耽误洁伦1年的推广。不行，除非对方给足够高额的保证金，或者按月承诺进货量、一个月不达标立刻终止合同。否则对洁伦的风险太大了。” 杨俊荣如此想着，已经在心里定下了谈判策略。 第56章 签约 两天之后，杨俊荣的办公室。终于到了顾诚和阿尔法唱片摊牌的日子。 周洁伦的首张专辑《jay》，马上就要由索尼唱片正式发行了，时间不等人。 会议桌上，林志凌不知道自己已经抿了多少次嘴唇，喝了多少口茶水，依然觉得有点跟不上顾诚和杨俊荣的节奏。 她果然还是没能立刻进入一个“经纪人”的角色么。 只听杨俊荣在那里侃侃而谈，一一驳斥那十几条顾诚指点的、林志凌润色合作条款：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条件——50万张年销量这种承诺，太空泛了。除非改成每月完成4万张进货量，首发当月6万张。或者年初一次性支付相当于10万张唱片进价的押金，否则这个合同我们不会考虑的。” “50万张就是5000万台币的进货价，你们一家注册资本才200万的公司，要是违约了破产都不够赔违约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杨俊荣话里话外，都把顾诚的公司当成了空手套白狼的皮包公司。就好像一单生意没赚到，就会直接宣布破产跑路似的。 “在这种公司工作，还真是不体面呢。”林志凌心中微微动摇了一下，她出生于富商之家，从小见的都是有信用的人，还真没和开皮包公司的人共处过。最后，还是良心压住了动摇：“顾先生都说了会给我两个月薪水让我试试看，总不能提前跑。” 另一边，顾诚也知道论经济艺人的本事，自己肯定不是杨俊荣的对手。和对方讨价还价是没有意义的，他唯一的优势就是远见。 “杨总，刚才你说的这些条件，我们诚品影音都是可以接受的。我选第一种方式，不就是按月承诺保底销量、一个月没完成就赔违约金么，这些都是细节的技术问题。 但是我希望杨总可以准确地核实我们公司的实力，不要用看待皮包公司的眼光来审视这次合作——我手上有一家华夏最大的音像制品线上发售平台，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互联网上的电商世界。” 在显示自己实力方面，顾诚也是不遗余力。他把来湾湾之前和李囯庆的铛铛网签的授权合约，以及他本身在国内收购的音像电商壳子的合同都拿出来，很是给杨俊荣上了一课。 这个世界的发行渠道正在每时每刻进化着，不管杨俊荣相不相信会有人在网上买唱片，未来就摆在那里。 “大陆人还会在网上买唱片？做梦吧。” 杨俊荣不屑地想着，忍不住最终确认道：“顾先生确认可以接受刚才的条件？那你们公司从明年1月，就要实付至少120万人民币的进货价款。我们最多给30天的账期，到期做不到，我们就有权直接终止合作！” 2000年的唱片价钱还比较便宜，在湾湾当年新专一般也就180台币，引进到大陆稍微打点折，卖38一张。 在目标市场宣发外包的情况下，唱片公司一般以相当于6折零售价的价格给发行商拿货。也就是相当于顾诚可以从阿尔法那里20块一套买碟、然后38一张网上零售，或者降价铺货给下面的渠道商。 与此同时，顾诚要负责周洁伦音乐在大陆的全部宣传、广告费用。 而历年老碟，往往会打折处理，在湾湾卖100台币，大陆18块。唱片厂的出厂价也会相应下降到10块人民币左右，扣率不变。 一旁一直在记笔记算钱的林志凌，并不是很懂这里面的经营风险。她只知道听杨俊荣的语气，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她忍不住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年轻老板。 顾诚没有任何不安：“我就是这个意思，杨总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咱就签约吧——对了，还有个事儿问一下。如果签了之后，是不是周洁伦未来在大陆的广告代言、商业活动我公司也可以接？” 杨俊荣一板一眼地确认：“可以，和唱片一样，收到多少，你占4成。剩下是阿尔法和周洁伦本人的。至于商务成本、前期谈判你负责——这些都会在条款里体现。” 既然大佬都觉得没问题，随后便是双方的律师上阵，把草稿核对了一遍，略改了几个地方，重新确认之后，由顾诚和杨俊荣交换签字。 “合作愉快。”顾诚和杨俊荣握了一下手，然后提出一个合理的请求，“既然都签约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一下伦哥？” 杨俊荣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个要求挺合理的，他也就没有作梗。 他只是坦言周洁伦目前正在拍出道用的宣传短片，准备感言，不在公司。如果要见的话，只能顾诚自己去阿尔发专用的录音片场。 顾诚没太听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接受这个条件。 离开阿尔法之后，林志凌才凑到他身边，低声给他科普：“很多艺人刚出道的时候，都会有备无患地弄几个‘万一红了之后的感言’，就跟选秀比赛的获奖感言差不多。因为等红了之后临时拍肯定耽误事儿。不过大多数人拍了也用不上，因为根本没机会红。” 顾诚咂摸了一下，心说这不就是华夏好声音最后的“感谢爸爸妈妈和ccxv”，或者运动员拿了金牌之后的“感谢档，感谢国家……”（顺序不能错）么。 “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也拍过。”顾诚好奇地问林志凌。 林志凌微微有些窘迫：“嗯……当初给哈林哥（庾成庆）拍mv之后，跟着拍过个20秒的短片。哈林哥的经纪人和我说，就是万一mv红了之后当感言花絮用。” 结果肯定是没用上了。 “唉，果然是被导演和编剧安排好的人生，想用自己的语气说话都不行。” 顾诚感慨了一句这个时代艺人的过多雕饰，然后看了看刚才杨俊荣给的地址，把纸条塞给林志凌：“那咱就去见一见那个周洁伦吧，一会儿你给司机指路。” 林志凌却没挪步子，善解人意地犹豫了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好？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圈内人。人家没红之前，就去看人家拍这种‘获奖感言’短片是很尴尬的。万一人家没红起来，岂不是被你看到了他落魄时的样子，那样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放心，我看过他写的歌，他绝对会红起来的。” 顾诚说得那么肯定霸气，林志凌自然无法劝阻。她拦了辆计程车，然后给司机指了路。 在车上，林志凌觉得心里很乱，她不明白顾诚究竟何来的自信。但是这种自信又很有张力，很有感染力。让她不由自主开口询问：“顾先生，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么？我是说，你一直觉得自己看准的事情就不会错？” 顾诚随口答道：“也不是吧，但我敢认定的事情，就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林志凌叹了口气，幽幽地问：“那你觉得……我会是一辈子的经纪人么？还是说能有别的发展？” “这关键得看你想干什么了。有时候天赋太多不是好事儿，挑花了眼。” 顾诚并不想过多干预林志凌的发展，或许是在他眼中模特实在不是一个能够发挥才华的工作吧。但是如果不做模特，顾诚也不知道林志凌最适合做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阿尔发公司的录音片场。林志凌很自觉地做好了一个帮老板打前站的角色，说明了来意，让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去。片场里一个帅得有点突兀的“不良青年”正和一个小胡子录完一段很基的感言短片。 “周洁伦，有人找！”那个工作人员见正好停机休息，也就大大咧咧地吼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今晚记得请客！杨总又给你签了个发行商，大陆的——你小子这张唱片，明年元旦开始就能在大陆卖了。” 歌手的唱片并不是全球发行的，要看目标市场。周洁伦的第一张唱片至今为止只签了索尼音乐一个发行商，负责湾湾和港澳市场。连索尼唱片渠道最强的扶桑市场都没准备卖——毕竟索尼的人也不相信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华语歌手，会有扶桑人掏钱听。 现在临出道了，乍一听说杨总又给他签了个大陆发行商，周洁伦自然是非常欣喜的。他赶忙收拾了一下衣服，上来和顾诚问好。 可惜，还没等他开口，顾诚身边的林志凌失声惊叫起来：““啊！你不就是前天的电……” 小胡子方纹山立刻冲上来，也不顾自己的手粗糙，直接捂住了林志凌的嘴。 “啊……” “老方你干嘛呢，你这样弄我好方……” 顾诚和周洁伦一个扯一个，把林志凌和方纹山扯开。 林志凌的声音属于安安静静说话都带三分嗲，受到了惊吓之后直接花容失色，娇喘不已。 “嗯哼……志凌姐，老方以后不会当电工了，前天这事儿就算秘密、烂在你我肚子里吧，别让第五个人知道。” 顾诚说罢，又指了指林志凌，对方周二人解释：“林志凌，我招的经纪人。” 有方纹山在场，顾诚就不用自我介绍了，自有方纹山添油加醋地给周洁伦打预防针：“阿杰，这个就是我前天和你说的要买你代理约的顾先生。他听了你打的小样，特地从大陆飞过来的。” “那你做电工是怎么回事儿？” “喂喂喂，那不重要！小声点儿！我都很久没干了好不。” 第57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多年之后，周洁伦在上综艺真人秀自扒回忆录的时候，说了这么一段话：“没有宪哥，就没有我周洁伦；没有诚哥，我就不会是这样的周洁伦。” 然后台下无数粉丝纷纷惊叹：握草！原来当初你出道之前，曾经被逼成那样的周洁伦！ 至于周洁伦为什么要叫比他小5岁的顾诚“诚哥”，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出于一种对艺术的达者为先吧。 作为一个内心忐忑的新人，在出道前最紧张的前夜，突然有一个陌生人不远千里飞过来告诉你：他很看好你，以后随便唱，爱做什么样的音乐就做什么样的音乐，不要有商业元素上的顾虑。 不管你唱成啥样，哥保底你在大陆一年100万张的唱片销量。 这种鼓励，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无异于定海神针。按当时的物价，华语区的唱片虽然比扶桑和东夷便宜数倍，但每张碟的歌手提成好歹还有三四块钱。这相当于就是承诺不管周洁伦把音乐做成啥样，至少一年有三百万人民币收入。 2000年的周洁伦，在金钱上还没什么野心，他只想做好自己喜欢的音乐而已。 因为顾诚的出现，他的人生轨迹显然发生了剧变。那些出于商业考虑而不得不写、而其实周洁伦自己并不是非常喜欢的作品，比如《双刀》、《乱舞春秋》这几首后来02、03年为了商业代言而创作的歌，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再也没有被周洁伦创作出来。 也不会被其他任何人创作出来。 顾诚本来就记不住周洁伦多少歌，记住了他也不屑于去抄袭那些连歌手自己都不喜欢、纯粹为了商业目的才写的歌。 周洁伦多年后那句“没有诚哥，我就不会是这样的周洁伦”，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顾诚让他的音乐更纯粹，更艺术，少了几分对商业的妥协。 有这么给面子的知己，还有啥说的，当晚周洁伦自然是请客大喝了一顿。就找了家眷村私房菜，顾诚、林志凌、方纹山，加上周洁伦4个人，不醉不归。 周洁伦吹了五瓶啤酒之后，开始倒苦水：“当初宪哥让我写50首歌，然后挑10首打专辑，我一开始愣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写这么多！后来写完，宪哥选好歌，我才明白——原来宪哥就是怕我太特立独行。那些我自己觉得不是最好的歌，在他眼里才是最好的。在我眼里觉得最酷的，比如《双截棍》，就被宪哥否了。他语重心长和我说：这些歌，不是不能唱，得等我特别出名了，才能唱。说实话，宪哥待我是没说的，但这句话我真是不服！” 顾诚完全可以理解这种说法。商业创作和艺术创作的考量，本来就不是一个角度上的。 就像二十年后，那些搞网络文学的网站，也会有很多编大语重心长劝写手：你写那创新玩意儿干嘛？先写本套路小白文，把名气打出来才是最重要的。成神了你才有资格谈创新，都没成神，创新有个屁用？连被人看到的机会都没有。 顾诚后世做过七八年互联网娱乐内容平台的数据总监，这方面的大风大浪、人情冷暖，啥没见过？ 于是他很贴心地劝慰说：“伦哥，放宽心，这种事情，咬咬牙就过去了。当年有个编剧找到卓别林，给他看个剧本。卓别林就说：等你有我的名声之后，你就能写这种剧本了，但是现在你还没我的名气，你只能写更好的东西。要么你就给我唐三儿哦不卓别林当工作室的枪手，挂上我的招牌之后再写这种剧本。” 周洁伦迷迷糊糊地，听了顾诚的奇葩言论之后，竟然酒都有点醒了：“三儿是谁？” “没，就是卓别林，刚才喝大了，口齿不清。”顾诚把说漏嘴的事儿轻轻掩盖过去，心说幸好自己见机得快，果然还是脑子里同类的典故记得太多了，差点说混了。 周洁伦没有怀疑。 然后一伙人就“艺术最喜欢的，为啥就不是市场最喜欢的”这个话题扯淡了半晌，顾诚自然是旁征博引，把他关于后世的“人工智能内容推送时代”的前景展望了一番，用本时代的人听得懂的词汇，略微露出那么一鳞半爪的干货，就把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斩鸡头烧黄纸引为知己了。 一伙人喝到半夜，顾诚都想告辞闪人了，周洁伦却死死拉住不放，说：“诚哥，你这么懂行，肯定不是个光会做生意的。是不是原先也搞过音乐？肯定也自己试着写过歌吧？” “没有，我就是听得比较多看的比较多，自己不在行的。” 听了顾诚的否认，方纹山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帮腔：“不可能，否则不会有这种觉悟的！今天是兄弟就交流交流，哪怕是草稿，随手弄的，咱一起参详参详。咱哥俩跟你说了那么多创作心路，你不留点儿干货别想走了！” 一群人扣肩搭背就回到阿尔法的片场录音棚，一手烧鸡一手酒瓶，兴头来了挡都挡不住。 “阿诚，你到底搞没搞过啊？”连知心姐姐林志凌都喝得微醺，一双星眸迷迷糊糊地瞅着他，想看他到底有没有实话。 顾诚肚子里当然有些货，自己作曲子的能耐虽然不行，但好歹……穿越之后记点儿曲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不想用文抄公的身份去赚钱，他也知道那做不到。但既然是朋友玩玩，作为脱身之计也无不可。 然而，他肚子里的货大多是2030年代和2020年代的音乐，和如今的鉴赏跨度有点大，而且有些曲子甚至都没法用2000年的乐器实现。 他前世出生之前的音乐，能记住的就真不多了，就像现在的00后连《伤心太平洋》都不会唱，一个道理。除非是非常有名有资格被历史书记载的佳作。 顾诚搜肠刮肚半晌，找了一首陈奕森的《浮夸》，这首歌曲调简单，演奏容易，而且反复回环的基调特别好记。其他一些记不清的细节，就临场靠乐感随意发挥好了。 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顾诚当了那么些年“伯乐”，作曲编曲演奏，每样都是稍微会一点的。 他在录音棚里找了一圈，然后找了个键盘，自己坐下玩起来。 “这首歌，是我原先经商之前、在娱乐公司当练习生时的心路历程。和今晚聊的话题也比较贴合。但是歌没完全写完，编曲也没做，大家参详参详吧。” 周洁伦和方纹山神色都严肃起来，看顾诚的架势，摆个键盘手的pose倒还像模像样的。 三音节的钢琴回环基调，像是思索挣扎的低语。基调过后，顾诚把键盘的音色切换到一种幽暗的管乐上，如同管风琴和萨克斯的杂糅，如泣如诉。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得不到装载。 我的心情犹豫像樽盖等被揭开，嘴巴却在养青苔。 人潮内越文静越不受理睬，自己要搞出意外。 想突然地高歌，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歌词是用粤语唱的，为了保持押运。调子很简单，感情却异常丰沛，听得其他三人都痴痴如醉。一股为了成功的妥协，和另一股为了艺术的坚持，在曲调中交织缠绕。 灵魂深处的呐喊，如同当头棒喝，又如定海神针。 关键是太应景了，结合今晚酒桌上聊的话题，不能给更多分。 听得周洁伦酒都醒了，直到顾诚唱完，他还在低语呢喃：“这首歌的编曲还没完成吧？可惜了，这样的歌，不写完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还行了，歌其实很简单。抒情适为事而作，应情应景就是好歌。但是如果让普罗大众听了，他们内心没有这种艺术的挣扎，甚至理解不了，是不会觉得这是首好歌的。再说我也不是歌手，又不会发专辑，自己玩玩而已，完不完成其实无所谓了。” 周洁伦却不依不饶，被一股热血沸腾燃得不要不要：“不行！这么好的歌，诚哥你要是信得过我，过一阵子我给你编两个曲试试。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你的歌的。” “随你便吧，反正应该是不会发表的。”顾诚不忍心再阻挠对方，算是揭过了。 但是，要是这首歌真不发表出去，几年之后陈奕森的专用作曲人再作出这首撞车的曲子怎么办？顾诚暗忖，哪怕不出专辑，总要通过别的渠道，至少让圈内人知道这首歌已经存在了。至于因此对不住陈奕森，也只能抱歉了，大不了以后借机扶他一把多给点钱。 顾诚良心上来说，还是不愿意赌那些创作型歌手的路的。 带着这分顾虑，四人在录音棚外面把剩下的酒喝了，找地方各自睡下。 那一夜，对除了顾诚之外的其他三个人，都有深远的影响。他们人生中努力方向的迷茫，似乎被扫清了大半。 第58章 看不清就让时间检验 两天之后，11月13日。周洁伦的出道首专《jay》正式全渠道发售。当然暂时还只是在湾湾，因为大陆市场的网站和支付系统都还在建设中，线下渠道也还没铺开，总得明年1月才能开始动手。 先在湾湾预热两个月，同时在大陆的网上放点热门试听，让消费者知道有周洁伦这么一个歌手的存在，也是好事。 而且当时大陆盗版市场也比较谨慎，很少会盗一个新人外来歌手的曲子，所以拖两个月也没关系。毕竟盗版商也怕录多了盗版碟卖不出去，白白压货赔本。一直要到2003年之后、网上mp3下载泛滥，盗版的复制成本几乎降为零了，盗版商才开始不挑食，见啥盗啥。 《jay》在短短第一周内，就在岛内获得了将近4万张的销售量，令无数音乐评论人大跌眼镜——这个数据，已经可以和年度最强的歌手相提并论了。 毕竟，除了主打歌《可爱女人》看上去还是中规中矩之外，其他音乐曲风都很突兀，完全是开创了另一个时代。比如《印第安老斑鸠》那种辣鸡，在音乐评论人眼里，简直算个嘛玩意儿嘛！ 与销量大涨相对的，是音乐人“口齿不清”、“嗓音没有厚度”之类的抨击。 其实，后来很多不喜欢周洁伦音乐的人，说他口齿不清，语句含糊，只是没听懂他的特色导致的误会：因为世上绝大多数语言，英语夷语扶桑语，都是没有一二三四声的，只有汉语有那么丰富的平仄，所以汉语的单位音节表意浓度远远高于其他语言。但也正是因为平仄丰富，所以传统汉语不适合rap这种明显西化或者扶桑化的唱法。 周洁伦的rap，为了凸显其特点，故意用一种略带“矫枉过正”的反平仄表现手法：原先这个字该平的改成仄，原先该仄的改成平，却意外带来了无限的艺术表现张力。相对之下，其导致的“口齿不清”副作用，就算不了什么了。 至于《jay》里面表现还不明显的中国风，相对而言倒还容易让音乐评论人们接受一些。 顾诚欣赏的就是这一点。一个人对音乐艺术贡献最大的贡献，并不在于他本人声音好不好听，而在于看他为母语开创一种新的音乐表达模式。这种尝试，这种创新，这种尚不知道商业前景如何就勇敢前行的努力，都是值得尊敬的。 顾诚作为立志于当娱乐业救世主的存在，自然要鼓励这种创新。 周洁伦唱片销量狂涨的同时，在阿尔法唱片公司，胡宗宪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总体而言还是为得意门生欣慰。 然而公司总经理杨俊荣就没那么轻松了，他被一股深深的自责所包围：自己怎么就把周洁伦的大陆代理权、以50万张的年度销量承诺这种价位，就卖断了呢？ 而且一签就是6年，和阿尔法唱片与周洁伦的合同年限几乎一样长。只要未来诚品音像不出现完不成销量指标的情况，阿尔法就不能终止合同…… “没想到那个大路菜眼光这么毒，哔了狗了。唉，失算啊。” 感慨归感慨，杨俊荣人品还是可以的，拿得起放得下，不至于做毁约的事情。他只是叹息没能为公司捞到最好的交易条件。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签下周洁伦这只最大的“黑天鹅事件”之后，顾诚在湾湾的工作便轻松了一些。每天能够抽出更多的时间邮件遥控，指挥身处国内的表姐打理一下传奇娱乐的生意。 如今11月已然过半，传奇娱乐的删档内测正式结束了。后面就是正式收费运营前的1个半月公测。 公测期练的游戏帐号角色，都是可以保留到正式收费的，所以玩家密度自然会再上一个台阶。从潘洁颖每天煲电话粥通报的情况来看，目前“传奇”在晚间高峰时段的同时在线人数已经稳定突破3万人了，12月达到5万人绝对没问题。至于当月活跃账户数，更是达到了近百万——这个数据也远远超出了目前刚刚进入内测的同行游戏“龙族”4倍之多。 目前传奇娱乐内部，对于“当月活跃用户数”的考核指标还是比较严谨的。指当月登陆游戏3天以上、累计游戏在线时间满5小时。这样基本上可以把那些试水几分钟觉得不好玩就弃坑的水分挤干。 而圈内其他游戏公司还在用“本月登陆一次就算，不管几分钟”定性“月活用户数”，显然还是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前的老心态：不愿意实事求是，只求把数据做好看，从风投那里拿到更高的估值、骗到更多的投资。 殊不知，那种虚报数据的行为，在没有风投的寒冬，完全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因为顾诚暂时忙于游戏，湾湾这边的林志凌就有些闲下来，无所适从了，每天只是看看书，给圈内朋友打打电话，学习怎么当好一个经纪人和星探。 几天之后，等游戏公测已经稳步安排下去、顾诚重新空下来时，才发现林志凌就这么晾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他想了想，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給林志凌安排了一个新任务：去圈内寻访目前不得志的、和现有经纪公司闹掰的扑街艺人；以及打听湾湾娱乐圈内目前正在筹资的影视项目。 等林志凌把这些情报搜集回来，凭顾诚的火眼金睛自然能挑一挑这里头有没有什么值得投资的干货。 另一方面，这种有的放矢的努力，也可以让林志凌更快成长起来。比她窝在那儿闭门造车看各个成功经纪人的传记和教科书有用得多。 林志凌觉得这个工作很有趣，拿了顾诚预支给她的招待费，立刻每天找圈内一切认识的资源，请客吃饭喝咖啡，打探消息挖掘商机。 林志凌本来就有交际花的天赋，学历又高，气场又知性有礼。不过一个多星期，湾湾娱乐圈内好多人都听说了：有个大陆来的，搞互联网公司起家的老板，最近一直在圈内寻找值得投资的项目和艺人。 很快林志凌案头的项目资料就堆成了山。 这天已经是11月下旬了，顾诚觉得留在湾湾也没什么事情，便准备把林志凌搜集回来的消息统统扫一遍，如果没什么值得投的，他就要回国了。 林志凌略带忐忑地看着顾诚把一份份文件扫一眼又丢开，紧张得跟个小媳妇儿似得。 毕竟，这个世上没那么多好项目，顾诚也无非是本着捡漏的心态，了解一下世面先。林志凌打探到的那些求投资的影视剧、艺人，20个里面能有1个靠谱的，就算有眼光了。 “蔡依琳……我让你打探的这个女歌手，现在究竟什么情况？你这个报告既没说她自由身，也没说她在哪个经纪公司发片，不清不楚的。” 顾诚先把他自己吩咐的、最关心的东西扫完。然后一条条质询林志凌。 毕竟能让他记得名字的本时代歌手不多，除了周洁伦，湾湾他也就只知道一个蔡依琳了。 林志凌耐心地解释：“这个蔡依琳去年就出道了，也稍微火过一阵子。之所以我那么填她的经济状态，是因为她现在确实没和任何经济公司合作发唱片，但也不是自由身……” “说具体点儿。”顾诚示意林志凌坐下慢慢说，他自己则抿了一口红茶，觉得这个情况似乎有些有趣。 林志凌娓娓道来：“是这样的，蔡依琳的经纪公司名叫大声工作室，99年出道前签的。发了两张唱片之后，蔡依琳表示公司对她压榨太狠了，出名后让她必须以每年2张唱片的速度发片，而且很多歌她不喜欢，认为公司过度消费她的‘宅男女神’属性。 所以她8月份的时候发了声明，不和目前的经纪公司合作了，但合同没到期，所以现在属于赋闲在家耗着。” 这么一解释，顾诚就听懂了：不违约，但也不发碟，就耗着。 但这仅仅是蔡依琳单方面对外公开的说法，不排除她美化自身人品的可能性。 顾诚对这段历史内幕不了解，他也不想去猜测。 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比较欣赏那些讲义气的艺人的。尤其是在目前的时代环境下，经纪公司砸钱包装一个solo艺人是担了不少风险的，和风投差不多。虽然互联网的崛起让艺人的要价权越来越高，但顾诚觉得“借钱求包装的时候拿投资人当风投、赚钱了之后拿对方当贷款银行”这种行为肯定的不义的。 正是因为这个考虑，当初他很欣赏权宝雅的仗义，也力劝权宝雅和s-m签长约。 如果蔡依琳不能证明自己的信义，哪怕知道签下这个女歌手可以大赚，顾诚也不愿意签。 他想了想问道：“那么，那个蔡依琳目前有和其他经纪公司接触么？” 这个问题林志凌倒是回答得很干脆：“没听说，应该现在就是安安分分宅在那儿，自己进修。” 这么说来，顾诚对蔡依琳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他吩咐道：“那就晾她一年。如果她耐得住寂寞，没有动作，就可以证明她真是因为不喜欢被经纪公司过度消费、不喜欢对方挑的音乐风格而蛰伏。如果她耐不住寂寞，那就证明她是因为不义，红了之后想飞高枝拿更多分成。” 如果是因为创作理念和不愿意被定义为“宅男杀手”而蛰伏，顾诚觉得这完全是可以原谅的。一切就让时间去检验吧。 蔡依琳的事儿这就算是翻篇了，顾诚继续往下看，其他女歌手没啥出彩的。他看完之后继续看目前湾湾圈子里筹拍求投资的影视作品。 翻过十几部没钱途的东西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一部名叫《流星花园》的筹组要约上。 第59章 城府 “看来，回大陆的日子又要缓几天了。”顾诚看到《流星花园》这条筹组要约之后，便如此暗暗对自己说。 这是一部10后都听说过的00后电视剧，顾诚前世隐约记得它的版权卖了好几个国家，投资回报率想必非常可观。 虽然站在眼下的权威鉴赏角度，偶像剧这种题材有点过LOW——2000年以前，湾湾人最多拍拍琼瑶言情剧，但是不会拍新式偶像剧，因为圈内大导都还要端着逼格，不愿意放下身段去拍那些直接炫富装逼的霸道狂少。 但顾诚只是想当投资人，LOW不LOW就和他无关了。 而且顾诚可以预见，在传奇收费运营之后的前半年，游戏的绝大部分毛利肯定会重新反哺到推广费用上去。比如给全国各地的网吧老板推广安装“支付宝”代充值系统，就要不小的补贴开销。 所以，这种被历史书称作现象级的片子，能凑钱投资当然要投了。赚个千儿八百万的分成，对于一年半载内依然有缺钱风险的顾诚来说，也是不无小补。 “知道这个剧组筹措到哪一步了么？目前有哪些人？缺多少钱？现有发起方的股权结构如何？” 顾诚丢下文案，直接就是一连三个问题甩过去。 林志凌微微有些慌乱，匆忙翻出一页笔记，说道：“嗯……制作方是福隆制片公司，制片人柴智苹，导演也是同一家公司的，剧本改编自扶桑漫画《花样男子》。但制片方目前对前景还看不准，不肯现金买改编权，只和原著作者谈编权入股。 别的信息，目前的公开渠道就打听不到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托朋友约一下对方公司谈谈。” “行，那就约一下吧。”顾诚想了想，示意林志凌去安排。 林志凌这次的情报工作实在不算好，毕竟连对方需要多少预算、差多少募股缺口都不知道。但顾诚考虑到林志凌算是初阵，也就不去苛责了，以后一回生二回熟就是。 再说接触过小制作的人都知道，剧本和演员本来就是浮动的，关键看拉到多少钱。有经费可以燃烧，场面戏、大角色自然能往里堆。拉不到钱，就只能用新人拍拍室内戏，值钱的道具都不能上。 “好像《流星花园》用的演员都是业余的吧？估计剧组根本不受重视，应该是制片方鸟枪法试水的作品。”顾诚如是想道。 …… 三天之后，林志凌通过圈内仅有的几个朋友，帮顾诚约到了《流星花园》的制片方。也通过请人吃饭塞红包，摸清了一些额外的内幕情报。 据说《流星花园》并不是福隆制片公司的股东们看好的剧。但实际经营者、总经理柴智萍非常想试水。 这是典型的娱乐公司经营者拿股东的钱来冒险、为自己的履历贴金——无论赚赔，钱都是公司的；但是一旦赚了，名声就是制片人个人的；而且她笼络、培养起来的新人演员也会获得一定的圈内声望，甚至成为当红炸子鸡。 有分歧，经营者对外部投资的需求才会越强烈。柴智萍需要用一条“外部投资者都看好这部戏、愿意实打实投钱”的消息，到股东们眼前放放烟雾弹。 接洽的日子很快到了，或许是林志凌比较细心，想到了顾诚可能不愿意和一个老女人喝酒，所以把地方约在了紫藤庐。 紫藤庐位于城南大安森林公园一角；故而虽然算市区，环境却非常清幽，素来号称湾湾第一茶道馆。 在茶楼见面谈生意，自然不虞有灌醉的风险。 顾诚和林志凌是请客的一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20分钟。谁知进包厢的时候，柴智萍还是等在那里了。 柴智萍是个年近四旬的老女人，化妆保养得不错。但是见面的第一眼，顾诚就不太喜欢对方看男人的那种眼神——尤其是看帅男的眼神。 可惜，在商言商。不得不承认正是这样的女人，偏偏最懂女人想要看到些什么，尤其是能够戳中涉世未深小姑娘的G-点。 柴智萍是老江湖了，一见面就堆着笑打探对方的底细：“能蒙顾先生相邀，真是荣幸。都说不是猛龙不过江，顾先生从大陆来，最近能在圈子里屡屡下手，本钱真是让人羡慕呢。” “柴姨过奖了。我原先是搞互联网的，你也知道互联网前阵子泡沫破了。就换换脑子，到内容产业圈子里找找看机会。就当给点学费了。” 一个“柴姨”，顿时把老女人的亲近挡了回去，顿时十分尴尬。柴智萍有些气恼，旋即想起面前的帅哥并不是任她鱼肉的新人小鲜肉，而是投资人，也就收敛起了轻浮。 三人这才开始安静喝茶。 一旁的林志凌察言观色，见有冷场的趋势，喝完一小杯冻顶之后，顺口把话题转移回生意上，温糯软语地说：“柴姐，我们顾总跟您开玩笑呢。其实他最近的投资眼光可准了，周洁伦的大陆代理权就是他签走的……” “喔？周洁伦也被你们签走了？”柴智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期待。 顾诚撇到柴智萍的眼神，就知道事情要糟，连忙补了几句：“其实我就是鸟枪法赌，除了周洁伦还签了其他三四个新歌手的代理权，都不到几十万的代价，没想到周洁伦这笔赌中了。其实一开始我还想签刚刚冷下来的蔡依琳，但是蔡依琳的经纪公司给脸不要脸，跟老子要100万解约费，我就没尿他们。”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作镇定地搂了搂林志凌的腰，微微掐了一下，摆出副无所谓的花花大少模样。 林志凌心中一紧，强忍住哆嗦没有反抗，她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柴智萍扫了两眼，心说：“原来只是个广撒网的风投脾性，看来是不太愿意为看中的东西花多大代价了。应该还同时观望了好几个备胎，一会儿倒是不能要价太狠，吓跑了对方。” 按说以柴智萍的阅历、老辣眼光，还不至于被顾诚晃成这样。但关键是顾诚的外形太有欺骗性了，谁能想到一个17周岁还不到的少年人，有如此心机城府呢？ 刚才要是顾诚说漏嘴、林志凌救场，那柴智萍妥妥是要怀疑的，毕竟林志凌一看就是滴水不漏的交际花。但两人角色调过来之后，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双方相对诚恳地把合作意向和如今的缺口聊了一番。 顾诚得知《流星花园》剧组目前期望的制作成本是400万（都按人民币），但是总股本会做到500多万，其中制片人、导演这些都是柴智萍出，但是不领报酬，最后按照入股形式，拍出片子之后分成。还有就是原著《花样男子》的剧本改编权，被作价70多万入股。 这个“估值”显然是夹带私货虚高了，因为柴智萍的个人劳动，以及她拉进来的蔡导，俩人数月的工作绝对不值100万人民币的，毕竟如今他们都还不是什么大腕儿的名导名制。 而柴智萍愿意拿出的底限，是对外筹资200万、出让30%分成。 让合作者多估几十万，这点小钱顾诚还不在乎。毕竟人都有私心，彻底断了对方捞钱上进的机会，人家导演和制片人也就不会努力拍片了。 但是只给30%入股权，顾诚觉得有点少。他并不想主导这部片子，只要不超过一半，他觉得还有谈的空间。 顾诚想了想说：“这样吧，不是给那个扶桑原著作者按照70万的比值入股了么。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去现钱把改编权买断，你再追加一点预算，到时候看看剧本，我要追到45%分成。” 作价70万入股的东西，彻底买断绝对用不了70万，说不定还能打打折。 柴智萍暗忖：买断也有好处，至少可以在公司股东面前证明有人非常看好这部片子。 至于追加预算，那也是好事儿。这部剧原本因为钱不够，她打算先拍20集试水，如果市场反响好再拍第二季。如果有人愿意追钱，她可以把第二季一些适合穿插的剧情提前，再提升一下道具、布景的制作档次。 于是柴智萍打定主意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知顾先生方便透露一下，如果合作达成，你的注资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到位呢？” 顾诚想了想：“你这片子应该要拍很久吧？这样，今年我最多100万，但明年开始，我的现金流就会宽绰一些，每月可以追100万。” 柴智萍斟酌着算了下：“这样啊……那我们可以考虑12月份开机，毕竟其他方面都筹备得差不多了。” 双方草签了一个合作的框架意向，然后柴智萍便告辞了。 林志凌也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被顾诚虚扶地摁了一把，摁回沙发上：“知道你刚才说错什么话了么？” 林志凌脸一红：“有一点点知道。” 顾诚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该强调我只买下周洁伦的代理权的——如果让对方知道我只认准谈了一个，而且签下来了，而且红了。对方就会以为我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看准了的东西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永远不要让你的对手，觉得你会‘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做任何事情。” 林志凌乖巧地认错：“下次我一定改。” “那就这样吧。喔，还有，刚才我不是故意搂你的。” “这个我知道，你是想让柴智萍知道你的审美观，让她别乱打主意。”这回林志凌的反应倒是很快，语气又软又糯，眼神忽闪忽闪地，似乎在说：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姐没怪你。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再解释的了。 第60章 自降逼格 既然已经放出话去，做戏就要做全套。 为了防止柴智萍看出破绽，那天会谈结束之后，顾诚吩咐林志凌另外约了几个圈内的唱片经纪公司和制片公司，装作还要谈很多“备胎”的样子。 实际上都是假借谈判之名恶意磋商忽悠人的，只是为了给柴智萍施施压，证明“我顾某人的钱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投的，没必要吊死在《流星花园》这一棵树上”。 筹备开工的柴智萍果然有点紧张，仅仅数天之后就来催顾诚快点资金进场，上赶着签正式注资合同。 顾诚手头没那么多现钱，只是先给了50万作为签约定金，帮剧组方把《花样男子》原著者的改编权买断了——毕竟他还得为1月份进货周洁伦的唱片留下一些押金，在传奇收费之前确实缺钱周转。 而当时拍偶像剧的进度一般也就是3天一集，一部20集的电视剧不算后期制作，大概拍2个月。顾诚自忖：既然他的注资只占45%，靠福隆公司的自有资金先拍一个多月应该没问题，到后期钱不够了他的钱再到位也行。 从来没有影视剧组非要开机前筹够100%资金的，尤其是周期比较长的片子，分段注资到位是常态——开发商盖房子，不也都是才凑够个地皮钱，就直接开撸了？ 可顾诚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柴智萍心里却很不踏实。 或许是被顾诚让林志凌放的那些烟幕弹给晃怕了吧，她总觉得这个顾诚是个心性不定的少年人，找到更好的备胎之后随时会放弃定金另投高枝。 于是她更加用心地钻研了一番顾诚这个投资人的履历。 “竟然是短短几个月内白手起家蹿起来的？我还以为是个豪门的富二代、靠家族资源的呢。而且小时候还在东夷混过一年半演艺圈练习生涯？怪不得对音乐影视都有点懂……” 惊讶之余，另外一个念头从柴智萍脑海中冒出：既然这个顾诚不是富家子弟、豪门二代，而且还当过练习生，那就说明家里长辈没人限制他进入演艺圈…… 他会不会考虑亲自“下海”玩玩呢？就当是富家子弟体验生活。 当然了，潜顾诚这种念头柴智萍是绝对不敢动的了，人家可是投资人，不是小鲜肉。她只是想吃颗定心丸，把顾诚更加紧密地捆绑到《流星花园》剧组上。 …… 打定这个主意，两天之后柴智萍再次拜访了顾诚，地方自然是在顾诚公司。 略微客套一番之后，柴智萍就把她的想法和盘托出。 她先问个委婉的问题垫垫底：“顾先生，剧本该仔细看过了吧？” 顾诚坦白：“剧本当然看了。” 柴智萍心说，看过剧本就好交流了：“怪我上次眼拙，都不知道原来您亲自有那么高的天赋。东夷S-M公司练习的高材生，肯定水平比我找的那些新人强多了，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男二号花泽类这个角色？” 顾诚很惊讶，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他两世为人，从来没想到过别人居然请他亲自下场拍电视剧——他站在幕后投钱分账之类的经历，前世早已不胜枚举；从旁观摩指导，也有好多次；但要说亲自下场，最多是和冯导之类的人一样，偶尔心情好客串客串玩玩。 属于吃多了猪肉，没见过猪跑。 现在柴智萍居然请他亲自下场演偶像剧？ 顾诚脸一冷：“柴姨，你是觉得我没信用，怕我撤资？” “不是，怎么会呢。我是真心看好你的才华。” 柴智萍使出浑身解数说服解释，连选角理由都和盘托出了：“你毕竟在S-M公司当过练习生，我在东夷也有朋友，打听过你的情况，不光练歌舞，也学过演技。肯定比我找的人都强。至于让你演男二，也绝对不是看不起你的能力，是因为这个角色比较适合你——花泽类的人设是有一点自闭症的，又高冷。至于道明寺太霸道外放了，有损你的气质。” 顾诚有点相信对方是诚心的、做好了功课的。 尽管她的原始动机还是怕顾诚找到备胎后撤资。 “亲自拍个电视剧，貌似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现在年轻，精力也够，体验一下这个时代的影视制作流程，积累点经验，以后也便于经营。不过偶像剧这种模式会不会LOW呢？” 偶像剧，毕竟是被圈内人认为艺术价值最低的影视形式，顾诚不得不稍微顾虑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他如今的名义财产也就七八百万而已；剩下的钱都是顶着超高资产负债率层层找银行融资借的。而且有很大部分做推广烧出去了。 刨除债务之后，他的净资产并不多。 这样一个人去拍电视剧，貌似也不会被人觉得掉价吧？一线影视明星的资产都过亿了，不是照样在拍。 顾诚的心思就活泛了。 既然作为一种人生体验，经历一下对未来融入圈子有帮助；既然拍完剧自己也才17岁。年轻，有什么不能尝试的？ 现在试，总比过两年身价十亿了再来试要好——到时候再拍电视剧就真掉价了。就算要客串也得是奥斯卡级别的电影，否则不能轻易亲自下场。 顾诚折衷地妥协道：“这样吧，你给我两天考虑考虑。毕竟我事情多，得看看手下人时间排不排得开。你预定什么时候开机呢？” 柴智萍麻溜地回答：“只要你资金及时到位，我12月1号就开机。大概拍完前15集就得放假过年。年后回来再有一个月，就做后期，3月份肯定收工上映。” “行，那反正还有一周多才开机呢，给我两天，我回大陆处理点事情，顺便进入角色——不过你找的演员临时被调换角色，他们HOLD住么？” 对于这个问题，柴智萍直接近乎无赖地打包票：“没事儿，都是新人，一点演技都谈不上的，演谁都没差。” 嘿！顾诚心说：就这堆一点演技都没的人，历史上到底是怎么红起来的？有时候真是命来了挡都挡不住？ …… 约好之后，顾诚当天就买了机票飞沪江，然后转车回家。 既然有可能连续一两个月缺席公司的一线管理工作，顾诚至少得做出一些安排，稳定一下人心。 尤其是需要和留在国内苦苦撑持的表姐协商一下，看看她是否HOLD住传奇娱乐的局面。 尽管传奇娱乐的一切大事决策，都有顾诚遥控。但光是日常繁杂的管理和突发事件的应对，也已经足够潘洁颖繁忙了。据说她最近一个月几乎没去上MBA的课程，也亏得导师放水才没被开除。 看到表弟回来，大半个月没见的潘洁颖自然很开心，似乎疲惫辛苦都一扫而空，做什么事情都有了主心骨。 顾诚为了压抑内心的愧疚，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姐姐商量电视剧的事情，而是花了一整天埋头工作，把挤压的公务都处理了，梳理了一遍公司的经营状况。 他欣慰地看到，“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的测试版以及升级器都已经开发好了。 并且经过营销团队甘佳伟为首的那群“地推狂魔”一个月来卓有成效的扫网吧，如今已经在全国上一百多座地级市，推出了8000多家愿意安装该系统的网吧。 这个成绩，是传奇娱乐本身只有5名销售人员、从阿狸巴巴临时租借20多个核心地推骨干、外加数倍的当地二级销售人员完成的。（咳咳……不是传-销，只是有当地资源的、只拿提成没工资的外包） 平均每个地推管理组，竟然在一个月里扫出了300多家网吧客户，平均每组每天10家。 传奇公司为这8000家网吧的加盟、所花出去的提成就有120万人民币。 考虑到2000年全国合法登记经营的网吧也不过两万多家，传奇娱乐这一把妙招，相当于已经把全国将近三分之一的正规网吧纳入自己的充值体系了。而这仅仅是一个月的成绩，到正式收费之前，传奇娱乐还有5个星期继续狂猛推进这个策略，到时候占住全国半数以上正规网吧都不是问题。（当然，按照当时的国情，黑网吧比正规网吧还要多不少。） 顾诚有些庆幸，他招募到了甘佳伟这个后世首屈一指的“O2O地推狂魔”，他更庆幸，自己居然搭上了寒冬期中无所事事的马老板，然后把阿狸巴巴堪称华夏最强的地推资源暂借过来引为己用。 如果没有这两个条件，这桩生意还真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倍的时间和代价，才能贯彻下去。 相比之下，传奇公测版的进一步代码优化、冗余数据梳理、服务器维护和压力测试…… 这些工作顾诚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传奇的强大，在于市场定位和营销，软件难度并不大。 花完整整一天不眠不休梳理完生意，顾诚对表姐的歉疚之心也宽了些。 于是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饭之后，顾诚把潘洁颖叫到卧室里，准备和她谈个心。 “姐……有个事儿不知道怎么说。最近我不在，你累么？” 潘洁颖温婉地斜躺在沙发上，双眼看着窗外的星空，想了一会儿，反问：“是不是你又想出啥新生意了？就不能做完一件再做一件？你老是把公司的资金链绷得这么紧，我怕我随时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啊。” “这次你倒是猜错了，并不是生意的事情……好吧，虽然也能算是生意。” 第61章 40年的代沟 屋子里只开着一盏上下出光的艺术壁灯，顾诚就这么和表姐背靠着背，看着窗外的星空，把心事儿说了。 这一次，潘洁颖还真没猜准。 顾诚说完来龙去脉之后，叹息着总结：“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觉得……我去拍电视，将来有钱之后会被人恶意扒出来说么？” 潘洁颖整个人放松地向后靠，把脑袋搁在弟弟肩膀上。她可以感受到背部传来的弟弟的心跳，这让她很安心，很放松；如瀑的长发就这么挥洒地越过肩膀，铺在顾诚胸膛上。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不是说要做内容产业的救世主的么，体验一下生活有什么不对？论俗气，世上有什么事情比赚钱更俗？” “是么，我只是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价值观。”顾诚略一走神，迷惘地说。 潘洁颖心中一动，麻溜起身绕到弟弟面前，狐疑地盯着他的双目，还伸出手掌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确认对方没有发烧：“什么叫‘这个时代的价值观’？说得好想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呃，我是说，我毕竟见识还不够多，没别的意思。”顾诚被看得心虚，心说刚才果然是太放松戒备了，差点儿说漏嘴。 “想干啥，就安心去干吧，姐都支持你。你才17岁，年轻有什么是不能尝试的？何况是正事儿，不要有太多顾虑。” 顾诚踟躇道：“那公司的事情……” 潘洁颖坚强地微笑：“怕啥，公司的大事儿你不都稳稳地筹划好了么，具体的活儿也都有人干，我就是一‘监工’。30个人都不到的小公司，管得过来的啦。” 顾诚内疚地说：“我是不想让风投在公司大赚之前就盯上咱。等正式盈利稳住盘面，公司估值也高了，咱多留心点可靠的人，帮着管。” 话说到这儿，心结就算是解开了。 此后一周，顾诚乖乖呆在钱塘，每天白天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把研发、市场各个部门的人都约谈了一圈，把情况了解扎实，尽量帮表姐挖掉些隐患。 晚上，他就每天揣摩剧本，了解角色。幸亏偶像剧要求的演技不高，言承旭那些业余的家伙都HOLD住，他这个在S-M当练习生时上过半年演技课夜校的自然也HOLD住。 何况，他脑中还有“辅助学习型生体CPU”的残余惯性，掌握任何技能都比正常人快得多，还能及时换脑子分心处理多件事情。 如此一想，他对于拍戏期间公司的经营就更不担心了。大不了每天和表姐煲个电话粥，掌掌舵。 谁让老司机开车稳呢。 …… 在国内盘桓了一周，快到开机的日子，顾诚再次飞去湾湾。 自从答应拍戏之后，这一个星期里他和柴智萍也沟通了不少电话，对剧进行了一些调整。 毕竟，当初柴智萍是打着“万一红了还得弄个F4的概念圈圈钱”的想法。但顾诚这种人，是绝对不屑于进入歌手组合的，所以F4这个概念肯定得淡化，也就得微调剧本中多处台词表述。 剧本方面，顾诚是明确表示他不愿意拍续集，因为他认为偶像剧一旦拍到第二季商业味儿会过于浓重。而且《流星花园》的续集肯定也不如第一季火，完全是狗尾续貂圈钱，他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柴智萍表示只要顾诚愿意追加投资，完全可以把第二季的其中五集剧情穿插到第一季，让整体更紧凑，顾诚考虑之后同意了。 其实那几集本来就该在第一季出现，只是很多商业片因为不知市场前景，为了避险而故意切割剧情，一方面为拍续集留引子，一方面节约第一季的经费投入，万一不火也能少赔点。 这种商业套路的考虑，在顾诚眼中完全是不允许的。他要的，只是在可能的范围内，把东西做到最好。 同时，顾诚的进组也带来一连串演员调整，周渝民的水平和颜值在原F4里面还是很不错的，自然不可能挤掉，而是往后排演男三。而F4当中最丑的朱孝天则不幸被挤出去，演女主杉菜那个“孔八拉”的青梅竹马。 （注：“孔八拉”是湾湾人特指城中村拆迁户的专有名词。） 全剧所有演员几乎都是新人，唯有女主杉菜的扮演者徐惜媛是圈内艺人——至少以歌手身份出过唱片、唱过三四年歌，但此前没有进过影视圈。 女二藤堂静一直没敲定人选，柴智萍只让大家推荐颜值气场足够高贵冷艳的“知性学姐”型演员，结果影视圈里形象气质符合要求的名角片酬都太高，剧组一个都用不起。 最后关头，柴智萍放低要求：从“有想法”的主播圈和模特圈里选人。 听说这个要求之后，顾诚动了“带资进组”的念头，然后给林志凌打了个电话。 “志凌姐，藤堂静这个角色有兴趣么？不过片子投资不大，所有人加起来只有四五万一集的片酬，这个角色可能分不到多少钱。” 林志凌：“还不知道柴姐看不看得上我，咱不谈钱成么。你给我开的经纪人薪水，我最近都觉得挺对不住的，都没活干。” 得到了林志凌不在乎钱的答复，顾诚再无顾虑，直接给柴智萍回信。柴智萍是见过林志凌的，知道林志凌的颜值气质，一拍即合。 …… 很快就到了正式开机的日子，所有人员聚齐、布景弄好，开机仪式。 湾湾人也不能免俗，开机前要和港灿一样烧香，只不过不一定拿猪头做供品。 顾诚作为未来人，不信这些。但拜拜也不会少块肉，他不想横生枝节，便入乡随俗吧。 2040年代的娱乐圈，不管拍什么，早就没人烧香了。因为娱乐圈人之所以要烧香，往往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早期的拍戏和风险投资一样，赔了赚了，很多时候就是运气，没道理可讲的。 一路顺风顺水混成大咔的名导名制，心态其实和升职发财的官员差不多：自己究竟是学历比别人高、还是工作比别人努力？凭啥自己升官了别人没升？ 升官标准不比客观考试，越是标准解释不清，得利者心理不安，所以越当官越烧香。 而大数据是个灭神灭佛的东西，把运气的水分尽量挤干，把成败的原因说清。我命由我不由天，烧香的人自然少了。 烧完香的第一组戏，就是“英德学院”校外的上学路上。 那是一组由远及近的长镜头，扮演杉菜的徐惜媛推着辆坏了的电瓶车，鼓鼓捣捣修不好。远处则是数辆豪车逶迤而来，每辆车里分别坐着言成旭扮演的道明寺、顾诚扮演的花泽类、以及一些女配。 所有集里面的上下学路上镜头，今天必须全部拍完。 因为剧组申请封道很不容易，而且为了拍这些镜头，剧组特别花钱租了一辆劳斯莱斯和一辆迈巴赫，每辆车一天的租金就相当于男一号言成旭一集的片酬了。 2000年的电视剧制作成本还是比较高的，主要是那个时代还在用胶片拍摄，数码摄像技术虽然已经出现，但并不普及，拍摄效果也不如胶片摄像机好。 要到互联网寒冬过后、2004年左右，数码摄影技术才全面在影视圈铺开，那时候小制作电视剧的成本才开始猛烈跳水，没明星没布景的室内剧，七八万一集都拍得下来。 柴智萍做的预算是20万一集。F4的男演员，瓜分每集2万块片酬；徐惜媛、林志凌和其他女配加起来也是2万。再算上林林总总的小配、群演，每集的片酬支出控制在5万块，占整体开支的25%。 若是没有顾诚的注资，柴智萍原本都打算租辆丰田车，然后车头粘一个塑料的劳斯莱斯车标，把场面撑过去。 顾诚当时看到剧务上的解说时，差点儿没喷出来，然后赶紧吩咐柴智萍：老子会追加预算的，别给老子整这种狗哔倒灶的布景——麻溜儿租辆真的劳斯莱斯来！ 要是以后顾诚成了世界级巨头，被人扒出来他早年为了省几千块钱、开辆伪装劳斯莱斯的丰田拍戏，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追预算……没事儿，不就是追预算么。传奇一正式收费，哥就会有钱的。”顾诚开着劳斯莱斯，一边对自己默念，一边缓缓追上抛锚停在路边的杉菜，高冷地打招呼。（还是未成年人无证驾驶） 虽然五秒钟之前心中还有杂念，但是打招呼的那一刻，顾诚的表情控制得很完美。 他提前几天对着镜子练了好久。练习的时候，拿出前辈演技大师们展现高冷、深意地男女初逢场景时的表情照片，自己对着镜子，调动“辅助学习型CPU”的残余惯性，一遍遍找差距。 他在S-M那大半年的夜校也没白上，为这具身体积攒了不少优势。 最重要的，是他本性高冷。 或许花泽类的人设，只是自闭，又渴望交心，他并不该高冷。 但是作为偶像剧，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人知道花泽类该是什么样子，也没人在乎没人去对标。 顾诚把他演成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只要高冷，够酷，让小迷妹们尖叫，就够了。 柴智萍和蔡导看了一遍监视器，觉得虽然不是心目中那个花泽类，但吸睛效果很好。 拍完后的顾诚，也和言成旭一起，走过来看了一遍同步的数码回放。 2000年有数码摄像设备，但是清晰度、像素深度和胶片摄像相比都还有差距。而且存储介质也是一次性不可擦除的（刻盘），拍满一张就要换一张盘。 但因为胶片摄像存在无法拍好后立刻回放的问题，需要洗出来才能看。所以很多剧组也会放个数码摄像机的在旁边一起拍，用于简单确认效果。 顾诚看了一遍数码版的粗略回放，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们拍电视剧，都不用给摄像师运镜本的么？” 第62章 大视野 “运镜本是个啥？” “只听说过台词本和分镜头。” 面对顾诚脱口而出、理所当然的言语，蔡导和摄影师无不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们也知道顾诚是投资方之一，于是无助地看着柴智萍:姐，你请来的人你自己摆平。 顾诚很快意识到气氛的尴尬，赶忙圆场：“我只是不太习惯，刚才有点大惊小怪，没事你们继续。” 按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柴智萍还想从顾诚兜里掏更多的投资，自然要维护好关系：“谁有疑问都可以提出来，顾先生说的运镜本是啥，不妨解释一下，大家参详参详。” 顾诚想了想，掩饰说：“哦，那个啊……是我在东夷学习的时候，看到那边的人拍片常用的做法。就是把摄影师拍每组镜头的时候，镜头要怎么运都用脚本写出来，比如全远中近特、推拉摇移跟。然后发给演员，好让演员拍的时候不跑焦、不出镜。” 这些话当然是扯谎，别说东夷人不用，就是米国人都没这玩意儿。 因为如今的人根本不用这种东西，顾诚完全是和40年后的世界记串儿了——因为那个时代摄影师这个岗位已经没了，纯机器运镜，才需要有脚本（或者说摄影师已经去写智能脚本了，而不是亲自手动运镜。甚至简单运镜只需要靠动作捕捉技术自动调节，只有人为追求特定艺术效果的时候才需要特别设定）。 但脚本也有脚本的好处，那就是让演员更直观，而不必靠几个简单的数据凭经验走位。 柴智萍不了解外国娱乐圈，便被顾诚忽悠了：“原来是这样，但是没必要吧。多少年了，摄影师都是自己心里知道怎么运镜，自然就得心应手了。最多有些镜头拉得比较厉害，得交代演员几句注意事项。你就别为难大家了。” “我没想为难，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可能东夷演员比较轴吧，靠经验掌握不好，才需要这种东西。”顾诚算把整个谎圆回来了，然后不失时机地说，“不过刚才这组镜头确实拍得不好。远景往回拉的时候，我们开车的速度都没掌握好，跟不上焦距回拉的速度，车子一会儿虚一会儿实——所以我觉得有些有难度的点，还是把运镜规则明明白白写给演员比较好。” 柴智萍一听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便吩咐摄影师照办。 摄影师看了数码侧的回放，也觉得刚才的远景镜头虚了点儿，只能接受这个意见。 顾诚说的确实有道理，并不是仗着自己是投资方无理压人。 至于言成旭周瑜民这些新人，就完全听不懂顾诚和蔡导、摄影说些啥了，只能问旁边围观的人。 因为是开机日，所以所有主要演员不管有没有戏份都会到场。当过几次模特的林志凌正好站在旁边，轻声地扫盲：“镜头都是有焦距的，对焦对到多少米的距离上，就只有那个位置拍出来最清晰，远了或者近了都会虚。因为镜头的光学原理问题，越是远景的长焦镜，对误差的容忍度越低。刚才你们开车靠近的过程中，没有严格合拍摄像师把焦距拉近的速度，所以反复虚了。” 言成旭和周瑜民腼腆地笑笑，示意下次一定注意。 摄像师把一众要出镜的演员重新叫到一起，拿出一张临时写的草稿，把一会儿运镜的速度明确写了，让大家对好时间，开机后前几秒开几十码车速、过几秒后大约变为几十码车速……定下一个粗略的三段式车速分布。 “大家掌握了么？”摄影师说完之后，见除了顾诚胸有成竹之外，其他俩主演依然一脸懵逼，不由有些不安。 “应该……行吧？”言成旭和周瑜民相互鼓励。 摄影师一看就知道还不行，妥协了：“咱还是先数码机走一遍找找感觉，免得浪费了胶片。” 重拍一条，除了顾诚之外，其他人果然还是不行。毕竟光学变焦的拉近速度是非线性的，光靠分段定车速，怎么能行呢？除非把一个长镜头剪了，只留几个小片段。 一旁的蔡导看了着急，当机立断：“这样吧，老杨，一会儿让顾先生跟着你的镜走，他走得稳，言成旭就超在顾先生前面20多米，让他左右摇晃忽快忽慢好了——道明寺这个角色不是本来就比较嚣张么，和花泽类正好一动一静形成反差。你也别追求拍清楚道明寺开车的样子了，虚一点正好凸显他的嚣张。” 摄影师听了，再次作出调整。 “ACTION！”打板的场记一声吆喝，拍摄开始。 摄影师盯着取景框，默默数着节奏调焦。自从被顾诚指出配合上的问题之后，他自然是特别在意这一点。如今重拍，顿时就看出差距来了。 言成旭的道明寺开车，完全就像是小儿多动症一样，一虚一晃。而顾诚的花泽类，却精确地始终停留在和运镜配合最好的距离上。 一辆劳斯莱斯长度超过6米，在长焦镜上6米的误差绝对是会导致车体的某一部分模糊的。但顾诚就是能够把劳斯莱斯车头那个天使的标儿始终掐在镜头最实的地方。 一个脸都不用露的长镜头，就这么无声装逼了。压根不用和晨间剧一样，通过台词和喊话来凸显“哥是霸道总裁”。 最后，停在杉菜身边，顾诚微微一侧头，在车窗上一支肘，衔接到下一个机位的近景对话上。 原本因为远景机位和演员之间隔着车前挡风玻璃，车内人的小幅度动作是拍不明显的，导演也没要求言成旭或者顾诚演出来——只要转到2号机位的近景上表现就行了。 但顾诚临时做了个调整，要了一副墨镜道具，开车的时候戴着，拍和杉菜聊天的镜头之前再摘下。 然后，摄影师就看到了完美的一幕。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远景机位上可以拍到车内人眼前亮光一闪——那时顾诚侧过脸去的时候，墨镜镜片对天空和树影的反光——隔着挡风玻璃，就靠墨镜片的反光，把微小、优雅、高冷的头部动作表现了出来。 能演出这种细节，演技不一定要多牛逼，但是对环境光学的认知理解，绝对是顶级的——换句话说，这得是一个揣摩过灯光师工作的演员，才能掌握到的东西。 连看着监视器的蔡导，都觉得倍儿赞：“过，赶紧过，趁着感觉还在，下一条！” …… 短短大半天时间，把全局当中那些发生在校门口路上的剧情统统拍完了，前前后后有几十条分镜头。一上午顾诚就没遇到什么难点，最难的反而还是一开始开手动档车时学习怎么踩离合器和换挡——谁让40年后压根地球上已经没有手动档的车了呢。 拍完之后，柴智萍让助理赶紧把花大价钱租来的豪车统统开回湾北市区还了——这些车加起来一天的租金就相当于F4一集的片酬了，超时了可不好。 也正是为了赶车子的时间，大家才拖到下午两三点钟拍完带车的戏才吃午饭。 大家都是一样的便当，卤肉饭加叉烧鸡，配些蔬菜，并无优劣厚薄。顾诚也很随和地拿了两个饭盒，找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坐下吃饭，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凑近了坐，边吃边聊戏。 如今是12月，哪怕是地处热带的湾湾，依然有些凉意。 言成旭和周瑜民很快发现，顾诚并不和他们想象中的“苛刻投资人”那样难相处。顾诚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要小三岁以上，却偏偏沉稳非常，不管和他说啥话题，他总能有个一知半解，似乎非常渊博。 女生们怕晒黑，哪怕忍着阴冷，也得在有树荫的地方吃饭。当天有戏份的徐惜媛、杨辰琳，跟没戏份的林志凌凑一块儿，一边吃一边八卦。 “凌姐，顾诚原先拍过戏吗？怎么感觉他什么都懂。”杨辰琳是剧组当中年纪最小的角色，甚至比顾诚都年轻半岁，只唱过两年歌，没拍过电视剧。胸无城府，自然逮到啥问啥。 “我也不清楚呢，我跟顾先生也才认识两个月。”林志凌款款婉言，以示自己也不知道更多内幕。 杨辰琳惊讶地脱口而出：“诶？不可能吧，你不是顾诚‘带资进组’的吗。” 一旁正在专心对付叉烧鸡的徐惜媛一听这话，心说要坏：你小妮子缺心眼儿呢？哪有当着人面说“带资进组”的？ 她尴尬地打圆场：“志凌姐你别往心里去，小琳就是说话没心没肺的……” “没事的，我就是‘带资进组’的。还有很多地方都要向大家学习，不过我会努力的。”林志凌微微一笑，算是把这事儿揭过，随后又很得体地澄清，“不过，我也不知道顾先生为什么这么帮我，我自己都觉得和他谈不上什么交情——四个月前，我才刚刚从多伦多念完书回国、一门心思想进国立美术馆谋份安静的工作呢。” 她这话就是在撇清和顾诚的关系了：姐是带资进组，但姐绝对没让领导潜，甚至原先都不是圈内人。 徐惜媛自然听得懂弦外之音，不由得对林志凌，更对顾诚肃然起敬了。她心中暗忖：“想不到那个顾诚扶志凌姐进组，都没睡她，倒是个正人君子。” 三个女人都算新人，没什么大牌可耍，一点小误会解开，很快就进入了抱团取暖的模式。 杨辰琳在那儿猛夸顾诚上午的演技，徐惜媛便给她泼冷水：“我跟阿诚对了几个镜头戏，他也没你说得那么神，演技只能说比我们好，但绝对不是一流。不过他懂的东西倒是真多，感觉编剧导演摄像道具灯光，啥都沾点边见识过。” 说着说着，徐惜媛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问林志凌：“对了志凌姐，这真是他第一次接触影视剧咩？总觉得像是个监制过几十部片的老江湖。” 第63章 两个时代的表现手法 徐惜媛的眼光其实挺毒辣的，跟顾诚短短几场对手戏，就看出了顾诚的底细：这厮什么都懂一点儿，简直见多识广得可怕；但都不是很精，不像是亲自沉浸下去细细琢磨过的。 而且好像学什么都特别快，有种触类旁通的灵性。 这样才华的少年，来拍一部观众心中还没有形象成见的偶像剧，自然是无往不利了——要是拍历史剧，或者拍金庸武侠片，观众心中对角色形象有个先入为主的认识，这时候演技自然很重要。但《流星花园》的原著漫画华夏人根本没看过，鬼知道花泽类该是啥样的。 顾诚说自闭症的花泽类是高冷的，他就是高冷的。顾诚为这个角色，注入了让迷妹们尖叫的新鲜属性，自然而然就能成功。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遇到什么波折。拍摄顺序上，除了那些需要搭大型布景、或者租游轮装逼炫富的剧情需要集中拍摄之外，其他校园场景戏基本上是按照一集一集的顺序往下扫。短短两个星期，前5集就拍好了。 期间顾诚基本上是跟着剧本走的，偶尔也会觉得有些地方设定太傻逼，稍微要求改改。跟他对手戏的徐惜媛有时候会被闪得措手不及，但静下来想想果然是顾诚比较对。 比如花泽类经典的倒立。 “当你想流泪的时候，如果能倒立起来，那样原本要流出来的眼泪，就流不下来了。” 每当顾诚看到剧本上这些台词，他就觉得有点矫枉过正。 他在S-M公司经受过一年半非人的舞蹈训练，街舞什么的都会，倒立自然不在话下。但他就是不愿意这么表演，太丢人了。 对于这个剧情设定，他的想法是：台词可以保留，但说得简洁委婉一些，至于真的演出倒立那种猴戏一样的动作，就完全不必了。 或许正是因为心态调整不好，顾诚演了两次都找不着感觉，围观的人都觉得太生硬了。 “CUT，算了，大家先吃饭休息。顾诚，你一会儿再找找感觉，这个表现力跟前几场没法比啊。” 在CUT废两段胶片之后，蔡导及时喊停，让大家先休息休息。经过几天的磨合，蔡导知道这个投资人兼男二号轴病又犯了，不知道想到了些啥。 虽然他每次的想法，都会给大家开阔眼界。 顾诚走到一边，正要拿便当，心里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吩咐林志凌打电话叫几个外卖，再要点饮料，他自掏腰包给大家加菜。 按说林志凌已经是女二号，这种事儿该再请个助理办。但她还是很和气的安排了一下，挑了家送餐快的现成卤味。 10分钟后，大家刚收拾擦洗了一番，坐下吃饭，顾诚端着便当、拎着加餐走进柴智萍和蔡导、摄影的休息室，还拉上了徐惜媛、林志凌和言成旭。 “来，柴姨、蔡导，别光吃青椒肉丝，我这儿点了几个潮州牛肉锅。” 顾诚亲自把涮菜放在餐桌中央，说几句抱歉的场面话，毕竟早上他刚CUT废了大家两段胶片。 “小顾，你也别整这套了，有话直说，是不是又想到啥了。”柴智萍对他这套已经免役了。 顾诚尴尬地笑笑，组织了一下措辞：“柴姨，我觉得咱这个戏的表现手法，很多地方有点儿老派。太注重台词的反复、动作的定格强调。比如这个倒立的台词，干嘛非要直接倒立呢？ 换个凭栏而望的镜头、望了一半转身背倚着栏杆，仰起头配个悲伤欲泣的表情，不比倒立表现张力好得多么？就算非要提倒立这个萌点，用嘴说的就行了，或者后面再安排一个人独处时候的梗。” 顾诚就差说“当着一个陌生妹子的面直接倒立很浮夸很傻比有木有”了。 “小顾，你不懂偶像剧的设定。偶像剧观众里，家庭妇女占很大比例，要不就是小姑娘一边做作业一边蹭家长的剧看。 她们大多数时候是不专心的，所以台词啰嗦点没办法，要的就是‘眼睛没专注画面，耳朵撇到台词也能懂目前在演啥’。你太注重表情、细节，媚眼抛给谁看呢？观众得盯着屏幕看得累啊。” 这番话是蔡导说的，但也算是剧组方的统一认知了。这个时代连扶桑人都是这么拍偶像剧的，两个月前刚刚上映的东夷元祖级偶像剧《蓝色生死恋》也是这么拍的。 顾诚当然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他先虚心接受了，吃了几口牛丸，等大家心平静气，再尝试换个角度说服： “蔡导，柴姨，拍戏你们肯定是比我懂，我在你们面前还是个学生。但我是搞互联网的，论对未来趋势的展望洞见，你们肯定不如我。我们现在，正处在互联网寒冬的初始，我觉得这波寒冬可能还要持续两年多，但是一旦过去之后，视频内容的传播途径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柴智萍作为制片人，最关心的就是内容的推广，所以一群人里面就数她对这个话题最感兴趣，立刻配合地追问：“喔？会是怎么个变化呢？” 顾诚肯定地说：“我们现在看片，九CD是坐电视机前看，少数买DVD。但DVD的快进快退，也是靠遥控器，一拖至少半分钟或者十几秒。 但是我敢保证，3年之内，大家会大量进化到在网上下载视频文件看影视，5年之内，网络上的流媒体播放这种模式就会出现。到时候我们面临的观众是怎样的？他们会摁空格键暂停，遇到精彩情节一帧一帧的回放，任何一些小穿帮，在电视机上看不明显的漏洞，在空格暂停观影模式下，统统都会暴露无遗。 到时候，我们现在的表现形式就太罗嗦、太落伍了，一言不合就倒立这种长镜头，绝对是应该剪掉的。” 柴智萍和蔡导都陷入了深思。 虽然顾诚的话没有证据，但是以前几年互联网狂潮时候表现出来的技术叠代能力，大家都觉得这事儿好像真有可能实现。 顾诚能够在寒冬的时候把网络生意做得这么风生水起，在座的谁敢在这个角度怀疑他的远见呢？ 相比于怀疑，蔡导心中更多的竟然是不甘，他喃喃地问：“那……以后拍偶像剧难道都要很细致入微、尽量凝练吗？总有那些看剧不专心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户，需要咱去满足吧？” 顾诚：“当然也有了，未来这种‘不用看画面、光听对白就能知道在演啥’的剧依然会存在，但是它们会从偶像剧这个大分类里面剥离出来。比如分出一种叫‘晨间剧’的，就是给扶桑式的家庭主妇早上一边干家务一边看的，人家利用的是碎片化观影时间，人不用坐在电视机前——但是我想，我们都不希望《流星花园》针对的是这块细分市场。” 晨间剧是扶桑式电视市场的一个特色，也是因为扶桑人传媒产业竞争太激烈、最后大家进行了严格的差异化分工导致的结果。 湾湾人素来相信“15年前的扶桑，就是现在的湾湾。现在的湾湾，就是15年后的大陆”这个历史发展轨迹。所以顾诚一举这个例子，他们立刻理菊福了。 柴智萍拍板道：“那就微调一些地方吧，咱拍《流星花园》，本来就是一种赌。目前省内就没其他人拍这种模式的剧，我们已经算创新了。既然如此，不如赌大一点——赌这部片子不但能红，而且红了之后还能红三年，甚至红更久！为了对未来的观影感受负责，加点钱堵漏算啥。” 反正这片子再拍下去，顾诚的追资就要超过50%了吧。柴智萍和蔡导本来就是“技术入股”，没多少钱，他们求的是一炮而红的江湖咖位。至于顾诚和福隆制片之间分钱谁多谁少，柴智萍和蔡导才不在乎呢。 蔡导想了想，琢磨道：“那这样吧，花泽类这个角色，人设就自闭了，让他更多点凝练的戏份。但我们还是要保障本剧简单易懂、不专心也能看明白的特色。所以粗浅旁白、解释，就留给道明寺吧。有些花泽类的举动太深奥，观众看不懂的，就让道明寺或者杉菜、藤堂静她们通过聊天解释出来。” 一旁的言成旭、徐惜媛、林志凌听了，心中简直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合着咱就活该是罗里吧嗦的人设？高冷逼都让花泽类装了？到底谁是男一号啊。 好吧，如果台词多就是男一号，那道明寺还真是男一号。 结果他们还没郁闷完，蔡导又咂摸着补了一刀：“嗯，藤堂静也挺知性高冷的，就让道明寺和杉菜这两个咋呼担当，负责小白式发问吧。藤堂静当个知心姐姐被动解释就好了。” …… 吃完饭，承诺为剧的调整再追加30万资金之后，重新开机。 花泽类第一次劝解杉菜倒立的场景，被从校园走廊，挪到了天台上。 火红的夕阳，灰金色的天空，背光。 1米83的身段斜倚在栏杆上，脚跟刚好对着镜头右下角，把身高修长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几十年后的自拍狂魔们都知道：把腿伸到镜头角落，拍出来腿最长。 顾诚不是自拍狂魔，但他见识过无数自拍狂魔。 酝酿好感情，顾诚用深邃的、“然而哥早已看穿了一切”式的旁观者态度，念出了台词：“想流泪的时候……” 全程侧颜，也没看杉菜一眼。 徐惜媛突然有种双膝一软膜拜的冲动。 第64章 终于阔了一回 镜头由远拉近，大约有1o秒钟时间供顾诚说完那段装逼的台词。? ?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酝酿出眼泪。 有点段数的老戏骨都知道怎么随时随地流泪：一种是很深入的，花好久酝酿情绪，当真代入到这个角色中去，情绪效果会比较逼真。另一种，就是在脑海里建立一件让自己痛彻心扉的“情景记忆”，练到每次一想到这事儿就不由自主流泪。 但花泽类和杉菜那段倒立戏，顾诚压根没看出来花泽类有啥流泪的必要，完全是无病呻吟强说愁嘛。 所以第一招肯定是废了，他也不会，只能上相对套路点的第二招——幸亏他花时间练过这招。 上场之前，顾诚在休息的时候已经酝酿了几分钟情绪。 不知为何，在他45°斜向上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一个身影就会自然而然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是他刚刚买到“传奇”版权的时候，权宝雅为了韩更情绪不稳定的事儿约顾诚吃饭。饭桌上，当顾诚说出真相，让权宝雅误会他是一个没有理想的拜金男时，权宝雅就是这么强行憋着的。 小萝莉幼小的心灵里，一个一度被当作可以一起做音乐一起红的朋友，变成了为钱不择手段放弃理想的俗物，打击想来是挺大的。 关键是顾诚性子桀骜，还不屑于解释。 当时权宝雅就是这么假装抬头看天花板，看别处，把眼泪憋回去的。 顾诚知道自己深深伤害了小萝莉的信任。 “来了来了！眼泪真的来了！”监视着顾诚表现的剧务人员们，立刻捕捉到了顾诚微妙的表情。镜头也从中景恰到好处地拉到面部特写。 顾诚感到眼角凉凉地有些湿润，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强行把自己从回忆中扯出来，然后把脑袋再往后靠那么6o°，脖子已经有些微微朝下了，就跟葛优躺的颓废角度差不多，把眼泪顺利地憋回去。 徐惜媛赶快平复好心情，把她的台词戏接上。 “cuT！过！”蔡导长长吁了口气，心说总算把这条折腾戏弄过去了。 拍完天台上的对手戏，换上其他演员继续。徐惜媛回到位子上喝水，一旁的杨辰琳凑上去，羡慕而八卦地凑趣：“嘿，你们这么入戏呢，诚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感情这么投入。” 徐惜媛放下水瓶，啐了一口：“瞎说啥呢，虽然很用情，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杨辰琳微微一惊：“诶？是吗是吗？听志凌姐说诚哥好像没有女朋友喔。不是你的话，难道是和志凌姐之间培养出点啥了么？花泽类和静学姐，啧啧……不过太姐弟了点，差了9岁唉。” “少说两句吧！有这个闲工夫八卦，还不如好好酝酿一下你跟周瑜民的感情戏。”徐惜媛撂下这句话，就闪了。 …… 顾诚就这么跟着剧组一起过了圣诞节，又过了元旦。历史的时钟，就这么迈入了2oo1年。 剧一集集地往下走，顾诚渐渐觉得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都有一种收获的欣然。 如果说一个月前，他还会为“拍一部偶像剧会不会自降逼格”的问题烦恼，现在这种烦恼已经没有了。因为拍戏学到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如果他这两年不来拍部戏，说不定将来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识胶片摄像时代的影视艺术创作是什么样的流程了。 这是胶片摄影时代最后的辉煌，就凭这份“考古”之心，顾诚都觉得这个戏接得值。 工业和自动化，抹掉了人工创作的瑕疵，但也同时抹掉了细腻而微的个性。这个道理顾诚很懂。后世的他用了数年时间，帮人类把艺术遭遇工业后失去的细节、人性找回来。但有些事情，没有亲自下场过，就触摸不到真正失去的脉搏在哪里、有多少。 全剧组所有人，没有一个可以理解顾诚的收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孤独者。 就像一个19世纪的裁缝，在看到现代缝纫机和大型成衣厂普及的时候，并不会对“量体裁衣”的个性需求失去而惋惜。但一个到了21世纪、依然找裁缝做衣服的人，肯定是非常明白裁缝可以提供而制衣厂没法提供的个性细节差在哪里。 这天已经是1月中旬，剧组结束一个片场的拍摄，准备明天换地方。因为这年的1月24号就是农历新年，再拍两集大家就该收工放假了。 收摊的时候，制片人柴智萍硬着头皮又找到了顾诚：“小顾，你说的追加投资不知……” 顾诚洗了把脸，诚恳地说：“马上，马上，应该就是这两天就到了。” 柴智萍听他这般拍胸脯，还是不放心，絮絮叨叨地打预防针：“你从头拍到现在，就注资过两次，加起来才1oo万，我们福隆制片投的钱都花掉四分之三了。后面这两集游轮戏，本来按照正常顺序应该提前拍的。还是你说要真的租游轮，前面预算不够，才拖到现在……” “柴姨！你听我一句，我保证明天就把钱汇过来、隔天就到账，汇出之后我让国内把凭证先传真过来，你见了之后先拿福隆剩下的钱租游轮。我的游戏真的已经赚钱了，上旬的账轧完就能打。” 顾诚几乎说了半车子的话，才把忧心忡忡的柴智萍打走。然后他关起门来，掏出手机给国内的表姐打了个电话。 传奇网游，已经正式收费十几天、开始正式赚钱了！ 顾诚每天和表姐煲电话粥都能听到付费用户刷刷增长的好消息。但因为当时大多数玩家都还不是无所事事的大学生，所以网游的充值周期性很强，需要至少观察一周才能看清结果，所以此前表姐也没能给顾诚一个明确稳定的准信。 毕竟，只有在校大学生可以一天到晚混日子、每周七天打游戏。其他大多数人都要周末才比较空，不观察满一周，根本不知道某个公测时玩过、目前还没充值的玩家是真的蝗虫弃游了，还是仅仅没来得及上线。 不过，今天应该就是出账的日子。 电话响了好几声，接通了。 顾诚直截了当地问：“姐，情况怎么样？” 另一边潘洁颖的声音颇为激动，也很是自豪：“我们的第一周的付费用户算出来了，15万人！除了2万多去年参加活动的预付费用户，前1o天光卖点卡就营收了4oo万。现在加入付费系统的合作网吧还在疯涨，目前是1万2千家，好多地方的网吧老板应该都在推荐这个游戏。月底涨到3o万付费、8万同时在线没问题！” 顾诚心算了下，如今为了推广“支付宝代充值系统”，公司每月还要花出去近百万的地推营销费用。而且此前潘洁颖手上的钱应该不够付2oo1年1季度的电信公司宽带费和东方通信的服务器托管费，有可能只付了1个月，所以还得留下1oo多万给潘洁颖把2、3月份的网费托管费付上。 再扣除零零碎碎的人工、研、维护……顾诚觉得抽出1oo万来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说：“那你明天给我打1oo万过来，对，走诚品音像的账，就当是内部拆借。” 潘洁颖觉得手续上有些难操作，但依然一咬牙答应了，还不忘吐槽表弟一句：“亏得这公司只有咱两个股东，要是别的公司你这么操作不被人告死才怪！你这叫关联交易！” 顾诚抚慰道：“行了，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财务关节，没你怎么搞得定，就当是我这个笨弟弟添的麻烦咯。” 见顾诚知道自己的辛苦，潘洁颖什么委屈都化了，死心塌地去筹钱。 第二天，顾诚就拿了1oo万的电汇传真给柴智萍看。柴智萍这才放心，立刻拿出福隆公司预算中最后的钱，付清了租游轮的尾款。 所有演员和剧组成员准点搭上游轮，开始开工。上船前柴智萍还站在舷梯口一个个鼓劲儿：“大家再加把劲儿！这几天把游轮上这两集拍好了，就放假过年！人人有红包！” 徐惜媛、杨辰琳、林志凌三个妹子一起搬着行礼上船，然后开始收拾化妆、准备出镜。等妆的时候，妹子们就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 《流星花园》因为预算问题，原先剧组只是打算远景戏在高雄港借一艘大型豪华游轮偷拍一个。然后近景戏就找个只有两层水面甲板的小船凑合了。至于内饰不够华丽，就靠一看就是小商品市场里淘来的Lo哔灯串儿掩盖。 还是顾诚看了剧本之后，表示果断不能忍，给柴智萍追了3o万，让她顶着7万一天的租金，租了4天豪华游轮。虽然也只是一条不足百米、几十间客房的中型船，但最上面一层的舱室非常豪华，拍的时候完全不会有穿帮镜头。 这2集的游轮戏，“道具”费足足比其他集支了两倍，搁其他室内戏上拍5集都够了。 杨辰琳有啥说啥，化完妆就在那边感慨：“诶，志凌姐，你说诚哥拍戏真是为了赚钱么？我怎么觉得按他这个道具费砸下去，赔本都有可能啊。该不会是搞互联网的撑门面撑惯了、大手大脚的？” 林志凌好气又好笑，一边换衣服，一边批评：“你个小妮子，高中都没毕业呢，还懂互联网？搞互联网的就一定大手大脚了？” 杨辰琳撅着嘴一脸不服：“不是他们都喜欢装门面，装过头了所以才泡沫破裂的么？我是不懂，身边朋友闲聊都这么说的。” 三个妹子聊着聊着，已经画好了妆。一个女场记敲门进来，通知道：“林小姐准备一下，下一场在隔壁总统套间，是花泽类和藤堂静的夜场戏——哦，对了，您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比如吻戏要不要借位？” 林志凌一愣：“借位是啥？嗯，顾先生没有交代吗？” 第65章 借位 “顾先生没有交代嘛？”林志凌谨慎地问。? ? “我怎么敢问他，当然先问你了。”场记妹子一脸谨小慎微。 林志凌咬了咬嘴唇：“那你们就先按照正常机位安排吧，一会儿我去请示。” “先……正常安排？好，知道了。”场记妹子微一错愕，随即接受了这个设定，脸色微哂地离开了房间。 一出门，妹子就用微不可查的轻声吐槽：“哼，还‘先正常安排’？想被老板吻就直说，假正经。正常机位摆好了，一会儿还怎么借位？” 顾诚完全不知道情况，也没人问他。因为今天的室内戏有十几条，他脑子里塞得有点乱。加上昨晚跟表姐打电话聊“传奇”盈利情况、外加讨钱，精力有些不济，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天色还没彻底黑，所以剧组在船舱套间外面挡了遮光布，花泽类和藤堂静独处在房间里，酝酿着台词。 这一幕戏的剧情是游轮上的晚宴酒会刚刚结束、道明寺和杉菜在酒会最后的关灯游戏中误吻了对方，灯亮后被花泽类看见，心中不爽独自回房。藤堂静则误会花泽类对杉菜有想法，想挽回花泽类的心，结果两人在房中谈心、聊着聊着情不自禁有些吻戏。 整段室内剧情是穿插在半集电视当中放的，拍完之后要剪接成数段穿插用。 拍完两条对话戏之后，机位从远景机挪走，放到屋子一脚重新对好，焦距拉到特写，3o°斜对着一会儿藤堂静被推倒的沙。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拍到花泽类和藤堂静的脸。 “好，下面是第3-o75条，各就位。吻戏没有特殊要求吧？”蔡导说得很溜，这种场面话他每天要说几十次，最后半句还是看在顾诚是投资人的份上，下意识额外加的。 “嗯？有吻戏？对啊！有吻戏！”顾诚这才反应过来，“要不要借位呢？志凌姐会不会反感？” 顾诚脑中转了一会儿，迟迟没有就位，大家都看出他走神了。他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能稍等5分钟么？我能不能看一下带吻戏的那些剧本？” 蔡导一愣，看向刚才应该负责提前通知的女场记，狠狠瞪了一眼：刚才不是让你提前确认过了么？！ 但是投资人要看，蔡导也只能认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顾诚还是一心希望片子好，也没什么无理要求或者耍大牌的劣迹。 蔡导正要答应，林志凌开口了：“是我失职了，我没确认剧本。以后都借位吧，这次灯光和机位都是为这个角度安排的，想借也没法借了。” 顾诚扭头看了一眼林志凌，见对方很温柔地对他点点头，似乎是示意他信任她。顾诚微微犹豫了两秒，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那就这样吧。” 已经安排好的摄像机和灯光角度，注定是没法借位的。如果要借位，一开始就要把光挪到侧面，否则面部细节根本就特写不清楚。两人就位之后，场记便喊了“anet”。 两人立刻进入了角色。 花泽类霸道地起身，用幽冷的口吻如泣如诉：“你总是口是心非，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把你千金大小姐的模样保持得很好。即使有人因为你的反复无常而受伤，你也从来不去收拾。” 藤堂静略局促地辩解，眼神有些迷离闪烁：“类，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背景的台灯，让两人的脸在相互倾诉时，都处于逆光，似乎在刻意隐藏着某种青涩萌动。 “你不要再玩弄我了！”花泽类在须臾的蓄力后，短促地爆，“你说我喜欢杉菜——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 说完，他就霸气地扶住藤堂静的双肩，把她微微往上一提、一推，推倒在旁边的沙上。 花泽类微微把眼睛一眯，然后吻了下去。 反正摄像机在他侧后方，拍不清楚他的眼神。 只能拍到双唇受压变形的一瞬间，干吻。然后镜头回拉，让两人躲过了更多的尴尬。 “行，cuT，过！”蔡导对这个表现很满意，立刻进入了下一条。 …… 拍完花泽类和藤堂静的几幕室内对手戏，天色就真的全黑了。 蔡导带着其他人，去拍道明寺和杉菜的“男闺蜜”陈青和憋气、钓鱼的对手戏——因为这些戏是甲板上的露天夜景，所以没法靠遮光布，不得不排在实际时间深夜的点儿拍。 顾诚和林志凌，今天就算是收工了。两人收拾完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屋角的床头柜上，摆着几个饭盒。 顾诚绅士地把饭盒拿过来，递到林志凌面前：“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昨晚跟我姐打到很晚的电话，要钱，今天一早才打给柴姨。那事儿我得全程盯着，所以今天不在状态，都没怎么预习场务安排。” 林志凌莞尔一笑：“没事，我怎么会怪你，你不怪我就不错了。我都25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姑娘，也不是初吻，大家都是为了敬业嘛，我又没吃亏。”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一盒三杯鸡，配着米饭吃起来，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顾诚自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同样打开饭盒埋头吃起来。 林志凌吃了几口，似乎有点急，呛到了，拧开一瓶乌龙茶猛灌了几口，顺顺气，见顾诚关心地看着她，她便顺势多解释了两句：“其实，我也没想占你便宜。听你说要看剧本再决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并不介意先用真吻把这场吻戏混过去。” 顾诚竟然被看得脸红起来，微微低下头，扒了一大口葱煎蛋和米饭在嘴里，才嘟嘟囔囔地问：“为什么？” 他似乎没有勇气用很清晰的口齿，问出这个问题。 林志凌眼波流转，善解人意地微笑：“如果你介意和我吻戏，还用看剧本么？你肯定是需要看看，还有没有和其他女生的吻戏吧。你想知道，你需不需要用到‘一视同仁’这条借口。” “也许，我只是想看看，我和你有几场吻戏呢——如果只有一场，一咬牙就过去了。”顾诚强辩着解释，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很无力。 林志凌用“然而姐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他确实更抵触和演杉菜的徐惜媛吻戏，认了吧。 林志凌最后的安排，也算是帮顾诚挡掉了后面的其他真吻。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顾诚用比平时快三倍的度，哗哗哗吃完一整盒菜和大半盒饭，抹抹嘴喝口瓶装乌龙茶，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处理点儿生意。 临出门，他回头轻咳了一声：“其实我在国内，有个对我很好的姐姐。但可能就是太好了吧，我对那些无微不至的大姐姐有些烦。或者说，我能够接受她们帮我，也会在金钱和友情上回报她们，但找女朋友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好的，我会把这段话，通过合适的方式，暗示给除了小琳之外其他女生的。”林志凌得体地微笑着，似乎说的尴尬事儿和她一点无关。 真是一个适合做交际花的女人啊。 而且反击的时候还不忘微微黑一下顾诚。 小琳？说实话，凭杨辰琳的姿色，谁会看上她呢。 …… 四天的游轮游很快结束了，两集游轮戏准时拍完。预定中和徐惜媛的吻戏，都通过借位的方式躲了过去。 柴智萍和蔡导宣布收工放假，一伙儿演员纷纷把本阶段的片酬结清，然后准备回家过年，半个月后再回来拍完剩下的七八集。 言成旭和周瑜民各自到手11万（都用人民币结算），在男角里面是最高的了。女角里徐惜媛是15万，其他人最多只有她三分之一。 顾诚和林志凌没有片酬，算是诚品音像的折价入股。 离组当天，顾诚便飞回钱塘。除了和家人过年之外，这半个月里他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第一件就是前两天他刚刚听说陈天乔的“龙族”也正式收费运营了——龙族的公测期比传奇短很多，就仓促上线。看样子陈天乔是非常舍不得放过寒假这个网游吸金的高峰期。 顾诚必须抽出时间，应对龙族乃至后面还会出现的“红月”的狙击。因为这些需要高度大局观的部署，光靠潘洁颖肯定是处理不好的。 一家最成功的互联网公司领导层，总是需要一个挥斥方遒的战略家做ceo，加一个无微不至的参谋长做coo。就像马风需要蔡重信，乔布斯需要库克。 第二件事情则是柴智萍交给他的。《流星花园》剧原本为了傍大腕，拟请湾湾著名音乐人庾成庆来唱片头曲。后来顾诚多次追资之后，诚品音像的投资占比已经过了5o%，柴智萍又知道顾诚原先是专门的歌手练习生，便留了个心眼，把片头曲和片尾曲都让他试唱了一遍。 效果非常好。 于是柴智萍让顾诚这次回大6的半个月，找个工作室，把这两歌录一下，如果没什么瑕疵，到时候就直接作为原声带放到电视剧里用。 第66章 你也配做哥的对手 时近除夕，沪江这座东海之滨的华夏一线城市，也笼罩在了湿冷的初雪中。 浦东，张江高科园里到处是一片死寂。绝大多数的互联网公司，都已经提前放假了，有些甚至提前了半个月——代价是没有年终奖。 互联网寒冬的烈度，丝毫不逊于气候的严寒。 只有极少数逆流而上、涉足娱乐产业的互联网公司，还在坚持加班。 盛达网络，总裁办。陈天乔拧着眉头，看着窗外的雪景，对自己经手的网络游戏“龙族”的前途，颇为忐忑。尽管年终的报表还没出来，但通过每天的零星数据，他就能感受到游戏的运营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好。 尤其是比不上仅仅先进场的同行“传奇”——两者收费的时间差，连一个月都不到，按说不该有那么明显的先优势。 “陈总，这是您要的报表。”女秘书把一份文件放在他案头，然后畏畏缩缩地退了出去。谁都不想惹到心情不好状态下的陈天乔。 陈天乔翻开文件，扫了一眼最重要的几个数据。 “怎么还是5万充值用户？寒假第一天就4万了，后面压根儿没怎么涨啊。” 他心算了一下，龙族为了追赶先的“传奇”，可是推出了35块包月的模式的，按说对于在线时长较为空闲的骨灰级玩家应该更有吸引优势。 公测的时候，也勉强冲到过1o万人同时在线的峰值，注册帐号数量和传奇一样过了百万。可惜眼下实打实的营收数据告诉陈天乔：客户的付费转化率实在可怜。至少9o%玩过公测的玩家，在收费之后都放弃了这款游戏。 眼下不过是2oo1年，国内可不存在后世那些“免费网游”。任何一款游戏，公测结束都是要收点卡的，不存在“连续迁徙的职业蝗虫玩家”。所以“收费就弃游”这种现象，绝不是因为玩家跑去玩别的还没收费的游戏了，肯定是“龙族”本身有问题。 几个月前，他为了拿下声名赫赫的“龙族”，花费的代价可远远比顾诚拿下“传奇要高”——陈天乔出了3oo万现金，还出让了4o%的净利润分成给东夷方面的软件开方，还让湾湾公司宏基戏谷入股了他的盛大网络，占股4o%。 换言之，就算“龙族”大赚特赚，未来的一切收益里面，他陈天乔以及盛达原有持股的老兄弟们加起来，也不过才占36%的好处。 就这样“丧权辱国”地“割地赔款”，都还没做到大赚。 5万多付费用户，在寒假的前1o天，只为盛达带来了大约2oo万人民币的营收收入而已。加上这个游戏是卖月卡的，很有可能后面2o天的收入还不如前1o天。 陈天乔估计，如果他不做点儿什么，哪怕算上后续的攀升、网游口碑的普及，“龙族”未来能够带给他的稳定营收也不过是每月5oo万、一年6ooo万了。 刨掉三分之一的硬性成本、两成的宣费，一个月纯利润绝对不到2oo万。东夷人分走四成，湾湾大股东再分走四成，他和老兄弟们能剩下7o万纯利就差不多了。光收回前期的一次性投入，就得一年时间。 谁知道一款网游的爆赚寿命有多久？ 看着邻市的“传奇娱乐”吃香喝辣、第一个月就独吞三四百万纯利，陈天乔怎么都不甘心。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陈天乔双眼满是血丝，把报表从头到尾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最后抓住一个问题，“为什么三四线城市的公测用户转化率这么低？难道是因为点卡充值渠道下沉不够？听说顾诚在搞那个‘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咱要不要也跟风山寨一个？” 陈天乔的脑子还算活，又敢赌，当下便打了个内线电话，把他老婆罗纤纤喊来商量个事儿。 盛达网络的管理层也是典型的夫妻档，陈天乔做ceo，管战略，抓大方向；罗纤纤做coo，抓细节。就跟几年后的扎克伯格/雪莉.桑德伯格组合差不多。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游戏不是盈利了么。”罗纤纤进门，一看见陈天乔愤懑的表情，便用心地劝说开解。 陈天乔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准备也模仿传奇娱乐的策略，山寨一个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你觉得怎么样？目前龙族在三四线城市的付费用户转化率太低了！咱在京沪广深的转化率是不弱于传奇的，就是次级市场上吃了大亏！” 罗纤纤蹙了蹙眉，忧虑道：“会不会太冒险了？咱这方面一点技术积累都没有。开至少要几个月，推广成本肯定也不少——听说传奇娱乐每个月在代充值系统上花的营销费就要百来万。” “那你觉得呢。”陈天乔一阵烦闷，掏出一根雪茄，当着妻子的面点燃，猛抽了一口。 看着年轻美貌的妻子，陈天乔总能冷静下来。罗纤纤的言语，每每让他想起当初他们最苦的日子：两年前，26岁的他认识了24岁的应届生罗纤纤，相恋两个月就火结婚，然后火创业开了盛达。当时他穷得连摆酒和买婚纱的钱都没有。 眼下再苦，难道还能比当初更苦？ 罗纤纤软语温言地劝说：“天乔，做人切不可忘了初心、贪多务得呐。一年前，你有2oo万就心满意足了。眼下再熬一年就能彻底收回前期投资、熬两年咱就能当千万富翁，你却不甘心了？要是运气再眷顾我们些，能让龙族这个游戏火三年都持续有人玩，我们就是亿万富翁了。” 陈天乔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思想挣扎了很久，狠狠地一拍大腿：“要是没传奇娱乐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对比，一年赚千万我当然满足了。但现在被这么比着，不甘心呐！” 罗纤纤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那这样吧，即使你坚持那么做，咱也可以先小范围试点一下，挑几座目前纸质点卡渠道落后的三四线城市，推个几百家网吧，看看转化率如何。效果好咱就学传奇、每月百来万地砸营销费；要是效果不好、对销售数据没啥帮助，就歇了这条心吧。” 陈天乔焦躁地突出一串烟圈：“你们这些个女人呐！就是头长胆子小！这种抢先机的事情，试个点就拖两三个月，别人早把空白市场占领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每天就满脑子大战略空想，知不知道公司现金账上有多少可动资金供你折腾？知不知道多少银行的信贷部经理好几次指着我的鼻子问：不是听说你们盛达盈利了么？怎么越贷越多越贷越多！” 罗纤纤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对丈夫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深恶痛绝。 陈天乔终于被整得没脾气了。 罗纤纤哭完，抹抹眼睛，叹了口气：“这样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给你额外想了个辙儿——你不就是要尽快试试看代充值系统能不能提升盈利么？咱自己开、推广来不及，借一个还不行么？咱就直接出钱，借传奇娱乐的网吧待充值系统试用看看！效果好咱就自己开，或者和传奇娱乐签长期合同，这总成了吧？” 陈天乔被罗纤纤的脑洞惊得目瞪口呆：“这种馊主意你都想得出来？传奇娱乐和咱水火不容，他们看咱笑话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借给我。你这是自取其辱！” “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说不定人家压根儿不在乎、没拿你当对手呢。就算自取其辱也不是取你的辱！这个脸，我来丢！”罗纤纤撂下这句狠话，也不给丈夫开口的机会，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陈天乔觉得一股屈辱从足底涌泉穴一路升腾上来，直冲天灵盖儿上的百会穴，却开不了口阻止妻子。 …… 三天之后，大年初二。罗纤纤风尘仆仆地坐大巴赶到临市钱塘，按着地图找到了传奇娱乐公司。 来之前她打过电话，确认过年有人值班，所以倒也不虞扑空。 看着湖畔花园的商住楼格局，罗纤纤心中暗暗纳罕：“就是开在这种商住楼里的草台班子？竟然游戏做得比天乔大那么多？” 刚刚升起的小觑之心，立刻被她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上楼。一个前台小姐很亲切地接待了她，问明她的身份、来意之后，就把她领到了隔壁一间小办公室。 一间玻璃板隔出来的小办公室，1o平米都不到，屋里连台饮水机都没放，喝水还得到隔壁的会议室打水。 不过最让她震惊的，还是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那个少女。 罗纤纤自问也算是七八分的美女，放到娱乐圈里固然排不上号，但考虑到互联网圈子里的女人绝大多数都比较丑，她这样子素来自负“互联网圈内第一美女”。而且她今年26岁的年纪，也让她颇为自矜，自忖国内不会有其他女人这么年轻就做到大公司的netbsp; 如今一见眼前的少女，她顿时就萎了下去。 尼玛！眼前这个女生最多只有2o岁好吧！还让不让圈内其他美女好好装逼了！ 只见那个少女微笑地点了点头：“盛达网络的罗总对吧？幸会。我叫潘洁颖，是这儿的负责人。不知这次你有什么合作想和我谈呢？” 第67章 挥洒自如 在丈夫面前大雌威的罗纤纤还是挺暴力的。?? ?? 真到外面谈生意，她显然要收敛不少。 尽管潘洁颖问得很客气，她也不敢真的捻个针就当棒槌，依然得先说几打睦邻友好、相互打探的客套话。 闲聊当中，罗纤纤得知潘洁颖如今研一、正读mBa，年仅2o。一连串的数据，加上潘洁颖绝对碾压她的年轻美貌，都让罗纤纤难得有一股“遇上了别人家的孩子”的糟心感，整个气场完全被压住了。 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聪明的人，居然还比你努力，简直满满一口毒鸡汤啊有木有！ 最终说明来意时，罗纤纤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一丝自矜：“潘总，我这次来是代表盛达网络，有个新的合作想和贵公司谈谈，可能模式听起来比较匪夷所思……” 潘洁颖款款温言，显得很是大度：“罗姐直说就是了，我们一直没觉得和国内哪家同行存在敌我竞争。网游市场是很大的，不光需要国民级的网游，也需要窄众重垂的产品。只要是互利的，盛达一样可以是我们的合作对象。” “那我就不墨迹了。”罗纤纤深呼吸了两口，“我们运营‘龙族’，深感点卡铺货渠道建设得不好，就异想天开能不能和传奇娱乐合作，把‘龙族’的线上点卡售，整合到传奇的‘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里？当然不是白用，我们愿意付渠道费，或者再一次性赞助一笔开费用。” 潘洁颖一愣。对方的脑洞之大，过了她的预料。 罗纤纤也觉得有点脸红。这种事儿，居然到竞争对手这儿来有枣没枣打一杆，也只有她这种不顾面子的人撑得住了。 潘洁颖迟迟没有反应，看来是自取其辱了。 罗纤纤觉得时间很漫长，咬牙叹道：“这种合作果然还是太无理了么……” 潘洁颖脸皮薄，一回神，说道：“呃，我也不是说完全不能谈。不过，线上支付渠道这块儿，我平时不过问。这样吧，你如果不急，过几天我请咱公司的顾总和你谈，怎么样？” “你不过问？你不是传奇娱乐的法定代表人吗？”罗纤纤微微诧异，心说潘洁颖果然只是一个前台的傀儡么？ 姐说呢，怎么可能2o岁的小姑娘就能办成这么大事儿。 如此一想，罗纤纤急切地说：“为什么要过几天？难道那位顾总不在国内么？我们愿意赶过去谈，不会耽误他多少时间的。” “他就在钱塘，只是这几天比较忙。罗姐你稍安勿躁。”潘洁颖解释了几句，觉得有些说不清，只能抄起手机给表弟打了个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嗯嗯啊啊了一阵，然后挂了。 “行了，既然你非要马上谈，我派车送你吧。”潘洁颖说着，喊来了司机，开车载她和罗纤纤一起去个地方。 车子是这个月刚买的，1o几万的代步货。 …… 办小时之后，车子开到了西子湖畔一座优雅的庄园。庄园背靠着西霞岭，掩映在茂林翠竹之间，一块占地一两亩的花圃草坪正中，矗着一幢三层小楼。 “那位传说中的顾总住这么好的地方？这已经不是光有钱就能搞定的了吧？莫非是朝中有人的权贵？” 罗纤纤看了几眼房子，就觉得匪夷所思。把顾诚想象成了一个至少四五十岁、脑满肠肥的权贵大鳄。 不过这庄园主在使唤下人方面倒是没什么排场，罗纤纤只看到一个来开门的女仆。女仆似乎见过潘洁颖，没问就放她们进去了。 女仆把二人领到楼北面一片背光的小黑屋里。屋子从走廊开始，墙上就贴着黑黑的吸音绒幕。罗纤纤不是搞音乐的，自然不知道这是高档录音棚的排场。 “吓？小黑屋，隔音墙，带着两个年轻女人进来，该不会有坏人吧？咱也是有身份的人，谁这么大胆？”罗纤纤心里毛，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咔嗒”，女仆拧开最后一扇门，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潘洁颖和罗纤纤坐在靠门的椅子上等。 屋里，是一个长着一张和植物大战僵尸上的倭瓜差不多大脸的中年丑男，肥胖臃肿，正在对着一台48o混音器调教鼓捣着。远处的半身玻璃隔墙后面，还有一个因为玻璃反光而看不清面貌的“小鲜肉”，在那儿弹着键盘唱歌。 声音充满磁性的鲜美，又杂糅着一股莫名沧桑的厚度。 “想摸索什么，摸到了你手心的沉默……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哭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卷起了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启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小鲜肉身后，有一个拿着某种罗纤纤不认识的吹管乐器的人，在那儿演奏配乐。至于鼓点和节奏，虽然也能听见，但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在演奏此类乐器，应该是坐在外面那个丑男调mIdI混上去的。 房间的隔音很好，隔间里的声音外面是听不到的，所以外面的人听到的歌声，是录音搜集后从混音器终端放出来试听的。 原来这里是一座录音棚。 “那个中年胖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顾总了吧？没想到潘洁颖居然肯为了钱向那么丑的老男人献身，真恶心……”罗纤纤恶意地脑补着。 但是她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那个胖子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新闻上看到过。 …… 妹子们等了二十分钟，这一遍总算是录完了。 中年胖子摘下耳机，回头扫了一眼，对潘洁颖点点头：“小潘啊，又来接你弟？这位是……” 潘洁颖微笑着解释：“生意上的朋友，真是不好意思，阿诚太忙了，只能借高老师的地儿谈点事情，很快的。” “高老师？”罗纤纤一听面前这个胖子不是传说中的顾总，不由有些诧异，然后她仔细端详了一番倭瓜脸胖子，低声尖叫起来，“啊！你是著名音乐人高大松老师吧？” 罗纤纤猛然想起来：去年年底看到娱乐新闻上，说高大松老师的某个前女友上吊自杀了，搞得他很被动，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以为那个女歌手是因为被他抛弃受了情伤才自杀。 然后高老师就失踪了几个月，“朝阳群众”也没再现他的踪迹，没想到是躲回老家来闭门搞音乐。 罗纤纤自命还算是文艺女青年，立刻掏出本子：“高老师您能给我签个名么？我特别喜欢您写的《同桌的你》。” 高大松签了字，示意妹子们出去会客室等。不一会儿顾诚收拾停当，也出来了。 潘洁颖开门见山地介绍：“阿诚，这个就是我电话里说的盛达网络的罗总，想跟咱谈试用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 罗纤纤这才看清顾诚的面容，顿时一阵满满的心塞。 互联网大亨如果又年轻又有才又成功，至少不都该跟她老公陈天乔那样、长成个猪头样的么？ 胖子才要多读书，人丑才要多努力啊。 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长八尺”的小帅哥是怎么回事？那么成功还那么帅，给不给人留活路了！满满的都是命运的恶意啊！ “罗总是吧？我知道你，陈天乔是你老公么。”顾诚一副啥都知道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试用我们的系统，这事儿当然能谈。但是需要时间，代价也不小。我们先说时间，要植入第三方付费渠道，我们至少要花两三个月研改良目前的客户端，所以一季度你是别想了，4月份能给你们大规模上，已经是极限。” 罗纤纤没想到顾诚说话这么痛快，居然直接就开诚布公，她连忙没口子地答应：“这点我们当然理解了，我们自己开一套系统，不比这个快的。” 顾诚冷笑：“诚意不是一句话就算的，我们开第三方支付接口是有前期成本的。所以，只要你们选择和传奇签合作，就得一并承诺：在合同有效期内，盛达网络公司从此不得开自己的线上支付系统。” 顾诚这句话，听得罗纤纤心惊肉跳的：这是要盛达“自废武功”、确保不在电子支付领域给传奇搞事儿么？ “那……万一我们‘自废武功’，你们提供的东西又不好用，我们不是完了。” 顾诚一耸肩：“如果我们的系统不好用，我也会给违约金的。这方面双方很对等，就是这么简单。” 罗纤纤松了口气，暗忖：关键就是违约金，或者说要求盛达方面支付的前期开费的额度了。 这些，需要具体谈钱才能确定。 罗纤纤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顾总的合作模式了，那能不能给我一个大概的报价？我要请示一下天乔。” “行，前期开费，至少要预付1oo万，我保证你们2季度的时候用上。如果我们的系统充值有障碍，或者没法按期交付，咱也赔你1oo万。 至于日后的渠道费，你跟我姐慢慢谈好了，我的意思是，至少不能低于目前给各级纸质点卡一级经销商的扣率——目前咱3o块钱的卡，给一级纸媒分销渠道都是25块，从新华书店到报摊老板，分润这5块钱。你们找我的话，每张卡得分我5块。至于你们给网吧老板抽几块，我不问，只要别过传奇娱乐给网吧老板的好处就行。” 顾诚撂下这句话，久等罗纤纤打电话回去给陈天乔确认。 想必陈天乔听到这话，肯定会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 他一直把传奇当作对手，传奇却压根没拿他当回事儿。 第68章 非梧不栖 “一张卡5块渠道费，盛达网络原则上接受。（） | （八）我们可以给到每张卡累计8块钱营销费，给传奇娱乐5块，给网吧老板3块。35块的月卡实收27。” 跟陈天乔一番沟通之后，罗纤纤挺爽利地就给出了初步回复。 毕竟渠道费这玩意儿谈不出花来，有太多同行先例可以借鉴。那么多前辈网游公司给各级书店报亭的扣率都是很透明的。 罗纤纤和传奇娱乐的分歧，主要体现在前期的一次性投入方面。 她坚持说：“1oo万违约金太少了，如果你们晃我，3个月后啥都拿不出来，就算陪我们1oo万违约金，我们也会失去重要的时间风口。毕竟我们签了合同就得承诺不开自己的代充值系统。” 顾诚对此的回答很坦荡：“行啊，如果你觉得1oo万太少，那把前期开费多加一点好了，给2oo万，我要是做不出来，也赔你2oo万，你肯么。” 有人前期多送钱，顾诚怎么会不要。他又不是陈天乔那种天天害怕同行算计的受迫害妄想症——他是真心想和盛达合作的。 “龙族”设定上的硬伤，注定了这个游戏在网络质量不好的地区卖不出销量，所以顾诚是真心不怕陈天乔用这招他车。 罗纤纤汗都下来了，她试图看出顾诚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心如此。可惜顾诚的城府看上去那么坦荡，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能上刚才陈天乔电话里教她的最后一招了。 她咬牙申辩道：“加到2oo万预付开费也行。但谁知道你们开了这个系统之后，将来是不是只给我们‘龙族’一个游戏做第三方支付？要是咱掏了钱，你回头卖一堆用户，这个开费就不该我们一家掏！” 顾诚玩味地一笑，心说陈天乔还挺有脑子，不过他自忖以2oo1年的局势，恐怕不会再有第三家同类网游热到这个地步了，就算答应由‘龙族’独占这个‘第三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非同类的、有热门趋势的网游，比如“魔力宝贝”，顾诚本来就是要大力封杀压制的，绝对不可能和对方合作——“魔力宝贝”也是一款最近被炒概念炒得还算可以的网游，今年下半年就要正式收费上线了。那款游戏模仿的是去年的力作“石器时代”，但是又调整优化了系统和画面。 因为回合制的设定问题，“魔力宝贝”这类游戏天然对辣鸡、卡顿的网络有很强适应力。所以其“农村包围城市”的目标市场定位和“传奇”是比较重合的。顾诚心中对于谁能合作、谁不能合作，早就明镜也似清楚，绝对不会干出扶持敌人这种傻事儿的。 想明白了一切，他很干脆地说：“行，这样吧，如果盛达方面提供2oo万前期开费，我们可以承诺今年7月1号、也就是下半年以前，绝对不再让其他网络游戏加入这个系统。如果贵公司给到3oo万，我们可以把这个排他授权的期限延长到12月底。你们看着办吧。 当然，上述承诺仅限于网游领域。如果我们把该系统用于其他领域的客户，比如卖单机游戏、音像制品，那些就和盛达没关系了。” 罗纤纤知道，3oo万并不算多。虽然开这么一个支付软件只需要几十万成本就够了，但把软件装到全国数万家网吧老板的电脑上，那个推广费用是非常惊人的。 陈天乔掏3oo万，无非也就冲抵传奇娱乐小半年的线下营销费而已。那些钱，最终都是落到租借地推团队给顾诚的阿狸巴巴口袋里的。 “我们原则上同意这个模式。”罗纤纤无力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向，然后和潘洁颖继续谈判细节。 顾诚只要拿好战略方向上的敌友识别就行了，细节不需要他去谈。 于是他优雅地起身，抛下一句话就走了：“行，你们慢慢聊，我忙着呢，回去录歌先。” 罗纤纤看着顾诚的背影，心中一阵莫名其妙：“潘总，令弟不是贵公司的……那个么，怎么还搞音乐？” 潘洁颖收拾了一下报价单，轻叹一声：“阿诚会的东西多着呢，心也大着呢。搞个游戏，估计占他三分之一的精力都不到。” …… 顾诚回到录音棚，高老师和其他几个助手正在喝茶休息。见他进来，纷纷准备开工。 自从年前从湾湾回来之后，他想了很久，自己太忙了，做不了音乐人。但是既然这次柴智萍给他机会，让他唱《情非得已》和《流星雨》，他觉得不如再加点歌，趁着过年的空闲打张小碟，留做纪念也好。 于是他在钱塘音乐圈子里留意了一番，本想找个录音工作室，结果巧遇了音乐人高大松老师。当时那家伙刚好因为前女友自杀闹得在京城呆不下去，回乡清静。辞了在中关村那份“搜虎娱乐事业部总监”的活儿后，听说“国内最新锐线上独立音乐门户叮铛网”在招人，于是过来陪顾诚玩玩，看看他有几分干货。 然后俩人就认识了，一起玩玩音乐。暂时还没谈跳槽的事儿。 顾诚的碟打出来之后，卖肯定是要卖的，不过没必要再去托第三方的渠道行商，就直接放在叮铛网上好了。到时候他的“支付宝”应该也建设得差不多了，真有志同道合的人，去网吧付现网购、等邮就是了。 铛铛网如今是怎么卖书的，顾诚就暂时怎么卖唱片。 周洁伦的《Jay》专辑引入之后，没怎么宣传，1月份不也铺出去3万多张货了么。还剩几千张暂时卖不出去，顾诚也自己押款进货囤在那儿，免得违约。等以后热度渐渐起来了肯定能卖光。 只不过，卖周洁伦的歌的时候，顾诚还是和国内如今好几家线下渠道谈过的，分了他们一大半的行好处——至少两年之内，顾诚还没法彻底抛开线下的销售渠道。 当时国内大多数音乐专辑，都是凑1o到12歌才。太短的话都凑不够一盘磁带的容量，以国内当时“称分量买音乐”的氛围，肯定混不下去。 至于东夷人和扶桑人4~6歌的小碟，国内基本上没人做。扶桑人才玩的“单曲”，国内更是玩不起来——啥？你让消费者为了一歌买碟？开玩笑！ 顾诚纵然不在乎自己留做纪念的碟的销量，也不想太过惊世骇俗，决定凑4歌。 《情非得已》、《流星雨》占了两，都是柴智萍找别人作词作曲的。顾诚在湾湾的时候和周洁伦、方纹山玩音乐，把后世陈易森的《浮夸》拿出来玩过，那歌编曲也比较简单。所以前几天周洁伦帮顾诚编好给他了，他就在钱塘演录了一遍。 最后一，当时实在没有素材，顾诚琢磨了两晚，卑鄙无耻地把三年后周船雄的《男人海洋》拿来用了。 不过，以顾诚的逼格，怎么能直接原封不动就拿来用呢。之所以选《男人海洋》，那也是因为这歌比较符合顾诚的心境，能够唱出神来。 顾诚从来都觉得，一歌光有声是不够的，关键得传神，就像画画不能只图画得像。 按照“张僧繇得画肉，6探微得画骨，顾恺之得画神”这三重境界，神才是关键。 所以哪怕后世再红再火的歌，没法带入其情境，顾诚是不屑于去翻的。 他上辈子，一次爱情都没有遇到过，女人倒是睡了不少。在他临死之前，他的内心其实是非常孤独，又渴望正常人的感情。但他自知在前一个时代已然罪孽深重，回不了头了，所以看到值得欣赏的、有才华的soLo女艺人，他都会轻轻呵护着送她们走上成功之路，坚持不去玷污她们，也保护她们不被其他人玷污。 顾诚自忖可以揣摩到《男人海洋》最深度的脉搏，而且根据自己的想法微调歌词和编曲，少了几分纯粹的男女骚柔，多了几分“沉舟侧畔千帆过”的豁然阔朗。 酝酿好情绪，顾诚和乐手、合成各就各位，再跑了两遍。 “……卷起了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启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温柔的男人像海洋，爱在关键时隐藏，而心酸汇集都敞开胸膛。 做远远看护的月光，不做阻挡你的墙，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一曲终了，高大松老师亲自客串调音师，检查了效果，很是满意：“太完美了。你小子不去当音乐人，在那里无不正业做游戏，真是浪费才华啊。记得一个月之后来拿碟，这两打样你先拿走，别耽误了你的电视剧。” 顾诚谦逊地笑笑，接过灌了《情非得已》和《流星雨》两歌的打样，调侃道：“要是做了职业音乐人，还不得为了销量让唱啥都唱啥。还是业余的好，自己喜欢的才唱，自己能代入的才唱。” 对于音乐，影视，顾诚从来都只有一个准则：亲自下场可以，但他不会和那些标榜职业的演员那样，给啥角色都“挑战一下”。 他从来不想挑战自己，要演就演和自己很像的角色，要么就别勉强自己了。非要一个帅哥去带入死胖子，完全没必要嘛。 不是本色，不出演。世人要说他不专业，也由得别人，他本来就不专业。 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69章 趁热拍一发 顾诚在家打理了半个月生意，也忙里偷闲录完了一张碟。?? 眼看日子已经过了元宵节，他也差不多该重新回湾湾拍戏了。 这段时间里，蠢蠢欲动的陈天乔不出意外地被顾诚摆平，双方最终签订了电子支付的合作合同。陈天乔承诺盛达方面在4月1号之前分批支付传奇娱乐3oo万开费，换取传奇娱乐开可供“龙族”充值的改良版充值软件。 传奇方面则承诺，到2oo1年底之前，绝不把该充值系统给第三方网游使用。否则也要倒赔盛达3oo万。 合同签订之后，顾诚心中很是暗爽了一把，心说陈天乔简直就是在给自己送钱。就凭“龙族”这么窄的地区受众面，哪怕加入这个系统，估计一年也就增加个一两千万的销售额，大部分毛利还是给他顾诚打工了。 而且，这笔交易也为他的充值系统白白腾出半年左右的窗口期。至少2oo1年上半年，国内不会再有其他同行动“再做一个固定mac物理地址版支付宝”的念头。 半年之后，网游支付市场乃至其他虚拟物品支付市场早就被传奇娱乐跑马圈地扫清空白，其他人要进来就更难了——在顾诚眼里，这个收获可比做游戏多赚点钱更重要。 2月8号，顾诚飞到湾湾，准时进组，还带来了给《流星花园》的投资尾款。 制片人柴智萍看在投资的份上，眉花眼笑地迎接了顾诚，还和蔡导一起摆酒请大家聚餐了一顿，整个剧组看上去一片和谐。 次日，便是重新开机的日子。 一群人上过香，柴智萍鼓励道：“大家再加把劲儿！努力2o天、争取月底前把最后八集拍完，下个月就能上映了！” 从顾诚到周瑜民，从徐惜缘到林志凌，所有人都精神抖擞，借着刚过完年的锐气，百分百地投入到拍摄中去。 大家早就习惯了顾诚的见多识广和飞进步，然而短短半个月不见，顾诚给大家的感觉是愈成熟了。好多原先只是海绵吸水、浮光掠影的进步，在他半个多月闲暇之余的自我反思、自我整理后，显得愈炉火纯青。 如果说去年的顾诚，演技水平还仅限于个刚刚北影毕业一两年的顶尖优等生。那么如今的他就像是又凭空增加了两三年的片场阅历。 只有顾诚自己知道，是他那深印脑海中的辅助学习体系惯性在起作用。 每天演戏的时候，他都能“内视”到自己脑海中有诸如“情景记忆-哭泣，掌握度85%，基本上可以实现随时随地想哭就哭”，或者“防出镜/防跳轴摄影空间感，掌握度75%”之类的“字幕”。 每一次，他都能现自己的不足，然后和他自己挑出来的优秀影片对比，找出细节，条分缕析地改掉。尤其是那些比较客观的、而传统艺术生因为理科成绩差、空间想象能力差而掌握不好的技能，在顾诚眼里偏偏是如臂使指，一下子就能飞快进步。 如此一来，不仅他自己的表演在剧组中深受好评，连和他合作的人都觉得无形之中省事儿了很多。 比如，这天已经拍到第2o集了，那里有一段花泽类和道明寺比赛篮球、为杉菜争风吃醋的戏份。 这段戏本来只是给男一男二装逼耍帅用的、顺带烘托一下热血友情。 因为是移动比较剧烈的篮球戏，所以摄影越轴、跳轴的问题肯定是免不了的。摄影师为此设了好几个机位一起拍，有1台全景推拉的，2台中景摇移的，再加上最后2台特写跟拍道明寺和花泽类脸部的。 但饶是五台机器一起上，晚上拍完之后洗出来，想回放剪接时，蔡导依然觉得跳轴很严重，根本不知道怎么剪。 所谓跳轴，通俗的说就是指一组多个拼接的影视画面之间出现了让观众感觉相对运动不一致、不在一根运动轴线上的问题。 比如一场跑步戏，一开始摄像机位放在跑道右手侧、拍出来的演员都是从画面左面往右跑的。如果这时候突然剪接到反方向的一个机位上的镜头、让观众看到演员从右往左跑，观众就会觉得空间错乱，不和谐。如果非要切换，这时候正统的做法是在中间穿插一个前向后者后向拍摄的短镜头，防止拍摄运动轴线瞬间跳到反方向上。 蔡导目前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他剪片剪到深更半夜，忍不住把摄影师拎起来教训：“老杨，这素材不能用啊，太乱了。要不你试试看别弄那么多花哨的换镜，就跟拍‘日剧跑’之类的运动戏那样，用两三个机位拍到底不好么？” 摄影师捂脸道：“老蔡，这是篮球戏啊！怎么可能跟跑步戏一样处理。跑步戏大家只追求看跑的度快慢，我拉全景镜就不会跳轴。但篮球要凸出运球球员的动作细节、面部表情，很多时候非得拉特写镜的，5个机位已经是最少了。” 蔡导长叹一声，知道摄影师说的都是真相：“但你这样搞，我剪接的次数一多，观众就云里雾里了；我估计甚至连‘现在究竟是哪一方在进攻哪一方在防守’都表现不好——要不你还是学上次拍开车戏一样，给大家写一个运镜本，告诉他们每个特写动作时对着哪个机位演，明天咱重拍一遍吧。” 蔡导的话其实一点都没错。因为如果没有顾诚的出现，历史上的《流星花园》确实把这场篮球戏拍得运动感辣鸡无比，简直就是过家家聊天。 观众看后，除了知道“花泽类和道明寺确实在球技上装到逼了”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印象：乱！ 摄影师无奈地吐苦水：“你是知道我的，不是我不想啊。关键那批菜鸟怎么掌握得了那么高深的演技？一打起球来，要做到动作、表情不走形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前几秒脸侧向a机位、3秒钟后切换到45°斜对B机位？这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你就凑合着用吧。” 蔡导不甘心，去和柴智萍说了，柴智萍表示明天把情况通报一下，试试看吧。 第二天，一伙人重新被喊到篮球场，补拍那一场戏。 蔡导拿出一个运镜本，对顾诚、言成旭、周瑜民和徐惜缘吩咐：“昨天拍出来的效果太烂了，剪起来要么就是跳轴很严重，要不就是虽然不跳轴、但是脸都看不见。今天咱根据这个运镜本学一遍，大家摸清了每个动作时身体该朝着哪个方向、脸往哪边看。” 蔡导说完之后，制片人柴智萍还补了一句：“大家别勉强，如果实在做不到，就算了。这场戏耗资很大，5个机位同时拍，那就是5倍的胶卷消耗量，最后大部分都是要剪掉的。如果你们hoLd不住，咱就别浪费胶卷了。” 言成旭、周瑜民一听都觉得很有压力：这种戏拍废一条，平时单机戏都够废五条了。 所有人都看向顾诚：戏是你掏钱的，如果你愿意多浪费点胶卷钱，那就重拍咯。咱其他人无非就是陪你耗点儿时间。 顾诚接过运镜本，看了整整十五分钟，在脑海里自己想象了一副上帝视角的相对运动轨迹俯视图。 然后，他在众人瞩目下开口了：“这样吧，我觉得咱可以试试，先拿数码的空跑一遍。” “行，试一遍吧。反正不浪费胶卷。”摄影师耸耸肩，无奈地说。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顾诚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然后缓缓说道： “一会儿拍的时候，你们先根据运镜本，在主机位后面找一个场记举一面小红旗，让场上的演员可以看清楚目前应该对着哪台摄像机演。我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目前的表演有没有在这个机位上越轴。 如果我自己的第一人称视角空间感觉得越轴了，我就在运球时加个小动作——比如，平时我会用手腕的摆动运球，一旦到了我觉得越轴的时候，我会把整个手臂挥舞起来拍球——然后场记就根据运镜本上的设定，在后面几秒钟担任主机的的机位后面举旗，大家就把脸大致朝向新的机位演。如何？” “如……如何？”摄影师愣了半晌，“你问我如何？我当然没问题了，能这么拍，我爽都爽死了，关键是你拿捏得好那个节奏么？” 按常理来说，摄影的时候，有没有跳轴、越轴之类原本不需要演员去留心、那都是导演和摄影师的问题。演员的的配合充其量只是做到不要出镜头，就算尽到本分了。 但是，也不排除某些特别牛逼的老戏骨，可以做到在遇到该cuT机防跳时，通过一些小动作提示出来：摄像师看到他这个小动作，就意味着该侧重下一个机位了；后期制作人员看到这个动作，就意味着该剪片了。 遇上这样的老戏骨，摄影和后期都会觉得顺畅无比，非常乐意合作。 问题是，这种老戏骨，当时在国内电视圈里，也就陈稻明、唐果强这档咖位的家伙可以做到吧。连金成武都还得再磨砺个七八年才算窥其门径。 现在顾诚居然说他有那么强的“空间想象能力”和“上帝视角”，蔡导和摄影师不诧异才叫怪呢。 蔡导不放心地拿肘捅了捅顾诚：“嘿，你到底行不行啊？” “又不浪费胶卷，试试看呗。”顾诚毫不在意地说。 “行，那就走一次。”摄影师痛快地说，然后吩咐场记和助手准备好五面小红旗。 “anet！” 随着一声打板，顾诚扮演的花泽类，对着背后举着红旗的机位，侧着身子开始运球、过人、投篮。就在他晃过道明寺之后，估摸着自己的动作已经快越轴了，他猛地加大了一下拍球的幅度。 2号机位的场记死死盯着他的动作，看到他交代过的那一下运球后，稍稍迟疑了半秒。顾诚见他没反应，又大幅度拍了一下，场记这才确认没看错，在2号机位背后举起了旗子。 其他几个演员顺着旗子把身体微微转过去一些，确保新的衔接主机位可以拍清楚。他们的动作有些生涩，有些措手不及，和顾诚的反应完全不能比，但至少比原先毫无机位概念一通乱演要好很多。 然后，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跳机。 蔡导松了一口气，眼睛却越睁越大。 这是他当了十几年偶像剧导演，第一次亲眼见识老戏骨通过“第一人称视角”指挥摄影师防跳轴的。 这是《流星花园》啊！不是《康稀王朝》或者《长征》啊！怎么会有空间表达能力这么强的老戏骨穿越过来的？ “太好了，就按照这个来！赶紧上胶片，趁热拍一！” 第70章 汹涌迷妹 2o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流星花园》收官的时候，剧组上下已无一人敢不服顾诚了，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家伙嘴里敢蹦“带资进组”这四个字。 ? 这是非常难得的。 一旦男人被贴上了投资人、女人被贴上了花瓶的标签之后，哪怕演技和别人一样好、甚至稍好，也免不了被人说“没演技”。比如另一个时空的林志凌，虽然演技算不上一流，但也还是过得去的。而她无论多努力，圈内人也不说她演技行，只说她颜好。 顾诚却是实打实地靠自己的渊博广袤，赢得了所有人实打实的尊重。 来自4o年后的高瞻远瞩、见多识广；云互联背景下万物皆无门槛的知识索引眼界，着实让2oo1年的人狠狠开了眼。 连去年还觉得顾诚“只是见多识广、真论演技最多相当于北影顶尖应届生”的徐惜缘，都不得不调整了她对顾诚的看法。 至于林志凌、言成旭、周瑜民这些人，已经彻头彻尾拿顾诚当他们的演技楷模了。 电视剧的后期制作和电影不一样，是可以一边拍一边做的。毕竟每一集需要多少戏份和镜头，是非常固定的，不存在全局范围上的大调度。 赶上映期的时候，甚至可以一边播一边做后面几集的后期。 3月8号，一个星期四，《流星花园》在湾湾电视台正式上映了。比历史同期早了一个半月——顾诚的出现，让柴智萍少花了两个月找投资，所以片子提前开拍了。 而且因为资金的充裕，片子上映的模式也不再是磨磨唧唧的周播；而是每周末四集、跟扶桑/东夷的金土剧差不多。 3月8号刚好是女人们放假的日子，收视率比较有保障，连上此后的三天周末，非常适合攒剧的热度。 这天晚上，柴智萍和蔡导特地请了电视台的朋友吃饭，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拿到实时收视率数据。 顾诚则回国了，根本没在乎。毕竟前几天的数据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8点整，开映收视率6.5%，还不错。”看到这个数据时，柴智萍心中的忐忑微微放下了些。 毕竟湾湾地方小，只有5家电视台、区区2ooo万人口，很容易刷高收视率。一部台视主频道的晚间档或者周末档的电视剧，刚开始基本上都会有5%收视率。除非片子很烂，后续才会降低。 “8点3o，中插广告后收视率，8.1%，不错，说明剧情大家都很喜欢，哪怕遇到中插广告，也不敢换台离开太久，唯恐错过剧情。” 看到这组数据时，柴智萍才在心里对自己默默庆幸，觉得这片子靠谱了。 日收视率，最后定格在9.2%。 真正恐怖的事情，出现在后面。 第二天，正好是一个周五，刚过完三八节的女人们，郁闷不堪地回去上班。实际上，这种日子除了那些真的业务很忙的家伙之外，大多数女人都是没什么心思干活的。 湾北、桃园、新竹……一座座女白领扎堆的城市里，开始出现遏制不住的办公室话题。 “昨天你们看新剧《流星花园》了么？里面的男生好帅好霸气啊！啊啊啊，真想回到学生时代，重新念一次大学，遇到这么帅的男生。” 年纪大些的女人们则纷纷感慨：“我也看了，可惜还让我女儿看到了，看了就不肯去做作业。唉，就怕她不学好。” “那么厉害？不至于吧？姐阅男无数，晚上让姐去试试。”这话毫无疑问是昨晚疯狂逛街的女人们说的。 最初几天，偶像剧这种玩意儿在年轻女白领中间流传、还没扩散到校园妹中，也是正常的。 周五晚上，一开播时收视率就窜到了12.6%，收官时15%。后面两天的周末，更是无数放假了的女学生有意无意、主动被动的加入进来。最终到周日结束时定格到了21%。 第二周一开学，湾湾校园里就多出了无数花痴女生。短短一个周末的酵，就让这部剧的影响力从女白领扩散到了女学生中间。 “啊啊啊我爱花泽类！好冷酷好帅气” “我爱道明寺，好霸道好嚣张！” “胡说，道明寺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屁孩！我类多高冷多优雅啊，你没看第3集杉菜到音乐教室找花泽类的那段戏啊！ 花泽类那段演奏小提琴的戏，绝对不是空拿着弓不抹松香虚拉的。因为动作和真实曲调完全匹配的啊，你看门德尔松e上面的连顿弓和四连弓跳音。我就是学乐器的，那个演花泽类的绝对是行家。没想到现在的电视剧还能找到这么帅这么有才的演员。” 最后这个女生的评价，也亏得是顾诚换了周瑜民，才有这种效果。否则光靠周瑜民那个乐感小白，剧本上给花泽类留的小提琴炫技戏也都浪费了，只能不抹松香空拉摆摆样子。 而顾诚毕竟有前世的见多识广打基础，每样乐器多少会一点点。加上拍戏时只有一两分钟的小提琴戏，有点基础的人反复练那两分钟，过年时每天抽空练上半个月，自然可以做到九分形似，最后再一配音，简直天衣无缝。 一时之间，湾湾校园里的女生就泾渭分明地分成两大派，喜欢阳光霸道、嚣张狂少的小太妹们，纷纷狂捧道明寺。喜欢高冷优雅、才华深邃的纷纷喜欢花泽类。 顾诚装到的逼格，已经远远不限于历史同期《流星花园》的效果了。他表现出来的精湛演技和才华，所带来的额外加分，甚至有些近似于数年后周洁伦拍的《不能说的秘密》之类的装逼片。 哪怕周一到周三没有剧看，网上各路BBs依然到处是剧情的讨论，街头巷尾校园持续酵着热度。 台视的领导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法相信这是一部刚刚上映第一周的电视。 柴智萍也是如梦初醒，赶忙打电话给顾诚，让他追投资、出钱翻译，然后往其他东亚地区卖版权。 更重要的是，直接往大6卖版权——《流星花园》是国语的，到大6来还省了翻译和字幕。 …… 星期天深夜，顾诚和表姐刚处理完公司的生意回家。潘洁颖爱干净，占了浴室先洗澡，顾诚就躺沙上等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阵电话铃声把他吵醒，顾诚睡眼惺忪地拿起一看，接了起来：“柴姨，咋了？” 柴智萍火急火燎的：“你没关心收视率啊？有大事儿跟你商量。” 顾诚无奈道：“我在大6，电视上也看不到啊。这几天忙着一桩网上的生意，这个月做不完要赔3oo万呢。不是大事儿你就别和我说了。” 他心里正被陈天乔的合作弄得烦着呢，车厘子的开组最近遇到点意料之外的Bug，工作量有点限，顾诚也跟着提心吊胆了几天。 “《流星花园》才第一周就破2o%收视率了！” 顾诚知道，除了华夏和扶桑之外，其他东亚地区诸如湾湾、东夷的收视率都不怎么值钱。因为那儿地方小、电视台少，大家都看差不多的节目，没什么“窄众重垂”的货色。 比如未来《大长今》在东夷甚至能达到5o%收视率，如今的《蓝色生死恋》也有3o%。 湾湾也差不多，2o%只能算年度火剧；过了3o%，才能争一争“史上最火”。 顾诚捋清思路，冠冕堂皇地回答：“2o%几？很不错啊，再努力冲一冲，是不是该找其他媒体做点有偿新闻推广啥的？。” 柴智萍语很快地说：“现在关键是翻译！字幕！我算了下，全剧做夷语和扶桑语的翻译和字幕，大概要2o万。配音的话再高一点，5o万，还不能挑最贵的声优。你再投点儿呗。” 顾诚一愣：“台视那边不是卖了映权了么？我记得回款好大一笔呢，还不够你做翻译？” 柴智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激动糊涂了。 台市为了买映权，给了1ooo万台币，大约相当于22o万人民币。全部尾款固然要放完结清，但前期预付款也够柴智萍先拿去做翻译了。 不过顾诚如今是该剧的最大投资人，动用卖剧收益柴智萍还是得知会顾诚一声、取得他的同意。 想明白了关节，柴智萍倒也有些感慨：眼下数据都出来了，谁都知道《流星花园》铁定是大赚的。如果顾诚刚才一声不吭继续追加投资、提高自己在电视剧里的占股，未来肯定可以分到更多钱。 他却没有趁人之危、利用队友脑子糊涂的机会占便宜。 究竟该说顾诚是个正人君子呢，还是已经不屑这几十万的小钱了？ 顾诚挂断电话，潘洁颖正好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阿诚，该你洗了。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顾诚一边脱衣服一边随口说：“哦，柴姨找我，她都糊涂了，手头有钱翻译，还找我投资。” 潘洁颖一边擦干头一边问：“翻译？是片子卖得很好吗？” 顾诚穿着内衣钻进浴室，对外面的表姐说：“一般般啦，2o%几收视率。不过我估计咱得开始跑总局了，湾湾那边一个半月就能放完，咱这边的‘引进片’手续听说很墨迹。也不知道内资5o%以上的片子，引进有没有优惠……” 顾诚说着，一边在心里默数了一遍认识的人，着实没什么特别好的跑总局人选。 做这种事儿，光有能力是不行的，关键看人脉。而顾诚偏偏是不喜欢和官府打交道的。 “诶？要不找高老师试试……他在搜虎娱乐事业部做过总监，又在京城人脉广。就他了，明天去试试。” 第71章 坑爹的任务 有些事情，真是得做了才知道有多烦。 穿越过来一年了，顾诚确实从没关心过国内的影视行规则。在他眼里，这些东西都是顺理成章的，无非找总局或者文化部搞点py交易。 想当然地动手之后，顾诚立刻被打脸了——他突然现自己连py交易的地方都找不到，因为人家根本不受理。 静下心来，了解一番行侧的行情，顾诚不得不接受几个沉重的事实： 先，这个时代的引进片制片方是没资格直接去跑引进的。尤其是台资电视剧，必须有至少一个境内上星省台主动表示有引进意向，然后由这个电视台的名义出面申请。 外资制片方亲自申请，先主体就不合格。 其次，在电影领域，如今还不存在民资投资人的概念。目前圈子里确实有很多大佬被朝廷喊去讨论《电影管理条例》，也就是那个多年后传说中的“16号文件”。 但根据小道消息，因为明年是换天之年，长者不太喜欢文化开放，故而目前朝廷在文化领域一切求稳。这个条例至少要明年3月两-会开完之后，才会被新相通过。 2oo1年，依然是华夏民间资本进入影视圈“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也正是因此，历史上的《流星花园》o1年就在湾湾热播，而大6一直拖到o2年才引进。 不过，现在事情好歹有点转机，因为本时空这部《流星花园》是内资过5o%的合拍片。而且电视剧投资的法律制约比电影要模糊得多，政策上总算留了一口气，可以打打擦边球。 顾诚和表姐花了半个月功夫，去省电视台软磨硬泡，也亏得同期在湾湾那边的收视数据比较争气，吴越卫视的领导看了之后，觉得引进这个片子确实有利可图，表示愿意引进播权。经过粗略谈判，拟出资4oo万人民币，比台视高了一倍。 然后才轮到顾诚带人以省电视台的名义，去总局跑审——大牌国企外派的“技术支持”人员，一般都不是自己家的，而是供应商那里借来的。就好比华夏移动/联通/电信对外谈判的技术支持，都是华为提供的。 一个道理。 走到了这一步之后，顾诚才上门找高大松老师斡旋。他知道对方人面广，朝中认识人多。 …… 时隔两个月，顾诚再次来到西子湖畔那座带录音棚的庄园拜访。女仆已经认识他了，也没多问便放他进去。 他还见到了高老师的夫人，一个刚刚2o光景的京城名校毕业生。可见高大松也是个老牛吃嫩草的。 双方分宾主坐定，上了茶，顾诚开门见山邀请：“高老师，我想请您做叮铛网的ceo。顺便还想请您出面，帮我的公司跑跑引进片的审片手续。” 高大松喝了口茶：“你应该找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儿嘛。我一个音乐人，你找我跑审片，这不是问道于盲。” 顾诚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奔腾，心说：哥也想找韩三平那种在总局手眼通天的货色呐！问题是不认识啊！这不只认识你么！ 对面这人要是个差钱的，顾诚直接就砸钱解决问题了。可人家偏偏不差钱，和对方接触了几个月，顾诚知道高老师只讲究个志同道合。 他只能换个问法：“高老师是不是对我的生意有什么不满，觉得我不够志同道合？” 高大松静静地喝完一杯茶，然后把他老婆赶走，这才开口：“一开始我见你办叮铛网，心说搞互联网的也不都是盗版狗，总算让我等到一个为正版音乐人行侠仗义的。没想到你雷声大雨点小，至今除了引进周洁伦、你自己的碟子，其他根本没动作——我看你也跟张阳那老狐狸没啥区别。” 高大松口中的张阳，自然是国内互联网前三巨头之一的搜虎老板张阳了。高大松回乡之前是搜虎娱乐事业部总监，结果眼见互联网巨头都是盗版狗，他顺便愤而辞职赋闲。 顾诚被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一挤兑，顿时叫起屈来：“高老师，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当然是真心想做好叮铛网的。不然去年年底这种节骨眼上，我有那2oo万闲钱投资哪里不好非要开音像网站！ 但凡事都有个过程的，我和李囯庆走的路不一样，那是因为我想等在线支付系统搭建好了、用户的线上付费习惯养成了、电商物流体系也成熟了。到时候搭售唱片、影视碟片不就水到渠成了么？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高大松赌气地说：“都像你们这些互联网大佬一样想，国内有才华的音乐人都饿死整整一代了！文化传承断绝了怎么办？继续回到抄扶桑人的曲子填词的时代么？” 顾诚被逼问得很无语：“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这是需要全社会共同面对的问题，凭啥把重担压到我一个人身上？拜托，我还是个孩子呢，你能不能放过一下未成年人？” “因为只有你有求于我，我就赖上你了！”高大松像小孩子一样无赖，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蛮不讲理，于是脸红地补救了一句： “这样吧，你至少拿出个让我觉得行之有效的‘叮铛网’进一步建设方案，确保年内惠及更多音乐创作人，那这次的事儿我就帮你办了。至于叮铛网的ceo你还是先收着吧，我做个内容总编就是了。经营宣这些俗务，我不在行，也没兴趣。” 顾诚一咬牙，拍胸脯说：“行，你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保证上半年之内拿出一份让你满意的方案。你就先收着这个职位，帮我把审片跑过了。到时候我要是食言而肥，你大耳刮子扇我都行！” 做人，还是要有点理想的，光看钱怎么行。 顾诚自忖，一到4月份，传奇娱乐给陈天乔的第三方“猴版支付宝”就要投入使用了，而且其安装覆盖面也在越来越广，是时候把在线支付和正版音像行业更紧密结合了。 …… 高大松虽然性子有些怪癖，但答应了的事情还挺仗义，顾诚仅仅给了他一个口头承诺，而且还不是许给他的个人好处，他照样义无反顾地开始帮顾诚跑《流星花园》的审片工作。 有个在京城人脉颇广的文化人帮衬，效率果然不一样。仅仅4月中旬，总局就把审批放下来了，允许5月开播。 另一方面，在湾湾，经过6个星期的汹涌席卷，台视主频终于在4月15日播完了轮。 台市的收视率从第一周的21%，每周都持续攀升，23%、26%……直到定格于最后一周的34%，号称湾湾史上最高收视率的电视剧。 花了1oo多万翻译、配音成本后，夷语、扶桑语版本也如期制作完成；其他东南亚小语种则不提供配音，只提供汉语加字幕的模式。 从4月下旬开始，这些译制片6续在在nhk电视台、kBs电视台顺利热映。后来该剧在东夷kBs甚至取得了41%的夸张收视率，扶桑nhk也达到了惊人的19%。 “kBs电视台买下东夷国内独播权，耗资电视台买下扶桑播权，耗资1亿日元，约合84o万人民币。” （注：当时日元还比较高，大约是1比12。现在已经1比18了。） “央视与吴越卫视买下华夏播权，各出资45o万/35o万人民币，吴越卫视承诺比央视延迟两周开播。随后芒果卫视、江南卫视、煤省卫视等7家省级卫视买下次轮转播权，每家耗资2oo万人民币，但必须承诺延期至暑期档以后开播。” 柴智萍看着卖片的收入，简直是又激动又嫉妒，几乎狂。 激动是因为她大赚了一笔，而且在名声上更是借此把“湾湾第一偶像剧制片人”的FLag竖了起来。 嫉妒，是因为早知道这个片子如此赚钱，就是砸锅卖铁都该借钱自己多投资一点儿。 最终的卖片总收入，竟然达到了4ooo万元的夸张高峰，而全剧的总投资不过6oo多万，投资回报率达到了6倍。去年12月资金进场开拍、今年4月底就全部卖完了，前后不过5个月的回本周期。 其中顾诚的现金投资达到3oo多万，加上他和林志凌没要片酬，以及其他一些行资源的投入，占6o%收益。福隆制片投入17o万，最终占股25%，柴智萍、蔡导这些人以劳务、剧本之类入股（他们拍片的时候签了不拿工资），占15%。 换句话说，那群劳务入股的“打工仔”，花了小半年的精力，瓜分6oo万的劳务费。 顾诚则是3oo多万本钱进场，最终回收24oo万。 “想不到拍电视剧都能这么赚钱，简直不比传奇4个月的纯利润低多少了。”看着账目的时候，顾诚都忍不住庆幸了一把。 眼下经过四五个月的展，传奇早已从年初的五六万人同时在线、3o多万付费用户。成长到了5月份的1o万人同时在线、8o万付费用户。其中半数用户可以做到每月消费1张点卡，最核心的2o万铁杆玩家，甚至是一个月3张卡。 传奇现在每个月的点卡销售额有2ooo多万，服务器/宽带/维护这些硬性成本不过区区15%，宣和反哺“猴版支付宝”、为下阶段电子支付提供安全软件研这些支出才是大头。（传奇卖一张点卡就要给代充值的网吧老板5块钱，这部分营销费就占名义收入的2o%。只有给了这笔钱，全国的网吧老板才会不遗余力地向来网吧消费的玩家推荐传奇这个游戏。） 细算下来，“传奇”每月的净利润也才1ooo万出头，和拍电视剧完全属于一个数量级。 第72章 找点正事儿 5月的一天，湖畔花园，传奇娱乐公司。? 或许是最近大赚了几票，心情好，顾诚很难得地准点来公司上班。 打开电脑，收一遍邮件，整理一番对账单，顾诚赫然现。通过卖《流星花园》的版权，加上“传奇”今年这4个多月的净利润，他已经是一个手头闲钱过5ooo万的有钱人了。 回想这一年多的曲折奋斗，真是不容易。 “小白文主角奋斗到这时候，应该都想着投资一点BaT了吧？然后就可以天天躺钱上装逼打脸、做霸道总裁或者嚣张狂少了。” 顾诚虽然有追求，也是不反感更快地钱生钱的。 所以他也花了点功夫，让市场调研部的柳书琴查了一下BaT这些公司的近期运营情况、相关数据。 至于为什么查这些数据，他当然不会对手下人解释。 查完之后，顾诚现眼下竟然没啥好机会。 度娘和阿狸，都是99年底拿到2ooo万米刀的风投，这些钱足够李老板和马风烧两三年了，所以近期并不需要接受风投。 真正有想法、有远志的创业者，是不会在展计划不缺钱的时候，就傻乎乎主动求风投的——除非这个创业者本来就没打算把公司做下去，而是想骗一笔然后套现上岸。 更重要的是，顾诚调查了行业动向之后，现度娘家的李老板，今年还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舒缓现金流燃烧率的业务——竞价排名。 后世度娘的竞价排名业务，因为放纵医疗欺骗，颇是被人痛骂了一顿。但凭良心说，要是度娘能做到仅对那些纯商业化运营、不存在公益性质的关键词开放竞价排名的话，这个商业策略本身还是合格的。 竞价排名今年之内就会上线，所以度娘家暂时不会缺钱。 BaT中的阿狸，原本状况应该差一些。然而因为传奇娱乐在推广“猴版支付宝”的过程中，出于互相利用的目的，租用了阿狸强大的扫楼地推团队。所以阿狸现在每个季度也能多获得几百万现金的细水长流收入。钱虽然不多，却很能稳定人心。 顾诚也不可能为了打压阿狸、而放缓推广自己“猴版支付宝”的脚步。 最后，只剩下一家粤东省的腾云公司了。 腾云公司在去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前的储备资金不如度娘多，而且搞即时通讯对服务器的硬件开支是最高的—— 毕竟搜索、电商数据都是“用了就跑”的玩意儿，占的服务器资源少。而即时通讯讲究的是“同时在线”，要上百万人同时挂在网上。所以腾云每个月付出的宽带费和服务器折旧费都远高于未来三巨头中的另外两家，几乎和传奇这种网游公司差不多贵。 而腾云的扣扣是免费的，没有传奇那样的持续收入。 但即便如此，2oo1年5月，也依然没到腾云现金烧光的时候。顾诚旁敲侧击地和腾云几个外部大股东，诸如盈科数码之类联系了一下，他们眼下对腾云的继续经营依然很看好，没有抛出股权的想法。 顾诚通过各方渠道打听、估算了一下腾云公司的现金流：目前腾云每个月要烧掉1oo多万人民币的服务器钱和宽带费。随着扣扣注册用户量和同时在线人数的增长，那些数据每翻一倍，服务器和宽带费也会翻一倍。 腾云泡沫前拿到的资金应该还够烧半年，所以至少要到今年第四季度，它才会到资金链最紧张的时刻。 （注：按照正史，腾云的资金链最紧张时刻，应该是在2oo2年2~4月，证据是那几个月腾云开通了一个新业务：注册扣扣号要给钱，1块钱一个号。马腾一开始是想用这招回笼资金，但后来现扣扣的新增用户很快停滞了，网民纷纷改用竞争对手的聊天软件，包括msn，于是这招仅仅实施了2个月就被叫停。 书里面，互联网寒冬的爆从2oo1年2月提前到2ooo年9月，我认为把腾云的资金链燃烧周期也同期提前几个月，是很严谨的。） …… “既然腾云不缺钱，咱还是先做点别的事情吧。” 现风险投资的机会并不像小白文写的那么容易抓住之后，顾诚果断收起了守株待兔的心思，准备先做点正经事。 他想起，当初为了让高老师帮他跑总局审片、随口答应的那个“三个月内拿出进一步展叮铛网、造福全国正版音乐人”计划，如今还一点影子都没呢。 理论上，顾诚可以选择无耻毁约，高老师也不可能真来扇他耳光。但就目前形势来看，那么做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因为《流星花园》在国内上映之后，短短一两周之内就出现了一些泥沙俱下的个案，比如某些本来就民风彪悍、学生恶霸很多的省份，出现了一些模仿剧中角色装逼甚至暴力的事件。校园早恋现象也有抬头趋势。 尽管因为顾诚的介入，让这部片子少了“F4”这个形似“黑邦”的名号，装逼尺度也有所收敛、高冷。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这部片子放完两轮之后就被禁播的下场完全是可以预见的。至于罪名，无非是“宣扬校园暴力和早恋”、“宣扬资本注意国家的拜金主义”。 顾诚还指着高老师给他擦屁股公关、摆平总局呢；怎么能答应了对方的事儿不算数。 “怎么把叮铛网再搞好点儿呢？加快‘猴版支付宝’铺摊、开放mac地址限制？让普通消费者都可以注册‘支付宝’，然后上公司网站买东西？” 顾诚第一个想到的招便是这个。这是最正统的打法，和传奇娱乐/叮铛网的一贯建设思路相承。就是技术风险太大，顾诚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 o1年国内的僵尸网络和盗号问题，简直是恶劣得不要不要的。 如果解决不了支付安全的问题，就贸然放开物理地址的绑定，顾诚的公司绝对是分分钟被盗号贼摧垮。历史上马风之所以o4年底才搞支付宝，就是被网络安全环境和其他大环境逼的。 而且在本时空，情况只会更恶劣。尤其是一年前，僵尸网络这头怪兽的“新妙用”就是顾诚亲自明出来、坑纳斯达克投资人们的。如今失控的怪兽反噬到顾诚自己的生意，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电子支付，最大的问题就是安全与信任。在一个全国网民数量才2ooo多万的时代，普通人对纸币的狂热是4o年后的人没法想象的。电子支付展过程中任何一点“盗号”的新闻，都可能把数年积累起来的信任全局摧毁。 琢磨着这个严峻的问题，顾诚打内线电话，喊来了3个员工，准备了解一下情况。 一个是市场调研部的柳书琴、他表姐的同学。 另外两个是陈守福、文慧英——都是去年原先搞僵尸网络的大黑客，泡沫崩掉之后被顾诚挖过来洗白，摇身一变成为网络安全专家。 目前传奇游戏和“猴版支付宝”的防盗号安全插件，就是他们俩合作、带几个新人一起开的。 顾诚切把柳书琴晾在一边旁听，准备先给陈守福压任务。 “如果我准备放开目前支付系统的物理地址登录捆绑，你需要多少时间把防盗号问题解决掉？” 陈守福吓了一跳：“这事儿，就靠我们这些人，两年都搞不定吧。你这个课题太大了，先被动的登录前安全扫描插件肯定是不够的。我们至少得做一个专门的安全软件，包括僵尸程序的强力查杀、以及木马专杀。长远来看，甚至需要一个全方位的杀毒软件。” 顾诚示意他住口，然后直截了当地插嘴：“先不管杀毒软件，就你说的那个专杀木马和僵尸程序的主动安全软件，你需要多久、多少人、多少资源，报个数给我。” 陈守福显然平时就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和文慧英紧张地商量了一下，然后报出一串数字：“至少再加2o个工程师，算上硬件一共1ooo万预算，18个月出成果。如果可以弄到国内现有的杀软公司的资源，会快一点，也省钱。” 顾诚知道这个价码只是把框架搭起来，还没算后续的木马库升级、服务器持续运营成本。 钱他是出得起的，就是时间上实在等不得。 “看来只能是做两手准备了。”顾诚叹了口气，先对陈守福说，“老陈，你回去把这个预算做一下，下个月我就给你批钱，把这块先做起来。有什么外协资源，你先留意着，合适的就随时和我说。” 陈守福满口应承。然后顾诚转向柳书琴，问了些市场调研部负责的事儿：“目前我们已有的代充值系统利用效率如何？那些网吧老板除了用这个系统卖点卡之外，有没有热心帮卖其他产品？” 柳书琴略微紧张地说：“貌似效果不是很好，目前全国加入我们系统的黑白两道网吧，已经有3万多家了，但是卖出过唱片的网吧代销，才不到一半，而且很多网吧老板只用过几次这个功能，就不怎么用了。用户黏性非常低。” 顾诚的眉头彻底拧了起来。他起身来回地踱步，看起来有些焦躁：“市场调研部就没有调研过原因吗？” 柳书琴连忙说：“有调研过，但是人手不够。我都是扣扣上回访的，这几个月也聊了几千个用户了。” “有没有形成报告？” “目前还没做完。” “先把半成品给我看！” “是！顾总。” 几分钟后，顾诚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一份文件，看起来，柳书琴做事儿还是挺认真的。 第73章 躺枪乔布斯 顾诚把柳书琴做了一半的报告看了遍，觉得这妹子还挺认真的。? ≠ 抽查样本全面覆盖了传奇娱乐的各级客户，从一二三四线城市，到东中西部，基本上全国每个县城至少抽查一家网吧。 上面的数据，全靠市场调研部仅有的几个员工，每天打2oo个回访电话、聊2oo个回访扣扣，翔实整理出来的。 顾诚心说：难怪表姐那么挑剔的人，都能和她成为闺蜜。 感慨归感慨，报告的结论还挺让顾诚意外的：“网吧老板们不热心卖点卡之外的东西，主要原因竟然是物流麻烦？市面上不是有好几家快递公司么？实在不行还有ems呢。” 柳书琴解释：“快递费太贵了，而且很多送货地址也难找。铛铛网的李总卖书，基本上也只配送三线以上城市主城区，其他市场都是放弃的。我们的网吧代充值系统铺摊子的覆盖面比快递公司还广很多……” 言下之意，就是大部分偏远地方网购了也送不到货。 顾诚不得不检讨。 出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他不够接地气。穿越过来一年多，一次农村都没去过，不了解本时代的物流覆盖率。 他独自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没什么效果，只好先把陈守福和文慧英打走做事儿。然后把表姐喊来，三个人一起讨论。 “我不是很了解农村和县城，姐，你们觉得如果我们把现在搞的‘网上预付款零售’模式，变成‘网吧老板集中预购’模式，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大家在网吧上网的时候，在叮铛网上看中啥、就直接到网吧老板那里付费预购。我们接到订单后，每周一次把唱片、书籍、游戏盘集中配送到全国各家网吧。网民下周去上网的时候自己把书、唱片这些货提走——你觉得这种模式大家能接受么？” 顾诚想到的这招，和2o年后阿狸的“农村淘宝”如出一辙。 后世的双十一剁手节，马风爸爸为了把天猫铺到农村，就弄了每个村或者每个组一个集中提货点（类似于城里的菜鸟驿站），然后让村民们剁完手自己提货，充分规避了农村快递送不上门的问题。 只不过，顾诚现在是想把已经装了传奇充值系统的、覆盖全国的3万家网吧，变成自己的“菜鸟驿站”。让网吧老板们不仅可以赚上网和卖点卡的钱，还能赚点高附加值、低物流难度产品的代购费。 所谓低物流难度，就是指书籍和唱片这些“内容的物理载体”。这些货物的价值是由其承载的文字、影音内容决定的，所以不怕托运损坏：反正书皱了还是能看，唱片包装缺损一些照样能听。不至于和卖别的实体货那样，因为物流原始而出现高频次的摔坏退赔问题。 在物流渠道最原始的时代，这些“内容载体”产品一直都是电商们用于探路的先行者。 听了顾诚的全套设想，潘洁颖顿时眼前一亮。 “我觉得这招太神了！一定可以大卖的。我们现在给网吧老板的点卡渠道费是5块钱一张。如果唱片也给到5块，相信他们也会很乐意帮忙推的吧。只不过我们从湾湾拿货就是2o一张，市场价卖38，分出去5块……利润肯定没有游戏点卡那么高了。” “可行就好，我也没图这个策略赚多少钱，就当是为全国的原创音乐人做贡献，多开拓一条正版行渠道。我原先还担心消费者会不买账，觉得不能太不方便呢。” “怎么会，买东西出门拿货，不是很应该的么？而且如果效果好、每天销量起来的话，我们可以从一周一次配送缩短到3天、甚至2天。一个1o块钱的快递包裹，如果包含1o本书，或者2o盒唱片，物流成本就已经很低了。” 潘洁颖很确信客户能接受这样的模式，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消费者就是上帝”的觉悟。 好吧，顾诚没想到如今的民风居然如此淳朴——后世他见识到的都是些“饿了么”不送上楼就要帖破口大骂的女人。 想明白一切，顾诚吩咐表姐：“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这月找家快递公司谈战略合作，咱物流统一外包。记得让他们实时把参加代充值系统的全国网吧地址维护到配送网络中——这事儿你让甘佳伟陪你去谈，他比你有经验。” 潘洁颖满口答应，带着柳书琴一起去讨论方案。 顾诚望着表姐离去的背影，心说叮铛网似乎缺一个统筹供应链的高端人才…… 他正准备在脑子里过滤一遍后世“菜鸟物流”里那几个大牛，然后瞅着谁顺眼挖个过来。但他旋即又现一个新的问题： 未来自己并不打算做实体电商，所以这种人才挖来也用不了多久——因为再过两三年，实体唱片和游戏光盘行业就会大幅缩水。随着互联网寒冬的结束、mp3和音乐手机的普及、网上盗版游戏资源的泛滥，到时候做文娱内容产业的人，还需要个屁的物流。 而淘宝也好，京冬也好，都不是顾诚打算做的生意，因为不专业。 “算了，还是凑合两年吧。有搞物流的闲心，不如多想想‘mp3播放器普及后，正版数字音乐怎么卖得出去’这种问题，比较有建设性。” 顾诚如此思索着，脑回路很快联想到ITune、sponIFy、黄易云音乐之类的平台上了——这都是几十年后全球数字音乐三大销售平台。 不过眼下搞这些似乎还太早…… 想着想着，顾诚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不知眼下苹果的Ipod做出来了没？未来苹果用ITune销售正版数字音乐，不就是先靠Ipod播放器把硬件平台撑起来、后来又衔接到Iphone上去的么？” 一想到这儿，顾诚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打开电脑浏览器，上谷歌英文版，开始搜索苹果公司的相关信息。 短短二十分钟后，顾诚就确信：Ipod播放器还没出现！ 他的历史学的不太好，所以并不知道这款苹果公司未来数年的拳头产品，要到2oo1年1o月底才布、2oo2年年初正式大规模销售——距今还有5个月。 “Ipod应该就在这一两年内会出现吧？不知道乔布斯有没有开始研呢。这玩意儿技术上应该不难，mp3是已经出现了两年多的旧产品，Ipod的创新，无非是一些新硬件的嫁接整合……”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顾诚脑海里蹦出来：或许他可以收购一个便宜的mp3研厂商，然后把Ipod播放器的专利先抢下来…… 这样，未来说不定能在国内形成一款“只能从正版渠道下载音乐”的爆款mp3，和他的叮铛网结合起来，用数字音乐的销售造福这一代国内音乐创作人。 即使不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至少能存亡继绝、薪尽火传，免得华夏音乐的道统断绝。 顾诚是个说干就干的脾气，立刻开始在电脑上涂鸦罗列起来。 后世的时候，他研究过数字音乐正版化的历史，所以知道Ipod的几个提纲挈领主要创新点： 在Ipod出现之前，大多数mp3播放器都是u盘形小尺寸的、容量也就64m或者128m，可以存2o~3o短歌。 mp3的控制方式无非就是按照列表循环播放，或者用左右两个箭头键切换歌曲，再加上快进快推——所有的操作按钮界面，都是从“随身听”或者dIsnet的设计上继承过来的。给mp3做工业设计的设计师们，统统没想到要在这方面做出改变。 当时绝大多数人并不觉得64m或者128m的容量不够用，因为磁带和唱片时代一张专辑也就1o几歌。初代mp3的容量比cd高一些，用户已经很满意了。 容量再大、歌再多的话，操作和切歌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光靠一下一下摁粗笨的方向键，从3o歌里找出自己想听的那一，已经挺痛苦了。要是把容量加到1oo，用户先就会被从歌海里找歌逼疯。 正因为如此，大容量的闪存出现后，并没有被mp3厂商采用，厂家都觉得用不着。 而乔布斯的Ipod，其实最核心的关窍就在于“解决了mp3容量暴涨数十倍后，找歌的难题”。 Ipod比其他mp3多出了一块和“文曲星/快译通”差不多的液晶屏，可以显示好几行好几列的歌名。后来更进一步做了记忆歌曲存放路径的文件夹系统，一下子让索引清爽了很多。 同时，Ipod有上下左右四个方向键，这样一来，在歌海中找歌的按键次数就降低了好几倍。最后，Ipod在四个方向键外圈，还加上了一个滚轮控件，滚一圈就能往下翻近百歌。如此一来，在歌海中找歌的用户体验就被去芜存菁到了最简，而且非常直观。 而有一定尺寸的液晶显示屏，除了方便找歌之外，未来还能显示一些歌词，或者作别的软件拓展。 苹果公司的产品，从Ipod到Iphone，卖点无非就是那几个字：极简主义的用户体验。 信息爆炸？好歌好游戏好app泛滥？没关系，乔布斯用一种粗暴的“帮助用户筛选”的模式，把九成九的繁杂去掉，只留下用户眼下最爱的，呈现出来。 “相比于目前的mp3，我们只需要加上3个技术创新点，就可以架构出划时代产品：新架构的大容量存储器、显示歌名矩阵甚至歌词的液晶屏、灵活快捷的四向按钮和滚轮控件。” 顾诚现在要做的，就是买一个便宜的mp3研公司，把对方代表现有技术的专利申请文件拿来，然后把上述3点权利要求嫁接进去、重新提交一组专利申请。 至于真心研这种mp3、配套实施工业设计、将其商用化，完全不用太着急。顾诚可以先卖两年cd唱片、把用户的正版习惯培养起来、等cd不得不被历史淘汰的时候，他再卖mp3音乐。 如今，先写一组把上述3个技术特征全部涵盖在内的专利，抢在乔布斯前面把坑占住就好。 第74章 布局 为了狙击苹果Ipod的事情，顾诚花了几天时间，梳理了一番目前国内能够投资的初创电子企业。 ? 这方面他不专业，所以所谓的“梳理”只不过是把企业的名字列出来看一遍，凡是几十年后还活下来、能够被他听说过的企业，至少不会太差。 华为和步步高如今都已经是大公司，顾诚肯定是入股不了的。 那票做mp3起家的小厂里，纽曼还在做交换机，爱国者还没成立。看了一圈之后，质量、口碑勉强合格的就只剩一家：粤东省的台电。 “品牌会不会Lo了点儿？”顾诚犹豫再三，决定就它了，“算了，就它了。步步高那种俗气的牌子，套个oppo或者VIVo这样的洋气名字，不也有不少东南亚猴子拿它当欧美品牌么？反正做mp3又没多大技术难度，咱就准备给乔布斯挖个坑而已。真到了手机时代，大不了投靠华为、以硬换软好了。” 如此自言自语着，顾诚就着手把这事儿办了。 台电如今还只不过是一家刚成立一年半的mp3企业。互联网寒冬同样让mp3音源下载网站大量倒闭，所以连带着mp3企业也很难生存。 顾诚找上门的时候，台电的大股东们因为看不清互联网寒冬还要几年才能结束，所以正准备撤资改行呢。听到顾诚的收购意愿后，这些人简直大喜过望，除了几个有追求的创始人不愿意撤，其他人都撤了。 顾诚花了1ooo万光景，就把这家后世国产mp3领域的扛把子企业控制权拿下，持股85%——剩下的是企业创始人和管理层的股份。而一年半之前，这家企业的固定资产投资都高达2ooo万，几乎算是一年半白干、还把前期投资折半价卖给顾诚的。 然后顾诚立刻把自己总结的三点Ipod区别于现有技术的独创技术特征描述了一番，让台电的工程师们写成专利申请文件。至于这家公司的日常经营，他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去干涉。 不专业的事情，不能急。 “伪Ipod”的权利要求书和说明书一定要做扎实。至于实施例么，稍微有点瑕疵和模糊，到了答辩的时候再解决就是了。 根据华夏法律，专利分为明和实用新型，明申请后有18个月的初步审查期，是对外保密的。如果申请人不要求提前公开，就会在18个月后再公开并进入实审。 而18个月后，乔布斯早就把Ipod做出来了，所以顾诚完全不怕专利局的人理解不了申请文件上附属的实施例，哪怕这个实施例写得再模糊。 根据《工业产权巴黎公约》等全球专利相关条约，每一项明申请之后，可以在12个月内撤回一次并重新申请、且要求前一次申请的“优先权”。只要这段时间内该专利的技术并没有被外人公开使用、变成“现有技术”。 这12个月的优先权日，再加上初步审查的18个月保密期，理论上顾诚可以把这组专利潜水艇埋雷3o个月之久——换句话说，他在2oo1年5月挖坑埋雷，并不需要等乔布斯刚推出Ipod的时候就立刻引爆；而是继续埋着，等乔布斯把Ipod的销量扩大、品牌影响力扩大之后，一直憋到2oo3年年底再引爆。 这样才能“放水养鱼”，到时候从乔布斯身上剐更多的专利授权费、逼出一个更加有利的市场瓜分暗箱协议。 当然，顾诚也不一定非要埋这么久。因为他还得综合考虑品牌知名度建设、全球mp3音乐覆盖率增这些因素。 ……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2oo1年6月了。 他手头的5ooo万闲钱，被分出1ooo万收购台电和布局mp3产业。而陈守福的“支付宝安全卫士”计划，乃至“猴版支付宝”本身的后续升级开、推广，也各自分走了1ooo万预算。 顾诚重新变成了一个手头只剩2ooo多万现金的穷逼。幸好传奇网游、电视剧版权、音像销售都还在源源不断给他输血。 连轴转了一个多月的顾诚，终于能闲下来关心一下自己的电视剧。 央视的第一轮《流星花园》已经播放完了，平均收视率高达16%。 吴越卫视比央视拖后了两周上映，按说本该低一些。却恰恰因为大部分观众轮上映时错过了最前面几集、或者因为别的因素需要补番，结果反而逆势上扬，飙到了18%。 圈内人无不瞠目结舌，坦言今年的全国收视冠军提前诞生了。 收视率这个指标，在不同的年代含金量差异巨大。比如98年的时候、国内几乎没互联网，所以《还珠格格》这个“9o年代最火剧”能刷到25%的平均收视率。 进入新世纪，互联网寒冬这几年，15%~12%就算年度冠军。等o5年youTuBe和土豆网诞生了，《亮剑》仅凭8%收视率就莫名其妙夺冠了。2o1o年代后年度冠军更是降到了3~4%——那时候都没什么人看电视了。 道明寺、花泽类这两个角色在国内的人气，一时间简直要突破天际。连顾诚在电视剧里穿的那件poLo衫，都在全国范围内卖脱销了。幸亏如今还没淘宝网，否则“找同款”的网店都能卖个好几亿销售额。 按说道明寺才是男一号，天然有吸睛优势。但架不住顾诚的外形比言成旭更帅气冷俊，而且片子里的气场也更高冷，顿时让他成了年轻人们全民追捧的装酷榜样。 而专业的圈内点评人士，也不得不承认“花泽类的扮演者，是全剧中唯一称得上演技的”。 “顾诚表现出来的演技，不仅仅是一种个人能力，更在于对全场的领导力。比如从片中那几场飙车戏、篮球戏来看，他对节奏的控制，让整段戏的表现力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诸如此类的考评，在这个夏天几乎成为各大影视学院的观后感作业。 换句话说，顾诚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就像篮球场上的控卫，或者橄榄球场上的四分卫，是个caRRy全场的角色。 在黑鬼如麻的nBa或者米国橄榄球大联盟里，为什么篮球的控卫和橄榄球的四分卫，依然白人球员比例很高？就因为这些位子上的人是要用脑子的。球技尚在次要，更关键的是大局观、全队组织能力，所以黑鬼那种低智商物种往往不能胜任。 演技亦如球技，不是个人动作、表情到位就叫演技的。能够caRRy全场、“羽扇纶巾、挥斥方遒”，才是真正的演技之大者。 顾诚在篮球戏当中那些指挥全场控轴的小动作，华戏/北影那些专业人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一时之间，无数品牌捧着大把的现金，想找顾诚做代言做广告——在湾湾，言成旭和周瑜民已经接了好几个开价3oo万的代言了。 然而，也正是到了这一刻，那些圈外厂商才赫然现顾诚和F4其他成员根本不是一个经纪公司的！顾诚来自一家名叫诚品音像的投资方机构，柴智萍根本管不着他。 从柴智萍嘴里，求广告的厂家才知道顾诚原来是该剧的主要投资人。 原来是带资进组？画风不对啊！什么时候带资进组的也能演得这么好了。 有钱有才有眼光还帅？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一群求代言的厂家不死心，挖了半天，终于挖到了潘洁颖这条线——因为顾诚未成年，所以他的几家公司明面上都是让表姐当法定代表人的。 “原来他还有个经营‘传奇’的表姐？怪不得命这么好，原来是有贵人相助！” 相比于顾诚那种三无人士，潘洁颖这个“钱江大学mBa”的学历，好歹让成功人士们心里好受了点——至少他们不用再承受“一个高中生都能做成‘传奇’这种生意”的噩耗了。 否则，相信会有很多唯文凭论的学霸受不了打击而自杀的。 这些人很坦然地接受了“顾诚是个傍姐的小白脸”这一设定，试图让潘洁颖说服她表弟接广告。 可惜，这些厂家的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顾诚根本不接任何广告代言。他看不上这些小钱，更重要的是他格外珍惜自己的名声和逼格。 当然，为了自己的事业而接受采访，在顾诚看来不算是广告，也不会有损逼格——马风也会因为淘宝而接受媒体采访，李老板也会因为度娘而接受采访，扎克伯格也会为了FaceBook而接受采访。 这些正当的媒体曝光和商业代言活动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于是，就在全国娱乐媒体对顾诚的一切信息如饥似渴、试图逮到他出镜的时候，顾诚终于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第75章 千万别当我的脑残粉 京城，中关村。 华夏最大的新闻门户、黄易公司的编辑部里。 一个穿着实习生衣服的小姑娘，一溜烟飞奔进办公室，扯着自己的领导激动地喊： “姚姐姚姐，好消息，《流星花园》的投资人兼男二号顾诚，明天会参加一个音乐和互联网产业的媒体采访！咱能批到机票去钱塘采访不？” 被拉扯的这个女记者，名叫姚淑婷，二十五六岁年纪。如今的大牌娱记都还在电视台和杂志社混，所以在黄易这种门户网站，她这种年纪已经算资深了。 “咋咋呼呼个啥，扯一堆头衔，你直接说顾诚不就好了，谁不知道顾诚。”姚淑婷哼着鼻音对小助理摆了个架子，“机票多贵，真要去咱也就坐夜班的卧铺！” 实习生妹子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啊？隔壁搜虎娱乐的记者都是飞机呢……” 姚淑婷嘴角一翘：“飞机也行啊，那我一个人搞定，你别去了。” “那还是卧铺吧……”实习生妹子立刻投降。 一夜卧铺，次日赶到钱塘，按照地址查了地图，姚淑婷才现所谓的“诚品音像”和“叮铛网”竟然选址在郊区。 而且到地方一看，真寒酸呐。俩壳子撂一块儿，加起来还不到一层办公楼，有些办公室甚至都没装修。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破地方，放出风声来说有布会、愿意接受采访，竟然能让全国各地的娱乐媒体和网媒科技板块，纷纷派人过来抢头条。 没办法，实在是顾诚这个神秘人物太暴殄天物了，如今那么火的名声，竟然啥商业活动都不接。 别人家的当红炸子鸡，那都是得让经纪人语重心长地反复提醒：可别迷失了自己，别看接代言来钱快就过度消费自己。在公众面前露脸太滥啥都接，很快会被审美疲劳嫌弃的…… 顾诚倒好，直接饥饿营销到饿死拉倒。 姚淑婷自忖到得还算早，但是会议厅里已经挤满了人。搜虎，新浪的同行都在，《南都娱乐周刊》这些纸媒更是早早占好了位置，剩下的都是一堆电视台。 “顾诚出来了！好帅。” “啊啊啊……何止是明星啊，根本就是成功男人的典范啊。” 众妹子惊叫声中，顾诚踩着镁光灯出现了。6月初的天气，屋里已经开了空调，他穿得很正式，一身的西装革履，浑不似艺人。 一群女娱记丝毫没有媒体人的觉悟，竟然和花痴的普通年轻女白领，甚至学生小迷妹一样，眼神直勾勾地贪看。 顾诚在讲台上占好，解开一颗领扣，微笑着言：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捧场，一开始我只是想邀请几家科技频道，谈谈‘叮铛网’的业务模式创新对音乐业界的影响。没想到响应的媒体朋友这么多，只好扩大布会了。今天大家都会有时间提问的。” “诶？今天是叮铛网的布会嘛？我还以为是关于电视剧呢……” 一群娱记嘟着嘴，老大的不乐意。因为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听说有布会就从全国各地飞奔过来抢新闻了，压根没注意看主办方的筹备措辞，或者就算看了也觉得主办方是在“傲娇”打掩护。 姚淑婷的反应也差不多，嘟囔着说：“也不说说最近接不接片约、出不出唱片，就想打我们……” 顾诚扫视了一圈众人，本来打算不予理会、先说正事儿的。然而他目光扫到姚淑婷的时候，正好听见对方在吐槽，也看清了妹子话筒上黄易公司的图标。 他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给纳斯达克上市前夜的黄易公司刷市值赚来的。虽然丁老板不会说出来，但这事儿毕竟刚过去不久，顾诚在黄易家的人面前还有点心虚，所以会比较客气。 于是他很有礼貌地问：“这位小姐，您刚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么？请其他人安静一些，我们让这位黄易公司的记者提问。” 一群娱乐周刊和电视台的女记者顿时“唰”地安静下来，用想杀人的目光盯着姚淑婷。 她一下子脸红得不要不要的：“我……我就是想问问顾先生您最近有没有新的片约？或者准不准备进军音乐界呢？据我所知，虽然《流星花园》的片头曲并没有署名演唱者，但我们采访过柴智萍女士，她说那歌就是出自您的原声。” 她的消息并不是最全的，但也还算灵通了。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场内固然有几个资深娱记抛来不屑的眼神，但更多的人则露出了“同问”的表情。 顾诚微微一笑：“我已经出过一张唱片，都半个多月了。只不过没有进行过任何商业宣传而已。看来，圈子里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啊。” 姚淑婷大惊：“什么？您已经出过唱片了？但是没从任何一家行商那里听到消息啊。” 顾诚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因为这张唱片我们没有约任何线下行商，只是纯粹放在‘叮铛网’上供大家网购的，专辑名称就叫《流星雨》，如果大家上‘叮铛网’是可以搜到的。目前全国范围内已经卖出了2ooo张左右了。” “才2ooo张？那也太仆街了吧？”姚淑婷和其他娱记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样。 虽然华夏版权衰微，但稍微横向对比一下，把周洁伦这种段数的史诗巨咖如果拿到国内，每张碟一年卖掉百万张还是必须的； 但无论如何，两个星期卖2千张都是扑街到不要不要的成绩。一般周都得过万，才有可能在淡季冲一冲周榜前三名。 “居然敢零宣成本，结果扑死了吧。叫你这么猖狂，一点广告、软文都不做。”有些和行商、知名音乐评论人比较熟的记者，便在心中不无恶意地想。 不过，下一秒钟，她们就没闲心脑补了。顾诚很快把话题扯回今天的正题，也解开了大家的疑惑。 “所以，我今天邀请大家来的主要目的，是宣传一下‘叮铛网’新推出的‘正版音像千城在线’预购计划。从即日起，叮铛网达成了和传奇娱乐更紧密地战略合作。借用传奇娱乐在全国范围内的3万家在线冲值加盟网吧作为付费和物流的中转节点。为全国的正版音乐爱好者送去最划算、最精准、最便捷的音像服务。该计划会做到全国统筹、零仓储零库存……” 顾诚把他和表姐规划的套路大致说了一遍，大部分记者都能听懂一个大概，但依然有很多人因为不懂电商而看不出这个计划的牛逼之处。 不就是上网卖碟么？和李囯庆的上网卖书有什么区别？ 然而，随着顾诚对渠道优势的讲解越来越深入，所有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顾诚挥斥方遒地说：“曾经我们认为，正版音乐的敌人就只有盗版。似乎解决了盗版，正版音乐人就不会饿死了。但真相真是如此么？不，我们看到，有很多小众音乐的创作者，他们的音乐因为销量太小，或许全国范围内都只有几万人听。 因为愿意买他们音乐的消费者太少了，正版唱片厂不愿意出。而盗版厂则因为渠道覆盖的面积小，也懒得去盗这些音乐。所以那些有创意的、恰好能让某些小众受众灵魂共鸣的音乐，就这么湮没无闻了。 而我认为，线上音乐预售平台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突破消费者物理分布太稀疏的问题。原先在每个县城里，只有十几个人的小众需求，被汇集到全国后，可能就有几万人。为了这几万人的批量需求，就存在了低成本打碟的可能性。而传奇娱乐的3万家代销网吧渠道，又可以在物理上把这些小众的需求连接起来。” “e-Bay网创始人创立e-Bay的初衷，只是因为他跑遍了洛杉矶全城，也买不到那只他想作为结婚纪念物送给他妻子的特定款式小众珠宝盒。 我创立叮铛网，也是为了类似的目的——我希望一个小众音乐的爱好者，不会因为他身处西部不达的县城，不会因为他们那一整个县只有几个人和他爱好相同，以至于连盗版商都不屑于去费力满足他的爱好。现在，他只需要到他那家县的网吧，打开网页，把现金付给网吧老板，告诉对方他要拍啥。然后回家等三天，下次再去网吧的时候就能拿到他要的音乐。” “电商，就是要做传统商业做不到的生意，做那些在传统商业模式下如同水银泻地一样没法汇聚起来的生意，做那些传统商业模式下因为交易成本过高而被商人们不屑于去做的生意——这才是电商的精神，而不是和实体店打价格战。 鲁迅先生说过，我们要用拿来主义，擦亮自己的眼睛，开动自己的脑髓，看清楚自己想要啥，然后，自己动手去拿。而不是被流行裹挟，因为某些精神垃圾交易成本低、被推送到了我们眼前，我们不得不接受。 我们叮铛网，就是为了确保包括我在内的每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兴趣爱好、精神家园过于小众、而被大众裹挟而战。我们叮铛网，就是在为华夏人的精神自由而战！” 顾诚说完，面色有些潮红，看来是影帝属性爆表，演技太投入了。 他静下来喝了一杯茶，用枯涩的语调说：“希望大家今天把我们的新计划报道出去。让更多因为找不到喜欢自己音乐的创作人知道，然后和我们联系，我们愿意为那些创作人提供这个额外活下去的渠道。 至于我本人的唱片，大家就不必宣传了。我欣赏和尊敬每一个真正喜欢我音乐的粉丝，但我不希望我有脑残粉，也不希望有任何并不了解我、却仅仅因为我流行而买我碟的人。” 第76章 滚滚大潮 顾诚在布会上千叮咛万嘱咐、别报道出去的那几句私房话。? 毫无疑问被那些没节操的娱记给卖了。 毕竟，谁都要行量，谁都要收视率。 在《流星花园》红遍天的当口，头号男神一个多月来头一次露面，怎么能不吃干抹净敲骨吸髓呢？那伙人恨不得连顾诚的底裤是啥颜色的都报道出来，只可惜没人知道。 当天晚上，各大代娱乐新闻的报社，就把叮铛网的动作给置顶了。不过网媒显然比报社动作最快，黄易、搜虎、新浪娱乐频道，都是布会结束后一小时，就远程把稿子回去、维护上线。 剩下的周刊、电视台，只能眼看着响应更快捷的同行抢新闻。于是这些抢时间不利的媒体，只能在报道深度上做文章。一个个旁征博引，把顾诚那番慷慨激昂的话引用了无数遍。 …… 6月中旬的某一天，某西部小县城。 一座连一家正版音像店都没有的荒僻县城。 县里唯一的娱乐场所，是两家网吧，外加三四家租碟店。 网吧5块钱一个钟头，租碟5毛钱一天。 如果是家里没有Vcd机的人，也可以选择在租碟店后面的小黑屋里看。老板收1块钱一天，放啥看啥，板凳不够坐就自己站着看，或者直接坐地上。 租碟店偶尔也卖碟和磁带，不论内容一律8块钱一张。不过音乐的品类实在是匮乏，老一辈的只有华仔、学友有卖；年轻一辈的只有任贤奇、谢廷锋、王飞。 至于新千年前后出道歌手的歌声，似乎还没来得及吹拂到这种“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地方——哪怕是盗版碟，老板也得担心进了货卖不出去，压占了资金。他上家的刻盘厂，胆子也不会比他们大多少。 刘麻子是本县最大音像店的老板，这天下午，他刚刚午睡完起来，重新拉开店门，就冲进来一群等着看片的学生。 他熟练地一边收钱，一边维持秩序：“来来来排队了，一人5毛钱，新片《流星花园》，畅看啊！” 自从《流星花园》火了之后，刘麻子这两个月的生意好了不少。他是本县第一个进货这批碟的，靠这份眼光，一下子就把两家原本和他生意旗鼓相当的同行甩开了。 “老板，你这儿有《流星雨》的碟卖不？租也可以。” 他正收完钱，听到身后两个脆嫩嫩的声音这般问。他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声音是县中的两个校花，姐姐叫李菲菲，妹妹叫李婷婷。那俩妞在县中可是被一群男生殷勤讨好着，也没人敢欺负。 不过，她们问的东西，刘麻子是真不知道：“蛤？只有《流星花园》，爱看不看。” 萌妹们强调：“我们说的是唱片！顾诚最新出的唱片！” 他勉为其难地挽回道：“唱片？哦，就是想听《情非得已》啊。没事儿，一会儿放完之后，叔叔给你们多倒几次带，让你们多听几遍！” “算了，不和你说了，咱去陈老板家的网吧买吧。” 姐妹俩说着，不爽地一跺脚，走了。因为她们听说：昨天就有几个同学，先前在县中对门网吧买的磁带到货了。她们是优等生，没去过网吧，所以晚了一周才知道这个消息。 姐妹俩在学校后街转悠了半晌，找到了网吧却没敢进去，幸好看到有个同班男生晃悠过来了，李菲菲顿时女王气场就来了，老远就吩咐：“张！我没带身份证儿，你带咱进去！” 男生一愣，顿时受宠若惊，也顾不上约好了打cs的哥们儿，直接重色轻友。 实际上这种小县城的网吧，哪里会管身份证。 网吧老板瞅了妹子们一眼，顿时眼前一亮。旋即就现网吧里的氛围都不太一样了，几个游戏渣宅回头看到收银台前站着美女，游戏都顾不上打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瞅着。 李菲菲脸一红，不知道怎么和网吧的人打交道，压着声音问：“老板，你这里有《流星雨》卖么？我听同学说……你这里，反正、那个、都有的……” 她这么忸怩，反而让老板误会了，老板尴尬地贼笑了一下，欣然道：“来来来，坐过来看，你要买啥，慢慢挑。选好了之后，点进购物车，然后你把现钱付给我就好。大后天来拿货！” 作为偏远西部县城的居民，邮寄的东西3天送到在她们心中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李菲菲打开叮铛网，主页上“刷”地一列热门唱片。她还没仔细看，就现旁边还有一个站内搜索用的搜索框。 李菲菲心说难不成还能搜到别的自己喜欢的歌手不成？ 她试着打了“周船雄”、“孙雁姿”、“萧雅轩”几个她的最爱，结果都是弹出一个提示：“本站内暂无匹配的搜索结果，请逛逛别的吧”。 看来叮铛网还没跟那些大唱片公司谈妥渠道代理合同，所以那些知名艺人的碟网站上暂时还不能卖。 “上架产品太少了，还不如直接看列表挑。”李菲菲放弃了一站式搞定的想法，浏览起推荐页。 置顶的就是《流星雨》，然后是周洁伦的《Jay》，以及一个名叫蔡依琳的湾湾女歌手的专辑《Lunetumber》。 每张专辑后面都有曲目列表和更详细的介绍。从介绍上可以看出，这个名叫蔡依琳的女歌手是诚品音像经纪公司刚刚签来的。 至于其他商务详情，自然不会写在网页上—— 顾诚也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蔡依琳是他用放置pLay的办法考察了将近一年之后、确认其和原经纪公司闹掰并非“背主求荣”，而是实打实不喜欢被不喜欢的音乐风格过度消费。然后顾诚帮蔡依琳掏了1oo万的解约费，赎了蔡依琳的自由身，重新签到自己门下。 此前，蔡依琳从去年8月份声明之前，在湾湾就已经停掉了一切演艺活动、沉默抗争。大声工作室（她原先的经纪公司）眼见蔡依琳这个名字越来越贬值、都快没人记得了，自然愿意以1oo万的解约费和平分手。 这笔生意，是顾诚让林志凌去谈的，还让圈内大佬胡宗宪帮忙牵线搭桥。 所以，小蔡的这张最新专辑，才会出现在叮铛网的置顶推荐列表里面。 李菲菲看了五六分钟网页，又和妹妹参详了一下，掏8o块钱买了3张专辑，又掏12o买了全套12张碟的《流星花园》Vcd，然后准备闪人——她们家在本地还算富裕，有netbsp; “老板，我们也想在你电脑上逛‘叮铛网’啊，要不也给我们开开后门呗！省下来的网费还能多打一个钟头《传奇》呢。” 几个男生见女神买完碟起身，便开始怪叫着声讨老板不公、只给妹子免费的网购上机时间。 一开始这些人也就起起哄，谁知网吧老板眼珠子一转，大方地应承：“行啊，让你们免费上可以，每个人不过1o分钟，看了就必须买！不买就掏1块钱上网费！” 说这话的时候，网吧老板心中如此盘算：传奇娱乐开的条件，是卖出一张碟也给5块钱差价，收益和卖一张点卡相当。而这种破县城掏得起5块钱一钟头网费打《传奇》的人真不多。家里没电脑的人，得在他这里花3oo块上网费，才卖得出去一张点卡。 如果现在搭售唱片，说不定跑量比点卡张数还多。 既然如此，白饶他们1块钱上网时间逛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呦呵，陈老板今天这么爽快？那咱也得给点面子了。” 起哄男生中，那些家里有Vcd机的已经开始琢磨着，眼下要是能咬牙买一套《流星花园》的碟回去，就能在女生面前显摆了。再也不必挤录像店老板的小黑屋，可以直接把心仪的妹子约到自己家里看片。 就算买不起全套影碟，还可以几个弟兄凑钱买一套，换着看。或者买一张2o块钱的唱片炫耀一下，说不定也能把妹子约回家一起“鉴赏”吧…… 顾诚演的花泽类，眼下可是太红了。 一群荷尔蒙上脑的家伙，肾上腺素一飙升，立刻按捺不住了，咬牙跺脚买了一堆碟。 网吧老板看着那台绑了mac地址的网管电脑被一群人排队堵着逛，心中却是乐得合不拢嘴： “让人逛1o分钟，才少收1块钱网费。至少多赚5块1o块的提成，赚翻了！不行，回头就把店里贴满传奇网游和流星花园的海报，见到来开机的人就要宣传劝导他们玩传奇娱乐出品的东西。 不过上次那个该死的地推，怎么就不来了呢！我还想问他多要几百张传奇的宣传海报呢。总不能让老子自掏腰包、贴钱帮传奇公司印广告吧。” 这种本能的念头挥之不去，绝非个案。全国范围内，那几万家网吧的老板，都是这般被提成烧得心急火燎，不由自主成了传奇娱乐和叮铛网的免费推销员。 第77章 人性的反扑 顾诚穿越前那个时空，曾有不少历史学家复盘过世纪初那段网游迹史。?? “传奇”从一众同行中奋勇杀出，与其说是游戏内容和质量的胜利，不如说是营销的胜利。 当陈天乔在那个没有支付宝的年代，把“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铺到全国数万家网吧、并且用高额的返点提成把网吧老板都裹挟为帮他推广的打工仔时，他就已经赢了。 因为网游是一个高度从众和裹挟的产业，其快感来源于社交分享。一旦某网游把FLag立起来、向世人证明：只要在本游戏里等级高、装备好、见人杀人，就能获得在现实生活中的社交装逼谈资时；那么游戏的质量、画面这些指标就不重要了。 无数玩家会自涌入这款游戏，形成病毒式扩散。他们不再是为游戏内容掏钱，而是在为逼掏钱。人类掏给网游的钱之所以高于单机游戏，差额就是这么产生的。 哪怕2o年后，两款内容一模一样的单机游戏放在app-sToRe里供人收费下载，区别仅在于其中一个版本多一颗“分享成绩到微博/FaceBook”的按钮。它的销量也会十倍于不含装逼分享功能的版本。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当人类的物质生活相对丰富之后，装逼才是下一阶段鼓舞人类继续高进步的源动力。” 这个道理后世人人都懂。放在2oo1年，却没几个人懂。 顾诚算一个，陈天乔算一个，马腾勉强也算一个。可惜后两个人眼下并没有顾诚的盘面和机遇。 而且顾诚的野心更大，眼光也更准。尤其是他知道时代的脉搏，所以在某些适合“冒进”的细分领域，跑得比历史同期的陈天乔更快。 “原始版支付宝”在他手中挥出的效果，已经淋漓尽致，蔑矣加矣。 …… 这天，已经是6月下旬，考完试的潘洁颖总算能够享受一个暑假的闲暇，然后重新把全部精力投注回表弟的生意上。 自从顾诚那次布会之后，潘洁颖有两周左右没管公司的事儿，完全忙着自己的期末考试和论文答辩，毕竟她还只是一个研一的mBa学生。 这半个月可是把顾诚忙得够呛。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亲自处理大大小小琐碎的管理事务，每天柴米油盐俗得跟个小白领儿似得，连一丁点意淫“诗和远方”的空闲都没有。 所以当潘洁颖重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诚简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冲上去狠狠拥抱了一会儿：“姐，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俗死了。” “现在知道离不开姐了？现在知道我平时的辛苦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让我说教！”潘洁颖微微傲娇了一下，很是享受了一会儿这种被亲人需要的感觉。等享受够了，才霸气地吩咐，“行了，把这半个月的经营情况跟我交接一下，后面的屁股我来擦。” 顾诚忙不迭拿出一堆乱糟糟的报表，给表姐大概说明了一下眼下的情况： “游戏公司那边一切照旧，目前没什么问题，咱的同时在线人数已经突破15万了，还在缓慢稳步增长，活跃付费用户有16o万。 叮铛网这边，把网吧老板们裹挟进返点渠道后，半个月内《流星雨》这张专辑就售出了54万张。第二名是周洁伦的《Jay》，今年上半年累计售出37万张；第三名蔡依琳，刚复出不久，目前是16万张。 另外，这半个月里还有3o几个原先没有找到行渠道、没有经纪公司的独立音乐人、歌手，在叮铛网上卖出了唱片。最多的卖出了4万张，少的几千张。这些人的总销量加起来也有5o多万张、销售额1ooo多万。 再加上影视剧正版碟片销售。本月，叮铛网的线上总营业额达到了4ooo万元、毛利1ooo万元。考虑到上半年的饥饿营销影响、以及下半年的新盗版渠道跟进、热点匮乏。预计今年全年的总销售额可以达到1亿5千万、毛利3千万。” 潘洁颖细细看完，思索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便问表弟：“6月份就能有4千万，下半年才1亿5？这衰退也太快了。你说的‘新盗版渠道的跟进’，是怎么个情况？” 顾诚苦笑：“还不是有很多网吧老板，5块钱一张地赚还嫌不满足，觉得销量跑不起来。目前我们铺在一二线城市的网吧代充值网点，绝大多数都开始出现正版唱片销量下滑的问题。我看过，有很多网吧开始兼售盗版盘。 只有那些小众独立音乐，因为实在消费者分布太稀疏，盗版商刻碟不划算，没人盗。凡是正版全国月销量过1万张的人，盗版商都在刻。而对于那些网吧老板来说，只要每个月到他们那儿问碟的人过2o个，就会判断这张碟有盗版价值，然后联系供应商。” 潘洁颖听了，很是震惊了几秒钟，深感人性之恶。过了好久，才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要是没有叮铛网铺设这么一个电商渠道，同时把名气打响、把付费关节打通、那些网吧老板哪里能赚这份搭售音像制品的外快？ 但现实就是这么骨干，按照叮铛网的人市场调研，“每月卖出2o张碟、或者有2o个人来询价”，几乎就成为决定网吧老板是否联络本地盗版刻盘商的分水岭。 在一二线城市，居民收入高、消费高。一个网吧可能会覆盖五六百个买得起正版音像制品的人，所以这些老板先一步堕落了。按照顾诚的估计，最晚到暑假结束，这些大城市网吧的热门专辑市场就会全部受到盗版的冲击，预期正版销量会下降8o%。能活下来的只是“每月卖不到2o张”的小众音乐。 在三四线城市，因为热门专辑的销量也比较低，所以会有更多音乐人的作品活下来、逃过盗版的觊觎。但顾诚估计，最晚到明年，他自己的专辑，以及周洁伦、蔡依琳的专辑，肯定是守不住的。 将来他们能够做的，无非只是将来新碟打出来之后，趁着盗版商刻盘、包装的生产周期，先抢卖那么半个多月。毕竟cd盗版时代，盗版商还是需要作案周期的。 而一旦进入2oo3年、全面实现mp3下载之后，连这半个多月的周期都不会有了。到时候正版音乐要面对的就是“上架当天、盗版mp3同时秒上”的猛烈冲击。 “不管怎么说，虽然咱赚到的钱少了一大半，但总算是‘劫富济贫’了。那些本来一张专辑就只能赚几千几万块的音乐人，好歹有了口饭吃，也算是局部实现了你的理想。” 潘洁颖接受、消化了现状的设定之后，反过来变着法儿打趣安慰弟弟：“有资格被盗的，也都是你和周洁伦这样有钱的‘狗大户’。” “行了，我不认为这是安慰。”顾诚被整得哭笑不得，决定揭过这一页话题，“有时候我在想，既然一二线城市的网吧老板们那么贪心，那么不靠谱。咱铺的这套渠道系统也迟早有过时的一天，我估计这个时间周期不会过2年。所以我觉得，咱是时候实施‘支付宝’的下一步布局了——这个事情，暑假里需要你全心全意给我盯好了。” “说吧，该怎么干。”潘洁颖暖暖地笑着，也不问任务细节就欣然接受了。 顾诚打开自己的电脑，翻出一份策划书，指点给表姐看：“陈守福和文姐那边，安全卫士一直做不出来，所以咱今年也不可能放开物理地址绑定。但是不放开支付物理地址绑定，不代表就不能给普通用户推广支付宝了。 我准备这么干：下一步，在叮铛网或者传奇娱乐的官方网站上，开放新一代改版后的‘支付宝’下载渠道。但是安装之后，注册支付帐号时要求验证身份证、所绑定的银行卡、实名制手机卡这三项信息，并获取一个该用户常用硬件设备的mac地址。咱在服务器端帮用户完成绑定后，才可以使用。这样就不怕盗号了。 而且我听说明年招商银行就会次推出网上银行和测试版的u盾，未来其他商业银行也有跟进的趋势，可能会在o3、o4年普及。咱现在开始慢慢布局，将来解绑mac地址时自然先人一步。眼下传奇娱乐和叮铛网赚回来的主要利润，都可以往这个系统的推广上砸一些。” 潘洁颖眼珠子一转，最近她跟着表弟学做生意，也懂了不少网络常识，所以很快现一些疑问：“你给普通用户也强制绑定mac地址的话，岂不是只有家里有家庭电脑，尤其是有笔记本电脑的用户，才适合使用我们的新版‘支付宝’么？去网吧上网，或者用工作电脑的人，就几乎没法用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在线支付业务，永远以安全为第一考虑。既然我们目前的技术，只能适合向笔记本用户推广，那就先攻克这部分人群好了——我问过李囯庆，当初他什么渠道都没铺，在他的铛铛网上买书的用户，也有5o万人呢。偌大的中国，有情怀的烧友还是不少的，咱支付宝底子比他好，咱就慢慢来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慢慢来，比较快。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潘洁颖想了想，接受了表弟的设定：今年就先把目标定在全国范围内那些有私人笔记本电脑的用户身上，通过各种手段把他们也拉近支付宝的体系内。哪怕下半年只展出1oo万个用户，那又如何？ 先行者，总是苦逼一些的。 第78章 更多的圆谎 顾诚不得不承认，表姐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 ?? 虽然潘洁颖从来想不出什么天马行空的创意，但绵里藏针地把前人已经做过的事情做细做好、师夷长技以制夷、一贯是她的“天赋技能”。 这不，顾诚仅仅提了个“在绑定物理地址的条件下推广支付宝”的大目标。仅仅两天之后，潘洁颖就从故纸堆里学了无数前人运营经验，把一份新鲜出炉的推广方案丢到顾诚案头。 当然，过程中也免不了把市场调研部的人抓包过来当两天苦力。 “我看了，两年前彼得蒂尔推广paypaL的时候，一开始也很不顺利。当时米国人也不愿意用线上电子支付，觉得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如纸币安全踏实。彼得蒂尔推了小半年不见起色，最后不得不用‘新注册用户现金返利’这招，才打开了局面。 我国如今的国情，还比不上两年前的米国——米国至少有1亿多人养成了透支信用卡、前消费的习惯。所以从信用卡过渡到电子支付，对米国人的心理冲击还不算太大。 而我国至少九成人民还停留在储蓄时代。如今国内的借贷型金融工具，基本上都是给经营型客户用的，普通消费者极少会透支或拆借。” 潘洁颖把现状的恶劣程度梗概描述了一番，然后抛出结论：“所以，如果你想达到快推广的效果，给新注册用户直接送东西，是必须做的。 当初彼得蒂尔的具体做法，是每个新注册paypaL的用户，往账户里白送1o美元现金。如果是通过介绍人的邀请链接注册，还会给介绍人账户也白送1o美元。这种做法可以有效形成病毒式的社交扩散，让用户有动力拉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用。因此，paypaL的人均获客成本高达2o美元。 考虑到华夏用户的金融价值远不如米国公民，我们不可能支付那么昂贵的获客成本。我反复想了之后，觉得还是改送唱片、影碟或者游戏点卡比较好。” 顾诚听了暗暗点头，对表姐的稳妥做法表示赞许。 当初彼得蒂尔在获取paypaL的第一个1oo万用户时，净亏了2ooo万米元——所幸当时是互联网泡沫的最高位，所以得到这些用户之后，公司估值立刻飙升到了5亿米元、并融资到了1亿米元的资金。 现在是寒冬期，顾诚肯定不能和泡沫**中的人一样乱花钱。 他顺着思路往下问：“那你具体准备怎么送东西呢？” 潘洁颖把ppT翻到最后，指着几张图标解释：“新注册支付宝的用户，免费送一张叮铛网有卖的唱片，默认送《流星雨》。如果是老用户介绍开户的，给介绍人也送。 除此之外，开户人还能获得一次‘使用支付宝1元冲传奇点卡’。如果该用户不玩‘传奇’，也可以将这次机会保留到将来任何一款我们公司自营的其他游戏上。” 正版唱片的市场价基本上是2o块钱，算上介绍人那份一共要送2张。再加上3o块的游戏点卡冲白送，每个新用户的获客成本是7o人民币。 按当时汇率折算，还不到1o美元，比paypaL的获客成本低了六成。却又足以保持优惠的诱惑力。 和彼得蒂尔相比，顾诚在这事儿上最大的优势是他本身还经营了那么多内容产业，送的东西都是他自己卖的，不比对方实打实送米元。 售价2o块钱的唱片，刨除创作者版权费、制作成本，实际上也就七八块钱。 游戏点卡水分更大，反正“可以同时容纳2o万人在线”的带宽和服务器租赁下来之后，闲着的时候也是闲着，多点人玩无非多交点电费。自然是拉人多多益善。 顾诚基本同意了表姐的做法，只是画龙点睛地补了一句： “这办法不错，但咱可以更进一步——也别说啥‘不玩传奇才能把1元冲的机会留到下次’了。咱直接告诉消费者，无论我们公司的任何游戏，只要是按时计费的，支付宝冲都是1元1张卡。但每个游戏帐号必须对应绑定一个支付宝帐号，不能一对多刷卡。” 白送一张计时点卡，就能让一个玩家入坑一款新网游，那么好的事情哪儿去找？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多个支付宝帐号给同一个游戏账号无限续时罢了。 何况，顾诚弄的支付宝，一开始准入就很严格，比另一个时空的马风严格得多。必须绑定身份证号码和银行卡，所以一人多开的可能性都杜绝了。 这一招如今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十年八年之后人类进入大数据时代，这么做就能带来清晰无比的用户行为数据构图。 潘洁颖一一记下，准备暑期档就开始强推这项升级计划。 …… 顾诚和表姐核计完大方针，剩下的细节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就行。 宣传工作可以提前预热。于是两个美工、后台维护码农忙活一夜，第二天一早传奇娱乐和叮铛网的官网上，就次出现了“支付宝”的推广广告。 这是“支付宝”这三个字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在此之前，它不叫这个名字。 这三个字的商标、图形/外观和一切法律风险，自然是在公示之前就全部兜底注册了。顾诚可不会干那种把漏洞留给敌人的傻事儿。 看着网站上的广告，顾诚自忖总算可以重新当甩手掌柜，追求一下“诗和远方”了。 再过一周就是暑假，表姐有充足的时间帮他打理生意。 “传奇”正在以每个月一千万以上的净利润源源不断的送钱，叮铛网6月份的那一波**表现也不错。 看着手头又丰裕起来的资金，顾诚正想着该去哪儿浪一浪，掏钱让家人好好旅游一次享享福。至于工作的事情么，表姐在国外也不是不可能遥控，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又比如那套2o多万的小房子，虽然才刚刚住了1年，也该挪一挪。眼下他出名了，每天进出都得裹得严严实实。要是哪天被邻居现隔壁居然住着大明星、大老板，还不知道整出啥幺蛾子呢。 然后再买几辆车，给大家都配一下。 顾诚琢磨着，便顺手上网查了下房地产信息。 然后他就郁闷了：o3年以前，国内的房地产建设潮还没起来。如今的钱塘，别墅都是达官贵人的“私人订制”，除非有人出手二手房，否则根本买不到现盘。 他思之再三，只能推求其次：先买个足够档次、面积，环境和安保又好的公寓，再凑合住两年。 同时托熟人问问，看圈子里有没有人出手带私建房许可证的地皮——比如刚刚被他拉进叮铛网当内容总监的高老师，就是个不错的人选，那厮认识的达官贵人比顾诚还多。 退求公寓之后，选择总算是多了些，顾诚很快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叫“白马公寓”的盘，今年就能交付，均价6ooo块一平米。 这个单价高出市区均价两倍。但楼盘条件确实不错，位置面对着市政府，背靠着京杭大运河。左右两侧都是沿河的公园景观带，绿化率很好，深得闹中取静之道。 就它了。 顾诚没有驾照，一开始打算让公司的司机开车送他去。但转念一想，买房子毕竟是全家人的事情，最后还是让潘洁颖开车。 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要学会分给手下人处理。 因为没到下班的点，市中心的路也挺空，没有堵车。潘洁颖开得很快，顾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看风景一边说些暑假里买车、旅游之类的闲话。 姐弟俩刚聊到“如果有空该带家人去哪里散心”的话题，顾诚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又是权顺虞的号码。 顾诚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两人都半年多没联系了。 “谁打来的？有电话就接你想啥呢。”潘洁颖瞄到表弟盯着手机微微愣，忍不住八卦。 顾诚这才回神：“哦，没啥，是权哥的号码。我奇怪他怎么会打给我。” 潘洁颖眼神一亮，怂恿道：“那更要接了，说不定是小雅拿她哥的手机打给你呢——肯定是她看你现在正正经经做音乐了，所以现上次误会你了呗。快接快接~” 潘洁颖每次关心则乱的时候，废话都有点多。其实她才说一半的时候，顾诚就已经接了。 “权哥？” “阿诚，你现在可出息了啊，我在kBs电视台上都能看见你，怪不得都不屑于跟我联系了。”电话另一头的权顺虞，先套了一句近乎。 顾诚听得出，对方是有正事儿要谈。于是顾诚直截了当地说：“哪能呢，你在我落魄的时候帮过我，咱这就是一辈子的交情了，有事儿直说。” 权顺虞似乎是花了几秒钟组织措辞，然后才开口：“其实我也不缺几个钱，所以你红了也没想图你个啥。这次是真有事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陪你去开城开区考察时，考察团里那个团长？对，就是外通部的潘次长。” 顾诚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那一次他去开城，完全是去把祖母家的祖产遗物取出来，“投资考察”只是个幌子。所以团里面大多数人他也懒得混脸熟。 不过他对当时带团的潘次长好歹还有点印象——主要是因为顾诚依稀记得，另一个时空他念幼儿园那几年，这个潘次长当到了联合国秘书长。去年的“南北关系正常化”谈判，和后来的“开城经合开区”，都是他主持的。 回过味儿来之后，顾诚顺势便问：“怎么又跟潘次长扯上关系了？你知道我上次投资考察完全就是打酱油的。” 权顺虞说：“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听说你上个月买了家做消费电子产品的公司？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救个急。” “救急？咱在商言商啊，乱投资这种事情我是不干的。” 第79章 防狗仔的日常 顾诚和权顺虞聊了十几分钟，车子都快开到售楼部时，才挂电话。 他俩说夷语的语太快，潘洁颖又得专心开车，所以啥都没听懂。等表弟挂了电话才问：“又是生意上的事儿？和小雅没关系么？” “没关系。权哥就是想让我借壳帮他投个项目，给某个当官的凑政绩。我是无所谓，反正将来也不一定用得到。” “具体说说呗。”潘洁颖说着，打了一下右转灯，把车往慢车道上变。 顾诚简明扼要的说：“去年我不是假借考察的名义去开城经合开区转了圈么。今年那事儿到实施阶段了，第一批东夷企业开始入驻开区。北夷整这事儿是为了劳务输出换取外汇，所以只允许劳动密集型企业入驻，主要是纺织类和电子类。” 到这里为止，潘洁颖完全都听得懂。 北夷人在“经济特区”上的做法，跟8o年代初华夏东南沿海差不多：一开始先搞技术含量低、廉价劳动力用量高的纺织服装、箱包鞋帽，比如江南皮革厂这种。过个几年有资本规模基础了，再上电子产业，升级到富士康那类血汗工厂。 不过，顾诚口中提到的事件后续展，明显和这套剧本出现了偏离： “一开始北夷人也没设啥额外投资门槛，但今年年初北夷领导人突然加了一条，说不许东夷大型财阀投资的企业入驻开区，只接受中小企业投资。 这应该是出于弹压北夷国内对‘修正注意’政治风向怀疑的考虑，结果却整出幺蛾子来了——在东夷，纺织企业有很多，哪怕不许大财阀入驻，也找得到足够多的民间中小投资者。但是电子消费产品就只有三星和Lg两家巨头垄断，压根没啥小公司生存的土壤。其他非民用品的高精尖电子企业倒是不少，但东夷人怕技术泄密又不愿意放，然后这事儿就僵住了。” 历史上，开城经合开区的事儿，还真就被拖了。 东夷纺织类企业o1年入驻、o3年便正式投产。而电子企业刚开始谈好也是同期进入，结果却多拖了两年，o3年才入驻、o5年投产。 这个挫折，对于当初推动南北关系正常化和经合开区的南方外交官员，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潘洁颖听了顾诚的解释，恍然大悟：“所以权顺虞就看上你刚投的台电？想让你去开城设个厂？但台电是内资企业啊。” 顾诚斟酌着解释：“他想到我，当然不是没道理的。先，北夷目前对华友好，在允许合资的外资成分当中，华资算是抵触最少的。其次，也是最关键的，我去年假借商务签去考察过，留下过投资准入记录，所以只要我肯和权哥合股，他是可以借壳入驻的。” 最后还有一点关窍，顾诚没有说出来：上个月他投资台电时的目的，无非是想做成一个研型企业，给苹果公司未来的Ipod先挖个坑。 至于台电目前已经正在生产的那些大路货mp3产品，顾诚是看不上眼的。 所以，这才有了合作的可能性——只要他愿意，把苦主摆平了。然后把台电一拆分，把那些垃圾产品线挪到开城、将来借助北夷比国内更便宜的廉价劳动力，也是无伤大雅的。 最后的问题，就是他值不值得为了帮权家人结好那位潘次长、去废这番手脚卖人情了。 毕竟这种“剥离不良资产”的生意赚不到几个钱，而未来真搞出Ipod级别的产品，顾诚肯定还是得回国找富士康代工，绝对不敢用北夷那种辣鸡工人。 顾诚估计，是权家人在仕途上遇到了点玻璃天花板，才需要结交一些强力外援、花花轿子人抬人地帮忙凑政绩。 最后，还是表姐开口劝了顾诚，才一锤定音：“既然咱也不亏，那就卖他们一个人情呗。毕竟是你迹之前帮过你的朋友。” 顾诚听了表姐的劝，略带歉意地说：“行，不过这么一来，咱的暑期远行肯定要泡汤了。要做这事儿，起码飞好几趟汉城，很多手续都得亲自去。” 潘洁颖假装不在乎，善解人意地说：“当然是正事要紧。再说去汉城又不是不能旅游——我上次才玩了几天，又不像你都住腻了。” 姐弟俩聊着，车子已经开到了白马公寓。潘洁颖停好车，两人都戴上墨镜，顾诚还罩了个鸭舌帽，才敢下车。 这个楼盘由1幢写字楼和6幢住宅组成，售楼部就设在写字楼的裙楼一层，一进门就感觉空调开的很冷。 按说这季节有不少市民喜欢去空调冷的地方避暑，比如银行里都能挤满蹭冷气的老头老太。但或许是这里的房子卖太贵，大厅里空荡荡的，放眼看去只有寥寥数人。 顾诚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了。 …… 眼看又是一个没什么客人的下午，一身圆领小西装、紧绷短筒裙的梁婧婧抖了抖因为穿不惯高跟鞋而酸软的腿，试图找个角落偷懒。 她是一个三天前刚毕业就职的应届生妹子。当初不幸学了某冷僻文科专业，不好找工作；幸亏颜好气质佳，到某房地产开公司面试时被看中了，丢到这儿当个业务员。 上头的人说了：有资格看这种楼盘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不需要业务员口才多好，颜好、有眼色、身段软，就成。 可惜，刚想放肆脱下高跟鞋揉揉脚，门口就进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凉爽，头脸却裹得严实。女的只戴了墨镜，但那掩不住外溢的颜值气质，让梁婧婧一眼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大客户？”梁婧婧想着，连忙踩稳了高跟鞋，职业习惯地招呼：“先生，小……” 可惜招呼没打完，就被那气质美女打断了。那女的把手一拦：“问我就行了，我弟是陪我买的。” “原来是姐弟关系，差点儿以为是情侣。怪不得都这么帅这么漂亮，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少爷。” 一边脑补，梁婧婧一边麻溜地引着客人坐下，泡了两杯茶，拿过一本户型彩页。 不论梁婧婧拿来什么，潘洁颖都是离桌3米就接过，然后亲自放到顾诚面前。梁婧婧想靠近解说，对方也不让。 “嘿，真是个怪人，怕人认出来似的。不就是有几个钱么，难不成还能是明星~”梁婧婧只能退得远远地看着，这般恶意脑补。 “看来他们家没多少户型——每幢楼都是占地48o平，每层平分1~3套，就16o、24o、48o这么三种户型。”潘洁颖细细看了几眼，小声和弟弟讨论着。 户型少，倒是省了他们很多挑选的功夫，剩下的无非就是挑挑楼层的位置。 姐弟俩仅仅合计了五分钟，就决定肯定要买个独占一层楼的48o平户型，而且得在大运河边沿河的那3幢里面挑。 潘洁颖看好，招招手：“小姐，河边这三幢里面，哪几楼有独层户型？顶楼是么？” 梁婧婧这时也没一开始那么冲动热心了，略傲娇地说：“有，当然有，所有顶楼都是独占户型。运河拐角上那幢3号楼，顶楼还有双层户型呢，上面那层还有挑高，买了还送屋顶花园喔~”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更多是调侃的意味。毕竟这儿的房子贵出周边好多，而o1年网络还不达、楼市还不透明。很多自以为自己买得起的人，问了明细之后就打退堂鼓了。 她满腔工作热情，遇到一进门就装“贵族气质”的顾客，难免有点想看对方的笑话。 潘洁颖眉毛一挑，傲然地问：“还有双层户型、送屋顶花园？那为什么户型图里没有？” 梁婧婧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问最贵的，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只有一套，所以没放标准户型图里。我可提醒你们，那套挑高和赠送都特别好，单价也贵一点，要75oo一平呢。” “总价7oo万，没问题。”顾诚心算了两秒钟，在表姐耳边低声报出结果。 不过几米外的梁婧婧也听见了。 7oo万，没问题！好轻描淡写的语气！ 梁婧婧还在惊讶，潘洁颖已经逼了上来：“我们就要那个了，你这里没户型图的话，带我们上楼实地看一下。” “……好，但是，看那套房至少要签意向书和给定金——别误会，最后不买那套也行，但必须确保在本楼盘另买一套，才可以看那套房的。”梁婧婧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把领导教给她的说辞说了。 潘洁颖一伸手：“那就拿来。” “蛤？” “意向书啊。” “喔——您稍等。”梁婧婧的心砰砰砰直跳，她上班3天，接待了几十个客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签意向书呢。 不是其他人买不起，而是实在没见过这样买房如买菜的。 那对姐弟进屋才1o几分钟吧？ 潘洁颖看了五分钟条款，然后霸气地签上名，便刷了5o万定金。 梁婧婧眼睁睁看着pos机上的凭条拉完，心跳都还没压回去。 尤其是潘洁颖签名后，她拿了钥匙一边带路，一边对着银行卡的签名回想：“潘洁颖？这名字好熟悉啊，最近在什么科技新闻还是财经新闻上见过？好像学校里也有在聊某个学姐还是谁来着……” 第80章 分身乏术 顺着楼体外墙的景观电梯，登上27层的屋顶花园，潘洁颖几乎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套房子了。? 爽朗，大气，站在观景台的阳光房里往南眺望，还能看见一公里外的西子湖。 梁婧婧小心翼翼地跟在几米之外，见潘洁颖面露赞许，才低声给她安利：“这套房子挑高和景观都好的。而且只有这么一套，因为在楼盘角落上，容积率能做点手脚，才能起成这样，错过就没了。” 她的话虽然是推销，但也不算说谎。商品房楼盘在审批地皮的时候，都有一个“容积率”指标，也就是确保地块的占地面积和总建筑面积不能过某个比值。以免无良开商密密麻麻码高楼，最后导致采光、绿化、人均公共设施这些指标被拖得太低。 白马公寓这个盘，也算是比较“遵纪守法”的，6幢2o几层的楼，说好3点几的容积率，依然实打实做到了，所以绿化非常好。而潘洁颖现在看的这幢3号楼，算是唯一做手脚比较明显的。 因为这幢楼恰好位于京杭大运河的拐角上，有两面都是河，所以楼起得高一些也不存在遮挡其他房子阳光的问题。因此本来就是层数最多的，顶上的26、27层还额外做了比较大的挑高，看着很清爽。 而且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套房子是给VIp留的，所以才有楼体外部直达顶楼的专用独立景观电梯，不需要和楼下的人挤那两部公用梯。 往南远远望去，一直到西湖边，别的楼依次变矮，直到掩映在湖边的烟柳桃花之间，都挡不住这幢楼的视野。 潘洁颖看完，爽气地说：“就这儿了，签合同吧。” “好的，小姐您是全款还是……” “全款。” 梁婧婧带着人重新回到签约大厅，心里很是激动，一溜烟跑进售楼部经理的办公室里，拿来了合同，然后蹑手蹑脚把潘洁颖和顾诚引到VIp签约包厢里。 旁边另外两三个售楼小姐也被惊动了，狐疑地看着这边，却被梁婧婧一关包厢门，挡住了窥伺的眼神。 包厢里，潘洁颖看完合同。双层96o方，7oo万，没问题。 签完字，正要刷卡，突然想起个事儿。 “我卡上现金不太够，刷你的吧？” 她这并不是在和顾诚商量，只是通知，说完就自助把顾诚的钱包掏了，拔出卡一刷，摁了密码。等凭条拉出来，就准备签字。 “小姐，这个得持卡人签名！”梁婧婧眼见潘洁颖准备签字，顿时急了。 你以为去银泰买衣服呢！刷男人的卡还能代签字！几百万的钱啊，签名和持卡人信息对不上，将来法务风险很大的有木有！ 梁婧婧完全可以想象，今天她要是认了潘洁颖的刷卡签字，将来被现了妥妥就是个炒鱿鱼。 潘洁颖摘下墨镜，无奈地看了顾诚一眼，似乎在完成无声的沟通。然后她起身，检查了一下包厢门的保险确实锁上了，才点点头：“那你签吧。” 顾诚只能摘下墨镜，老老实实签上“顾诚”两个字。 梁婧婧看着那两个字，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地剧烈抽搐起来。 没错，就是抽搐。 “啊——你是花泽类！你是顾诚！” 她还没喊完，就被潘洁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堵住了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太荣幸了。请问能给我签个名么？” 顾诚和煦地微笑，差点让妹子整个人都酥软了：“如果你能保持安静的话，没问题。” “那……那我可以和你合个影么，我有数码相机。”梁婧婧的下一句话果断证明了什么叫贪心不足蛇吞象，幸好她很快反应过来分寸，补了一句，“我可以帮您多申请一点折扣的……哎呀不对，你卡都刷了，这样吧，我帮您申请一下，多送一个地面车库。” 她说着，麻溜出门，重新锁好。过了几分钟后，拿着一份赠品附件和一个数码相机回来——如今的手机都还没有拍照功能。 另外还有一盒《流星雨》唱片，她就准备让顾诚在盒子上签字。看来本身就是一个歌迷。 她把送车库的附件给潘洁颖签好字，然后反拿着相机想凑到顾诚身边自拍。相机比手机难握，又没有自拍取景框，折腾了十几秒钟也没拍好。 潘洁颖看不下去了，走上去夺过相机：“站好了拍！别贴那么紧。我家诚诚还没有女朋友呢，你这么乱拍万一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梁婧婧满脑子都是星星和花瓣，昏昏沉沉的，花了很大的毅力，才让自己站直了，抑制住软倒过去的冲动。 “行了，不许外传啊，自己收藏就好。”潘洁颖把相机塞回妹子手中，最后叮嘱了一句，脸色很不好看。 真是的，什么跟什么嘛，诚诚真是对粉丝太和蔼了，这种妹子都有资格合影…… 姐弟俩重新戴上墨镜，出门走了。门口那几个风闻签了大客户的女生这才凑上来，到梁婧婧跟前打探：“嘿，什么大客户，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市长家的公子吧。” “呸！市长家的公子算啥！”梁婧婧满眼桃花，傲娇地俯视了一下同事，抱着相机一溜烟跑了。 最后，还是那几个家伙不死心，跑去看归档的刷卡凭条。 “顾诚？！是那个花泽类顾诚吗？啊！为什么刚才不是我接待他！”一个亚麻色长直秀的高挑妹子先惊叫起来，语气中满是惋惜。 旁边一个年纪大些、却干练清爽的短美女，指甲都掐到手心肉里了，扼腕叹息：“7oo万的房子，跟买菜一样眼睛都不眨一眨的。现实中都这么‘霸道总裁’，我不是穿越到电视剧里了吧？小杨你快掐我两把。” 第三个萝莉脸的童颜巨x女生满眼都是星星：“怪不得演豪门贵公子演得那么像，一看就和言成旭那个咋咋呼呼的男一号不一样。不行了不行了，我湿了。” “听说他们刚才去看3号楼那套房子了，要不我们趁还没交钥匙换锁，下班之后申请进去打扫一下吧。” “听说刚才他在顶楼观景台上、靠着栏杆看西湖喔！”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上去舔栏杆！” “你个骚蹄子，还不如去舔刚才小梁拿走的签字笔呢，舔包厢里那张椅子也成啊。” 然后三个女人就冲进包厢，像狐狸一样到处嗅。 …… “以后看来真得请保镖了。现在还能靠墨镜鸭舌帽抵挡，将来更出名，可咋整呢。”回家路上潘洁颖一边开车，一边还在为表弟的事儿担心。她可从来没想过名人的生活是咋样的，也没做好这种思想准备。 “对了姐，你刚才有拿全套户型图和拍照吧？记得把图纸扫描了，跟照片文件一起，我给我朋友，帮咱设计一下装修。”顾诚被潘洁颖一提醒，想起装修的事儿，“去年在湾湾认识了个开设计工作室的朋友，他给我那家经纪公司设计的办公室和录音棚都还不错。” 这个楼盘只是带了粉刷和简装，顾诚觉得其风格有些不中不洋地杂糅，便想按照自己的意思调整一下。大不了用最环保的天然材料，也不怕延误多少入住期。 他喜欢解释主义的艺术风格，喜欢把古朴揭示出新意和本源。这无关颜控和审美，只是个人价值观的倾向。 潘洁颖点点头，回家之后就把照片整理了，打了个压缩包，然后顾诚就邮件给了蒋友伯的橙果设计室。 此后两天并无什么大事，潘洁颖把“支付宝”上线前的最后准备工作提点了一番，又重新出了下签证，两人便合计着去一趟汉城，把权顺虞借壳投资的交易给办了。 潘洁颖也能顺便再旅游几天，反正她还没去腻。 顾诚原本想让姑姑和祖母也出国散散心，尤其是自从去年知道祖母是东夷人之后，顾诚还是很想满足老人家回故国看看的愿望的，只是一直太忙，又不放心让老人一个人出门，所以没逮着机会。 但姑姑顾雯语重心长地劝他，说一个公司从ceo到coo到cFo统统不在值守，有些不像话。不如过两个月等天气凉快了、也避开了暑期旅游高峰，她会自己照顾母亲去东夷看看的。 姑姑都这么说了，顾诚也不好说什么。虽然2oo1年还几乎没有暑期出国游高峰。 暑假的第一天，姐弟俩收拾好行礼，亲自开车去机场，登上了飞汉城的航班。 仁川机场自然有权顺虞接机，他原先没见过潘洁颖，顾诚也都居中介绍了。 这一趟因为是权家人有求于顾诚，招待自然非常客气，直接在江南区权宅附近给顾诚定了最高档的酒店，还是两个套房。接送的车子都是林肯加长版。 从仁川机场去酒店的路上，权顺虞就开始跟顾诚推心置腹： “明年是大选年，各级官员都会调动。既然你都答应了帮忙，这些秘辛我也不瞒你——‘南北交流正常化’这桩事儿上，凡是所有参与人员的功劳大小，都是潘次长说了算。要是他能美言几句，对总统进言这次的‘文化交流’做得好，那我爸提处长肯定没问题了。 潘次长现在因为北方人抵制三星、Lg入驻，被打了脸。他本来这两个月就要调任巡回大使了，因为出了这点子事，只能暂时压一压，在驻联合国大使的位子上委屈几个月。咱哪怕眼下亏点钱，帮潘次长把这个面子找回来，那后面啥都稳了。” 第81章 三丁目的黑夜 时间线回溯一周。? 东京，六本木。一个6月的午夜。 顾诚曾经的舞蹈教练安熙媛，开着一辆保姆车，在三丁目的窄小街道上七拐八弯，停在一幢公寓楼下。 她解下安全带，打开后门，温柔地推了推后排和衣而卧的娇小萝莉：“小雅，小雅，醒醒，到家了。” “Quiet~压咩跌~哈吉玛~别吵~” 萝莉辗转反侧墨迹了会儿，终究被残忍地吵醒。行尸走肉般撑起身体，才现腿上綁的肌肉磁疗仪还没解开，差点摔了个趔趄。 这个小萝莉，自然是如今正在被s-m公司疯狂压榨的唯一挣钱机器权宝雅了。安小姐已经没有能力再教她舞蹈了，所以反而成了她的助理。 权宝雅睡眼惺忪地深呼吸了三口，拧开瓶纯净水抹一些在脸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下车。 她很累，过去的两个月里，她刚刚和同为艾回新人歌姬的幸田未来完成了6场巡回宣传活动。而且她比幸田未来更苦——因为她才14岁，还得额外抽空把外侨学校的初中毕业考试考完。 公寓底楼一角，有家7-11的便利店。权宝雅如同每次路过时一样，习惯性地买罐煎茶。那是一种挺小众的口味，在东夷喝的人就不多，扶桑就更少了。 便利店的女店员认识她，找钱时也不忘闲聊：“我们支持你喔~每天都会给你留这个口味，明天也要FIghTIng喔~” 权宝雅报以元气的微笑，然后上楼。走进电梯时还轻吟浅唱地哼着歌：“在便利店选了一罐茶~情不自禁想与你分享~” 歌是艾回公司的作曲人写的，名字叫《メリクリ》。但只写了一半，公司觉得不适合她现在的年纪唱，吩咐放两年。权宝雅便自己用扶桑语乱填了几句词哼哼。 至于每次唱到这句歌词时，她内心究竟想和谁分享，她自己也忘了。 她已然忘记，第一次喝这种口味的煎茶，是顾诚被赶出s-m公司前夜。那一夜的两小时扶桑语课，权宝雅听着学长天马行空的唧唧歪歪，觉得自己的脑洞被拓宽了许多，就像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当时，练口语练到口渴，顾诚就拿出这种口味的煎茶，分享给了她一瓶。味道比一般的绿茶更加苦涩焦香，但用嗓过度的时候喝起来真的很爽。 不过，顾诚已经背叛了艺术家的节操和理想，为金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不是么？ 这九个月里，权宝雅学会了如何把自己埋到疯狂的学习、训练和工作中去。然后忘掉那个让她失望、伤心、曾经觉得志同道合最后又现看走眼的老相识。 现在的她，眼里只有唱片销量。 和幸田未来联手的巡回宣传很成功，她4月份的第一张扶桑专《Listen-to-my-heart》如今销量已经破百万，这也是她次冲上orinet(扶桑公信榜)前5名。算上《Id:peace-B》的夷专和扶桑专，她已经帮李社长还清了一半外债。 “再这样卖力干一年，社长就能把债还清了吧。”打开房门的时候，权宝雅心中这般朴素地想着，“hoT没能救回来，安七炫前辈的才能又hoLd不住soLo。现在公司只有我一个艺人赚钱，我一定要撑下去。撑到‘东夷神起’组建起来、公司找到新的利润点……” 当初李社长捧她的时候，顶梁柱组合hoT还在，公司形势挺好。如今hoT散了、公司落魄了，她更加得共患难、报答知遇之恩才对。 假如权宝雅在此刻倒下，或许s-m公司就直接破产了。也不会有东夷神起、supeR-J、少女时代、exo……甚至连权志龙都还只是个半成品练习生、不一定会被yg公司交换走。 可惜，历史没有假如。 …… 走进屋里，脱掉一身累赘的束缚。权宝雅喝着煎茶，随手打开nhk娱乐频道，然后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看点新闻。 水漫过满是茧子的玉足，指尖，诉说着这个稚嫩、元气身体吃过的苦。 她的房间就一个人住，卫生间门开着，正好可以看见对面墙上的电视机。 这两个月几乎是封闭状态的，除了和幸田未来一起巡回，就是自己复习考试。外面的世界生了些啥，权宝雅没有关心过。 电视机里，娱乐频道的女主播一惊一乍地宣泄着花痴： “湾湾引进剧《花样男子》平均收视率突破2o%后，终于增长乏力，最终下档时定格于24%，无力问鼎今年收视冠军。” “《花样男子》生不逢时，紧跟史上最强剧《律政英雄》档期，最终惜败于31%平均收视率的后剧。 但此役可谓虽败犹荣，其主要演员顾诚目前的人气指数，已经紧跟《律政英雄》主演木村拓哉。如果只在本年度新人中横向对比，顾诚各项指数均高于另一大热律政题材剧集《不平则鸣》中的山下智久。” 权宝雅的瞳孔剧烈地缩放，神色也渐渐凝注起来。 在2oo1年，一个新出道的演员，用收视率和搜索热度这两项指标，在扶桑市场上爆掉了山下智久；在东夷市场爆掉了宋承宪；在湾湾市场爆掉了周瑜民；在大6……连该找谁来当“假想敌”吊打都不知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真的是诚哥么？他不是去做游戏了？魂淡啊！为什么娱乐新闻连张剧照都不放，谁要看主持人的脸啊！” 因为电视里没有出现顾诚的画面，所以权宝雅不能确认是不是同名同姓。她拉过一条浴巾，稍微裹了一下，动作鸡贼地走到自己的电脑旁，开机，上网。 世纪之交时，地球上只有4个国家有自己的搜索引擎，米露华夷。扶桑人用的是米国人的雅虎，但权宝雅在国内用惯了naVeR，所以来扶桑还是照旧。 用夷语输入“顾诚”，回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百度，哦不应该说是naVeR自己身边人的信息。 可惜，眼下的naVeR引擎智能程度似乎有点低。打“顾诚”这两个字，搜出来的第一条结果却是“顾城”。 （注：夷语没法区别同音字，“诚”和“城”都是“**”。） 当时的naVeR引擎，没有“时段词频热度算法”，也就是说不会因为某些结果最近特别火，就提升其权重。它只会用“统计古往今来搜这个词的所有用户、哪个结果被点击的次数最多，就排在最前面”的笨办法给搜索结果排序。 顾城是成名已久的大诗人（都自杀了五六年了），而顾诚不过是一个渺小的刚刚窜红的炸子鸡。计算历史总点击次数，被排在后面自然是没办法的。 权宝雅却不知道这里面的误会，点了进去，跃入眼帘的自然是一些诗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光明。” “蛤？诚哥还会作诗？”权宝雅一头雾水，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立刻打开后面几个搜索结果。 这次，显示的内容总算正常了，是一些华夏国内的娱乐新闻和科技新闻翻译。 顾诚为“叮铛网”开的那次新闻布会上的讲话，原原本本都可以搜到。他为独立音乐人代言的铮铮傲骨，自然也跃然屏上。 “我们为确保每个人的兴趣爱好、精神家园不被大众裹挟而战！我们是在为华夏人的精神自由而战！我们始终坚信，无论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多么罕见，只要它没有伤害他人，那么这种自由就应该被尊重！” 权宝雅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面色潮红，怔怔地愣了半晌，连浴巾散落在地上都没注意到。 直到空调的凉风扫到她身上，让她感到一哆嗦。 她立刻滑了一下滚轮，翻看到一个叮铛网的销量网页上。《流星雨》这张专辑5o多万张的销量赫然在目，后面还有周洁伦、蔡依琳……乃至几十个独立音乐人。 顾诚说的，真的做到了。 “是我错怪他了么……真的是我错怪他了么。我好傻，他果然不是为了钱……呜呜呜……”权宝雅的眼泪扑扑簌簌地流下，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庆幸，那种感觉就像听说一个故友死而复生一样，“他劝我和公司签长约的时候，说得那番大道理，果然是真心的，不是伪君子的装腔作势。” 权宝雅抽泣的动静有些大，引来了隔壁房间的安小姐：“小雅你怎么了？开着空调还不擦干，着凉了你明天还怎么拍mV。你不想按期回国休假了！” “对不起，我这就睡。”权宝雅擦了一下眼睛，和做贼一样关掉电脑，擦干身子上床休息。 关了灯，她还在想：“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光明——这真的是诚哥写的么？虽然应该不是，但是怎么感觉和他好像呢。” 第82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一周之后，依然是仁川机场。 ? 时间是佛晓，航班很稀疏，大厅里空荡荡的。 5点刚过，到了架东京飞来的航班，总算让大厅里有了些生气，瞌睡的海关边检们也稍微忙活了一阵。 短短几分钟，排队的游客很快就过完了。VIp通道的那个边检妹子正准备松懈一会儿，却看到远处有两个女人鬼鬼祟祟地来过关。 “搞这么神秘？还戴墨镜？不会是……” 她还没想完，少女权宝雅已经走到她面前，侧颜伸手，递过来一本翻揉了好多次的护照。 边检妹子捂住嘴，强忍住激动看了几眼，“啪~”地一声，干脆利落盖上钢印。还不忘压住音量甜甜地打招呼：“欢迎回家~我有买你的唱片喔~” 权宝雅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敢出声，怕引来别人的围观。只顾快溜过VIp通道。 出道短短一年，她已经是在东夷和扶桑两国都薄有名声的少女歌姬了，在这两个国家，都有过一百万人掏钱买过她的碟。 刚才盖的那本护照，也已经是她人生的第二本了——后世的她，可是号称8年盖满14本护照的空中飞人。 “要打电话给你家里么？你都不让公司派车……”刚走出大厅，给她打掩护的安小姐便立刻请示。 权宝雅小孩心性地摆摆手：“不要，我本来就是提前收工回来的，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嘛。咱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安小姐慈爱的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只管交了车，然后墨镜口罩，一路送权宝雅回家。 权宝雅毕竟是14岁的小孩子，哪怕工作上被逼得再坚强，生活中依然还有童心未泯。她这次回国，是因为提前补拍完了两《Listen-to-my-heart》专辑中的mV，才被公司奖励了十天的暑假。 在扶桑和东夷，mV制作成本高昂，画面得一帧一帧p图修颜值。所以鸡贼的经纪公司都学会了先出不带mV的专辑。上市后根据市场反响，看哪歌特别火，再补拍mV。 同期的华夏音乐界，制作人们都还停留在很淳朴的按预定计划拍mV的时代，相比之下着实算是业界良心——东夷和扶桑的做法，就相当于后世的“网文成绩不好就果断太监”，华夏音乐人则相当于“不管扑不扑街，都坚持写完本”。 市场化程度低，也有低的好处。 …… 从仁川机场到市中心有6o公里，计程车开到韩东路的时候早已到了上班的点。 权宝雅一个人下车，谢绝了安小姐帮她提行李上楼的好意。她本来就没什么行礼，无非是一些从扶桑带回来的小礼物。 “爸应该上班去了，哥暑假肯定在偷懒，说不定还没起床呢，我自己开门进去吓他一跳，给他个惊喜。”权宝雅如此想着，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嘎吱”推开门，结果却让她很是失望。 因为权顺虞就坐在客厅里，听见动静已经抬起头来。 “小雅？你回来了？快把东西放下歇歇。”哥哥还是挺疼她的，一看就很暖，一边帮她那东西一边说，“不是说还要个把星期的么。对了，家里刚好来客人了。” 权顺虞还没来得及解释，权宝雅已经看见书房的门开着，父亲的大书桌上散放着好多文件，还有一个峻拔伟岸的男生原本坐在桌边，此刻正要站起身来。 “顾诚？”权宝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 自从在扶桑的时候，现自己误会了顾诚，这一周里，权宝雅始终若有若无地想道歉，倾诉，重拾友谊。但是身在外国的时候，公司对她的监控非常严密，收缴了她的手机，所以她忍了，想着反正没多久就是假期，回家借哥哥的手机打便是。 没想到，顾诚竟然直接出现在她眼前。 她想到过好多种颇费周章的重逢方式，却没想到来得那么突然又自然。 权顺虞没想到妹妹见到顾诚竟然反应这么明显，愣了一愣：“阿诚是我请来的，爸有求于潘次长，咱也得投桃报李。反正是些生意上的事情，小雅你就别管了。” 权宝雅乖巧地问：“你们还在忙？” 权顺虞眼珠子一转：“差不多忙完了，你们先玩去吧。” 顾诚和潘洁颖已经来汉城好几天了，给台电“剥离不良资产”、借壳成“拟投资入驻开城经合开区的无财阀背景电子企业”这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 权顺虞很有眼色地回书房，关起门来整理刚才顾诚签完的那堆文件，把客厅让给了顾诚和妹妹叙旧。 本来顾诚准备过两天就走，和权宝雅的重逢，他也是没有丝毫思想准备。 两人会心而又尴尬地相视微笑。 顾诚眼神中流露出的是闪躲、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带了微微几许惊讶：1o个月没见，权宝雅又长高了四五公分，个子都突破1米6了，眉目也微微长开了些，看上去更加“乙女力”爆棚了，身材也可以看出明显的凹凸。 顾诚穿越之初认识的“元气萝莉”，就这么一步步润物无声地长成了“元气乙女”。 权宝雅眼中则充斥了对误会的惋惜、微微的歉疚，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诚哥一下子这么出名了，我要是重新和他交朋友，不知会不会觉得我势利眼”。 最后，还是权宝雅天真烂漫，率先抛去芥蒂打破了沉默：“对了，你没去过扶桑吧，我给你带了点小礼物。这台gBa游戏机刚上市没俩月，国内还买不到，我在秋叶原逛街时候买的。” “谢谢。”顾诚接过权宝雅的礼物，心中暖暖的，也不点破对方的善意谎言。游戏机是精装版的，还预购了4盘卡带。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来，怎么可能买礼物给自己呢。这台掌机，应该是买给权顺虞那个游戏宅的，只不过权宝雅见了朋友就忘了亲哥。 “去年的事儿，是我误会你了。我们还是‘好亲故’，对吧？”权宝雅此刻说的自然是夷语，顾诚也听得懂。虽然‘亲故’这种别扭的词汇，他在东夷那一年半都没用过。 “当然。”顾诚小心翼翼地抚慰妹子敏感的心，“再说你什么都没干，只是在心里误会误会我。你就算不说出来，也根本没人知道不是么？你肯摊开来说，可见我们还是可以无话不说的。” 权宝雅微微嘟着的嘴总算松了口气，表情也变得甜美起来：“不过真是没想到诶，你居然一年都不到，就做出这么多大事儿来。不光自己成了大明星，还建起了那么大的音乐网站。” “过去的都过去了，说那些俗事儿干嘛。”顾诚揭过了这一页，好奇地关心道，“还是说说你最近的安排吧，你们公司居然肯放你暑假，倒是一点不像金总监的管理风格了——他们要是早那么人性化，少剥削一点艺人，hoT也不至于崩盘。” 权宝雅毫不注意形象地往沙上一瘫，苦笑着吐槽：“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也就1o天不到的假期，还是我表现好、提前收工挤出来的。1o号又要去拍外景mV了，新歌。” 顾诚一阵义愤：“1o号？不会吧，公司也太能折腾你了，非要暑假拍外景？大热天的弄点啥别的活儿不好，你又不赶着出新专辑——我记得你上一辑才出了两个多月吧。” 权宝雅闪过一丝小傲娇，坐正了身子，得意地问：“你有关心我的扶桑专？” 顾诚的嘴角微微上扬，模仿地唱了几句：“Listen-to-your-heart，Looking-for-my-dream……” “行了——我很开心呢。”权宝雅平静地制止了顾诚继续唱下去，心中却很开心。原来哪怕在自以为误会对方的那些日子里，大家依然有相互关心。 似乎是为了找回场子，证明自己对对方的关心也丝毫不输，权宝雅继续显摆地说：“不过咱扯平了。我也有买你的《流星雨》喔~而且我还读了一不知道是不是你写的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噗哧——”顾诚忍不住笑了，“那不是我写的，是大诗人顾城写的，你该不会是百度我了吧，哦不我是说naVeR我了吧——还记得我被赶出公司前夜和你说的了么，夷语没有同音异型字，所以才会闹那么多笑话，所以才适合演对口相声、上综艺，插科打诨捧哏逗乐。” 顾诚说着，拿过一支笔，把两个中文名字用汉字写了一遍。 “诶？原来是这样？好羞耻……”权宝雅脸色微微一红，暗暗给自己鼓劲：该加快学好汉语了呢。如今她的汉语，还停留在哑巴汉语，只能用汉字流利地书写日常会话，却不能流利地说。一音就能听出是外国人的汉语，根本不分平仄和一二三四声。 顾诚见权宝雅尴尬，连忙拣别的话题说：“对了，你还没说公司为什么这么折腾你呢，大夏天安排拍外景。” 权宝雅狡黠地一笑：“其实也不是折腾我啦。公司安排我录的新歌叫《亚特兰蒂斯少女》，要拍亚热带海景那种。公司让我去澳洲，可能是布里斯班，那附近有个叫阳光海岸的小镇，还有大堡礁。眼下南半球是冬天，布里斯班的天气刚刚好。” “我说呢，李社长干嘛这样折腾你，原来是让你趁机度假来着。” “喂喂喂，也不能算渡假吧，拍mV很辛苦的！” 第83章 冷箭 顾诚和权宝雅叙了半天旧，在权家吃过午饭才告辞。? ?? ? 午饭是权家昨晚做的剩菜。权宝雅是料理小白，年纪又小，根本不会烧菜。 这些剩菜原本只是留给权顺虞一个人吃的。今天突然多了两口人，只能额外叫了只炸鸡外卖，再把冰箱里腌渍的紫苏叶、海带丝等泡菜拿来凑数。 权家的泡菜很清淡，一点都不咸，可以吃出紫苏叶淡淡的清香苦味（好吧，我无耻地把宝儿上“拜托了，冰箱”节目时的桥段拿来用了。有些人一天到晚攻击我脑残粉。行啊，我不解释了，放弃治疗了。） 吃完饭，两人顺其自然、乎情止乎礼地约了明天再一起出去玩。临走时顾诚还不忘关心一句：“好好休息，等你补完觉，明天我再来找你。” “嗯。”权宝雅乖巧地答应，亲自把顾诚送上电梯。然后冲了个澡，回房倒头就睡。 在扶桑那些日子，她实在太累了。今早又赶了凌晨的航班，要不是和顾诚的重逢让她有些激动，精力早就撑不住了。 权宝雅睡觉的当口，她哥权顺虞还在苦逼的干活。他整理好了给潘次长凑政绩的材料，当天终于把申报文件交了上去。 权顺虞并没有在意，这些拟入驻“开城经合开区”的项目，都是要经过公示的。相关的投资人信息，都可以被有心人查到。 …… 第二天一大早，城西九老区，emade游戏公司。 一上班，朴英冠总监就看到一份秘书给他留的文件。他拿起来，还没来得及看内容，仅仅是文件袋上的标题，就让他眼皮一跳。 “权顺虞与顾诚以合股名义，组建了一家生产mp3等电子消费产品的企业。并顺利获取入驻开城经合开区的资格，进入公示阶段。” 是那个从emade手上抄底“偷走”传奇的家伙！ 朴英冠的手在抖，有些微微的不甘。 去年秋天，“传奇”的版权刚刚被顾诚买断时，朴英冠根本就没再跟踪这件事儿的后续。那时他还在庆幸公司终于以5oo万人民币的“高价”，把那个烂尾游戏“实力甩锅”、回本了一笔大钱。 而且在他眼中，顾诚那种大学都没念过的小白脸辣鸡，屁经营不懂，肯定会把游戏运营砸的。 传奇被买走之后，最初三个月也确实一直在亏钱封测、内测、公测…… 但是，今年过完年后，朴英冠终于不得不注意到一个事实：华夏服的“传奇”，开始盈利了！ 仅仅到2月底，顾诚前期投下去的本、亏进去的钱，就全部回来了。从3月份开始，就是纯净赚。 到了这一刻，朴英冠还想再观望观望，做两手准备：一边根据传奇娱乐对emade的反授权，筹备在东夷国内开服。 另一边，看看其他东夷入驻华夏的网游的市场反响——他还抱着一丝幻想：或许这点利润并不是顾诚厉害导致的，有可能是因为华夏的人口多、市场大呢？说不定其他东夷金牌网游到了华夏，还能比“传奇”更火呢？ 他不愿意相信顾诚的眼光有这么好、而自己的眼光却那么差。 但是，仅仅又过了两三个月，这种幻想彻底破灭了。 在东夷声势煊赫、朴英冠自认质量远“传奇”的“龙族”，到了华夏之后，虽然算不上扑街，但成绩也远逊于“传奇”。更要命的是，“龙族”的大6代理方陈天乔似乎投降了，乖乖掏钱加入了顾诚开的“支付宝”，断送了“龙族”反的最后一丝希望。 互联网圈无秘密，只要肯关心，同行的商业动态都是可以打听到的。 得知那一点之后，朴英冠加大了“传奇”东夷服的建设，试图在本土也重铸传奇的辉煌。 但emade只是一家软件公司，渠道和营销能力孱弱，而且东夷网络环境好，不怕卡顿和延时，所以根本没人玩“传奇”这种辣鸡网游。 朴英冠觉得好恨。所以从5月份开始，他就让自己的秘书好好盯紧顾诚和传奇娱乐的一切动向，一有消息就向自己汇报，至今已经盯了快两个月。 这期间汇报回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让他生气。 顾诚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反而是全线开花，又做音像电商，又亲自捧红了好几个艺人，他亲自投拍自演的一部电视剧，都红遍了整个东亚和东南亚。 《流星花园》在kBs电视台上的收视率，都过去年年底的火剧《蓝色生死恋》了，今年更是一本能打的都没有。 一连番的挫折，让朴英冠越来越想抓顾诚的黑幕和把柄，最好得到一点材料，能让顾诚把彻底吃干抹净的“传奇”好处再吐出来一点儿。 另一个时空的朴冠英，可没少干这样的事儿：他看到盛达的陈天乔把游戏做得大火之后，就想尽办法撕逼多分润。只可惜本时空的顾诚是直接买断，没留下历史同期陈天乔那么多法律漏洞，所以朴英冠才迟迟找不到破绽下嘴。 强行压住内心的复杂情绪，朴英冠冷静地把情报看完。 “看来，这个顾诚和权处长家的人关系很深呐。去年他来找我买‘传奇’的时候，就已经扛出过权公子的名号扯大旗，可见他们是早就认识的贫贱之交，不是顾诚突然迹之后认识的。 但是顾诚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这么反过来帮权家人呢？他已经做大了，而且主要生意都在华夏国内。权家人对他来说应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才对。” 朴英冠的智商还是挺好用的，他既然查过顾诚的来龙去脉，自然之道顾诚那些“虽然没法百度到、但有心人、圈内人还是可以打听到的公开经历”。 比如顾诚当初很穷、做过s-m公司的练习生，后来因为不明原因被开除——这几点，有心都是可以查到的，其他当时的旁观者，都不会对这种事情封口。 “难道是……”朴英冠想到了一个天马行空的可能性，然后焦躁地站起来，挠了一会儿头，翻了半天通讯录，找出一个原先没联系过、但经过他调查认为可能有用的人的联系方式。 掏出手机，拨号。 “喂？s-m娱乐的金总监么？我是emade公司的负责人朴英冠。没关系，没听说过emade不要紧，给我2o秒钟，你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几分钟的闲聊之后，朴英冠震惊了。 原来如今在国内可以排进前3的最当红少女歌手权宝雅，竟然是权处长的女儿！权顺虞的妹妹！更重要的是，那个小姑娘竟然在当练习生的时候，就和顾诚关系还行，而且…… “阿席巴！那些狗官保密工作做得真好！我说Boa怎么这么红呢，原来是拼爹拼出来的。” 一组泼脏水要挟的恶毒念头，在朴英冠脑子里酝酿、滋长。 …… 第二天一早，狠狠睡了十五个小时的权宝雅，终于恢复了元气。 顾诚和潘洁颖带了几包吃的玩的，包了辆车，来接权宝雅一起去汉城乐园玩。潘洁颖是第一次去，权宝雅原先倒是去过两次，但她童心未泯，乐园多去几次也是愿意的。 汉城乐园位于西南远郊的冠岳山区，沿着一条狭长的山谷湖区建起来的。最初是为88年奥运会筹建，设施比较少，后来几经扩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每隔两个月，园区都会有新的主题公园节日，所以一年四季去玩都有新意。 如今才放暑假，正好是“樱花玫瑰节”刚开幕。 顾诚包的车是那种越野的suV，租车行为高档客户准备的，驾驶室和后舱之间是隔死的，非常私密，很多怕曝光的明星都爱租这种车。 开到地方之后，顾诚吩咐司机先歇着，不必跟随，下午回去的时候再netbsp; 仗着人手一副墨镜，以及顾诚和权宝雅的鸭舌帽，三人顺利进场。 拜7月的炎热天气所赐，各处游乐项目需要检票排队的地方不多。只有清凉的水上项目人满为患。 潘洁颖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乐园，什么刺激的都想试一试，玩得很hIgh。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怕被认出来，顾诚是不能去排队的。每次遇到要人多的项目，潘洁颖都得帮忙排，排到了之后再换人——东夷人比较守纪律、讨厌插队。如果一个人代排好几个，往往会被人反感。 潘洁颖很有做姐姐的觉悟，没觉得照顾一下弟妹有什么辛苦。 刚刚坐完过山车，顾诚和权宝雅坐在阳伞底下乘凉，看着表姐在烈日底下排下一个项目“黑洞列车”，顾诚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权宝雅很懂事，也看出了潘洁颖的辛苦，主动提出：“要不我们去玩些人少、凉爽的项目吧？” 顾诚立刻同意了：“好，要不就划船吧，那边码头上就有船可以租，而且在船上还不用提心吊胆被人认出来。” 第84章 布衣之怒 汉城乐园就建在冠岳山谷中一座湖泊边上，所以划船这种项目供给充足，不用排队。?? 坐完“黑洞列车”，顾诚便把想法和潘洁颖说了。潘洁颖知道弟弟是心疼自己被晒，很开心地答应了。她细心地提醒：“划船要很久的，你去买点冷饮带上船。” 顾诚从谏如流：“好，你们喝什么？” “我要太妃榛果拿铁~多加冰块~大杯的哦，多买几杯慢慢喝~”权宝雅想也不想就说。 然后潘洁颖也点了。 “嘿，你个小妮子还说爱喝煎茶，原来改喝冰咖啡了。” 权宝雅嘟着嘴纠正：“辛苦的时候喝煎茶，开心的时候喝拿铁~不能搞混的~” 顾诚去买饮料，潘洁颖去租船。几分钟后，三人就登上了一条既带动力、又配船桨的凉棚小船。 顾诚直接开船，潘洁颖坐在弟弟身边，看着湖景很是温馨。唯有权宝雅一上船先套救生衣，然后才坐下喝拿铁。 顾诚一眼瞥到，好奇地问：“你还穿救生衣？” 权宝雅傲娇地扭头：“人家不会游泳不行啊！不许笑！” “不笑不笑，有空教你就是。” “我也不想学！” 船驶离湖岸数百米，岸边的人影渐渐陷入模糊。船上的少男少女们摆脱了被认出来的提心吊胆，整个身心都无比放松下来。 顾诚索性关掉小船的电动马达，躺在椅子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 可惜，万恶的手机，又煞风景地响了。 顾诚拿起一看，是个让他很不爽的号码，就准备掐掉。 躺在他身边的权宝雅却不明白这些关节，还以为顾诚是为了享受和她一起玩耍时的安宁，宁可耽误生意呢。 于是她很善解人意地摇了摇顾诚的胳膊：“接一下吧，正事儿要紧。” 她不希望在顾诚心里留下一个“刁蛮任性、不识大体”的坏印象。虽然顾诚并不是她的什么人，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在乎顾诚对她的看法。 可能，这就是豆蔻少女的青涩懵懂吧。 顾诚不希望妹子多心，忍着不爽把电话接起来，也不等对方开口，劈头盖脸就说： “朴总监，传奇是我买断的，我们已经两讫了。东夷、扶桑市场的代理权，我也反授权给你们了。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电话正是朴英冠打来的。 对面的声音很稳很沉得住气，等顾诚一溜烟说完了，才缓缓地开口：“顾总，咱还是有很多新合作可以尝试的么，比如，我觉得贵公司的游戏研实力确实比较弱，撑不住大场子。传奇那么有钱途的游戏，你就不指望继续升级、开资料片？你会有需要我们研团队的时候的。” 顾诚调整了一下情绪，平心静气地问：“行啊，如果是这种合作，也不是不能考虑。你开个价吧，技术外包费多少。” “未来营收收入的15%，哦不，1o个点。”朴英冠努力压制了一下自己的贪欲，最后关头报出一个自认为合理的价格。 传奇娱乐卖出一张点卡，emade就抽成3块钱——朴英冠认为自己一点都不贪。 “滚，我只接受一次性技术服务费报价，不接受任何分成。”顾诚对这种谈法自然是一口拒绝。 历史上的陈天乔可没少吃这种分成模式的苦。别看只是1o%，但真要执行起来，纠纷肯定会源源不断。 因为传奇是一款靠营销取胜的游戏，大量的名义收入都是作为全国3万家网吧老板的代理费返利模式开支出去了。只要今天顾诚和任何合作方谈“营收收入分成”的模式，明天就会有一堆“控诉传奇娱乐营收收入造假、故意做低营收收入”的官司缠身。 给网吧老板的返利怎么算？为了推广支付宝而每个账户白送一张点卡怎么算？ 到时候，东夷人就会说“这些钱原本都是该实打实收进来的，是公司控制者故意关联交易让利给相对方、做低营收收入”。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顾诚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经营模式的置喙，不容许他人“对传奇内政指手画脚”。 而且，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真从emade手上占了多少便宜，他始终坚信“传奇”那种游戏，5oo万已经不算卖贱了。 后来游戏之所以大赚，也是他的“支付宝”做得好。任何一款档次差不多的游戏，当时只要搭上了“支付宝”这个渠道、让全国的网吧老板都义务为它推荐，板砖都能飞上天。 所以，只能是谈崩了。 他声色俱厉，连续拒绝了朴英冠好几项提议，弄得对方有些气急败坏。那种语气，搁在电影里几乎就预兆着大反派准备憋大招了。 朴英冠最后一次阴恻恻地说：“那就是没得谈了？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儿面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出道前就不干净！你都身价过亿的人了，犯得着么……” 潘洁颖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她是读mBa的高材生，成熟明理，深谙商务谈判的妙谛。 可权宝雅不懂，她只知道“和气生财”。见顾诚拒绝得声色俱厉，权宝雅便忍不住递给他一瓶茶，温言软语地劝说：“消消气，谈生意么，何必这样。” 她劝了几句，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突然安静了，又等了几秒钟，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自信地样子。 顾诚听得莫名其妙，准备挂电话。 “顾总真是好雅兴，原来是佳人相伴，乘兴泛舟呢。啧啧啧，能搭上权处长的千金，怪不得当初白手起家那两笔生意这么顺利。看来有些把柄，都不用我说了。” “你派人窃……跟踪我？”顾诚下意识地怒斥。 但是，旋即他就现自己中招了，立刻把说了一半的话刹住。 对方是在赌一把、诈他呢！他这么反斥，不就相当于承认了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啥，滚！”顾诚心乱如麻地补了一句，果断挂了电话。 权宝雅是目前东夷最当红的一线女歌手，她的声音自然是很容易被粉丝分辨的。 朴英冠固然不会去追星，但他有意抓顾诚把柄，各种功课自然做的很足。包括权宝雅和顾诚的唱片，朴英冠都带着恶意买回来恶补狂听了好多遍。 刚才权宝雅的声音，隐约和他这几天魔音灌脑的那个声音挺相似。 但他毕竟不专业，并没能确定，所以选择了诈一下顾诚。 顾诚原本正处在泛舟湖上、整个人身心都最放松的状态，一时不查中招了。 “不怕，他没有证据。再说就算有证据又怎么了？我一个大男人，又不走国民弟弟小鲜肉路线，甚至拍过一部电视剧后都不准备再下场了。他炒我绯闻有个屁用？根本打击不到我个人的商业价值，也要挟不到我。 不过倒是不能不防这厮用给小雅抹黑来要挟我。她还是个孩子呢，要是被人泼了脏水，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大的心理阴影。” 顾诚如此这般想着。再说，拍到一起划船也算不上绯闻；他自问行的正坐得直，连权宝雅的手都没有拉，有什么怕的。 他越想越不爽，很想点根烟消消气，碍着身边有女生，只能强忍。于是一口气把权宝雅递给他那半瓶喝剩的煎茶喝了。 权宝雅还不明白生了什么，见顾诚脸色铁青，她委屈地凑到潘洁颖身边，糯糯地问：“颖姐，我是不是坏了事儿了……” “没事没事，这怎么能怪你。是电话对面那家伙太坏了，乱说的。”潘洁颖搂着权宝雅，和蔼地哄着。自从昨天听说权宝雅和表弟和好之后，她的“母爱”又开始泛滥了，俨然把权宝雅看作了自己的弟媳。 当然，潘洁颖心中，如今也活泛起来，没那么紧张弟弟的感情问题了——毕竟顾诚的身价每天都在膨胀，去年他找权宝雅还算有点高攀，现在形势已经反过来了。作为一个“姐宝男”的姐姐，潘洁颖自然不反对弟弟遇到更加绝色娴淑的妹子。 喝完剩茶，顾诚心平气和了些，劝道：“没事儿了，咱继续尽兴，别被那些垃圾坏了心情。这几天如果还要找我一起玩，注意隐秘一下行踪就好。我怕对你名声不好，我自己是无所谓的。” 少男少女们重新躺回甲板上消消气，任由湖浪轻轻摇晃着小船，试图把那份被破坏的静谧找回来。 权宝雅很想让顾诚解释一下“我怕对你名声不好”这句话的内涵。但她脸嫩，旁边还有潘洁颖在，又如何问得出口。 少女心柔肠百转，最后只是对了几下手指，然后扭过肘轻轻戳了顾诚几下，微不可闻地问：“诚哥，你会教我怎么保护自己的，对么？” “嗯。别想那些了，来，喝杯太妃榛果开开心。” 冰冰凉凉，苦苦爽爽，还有最爱的坚果清香。权宝雅每次喝到这股口味，拉磨大的悲伤都忘了。 …… 另一头，正为恶心不到顾诚而扭曲的朴英冠，终于难得兴奋了一把。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已经知道，顾诚最近在和当红少女明星交往。后续蓄脏水憋大招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也亏的今天最后的底牌没有亮出去，这样还能再往上面添砖加瓦几块。 他图谋黑顾诚，说到底是为了钱，希望顾诚让出一点“传奇”的分成，所以他还没Lo到抓到把柄就曝光的程度。 威慑之所以有效，就因为还没有引爆。如果核弹不再坐在射井里，而是打出去了，双方就不死不休了。 他想了想，准备拿这事儿再刺激一下s-m公司的金英敏。 前几天，和金总监的沟通中，以及他此前的调查，都现顾诚似乎原先从s-m公司练习生的身份上被开除时，是有点不干不净的。 只不过，那桩不干净里面，似乎顾诚个人和s-m公司管理层双方都不干净，所以s-m选择了息事宁人。 但是，如果让s-m高层看清楚：再放纵顾诚这家伙下去，就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公司如今的头号摇钱树女星，s-m公司还会因为害怕两败俱伤而息事宁人么？ 第85章 找死的棒子 “魂淡！都被老子打出公司了，顾诚那厮居然还这么不要脸、回来缠着权宝雅！要是让我看到他，一定撕烂他那张臭脸！” s-m公司，金总监挂断朴英冠的电话之后，整个人已经气得抖。? 顾诚这个名字，是这一年半里，别人在他面前最不能触碰的逆鳞。 自从多年前s-m公司采取练习生选拔制度以来，公司的监督但凡想殴打练习生，甚至已出道艺人，还不是予取予求？谁敢反抗？ 但顾诚偏偏敢。 在他被开除的那一天，金英敏“宽宏大量”地宣布过一项赦令：只要顾诚愿意被当众酷刑体罚一顿，挽回公司管理层的威严，他就可以取消开除令。 谁知顾诚拒绝了，还在金英敏出拳的时候，死死捏住了金英敏的拳头。 这是s-m公司里，第一次有人敢捏住金英敏的拳头。 但最让金英敏匪夷所思的，还是后面这一年多里，顾诚的奇迹崛起。 娱乐经纪公司的人，一般不怎么在乎互联网圈子里的事情。所以最初一年顾诚在互联网圈、游戏界的成功并没有被金英敏注意到。 直到《流星花园》这部剧在东夷kBs电视台上上映、收视率甚至过去年的《蓝色生死恋》之后，金英敏才彻底震惊了。 随后，是更深的悔恨——当然，金总监悔恨时的脑回路和一般人类不太一样。一般人类的悔恨是一个组合动词，对象都是自己。金总监的悔恨是拆开来的，悔是悔自己，恨是恨别人。 悔当初没把这么一个有巨星潜质的男生继续圈在公司的奴隶合同里； 恨顾诚居然不对奴隶主感恩戴德，还设计逃离。 “要是当初没放他走，哪怕吃闲饭养着，也花不了公司多少钱。而他哪能有后来那么大的成就？就不该把自由还给那家伙！” 这样的想法，在刚才朴英冠打电话进来、诉说顾诚和权宝雅在一起时，彻底引爆了。 然后盛怒之下的金英敏，便兜底透漏了一则猛料：“顾诚当年是因为暴力斗殴被开除的，他打伤了一个叫朴恩浩的本国练习生。不过那家伙很奸诈，下手有分寸，没验出伤来。而且朴恩浩过错在先，我们怕曝出公司管理丑闻，才小事化了。” 当然，关于朴恩浩那几个细节点，并不是金英敏主动说的，而是朴英冠反复质问疑点时，金英敏才一咬牙说的。 因为他也想明白了：真要对顾诚抹黑，这些事涉顾诚斗殴动机的黑幕最后肯定会被捅出来，还不如做主动的那一方。 说完之后，金英敏就拍胸脯说想拿去黑顾诚就尽管黑，哪怕连s-m公司和顾诚双方的名声一起两败俱伤也无所谓。 他只想看到顾诚在东夷这一亩三分地上被搞臭，让顾诚永远滚出这个国家别再来，更不要再沾惹s-m的女艺人。至于顾诚在华夏混得如何，金英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忖没法影响到。 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甚至都不是同行的家伙，就因为围堵讹诈顾诚这桩奇葩的共同目标，成为了盟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 可惜，金英敏终究有些看走眼。 他在乎的是威信，而朴英冠只在乎钱。 对于金英敏来说，当初开除、打压、殴打顾诚的一切动议，都是出于他的直接决策。所以顾诚越成功，他在s-m的威望和眼光就越受人怀疑。不管顾诚再强大，金英敏和顾诚都没有和解的可能性。 而朴英冠是有可能和顾诚和解的，只要顾诚愿意加钱。 这有点像两次世界大战：德国人只能死战到底；而意大利人可以和盟军/协约国谈条件，只要条件合适就随时投降卖队友。 于是，三天之后，完善了开黑信息的朴英冠，抱着最后通牒的心态，再次找了顾诚：“顾总，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再谈一谈。我是很有诚意的。” 顾诚只有一个字：“滚！” 朴英冠在电话里冷笑：“别急，朴恩浩这人你应该不陌生吧。我查到了，他和你同期从s-m被开除的，现在混得很惨，在一家歌舞团给人当低级伴舞。我给了他一笔他无法拒绝的钱，让他开口把你当初的斗殴案扯出来——他已经一穷二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顾诚哂笑：“斗殴？呵呵，东夷法律明文规定，人生伤害案件必须在受到伤害6个月内提起诉讼。并且在没有不可抗力的情况下，应在受伤后48小时立刻鉴定伤情、报案。你随口扯一年半之前的莫须有轻微伤，莫非以为我的公关和法务是吃素的？” 朴英冠还以冷笑：“我还有别的干货呢，我只求当面见一见，好好谈。” 顾诚想了想，怕对方是打算套他话录音，便说：“行，地方我选。” 朴英冠随口答应：“完全可以，放心吧，我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的。” 顾诚挂断电话，找权顺虞介绍了一个安保公司，临时租了一个保镖，还要了一套扫描器。 两小时后，双方约在s-m公司门口那家cosTa咖啡馆。顾诚对那里比较熟，容易控制形势。 朴英冠很快就到了，那张脸还是一年前那么欠揍。 顾诚一努嘴，示意保镖扫描了一遍朴英冠全身。保镖先扫出一个手机，关机放在一旁。确认没有录音/窃听器，才放他坐到咖啡桌前。 朴英冠皮笑肉不笑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顾先生真小心呐。” 顾诚也抽出支雪茄，剪了之后，用硫磺喷灯点了：“你非要见我，就照我的规矩来。” 朴英冠也不想废话，开门见山拿出一个文件袋，抖出几份策划案，指着说： “关于你的黑材料，咱可以先撇开不谈。今天咱单说游戏：虽然我把传奇源码卖了，但重做一款仿品的代价并不大。相比于目前传奇在华夏市场表现出来的经济价值，哪怕我砸1ooo万，精雕细琢个引擎、画面、音效、系统都全面越原版的仿货。只要能从你开拓出来的市场上分一杯羹，我都是划算的。 各国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保护法律都规定，只要代码不重复，就不算剽窃。我从功能上山寨你，完全是不犯法的。到时候我大不了取名叫‘传奇2’、‘热血传奇’，啥都行。然后打出‘传奇原始开组全新力作’，就不信吸引不到用户。” 顾诚一口烟圈喷在朴英冠脸上：“呵呵，你当华夏的文化部、版叔都是吃shI的？华夏人抄外国人，他们颠倒黑白把外国申诉方的软件和谐下一层皮来，何况如今是我占理？有种你就试试！到时候不把你的山寨货和谐到爹妈都不认识，老子就不姓顾！” 朴英冠气息一窒，现这方面确实想得有点天真。 华夏的法制比较模糊，和谐之光不但威力强，而且选择性执-法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本国内容产品随便整点莫须有的罪名就给和谐了，何况是外资。 朴英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是略微示弱、以退为进：“好手段！行，看来咱今天要是真谈崩了，我也只能走私服路线了。到时候水银泻地一样，找华夏境内的代理人帮咱持有，打一枪换个地方，一点点地刮钱。我就不信你不头疼。” 这个威胁确实比前一个更有效些。不过顾诚略一思索，便定下心来：既然对方现在还在和自己谈判，就肯定还没砸钱开项。而开游戏是需要周期的，连研带测试至少半年。 等朴英冠今天谈崩回家再立项，弄完都2oo2年了。到时候顾诚的实力和形势又和现在大不相同了，有的是新手段封堵对方。 谁让朴英冠估不准顾诚实力的成长度呢？一个资产规模几千万、估值过亿的游戏公司，眼下或许还勉强有资格作为顾诚的对手。但再过个半年多，肯定不配和他叫板了。 “随你便，还有什么干货一并倒出来吧。你不是说你找到朴恩浩了——我是看在这块戏肉上，今天才见你的。” 见顾诚依然这么不动声色，朴英冠有点hoLd不住了。 他让顾诚的保镖把他刚才被收在一边的手机拿过来，开机，给顾诚放了一段要挟的录音。 是当年被顾诚痛揍得朴恩浩的证词。 朴英冠的想法很简单：这种东西抖出来，就算法律上过期了，制裁不到你。好歹也能在名声上恶心你。 名人的名声，都是很值钱的。 而昨天顾诚轻易被他的激将言语一诈，就露出破绽，也让朴英冠调低了对顾诚待人接物素养的判断。他认为顾诚不过是个技术宅和艺术天赋群的人，斡旋和洞察力则相对不足，所以才敢拿这段录音来显摆，不怕提前暴露底牌。 顾诚听得很仔细，适时装出一副脸色难看、微微惊慌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依然显得毫不在乎，朴英冠就不会继续往下放了。 “朴恩浩这番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单凭他个人证词，别说完全指控不了我，就连坏我名声都毫无可能。甚至我可以用诽谤罪把朴恩浩告死、摁死。所以对方肯定还有别的旁证。” “当时看到我殴打朴恩浩的，无非就是s-m公司那些练习生、工作人员，这些人都是被管理层下了封口令的。朴英冠究竟是买通了s-m内部一些工作人员、许了‘哪怕被开除都不在乎’的好处，还是直接和s-m的某个管理高层串通了呢？” 面露惊慌的同时，顾诚的脑海里，已经转完了这么多弯弯绕。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眉目了，而且找到了确证的方向。 朴英冠今天这笔试图卖队友、独吞好处的讹诈，还真是败笔啊。 “我会考虑考虑的。”顾诚挤出一丝尴尬和慌张，决定先虚与委蛇朴英冠几天。 第86章 釜底抽薪 朴英冠离开谈判的咖啡馆时，顾诚心里已经有数了。 明显是有s-m的高层勾结朴英冠，故意把顾诚早年的黑材料捅给他的。至于动机，应该是为了显示威胁者“I’m-serious”，摆出“咱不惜公司商誉受损，也要和你互相伤害”的架势，以震慑顾诚。让顾诚惊慌、妥协、将来再也不敢插手东夷娱乐圈搞事。 就像赫鲁晓夫把“凉鞋”导弹塞给卡丝特罗，以威胁甘乃迪——核弹在露西亚人手上的时候，米国人不会相信露西亚人真敢同归于尽。而导弹到了古巴人那里，古巴一穷二白不怕同归于尽，米国人就紧张了。 但是，那名s-m高层需要勾结外人才能和顾诚互相伤害，同时也证明了那人在s-m公司内部还没法只手遮天，否则就不需要费这么多周折了。 正如赫鲁晓夫威望不足，需要把核弹送给情绪不稳定的外国小朋友代持才能吓到人。如果是史泰林那种屠夫，攥在自己手上威慑力就足够了。 “会是谁呢？定要先把这家伙找出来。”顾诚坐在包厢里慢慢喝着咖啡，如此思索着。 他还没想完，潘洁颖推门进来了。 顾诚一直很注意保护表姐，所以刚才的谈判没让她露脸。但潘洁颖又关心他，所以一直在隔壁待着。 姐弟俩商量一番，潘洁颖对顾诚的预判很认同，而且合计出了一些排查的想法。 顾诚便给权宝雅打了个电话：“小雅，我被开除之后，公司里有谁对我特别反感么？或者说同事们在谁面前最不敢提到我的名字？” “你想干嘛？”电话里的权宝雅略警觉地问。 “没干嘛，就是问问。”顾诚不愿意污染权宝雅幼小的心灵。 “你肯定有图谋！不说清楚我就不告诉你。” “拜托，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女生的直觉。”权宝雅执拗地说。 “好吧，我觉得s-m高层有人想抹黑我，甚至有可能连累你。” 权宝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们公司可团结了，你别想让我问那种事儿，我不会帮你的。” 说完，妹子就挂了电话。 顾诚也觉得刚才的尝试有点不靠谱，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介入这种算计人的事儿呢。 “没事儿，如果小雅答应了，我倒不放心她的人品了。”一旁的潘洁颖安慰着表弟，一边上备选方案，“要不你试试韩更这条线？朴英冠至今只逮到你斗殴的把柄，别的一无所知。可见韩更还是有眼色的，没出卖你。如今你比去年又达了这么多倍，给韩更点希望，他应该会死心塌地为你所用的吧？” “这招不错，我想想。”顾诚眼前一亮，觉得未尝不能尝试。 于是他又打电话约韩更。韩更一开始说跑不开，躲瘟神一样躲顾诚。还是顾诚在电话里说：“来就给你2o万，保你将来有前途”，韩更才秒屈服了。 咖啡馆就在s-m公司附近，十几分钟后韩更就到了。 “诚哥……哦不，顾总，您怎么还找我，我以为您已经用不上我了。” 一见面，韩更就摆低了自己的姿态。顾诚这一年的夸张腾飞，根本没有人能够忽视。光是一个《流星花园》在东夷过4o%的收视率，就已经无孔不入了。 “想不想红？想不到出道？只要你帮我做件事情，保你前途无量。” 韩更咽了一口唾沫：“能先说说……是啥事儿么？顾总您别误会，我不是不肯帮，我是怕能力低微，坏了您的大事儿。” 见顾诚神色不怒自威，韩更说了一半的话就直接改口了。 顾诚抽出一口小纸袋，里面有2o万人民币。 “这些零花你先拿去，我问你个问题：这一年多，在s-m内部，最讨厌我、最气不过的高层，是谁？李社长？金总监？还是别的人？” “金……应该是金总监吧？”韩更下意识就回答了，但又有点不确信。 顾诚谨慎的问：“你确信？我不要求实打实的证据。” 韩庚想了想：“有吧，他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就大雷霆，别的……我就不好说了。” “行，那你回去再帮我查证一下，我不想误伤了好人。”顾诚说着，又补了一句，“还有，李社长和金总监目前关系怎么样？非常信任，还是有争权？” 韩更的脸色一下子白得可怕：“顾总，您……您是打算，一旦确认，就对付金总监？” “这不是你该问的！”顾诚冷厉而短促地呵斥。 韩更知道是纳投名状的时候了。他一咬牙，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 “他们两人也谈不上和睦吧。李社长更加理想化一点、艺术气质浓些。而金总监更善于驾驭艺人，商人的属性重一些，知道如何为投资方谋取最大的利益。所以那些害怕李社长在艺人培养上感情用事的股东们，开会时都比较支持金总监。 他们认为金总监的驭下之术虽然培养不出最好的艺人，却可以防止艺人尾大不掉、功成名就后甩开资本方。尤其是hoT组合崩掉之后，投资界的股东都倾向金总监，他的权力也越来越大了。” 顾诚听了暗暗点头，没想到韩更这家伙一年半来成熟了这么多，都学会留心公司内部的黑幕了。看来当初被自己坑了一把之后，涨了不少经验值。 “很好，那我就教你一招，回去之后怎么试探——你就适当地放出风去，让人误以为当初我退出之前，和你有交易——当然了，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你应该很清楚。你只需要把金英敏吊出来，让他私下里找你聊天。然后，你把他问你的、关于我的问题统统记下来，回报给我。明白了么……” 韩更咽了一口唾沫，很想问一下交易条件，但还是忍住了：“明白！” 顾诚很满意对方的表现，他站起身，拍了拍韩更的肩膀：“你是学舞蹈出身的，唱歌作曲都不在行，想扶你当soLo歌手，你也没这个天赋。我看过了，你这辈子在歌舞圈里，最多就混到个组合领舞。 不如，趁你脸长得还行，多学学演技吧。事成之后，我给你机会演点装逼耍帅的偶像剧，至于红不红得起来，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顾总栽培！”韩更是个能屈能伸之人。既然另一个时空的他能往同学的水瓶里撒尿、还偷别人笔记本电脑，如今这点身段自然放得下。 …… 韩更干这种脏活儿果然挺利索。顾诚想要的消息，很快就全部打探到了。甚至金英敏找韩更问话的时候，还被他反套了几句重要信息。 顾诚终于锁定了自己的敌人，还捏住了一些“金英敏为了个人威望，希望封杀顾诚在东夷的影响、甚至为此不惜拼上s-m公司商誉”的把柄。 顾诚决定把那些因为自己穿越前经历所积累下来的全部隐患，一鼓作气根除掉。 两天之后，他逮了个金英敏不在公司的机会，通过权家人约见了s-m社长李秀满。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金英敏刚好不在，自然是韩更花了不少功夫在同事之间请吃请喝打听出来的。 李秀满虽然是社长，但他本人也是艺人出身，9o年代初退出江湖后，才专心开公司掘新人。骨子里还是有三分艺术家的操守的。 他对顾诚谈不上什么成见，但也不至于对公司的“弃徒”有好感。当初顾诚在s-m时，他就对顾诚没什么印象。所以如今也只是觉得顾诚走了狗s运才迹了。 两人也没啥叙旧的可说，直接在商言商了。 一见面，顾诚便单刀直入：“李社长，现在贵圈都说贵公司堪称‘一艺人公司’，还真不是盖的。除了权宝雅，好像一个有前途的都没看见。” 李秀满：“你说有合作要谈，我才准你预约的。结果你就是来说这些的？” “当然不是，听说贵公司在扶桑市场就权宝雅小姐的推广问题，和艾回唱片达成了六四开的经纪约。我们诚品音像也很希望以类似条件，买下权小姐在华夏市场的经纪约。诚品音像在华夏正版音像市场上杀出的成绩，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吧。” 就顾诚说这话的时候，《流星雨》的正版销量已经突破了7o万张，周洁伦的《Jay》也突破了5o万张。“华夏无正版”的魔咒，已经被顾诚撕开了一条口子。 尽管这个成绩从数字来说，还不算什么。到今年年底为止，华夏的正版音乐市场容量，应该依然只有扶桑的十分之一不到。但表现出来的趋势和希望，是非常可观的。 在顾诚出现以前，华夏正版音乐的市场，只有扶桑的三十分之一、甚至四十分之一。顾诚能用一年时间就拉到十分之一，已经很难得了。 只要看得见这一丝希望，以华夏庞大的人口红利和市场容量，未来的想象空间，足以让其他东亚娱乐公司眼馋。 这就是顾诚直接釜底抽薪的底牌。 第87章 真瓶装假酒 华夏的正版音乐市场虽依然孱弱，但只要让外人看得见快速增长的势头，以华夏庞大的人口红利，未来的想象空间，足以让其他东亚娱乐公司眼馋。 这就是顾诚釜底抽薪的底牌。 依照顾诚的本心，他并没有多大动力去介入东夷娱乐圈，但他也不希望看到东夷的娱乐公司在绝望中各种无下限输出文化垃圾。如果可以顺便用一种更彻底的方式驾驭、改造这一切，也未尝不该试试。 面对顾诚开出的、类似于当初艾回在扶桑市场条件的合作模式，李秀满站在在商言商的角度上，肯定是动心的。 但他毕竟是多年的大前辈，东夷人论资排辈的劣根性让他有些放不下面子。 其实金英敏因为当初亲自下令开除顾诚、以至于现在和顾诚闹到不死不休，何尝不是因为东夷式的论资排辈面子问题，觉得顾诚破坏了“尊师重道”的传统。 李秀满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暂缓一下对方的节奏：“顾先生贸然来谈这种大型合作，是不是太草率了？就算我是社长，这种事也没法一个人决定的。你可能不知道，半年前我们把小雅的扶桑经纪约签给艾回的时候，是开了全体股东会的。” 顾诚用手势制止了李社长的言不由衷：“你应该知道，如果开全体股东会，贵公司就会失去这次突出重围、与华夏市场合作的机会——金英敏跟我有过节，他肯定不会答应，支持他的股东也不会答应。 所以，我觉得你不如把金英敏和他背后的金融狗踢出去，那些人根本不懂艺术。一家娱乐公司如果不把所有精力投注在做出好的作品，而是想着‘扶植啥样的艺人才不怕他拥有不可替代性、确保公司可以一直要挟、控制艺人’的话，这公司是没有前途的。” 李秀满的眉毛微微一挑：“你想入股？呵呵，你可能不懂我国的《公司法》和《证券法》吧，在公司有外部投资人拟入股的时候，现有股东是有权拒绝其进场的，只要该现股东能够拿出同等条件的股权收购金。” 顾诚浑不在意地打断：“那就不要‘同等条件’好了，我可以稍微溢价的。我不信那些人短时间内有那么多现钱。” 投资一下S-M公司，在顾诚眼里不算什么大生意，投资回报率也肯定比不上投资那些未来的互联网独角兽。 但既然附带了改造东夷娱乐、减少文化垃圾侵蚀；顺带彻底堵死自己穿越之初不当言行所遗留的隐患这一系列额外功能，回报率稍微低一点也就罢了。 而且也低不到哪里去。 S-M毕竟是东夷最大的娱乐公司，HOT组合把这家公司的估值撑过了亿元（人民币），权宝雅进一步它撑到了5亿，并且在数年后让公司成功在高斯达克上市。再往后“东夷神起”助公司破10亿、“少女时代”破30亿、EXO破60亿……就是这么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现在权宝雅才出道刚1年，而且是HOT解散未久的低谷期，S-M的估值连2亿人民币都不到——现在买进，哪怕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持有12年，等EXO出道，大致就是40倍的升值。（顾诚插手后肯定不会扶持这么多组合。） 十几年、40倍。相比于投天使轮的腾云或者FACEBOOK，当然是毛都不算。但和别的生意比比已经非常可观了。 当然，顾诚不知道这些细节，他是穿越者，不是重生者，2010年代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最大略的梗概。所以他现在只是模糊地知道这笔生意挺赚，究竟多赚他也没底。 顾诚扬长避短，把S-M的困难强调了一下，又把进入华夏市场的好处渲染了下，摊牌说：“我知道你早就不喜欢金英敏的风格，只是顶不住他背后那些金融狗的压力。不过这些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HOT崩了之后，贵公司的估值一路下挫，现在值1亿5人民币就差不多了。我可以给一点溢价，把他他们踢出去后，再帮你渡过难关。” 李秀满端着架子问：“先说说你的心理价位吧。” 他是想把那些钳制自己的资本方踢掉，但不代表他愿意引进外国人。尤其是他并不知道顾诚是否会比那些人更放权。 李秀满如今是S-M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持股26%。任何合作的前提，是他本人的股权和话语权要不降反增。顾诚就算要进场，也只能动那些金融资本的奶酪，不能动他的，否则还谈个屁。 这些道理，不用他说，顾诚也知道。所以顾诚的开价相对诚恳： “我可以帮你个人增持到30%，然后，华资要入股40%，但我不要投票权。另外，我还会出资购买5%股权，用于未来奖励给公司有成果的艺人——这些人自然也是受你控制的。我要的只是钱，不是控制公司。我也没空来控制东夷的公司。” 李秀满听了，没什么感觉。这些条件太冷冰冰了，只有资本，没有干货。他决定还是让顾诚一次性把捆绑条件全盘说完： “还是谈谈你入股后，准备在华夏市场使用的渠道合作模式吧。” 历史上十几年之后，S-M公司低价送了阿狸巴巴4%股份，YG公司低价送了腾云6%。这些合作背后，都不仅仅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渠道。毕竟BT双雄在十几年后牢牢占据了华夏网民的流量入口。 在内容产业和互联网界，任何有雄心壮志的风投接受方，拿钱时图的都都不仅仅是钱，更重要的是资源、渠道、入口。就像在硅谷，如果一家高科技公司沦落到拿中东石油狗大户的钱，那么大家都会认为这是该公司即将完蛋的标志。 顾诚没多想，把早就草拟好的条件开价出来：“和艾回一样，在华收入，诚品音像占40%，贵公司占60%。” 看上去他拿的只是小头，但因为到时候他已经在S-M控股了40%，所以东夷方面在华夏市场实际只是拿到60%的60%，即36%。实际上是六四开，华6夷4。 而S-M在东夷本土的经营收益，自然是直接按照股权分配，华4夷6。 双方的收获，很平衡。唯一的看点在于，如果东夷市场比华夏市场盘面大，那么夷方收益更多，如果华夏市场更大，则华方收益更多。 公平竞争，童叟无欺。 李秀满想了想，拒绝道：“顾先生要的太多了，公司不会同意的，我最多口头答应签个谈判的框架协议。等过阵子我们内部讨论过了，顾先生再派人来详谈吧。” 顾诚知道这种大生意急不得。李叔福收购沃尔沃谈了足足九个月呢，都没嫌慢。就算眼下只是一个入股和战略合作，不是收购，按照商务惯例，至少也要两个月时间。 只有小白文才会出现王霸之气一开口、几天就搞定一家公司。 于是顾诚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加了最后一颗筹码：“行，我很期待和李社长的深度合作。不过我想提醒你一点，金英敏已经被仇恨和面子冲昏了头脑，他甚至不惜用让贵司和我商誉上两败俱伤的办法，来给我抹黑。” 李秀满微微一震，这句话起到了作用。 李秀满和金英敏再有理念之争，也不过是经营策略上的问题。如果是为了打击别人的私怨，把公司的商誉也拖下水，那就是吃里扒外的事情了，要严重得多。 真有这种事儿的话，别说李秀满不会放过金英敏，连如今一贯支持金英敏的纯投资客们，也会动摇。 李秀满冷厉地看着顾诚：“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整整一下午，顾诚还没见过李秀满的眼神这么认真。他灵机一动，心说有戏。 “他把我当初被开除的前因后果、包括贵司内部管理上与那个事件的相关丑闻，都捅给了外人。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就是知道你不会允许他为了私怨把贵司拖下水的。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您知道的，我和权公子、权处长有交情。和权宝雅小姐，也是很纯洁的友谊。但有些人偏偏想拿这个做文章……” 金英敏当然不会傻到用如今公司最值钱的艺人名声开玩笑。所以顾诚最后这句话，是半真半假的反间计。 李秀满果然有点动摇：“那家伙，居然把自己的个人面子和威信看得比公司商业利益还重？真是名欲熏心啊——这事儿我会从长计议的，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那一切合作都免谈了。” “当然，你可以随便求证。甚至，我们还可以引蛇出洞，看看真相到底如何——这样吧。入不入股的事情，咱可以慢慢聊。我可以先单独和贵公司签46开的华夏市场代理经纪约，这事儿应该是纯利于贵公司的，李社长不如考虑一下，借机试探一下金英敏对我与贵司合作的反应。” 李秀满心中一动：只签一个四六开的框架经纪约、不让顾诚在S-M入股的话，S-M方面是纯利无害。这事儿不用怎么考虑，仅凭他个人威望就能在董事会里推动。 顾诚敢这么赌，莫非是真的对金英敏的人品之下劣如此有把握？ “好，我也不会亏待你。这周我就可以先把战略合作单独推动起来，入股的事儿再慢慢说。如果证明你所言非虚，金英敏真的沉不住气了，我们再谈后续合作。” “成交。” 第88章 强势插入 和顾诚谈判的次日，李秀满便突然召集了S-M公司董事会，提出了来自华夏的诚品音像合作意向。 金英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但这桩合作怎么看都是纯粹让S-M多个朋友多条路、啥风险都没有。所以金英敏背后的金融界股东也出现了分裂。 李秀满轻易取得了半数以上股权的支持，强行推动了合作谈判。 另一边，顾诚把林志凌从湾湾调来，还把他在国内的经济人骨干拉来几个，又在东夷聘请了几个律师，然后和S-M方面开始了冗长的谈判。 林志凌并不仅仅是花瓶，她本来就是学霸属性的交际花，被顾诚带到演艺圈里转了一圈、演了一次藤堂静刷刷脸之后，丰富的接洽经历让她快速成长起来。后来又帮诚品音像斡旋签下了蔡依琳，所以眼下已经颇有经济手腕了。 不过，谈判开始之后次日，就发生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 这天一大早，S-M的公关部经理就慌张地跑到李秀满办公室汇报： “社长，有个去年被我们开除的练习生朴恩浩，今天突然被不明人士安排了媒体采访。提到当初我们公司内部的一些管理问题，包括放纵种族歧视、纵容练习生斗殴。其中还提到了正在和我司合作的顾先生的名字。” 李秀满眼神一冷，下意识就要发作。转念一想，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只是一个弃徒的瞎说，不一定是公司里的人指使，更可能是竞争对手的抹黑。自己可不能太过敏，中了反间计。 “这没什么大不了吧。你们危机公关都这么多次了，这点事儿还处理不好？让当初和朴恩浩接触过的人都封口，或者抨击朴恩浩人品下劣，不足为信，不就盖过去了。” 公关经理面露难色：“可是……前几天，有些工作人员被领导暗示应该‘实事求是’，现在下面人心有些乱……” “什么？”李秀满下意识地用力一抓，把书桌上一页文件抓成了皱纸团。“立刻强调让大家保持口径！就说是我亲自下令的！” “是。”公关部经理依言走了。 让下面的人统一口径或者封口，往往都不是公司决策层直接当众宣布的。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公司的艺人将来没有背叛、离职后捅出来。所以这些脏活都要以公关部的名义传达，这样万一出事儿了，公司领导也能通过这层白手套摘干净。 君主永远不能是坏人，最多只能被奸臣蒙蔽。 所以，今天李秀满敢说出“以我的名义告诉大家封口”，那已经是很郑重了。为了防止人心混乱，连白手套都不戴。 知道情况严重性的下属，自然是立刻就去安排。 李秀满目送心腹离开，想了想还是给顾诚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略说了一下。 电话另一头的顾诚倒是丝毫没有惊讶淡定地说：“李社长，我想现在咱之间的互信应该更深了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设局，把金英敏进一步钓出来。” 李秀满脸色铁青，也不知听顾诚说了些啥。 另一边，朴恩浩背后的支持者很快被挖出来了，是WEMADE游戏公司。大家都清楚WEMADE和顾诚在“传奇”的生意上有过节，这事儿似乎明了了。 短短几个小时之后，WEMADE公司总部。朴英冠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当头棒喝。 他打出去的朴恩浩这张牌，本以为可以得到金英敏安排的内应接应、从而给顾诚泼脏水。 谁知，S-M全体都被紧急下令封口了。 然后，有检视署下面的警察，来介入调查了一番，除了朴恩浩的口述之外，没有找到任何旁证证明他说的话属实。而且朴恩浩所言是件一年半之前的小事儿，怎么看都很可疑，于是那家伙就以诽谤嫌疑被带走了。 朴英冠白白折了一个臂助。 他不甘心，给金英敏打了电话：“说好的让你的人内应我呢？怎么一下子全被封口了？” 金英敏比他更怒，直接狗血淋头地痛骂：“滚你个贱人！说好了直接对顾诚下狠手闹大的。要不是你个垃圾私下又跟顾诚媾和谈了一次，他会看出破绽反应过来？” 金英敏此刻的心态，丝毫不比威廉二世或者元首发现意大利是头卖队友的猪时好受。 …… 一周之后，诚品音像和S-M的初步合作协议被敲定了下来。 李秀满全力推动，把诚品音像引入进来，作为未来公司全体艺人向华夏市场发展时的次级经纪公司，双方大致六四分成。 顾诚也得以正式以“友商”的身份，在S-M公司露了几次脸。 每次金英敏都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只能摆出一张死人脸强笑。 而那些曾经和顾诚一起训练了一年半的练习生，乃至少数几个已经出道的艺人，心情就更复杂了。顾诚的存在，简直又励志，又毒鸡汤。 顾诚还是很有风度的，没在那群曾经的同事面前装逼，那种事情太LOW，他干不出来。 他不想摆阔邀买人心，也没请大家吃大餐或者搞活动，最后只是礼节性地发了些红包意思意思，每人10万夷币（600块）。这点钱还不至于让别有用心的人说怪话。 顾诚的风度，也渐渐让那些曾经认识他的前同事被其折服。权宝雅本来就和他颇为亲密；而公司目前另外两个主要艺人：SOLO歌手安七炫，和刚出道拍第一部电视剧的张娜拉，也都对顾诚产生了一点点发自内心的尊敬。 7月15号这天，权宝雅结束了她的“暑假”，被公司安排去澳洲，拍摄新专辑中的一首MV《亚特兰蒂斯少女》，连录音带拍摄带制作，预计周期半个月。这也算是对她暑期开工的奖赏，去南半球避避暑。 顾诚本来和权顺虞忙完开城那桩合作之后，就能离开东夷，继续他和表姐的暑期旅行。后来出了和S-M公司合作这档子事儿，平白多拖了一个多星期。 如今既然权宝雅要去澳洲拍视频，而且澳洲也恰好适合避暑。顾诚便和表姐合计了一下，也假装“合作考察”、顺带旅游，一起去了澳洲。同时还带了一个诚品音像的摄影师，到时候好拍宣传片。 毕竟，要把东夷的艺人推广到华夏，自然要按照华夏娱乐圈的习惯，拍些接地气的花絮和艺人介绍视频、做点采访段子备用。这是很合情合理的要求。 另一方面，还有一个只有顾诚和李秀满知道的原因，那就是顾诚试图用这次机会试探一下金英敏，看看他为了抹黑顾诚，到底愿意做到哪一步、会不会到彻底不顾公司利益的程度。 李秀满同意这个计策之前，只提了一个前提条件：顾诚不许真的对权宝雅做任何不合适的事情，否则，S-M公司就算损失一个合作臂助，也绝对不会和诚品音像妥协的！ 在李秀满眼里，如今的权宝雅还是分量很重的，就像他的女儿一样。公司出头的机会，创造历史和辉煌的机会，都押宝在权宝雅身上了。 顾诚对这点自然是欣然允诺。他本来就没想过对一个14岁的小姑娘下毒手。 …… 一天之后，一行人到达了澳洲东部沿海的港市布里斯班。 这座城市位于大堡礁海域最南端，纬度上来说在南回归线附近。所以7月中旬的气温就和华夏的闽粤两省冬天差不多，能有20度。 预定的《亚特兰蒂斯少女》MV布景，是古希腊风格的(亚特兰蒂斯是希腊神话的一部分)。拍的时候需要类似搭建一些类似于“雅典卫城”那种古希腊雕塑石柱残骸。还得有草木葱茏的海岸高地，以配合“亚特兰蒂斯”的梦幻感。 出镜的权宝雅和其他伴舞女生，也要穿上古希腊风的公主袍、戴上古典桂冠。 （注：权宝雅的《亚特兰蒂斯少女》英语原名用的是“PRINCESS”这个单词，所以直译其实应该叫“亚特兰蒂斯公主”。） 到地方之后，一行人发现布里斯班的气候确实稍微冷了点儿，不适合穿希腊式长袍，而且植被也不符合拍摄需要。便租了几辆车，一路往北开了半天，到了一个名叫阳光海岸的小镇。那附近正好有珊瑚海暖流，大堡礁离岸又近。剧组挑选了一个带珊瑚礁的岛屿，便准备开工。 顾诚姐弟俩在阳光海岸镇上的酒店租个套房，又租了一艘快艇，正好每天可以开快艇往返小岛和岸边。 每天在一片蔚蓝色的珊瑚海边，和亲人喝着香槟晒日光浴，偶尔还能和女明星沟通一下艺术，这种生活正是太美好了。 短短两天，顾诚就觉得自己的身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得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宁静慰藉。 潘洁颖更是第一次来澳洲。如今还没有发达的网络图库，国内几乎没人见过珊瑚海。所以妹子一见就觉得浪漫得发狂，每天都沉醉在美景中。 顾诚休息之余，偶尔也在脑海中盘算着怎么引诱金英敏的铁杆心腹们路出马脚。但他没想到，他预备的那些脑洞，一条都没机会没用上。 因为一桩意外送上门来。 第89章 送上门的黑材料 来到澳洲的第五天，《亚特兰蒂斯少女》已经完成了音源的制作，只差配视频了。 拍摄组也是第二天上岛拍摄这部分外景了。 权宝雅被化妆师画上了比她实际年龄更显成熟些的妆容，穿着类似《圣斗士星矢》上雅典娜那种造型的古希腊长袍，头戴缠绕着桂枝、镶嵌着仿红蓝宝石的镀金银冠。 顾诚和潘洁颖并不会全程跟着摄制组瞎混。只是一开始好奇，来围观一下定妆照。看了扮相之后，姐弟俩也暗暗心惊，被妹子的“圣洁”造型惊到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是《圣斗士星矢》拍真人版，一定要让小雅去演纱织小姐”。 似乎已经不能再把权宝雅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疼了呢…… 青涩之中，硬生生被画出几丝女人味，美则美矣，却让知道她本来面貌的人莫名心疼。 “无关人员让一让，马上开始了。” 导演让场记清场，顾诚和潘洁颖也就没有继续围观，离开了拍摄场，绕到山下的海滩上休息。那里早就架好了阳伞和躺椅，是个泡海水浴的好地方。 为了显示亚特兰蒂斯的巍峨和神秘，拍摄地点选在一片海边的小山丘上。因为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山就是可以直接从云端俯瞰大海的。 热带植物繁茂的灌木草坪，作为背景的深蓝珊瑚海，加上泡沫仿造的古希腊雕塑遗迹，视觉冲击效果非常好。 工作人员们先花了个把小时，把昨天几个要补拍的镜头处理好。 然后全体稍事休息，进入今天的重头戏——空中拍摄。 很多MV或者影视剧当中，都有360°的环绕全镜头戏份。比如杨过和小龙女在绝情谷底重逢、激动万分的时候，为了烘托那一刻的神圣，往往会五六台摄像机环绕拍摄，或者上轨道车推拉摇移跟。 《亚特兰蒂斯少女》这首歌里面，也有好几段很抒情隽永的音乐，编导在根据歌曲意境编镜头的时候，便选择了这种拍摄办法。 但是，这里却没法使用轨道车或者多机位环绕拍摄。因为权宝雅唱歌的时候就是站在山丘靠海的陡崖一侧，距离崖边只有四五米，所以她身后的一侧根本没法放地面机位。 而让权宝雅站的离陡崖远一些也不行——那样正面拍摄时就拍不到背后的大海了。 没有大海还算个毛的亚特兰蒂斯啊！ 因此，剧组租了一架直升机，让摄影师在天上环绕航拍一圈，具体的飞行路线、远近轨迹，都跟飞行员说好。 权宝雅在阴凉处歇了一会儿，喝了点茶，用纸巾小心地擦拭脸上的汗水，免得化妆被擦掉。然后便听导演喊她：“BOA，准备好了吗？” 她连忙提着累赘的裙子，一叠声地答应：“好了好了，马上就位。” 一边答应，她一边站到指定的位置，开始摆POSE准备跳舞。因为穿着长裙，这段舞蹈动作主要看肩臂和头部动作的表现力。 一切就位，场记喊了“ACTION！” 直升机开始环绕着跟拍，权宝雅把早已练得熟极而流的舞蹈，轻柔舒缓地跳出来，嘴里则默默对口型。 直升机走了一圈，2分钟的连拍，落地之后，导演看了一遍，对构图非常不满意。 “我要凸出的大海呢！你就给这么一点比例的大海构图，观众怎么看得出这是珊瑚海？怎么凸显亚特兰蒂斯的神秘感？拍成这样我们还万里迢迢来大堡礁干嘛！在济州岛拍摄不就好了！重拍！” 摄影师面露难色：“韩导，飞行员对我们的运镜要求，只能理解到这一点了。毕竟这不是预编程的轨道车，飞机的高低快慢控制没那么精确。你看……” 导演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坚持：“不专业就多沟通啊！昨晚你们是怎么沟通的？不是我刁难你。社长批了来澳洲拍的预算，你总要对得起这些钱啊。拍出来都看不出珊瑚海的效果，投资人那里怎么交代？你想被抄么？” 摄影师也有点怪自己昨晚没和飞行员沟通彻底。毕竟公司掏了剧组的澳洲十日游旅费，要是搞砸了那他们就再也别想出国拍外景了。 “这样吧，我拿数码机再远远带着飞行员走几遍，磨合一下远近高低。权小姐站在那儿就行了。” 摄影师说完，领着飞行员绕了两圈熟熟手。权宝雅就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晒着，给人找取景感。直升机旋翼的猛烈旋风，让她不得不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死死把裙子拖裹紧实。被旋风吹了整整十分钟，整个人都有些心力交瘁。 “好，差不多了，正式拍摄。”摄影师让飞行员打出灯光信号，示意导演可以开始。 所有人重新就位，开始拍摄。 相比于一开始，为了突出大海的深邃，直升机飞得更低更近了。权宝雅配合着舞曲轻盈舞动着，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完美。 “风好大，怎么越来越大了。”权宝雅觉得手脚有些僵硬，勉力维持住动作不走样，脑子渐渐混沌起来，风沙越吹越高，而她又不能闭眼，只能死撑着忍受夺眶而出的泪水，视线越来越模糊。 当直升机来到她正面斜上方最近处时，音乐也恰好到了高潮。她应该做出一个张开双臂拥抱世界的动作。 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自己要飞升起来的错觉。但旋即，她就发现这不是错觉。 “不好，快救人！BOA被直升机吹飞了！” 导演和摄影师都尖叫起来，随后是其他工作人员。那一瞬间，导演似乎看到了他被李秀满盛怒干掉的灰暗前景，也看到了S-M公司瞬间倒闭的惨状。 雅典娜式的宽松长袍，在四肢舒展动作时，受风面积实在太大。旋翼的风力能抵消数吨重的飞机的重力，近距离上吹飞一个40公斤重的娇小少女自然更不在话下。 权宝雅的身体，连同比人还长的长裙，如同张满的风帆，被吹离了悬崖，缓缓地向海面飘去。 导演焦急地大叫：“水性好的快跳下去救人啊！” 一个理科比较好的理智场记连忙死死拦住大家：“不能跳！陡崖不是直接伸进海里的。我们没被吹飞，跳不到那么远，直接在沙滩上摔死了！” 导演抓狂：“那还不开车绕下去救！对了，直升机上立刻跟过去，飞机上跳个人下去救！” 飞机上只有摄影师和飞行员，飞行员不可能跳，然后那摄影师顿时就苦逼脸了：“韩导，我水性也不好啊……” 可惜，他这句话没机会被人听见，因为飞行员已经跟着半空中飘落的权宝雅飞过去了。 …… 顾诚正和表姐在底下海滩上晒日光浴呢，突然觉得头顶的天空微微一黯又亮，似乎有个东西灰过去了。 “看，飞碟~”他正和表姐聊着天，也不抬头，就随手往天上一指，随口开玩笑。 然而他看到表姐的神色变得很惊恐，心说莫非真是飞碟？连忙扭头看去。 是一个长裙飘曳的少女，缓缓往海里飞去。虽然看不见脸，但看装束绝对是权宝雅。 “出什么事了？”顾诚见状不及多想，狂奔过去。潘洁颖反应慢了一拍，也跟着跑过去，不过她身体素质不如顾诚，刚刚跑进浅水区就被海浪冲得摔了一跤。 陡崖有近30米高，相当于9层楼，如果直接摔下来落到沙滩上肯定是死定了。但权宝雅既然能被狂风吹飞，所以那身宽敞的雅典娜长袍显然可以起到降落伞的作用。而且最初起飞时横向初速度比较大，直升机又一直追着她，她横飞出三十多米远才落入水中。 背部重重拍打在水面上的时候，权宝雅只觉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往上涌。 然而还没等她吐出血来，海水就淹没了她，仅仅半秒钟后背部又是一疼，撞到了海底的珊瑚砂滩。 她落水的点距离岸边20米，水深仅仅2米，按说淹不死人。但她受伤剧痛之余、整个人又被下坠的冲击力冲得陷入了海沙当中，几口海水灌入，顿时昏迷过去。 “我这就要死了么……连15岁的生日都没能活到……真不甘心……” 权宝雅彻底失去了意识。 …… “我命令你马上跳！不然你就等着社长开除吧！”导演在对讲机里对摄影师怒吼着。 而摄影师看着距离水面还有将近10米高度的直升机，哆哆嗦嗦地指挥飞行员：“你特么倒是往下降啊！我怎么会雇你这么辣鸡的飞行员！至少再降5米，不，离水3米！我在游泳池里连3米板都没跳过！” 摄影师、飞行员、还有站在远处悬崖边观望形势的导演，三方僵持纠结的时候，摄影师终于看到了一个1米8几个子的健硕修长少年，梭鱼一样一闪而过，从水面以下高速接近权宝雅坠海的点。 然后把拖着3米长裙、半嵌在海地沙坑里的少女捞起来背在自己身上，一口气游回了岸边。 少年站稳身子，把妹子公主抱地揽在怀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上岸来。岸边一个披着大浴巾的御姐赶忙接过，用浴巾给两人擦拭，一路走到阳伞底下。 “有人救了！谢天谢地，不用我跳海了。” 摄影师脑子还在混沌宕机之中。不过他的手和眼睛却始终职业病发作，在这个过程中把一直跟拍权宝雅的摄像机重新扶稳，对好焦距。 不是他有精神病，做了二十年摄影师的职业病便是如此。 第90章 我在地狱等你们 顾诚在地上铺了两层厚厚的吸水毯，把权宝雅放下，试了一下呼吸。 背过来拍打了几下少女的背部，把能呛出来的水都呛掉，然后也顾不上嫌疑，一边人工呼吸，一边心脏按压起来。 3分钟后，从山坡背面绕下来的剧组成员们才赶到。 权宝雅喷出一点血水，然后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除了顾诚之外，其他大伙都松了一口气：不用被李社长开除了，s-m公司也不会倒闭了。然后大家才注意到顾诚，很是一阵惶恐。 “你们搞什么？怎么会出这种事故？”顾诚额头青筋暴凸，严厉地呵斥。 mV导演硬着头皮解释：“我们……只是追求拍摄效果，可能重复的次数多了，权小姐体力不支有点没站稳……” 顾诚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呵斥正当工作的人，哪怕对方造成了意外。平复良久之后，他才不怒自威地问：“那现在呢？结果拍够了没有？” 导演连忙讨饶：“够了够了！我们拍了好多组，剪接一下就够完美了。” 至于权宝雅坠海之后最后残缺的几个镜头，大不了用前几遍不那么完美的素材替换剪接上。出了这种危险事故，导演也不敢硬了。 岛上没有医院，mV导演只能紧急打国际长途请示了一下国内。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公司高层要求剧组大部分人员提前回国，剩下不需要外景的工作留到国内完成。后面剩余的旅行取消。 顾诚把他租来的快艇留给了剧组。他自己和潘洁颖、外加权宝雅的助理安小姐一起挤上直升机，命令飞行员直接把权宝雅送到布里斯班的维多利亚女王医院。 阳光海岸小镇上也有诊所，但档次太差，顾诚怕误事坚决不同意送那里。 澳洲地广人稀，直升机飞了将近半小时，总算到了布里斯班市区。 直到把权宝雅送进检查室，姐弟俩和安小姐才得以坐下来歇会儿。 闲聊中潘洁颖得知这家“维多利亚女王医院”是私立的，诧异和担心之情溢于言表：“私立医院不都是辣鸡吗？为什么不送好的公立医院？” 顾诚一边在自动贩售机上买了三罐茶，一边扫盲：“澳洲和国内不一样，公立的才辣鸡。这儿福利重，公立全额进医保，所以排队拥堵很严重。私立医院有钱随时都能上，所以最好的医生和设备都在私立的。” 潘洁颖听了，喝着茶若有所思。 权宝雅初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背部和腿有些擦挫伤，不过因为落水时细麻质的衣裙裹得很紧，伤口比较干净，很快就清创包扎好了。吐血也不过是剧烈冲击导致的支气管扩张型咯血，医生开了点收敛的针剂，吩咐打吊瓶静养几天。 最后，在顾诚的反复追问之下，主治医生加了一道肺部强化造影，扫了一下权宝雅的气管和肺，现果然有一些很细的阴影。然后拿医用吸痰器吸了几次，把妹子陷进海底时误吸入的少量珊瑚沙给吸出来。 人在清醒的时候被吸气管，那种窒息的痛感是非常强烈的。权宝雅那么坚强的妹子，都憋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放心，乖，很快就好了。”顾诚就这么一直在旁边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妹子一阵阵的痉挛抽搐。 吸完之后，重新cT造影，所有细微的颗粒阴影都没了，这才算完。权宝雅被折腾了这一番，实在是撑不住了，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顾诚姐弟俩也就近在布里斯班市区找了个酒店住下，留下安小姐看护，一会儿自有其他没回国的工作人员来轮班。 权宝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顾诚根本就没心思再去算计这算计那。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苍蝇蚊子却偏偏要招惹上来。 出事儿的信息当天就传回了东夷。开始只有简单的文字描述，以及诊断记录之类的扫描件。最后这伙人才想到还有份第一手材料：当时，mV摄影师还一直在权宝雅后面跟拍。从吹飞到坠海到救起来，都有全程视频！ 然后这份东西自然也立刻传回了国内。 李秀满看了，只是长吁短叹了一阵，也没多说什么。对于顾诚救人时候可能有些轻薄的举动，他也完全理解。 但是到了有心人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金英敏也看到了这段视频。里面包括了顾诚背着一个妹子游泳、看似又吻又摸的各种暧昧动作…… 他挣扎了一会儿，招来了两个铁杆心腹。一个懂点摄影和表演，另一个懂p图剪接。 金英敏面授机宜：“把顾诚露脸的部分剪出来，然后……” …… 次日，三个东夷人紧急奔赴了布里斯班，找到当时拍外景的地方。岛上已经人去滩空。 三人当中，两个正是金英敏的铁杆心腹、昨天被金英敏面授机宜的。第三个则是蒙在鼓里的小姑娘，刚到s-m公司当了一年半练习生、虚岁13岁的郑秀妍。 郑秀妍被告知，金总监准备给她个机会，去国外拍一段广告片，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得到更多机会。小萝莉不疑有他，服从了安排。 到了地方，p图男拿出昨天要求剪的几个主要场景对照了一下，就让郑秀妍找到相应的位置、换上准备好的、浸湿了的“雅典娜式长裙”，然后摆各种被男生压着、甚至奇奇怪怪的姿势。 金英敏并不是弱智，他知道权宝雅对s-m公司如今的商业价值。他也不会把权宝雅被男人轻薄的图片泄露出去。 但是昨天那些素材上，他看到了顾诚露脸、只穿一条泳裤的姿势，还和一个娇小的妹子很暧昧。这些素材，完全可以ps嫁接处理一下。 所以，他安排的想法很简单：让铁杆心腹把郑秀妍威逼利诱一番，摆成昨天权宝雅受伤时的pose，角度和衣着尽量吻合。然后拍一组图，到时候把郑秀妍的脸p到权宝雅身上，就能既给顾诚泼脏水、又不会伤害到权宝雅和s-m公司的商业利益。 他本来也可以选其他女练习生，但他怕年纪大的女生不容易控制、身材长短也和权宝雅不匹配。而郑秀妍比较早熟，尽管比权宝雅小了两岁多，身高已经逼近1米6了，很接近。 更重要的是，如果换一个成年的女练习生，就算爆出丑闻，也不过是顾诚潜规则了一个女人，或者可以说成两人是正常谈恋爱，伤害就没那么大了。 只有找郑秀妍这种12周岁刚过没几个月的，杀伤力才够劲暴。才能把顾诚说成是一个对**下手的畜生。 至于弄好之后，这些东西肯定不能由金英敏自己捅出去，大不了说是emade的朴英冠秘密买通s-m内奸窃取了原图、然后p图陷害。 大堡礁的海滩上，郑秀妍被强行摆出几组挺奇怪屈辱的造型，拍了不少照片。到了这一刻，就算郑秀妍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广告拍摄。 只可惜，昨天权宝雅生事故的信息，只有s-m公司最高层才知道，郑秀妍作为公司最底层的练习生，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不然，她倒有可能猜出那些人究竟想干啥。 “怎么办？他们到底图谋些啥？谁来救救我……”穿着湿漉漉的雅典娜长裙，郑秀妍强颜欢笑地摆出合作的样子，内心却在盘算着怎么金蝉脱壳。 这时，p图男已经打算对她进行最后的毒手了：用人工呼吸的姿势，夺取少女的初吻。 郑秀妍惊恐起来，挣扎不从。 “你乖乖把这些动作做完，金总监不会亏待你的！”p图男摁住郑秀妍，进行着最后的劝说。 便在此刻，他们听到了旋翼的声音，然后一架直升机从山崖后面绕了出来。上面不仅坐着孔武有力的男人，还架着摄像机。 …… 当天晚上，汉城。 金英敏的办公室里，突然冲进来几个检事署的条子。 然后李秀满，其他几个大股东也恨铁不成钢地跟了进来。 “金先生，您涉嫌指使他人强制猥-亵幼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说到这儿，那个带队的条子还对李秀满和其他s-m公司的股东解释、安慰：“放心，这是涉及**的案件，我们会秘密处理的，不会让受害人的名声受到二次伤害。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公开审理。” 金英敏一阵短暂地目瞪口呆：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那俩煞笔被人抓了现行？否则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怎么会扯到……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警察先生，你们能先出去，给我两分钟准备一下么？” 条子看了看其他人，见大家都不反对，就出门等一会儿。毕竟金英敏也是个体面人。 “李秀满！你这个夷奸！竟然勾结外国人算计我！你不得好死！” 李秀满针锋相对：“是你自作自受！各位股东，大家看见了吧，金英敏把他个人的面子和威望，看得比公司的一切商业利益都重，你们还要支持他吗？” 金英敏疯狂而歇斯底里地狂吼：“大家别听这个老狐狸挑拨！管理层的威望，当然是公司持续盈利的最大保障。互联网让传统唱片公司的渠道优势不复存在。相比于5年前，现在的歌手合同到期、一红就走，公司的损失谁来承担？ 如果不能震慑住不臣之人，不能奴役到他们怕，奴役到他们所有的名声和荣誉都归属于公司所有的组合，公司还怎么赚大头？我是爱惜威望不假，但这都是为了公司！是为了对抗这个扁平化的时代！ 你们今天中了李秀满的计，迟早有一天你们会现你们空有钱，却没法在娱乐圈里攫取最肥美的那一块利益！到时候你们只能给有才华的人锦上添花、他们赚大头你们赚小头！” 某大股东也看不下去了，呵斥道：“你说够了没有！没想到你是这么冥顽不灵的人！快点让警察把他带走吧。” “呸！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我帮你们撑着，这个圈子还能是资本方说了算？有才华有天赋的人早就窜上天去了！你们迟早会步我的后尘的！” 大股东们面无表情，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扁平化的时代来袭”。所以看着金英敏被带走，也没什么感触。 只不过，其中颇有几个股东，见公司出了这样的丑闻，颇为心灰意冷，觉得是不是该撤资走人了。否则说不定公司估值还要跌呢…… 第91章 顺水推舟 第三天一大早，布里斯班的维多利亚女王医院。?? 顾诚和表姐刚吃完早饭，也没心情逛街，就打了个车过来探望。 挂了两天水的权宝雅，昨晚经过主治医生复查，说支气管急性扩张已经恢复了，也没有别的内伤，今天就可以出院。 她旁边的病床上，还躺了一个昨天送进来观察、但经过诊疗后确认并无大碍的郑秀妍。医生说她只是受惊过度，可能有点心理阴影，才显得不那么正常。如果不放心，也该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住院。 昨天，就是顾诚亲自让人报警、塞钱、开直升机去逮金英敏的心腹们的。 在东夷国内，拿了顾诚钱的韩更彻底铁了心跟他混，把平时不敢窥探领导的那份小心谨慎收了起来。所以前天晚上打听到金总监有两个心腹出差公干之后，韩更就冒险通知了顾诚。 韩更的信息源当然不够清晰，不过好歹能为顾诚提供线索。顾诚本来就和李秀满约好了钓鱼的共识，所以当他打电话给李秀满确认情况之后，上下夹攻，很快就现金英敏有可能搞事儿。 顾诚的思路很缜密，从消失的人员组合当中，大致推测了金英敏可能的手腕。然后提前和表姐回到那天出事的大堡礁岛上隐秘地住下监视，谁知当天下午就逮到了金英敏的人上岛。 顾诚第一时间打电话呼叫了他留在布里斯班的保镖，让他们报警，并且跟着顾诚租的直升机飞过来。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今天一早，顾诚已经得知，不但金英敏被抓走了，而且他背后有几个金融界的投资客，也对公司前景产生了恐慌。唯恐事情闹大之后股权贬值，所以在允许华资进驻的问题上产生了松动，准备套现跑路。 后面，就看顾诚短时间内筹得到多少钱来入股了。毕竟传奇才运营半年多，还没到彻底红遍大江南北的程度，而“支付宝”的送钱式推广开支又极大。目前传奇娱乐每个月仅有一两千万的净利润，要想做大投资肯定不够。 考虑到四季度的时候还要为可能出现的腾云资金危机准备钱、在mIT入场的时候分一杯羹，顾诚不得不借用一些金融产品来拆借资金。 他决定今天或者明天就立刻飞回国内筹钱。 …… 医院的双人病房里，两个小萝莉静静地躺着，权宝雅的表情看上去很萧索，郑秀妍则是神经兮兮的。 让权宝雅难受的，不仅仅是因为**上的伤痛，也包括她从郑秀妍那里听到的那些秘闻。 金总监，居然为了和诚哥勾心斗角，不惜伤害无辜，甚至让自己的人对秀妍下毒手。这对于一贯相信公司内部其乐融融、团结得像一个大家庭的权宝雅来说，着实打击不小。这么小的年纪，就看到了这么多黑幕，也是难为她了。 “好点了么？”顾诚握着权宝雅的手，温柔地问。 “嗯。”权宝雅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似乎又觉得自己有点失礼，补了半句，“你还是关心一下秀妍妹妹吧。” “那你自己休息。”顾诚说着，走到郑秀妍床前，“抱歉，是我和金英敏的过节，把你卷进来了。” 郑秀妍眼眶里打转着委屈的泪水，憋了好久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顾诚怀里：“前辈，我来之前真不知道他们想干啥，他们只和我说拍个广告片，还说拍好了就能提前出道拍剧。” 郑秀妍之所以神经兮兮的，除了昨天受到的羞辱惊吓之外，更多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自己被金英敏利用了，而金英敏又有可能败露倒台。要是顾诚认为自己是主动帮助金总监陷害他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残酷报复自己呢。 说不定在s-m这一年半练习生就白练了，等着扫地出门吧。 顾诚一开始压根没想到郑秀妍是在担心这事儿，此刻听了小萝莉的哭诉，也有些感慨东夷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们，“上进心”真是重啊。要是再搁几年，竞争那么激烈，潜规则也就可想而知了。 真是一套把纯良少女逼成绿茶婊的罪恶选拔制度。 “行了，我知道你也是受害人，李社长不会怪你的。我就更不用说了。” 顾诚诚恳地安慰了几句，没什么效果。他正想找点别的说辞，陡然想起自己似乎早就认识郑秀妍，便改变策略和颜悦色地套近乎：“你在我眼里，始终和法餐馆里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一样。” “真的？”郑秀妍水汪汪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见顾诚提起往事，这才算把心结给解开了。 陪顾诚来的潘洁颖，来之前在酒店里准备了几份便当。看妹子们都开朗了些，便把便当了：“来，医院里的东西都吃腻了吧，我做了些华夏料理，大家先吃点东西，收拾收拾出院吧。” “谢谢姐姐。”郑秀妍乖巧地致谢，她已经知道潘洁颖是顾诚的表姐。 小吃货权宝雅吃着料理，元气和心情才渐渐恢复了些。 她在扶桑的时候，最爱的料理就是博多拉面和米粉皮生春卷，而潘洁颖做的点心里面，正好有一道粤菜“酥鹅叉烧肠粉”（主要是在澳洲想做华夏料理也找不到别的材料），权宝雅一吃，就现比居然比幸村家的扶桑生春卷还好吃。 妹子BIa叽BIa叽吃掉两个肠粉，打了个饱嗝，喝掉一杯热牛奶，才长长地顺了一口气。 她意味深长地凝望了顾诚一眼，正准备问些事儿，助理安小姐却恰好闯了进来，说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一行人只能先上保姆车，安小姐开车送大家去布里斯班机场。 坐在保姆车上，权宝雅不甘心地问顾诚：“诚哥，为什么你、社长，会和金总监闹到那种地步呢？金总监是坏人吗？” 顾诚很想说金总监是坏人，但他知道小孩子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于是说了个善意地谎言： “确实人品不好，但也算各为其主，谈不上彻头彻尾的坏人。李社长和我站在了艺术创作的立场上，金总监站在了维护投资人的立场上。 前者要考虑的是，最大程度的把艺术家的创作能力解放出来，哪怕这个艺术家才华横溢到国士无双、万一背叛公司后公司都找不到备胎来替代他，公司也要力挺。 而后者要考虑的是，最大程度确保公司对艺人的控制，哪怕损失一些艺术价值，也要把人雕塑成随时有备胎可以替换、不服从就可以冷藏的状态。就像封建统治时代，有些君主为了防止武将兵变，宁可自残本朝武力、被蛮夷异族痛殴也在所不惜。 这种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金总监不是搞艺术出身的，他只是在做他自己觉得对的事情。这是资本在现世界越来越扁平、崛起的个体越来越容易甩开资本、平均投资收益率越来越不稳定后作出的挣扎。” 他现自己说得有些多，于是及时打住这个话题。最后一段话，只有潘洁颖听懂了。权宝雅和郑秀妍完全是在听天书。 车子很快开到布里斯班机场。顾诚和潘洁颖买的是飞沪江的航班（钱塘太小，没有布里斯班的航班）。而权宝雅、郑秀妍和安小姐之类的工作人员，则是飞汉城。所以双方在机场告别，各自过安检候机。 …… 飞机是头等舱，顾诚和潘洁颖独自占了一排，起飞后旁边再没有人打扰，连空姐都不往这儿转悠。也正是在彻底宁静下来之后，姐弟俩才有心情聊会儿下一步的生意打算。 潘洁颖知道顾诚该担心资金的事儿，便抛砖引玉地问：“这次，我们得筹多少钱呢？还学去年一样，把游戏版权重新换家银行、申请资产评估和抵押贷款？” 去年，正是潘洁颖和母亲去招行跑了5oo万贷款，把传奇收费之前的资金缺口堵上了。她暗忖如今传奇每个月的净利润都有一两千万，银行肯定会对这款游戏的版权估值提升好多倍吧。说不定可以用这个抵押贷到多得多的钱。 顾诚望着窗外的云层，呢喃道：“可能不太够，毕竟现在还是互联网寒冬期，就算传奇娱乐的盈利很好，银行这种国有金融机构依然会偏向保守放款。而国内至今还没听说过有用软件著作权抵押过亿资金的先例，那些老官僚恐怕不太敢直接放这么大笔的商业贷款。” 潘洁颖听了也是微微一惊：“上亿的资金还不够你花？s-m公司四成的股份，六七千万就够了吧？最多不会过八千万的。” “四季度可能还会有一笔比这个更大的投资机会。我一直盯着呢，我打算至少筹2个亿的资金。” 到处于寒冬期的腾云公司、趁着腾云原有投资方撤出的机会，稍微占点股份——这条打算，顾诚一直都只是在自己暗暗观察，并没有和表姐说过。 所以，潘洁颖听说所需资金规模之后，也是暗暗咋舌：“那你准备用什么手段筹措资金？难道学别的互联网公司，接受风险投资么？” 顾诚想了想，斟酌着说：“寒冬期里，找风投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们在估值的时候都很保守，股权价值肯定会被低估。我的打算，是找找看有没有投可转债的基金。” “可转债？”潘洁颖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辛亏她是学mBa的，学校里那些基础知识还算扎实。知道什么是可转债。 第92章 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古人 可转债，是一种介于银行抵押债和股权投资之间的金融工具。? 一般的银行抵押贷款，或者普通企业债，借钱的一方都是要拿出经过评估的资产作为担保的。到期后本息还清，则双方两讫；还不清，就把抵押物强制执行掉。 拿不出有形资产、可抵押资产的新兴公司，在需要钱的时候就往往只能拿出公司股权，引诱看好公司成长性的风投机构入股。 而可转债恰好折衷了上述两种方式的风险和收益：借钱的时候，模式和普通债一样需要抵押，只不过此时的抵押物是公司的股权。到期能还清，出借方依然是赚了利息走人。如果还不清，差额部分就会强制执行股权。炒这种债的债主也就炒成了股东，和风投下场一样。 因为可转债的风险比普通债高一些，所以利息也会高几倍。按照法律最高可以不过银行同期信用贷的4倍。按照如今抵押贷5点几、信用贷7、8点的利率，当时的可转债理论上最高可以有3o%的年收益率，堪称高利贷。 实际操作中不可能顶格来，所以一般常见的是年化收益率2o%左右的产品。 这种金融产品，对于对自己公司前景非常自信、自忖每年资本增值远2o%很多的企业主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当然投资方也得同样看好你的成长性，仅有自卖自夸是不可能卖出去可转债的。 因为98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以及2ooo年的互联网泡沫破裂。如今华夏大地上几乎没什么风投机构相信新兴企业能有远2o%的年增长、并按期还清钱。所以可转债市场如今非常小，几乎没几个人懂怎么玩这东西。 潘洁颖也只是在mBa的教科书上学过这些知识，没有实操过。听了表弟的见解之后，她仅仅目光微微一亮，又重新沉浸到了担心之中： “这东西，怎么操作、找谁牵线呢？我连一个做可转债的基金投资人都不认识，我妈也不认识。” 目前传奇娱乐的cFo还是顾诚的姑姑顾雯，顾雯是做了十几年国企会计的老财务。做账是很扎实的，对企业的财务规范管理也挺好。但在投资圈子里的人脉、见识就几乎没有了。 创业近一年，随着生意做大，顾诚越来越觉得家族式企业撑不住，需要更多懂资本圈的人才。 顾诚便顺理成章的说：“明年咱还是得找个新的cFo，把公司的资本运作这块短板补上吧。今年还剩几个月，就辛苦姑姑再顶一阵。至于这次的可转债投资，我是打算和马风谈谈，暂时把蔡重信借来帮帮忙。” 潘洁颖没反应过来：“蔡重信是谁？” “阿狸巴巴的cFo啊！”顾诚贴心地扫盲，他知道表姐这一年多已经是海绵吸水般在学习了，实在是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依然有不少常识上的盲点， “蔡重信也算一号人物了。耶鲁大学法学博士，原先在一家德国基金当投资总监，年薪7o万米元。两年半之前，他有笔朋友委托的生意跟马风谈。当时马风的华夏黄页刚刚清算掉、阿狸巴巴还没正式注册，给弟兄们的工资也很低。 结果蔡重信就跟马风在西湖上划了半钟头船，被马风天花乱坠一顿画大饼忽悠，他就辞了7o万米元年薪的活儿，到马风这里拿5oo块人民币一个月当cFo。后来阿狸那些风投，都是他帮忙拉回来的。” 潘洁颖听了，连连咋舌：“7o万米元年薪不赚、去做5oo块一个月的？这……这是什么魄力啊！跟赌命差不多了吧。” 顾诚难得地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你也不差啊。我说需要一个coo，你一毛钱都没要就帮我打白工了，以后我怎么也得让你过得比蔡重信阔气，才够本吧？” 潘洁颖脸一红，作势要打：“你小子讨打呢，敢取笑姐了！” 姐弟俩聊了一会儿，觉得累了，便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航班已经降落在沪江，打车回钱塘。 一路上，顾诚就给马风打电话，说过几天想借蔡重信帮个忙，也把具体的要求说了。 马风很爽快就答应了，在电话里半开玩笑地说：“真帮你拉到钱，谢老哥两个点就成。” 帮融资两亿，经手人拿4oo万好处费/回扣，这个价码很合理，投资圈子里都是这么干的。 当初顾诚初出茅庐，帮丁三石日活造假刷纳斯达克券商的时候，总开支基本上也这比例。 顾诚谈笑着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 一周之后，紧急做了些准备功课的蔡重信，带着一个五十岁光景的谢顶大佬，来到了顾诚的公司。 传奇娱乐方面，自然是隆重接待。 几人一见面，蔡重信正要相互介绍，顾诚眼神一紧，已经认出来了。 “呦？这不是孙总么。老蔡你这是人脉用尽了？我就点私募债，又不要风投，你都把孙总搬出来。” 原来，来人正是马风背后的阿狸大股东、扶桑软银的总裁孙正意。顾诚穿越过来都一年半了，渐渐开始熟悉起本时代大佬们的照片长相。 顾诚就更不用介绍了，虽然他钱还不多，但这张脸最近的曝光率着实可以。 蔡重信听顾诚的语气似乎不太喜欢孙正意进场，不由笑得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解释：“孙总的软银，当然不光只做风投了，可转债也是接的。要说圈内人的眼光，谁敢比孙总好。” 孙正意也打量着顾诚，许久没说话，就在那儿观察顾诚的眼神，整个人气场很是沉稳。 最后还是居中撮合的蔡重信BLaBLa了半天实在找不到话、三人都在会议室里坐下了，孙正意才开口：“小顾很自信啊，看来是看不上我们进场了。” 顾诚谦和的摆摆手：“哪里，我就是想我现在这么点小事小钱，何必劳动孙总呢，过几年有的是合作机会。” 顾诚的语气很随和，表情谈不上不屑，也谈不上巴结，就是一种“哥现在尿很急，等我上个c回来再和你谈”的ethos。 似乎一泡尿的时间，就能让自己的生意再增值那么一点儿。透着一股至矣尽矣，蔑矣加矣的自信，激动。眼神就跟已经预测到了结果的维加斯赌徒一般贼亮贼亮的。 孙正意看在眼里，竟然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对顾诚高看了一眼。 十几年后，江湖传闻，说孙正意这人看投资有一手绝活儿，他特别擅长看创业者的眼神。从这种眼神的精神对抗中，看出创业者到底希不希望被入股，看出创业者究竟是不是真心相信自己的生意必定能成功。 如果孙正意觉得创业者的眼神透出的是“我才不想要你的钱长期入驻碍手碍脚，我只想借你的钱周转一下，等老子达了马上还清把你甩开”——那孙正意就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你不让我投我偏偏上赶着塞钱给你投。 马风就是这种精神对抗中的成功案例。有很多人说马风是个喜欢画大饼、拿价值观忽悠人的家伙。但是，哪怕他真忽悠人，那也绝对是最顶级的忽悠者，忽悠到了连他自己都自内心地相信了。只有这种人，才能“骗过”孙正意的眼神，哪怕不开口问孙要钱，孙正意都得赶着软磨硬泡塞给马风2ooo万米元a轮。 和马风相比，顾诚连这一步都省了。他不需要自己忽悠自己，他很清楚自己要做啥，很清楚自己的胜利在哪个方向。甚至不确定性低到了他不需要祈祷任何宗教的保佑，不需要任何唯心主义的幽灵给他提供慰藉。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敢挡我我日天。 只不过顾诚从来不觉得这种磅礴的自信有什么用，这种ethos有没有测漏溢出他也无所谓。因为一般来说这并不是一种武器，也没地方用得上。就像防守方还没有明雷达的时代，进攻方就算有了反辐射导弹，也不过是无用武之地的屠龙之技。 结果，今天偏偏遇上了一个和古代擅长“望气”的相士一般眼光毒辣的孙正意。在孙正意眼里，顾诚妥妥的就是“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彩，急投勿失！” 稍微聊了几句，顾诚刚把自己的融资方案说完，孙正意就试图改变顾诚的初衷。 “小顾，我觉得，你只融2个亿怎么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5倍，甚至更多的融资。前提是，我们别谈什么可转债了，直接风险投资入场吧。” 顾诚做了个虚按的手势：“孙总，我觉得风投的事儿还是过两年再谈的好，我自信可以还清这笔钱……” 孙正意陡然把音量拔高了数层：“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开出多少倍的溢价呢？或许我今天给出的贵公司估值，就可以达到你两年之后所能想象的最高高度，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场？” 顾诚很诚恳地劝说对方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你根本没法想象我会觉得自己的公司两年后成长成啥样——没有用过电脑的古人，就算他的想象力突破天际，也没法想象今天的软硬件行业有多大的规模。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古人。” 第93章 别逼我出大招 “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古人”这句话一出口，顾诚就知道事情要糟。 可能是他刚才太放松了，说话没经过大脑。 孙正意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执掌软银垂20载，记忆里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了。上一次被人如此“谈笑风生”，还是18年前他作为一个创业者去找东芝财团要投资的时候。 “不好意思孙总我不是针对你，”顾诚的大脑飞速旋转，立刻想台词补救，“我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哦不我是说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古人。” 顾诚本想把地图炮的范围适当扩大到“在座各位”的，但这词儿说到嘴边，他就看到蔡重信一脸尴尬坐在那儿、一副不知所措被水淹没的表情，顾诚只能是一咬牙、把地图炮的口径再开大点儿。 自己装的逼，含着泪也得装完啊。便是四年之后，扎克伯格那个穿着睡衣去见红杉资本的逼，也不能过此了吧。 “好，好啊。我投资20年，从未见过有如此狂妄之人，真是后生可畏。” 孙正意两边的眉毛都在止不住抽抽，平复了好久的气血翻涌，才喷出这么一句话来，“看顾先生的意思，是铁了心不打算接受任何风投了？那也行啊，咱公事公办。你拿出点干货来，让我看看传奇娱乐的股权够押2个亿的证据来！” 孙正意刚说完，没等顾诚接话，他又立刻补了一句：“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光拿目前的毛利率和现金流量表来，我可是不认的。游戏这东西，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万一哪天游戏技术更新换代、流行趋势一变。说过气就过气了。” 孙正意这句话，非常合情合理：游戏嘛，又不是什么非此不可的强需求。再火的游戏，如果仅仅靠“好玩”来帮助用户，哪怕眼下非常火爆、收益非常高，也难保一年半载后不会飞速衰落。 或许衰落的契机，仅仅是竞争对手引进了一款更好玩得多的游戏呢？或许仅仅是这两年内游戏开发技术和表现效果有了质的飞跃的？ 顾诚此前已经准备拿出财务报表来了：从财务报表上来看，目前传奇每个月的销量总有百来万张点卡、三四千万营收。但是仅仅靠财务报表，是不能证明“游戏的可持续寿命”的。 蔡重信也对顾诚一开始的狂妄颇有微辞，此刻趁机语重心长地劝说：“小顾，孙总是投资界的前辈大佬，那眼光世上没几个能比的。你一开始确实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嘛！眼下‘传奇’这个游戏说不定是值2亿。但你并不是眼下就还钱给孙总对吧？ 你要的是现在借钱、至少两年后还。谁知道两年之后传奇还值不值这么多钱？到时候孙总借你的2亿你都花掉投资、用在别处了；传奇娱乐这两年里的经营利润也被你投到别处了。两年之后孙总回来问你收账的时候，你还不出就拿一个过气的游戏抵债，说不过去吧？” 顾诚想了想，觉得蔡重信这番话还是有道理的，便从善如流：“这事儿确实是我没说清楚。抵押物不一定只是传奇娱乐的股权，我可以做些股权调节，把传奇娱乐、叮铛网、诚品音像的股权都交由一家总的控股公司来控股。 我可以拿控股公司的总股权，来作为可转债的抵押物抵给孙总。同时，我也保证本次融资得到的一切资金，最终都花在该控股公司名下的生意范围内。绝对不会向外关联交易、抽逃转移，这方面我们可以签具体的资金使用细节附录嘛。” 蔡重信听了顾诚的保证，扭头看了看孙正意。 孙正意的表情依然有些不屑和恼怒，冷哼一声：“这些都是细节，可以慢慢聊。今天你得先给我证明‘传奇两年之后依然有价值’这个问题。如果说不出让我信服的理由，就让小蔡帮你找红杉或者高盛吧。” 大佬都是有脾气的，被轻视之后依然肯坐下来，那就必须是被投资人有非常扎实过硬的底子。 （凡事都有孤证反例，大家别太考据。比如红杉中国的沈南朋就没啥脾气，遇到非常看好的项目，哪怕创业者让他滚，他都死缠烂打：“给我一个你非不接受我投资的理由。”） 顾诚叹了口气，心说幸好爷早有准备。他打内线电话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潘洁颖就拿着一个存满了视频的笔记本走进了会议室。 顾诚把笔记本电脑接上投影仪，一边接一边说： “孙总，这上面有不少我们运营‘传奇’时搜集到的材料。您知道的，我们做传奇的时候，推动了代充值系统，所以目前全国有3万多家网吧的老板都在帮我们推游戏。推的过程中，他们也分享了不少体现游戏目前火爆程度的素材给我们。” 孙正意目光冷厉，傲然看着投影幕，似乎不认为这些东西能证明点啥。 顾诚则坐在旁边客串起了解说员。 “这是我们7月份的时候，刚刚搞了一个活动：统计每个区在线时间和练级成绩最优秀的玩家、并奖励装备。有一名1区2服的玩家，ID叫做太子丹，当时是全区全服唯一一个冲上35级的。 他从去年公测开始，就24小时在线，每周160个小时，只有服务器维护的时候不在线。而且还雇人一共开了3个号，两个小号陪练、帮忙打怪快一点。3个号每个月给我们公司贡献600块钱点卡收入，现在已经在游戏里花了将近5000块。 然后，前阵子公司奖励了他一把即将开放的新资料片里才会出现的新装备，屠龙刀。下面这几段视频，就是屠龙刀下发之后，在全国各地的网吧老板拍到的监控。” 孙正意对于顾诚一开始的铺垫，听得那叫一个不屑，几乎忍不住打哈欠了。 他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投资界大佬，还有空听你解说一个网游现在有多火？ 不过，下一秒钟，他就看到了一段黑白的、带音频的网吧监控录像。录像里一个玩家突然大喊了一声：“太子丹！我看到太子丹了，屠龙刀！” 然后旁边“刷”地一群玩家围了过来，盯着发喊的那名玩家的电脑看。那个玩家似乎是点了“观察装备”的键，然后什么也不干就跟着那个叫太子丹的战士玩家晃悠，让后面的围观者可以看清屠龙刀是啥样的。 一群小混混评头论足，咂摸品味，意犹未尽。仅仅半分钟之后，有几个人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X哥，我们网吧有1区2服的人，对，太子丹那个服的，我亲眼在屏幕上看见屠龙刀了。别废话了，快快快，打车来看。” 十几分钟后，网吧里陆续涌入了好几群人，围着那台电脑里三层外三层地看。就因为隔壁网吧没有一区二服的玩家，没法亲眼目睹屠龙刀的存在。 这段视频，是顾诚的地推团队在回访网吧的时候，得知了这一事迹，问网吧老板拷回来的，据说公司还奖励了那名地推额外一份提成。从那之后，地推销售员们就更加热心搜集关于传奇爆火的一切证据了。 这件事儿的本意，只是市场调研部的柳书琴和闺蜜潘洁颖私下里商量、觉得可以作为日后游戏软营销的素材使用、比如给《大众软件》之类的游戏杂志供稿。没想到如今先被顾诚拿来给投资人看了。 孙正意看得瞠目结舌。 在扶桑，打游戏就是打游戏，是宅男们躲起来的私事儿，从来没有什么社会影响力。哪怕是极个别对游戏技术最狂热的极客，也无非是分享一些高分记录，偶尔拍个游戏过程录像。 这种打到一件装备、就能够让同一屏幕上的所有玩家停下手来围观、甚至让每一个屏幕背后挤满一个网吧的人围观、甚至是让隔壁街道的网吧玩家打车过来围观的事情。在孙正意眼里是完全没法想象的。 他投过索尼，投过雅虎，但是跑遍扶桑的米国，都没见过这样狂热的例子。 然而这还没算完。 顾诚继续从另一个维度向他证明了这一点：“孙总，这段视频是一个叫‘小虾米’的玩家组织的活动，他是‘传奇’里的一个名叫‘昔日同盟’的公会的掌门。在练级狂热程度上，他确实不如‘太子丹’，但是他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在那个服务器里建立起了一个超过2000人的帮派。凡是帮里有人遇到活动冲卡不及的，他都会仗义疏财组织帮忙……” “还有，这个帐号，是一个现实世界中名叫史育猪的玩家拥有的。他是一个南方的创业者，主要成就是开发了一款超能骗钱的营养品‘脑BAI金’。但是那样能骗别人钱的人，也没能挡住在‘传奇’里装逼的诱惑。 所以他花了3000块钱买了个高级号，还花了2万块钱买了一套最顶级的‘战神套装’和武器，还雇佣了两个秘书帮他24小时轮班倒练级。哦，忘了说了，他还是国内首批‘支付宝’软件的个人用户。他买号买装备的交易，就是在游戏里喊话联系的卖家、在支付宝上完成的支付……” 孙正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隐约注意到，经过短短9个月的野蛮生长，传奇这款游戏已经不能简单用游戏的维度去衡量了。 这背后，是一个盘根错节的社会。 第94章 三贞九烈 “半月120块，裁决600起……” “战神套每件150，极品单聊，先钱后货，有支付宝的可以先货……” “30级号4000块急收，高品金矿20人民币一块，有多少收多少，加支付宝……” 孙正意面前呈现的，是一组组游戏画面的截屏、视频，以及配套的支付宝服务器端交易数据记录。 从暑假开始，顾诚就放开了MAC物理地址绑定版“支付宝”的普通用户注册。他原定的目标是到今年年底为止，至少发展100万普通的银行卡绑卡用户，而现在才刚刚一个月，这个数字已经完成了20多万。 这些人里，八CD是“传奇”的玩家。只有剩下两成、大约5万人是不打游戏、纯粹奔着叮铛网上的正版音像碟片或者铛铛网的正版图书来的。 这15万传奇玩家，也会买《流星雨》的唱片，但他们开支付宝最主要的用途，还是为了省去去报亭或者网吧冲点卡的麻烦。而且短短不到一个月，这伙人就发现了支付宝的另一个妙用。 “传奇”收费后的前三四个月里，是不存在人民币和游戏装备、游戏帐号之间的交易的。因为那时候大家等级都还不高、没人超过27级，也没人需要特别难打的高等级极品装备。 从5月份开始，首批30级上下的玩家开始出现，随着游戏的一次小版本更新、沙巴克城的开放、攻守城战的持续走热，极品装备的人民币交易开始渐渐升温。 最初的装备交易非常痛苦，交易双方都是坐在电脑前相互不认识对方的陌生人。无论是先钱还是先货都很不安全，所以只能发生在同城玩家之间、当面交易。 这种隐痛，经过将近两个月的酝酿后，“支付宝”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允许普通用户绑定设备后注册使用。 有很多牛逼装备的游戏中成功者，和需要极品装备的现实中土豪，立刻发现了这个可以为相互提供担保的好玩意儿——“支付宝”似乎还在鼓励这种玩家间的虚拟物品交易，特别开发了一个“中间担保支付”的功能插件。 在“虚拟物品买卖”模块中，买装备的钱付出去之后并不会立刻到买家账户里，而是存在了支付宝官方的中间暂存账户中。等到买装备的人在游戏里收到装备之后，点击“确认收货”钱才会真正到账。而卖家在交货的时候也能及时上传交易交付的有效截图，如果买家明明拿了装备想点恶意退款，只要卖家有交货截图，这笔交易就会提交到传奇娱乐公司官方，进行人工审核处理是非曲直。 本来起码还能让华夏游民们痛上三四年的游戏装备-人民币交易安全问题，就这么被传奇公司解决了。 传奇官方也不卖装备，但他并不禁止玩家之间买卖，甚至还非常官方、绅士地宣称： “为了游戏公平性，我们不鼓励装备和帐号买卖；但是考虑到这种行为技术上无法禁止，我们提供一个让玩家更加安全的交易平台。 另外，考虑到传奇游戏的帐号与装备拥有越来越硬通的人民币对价，传奇娱乐善意提醒玩家们一定要注意您的帐号安全，请及时下载、更新您的‘支付宝安全插件’，并关注我们即将推出的手机短信密保绑定功能。” 这种宣言，冠冕堂皇的好话都让传奇官方说了，那“父爱”一样的关切，就像是在说“我们说了漂倡是不对的，但是为了社会安全防止艾滋乱传染，我们也会免费发放套套，请非漂非卖不可的玩家们一定要免费领套戴上”。 真是悲天悯人呐。 孙正意看到这里，已经彻底被折服了。 …… “你……确实说服我了。一款游戏，很容易因为技术和美工的进步而快速消亡。但是当一款游戏背后可以承载如此之多的社交攀比属性、乃至其虚拟物品和现实世界货币之间的硬通交易时，它确实已经不能再被简单当成游戏来看待。 我相信其背后的社交属性，会让它三年，甚至四年都不过气。哪怕它撑不下去了，游戏里面庞大的既得利益持有者，都会潜移默化地想尽办法帮游戏延寿、不知不觉成为运营方的臂助。” 看完顾诚给的材料，孙正意算是被微微折服了。 技术的落后，理论上确实可以让一款游戏很快衰落。但其中夹杂了如此之多的社交荣誉和装逼既得利益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听到孙正意的初步肯定，顾诚也看不出几分欣喜，无非觉得这是应该的。 毕竟他对于孙正意肯不肯持有他的可转债，他并不是非常热心。世上又不是只有孙正意一家做可转债。不行还能找高盛，找红杉。他此刻的心态，其实和另一个时空扎克伯格穿睡衣拖鞋见红杉是一样一样的。 所以，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孙正意和蔡重信一唱一和，把所有的考评言语，无论褒贬，都说完，说透。 然后顾诚才接话：“那么，孙总这是准备答应给咱2亿人民币的可转债额度了？” “当然可以给。”孙正意从沙发上站起身，绕到窗边踱了几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夷裔扶桑人，身高仅仅1米5几，光看背影精瘦精瘦的，品相不比猴子太阁好多少。但他确实是站在如今亚洲网络风投界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很多不熟悉他的人根本难以想象。 良久，想好了一套新说辞的孙正意，终于把话茬子继续往下接：“但是，不是你说的那种给法。2亿人民币，太少了，这种单子我不接。” 整个下午，顾诚第一次感觉到了错愕：世上居然还有放债的人嫌弃借钱的人在抵押物不变的前提下、借的太少了？ 这是什么逻辑？ “孙总，你有话就一口气说明白，我不是很清楚你的意思。”顾诚边说边整了整衣领，把T恤最上面的风纪扣解开，似乎这个动作能让他看上去放松一些。 孙正意点了一支雪茄，用很坦诚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你整合之后的控股公司，前途会非常远大。说其估值超过阿狸巴巴三倍，我觉得都不为过。两年多前我进场阿狸的时候，投了2000万米刀，占40%，当时阿狸的估值只有5000万刀，现在，这个数字大约是2亿多刀。而我觉得你的公司现在就值5亿刀，两年之后，就算成长到20亿刀我也相信。” 顾诚不得不打断对方：“孙总，我们今天是在谈可转债，不是风投。我不会介意您低估我的估值的，因为我100%坚信我到期还得清这么多钱。所以你估多少我都无所谓，我们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 “凡事无绝对么，你把我的条件听完。”孙正意对于被打断也不以为意，随和地继续说，“我愿意借你5亿，米刀，不是人民币。而且只要你拿新控股公司30%的股权作为抵押就够了。也就是说，我认你的公司两年后值15亿刀！” “你确信你说的是可转债？不是风投？”顾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后确认了一句。 没想到，孙正意的魄力居然如此之大。饶是顾诚自以为料到了一切可能性，依然被打了个出乎意料。 孙正意傲然道：“可转债，不是风投。到时候你还清了钱，我收了利息就走人，不会入股你的公司的——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顾诚咽了一口唾沫：“我想知道为什么。而且，我目前用不到这么多资金。” “慢慢听我说完，”孙正意见顾诚有些不知所措，终于眉毛一挑，似乎很是得意于自己找回了场子： “我有附加条件：首先，我说了借你5亿刀，你就必须借满5亿，少借一块钱也不行。换句话说，9月份你会拿到40亿人民币，24个月之后，到2003年的9月，你要还55亿，咱是含手续费两年期的375利息。” 两年期，总利息为本金的35%，0.5的手续费，2个点给马风和蔡重信的好处费。 这点顾诚完全听得懂，也都在意料之中，便没插嘴，等孙正意继续说完。 “其次，这5亿刀里，你预留的流动资金准备金率不得高于20%。同时，未来两年内，在你的可转债还清之前，贵公司一切后续融资都必须找软银融，不得找第三方。如果你还缺钱的话，我只会选择风投入股进场，不会再给你融可转债的机会了。 最后，我们还要在融资协议中载明：贵公司这两年内投资的一切生意，不得擅自向外抛售转让股权。如果一定要出售部分业务的股权，软银集团将享有同等条件下的认购优先权——也就是说，到时候如果你真还不起这笔钱，想抛掉一些旁枝末节的生意来套现，也只能抛给我。” 孙正意的三板斧，这才算是说完了。 顾诚咂摸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条件实在是天马行空，闻所未闻。 他转头狐疑地看了一眼蔡重信：“老蔡，可转债融资合同，还允许约定这些条款的么？” 蔡重信轻咳了一声：“嗯，法无禁止即可为。这些条款都是合法的，虽然很罕见，但如果出资方要求这样以保障‘担保股权’的价值的话，都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可转债的出资方手头捏的抵押物，就是融资公司的股权。所以法律上来讲，出资方确实可以非常细地在融资条件上限定融资方的很多经营细节，确保自己的权益。 所以，孙正意能够对顾诚指手画脚的幅度，也自然远远大于那些只收硬通货抵押的银行了。 “原来是这样……倒是小看孙正意了。看来还是对可转债的功课做得不够呐。”顾诚心中暗忖，很快捋清了孙正意的算盘。 第95章 三顾茅庐的爽点 顾诚很快捋清了孙正意的图谋： 对方堵住了自己的很多出路，比如2年后不许抛售股权来套现，不许拿到钱之后窝在手上一部分、不完全投资出去。 而互联网圈子里，很多生意在初创的前几年，都是只赚吆喝赚流量、偏偏不赚钱的。 按照孙正意的打法，顾诚要是不能2年里面做出40亿的毛利，到时候就只能乖乖看着公司股权的40，或者至少是差额部分，落入软银口袋。 孙正意是在明知不可能胁迫顾诚直接接受风险投资的情况下，赌了一把——他要强借给顾诚远远超出顾诚目前投资规划消化能力的钱，赌顾诚的盈利能力不足以还清这两年的本利。这样，时间一到，他也就能顺利进场，成为顾诚未来公司的大股东。 当然，顾诚也可以选择不答应这个条件，然后让蔡重信重新牵线搭桥，找高盛或者dg、红杉，少借一点儿、利率高一点儿、掣肘的束缚条件也少一点儿…… 关键看顾诚自己怎么想、有没有信心做到“2年内做出40亿毛利”。 而孙正意虽然赌了这一把大的，实际上就算没赌中，他也没什么损失——毕竟，他借出30亿，收回40亿，两年净赚10亿利息，怎么看都比同期银行的收益率高得多。 这些钱拿去投资别的，也很难想像会有更高的收益，毕竟2001年房价还没开始暴涨呢，就算炒房，2年里也不一定拿得到35的涨幅收益。 赌赢了有股份拿，没赌赢也有利息拿；孙正意怎么都不赔，除非顾诚太不争气倒闭了。 顾诚决定问清楚一点：“看来，到时候如果我答应了，合同里会有很多不能拿这些钱用于xxx的使用限制条款了？” 孙正意惜字如金地回答：“对。” 顾诚吸了口气：“那我能问具体点儿么？” 孙正意想了想，爽快地说：“必须把所有钱留在互联网产业和内容创业产业内使用。也就是说不许炒金融产品、不许炒房地产，我有权制止你把借款用于这些高风险项目。” 如果顾诚拿到钱后、孙正意管不了用法的话，万一顾诚进股市或者期货外汇，炒了一把神来之笔，不就直接脱身了么？万一赌输了，说不定传奇娱乐彻底赔光，到时候孙正意想接手，哭都来不及。 说句难听的，进赌场来一把狠的，都有可能翻本呢。那种对出借方太不负责的资金用途，出借方自然有权堵死。 顾诚t了对方的意思：“ok，所以说，只要我可以在内容产业、互联网产业，做出40亿毛利，到时候就可以甩开你。如果做不到，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公司的大股东——我总结得对？” 孙正意智珠在握地说：“就这么简单。” 顾诚点点头：“行，我t了，不过现在是寒冬期，如果不许我卖股份套现、纯靠毛利的话，2年短了点。要不咱谈3年50总利息，你现在借我30亿，到2004年9月，我还你45亿，我可以给你几个月的分批到账延期。如果不答应，我只能去找别人了。” 顾诚眼下形势这么好，还是有不少备胎的。所以孙正意也不为已甚，斟酌了一下，算是答应了。 双方当天草签了一个框架协议，细节留给法务财务慢慢谈。 …… 这笔交易虽然意外，但回过味儿来之后，顾诚也觉得孙正意出这个招是顺理成章的。 毕竟顾诚一开始就摆出了“绝不接受风投”的姿态，孙正意如果不想放弃，就只能曲线出招。 而这种例子，多了几十年见识的顾诚，略一回忆，也能找出些先例来。 比如，另一个时空，12年之后。有俩阿狸马风手下跑出来的创业者和投资人，程唯和王刚，搞了个叫滴滴打车的平台。2013年底的时候，这俩货机缘巧合被马腾找去喝茶了。 去深市的灰机上，程唯和王刚还在聊：听听马腾到底准备哔哔些啥、包藏了啥祸心，是没问题的。但咱一定要坚持原则，绝对不能拿马腾的钱！咱都是阿狸出来的，过年还要回钱塘找马风打麻将呢！要是拿了马腾的钱，还怎么见江东父老？ 路上，哥俩是想得很坚贞不屈的，但走进腾云总部3701办公室之后，情况就不受控制了。 马腾开门见山就说：我特别喜欢你们，也特别喜欢你们的项目，来，看看老罗腾云cfo罗硕韩给你们开的条件。 然后，“啪”地一份人类互联网史上见所未见的投资协议拍了出来。程唯一看，大惊失：马腾居然有魄力说“滴滴做盈利了，投资协议照样有效。滴滴如果完蛋了，腾云会按照今天估值的80，无限量回购届时还在滴滴创始人团队手中的一切股份”。 用人话翻译一下，那就是生意做赚了程唯占七成、马腾占三成。生意做赔了，马腾全额把程唯赔掉的本钱还给程唯。 面对这个人类史上未见过的条件，阿狸出身的程唯没忍住，变节投靠了马腾。 而顾诚是知道这个例子的。 孙正意今天开出来的条件，无非也就和罗硕韩12年后为程唯开出的条件相若：前者是“赚了全算你，赔了咱分成”，后者是“赚了咱分成，赔了全算我”。 那都是投资人为了追逐最优质的资产时，把自身放到一个超级低的位置上，只求一丝进场的契机。 想明白了这一切，顾诚也就没一开始那么震惊了。 然而，他是穿越者，能够理解后世资本热潮中金钱为了追求好项目时的伏低做小尺度，却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蔡重信就不是穿越者、也不可能知道后世那些例子。在他眼里，今天顾诚妥妥就是一台历史制造机，制造了一个人类史上前所未见的让投资方礼贤下士的情境。 那历史意义，就跟“三顾茅庐”差不多了——为啥诸葛亮被后世读书人念叨了两千年，越吹越高？智商其实是其次的，关键是诸葛亮的“被三顾茅庐”把两千年来文人对“君主礼贤下士、主动求贤我”的发挥到了极致。让两千年来的华夏穷酸不得志文人找到了一个代入感。 太特么爽了！ 蔡重信本来就是马风的合伙人，在顾、孙之间谈不上什么立场。如今孙正意一走，蔡重信立刻语重心长地站在顾诚的立场上给出谋划策起来： “小顾啊！你今天这事儿，还是风险很大的啊！你想想，你现在的生意，就一个传奇算得上是现金奶牛。 好，我们来算笔账：目前传奇给你的纯利才每个月一千来万。就算以后你不差钱了，毛利不用再投入宣发成本，100都转为纯利，每个月最多也就赚三四千万？三年才多少？15亿！ 其他图书、音像、正版游戏电商，你能挣几个钱？那些都是小头。你三年内的毛利最多才20亿！还差一倍呢。你去哪儿再找两头和传奇一样盈利能力的现金奶牛？所以说，今天这条件你还是答应得草率了！” 不过，蔡重信分析着分析着，表情似乎渐渐变得无所谓，最后甚至话锋一转“与有荣焉”地歪楼： “算了，也没啥，大不了就是孙总出4亿米元，求你给了他40股权么。能拿到这么高估值，你也算圈子里的大牛了。” 那一刻，顾诚从蔡重信身上看到的，似乎是鲁迅先生笔下的“人只要先把他压得牛马都不如、再给一个略等于牛马的价钱，他们便会心悦诚服”。 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蔡重信愿意这么想，正好省得再来聒噪他，也能让孙正意放松一些警惕。 只有顾诚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3年里，赚出40亿的毛利。 当然，细节和策略，还需要根据形势的发展，慢慢微调。毕竟这么大的手笔折腾下去，历史必然会被严重改变。很多先知先觉的历史事件，后面就用不上了，他需要见招拆招。 唯有技术的大势是永远不会被改变的。 …… 顾诚想借2亿，结果孙正意特么借了他30亿。就是想撑死他，撑到他还不出利息最后不得不执行抵押股权。 关键看顾诚的胃口和消化功能如何。 历史上，陈天乔从传奇开始做到最终倒闭，累计赚到的毛利大概也就是15个亿，还得算上给东夷方面的分成，而这个数字已经大大出乎了历史同期其他“预言家”的意料。所以孙正意的开价可以说是非常扎实、并不是随口乱开的。 他就是经过精打细算，才认为至少开这么多，才能很确保顾诚做不到、又让顾诚自以为有点盼头，不至于吓跑顾诚。心理战之妙用，可谓存乎一心。 这么大的交易，自然不可能很快完成。 首先顾诚需要调整公司股权结构，弄出一个总的控股公司，来作为可转债的股权出质方。 他首先把潘洁颖找来，把情况大致说了，然后让她近期出一个开家新的控股公司、把传奇娱乐、叮铛网和诚品音像三个公司集中控股的方案。 潘洁颖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吓一大跳：“30亿？我们不是说好了只借两三亿的么？怎么一下子扩大了十倍？到时候别利息都还不出啊！可转债的利率比贷款高好几倍呢！” “确实挺高的，借3年，总利息是15个亿。”顾诚头也没抬，就把数字报了出来。 表姐脚下一晃，差点晕倒，双手撑着会议桌缓了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罢了，3年之后，你就等着回家当富家翁。至少有30个亿了，哪怕把公司卖了也不亏了。” 她久贫乍富，至今还对顾诚的才能有所怀疑。毕竟传奇的成功是可一不可再的。 顾诚本想开导一下表姐，转念想对方能这么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担心就统统留给自己。 “你把这事儿尽快办了，9月份孙正意的第一笔钱就能到账了。我等着投资呢。” “行，这事儿我去办。”...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6章 投资狂潮 一个月匆匆而过。 重组控股公司、签订冗长繁复的可转债融资协议、盯紧资金到位进度、紧急寻觅新的可投资对象…… 这一系列的工作，让顾诚乃至他身边的人，在这个炎热的八月里连轴转到几乎不眠不休。 然后，这一切才算是搞定了。 新的控股公司，自然被定名为“诚品控股”。顾诚没打算标新立异，他个人的名字，未来只会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值钱，公司的招牌如果不体现他个人的属性，岂不白白浪费了品牌价值。 至于法定代表人依然需要借潘洁颖挂一下，不过估计也挂不了太久。再有个半年多，等顾诚成年就可以换回来。 因为顾诚延长了贷款期、压低了平均年利率，所以在后来双方律师团的谈判中，软银方面也调整了资金到账的账期——孙正意的30亿人民币，会在9月1号到账10亿，后面20亿会在6个月内分三批付清。 反正这么多钱一下子压到顾诚手上，顾诚也没地儿花，所以诚品控股方面没有对这点小细节提任何异议。 第一笔钱，准点到账了。公司对公账户上查到钱的时候，姑姑顾雯的手都在哆嗦，差点儿吓出冠心病来。 这可是10亿啊！她做了20年的会计，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忘了说一句，孙正意在协议里面虽然很明确写了这些资金不得进入金融和地产市场用于炒作，但却没有禁止顾诚“以公司名义购置任何固定资产”。 也就是说，哪怕顾诚以公司名义买房买车买珠宝自己挥霍享受，孙正意也不会管他。 各位看官或许会奇怪：一般来说出借方不都很怕借款方乱挥霍的么？怎么到了顾诚和孙正意之间，就反过来了呢？ 其实是孙正意巴不得顾诚拿到钱之后乱花，不要用来钱生钱。这样3年之后万一还不清，孙正意就能名正言顺进场要股权了。 别人是唯恐欠债的人还不出钱，孙正意是巴不得顾诚还不出钱。 “借钱的本意，只是买点s-m公司的股权，顺带趁着腾云的大股东idg、盈科数码这几家退出的时候去抄个底。现在钱多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加大一下规模？说不定直接就该把mih的人挤出场。” 钱到手之后，顾诚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 他先筹了7000万给李秀满。前阵子对方已经和他通过气了，好几个金英敏背后的金融界股东，在金英敏被抓去调查之后产生了动摇，只要保证股权不降价，他们随时愿意退场。 尽管金英敏只是被抓走调查了一番、拘留了15天。然后就因为情节较轻、受害人郑秀妍不愿意进一步指控他，就放了出来，甚至因为事涉被害人、警方都没有对公众通报。但这些污点，已经足够资本方抛弃金英敏了。 s-m公司那边非常爽快，直接就有占40%股本的股东退了出去，短短几天，这笔酝酿了一个多月的股权交易就完成了。进场成功之后，顾诚继续发出要约，表示愿意再增持5%9%、拟出资10002000万，愿意卖的随时可以来谈。之所以没超过50%，还是为了和李秀满达成的“不控股、不干涉经营”的协议。 如此一来，未来s-m公司的毛利收入，将会有大约一半进入顾诚的口袋，而该公司在华夏市场的一切收入，华方将占7成。即使按照目前的发展进度，这也会是一块每年净赚几千万的现金奶牛。 娱乐业的估值增长虽然不如互联网，但现金流一向比互联网产业高得多。顾诚和孙正意的协议，让他未来三年不能放过任何一头现金奶牛。 忙完这一些，顾诚又大手笔地飞去京城，找当初合作过的李囯庆谈了谈，提出了控股铛铛网的条件。 李囯庆一开始是拒绝的——历史上，3年半之后的李囯庆，就拒绝了亚马逊的收购，而亚马逊方面开出的收购价高达4亿美元。 当然，现在并不是2004年底，大家都还处在互联网寒冬之中，所有网络资产的估值都很低，铛铛网的营销规模也仅有三年半之后的20分之一。 何况顾诚收购和亚马逊收购相比，毕竟又少了一层阻碍：顾诚毕竟是华资，不存在收购之后华夏最大的图书电商被米国人控制的民族注意考量。 而且更重要的是，顾诚手上持有了5%铛铛网股份，本来就算是公司内部股东。又有已经向公众开放了两个多月的支付宝，如今支付宝上的个人用户已经达到了50万人、还有全国3万多家网吧老板的代购。而铛铛网现在如饥似渴地需要支付宝这个付费渠道。 互联网公司，决定是否接受投资，不仅要看钱，更要看资源。让开始渐渐习惯了支付宝的铛铛网断掉支付宝，李囯庆只会生不如死。 一番谈判搏杀，李囯庆被顾诚以1亿人民币的价格，收购了铛铛网80%的股份。顾诚给李囯庆夫妇为首的创始人团队留了20%股权，作为管理层激励。其余早期投资者则全部清退出场。 如此一来，正版图书、影像、游戏的电商平台，就被顾诚彻底架构起来了。李囯庆原先拼死搏杀了将近两年，把国内其他竞争对手打退得七七八八，而顾诚巨资进场，收割了最终的胜利果实。 而对于李囯庆个人而言，他也不算亏，当初他自己为了创业砸进来的钱不过三百来万，现在能作价2000万作为管理人股继续持有、2年多也算增长了7倍。何况顾诚对于网站内容运营上并不会过多干涉，把大部分的投票权依然委托给了李囯庆本人。 这几番交易完成，顾诚手上第一波的10亿人民币，瞬间就花掉了2亿。 然后，他就盘算着给传奇娱乐和叮铛网鸟枪换炮，重金组建自己的数据中心——在此之前，传奇游戏的服务器还是租赁托管的，并不是直接买的机器。顾诚的所有生意当中，只有支付宝出于安全考虑，拥有买下的服务器。 众所周知，互联网公司最大的硬件开支就是建数据中心，需要庞大的服务器购置成本、场地租赁或购买、网络带宽包年费。 此前，传奇维持在10万人同时在线规模时，每个季度的服务器加宽带租赁费加起来就要两三百万。如今经过半年多的运营，传奇已然达到了同时在线20万人的规模、未来两年内甚至还有可能每年递增这么多。 一次性买服务器，肯定比租三年服务器便宜；而且数据更稳定、游戏不容易出问题、安全性也更容易监管。既然现在有钱了暂时没处花，顾诚自然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顾诚一次性掏了将近5000万，买了足够支撑60万玩家同时在线的崭新服务器，准备本月传奇几次服务器维护的时候把数据分批迁移过去。眼下“传奇”暂时用不了这么多服务器，可以先挪用一部分，给顾诚即将准备上线的新业务部门。 另外他还掏了差不多同样多的钱给华夏电信吴越省分公司，希望谈谈看在大客户的份上给点儿优惠的长期、阶梯套餐。可惜国企就是那么僵硬，顾诚派去的人好说歹说强调“未来宽带资费肯定会越来越便宜、应该给更大的折扣”，那帮人也不听。最后一气之下顾诚只能先把钱付到2002年底，后面的留待将来再议。 剩下的购买公司写字楼、配车、给员工加薪激励……这些林林总总的开支，相对而言都算小钱了。 2001年下半年，钱塘的高新开发区刚好建成一块新的创业园区，名叫“东部软件园”，才刚刚投入第一幢主楼呢。这项目是互联网泡沫最猛的98年年底规划的，结果房子盖好赶上了互联网寒冬，压根儿没什么企业入驻。 潘洁颖去打听了一下，3000平一层的写字楼、才卖一千万，合着4000块一平米都不到。顾诚反正有闲钱，直接掏了1亿8，把这幢18层的写字楼彻底买下。 到时候最上面三层留给传奇娱乐，下面几层开叮铛网、支付宝、诚品音像。最下面10层先租出去，用不了几年顾诚的公司就会膨胀到需要这么多办公场所的的。 …… 钱七七八八花了一小半，9月份便在一阵投资狂潮中过得差不多了。 顾诚一直盯着的另一个潜在投资目标腾云公司，也终于传来了点动静。 idg、红杉和盈科数码纷纷准备退场，而mih则开出溢价，准备接盘。 顾诚看准了时机，也适时对那几家拟退场的股东，发出了溢价要约。 第97章 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 深市，腾云公司，总裁办。 CEO马腾觉得最近总是心惊肉跳的。腾云创业三年来，每一年他都觉得自己的公司快要死掉了。6月份开始，大股东IDG、盈科数码、红杉等几家风投陆续因为互联网寒冬的原因，对腾云“丝毫看不到盈利路线的QQ”失去了信心，闹腾着要退出，一折腾就是两三个月。 “我就像一个婴儿，喝饱奶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掌握着整个世界、安然睡下。但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毫无预兆、莫名其妙地醒来一次，然后大哭起来。” 硅谷投资教父本.霍洛维茨对创业者神经质的写照，妥妥地可以套在如今的马腾身上。 QQ的注册用户数、日活数陡然飙升的时候，他们会短暂地爽一爽；而一旦看着这个数据趋缓、哪怕腾云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恰好全国网民过年比较忙没空上网、连累了数据的增幅，马腾和张东也会心惊肉跳一番，唯恐自己在软件里写进了啥“导致QQ扑街的毒点”。 这种刀子悬在头顶上的日子，真不是个东西。还不如来个痛痛快快的了断，要滚就滚，要来就来。 脑子乱哄哄的当口，女秘书走进来，递给他两份TC-OFFER。 如今腾云还是个草台班子，除了CEO和CFO是铁腕强人，其余COO和CFO之类的都是水货。所以拉投资方面的事儿，还得马腾亲自全程过问。 “IDG他们找到下家了？MIH和诚品控股都有意向接盘……诚品控股？！” 马腾“蹭”地一下子站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嗅到了一丝危险和抵触。 MIH不足为惧，他们只是金融界的，不是互联网界的。入股了之后肯定也是把股东会上的投票权委托给创始人团队，不会干涉经营。 但是顾诚，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在腾云公司，马腾、张东等创始人团队手上的股权加起来，也不过35%多，而这一次IDG和盈科数码这些股东要抛出的股本占整个公司的40%几。要是全部让顾诚吞下了，腾云的控制权和方向舵就有可能易手。 别的创始人，在接受风投进场的时候，不仅要风投有钱，更希望风投有资源。按照这个逻辑，顾诚手上有支付宝，是个很好的渠道资源，腾云公司在同等开价条件下应该优先和顾诚合作才对。 但马腾的野心和脑回路与正常人是不同的。 比如，数年之后，周红衣还没和马腾撕破脸之前，就劝说他：“你要做下载工具，就入股点迅雷嘛。你要做杀毒，就投资点361嘛。不用事必躬亲每件事情都自己亲自下场。” 但马腾给予的回答是：“不需要，迅雷也好，361也好，根本不值那个估值。我抄个扣扣旋风、抄个扣扣管家，省钱好多倍。” 这番话，后来导致了“三扣大战”的爆发。 马腾是全华夏互联网圈子里，唯一一个不喜欢“投资方自带渠道资源”的创业者。 因为投资方有渠道资源，就意味着投资方会摁着他的头、去抱那个渠道的大腿。而马腾是立志于做全华夏互联网总渠道的人，他不希望有任何一条渠道因为成了他的“婆婆”而将来没法被他扫地出门。 在马腾的字典里，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和事，就该在第一瞬间抛弃掉，拔吊无情。就像刘邦在项羽要烹他爹的时候那样，嬉皮笑脸地喊出“幸分我一杯羹”。 非如此冷血，不能成绝世奸雄。 “绝对不能让顾诚这个野心家舒舒服服的进来。就是不知道MIH的资金、底气怎么样……不行，得找MIH的人好好谈谈，一定要拉住他们”马腾如此思忖着，便重新把女秘书喊进来：“小林！你给我约一下MIH的强森先生。” “好的。”女秘书应声便去安排。 …… 十天之后，腾云三大旧股东退出的协议，终于集体落地。MIH和诚品控股被挑唆着厮杀半晌，以比底价高得多的价钱成交。 另一个时空，腾云公司在互联网泡沫破裂前夜的估值巅峰，大概值2~3亿米元。但破裂后一路回落走低，在2001年下半年IDG、盈科退出时，仅仅成交于8000多万米元（6亿人民币）的价位。 如今，因为顾诚和MIH发生了争夺，没法客大欺店，估值自然水涨船高。 不得不说，哪怕在寒冬当中，也是有慧眼识珠的人知道腾云未来的价值的。MIH的总裁强森.克里斯本来就颇为看好，加上马腾这周给他灌了些未知的迷魂汤、许了些好处。 最终，双方争夺多轮，把腾云的估值杀得几乎回升了两倍，才顺利成交。 诚品控股方面出资4亿多人民币，获得了腾云公司24%的股权，主要来自IDG、红杉和部分腾云退出创始人。MIH方面出资3亿，获得17%股权。 交易之后，马腾、张东为首的创始人团队以占股38%排在第一，依然控制了公司的决策权。顾诚占股24%为第二大股东，MIH的17%排第三。其余所有零散小杂鱼加起来持有21%。 MIH入场时，马腾没问他要任何额外的条件。 而顾诚入场时，马腾很明确提了一点：诚品控股应当把未来QQ卖付费会员的业务，接入到支付宝的销售范围内。 顾诚答应之后，马腾才让进场。 看来，这注定是一场从一开始就相互提防的交易。 见对方这么桀骜，顾诚也在心中定下了基调：“既然你不上道，那我后面也绝对不会给你追资。握在手上持3年，等你去港股上市解禁之后我就全部抛掉套现。” 幸好，这一次的股权变更并不存在任何增资，因为腾云公司没有增发任何新股。 顾诚和MIH的钱，只是拿来付给退场的IDG和盈科他们的，一分钱都没流到马腾手上。 所以顾诚暂时还不需要担心“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导致腾云的流动资金短缺问题被缓解、发展速度飙升”这个问题。 …… 投资腾云的时候，顾诚亲自带着表姐飞了一周深市。忙完这一切回到钱塘，已经是9月底了。 孙正意给的第一笔钱，大约还剩下2亿多没花出去。 在寒冬期，抄底就是要心狠手辣，钱在手上多窝一个月都不是好事儿。 潘洁颖并不知道腾云的前途，所以对顾诚如此花钱还是颇有微辞的。回来的飞机上就不停念叨：“都花出去8亿了，结果都是投在赚流量赚用户的生意上，没一笔是短期内可以实打实来利润的。三年后还不出孙正意的45亿，看你怎么办。” 顾诚倒是很淡定：“不急，真要做利润，用不到30亿这么多的本钱，孙正意本来就是想撑死我们，咱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等后面20亿到位的时候，我自然会安排短平快的、实打实做利润的投资。” “那你现在有想法了么？可别大意了，至少要有3个像‘传奇’那么来钱的现金奶牛，咱才能堵得上孙正意的缺口呢。” “当然有想法，不过急不得。”顾诚这阵子琢磨了不少，已经有了腹稿，只是不成熟。不过如今被表姐聒噪得不行，少不得剧透一些给人安安心， “孙正意和蔡重信对‘传奇3年赚15亿’这个预测，还是有点低估的。只要我们可以从三个角度上狠抓、把传奇魔改一番，完全可以通过燃烧传奇的寿命榨取更多剩余价值。 第一是打击外挂。其次是管好内部数据安全防盗号、规范游戏装备和人民币的交易。最后就是打击私服——咱暑假里和WEMADE的朴英冠闹崩了，他现在肯定在疯狂开发山寨版，到时候用私服冲击我们，这块咱一定要堵死。这三点做了，赚个20来亿没问题。 至于剩下不到20亿的毛利缺口，我准备从扩大正版音乐、影视、文学的销售规模上着手。多投资点爆款影视和艺人，搭建数倍于目前规模的更广阔平台。这些话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到时候再和你聊。” 顾诚说的防止传奇盗号和规范游戏装备的交易、为支付宝的支付安全保驾护航、搭建新的线上内容销售平台、明年逐步放开支付宝的物理地址捆绑…… 这些计划，如今都还差一个瓶颈，那就是支付和帐号的安全问题。 这事儿几个月前顾诚就交代陈守福和文慧英去着手了，也拨给了他们2000万预算，让他们先做一个安全登陆扫描插件、和木马查杀工具。陈守福加班加点加资源，依然进度不如人意，说至少要到年底才能开发完。而整体的杀毒软件，如果交给他们开发，至少还得一年。 如今顾诚还剩2亿闲钱，便琢磨着买一个国内一线的杀毒软件公司进来，把对方的成果消化了之后免费投放市场——顾诚也不会和后世周红衣的361杀毒那样，直接宣布“永久免费杀毒”。 那概念太超前了，杀毒软件公司可以说是互联网寒冬中除了网游公司之外唯一还在盈利的同行。如果顾诚冲进去直接砸掉那些人的饭碗、消灭掉这块市场，无疑会遭到全国互联网同行的仇视和敌对。 顾诚的打算是：同样开发一款完全体的安全卫士和杀毒软件，但是只免费提供给“支付宝”注册用户使用。需要捆绑登陆支付宝帐号，才给白送杀毒。不绑卡不送。 而这样做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这是为了开通线上帐户的用户资金安全，才送的防盗号杀毒软件，并不是要和全国的收费杀软公司开战、砸场子。如此一来外交上就容易斡旋得多。 手头剩下来这2亿，顾诚就准备这么花。 他扫视了一圈圈内人，把目标盯上了金山公司CEO雷俊——仅仅一年多前，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前，顾诚还上门找雷俊兜售过数据造假的业务。 至于周红衣，虽然这厮后世搞出了361，但鉴于他当初和顾诚抢生意时候的背信弃义，顾诚不打算跟他打交道。 而且，听说周红衣花了大代价开发灰鸽子、筹建僵尸网络后，还没等到做起刷流量的生意大赚特赚、就赶上互联网泡沫破裂、他接的第一个客户章龙就跳楼自杀。 结果没收到钱的周红衣也元气大伤，砸了那么多成本做下去的灰鸽子网络没了用武之地。如今3722公司已经被逼成了国内最大的盗号者集团幕后总扛把子。 顾诚搞“捆绑支付宝的防盗号杀毒软件”，主要的敌人就会是周红衣，这两人之间，又怎么可能有合作呢。 第98章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金山软件是一家已经成立了13年的“前辈”公司。别看多年之后这公司毫不起眼，但在2001年的互联网寒冬中，其招牌绝对比BAT三巨头还响亮。 顾诚只是需要一个杀软团队和成果，所以不可能把金山公司彻底买下来，也没必要。 他的想法，是把雷俊重金挖过来，许以一些股权，再弄个团队。 这事需要徐徐图之，他把意向和表姐说了之后，自己就暂时搁下、没再关心。 花钱一时爽，花完就该找现金奶牛了。 回到钱塘后，顾诚准备花几天功夫，观察一下市面上可投资的网游、影视剧、艺人，看看有没有值得扶持的。这些东西，才是实打实的现金奶牛。 虽然做利润很俗，但背负着孙正意的沉重可转债枷锁，再俗的事儿也得做。否则三年之后公司的四成股份就落到扶桑人手上了。 可惜“传奇”和《流星花园》这样的优质资产，并不是每年都可以捡到的。周洁伦这样才华横溢的艺人也不是每年都会诞生。 何况顾诚是从40年后穿越回来的，所以不可能和那些重生文主角一样、对2000年代的机会事无巨细都记清楚。对于一流和准一流的机会，他只能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分析来寻找。 费了几天功夫寻寻觅觅，好事儿没发现，坏事倒是找上门来一件。 那天，他正在阅览柳书琴统计回来的投资机会，如今已经是叮铛网内容总监的高大松给他打来一个电话，通报了一个噩耗。 顾诚接起电话，高大松劈头就说：“两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蛤？”顾诚一阵无语，“都是坏消息，还分啥先后。难道叮铛网出事儿了？” “叮铛网没事儿，总局那边出事儿了。”高大松略带揶揄地说，“看来你最近很忙，都没关心影视圈啊。” 顾诚反驳：“有关心啊，天天找投资机会呢。” 高大松：“我是说你没关心已经上映的那些——《流星花园》被总局E级禁播了。” 顾诚花了好一会儿功夫回神，才想明白高老师在说啥。 总局对电视剧的禁播，是分级的，从A到E一共五级，A最重，E最轻。A属于那种不但要永禁、还得消灭一切该片曾经放映过的痕迹那种。E最轻，不对社会公布，只是内部下文件，暂时停播、以观后效。 如今《流星花园》遭遇的，就是最轻的E级。 “蛤？为什么？”顾诚一阵错愕。 高大松理所当然地说：“为什么？《流星花园》放了这几个月，造成的‘资本注意拜金遗毒’还不够多？你也不看看校园早恋、拜金、拉帮结派的模仿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 顾诚老脸一红：“这些个别现象我当然知道是有的……我是说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是现在？” 在原本的历史上，《流星花园》早在首映放完、次轮只放了五六集时，就被无声无息掐了。害那些买次轮放映权的省台们白白花了钱。 如今，因为华资超过了50%，加上片子上没有刻意强调“校园帮派”这个概念、危害烈度没有另一个时空那么大。所以片子被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纵容到如今买了次轮放映权的7家上星省台都放完，才下内部文件不让再放。 顾诚奇怪的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突然触发禁播。 电话那头的高大松叹了口气，揭示了一段秘辛：“一开始，上头是考虑过冷处理的，通过引进另外一部相对正能量的言情火剧，冲淡民间对《流星花园》的关注度。所以，上个月中旬央视从湾湾引进了琼瑶的另外一个力作《情深深雨蒙蒙》。结果一个半月下来，《情深深雨蒙蒙》都没压住《流星花园》的收视率、校园模仿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上面只能下狠手。” 顾诚乍一听这条理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又有点逻辑。 这招在民主国家用的比较多，比如某个政客出了丑闻，就会同期出来一大堆别的丑闻或者娱乐圈绯闻，帮忙冲淡民间注意力。 上面的人对《情深雨蒙》这么期待，不是没有道理的：《流星花园》的最终平均收视率逼近了20%，回首往昔，最近一部超过它的片子，还是三年前的《还珠格格》，突破25%。而《情深雨蒙》和《还珠》一样是琼摇经典虐恋剧，还火线照搬了赵微、林心茹、苏有朋等《还》剧三大人气主演。 另一个时空，因为湾湾剧的引进档期问题，《情深雨蒙》没和《流星》正面怼上，加上《流星》的“早夭”，两者收视率看上去好歹是差不多。如今《流》剧毫无阻碍放完了两轮，而且有顾诚这个远超周瑜民的BUFF加成，差距立刻显示出来了。 从8月中旬到9月底，号称“全年度第二火剧”的《情深雨蒙》播完两轮。连15%的收视率都没破，被死死压住了，没能转移人民注意力。 此剧可谓生不逢时。 总局终于慌了，直接对《流星花园》下令E级禁播。 顾诚听了那么久，才算把第一个坏消息的来龙去脉彻底消化掉：“行了，别解释了，说第二条吧。” 高大松：“第二条就是那些原先决定‘以观后效’的总局官员觉得交代不过去，禁了《流星花园》不算数，还希望投拍一部‘豪门公子不得好死’的言情悲剧，给民间向往资产阶级拜金的花痴女们洗洗脑。” 顾诚一愣：“这关我啥事儿？他们能拍出来，那是他们的本事。” 高大松看戏不怕事儿大，揭开了谜底：“当然关你事儿，总局有人私下里发话了，让你去演男一号，自己打自己的脸。我就是个传话儿的。” 顾诚心中一凛：“呦呵，还带这么玩的？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的话，以后诚品音像投资的所有片子，送审的时候有什么下场，不用我说了吧。”高大松也颇为无奈，“其实总局也不是真想整你。实在是现在敏感，最上面的人最忌讳‘资产阶级ZI由化’这个词儿，总局总得做做样子显示你被‘招安’了。到明年3月份之后，换了天，说不定气氛就开放点儿。” 顾诚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呐！只听说过强女干的，没听说过逼赌的，更别说逼人拍片的！ 他怕丢人，压低声音求说情：“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孙正意刚给了我好……几亿可转债，你觉得我还演电视合适么？” 高大松毫不犹豫地戳穿了他：“我只知道你是个‘负翁’。别以为我跟老马不熟，孙正意那钱都是借你的，到时候还不还得上利息还两说呢。再说几亿怎么了？刘得华梁超伟还不是个个都有几亿？他们不照样在拍片？我劝你还是配合的好。” 要不是欠了孙正意的钱、后面两三年急需影视圈的现金奶牛，顾诚是真不想被人摆布。 “罢了，算我认栽，说说片名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可忙，指不定拍到一半会随时请假。” “片子名叫……”高大松毫不掩饰，把片名和剧组的联系方式说了。 …… 就在高大松给顾诚打电话之前一周，在京城的央视影视部，也发生了一场激辩。 一名刘姓的老编剧兼制片人，手上被塞了一个寄予厚望的剧本，剧名《金粉世家》，改编自民国著名作家张恨水的小说。 按照央视的尿性，一部剧本筹备个一年半载再开工就算快的了。这部剧筹备也不久，原本也还没到非上不可的紧要关头。 但是，自从9月份《情深雨蒙》被《流星》秒掉之后，刘编剧肩头的担子一下子加重了。央视影视部的林部长，亲自把她找去谈话。 刘编剧不明所以，走进林部长办公室的时候还有点忐忑。 “林部您找我？” 正在署理公文的林部长抬眼看了她一下，示意：“坐。跟你聊聊《金粉世家》——这片子筹备得咋样了？” 刘编剧想了想：“目前布景装修都还没到位，总得再……” 林部长听到这儿立刻打断：“加急，半个月之内要开工。总局的人和领导谈过了。《情深雨蒙》都没压住《流星花园》。顾诚那奇葩风头很劲呐——” 刘编剧不明所以：“上面的意思是……？” “改剿为抚，把顾诚那小子招安了吧。让他演金燕西，要突出‘豪门贵少都是渣男、跟着他们没好下场’这个路数。让顾诚自己打自己的脸，把花泽类那个角色的恶劣校园影响压回去。” 刘编剧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 第99章 庸俗的颜狗 和高老师打完电话之后，顾诚联系了刘编剧和李导演，稍微聊了一会儿。 他对《金粉世家》这部绕不过的坎儿，也有了些了解。 片子还真是红色背景。编剧和导演是母子关系，编剧兼制片角色，背后的投资方就是央视影视部。 戏一共是40集，需要3个多月拍完。所以10月中就要开机，演员们要一直拍到农历过年收官，年后就纯粹是后期制作人的活儿了。 对于大忙人顾诚而言，连续OFF三个月是不太可接受的。于是他讨价还价了一番，约好11月初和12月底各有一周假期，让李导演排戏的时候把不需要男一号的那些戏场排在那些时间段。 圈内人好歹都知道叮铛网和诚品音像是顾诚的公司（法定代表人是潘洁颖，但顾诚开过新闻发布会），也知道他事儿忙。一番妥协之后，算是答应了。 聊完剧的信息之后，重点就是经济上的补偿。 如今，传说中的国WU院第16号文件还没通过呢。这种央视投资的片子，是绝对不可能容许民资入股的，就算参拍，顾诚也什么经济上的好处都得不到，最多乖乖拿点片酬。 真是心塞。 幸好，对方也知道顾诚时间值钱，每集几万块的片酬还真拿不出手。 于是一番斡旋之后，制片方在别的方面拿出了点“曲线救国”的诚意：只要顾诚乖乖就范好好拍，便给他的诚品音像批两部海外剧版权引进特许权。 2001年，海外电视剧引进还是很困难的，每年都有严格限额。总局和央视拿不出现钱给顾诚，便用这种不需要成本的行政审批指标打发了他。 考虑到这种垄断环境，这两个指标放在庸才手上也能赚至少百万差价。如果到了顾诚这么眼光锐利的人手里，就更不好说了。 米剧当时不许引进，所以顾诚思之再三，决定按一部东夷偶像剧、一部扶桑动画片上报。 （注：国内对日漫的全面禁播要到2006年，02年是可以合法看日漫的。） PY交易的细节便不赘述了。 一拿到准信儿，顾诚就给身在湾湾的林志凌打了电话，让她近期联络一些比较火的夷剧和扶桑漫制片方，先送样片到总局看看能不能引进，如果可以就联络卖方谈价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一千万的利润也是利润。 …… 晚上，回到白马公寓的住处，顾诚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6月份时买的那套跨层式公寓，如今已经可以入住了。蒋友伯的橙果工作室做的室内设计，选用材料很环保，装修很简洁。 因为屋子太大，家里一共请了三个女仆做饭打扫、操持家务，连女仆都有每个人独立的卧室。 不过，每次遇到给顾诚收拾出差衣物的时候，依然是潘洁颖亲自动手。 顾诚这个姐宝男摆脱得还不够彻底：生活上，他巴不得潘洁颖不要管他，给他绝对的自由。但事业上受挫需要人关心时，他又忍不住倾诉，利用完了又甩开。 如果姐弟关系中也有“渣男”的话，顾诚绝对是渣男的标杆。 姐弟俩一边收拾东西，顾诚一边诉说着内心的担忧： “总局的人是盯上我这个‘收视率大杀器’不放手了。姐，你觉得我现在都这地位了，拍《金粉世家》会不会成为将来履历上的污点啊。” 顾诚后世那个社会，自然是不存在这种贵贱之分的。别说40年后，哪怕仅仅20年后，王X聪这样的富商二代，还不照样该混媒体混媒体。 但顾诚不熟悉眼下的“贵族圈子”氛围，对“人言可畏”存在一些忌惮。 潘洁颖却觉得这是一种杞人忧天。这一年多来，她的见识正在飞速成长。美貌和金钱带来的社交属性加成，更是让她见识了无数真正有钱人的价值观。 于是她随口安慰弟弟：“别多想了，哪有那么多穷人意淫出来的‘贵族’。贵族就不要生活啦？意大利首相贝撸斯科尼，35岁的时候还在组乐队玩儿呢，还发过唱片——人家就不是豪门啦？” 顾诚拧巴了几秒钟，反驳说：“贝相35岁的时候可没当首相呢！” “那他当时也已经是米兰最大地产商了，钱不比你少。”潘洁颖微微一笑，顺势点破问题的关键，“所以，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把握住两点： 第一，年轻没什么不可以的。你过完年才18岁呢，趁这个机会再体验下生活怎么了？其次，拍戏可以，每次选剧选角都要进步一点，别越拍越回去，档次变Low就好。” 顾诚听了，心里暖暖的，觉得什么心结都解开了。 《金粉》虽然不是足以让40年后的人都记住的火剧。但目前看来，对顾诚的“洗白”还是有点好处的。 在《流星》里面顾诚毕竟是演男二号，这次实打实男一号，算是一种进步。本剧不接受投资，也洗刷了某些世人对他“只能带资进组”的误会。 而且《金粉》的选角也更严肃，几乎都用专业演员，不比当初《流星》一水儿的新人。这对顾诚自然也是一种认可，以后他跟圈内人谈合作时也更容易积累起“威望”。 接受这些设定之后，似乎这事儿也不是太悲催。 临走时，他交代了表姐一句：“这趟我得去不少时候。挖雷俊的事就要你多费心了。我11月初休假的时候，再具体抓。另外，12月初孙正意的第二笔10亿资金就要到位了，钱一到手你去帮我把那个叫‘幻J书盟’的小说网站买下来。明年咱招安魔改一下，砸钱做一个收费的网络小说网站。” 顾诚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陈天乔的盛达在做完传奇之后就能做某点，为啥自己就不能做？自己手上有支付宝，说不定用户付费习惯更容易培养呢。 潘洁颖却不知道这些弯弯绕。她依然觉得顾诚的想法有点天马行空——网络小说是个啥？就是网上那些随便写的《缥缈之旅》、《和XX有个约会》之类的神神叨叨玩意儿么？这不都是不要钱免费看的？这玩意儿还能拿来赚钱？ 质疑归质疑，这并不妨碍潘洁颖执行顾诚的思路。买个同好者分享文学的网站而已，能花掉几个钱。 …… 几天之后，顾诚到了京城。准备跑去央视影视部，见见正主，谈谈试镜。 《金粉世家》这部片子，据说是央视投了大钱的。没有用横店那些古老街景，而是在毗邻京城的津门影视基地专门弄了一大片时代感更强的外景。 光片子里被戏称为“民国大观园”的金府，就花了剧组200多万的装修费——对比一下《流星花园》全剧才五六百万的投资，《金粉世家》的壕气程度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流星》的豪门是凯美瑞车头插劳斯莱斯的塑料标妆的，《金粉》里的豪门才是真豪门。 因为拍摄地放在津门市，所以演员们才被通知先来京城的央视总部试镜、洽谈、敲定，然后就近开工。 顾诚没驾照，在京城也没车。幸好他几个月前买下的铛铛网就在京城，所以李囯庆派车来接他。 李囯庆是出版界的人，不太懂娱乐圈的规矩，只知道明星们喜欢空间宽敞的，所以派来的是一辆当时还非常罕见的斯柯达原装SUV。 顾诚不挑车，待人也随和，上了车就吩咐司机去央视。 如今的央视还没烧毁，“大裤衩”也还不存在。顾诚的车停在楼底下时，微微引起了一些工作人员的注目，但也没怎么当回事儿——这车并不高级，只是少见。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传媒中心，每天来往的名人不要太多，工作人员早就免疫惊讶了。 顾诚带着墨镜鸭舌帽，按照邀请函上写的坐电梯上楼。就楼道里这百十米的距离，他就看到了四五个戴鸭舌帽的，应该都是名人。 到了影视部，一个女前台接待了他，他出示了邀请函找刘编剧，女前台看了之后立刻满面堆笑地示意他到休息室里坐会儿。 是他来早了，刘编剧和李导演还在开别的会。 顾诚走进休息室，就看到还有两个女生也局促地坐在那儿等待。 一个20出头年纪，“脸若银盘、眼似水杏”，有点薛宝钗的味道。 另一个则幼齿得多，肩膀很削、瓜子脸，但苹果肌略带点婴儿肥。 妹子们见到顾诚，都很有礼貌地站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发现不必了——如今很少有年轻妹子不认识他的。 “顾先生，幸会。我叫董婕，很高兴能和你合作，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我叫刘菲菲，顾诚我好崇拜你的，《流星花园》全看了好几遍哦~我是新人，给我签个名吧。” 相比之下，刘菲菲显然是年纪太小，天真烂漫，一点礼数都不在乎。 顾诚微微一笑：“客气了，以后大家相互学习。” 三人稍微聊了几句，顾诚就发现，央视这次的选角有点过于颜值挂帅。估计导演对《金粉》的人物形象没谱，就直接按《红楼梦》来了。 董婕和顾诚都只有一部文艺片或者电视剧的拍摄资历。而刘菲菲才14岁，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夹带的私货。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长官意志拍脑袋，他们又怎么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把顾诚请来呢。 第100章 大渣稀形 顾诚和俩妹子很礼貌地聊了会儿，另一边的会就开完了。 刘编剧和李导演喝了点水，走进休息室。大家客套一番，进入正题。 顾诚很快发现，李导演完全是个傀儡，几乎不发表意见。所谓的最后敲定，都是他母亲刘编剧说了算。 编剧敲定选角，自然有编剧的方式。 刘编剧甚至都没让顾诚或者董婕起来走一段镜头，只是让他们谈了谈对这部剧的看法和理解： “小顾，谈谈你对金燕西这个角色的看法吧。或者说你觉得需要在‘花泽类’的基础上，再提升哪些能力，才能驾驭好金燕西。” 问题很随意、笼统，但确实可以问出干货来。而且并不出乎顾诚的预料，他来之前就想过。 顾诚抿了抿嘴唇，试着分析：“我觉得挑战还是挺大的。演‘花泽类’的时候，只需要‘技术型演技’。和摄影、灯光、节奏配合好，挥洒自如地拍，效果就很好。至于人物揣摩根本不重要，反正华夏观众不知道花泽类是啥样的，我说啥样就是啥样。 《金粉世家》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本身是一部名著、被文坛戏称为‘民国红楼梦’。将来片子红了之后，肯定会有无数人去看小说，了解金燕西这个人物。所以我得把主要精力花在揣摩角色上……” 本色出演，天然可以追加20分演技。原本60分的人，如果角色人设和本人很相似，也能演出80分的效果。比如周洁伦那些装逼电影，因为他演的就是他自己，演技基本不会烂。 编剧听了微微点头，顺势追问：“那你揣摩过原著了么？” 顾诚很坦白：“花了两天功夫，看了几遍。觉得金燕西这角色不太讨喜，和我的性格还是挺冲突的。” 原著中金燕西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白秀珠一开场就对金燕西一片痴情，俩人已经是私定终生的男女朋友了。后来金燕西因为不愿意被白秀珠的痴情束缚，出轨另找了冷清秋。 顾诚虽然前世也玩弄过那些物化自身的女艺人的身体，但他并不会欺骗妹子的感情。让他带入原著的金燕西，确实很挑战。 编剧也赞同这点，但她显然有更深的考量，于是对顾诚侃侃而谈：“你能认识到这点，很不错。不过名著改编电视剧，并没你想的那么严肃。揣摩人物确实重要，但揣摩的目的并不是绝对尊重原著。 我们要在尊重原著的同时，让金燕西这个角色讨喜一些。哪怕这是一部想要教化人的片子，也得先把人引入坑，不然太过曲高和寡、一开篇就把肥皂剧女生毒走了，片子再好教化得人也有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顾诚隐约有些模糊：“大概有点明白。” “行，那你们看一下这个剧本，然后说说你准备怎么塑造这个角色。” 刘编剧说着，把一个剧本大纲抛在会议桌上。 顾诚接过，粗略扫了一会儿。他前世并没有看过《金粉世家》，所以并不知道另一个时空的剧本是啥样的，此刻拿着手上的剧本，自然也没觉得什么特别之处。 而一旁的董婕也凑过身子看了一会儿，却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城府不深，直接压着声音惊叫：“感情线索彻底依照原著了？刘老师，您上一版剧本不是设定成‘开篇时只是白秀珠单恋金燕西、但两人并未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么？这一改回来，难度陡增不少啊。” 顾诚闻言，抬头疑惑地看了董婕和刘编剧一眼。 “一惊一乍个啥？既然男一号改了小顾，总要有所长进。给他加点难度，那也是信任他。”刘编剧一边说着，眼神中闪过些不快，似乎对董婕有些不满。不过她还是大致给顾诚解释了一下。 原来，在顾诚介入之前，本剧曾初选过一个男主角，名叫成昆，也是个圈内挺有名的帅哥。而且还拍过一部挺不错的文艺片《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后来还得了好莱坞的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提名。 不过刘编剧觉得成昆的形象已经够尖嘴猴腮了，看着焉坏焉坏的，要是再开局就太渣，说不定玻璃心妹子们直接就毒弃剧了。 于是她大笔一挥，把开篇时金燕西和白秀珠的男女朋友人设改成白秀珠单恋。如此一来，全剧前三分之二篇幅里，男主的渣男程度顿时暴跌八成，也就容易驾驭得多了。 但或许是顾诚在《流星花园》里营造的专情高冷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社会影响太大，所以上面急需给顾诚演的角色泼点脏水，让他自毁形象。 也可能是因为刘编觉得顾诚外貌比成昆纯良得多，可以挑战一下“尊重原著”。所以，顾诚手中这个剧本便回到了那个一开始就移情别恋、始乱终弃的金燕西。 董婕是看过前一版剧本的，自然知道这一改回来要提升多少的难度，所以刚才一见便很是惊讶，还以为刘编剧要给顾诚穿小鞋呢。 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顾诚倒是没有多想，开始用心地揣摩起来。 刘编剧见他接受了这个设定，继续闷声闷气地解释：“小顾，既然换了人，就要看出换人的长进。你要是不能拿出点干货来，不仅我将来没法带队服众，外面不明真相的人也会一辈子说你的怪话……” 顾诚听了一阵不快，下意识便说了句挺失礼的大实话：“刘姨，你也知道的，我根本不在乎电视圈的人怎么评价我。这次要不是上面逼我来，我才懒得抢成昆的角色。”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其实我也不在乎。你本不想演，我也本不想用你演。但既然领导发话了，咱都得把事情做好，人在江湖就要守江湖的规矩。” “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反正从结果来看，我就是抢了成昆的角色，所以，我得证明我比他更强，堵住悠悠众口、不管我在不在乎别人看法。”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我也不跟你弯弯绕了——我就是要你演出一个‘不但要从头渣到尾，还不能让女观众讨厌’的金燕西。只要你驾驭得了，你自然就超过了成昆、堵住一切谣言。” 顾诚陷入了沉思，反复翻看了许久剧本。 连一旁的董婕都很替他担心，暗忖：“这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始乱终弃就是渣，难道还能渣出正义感来不成？怎么可能又渣又不被妹子嫌弃呢？要是我未来的男朋友和新剧本里的金燕西一样，我肯定一脚踹了……” 唯有年幼无知的刘菲菲不明其中厉害，依然一脸茫然。 刘编剧眼神中一开始的期待，也渐渐消散，似乎在叹息：这个顾诚，充其量也就做到成昆的水平…… 然而，几分钟后，顾诚突然开口了：“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我觉得可以把金燕西的三观设为厌恶门阀联姻、厌恶政治媾合。从而为他开篇时和白秀珠的分裂埋下伏笔。” 顾诚的这个想法，其实来源于一部后世影片《盗梦空间》的启发。 那片子里的盗梦者柯布，也被雇主下达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能源巨头费希尔公子的脑海中，植入一个“摧毁他父亲所建立能源帝国”的意念。 盗梦者知道直来直去植入这种自杀性意念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曲线完成，所以最终选定了“父亲不希望费希尔公子走他的老路、他应该创造自己的价值、自己的人生”这个意念。 顾诚现在面对的问题，其实同理。 要把“渣”这个属性扮演得讨喜，绝对不能直来直去说“渣”好。而是必须用一个比爱情更加伟大、更加值得追求的东西来掩饰。让主角在追求那件东西时和爱情发生冲突，从而造成“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困局，然后主角再“舍爱取义”。 如此一来，开篇时的“渣”就被很好、很虚伪地掩饰了下来，防止女观众弃剧。而到最后几集再引爆“渣属性”的时候，也不会和成昆版剧本那样突兀。 刘编剧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Interesting”的表情：“说具体点儿。” 顾诚捋了一下思路，不紧不慢地说：“《金粉世家》的背景是架空北洋。那么书中的金燕西、白秀珠应该都是出生在光绪年间、幼年时接受过封建礼教。如此一来，我们完全可以这样假设：他是在三观形成、两小无猜的情况下，草率和白秀珠定下过白首之约。 而民国初年正好是自由思潮乱窜的时候，成长中的金燕西也受到了极度的‘自由’熏陶。他觉得和白秀珠的感情很空洞，无法分别白秀珠究竟是爱他这个人还是爱他首相公子这个身份。于是他决定挣脱政治联姻的牢笼，去找一个本心不愿意攀附权贵的贫寒女子……这就是所谓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了。” 顾诚刚说到这儿，代入感颇深董婕便不由自主打断了他：“但……但是这样一来，金燕西不就不渣了么？” 顾诚两手一摊：“当然还渣啊——全剧最后他父亲死了、金家败落了，他怕吃苦，还不是把自由的信条抛弃了，重新回到可以给他荣华富贵的白秀珠身边。所以他只是一个空想者。却没有一个愿意为理想实践、吃苦的灵魂和勇气。他只是在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追求自由，而不愿不惜贫寒地追求自由——这还不够渣么？” “渣……很渣！”董婕一想，终于清醒过来。心中还暗暗庆幸：好厉害的渣男代言人！怎么会这么有经验？被他一描述，差点儿都以为金燕西不渣了呢。 刘编剧的神色，也终于肃然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顾诚，别的且不说，阅历深度绝非成昆可比。真是难以想象，一个18周岁都不到的少年人，怎么会有这么厚重的见地。” 第101章 渣男的日常 刘编剧和李导演对顾诚的角色揣摩很满意，又稍微问了一些基础性的问题，便敲定了全剧角色。 李导演让大家最后准备一下，两天后自行到津门影视基地会和，正式开机。 顾诚正式成为了《金粉世家》的男一号，饰演金燕西。董婕饰演女一冷清秋，刘菲菲演女二白秀珠。而原本初拟的男一成昆，则挪到了男一的情敌欧阳于坚这个角色上。 成昆也算是演技派，不能耍焉坏，好歹还能装装“穷书生的傲气”。他如今刚从京城电影学院毕业不到两年，此前拍过两部文艺片电影，还没到一线大腕的程度，演演男二号也谈不上辱没咖位。 至于将来成昆内心会不会不服顾诚，顾诚就懒得去搭理了——这部剧他本来就是被逼着来演的，又不是他主动想抢成昆的角色。 离开央视大楼，顾诚就揣摩着该不该让司机上高速直奔津门、到了那儿再找地方下榻。 毕竟后世京城的雾霾威力可是让所有人印象深刻，顾诚在京城也没啥想玩的，不如赶到津门还能搓上一顿新鲜的海鲜。 结果刚走去停车场，背后就被妹子喊住了。 “诶，顾先生，您有安排么？” 原来是董婕和刘菲菲。 顾诚随口说：“怎么了？我没啥安排，准备提前去津门呢。” “哦，没事儿，就问问。”董婕年纪大，见一旁的刘菲菲脸嫩，便很有担当地把话头截过去，“我也算半个新人，原先没和央视的制作人合作过，这不怕被领导说架子大么。既然顾先生这么大的腕儿都今天赶去津门，我和菲菲妹妹自然也得积极一点。” 顾诚一下子没揣摩明白，想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俩妹子是怕被人说“进组晚耍大腕”。 这在演艺圈里也是常有的，比如一个剧组十个角，约好了几号进组，腕儿小的一般会多提前一些，咖位最高的肯定最后一个到。 只不过顾诚从来不以演员自居，所以脑子里压根没这根弦儿：“嗨，我当啥事儿呢。李导不是说了后天进组么，至于这么论资排辈。那我最后一个去好了，给你们当垫背的。” 董婕脸一红，连忙摆手：“我们真不是这个意思，您自便。” 顾诚不想跟她们矫情谦让，便很担当地说：“那这样吧，反正我车宽敞，你们不嫌弃的话，今天就收拾收拾，晚上跟我车一起去吧——当然如果你们要带助理，估计我车坐不下。” 妹子们觉得顾诚的邀请好突兀，但也知道他超有钱、肯定犯不着对女生使坏，便没有戒备。如果拒绝的话，倒显得她们嫌弃顾诚的车小。 董婕便礼貌地说：“我们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有助理呢，那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见了。” 妹子们本想打车，怕耽误顾诚时间，顾诚却很随和地让司机送一下。他自己上车就坐在最后排，拿出诺基亚手机收收电子邮件、打开电脑处理点工作，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斯柯达的车挺稳，一路开到京城电影学院附近。董婕和刘菲菲都是在京城有住处的，而且恰好都离京影不远。收拾好行李之后，车子便上了高速直奔津门。 在刘菲菲家的时候，她母亲听说女儿要跟着同剧组同事的车去津门，还很不放心地跟来瞅了一下。确认了顾诚的身份之后，才放刘菲菲走，临了还叮嘱妹子晚上跟董姐住。 车上顾诚一直在办公，偶尔打个电话，很忙碌的样子。董婕一开始出于礼貌想攀谈几句，见顾诚那么忙便没好意思，于是一路就是两个妹子之间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刘菲菲才14岁，又是第一次拍电视，对什么都不自信，很是谨小慎微的样子。跟董婕聊了两个钟头，便有演化成小尾巴的趋势。 …… 顾诚是个干起活而来就忘了吃饭的人。 车到津门、在影视城附近找到酒店下榻之后，他才想起上午试镜结束之后，他午饭都没吃就一直在赶路。如今都快下午4点了。 俩妹子已经聊天都有气无力了。 顾诚心中顿时颇为歉疚：“真是对不住，我干起活而来就忘时间了，不嫌弃就请你们吃个海鲜吧。” 董婕见顾诚反应过来，才嘟着嘴抗议：“你也知道！我是减肥没关系，菲菲妹妹还在长身体呢！” 顾诚尴尬一笑：“那你路上也不提醒我——你对津门熟么？熟的话你带路，我没来过津门。” 董婕今年21岁，刚刚大学毕业没几个月。所以潜意识里依然觉得顾诚就像小弟弟一样。被要求当向导时，她也就当仁不让了。 当下董婕带路，去了附近一家主做碳烤海鲜的特色店，要了个包厢。三人尽管是初次相识，但顾诚有钱，妹子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顾诚点了一堆烧烤素材，鱼虾扇贝、蔬菜菌菇。炭火燎烤之下，他和刘菲菲很快化身吃货，各自干掉了一条秋刀鱼和黄鱼；董婕则在旁边拿生菜卷烤好的松茸片儿，吃得很斯文。 顾诚干掉两个扇贝、几串海参之后，才发现董婕有些不正常：“你怎么只吃素？” 董婕苦着脸，无奈地调笑：“唉，说来都是泪啊！当初李导选角，心里其实也没谱。只觉得这书被称作‘民国红楼梦’、然后冷清秋是个安贫乐道有韧劲儿的，就该找个长薛宝钗似的演员。白秀珠敏感小性儿，就该找个林黛玉型的。 谁知一找回来，才想起原著上写到冷清秋很瘦很瘦——这不是为难人么？长得宝姐姐那样‘脸若银盘’的女生，怎么可能身子瘦得跟林妹妹似的？然后就要我减肥，我都吃俩月黄瓜番茄了，别的啥不让碰。” 顾诚心中微微一酸，不知为何竟起了些怜香惜玉的情绪。似乎想起自己刚穿越那阵子，在汉城那家法餐厅，看着权宝雅想吃盘奶酪意面都得被舞蹈教练高压镇压。 于是顾诚自然地说：“海鲜又不是肉，偶尔一顿有啥大不了的。” 董婕微笑着拒绝：“勿以恶小而为之喔。” 顾诚见劝说无效，便换个套路：“松茸比海鲜还贵呢！你成心想吃穷我就直说。” 董婕被挤兑，才娇嗔地抄起一串早就眼馋的小鲳鱼，忿忿然塞进嘴里狠狠一撸，撸下半爿鱼身来，露出冒着热气的白生生鱼骨。 “哼，我从小家在辽港，吃过的海鲜比你吃的饭还多呢。” 三天肥白减了。 肉都吃了，董婕的话难得比平时多了不少，聊了一会儿，便扯回剧情上来。 “诶，顾先生，为什么早上刘老师问你的时候，你会揣摩出那样一个金燕西呢？我们都读过好多遍原著了，根本没想到金燕西有可能是那样一个人。” 顾诚抿了口烧酒漱漱口：“别顾先生长顾先生短的，我一个搞互联网的，最烦这些了。给面子就叫我诚哥……不对你比我大来着，还是叫我阿诚吧，我就叫你董姐。” 董婕微微一笑：“行，这些都依你，不过别转移话题喔——莫非你的渣男经验特别丰富，所以才这么擅长为渣男开脱？” “开什么玩笑，我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怎么当渣男？”顾诚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我只是对‘自由’的理解特别深刻，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用‘舍爱取义’的幌子遮掩。” 董婕听了，默然有些走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刘菲菲本来只顾闷头吃东西、乖乖听着大哥哥大姐姐聊天。如今突然冷场了，她便逮到机会插嘴：“顾诚哥哥，你很缺‘自由’吗？是不是被家里人管得很严呀？” 顾诚微笑着摸摸刘菲菲的头发：“小孩子懂什么，我这是职业病，一言难尽，说了你们也不懂。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第102章 自古最难众生相 顾诚和妹子们认认真真揣摩了两天剧本，相互之间也多了很多了解，俨然混成了朋友。 两天后，《金粉世家》如期开机。 亲临现场的顾诚不得不承认，央视的导演和制片人在无神论方面还是挺好的：不会和港湾制片那样斩猪头烧黄纸。 一切都很平淡，没有什么仪式感，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拍摄。 顾诚算是所有演员中最晚进入准备的，李导演一开始还怕他与配角的磨合上出问题。 不过仅仅拍了两天、走完几十条戏，李导演就有些放心了：顾诚进入状态的速度很快，至少可以在所有演员里排进前三。 相比之下，倒是几个人物关系复杂的重要配角，准备不足，演出来的人际关系很苍白。让李导演挺不痛快。 这天是开机第三天，大伙儿拍到夜里11点收工。 这收工算早的，所以大家都没吃晚饭，索性和夜宵并在一起了。 《金粉世家》不像《流星花园》那样有顾诚的投资，剧组待遇显然差了很多。所有人都是贼难吃的青椒肉丝加虾米冬瓜、外加一盒蒸饭。 01年的国资剧作拍摄中，制片方后勤黑钱的情况不少。因为央媒的薪酬标准比外面的同行低很多，时间久了自然有人心中不平、形成“报销20块的便当实际上只有5块钱料”的潜规则。 当然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波及到导演和制片人身上，后勤小喽啰们会准备一部分掩领导耳目的特供。 顾诚不是来摆阔的，他也不是不能吃苦，于是乖乖吃了两天难吃的菜。 此刻他正准备找个地方和成昆、董婕一起吃便当聊戏。一个助理过来通知他，说李导让他们几个去办公室，边吃边聊。 三人起身要走。顾诚却虚拦了一下成昆，把他的便当拿过来，和自己那份还没拆封的一起，拿回后勤处放好，又从一堆单独的便当里拿出两份。 发便当的工作人员没有阻止顾诚，反而露出一丝侥幸的神色。 董婕要减肥，只吃冬瓜虾米，所以这一切都不关她事儿，她也没反应过来背后的意味。 成昆却很有眼色，掂量一下换过的盒饭，对顾诚露出个玩味的笑容：“看不出来，你倒是会做人。” 顾诚善意地笑笑：“清者自清就行了。这里的人，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合作了，何必得罪人去改变什么。” 成昆神色微微一变，此前郁积的不服也消散了不少。 顾诚的意思很明显：这儿的东西哥一件都不在乎，是上面逼我来的。 换完便当，三人走进李导演的办公室。李导演也正在吃东西，示意他们随便坐。大家也不客气，坐下打开饭盒吃起来。 李导演咬了一口蟹粉狮子头，给三人出了道题目：“小顾，小成，你俩算是组里功底最深的了。这两天大家的表现，你们也都看在眼里，有什么看法么？” 顾诚和成昆对视了一眼，保守地说：“我觉得挺好的，大家都挺入戏的，进入角色很快，人物定位也好。” 李导演看向另一边：“成昆你呢？” 成昆谦逊道：“我也觉得挺好的，表演都很到位，偶尔有些稍微浮夸的地方，那也是背景铺垫的需要。” 李导演微微叹息了一声：“你们就没觉得，大家在人际关系的揣摩上，都太肤浅了么？每个人的形象塑造、性格特点单独拿出来看，都很精准。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态度，根本就是千篇一律。” 顾诚等人听了都是微微一愣，一副不解的样子。 李导演不得不解释了几句，大家才赫然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小顾，我就拿你的角色举例——当然，我不是说你的金燕西演得不好，只是金燕西和所有人的对手戏最全，所以拿你举例子。金燕西在金家排行老七，上头有三兄三姐。但他对大哥二哥三哥的态度，应该千篇一律么？他和四姐五姐六姐的和睦，也是一样尺度么？ 你们看看87版的《红楼梦》，贾宝玉也有元迎探惜四个姐妹，他对元春的略带孺慕、对迎春的敬而不远、对探春的相看不厌、对惜春的灵犀爱护，多有层次感？” 听了这番好高骛远的话，顾诚和成昆不由得都微微抽了一口凉气。 演好一个角色本身，和演好一个角色对其他所有关联角色的人际态度，这两者的难度有天壤之别。 前者考验的是一个点的功力，后者考验的是一整个面。要做到这一层，最重要的是主要角色间的团队默契，而非个人演技。 尤其是当一部剧试图用一个复杂的豪门、描摹一整个时代时，这种难度，就升到了巅峰。 比如被李导演作为标杆举例的87版《红楼梦》。 当年的陈晓旭和张莉在演林黛玉/薛宝钗之前，可谓一点演艺经历都没有。但那批演员最终表现出来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股天然的风流婉转，彼此亲疏分寸也拿捏得妙到毫巅。成片之后，谁人不说这是几十年难以超越的经典？ 李导演这次上《金粉世家》，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他卯足了劲儿想往87版《红楼梦》的高度上靠。至于自己和手下演员的实力够不够斤两，他也没个底儿。 成昆刚刚和顾诚解开一些龃龉，此刻听了李导演好高骛远的想法，免不了帮顾诚说话：“李老师，我觉得您提的这个问题难度太高了。当年《红楼梦》开拍前，可是给演员们花了整整两年在‘大观园’里一起生活学习、互相请教揣摩，才磨合出后来的高度。我们今天拿到剧本两个月都不到，要演出这种大家族的豪门人际关系层次感，实在难如登天啊。” 成昆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因为他知道今天如果依然是他来演金燕西，他也做不到李导演的要求。 另一个时空的《金粉世家》就是成昆演的男一号，片子拍完后资深评价人士都说“金燕西根本没必要排行老七，老三就够了。应该把他三个哥哥合并起来，三个姐姐也合并起来，因为他面对所有兄姐的态度都是一样友爱的。” 事实上，别说成昆做不到，就是华语影坛的影帝们都做不到。 比如说，两三年后号称“汇聚港片最后影帝集团”的巨作《无间道》，刘得华梁超伟黄邱生曾智伟，一水儿的金马影帝抱团演。但剧中的影帝们无论怎么飙演技，也就是做到“把握清楚自己是个啥人设、自己对老大是什么态度、对兄弟是什么态度、对敌方卧底是什么态度、对自己女人是什么态度”这么几个笼统的纬度罢了。 要再把对哥们儿甲乙丙丁的态度再细分……脑子里五根弦儿得涨到二十根，连刘得华梁超伟都做不到了。 所有工业化流水拍片的模式，都没工夫揣摩到那么细。 要想做到这一步，只有去好莱坞找；而且还不能找“water-fall”模式的八大发行商。得找米拉麦克斯之类专做精品拿奖独立电影的人，学《红楼梦》剧组一样“三年磨一片”。 这东西就像酿酒，淫浸发酵的工夫不到位，神仙也搞不定那么多维度节点。 这番道理解说透彻，李导演很是灰心：“唉，还是预算不够。总台真要是能像当年支持《红楼梦》那样支持我这个剧，给我三年磨一片，我也拍个旷世经典出来！” 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李导演还是不死“拍出部旷世经典”的野心：“要不咱这样试试——明天开始不再按照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走。就按照剧本的时间顺序，把前两集集中拍了。然后让后期的人整个做出来，放给大家收工的时候看、找感觉，揣摩清楚人际关系，你们看怎么样？” 顾诚经验少，还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正常的电视剧拍摄，都是按照场景区分的，比如某个房间灯光布景摄影都安排好了，就把好几组集中在这个场景里的戏拍完，然后再换地方。如此大家都有较多的时间酝酿情绪，导演和摄影也省布置的时间。 如果一次性按照剧本的时间线拍，也不是没有，但成本会提高。这样做的好处，是在某些人物关系非常复杂的剧里面，能够让大多数演员对人际关系网形成一个统一的概念、然后潜移默化按照这个设定来。 两集成品剧传达的人际关系，远远比干巴巴的剧本所能表达出来的内容丰富得多。毕竟一个剧本就算再啰嗦，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写“男X号和XXX/YYY/ZZZ的人际关系如何如何”。 但这样做的难度也很可观，尤其是某些一开篇就人际关系复杂的角色，需要在短时间内和很多同事演对手戏，进入角色人际关系所需的酝酿时间会被大大压缩。 一直没有发言的董婕，听了李导演的想法后，不无担忧地说： “这样的话，阿诚身上的压力就很大了——我是无所谓，反正前几集里，冷清秋只认识金燕西、欧阳于坚、闺蜜同学、母亲四个角色。但是金府豪门众人，一上来就要同时揣摩清楚和几十个家人的人际关系，脑子还不乱成一团浆糊？” 被董婕一提醒，顾诚才微微变色，彻底领悟清楚其中难度。 李导演也知道自己的临时加码有点强人所难，便诚恳地商量：“我也不求真拍成《红楼梦》。小顾，我只希望看到‘金燕西不服父亲管束和不服母亲管束的表现要有不同、对每个兄长的私交和劝阻也都有不同、对每个姐姐的亲昵也有所不同’。你自己揣摩揣摩，分出这个层次来就行，至于具体怎么个层次，我不管你——我只要看到层次。只要分出来了，后面其他演员就能按照这两集成品‘选边站队、细分人设’。” “那我就试试吧。”顾诚在心中飞速地把所有有对手戏的家人捋了一遍，一咬牙答应了。 “太草率了！”董婕和成昆无不对顾诚的盲目自信颇感惋惜。 第103章 我完美主义起来我自己都怕 “金公馆”，大客厅。无数水晶吊灯、壁灯，灯火辉煌。一个身着华服的贵妇人，坐在红木沙发上数着佛珠念念有词。 一个英朗俊逸至极的少年，穿着一身介于风衣和西服正装之间的、略带燕尾的挺括装扮，步履轻快地走到旁边坐下，斟酌犹豫了一两秒，开口请示：“妈，累了？” 贵妇人微微睁眼：“又怎么了？” “我想出去走走。” “你这孩子，一天不出去瞎晃就憋得慌！”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随便转转而已。” “唉，去吧~” 少年全程表情都很恬淡，一丝浮夸和鸡贼都看不出来。但偏偏可以把一个耐不住束缚的性子烘衬得跳脱到位。 “CUT，过！换下一组。金父金母和姨娘上。”李导演很满意顾诚的表现，立刻跳到了同一集同一个房间的下一组镜头上。 昨晚和顾诚聊了之后，今天李导演就换了新的拍摄顺序，以求帮助所有演员尽快在脑海里补全“大家族中每一个节点之间的人际关系人设”。 “说好了的，一定要演出金燕西对父母的不服管束的差异层次来。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李导演在心中默念的当口，其他几个演员已经上场了。 演金燕西父亲“金首相”的寇震海也是一名老戏骨了，论拍过的剧数量，绝对是全组最多。希望他可以和顾诚有些层次上的互动吧。 “ACTION！”场记打完板子，众人立刻进入状态。 这段戏和上段一样，也是金燕西在客厅里受长辈训诫，表达对他“每天不读书到处乱晃”的抨击。只不过训诫的主角从母亲换做了父亲。 “父亲，母亲，姨娘？给你们请安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忙么？”金燕西和上一组镜头一样进场。 “你问这个干什么？”金父的语速缓慢而威严，慢慢抬头瞪着金燕西，直瞪得金燕西心里发毛，赶忙把刚坐下时翘起的二郎腿放下。金父这才继续说道：“盼着我走？是不是我不在家，你们又可以天天胡闹！成何体统！” 金燕西猝不及防：“哪儿的话呢！我天天盼着你们回来还盼不来呢。” 幸好金母立刻截住话头：“一回来就给孩子脸色看！“ 后面是一段人物出场的铺垫对话，然后金父便板着脸问到金燕西的学业：“上次让你念的那几本书，念得怎么样了？“ 金燕西带点小确幸地回答：“都念了！” 场外的李导演，看到顾诚的表现时，眼神微微一亮。 按照剧本的初衷，这时候金燕西应该表现出一些心虚，因为他念书念得不好。 “且看他准备怎么发挥吧。”李导心中默念，压住自己直接喊CUT重来的冲动。 场内，金父继续板着脸追问：“那就背给我听听！” 金燕西一错愕：“背？念过而已，怎么背得出来？” “读书如果不背书，那读书又有何用？”金父气场陡然一提，“既然你看不上去学校，那以后就在家里背书！再敢胡闹，家法伺候！” 这时，按剧本金燕西就该怂了。 但顾诚演的金燕西，到了这一步却没有怂：“不知父亲治国，背的是哪一本书？难不成还和前清一样用四书五经治国？洋人的学问日新月异，靠背一辈子能读几本书？” 剧本里没有这句回答，是顾诚即兴的。老戏骨寇震海猝不及防，神色惊愕之间，很快稳住阵脚，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一个封建家长被子女顶撞时的愤怒。 其他人也一阵劝说责备，让顾诚演的金燕西服软，这才算收场。 “CUT！”喊完CUT之后，场记愣愣地看着李导演，也不知道这条算过还是不算过。但毕竟剧本里这一场到这儿就算走完了，不CUT也没东西往下演了。 连李导演都有些矛盾，示意大家休息五分钟。他自己在数码的监视器里慢慢看回放咂摸。 很明显，顾诚是想用“母亲见识浅、主要靠哄；父亲有阅历、应该适度讲道理说服”这样的差异，来把那群金家少爷们对父母纯粹的“逃避管束”分出层次感来。 但这么一来，金燕西就不是一个纯粹的纨绔子弟了，倒像是反抗封建礼教的贾宝玉…… “感觉倒是挺好的，文艺程度也一下子拔高了，但怎么总觉得金燕西在被顾诚一步步洗白呢？这厮太能本色出演，把角色往深邃上带了……” 李导演犹豫许久，决定还是留着，等其他几场演完，再以观后效。毕竟手头这两集拍完之后，是要立刻放出来让大家揣摩学习全场人际关系的。 “下一场！” …… 连续四五天，李导演对顾诚的表现越来越满意。 在用猥琐手段觊觎丫鬟的好色大哥面前，金燕西表现得既略有敬畏、又内心带着三分不齿。 在一心从家里多瓜分些家产的贪财二哥面前，他既顾全了兄友弟恭，又带着几分博弈似乎还无法理解兄长有什么必要如此贪恋钱财。 和喜欢包养京剧花旦搞基的三哥一起出去结交各路狐朋狗友时，金燕西又好奇又想劝，但三哥真出了事儿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又能表现出义气的合谋…… 顾诚每天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着功课，揣摩着同为纨绔的三位兄长的差异化细节，用一个理科生的思维严谨地建模，往里面填充自己差异化的应对情绪。 短短一周里，他用在“体现对父母敬畏的层次感”上的技法，被潜移默化地挪到了所有兄嫂和姐姐身上。金府这个“大观园”里的众生群相，举重若轻地描摹了出来。 前两集拍完了，李导演让人用最快的速度剪接制作出来，放给大家看。大家纷纷总结剧本中没有提到的配角与配角之间的人物关系，集思广益地让剧本厚重充实了起来。 董婕跟顾诚演了一周对手戏，愈发觉得顾诚的深度越来越非比寻常。 似乎那个少年真的就是翩翩浊世贵公子，天然就该生在金府或者大观园里，整个人和环境融合得浑然天成。 震惊过后，冷静下来的董婕偶尔也会找成昆聊聊，开豁一下心中的不解。 顾诚的进步，在她眼中实在是太神秘了。【零↑九△小↓說△網】 事后诸葛亮总比料敌先机容易。成昆毕竟是京影科班出身，正儿八经念过几年书。 他便如此对董婕解释顾诚近期的进步：“顾诚这番揣摩可谓精彩，但绝不是单纯靠演技取胜的。一开始，按照李导‘对标红楼梦’的要求，完全揣摩清楚豪门大族的人际关系，那顾诚还差得远呢。 但胜就胜在世上有无数‘红学家’，却没有‘金学家’。所以李导降低了要求，只要演出人际关系的层次感，不要求这个层次真的符合原著。这时候，一个同时在演技和编剧两个领域都有一流才华的演员，就有可能提纲挈领把全剧的人际脉络拎出来了。” 换句话说，今儿个把刘得华梁超伟拎到这儿来演金燕西，他们在在自我塑造上当然可以完爆依然缺乏经验值的顾诚。但在CARRY起全剧人际关系脉络方面，他们也是不如顾诚的。 但这种不如，不是因为影帝们演技不行，只是因为影帝们只专精于演技，而不动编剧，更不是“红学家”、“金学家”。 顾诚的优势，恰恰是前世做过娱乐平台的数据总监，眼前审过的佳作浩如烟海。所以他是一个跨圈的通才。 在《流星花园》上CARRY全场时，他靠的是演技和摄影才能的兼通。 到了《金粉世家》，就轮到演技和编剧才能的兼通来CARRY了，或许还要加上一些对古典文化的理解底蕴。 这是一种很窄众的跨圈才能需求。或许世上只有《金粉世家》或者《红楼梦》、《乱世佳人》、《唐顿庄园》这寥寥几部剧，有可能用到主角在这几方面的综合才能，但偏偏被顾诚撞上了其中一部。 董婕听了成昆的分析，也是深以为然。顾诚身上的神秘感渐渐褪去，却留下了更多让人迷醉的才华。 就像一个羽扇纶巾的大贤，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然后还能用“吾辈读书，不求甚解，知其大略即可。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之类的言语，为自己的“不专演技，什么都懂”自辩。 …… 拍完前两集，日子已经是10月底了。众演员在顾诚的提纲挈领下对全剧人际脉络有了更深的认识之后，李导演也不得不恢复到一开始的拍摄顺序上来：从一集一集拍，改回一个景一个景拍。 原因无他：北方的冬天太寒冷了，草木凋零特别早。如果到了12月份，肯定不适合拍外景，因为树木都会变得光秃秃的非常难看。 李导演当机立断，10月底和11月份把所有郊外取景的部分都拍完，然后年底拍室内戏。 大段大段顾诚和董婕的感情对手戏被拎了出来——因为戏中带郊游情节的，几乎都是金燕西和冷清秋热恋中的情节。 董婕很入戏，情感尺度的把握非常好，很是追回了几天拍摄进度。连所有的吻戏，都几乎是一条就过，没有借位，没有闪躲，完全进入了冷清秋由冷而热的渐进尺度。 这天已经是11月初。经过三四天的相互飙戏，顾诚和董婕已经非常熟悉对方，代入感也颇强。按照李导演的安排，再有两天就要进入全剧最唯美的一场戏—— 金燕西把董婕带到香山郊游、然后在一片金灿灿的花海当中，用花朵铺陈出一个花床，然后在花海中拥吻、最终静静地牵着手，安详地躺在花床上，席天慕地。 这场戏不但是全剧40集里面感情戏的最高潮，而且还是要被剪切出来作为本剧主题曲《暗香》的收官MV用的。而且金色的花海，也象征了“金粉世家”这个豪门盛极而衰之前最烈火烹油繁华濯锦的高潮。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而且，因为要用到花海，这场戏是全剧中最拖不得时令的。因为再过十天半月，如果菊花都凋谢了，那就得等整整一年，或者用暖房造逊色不少的假景。 顾诚和董婕，也越来越认真。 不过，他们并没有想到，这场戏的布景，着实是曲折难产。 这天收工的时候，顾诚和董婕正准备再聊聊戏、讨论一下花海那场怎么表现。李导演却告诉了他们一个噩耗：“小顾，小董，剧本可能要微调。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菊花海的布景没法做，可能得改成葵花海了。” 顾诚和董婕都是一阵诧异，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一开始，刘编剧的剧本当中，写的是男女主角在香山上一片金黄的菊花海中徜徉。 选菊花，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女主“冷清秋”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很高冷的。在一片冷落清秋节，淡雅如菊的美人，不用菊花映衬，还能用啥？ 而改成向日葵……拜托，向日葵是美洲原产作物好不好！清朝才传入国内。哪有唐唐古汉语诗词歌颂葵花的！ 之所以用葵花代替，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只是因为葵花和菊花一样是金黄色的。可以和“金粉暗香”沾点边儿。但是看着中间那个大瓜子盘，就让顾诚觉得是菊花被残了之后一般，毫无美感啊！ 妹子比汉子更加追求唯美，所以一听李导演的安排，董婕就急了：“菊花不是很好的么？为什么不用菊花呢？” 她可是冷清秋啊！任何有损于她高冷玉女气质逼格的修改，董婕都会心塞的有木有！ 李导演也无奈：“编剧一开始写的时候，有点想当然了。因为剧里面需要的是一副有‘青纱帐’效果的花海，男女主角在花海中相互寻寻觅觅，所以花一定要比人高才能遮住视线，达到那种艺术效果。 葵花比较高，可以长到2米。菊花最多1米2，连1米6高的女生视线都挡不住，还哪来‘曲径通幽’、‘寻寻觅觅’的感觉？当然，这事儿也怪我们一开始编剧的时候不懂生物常识……唉。” 顾诚见董婕很郁闷，便帮衬着说：“真有1米2的菊花也不错了。大不了拍摄的时候，把花田里挖出一些土垄。花种在高起的垄上，人走在沟里，用土垄弄出二三十公分的高度差，好歹就能遮到女生眼睛那么高了。” “问题是，1米2的菊花那也是理论上呀。国内根本找不到那么高的成片花海——花农们为了让花长得快、花开得大，在菊花很矮的时候就会‘摘心’，也就是把顶芽摘了，防止菊花的主要营养浪费在长高上。所以国内我问了无数供应商，都只有60公分高的菊花田——这个景色还怎么取！只能上葵花了。” “摘心”这种农学上的手段，顾诚也是知道的。但他原先只知道棉农会这么干——摘了棉花的顶芽之后，棉花营养就都会往花上灌输，花就开得特别大，能多收点棉。所以理论上所有以收获花为目的的作物，农民都有可能摘心。 董婕很是失落，似乎刚看到点希望，又绝望了：“就没有不为多赚钱、纯粹为了花艺让菊花长到最高的么？” 李导演也无奈：“国内主要供应商我都问了，真没有。” 顾诚也不希望唯美的东方古风场景，被西式的向日葵给取代了。既然自己介入了这个片子，以他的完美主义者天性和艺术家轴性，怎么也得想办法硬上。 “李导，还有两天时间么？要不我让我的经纪公司也帮忙找找供应商。我在湾湾和东夷都有艺人，说不定他们找到的供应商门路广呢？” 李导演听说还有一丝希望，自然也不愿意放弃，便让顾诚帮忙问问。 顾诚当天把需求发给林志凌，让她动用一切资源找找看，结果第二天晚上她就把结果发回来了。 果然有戏。 顾诚立刻拿着几张照片去找李导演：“李导，找到资源了。去福冈或者熊本就能拍到高杆菊田的外景——扶桑人有高杆的肥后菊品种，而且眼下花期刚刚好。” 李导演看了，对照片里的菊花很是满意。 肥后菊是中型菊，花盘不到15厘米，但比大型菊长得高。花瓣也比较宽大，不是普通菊花那样一丝一丝的，而是和葵花瓣一样宽。大部分肥后菊是白菊，但也有精心改良的黄菊亚种。 不过，李导演欣喜之余，立刻犯难了：“要去扶桑拍？预算上没有这块啊。” 央企拍戏，道具上多花钱都好说，但是出国去浪，很容易留下把柄的。 “放心——这才几个钱？这场戏只要我和董姐两个演员去就行了，再加上您、摄影师、一个场记、一个布景，6个人就够了。”顾诚劝说了几句，见李导演依然面有难色，他便爽气地说，“这样吧！多出来的钱我出。我知道你们央视的尿性，不接受民资分成，就算我白送你的！我只希望我的形象最完美！” 李导演闻言竟然有些羞愧：顾诚明明是被抓包过来的，却如此追求艺术的极致唯美。 他老脸一红，也拍胸脯道：“这片子的投资方是没办法加塞的。不过小顾你这么仗义，到时候我帮你说和，片子拍好后把网络电子版复制传播权1块钱卖给你。” 2001年没有网络视频，DVD也都是盗版商刻盘为主，所以电视剧的电子版复制传播权并不值钱。李导演拍了这个胸脯，就肯定能说和下来，大不了差价算作顾诚片酬的一部分。 他心里还觉得挺对不住顾诚的，拿这么个毫无正版保障的玩意儿忽悠顾诚的投入。 “成交！那就这么说定了！”顾诚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 第104章 道心 顾诚和李导演商量好之后，当天就加急弄签证、订机票，连夜从京城飞去广岛。 然后再坐新干线赶到福冈、换车沿着福熊公路南下，在福冈和熊本交界的阿苏山区，找到了那片经纪公司为他们物色的菊海。 为了这个取景地，林志凌可是费了不少精力：从诚品音像托到S-M，再从S-M托到艾回唱片，才打听到这地方，问庄园主重金租下来拍戏。 连绵十几公顷的高杆肥后菊，在阿苏火山特质的肥沃坡地上野蛮生长，满眼一片金黄。花盘并不是很大，顶在密密匝匝的高傲茎秆上随风摆荡。 无论是顾诚还是董婕，抑或李导演，看到这片景致时，都是深深的震撼。 不摘心的菊花，花盘都长不大，卖不出好价钱。但就是有愿意亏钱的园艺匠人纯粹为了兴趣爱好养这些“不值钱”。颇似龚自珍的《病梅馆记》：何必为欹曲之美而夭梅病梅？何必为花盘硕大而删菊摘菊？ 布景、道具的工作人员忙着在花田里布置。其他暂时闲下来的人就这么静静坐在高处赏了半小时花。 直到董婕略带神伤的感慨打破这片宁静：“那么多华夏文人歌颂菊花，没想到最后竟然来扶桑拍，唉。” 李导演心里也不是滋味。 顾诚站起身，拍拍风衣，开导说：“扶桑人也很重视菊花的，不是有个米国作家为此写过《菊与刀》么。咱师夷长技以制夷，拿扶桑的东西为我所用，那是好事。” 董婕略迷惘地问：“为什么国内找不到资源呢？是花的品种问题吗？” 顾诚苦笑：“国内的农民太苦了，种花都是为了卖钱的，没那么多闲情逸致而已。扶桑人脑子比较轴，但轴也有轴的妙用，那就是可以为世人带来很多‘不划算’的可能性。 华夏自古朝代更替、科举升降，带来无数Social-ladder(上升通道)的同时，也让人趋利跟风的本性被放大。所以华人自古以来更容易在社会地位高涨的领域取得成就，比如唐宋的科举，能够一窝蜂养出数以千计的诗人词人书法家。 扶桑自古缺乏上升通道，一个人的身份生下来就注定了。但悲惨之余，也让普罗大众追逐‘风口’的反应慢很多。静下心来往往容易玩出茶道、花道、剑道。无论多‘不划算’的事情，在扶桑都能找到不为了钱、只为地让‘道’自然生长的人去做。” 董婕和李导演一行听了顾诚的话，都深以为然。对他的见识更加肃然起敬起来。 十几年后，李首相把这种扶桑特质称为“工匠精神”，但顾诚觉得那个翻译不够得体。 “这种精神的本质，其实唯有“静心”而已。初心在此，至死不渝，‘转型就能赚更多钱’的诱惑，关我毛事？别人笑我太迟钝，何足道哉？” 董婕听了顾诚高山仰止的宣言，觉得心要怦怦跳出来一般。很是平复了一阵，才期待地问：“那国内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了吗？这种为理想不计回报的人以后肯定会多起来的吧。” 顾诚毫不犹豫地说：“那是当然，其实这种人现在就已经不少了，只不过都还集中在科研奋斗上，没空关注‘于富强无所用’的领域。再过十几年，国内的艺术观自然会多元化起来。这不能怪国人逐利，他们只是穷久了、穷怕了。仓廪实方知礼节，房子都买不起还想着诗和远方的人，终究是极少的。” 但不管这种人有多少，顾诚肯定是其中之一。哪怕在S-M公司身陷囹圄当练习生时，他就已经如此桀骜不屈了。 恍恍惚惚，两个小时过去，布景工作人员已经把场地处理好了：选中的那块让董婕和顾诚穿梭的花田，统统被挖出了几道垄沟，确保花径的高度可以遮住女演员的身高。花田正中折了一块直径一丈的圆形区域，铺满了金灿灿的肥后菊。 李导演一声令下，把所有人从美景中拔出来，开始这段全剧最高潮的拍摄。 顾诚和董婕立刻就位，双双骑着老式古朴的自行车，从远处缓缓而来。随口聊着那些烘托田园牧歌氛围的台词。 李导演是在开拍前五分钟，临时改变计划决定采用了长镜头拍摄、然后慢慢拉近。 这等美景，从头到尾特写就太浪费了。 如此一来，两人的表情和台词也能更加随性一些，因为也不存在对口型。 顾诚甚至在远景的时候，忍不住轻哼：“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丢下自行车，一男一女先后曲径通幽地步入花海。最终，在董婕“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时候，被顾诚一声恰明明离得很远、却又似耳边呢喃低语的呼唤，拉进了那片金黄色的圆形花床。 董婕的即兴发挥很好，跟着顾诚静静地躺下，迷醉地拥吻，叹息着安静，最后小资地感慨一番“烈火烹油不得长久”的人生哲理。 一个轨道车上的镜头由水平渐渐上升，一直升到男女头顶的天空，垂直俯拍，最后拉远，直至花海无垠。 “CUT！太完美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下一条！” 李导演激动得满面红光，暗道这次来扶桑来得太值了。 在他看来，就凭今天这场桥段，哪怕《金粉世家》达不到《红楼梦》的高度，这个桥段本身都足以成为未来十年影视圈里耍帅玩浪漫的标杆。 …… 金燕西和冷清秋在香山上的戏有好几场，剪接完加起来，大约是半个小时的戏份。 一行人在熊本乡下花了两天时间，把这部分的戏彻底拍完收工。临了，董婕依然觉得有一丝意犹未尽的隽永。 为了庆祝一切顺利，李导演找了一处农家小酒店，请大家喝一顿，准备收拾回国。这次来的人本就不多，演员只有两个，正好凑够一小桌。 熊本盛产菊花，自然也盛产清酒中的菊酒，饭桌上当然就喝这个。 喝着菊酒，吃着筑前煮、马肉烧卷和藕夹，李导演说了些感谢大家的话，顺便拿出后面的拍摄安排捋了一遍。 顾诚在进组之前，就约定过两周的假期，11月初和12月底各一次——毕竟他的生意太繁忙，连续3个多月一点不闻不问，说不定老本被人抄了都不知道。 挖金山雷俊的团队做杀软、帮助开发解绑物理地址的新版支付宝。乃至孙正意第二笔钱到账之后建付费文学网站，这些时间节点顾诚都是必须亲自过问的。 所以，李导演这才想起，后面一周排的都是不需要男主角出场的戏份。 他一拍脑门：“日子真快，原来小顾都该离组了。那今天这顿酒，咱就顺带践行了。好好打理完生意，咱中旬再见了。” 李导演首先举杯，一圈工作人员都敬了顾诚一杯。董婕原先并不知道顾诚的休假安排，此刻神色很是惊讶，跟着敬了。 “阿诚，祝你生意顺利，我先干了，你随意。”董婕说完，拿起一瓶350ml的菊酒，直接拿瓶子一口吹了，直喝得眼眶发红的，很是豪爽。 “那就承你吉言了。”顾诚要应付的人多，只能拿小玻璃杯陪了一杯。 一顿饭吃完，大家搭着一辆租来的SUV，开回福冈。 熊本是全扶桑最穷的县，收入几乎纯靠农业，连新干线都没通（十几年后弄了只熊，发展了点旅游业，也通了新干线）。所以交通全靠公路连到临县福冈，然后才有铁路、飞机。 坐在车上，董婕的脸色红红的，应该是酒喝多了，晕晕乎乎不由自主往顾诚肩膀上靠。 车快开出阿苏山区时，顾诚的手机响了，才把董婕彻底震醒，不好意思地坐直身体。 顾诚接起电话，一个少女的声音传入耳畔：“诚哥，听说你在福冈拍戏？” 是权宝雅，说的是扶桑语。 顾诚微微一愣，也用扶桑语回答：“你怎么有手机了？还是个新号码。公司不管你了么。” “金总监离开之后，公司的管理就松了些。我也被准许带手机了，但要定期换号码。”少女说了几句，忍不住幽怨地倾诉，“你就只关心这些……” 顾诚一笑：“行，那就说说为什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吧——你怎么知道我在扶桑的。” “艾回的外景师联系的取景地，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权宝雅幽幽地说，“上次你救了我，本来应该好好谢你的。但是遇上公司内讧，我心情不太好，有些失礼。如今我也想通了，金总监离开之后，公司氛围气象确实好了不少。这次有空么？明天是我生日，我请你吃饭。” 顾诚有些奇怪：“你不是一直很忙么？” 权宝雅解释说：“新唱片发完，刚好有空——我现在在福冈。后天就回东京，准备第一次个唱会。” “行，那就福冈见。”顾诚挂断电话。 一旁的董婕，字听见电话里软糯磁性的女声时，就已经正襟危坐、把身子挪开了些。等顾诚挂断电话，她才大气的捋了一下鬓发，侧脸微笑着问：“你在扶桑还有女性朋友？” 顾诚坦荡直言：“嗯，一个认识了三年多的故交。” 董婕睫毛忽闪了一下，轻声问：“艺人？” “算是吧，歌手。你们不听扶桑音乐的人应该不认识。” 董婕没有再问。李导演等人其实早在董婕发问的时候，就已经竖起耳朵在听了。 顾诚言语如此坦荡，不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隐情的样子。 车上重新安静了下来，只听顾诚的手机偶尔一响，然后他便拿起来打字回复一些短信。 一个小时后，车在福冈的博多港站停下，众人准备搭新干线，顾诚便在此与大家告别。 董婕看到一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娇小的中分黑长直妹子，站在一辆保姆车旁边，翘首而望。而顾诚和妹子四目相对之后，便坦然走了过去。 “她比我漂亮吗？好像也谈不上吧？”董婕在心中潜意识地问了自己一句，随即立刻发现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肤浅了，连忙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阿诚都说了，人家是故交。” 第105章 指标的最大化妙用 和权宝雅的私下小聚，可能是顾诚最随意、最家常的一种应酬了。放松程度仅次于他在家里和表姐一起煮泡面吃。 权宝雅指路，带顾诚去了一家好吃又隐秘的面馆，点了两碗博多拉面，两瓶菊酒。 顾诚看着酒直发怵：他中午刚喝了一瓶呢。 面馆很小，只有八个座儿。面就是华夏人印象中扶桑拉面的样子：豚大骨和棒槌鱼熬浓汤，大块叉烧肉浇头，海苔豆芽木耳丝打围。 权宝雅那一份，额外加了炸过蒜蓉、碎椒和白芝麻的麻油。顾诚不爱辣就没加。 大碗里的面很少，只有几撮，顾诚捞几下就能吃完。不过旁边还放了两个小碗面。 顾诚吃过扶桑拉面，但是这种架势着实没见过。便指着面碗不耻下问：“这么一点面，全部倒进去不就好了？为什么给三个碗。” 权宝雅和顾诚相交数年，难得逮到卖弄的机会，于是得意地解释：“捞光大碗里的面之后，再按顺序把第二、第三碗倒进去。博多拉面在滚汤里泡久了口感会软烂，所以要吃一点加一点。这三碗面的硬度，也是按照面汤从烫到温的顺序配合的。” 滚烫的汤，配最硬的面。温度稍凉之后，下第二碗适中的。最后再温汤里下第三碗软面。 顾诚颇感新奇：“这吃法倒是跟国内的过桥米线差不多。” 他吃得快，不一会儿就完了，便坐在那儿看妹子吃。 他知道权宝雅是个吃面狂魔，从拉面到意面无面不吃，而且还特么嗜辣。有时候想想真是跟萌妹子的形象完全不搭边。 他没忍住：“你再这么吃辣肯定得长痘，然后就得天天抹厚重的化妆品，皮肤负担越来越重，三十岁这张脸就废了。” 权宝雅一阵气结，握拳攥着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砰”地砸在醋碟子上。气鼓鼓地说：“你废话比我哥都多诶！亏得当初安小姐带咱去法餐馆那次，我还当你是好人呢。” 顾诚擦擦嘴，随和地打趣：“我这是为你好，随口说说而已，不爱听就算了。” “什么为我好——我看你当初就是看戏不怕事儿大。我给李社长打工时，你就不在乎我的‘演艺寿命’。现在你占了公司一半股份、我在给你打工，你就管这管那！”权宝雅噘着嘴，一脸嫌弃地戳穿了他，“放心吧，我命都是你救的，就算脸长残了，都会给你干一辈子的！” 顾诚瞠目结舌。 妹子的脑回路跳跃性都是这么强的么？这都哪跟哪啊！ 再说这算啥逻辑？要是脸真长残了，是你给我打工一辈子，还是赖上我养你一辈子呢？ 顾诚不愿意浪费“和妹子讲道理”这种无用功，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行行行，以后我啥都不管你了。对了，生日快乐。我都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啥都没准备。” 两人原先也谈不上特别铁，但或许就是那一股心有灵犀的贫贱之交感觉，让顾诚和权宝雅每次见面都会忘了说客套恭喜的话。 得等到尴尬、需要转移话题的时候，才想到把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搬出来。 眼前这个少女，明天就满15周岁了呢，在古代就叫及笄之年了。 权宝雅粉面微红，大气地摆摆手：“得了吧，客气个啥。你真要送礼物的话，要不下周我演唱会的时候，帮我客串一首歌助助阵？” 顾诚大窘：“开什么玩笑，我又没上过演唱会。再说你不都开过六场了，怎么还会怯场？” 权宝雅微嗔地撒娇：“上半年那些都是跟幸田未来、松浦亚弥她们一起的嘛。最近发了新专辑《No.1》，公司才安排我第一次个唱会，想想都有些小紧张呢。” 顾诚如今开了经纪公司，自然知道这当中的弯弯绕：一般来说，新人歌手出道后至少要经过两年的沉淀酝酿，才轮到开个人演唱会。因为萌新手头的曲目太少，撑不起场子。 权宝雅出道至今才一年零三个月，已经是非常快了。 他点点头，自然而然的关心：“对了，你的新专辑情况还好么？原先不是定的主打歌《亚特兰蒂斯少女》么？怎么改了《No.1》？” 《No.1》本该是权宝雅在02年世界杯期间发的专辑，《亚特兰蒂斯少女》则更晚。但并不是说她驾驭不住这些曲目。只是原本S-M和艾回的音源创作能力不太强，所以给新人歌手的专辑里大量注水。 而如今或许是顾诚的蝴蝶效应吧，权宝雅提前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也少打了一年半载的酱油。S-M和艾回一上来就全力打造，最好的作曲家都给她用，自然出来的都是纯精品。 权宝雅喝着酒，自得地说：“挺好吧，首周将近30万张，冲上当周Oricon榜首了。艾回的人说按这势头能冲一冲年销300万，说不定下个月还能上红白歌会哦~” 红白歌会，是扶桑NHK电视台的年终重磅节目，相当于华夏的春晚。一个15岁的外国小姑娘，第一年来就能上，着实是非常可观的成就。《No.1》这张专辑的成功度，也由此可见一斑了。 顾诚心思转得快，稍微一心算，便微笑道：“那可要恭喜你了。300万销量，足够李社长还清当初为了捧你出道借的那些钱了，你也算报完了他的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不是这么算的。”权宝雅谦逊了一句，“不过，要不是为了让社长把债还清，这次我是真不想配合他们的宣发了，太矫情了。” “怎么？” “宣发部的人居然把我拍MV被直升机吹坠海的视频花絮都捅出来装可怜……真丢人。我去找他们理论，那帮人还理直气壮，说多亏这条花絮，起码让唱片多卖七八十万张。” “那有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顾诚安慰了一句，心说你那是没见过后世的选秀比惨王。不说父母双亡本人得癌简直都不好意思上台。 权宝雅平复了一下心情，无奈地吐槽：“唉，我也知道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专辑宣传的时候，那个花絮一发布，我在雅虎上的热度一下子高了好几个等级。然后首周销量出来了，马上有日升动漫的人找上门来，让我录两期热门动漫的片尾曲——本来他们是想找滨崎步的。” 顾诚心中一动：“名字叫啥？我最近在国内接拍了个电视剧，总局给了我引进一部夷剧一部扶桑漫的指标，我正在找合适的片子呢。” 权宝雅不假思索：“《犬夜叉》，片尾曲叫《Every-heart》和《Dearest》” 《犬夜叉》是一部从2000年连载到2004年的热门扶桑动漫，在配曲歌姬上也颇下功夫，每20集左右要换一档片尾曲。本来第三季应该找滨崎步、第四季才轮到新秀权宝雅。眼下自然是因为她提前冉冉崛起，让日升动漫跳过了滨崎步。 连后世的顾诚，都依稀记得这部动漫——不是因为它拍得有多超越其他同期作品，只是因为它在扶桑漫引进史上留下了一笔。 2006年之后，总局就全面禁止了扶桑动漫在电视台上播放，而《犬夜叉》和《名侦探柯南》是典型的赶末班车代表。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些片子的尺度是经过历史考验的，不用怕引进之后再遭遇总局的和谐腰斩。 换句话说，如果顾诚强行引进《海贼王》，他不能保证会不会害了全体同行的饭碗、诱发总局提前几年全面禁扶桑漫。 而且，顾诚很快想到一条新的路子：引进外国片的时候，可以顺带推销主题曲歌姬。这对于不出汉语专辑的歌手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在国内曝光的机会。 想当初90年代，国内人几乎一个扶桑歌手都没听说过，但《圣斗士星矢》和《灌篮高手》愣是能让几百万人硬生生顶着罗马音学唱扶桑语歌。 如此思忖定了，顾诚立刻在饭桌上抄起手机给林志凌打了个电话，问问近期跑引进片的情况。 手机响了两声，林志凌就接了起来。顾诚直截了当地问：“志凌姐，问你个事儿，上次你送去给领导私下里看的片子，有包括《犬夜叉》么？” 林志凌稍微想了想，就嗲声嗲气地回答：“有喔，这部动漫是现在扶桑热播的，我当然会送他们私下预审了。” 顾诚心中一喜：“那上面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林志凌干练地确认道：“他们觉得没啥问题，如果你确信想引进这一部的话，大概明年4月份能跑完上映。” 顾诚算了下时间，知道林志凌报的进度已经很抓紧了。毕竟他手上的指标如今还没正式到手，而且扶桑漫比夷剧更敏感。 顾诚对结果挺满意，不过还是多追问了一句：“那夷剧呢？你有送啥么？” 林志凌想了想：“有送了几部，目前最容易火、而且上面也觉得和谐的，是《蓝色生死恋》。不过我打听了一下，目前原剧制片方正在筹备续集《冬日恋歌》。我们要不要观望一下、到时候看看第一部、第二部哪个更火，再决定引进哪一部？” 顾诚斟酌了一下：“《蓝色生死恋》在拍续集？不用等了！既然第一部可以，你就直接引进第一部。这种片子本来就适合冬季看，你抓紧点别错过了档期。” 林志凌满口应承了，表示这几天就会去和KBS二频道谈价钱。（《蓝色生死恋》是KBS二台直接投资制片的） 挂断电话，顾诚突然觉得自己思如泉涌。 今天这一顿饭吃得，启发出了他好几种新的商业推广思路。 他也顾不上对权宝雅解释，继续抄起电话，给文瑾英小萝莉打了过去。 文瑾英接到顾诚的电话时有些惊喜，少不得问了些关于她姐姐的事情。顾诚搪塞说她姐姐最近过得很好，还和公司里一个同部门的负责人擦出点火花、那个男人虽然长得不帅但是挺老成有担当云云。 说完这些，顾诚问文瑾英要了《蓝色生死恋》制片人的联系方式。 文瑾英当初在剧中饰演的是女主宋慧乔少女时的片段，也算主要演员之一了，自然会有制片方的联系方式。 顾诚打通电话，把自己的来头和手头指标跟对方说了一遍，开出了一个附加的交易条件。 十几分钟后，交易达成。 顾诚挂断电话时，被晾在一边许久的权宝雅已经一脸傲娇、很是不爽：“陪我吃个饭，都打半小时电话。” 顾诚得意地捋了捋权宝雅的长直秀发，暖暖地说：“我这是在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我想到送你啥了，就为你写一首歌，叫《Winter-love》。KBS二台已经答应了，《冬日恋歌》会用这首歌作为主题曲；而且我引进到国内的《蓝色生死恋》第一季，也会改为这首主题曲。” 谁让顾诚手上，有通往和谐幕之后的指标呢。 第106章 一报还一报 听说顾诚愿意为自己写一首歌作为生日礼物，权宝雅的心中顿时充盈了幸福感。【零↑九△小↓說△網】 她最近正在学习作曲，但毕竟才刚刚15周岁。连文化课都才念到高一，怎么可能很快拥有独立创作的能力呢。 对于顾诚的能力，权宝雅一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似乎顾诚在她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这和爱没有关系，完全就像女初中生对帅气老师的懵懂幻想。 顾诚等权宝雅回过神来，才娓娓道来地解释：“这首歌，名字就叫《Winter-Love》好了，和《冬日恋歌》的片名正好吻合。我和KBS二台的制片方已经谈妥。《冬日恋歌》会用这首歌作为主题曲，而且我引进到国内的《蓝色生死恋》第一季，也会改为这首主题曲。” 权宝雅很兴奋：“那我们就走吧，找个住处，然后看你写歌~” 顾诚制止了妹子的三分钟热度：“你住的地方有键盘么？没有的话得买个试一下效果，不然怎么记谱。” 权宝雅：“我临时来福冈，怎么会随身带乐器，去买一个吧~” 两人离开拉面馆，外头安小姐已经快在保姆车里睡着了。顾诚歉意地给安小姐塞了几份外带的点心，吩咐开车去找家好点的琴行。 顾诚心中，对于自己准备写点啥，其实已经有点谱了。 他依稀记得，权宝雅本人后来就会写一首《Winter-love》，不过貌似是到她20来岁、有了足够的人生阅历，才写得出这些凄婉成熟风的情歌。如今才15岁的青涩懵懂，肯定是不适合的。 而且权宝雅的《Winter-love》，也谈不上多高的历史地位，后世的顾诚仅仅浮光掠影听过几遍，便感觉到其中主旋律有那么一丝致敬中岛美嘉《雪之华》的影子，只不过比《雪之华》更加突出了虐恋、少了几分恬淡悠远。 这并不奇怪，《雪之华》可谓中岛美嘉毕生巅峰的一首歌，是大作曲家松本良喜所谱。【零↑九△小↓說△網】哪怕在华夏、在东夷，在其他不说扶桑语的东亚文化圈国家里，那些一辈子一首扶桑歌曲都没听过的人，肯定也听过《雪之华》——只不过有些人听了都不知道曲名叫《雪之华》 后人致敬一首高山仰止的曲子，模仿其中几丝情调意蕴，也很正常。 然而，眼下顾诚却发现，原来世上还没有中岛美嘉这个歌手。可能她还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没出道吧，所以《雪之华》这首歌也并不存在。 搞清楚了情况之后，顾诚并不打算直接抄袭《雪之华》，那样太胶柱鼓瑟、浪费神作了。《雪之华》的旋律并不是非常适合言情。 他试图用脑海中仅有的影子，把《Winter-love》的叙事结构拿来用、然后往里修饰《雪之华》最经典隽永的旋律片段，并且重新作熨帖相得的副歌。把这首歌改造得适合作为《蓝色生死恋》使用的虐恋情歌。 最后的作品，既不会是《Winter-love》，也不会是《雪之华》。 安小姐把车开到博多区一处最大的琴行，然后顾诚和权宝雅带着口罩一起进去买东西。 博多区是福冈市的文教区，因为就靠近海港、对岸就是对马岛和釜山，所以博多自古就是外来移民聚居的地方。全福冈市150万人口中，足足有4万多华夷两国的移民，几乎都住在这一带。 因为移民和流动人口的聚居，加上文教的盛行，这附近也是各种独立音乐人和寻找机会艺人的聚居地。附近一片片的合租公寓里，住着很多潦倒的音乐人、画师、摄影爱好者，在找到被赏识的机会之前，就一边打工、一边往各大经纪公司投试唱样片。 而且九州岛其他几个县都相对贫穷，除了长崎以外，其他县的年轻人都喜欢来福冈打工找机会。就跟国内的农民工既想外出打工、又不愿意北漂沪漂、就退求其次去省城。 琴行里，各种高档古物，或者最新科技的电子乐器，应有尽有。除了顾诚之外，也有寥寥几个妹子在看琴，他们只能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一些。 顾诚和权宝雅挑了没多久，就选了一台混音功能最强大的键盘，还配了效果器。两人都不想留下信用卡记录，而顾诚临时来扶桑并没有兑换太多日元，所以是权宝雅掏现金付的款。 老板一看是女生付款，很是惊讶。 而二人身后，也正好有一个略非主流的音乐少女选了把电吉他，在排队等付钱。见顾诚“压榨”权宝雅，那女生很不屑地哼出一声鼻音，一脸看不起顾诚的样子。 那神态就差在说“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女生付钱！” 顾诚当然不会和路人计较，但也免不了看了那妹子两眼。 那是个留着微卷亚麻色长发的少女，脸型还算细长，真实年纪应该和顾诚差不多，但烟熏的朋克妆和眼影让整体气质变得过于成熟。而且那副典型的扶桑女人厚嘴唇，也把原本还算八分女的颜值硬生生拉低了一分。 一言以蔽之，这妹子比权宝雅丑太多了，不过长得倒是挺有个性和艺术气质。 顾诚没当回事儿，拉着权宝雅就上车。安小姐就近找了个高档酒店，为他们开了两个房间住下，顺便闭门写歌。 …… 一夜无眠。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顾诚和权宝雅在房间里挑灯夜战，试音，调样，掐节拍微调，竟然便把《Winter-love》写了出来。 这首歌毕竟是既要当专辑、还要当夷剧片尾曲、而且还得引进华夏的。所以将来肯定得填三语歌词。不过眼下顾诚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只填了双语。 后续的编曲，也还得花几天的功夫，不过那些都是小事儿。 顾诚最后看了一遍，把定稿的谱子理好，迎着窗外的朝阳，和煦地祝福：“生日快乐。” “嗯，这是我15年里，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权宝雅虽然精力有些委顿，心情却激荡不已，“你帮我伴奏一下，我最后唱一遍试试吧。” “好。”顾诚一口答应，坐回键盘前面。 “冬日的妖精，闪耀飞舞而下。因为空闲，于是亲吻了照片里的盈盈笑颜。 约好要去看的电影，窗口却排着长列。人潮涌动，你我已无法牵手向前。 然我心依旧在君，纵然无法相见。我吻化作亿万雪花，常伴君身畔……” 一曲终了，权宝雅很笃定地确信，自己又有新专辑的主打歌了。 心满意足的权宝雅，慵懒地躺回床上，狠狠打了几个滚。 一夜没睡的疲惫和饥饿，此刻才汹涌袭来，让她很快撑不开眼皮；但腹中的饥饿，又让吃货妹难以入睡。 “好饿啊，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补觉吧？我想吃热的。”权宝雅在床上打着滚，撒娇一样求顾诚去觅食。 顾诚看了看时间，无奈地说：“现在是早上9点啊，酒店的餐厅都没开门。便利店的关东煮你吃么？” 权宝雅有气无力地说：“叫外卖吧，看看有没有这个点接单的店。饿得走不动了。” 顾诚拿起电话，翻了翻客房床头那一叠通讯录，找了家全天候接单的速食店，点了两份照烧鸡和咖喱猪排的盖浇饭，加温泉蛋。 既然要等饭，反正没法睡觉，顾诚便坐在沙发上，见缝插针想点儿生意上的事情。 昨晚这首歌一写，估计将来中岛美嘉肯定出不了《雪之华》了，虽然自己没有直接抄袭对方的成名神曲，但顾诚心中依然有些内疚。 “话说，中岛美嘉好像就是互联网寒冬这两年出道的吧？算是‘最后的SOLO黄金时代’代表人物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听见过。” 顾诚如此想着，自然而然起身打开客房里的电脑，上雅虎扶桑搜索引擎，搜了一下中岛美嘉的名字，果然没有任何结果。 他觉得奇怪，又给林志凌去了个电话，向她打听有没有听说过圈内有这么一个女歌手。 林志凌让顾诚稍等，然后查了一会儿资料后，给顾诚回了个电话。 “还真让我查到了，好像是有一个来自福冈的女新人，叫中岛美嘉的。两个月前给我们诚品音像，还有艾回唱片都寄过样片，声音挺不错的，但是形象有点过于杀马特了，我们在扶桑的经纪人觉得捧这样的人太冒险，所以落选了。” 顾诚心中一动，本着投桃报李的心态，还是对林志凌吩咐道：“你把那个中岛美嘉的试样电子版发到我邮箱里，我亲自听听看。” 毕竟自己害对方的一首神曲就此消失了，顾诚终究做不到对有才华的妹子冷血无情。 林志凌这次动作倒是很快，不过15分钟就把几个MP3文件通过邮件附件发送给了顾诚。 顾诚在客房里下载、点击播放。一个略嘶哑、但颇为空灵深邃的女声，通过音箱悠然传出。 “这谁啊，声音还挺好听的。不过作曲真不着调诶。”迷迷糊糊等饭的权宝雅被歌声惊动，慵懒地问。 “一个投稿的新人。”顾诚还没确信对方是否可用，便没有说名字。 两人便坐在电脑前，准备静静地在听一会儿。不过刚坐下没多久，客房的门铃响了，应该是他们叫的盖浇饭外卖到了。 权宝雅眼睛一亮，吃货之魂附体，蹦蹦跳跳地去开门拿吃的。 门外一个一手拎着外卖盒、一手拿着摩托车头盔的非主流妹子。门一开就职业地喊：“你们的照烧鸡和咖喱猪排饭，另加温泉蛋和昆布汤，一共850円。” 顾诚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看去，竟然是昨夜在琴行看到的那个买电吉他的烟熏妆朋克女生。 “是你？”他刚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当时自己戴着口罩鸭舌帽，妹子怎么可能认识他？ 不过，纵然妹子没有一眼认出顾诚，她的震惊也一点不比认出来轻。 她哆嗦着放下外卖盒，指着客房里的电脑：“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听我投稿的歌？” 第107章 汉流文化输出者 顾诚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个一身摩托车骑手装的非主流叛逆女生，充分感受到了命运的嘲讽。 中岛美嘉最红的时候，好歹也能冲进扶桑歌姬前三。如今竟然还只是一个给盖浇饭店送外卖的18岁少女。每天收工才有时间玩点音乐，然后各处投稿。 收起感慨，顾诚一指正放着音乐的电脑：“这是你自己投稿过来的，所以我就听听咯——认识一下，我是顾诚。” 其实最后这句话有点多余，中岛美嘉已经认出了顾诚的脸，毕竟她投过这家公司的稿。 “你是顾诚？你是前两周公信榜第一的BOA？你们竟然……” 中岛美嘉的声音戛然而止，几阵错愕的念头杂乱袭上心头：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一桩可怕的绯闻？会不会因此还没进入娱乐圈就先被封口？ “我们只是在一起写了一夜的歌，别想歪了。”幸好权宝雅比较敏感，立刻意识到了中岛美嘉的想歪，便正色解释，还拿着谱子晃了晃：“这就是我们挑灯夜战的成果哦。” 中岛美嘉强颜一笑，顺势下坡：“您，您好，也很高兴认识您，权小姐。” 顾诚知道有些事情，短时间内解释不清楚的，要是走廊上再冒出个粉丝，事情就更麻烦了。便让中岛美嘉先进屋，关上门慢慢聊。 她也没多想，愣愣地进屋坐下，看着权宝雅狼吞虎咽地吃着咖喱猪排饭和昆布汤，而顾诚则很有礼貌地忍着饿，先和她聊正事儿。 中岛美嘉突然觉得眼前的偶像们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很生活。 顾诚拿了两罐酒店里的咖啡，塞给妹子一罐：“先聊聊你的履历吧，怎么混到这么惨的。” 中岛美嘉喝了一口，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我比较叛逆吧。但我的家乡鹿儿岛民风保守，同校的女生看不惯就欺负我。为了躲避校园暴力，我初中毕业就离家出走了。 本来想到福冈找所高中继续念，但念了一阵子生活费不够就放弃了，反正读书没啥意思。就一边打工一边录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寄给唱片公司，一直这么混着。” 低学历，还叛逆不学好，烟熏朋克…… 顾诚看了这些特点，都不由得暗暗咋舌：这些条件，要是搁不知道中岛美嘉名声的人那儿，肯定妥妥把她打为不良少女了吧。 除非是去涩谷玩非主流，说不定能有点出路。如今扶桑的不良少女多如牛毛，说不定可以在那群受众当中找到共鸣…… 但不管怎么说，顾诚是绝对不敢动把中岛美嘉的音乐引进到华夏的念头的，那样会带坏太多小孩子。 “要不，签了试试看，大不了不砸广告费，放任自流发展好了。要是真能红起来，就当白捡的。”顾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试试。 毕竟昨夜他机缘巧合把中岛美嘉的神曲搞灭失了，多少有点愧疚。 于是他清清嗓子说：“我听过你的声音了，很有特点。如果你愿意签诚品音像的话，我可以给你机会试试看。但有些话我要说清楚，目前公司并不主打来扶桑发展，所以暂时只有互联网上的销售渠道，不可能为你砸广告费的。” “我愿意。”中岛美嘉想都没想，“我只是个挤在合租公寓里送外卖的，你觉得我还能有啥追求？给我一个活得比送外卖好、还能全心全意做音乐的机会就成。” 顾诚很不喜欢这种态度：“那你火了之后呢？你现在这种心态，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如果你取得了一点成就，很快就会像暴发户一样迷失自我。” 中岛美嘉神色一黯，随后倔强地问：“你是怕我跳槽？想太远了吧。那你要我怎么证明自己的诚意？只要是我有的一切，你想要啥都可以拿走，但我想你可能什么都看不上。” 顾诚露出一个哂笑的表情：“我既然不会在你身上砸广告费，就不怕你跳槽，我是希望你对自己负责。诚品音像的基本合同是5年，愿意的话，我就让人给你办手续，到时候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说完，他就把中岛美嘉送出门。他草草吃完盖浇饭，也回自己屋里睡了。 …… 顾诚一直睡到傍晚，起床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手机。 里面已经积压了一堆短信，第一条就是林志凌发的。告诉他中岛美嘉和公司草签了传真版的经济合同，很快就可以办完手续。 顾诚回复了个“已阅”，起身冲个澡，去隔壁找权宝雅。 妹子也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毕，闲聊中听说顾诚签下了美嘉，她也暗暗高兴。 两人一边收拾行李，权宝雅随口问道：“你后面很忙吧？是不是要回国了。” 顾诚看着权宝雅眼神中的怯场，没来由心中一软:“是有点生意上的事情，不过在哪儿处理都一样。我陪你去东京助威吧，反正福冈也没回国的航班。” 权宝雅很开心，让安小姐订了三张新干线的夜班车卧铺票，然后立刻开车赶去火车站。 新干线的头等舱卧铺票价丝毫不比机票便宜，从福冈到东京就要1万多円，但胜在随买随走。 每间卧铺隔舱一侧是走廊，另一侧是一组上下铺，顾诚睡的是下铺。 或许是白天睡久了，两人如今也不困。漫漫旅途，权宝雅自然而然聊到演唱会的事儿：“你说给我‘助威’，是愿意作为嘉宾上场客串一首歌么？可我记得你只有一首《男人海洋》有扶桑语版本。” 顾诚显然在答应去东京时，就已经想好这个问题了：“那又如何，就《男人海洋》好了。” “真的？”权宝雅的声音有些尖细颤抖。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个唱会，她多么希望有人在背后鼓励她，给她一个心灵上的定海神针，“诚哥，你真好……” “别矫情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全是为了你。” 顾诚毫不居功，轻描淡写把妹子应付了过去。 他既然深思熟虑做出了这个决定，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给朋友撑场这么简单，而是有更大的图谋。 至今为止，顾诚只出过一张专辑《流星雨》，里面只有4首歌。但其中的《浮夸》和《男人海洋》都做了双语处理，录过两个版本，所以网上卖的那些碟的长度是6首。 《浮夸》有国语和粤语版（因为这首歌粤语押韵），而《男人海洋》有汉语和扶桑语版。 当初他这么处理，一来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双语填词能力，二来也是有更大的野心。 自中岛美雪以来，这些年多少华夏歌手靠翻唱那位阿姨的歌走红。 顾诚自命未来艺坛领袖，自然也幻想过反向翻唱——要是他能把《男人海洋》这首歌的扶桑语版本唱红了，让扶桑男歌手来模仿他，多少也能一雪“汉人多抄扶桑曲”的前耻。 而上一个做到这件事情的华语歌手，还得上溯到邓丽君呢（虽然邓丽君也翻过中岛美雪的《漫步人生路》，但邓的其他歌大多是原创，而且也有扶桑歌手翻她的曲子用。） 顾诚要是也做到这一点，写出“让扶桑人都翻唱的汉语名曲”，他在乐坛的江湖威望自然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民族主义情绪，站在民族大义的制高点上俯视别人、攻击那些没有创作能力只有嗓音的同行。 当然，这种事儿绝对是不容易的。且不说曲子本身质量要过硬、才有可能在扶桑火起来，单说汉语和扶桑语的音节效率巨大差异，就足够在逆向歌词改编上形成绵亘的障碍。 因为扶桑语音节多、汉语音节少，所以扶桑语歌词翻成汉语相对容易。水平最次的填词人，大不了啰嗦灌水，总能凑合过去。比如王非翻中岛美雪的《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多反复几次“不要”，音节数量就水够了。 处理得高明的正面教材也不少，比如湾湾史上销量第一高的《伤心太平洋》，任贤奇就靠毫无PS痕迹的“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比中岛美雪的原曲加了一倍词义量，弥合了“表达同样语义容量时、汉语音节比扶桑语简练一半”的问题。 原歌词是汉语的，要翻成扶桑语则难的多。因为“天冷好歹能加衣服，天热了没法扒皮”。所以只能选汉语原词略啰嗦、单句冗余字数较多的快歌，才有反向翻唱的可能——《流星雨》里的四首歌，只有《男人海洋》符合这条再创作的前提条件。 所以，上半年录专辑的时候，顾诚早已挖坑，在《男人海洋》的改编上颇下了一番苦功，还和方纹山探讨了许久，最终顺利完成扶桑语翻唱版。他内心对周船雄的愧疚，也就此稍稍弥合了几分。 可惜因为诚品音像在扶桑没有销售渠道，所以那张碟子基本上没卖出国门。 受限于身份和精力，顾诚自忖这辈子也不可能开个人演唱会。所以作为捧场嘉宾客串一下，或许是他能想到的在其他东亚国家推广汉流音乐的最好方式了。 既然如此，权宝雅又开口邀请了。顾诚也不反对利用一下权宝雅的个唱处女秀，检验一下自己靠《流星花园》在扶桑积累起来的人气。 第108章 高山流水 卧铺很安稳，一觉醒来新干线已经准点开到东京。 顾诚答应了客串，S-M方面自然是全力支持的。至于艾回方面，当演唱会组织者负责人听说嘉宾是《流星花园》里最高冷帅气的顾诚时，立刻毫无保留地答应了。 开玩笑，顾诚眼下在扶桑的人气，也就木村拓哉敢说稳赢他，其他偶像派男歌手/男演员都得掂量掂量。他肯当神秘嘉宾，那是帮唱片公司涨人气的事情。 因为是首秀，艾回唱片怕权宝雅驾驭不住场子，所以没敢直接放去5万人的东京巨蛋，而是选了六本木中心，3万人的室内场馆。 权宝雅需要三天的彩排时间，来进行个唱会首秀前的最后准备。 顾诚既然答应客串，每天也会到场三个小时，顺带把《男人海洋》这首歌的扶桑版反复演唱、和乐队磨合。其余时间，他依然可以遥控处理自己的生意。 《男人海洋》的曲调适合钢琴表现，而且钢琴部分难度并不高，所以顾诚准备到时候自弹自唱，乐队只要补足一下基调和副歌旋律就行。 顾诚最缺乏的，反而是临场经验，毕竟他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唱歌。不过他经历各种新闻发布会、发表讲话的资历还是很深的，多少可以弥补回来。 11月9号很快就到了，这是一个周末，权宝雅个唱会首秀的日子，7点半准时开场。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上台。” 随着舞台导演的指挥，被化妆师妆点精致的权宝雅跟着乐队摸黑上台。还差点一个踉跄、把临时搭的台阶踹坏了。 顾诚走上前，帮权宝雅掸了一下裙角：“小心点，好好走路。你别当它是个唱会不就好了。有我在，还顶不上幸田未来、松浦亚弥那些家伙的助阵不成？” “嗯。”妹子很快镇定下来，捏着小拳头给自己鼓劲，“Fighting！” 在《No.1》的元气爆棚配乐中，个唱会正式拉开序幕。一旦唱起来，那点小紧张很快就消散了。场内3万人的欢呼声逐次被引爆，很快陷入了一片黄色的气球和荧光棒海洋。 两首歌唱完，权宝雅趁着间歇到后台换一件外套。顾诚在她错身而过时微笑着鼓励：“不错，前两首歌不出错，后面就不会出错了。” 这是真理，也是顾诚两世为人见识了那么多艺人后的经验总结。无论是歌手还是主播，一般出错都是在刚出道时第一次、第一段时间。 顾诚把这句话一总结，权宝雅觉得比吃了多少定心丸都有用，胆子瞬间就放开了，临场感也爆棚。 后面一个小时非常顺利，连续10首歌，夹杂一些即兴互动环节，行云流水般跑了下来。 权宝雅是扶桑罕有的全程劲舞依然全开麦的女歌手；酣畅淋漓之余，累得中场感言都差点说不利索： “非常感谢大家的喜爱，这是我第一次个唱会，我很感动，大家的支持我会永远铭记的。不过，我很遗憾需要十分钟的中场休息，所以今天请了一位在幕后默默支持我的神秘嘉宾，帮我撑过这段时间，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全场灯光暗了下去，足足有3分钟，歌迷的声浪渐渐熄灭，归于安静。 直到一盏聚光灯再次亮起，灯下是一台铺满花朵的高档白色三角钢琴。 一个身着乔治.阿玛尼本人手作高档风衣的俊朗少年，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舒缓灵动，奏出如水流泻的深情音符。 “是《男人海洋》！”场内竟然有两三成观众，仅仅听了前奏就听出是什么歌了。 顾诚虽然眼下在扶桑颇有人气，但《男人海洋》这首歌的知名度却不高，因为这毕竟不是《流星花园》的电视配曲，而是顾诚个人专辑上才有的歌，而且这张专辑在扶桑挺难买到。 所以只有对《流星花园》中的“花泽类”扮演者极度痴迷的脑残粉，才会很熟悉这首歌。 幸好，权宝雅走的是元气少女风路线，而非“性感”、“宅男女神”之类的低俗风。所以她的付费歌迷里面，至少四分之三都是女性。 这样的歌迷人群构成，和顾诚的那些小迷妹脑残粉是高度重合的。 短短15秒的纯钢琴前奏结束之后，大屏幕上的镜头也逐渐拉进。当萨克斯等配乐响起、灯光渐亮时，镜头也特写到了顾诚身上。 这下所有人都认出来了。在座几乎没有没看过《流星花园》的。 “是花泽类！” “是顾桑！” “欧尼酱，瓦塔西戴斯基~” 钢琴前的顾诚深邃，沉静，如同一块包裹着火焰的坚冰。有一股最深沉的爱意被掩饰在高冷的外表之下。 “拥卿入怀，叶随风浪；卿身在此，心已飞殇。不寤卿心，求索迷惘……” “痴情如海，至爱无疆；羁而无绊，任君启航；至于彼岸，汝之天堂……” “痴情如海，至爱深藏；如月伴卿，苦痛自扛；折吾之翼，赠汝翱翔……” （注：汉语歌翻唱成日语、再翻译回来的话，一般会少掉三分之二的字数。我写日语大家就看不懂了，所以只写“精简版”的汉语。） 台下“噗通”之声不绝于耳，陆续有扶桑小迷妹脑补意淫过度，昏倒在地。 欢呼声渐渐低沉下来，却又绵绵不绝，如同催眠的白噪声。 那是一种三万人同时想要欢呼，却又怕掩盖住了天籁之音而强行压抑的结果。似乎三万个声音在三万个喉咙口打转，却没法迸射而出。 六本木主场，似乎笼罩在一个因为飞速旋转而产生的巨大真空中，只有象征着离心力本源的顾诚可以发出声音，而听众只能在真空寂静中窒息迷醉。 五分钟，太短。随着顾诚的声音归于沉寂，无数歌迷甚至忘了她们今天是来听权宝雅的个唱会了。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顾诚掸掸衣服，苦笑着站起身，用扶桑语说：“对不起，大家应该都知道，我的歌只有这一首是扶桑语的。我今天是作为前辈嘉宾，来给学妹助阵的。下面让我们把舞台还给权小姐。” “《流星雨》！《流星雨》！汉语也可以！NHK上放的就是汉语！” 场内混乱了两分钟，最后权宝雅都上台了，歌迷们才安静下来。 权宝雅淡然地扫视了一眼全场，眼神中没有不满和委屈，而是真心和歌迷同乐。然后微笑着说：“既然汉语也可以，那我就和顾前辈合唱《流星雨》。他是我一生的良师益友，我很高兴大家能够喜欢今天的安排。” “嗷嗷嗷~” 乐队很给力，立刻就做好了调整，《流星雨》很容易演奏，数十秒后，音乐便缓缓响起。 权宝雅陆陆续续学了一年汉语，总算可以唱点慢歌。顾诚带起了第一句之后，她立刻就静下心来，进入了状态。 前三段的呢喃抒情，没有任何排练，很默契、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对唱。直到高潮部分，顾诚一个眼神，让权宝雅知道该合唱了。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唯一的遗憾，是灯光师没能为这首歌做什么准备，所以既看不见流星雨，也看不见别的酷炫，只有两盏最朴素的聚光灯跟着歌手打转，如同凄冷的白月光。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桑~瓦塔西戴思基~” “BOA~我爱你~” 台下的小迷妹们一个个疯狂无度，“我爱你”喊得那叫一个不要钱。当然那两成男歌迷也少不了夹杂在当中喊，只不过他们还不至于GAY到对顾诚这么喊，最多尖叫几下。 一曲终了，连权宝雅都被舞台氛围激动得不能自持，几乎不知道该说些啥感言。 也罢，顾诚只能越俎代庖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喜爱。我从来没有开过演唱会，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开，今天的客串，也许是一种宝贵的人生阅历。” 他的言语，丝毫不像是一个歌手该在这种场合说的，谁让他本来就不算歌手呢。 满场数万人，却不知为何被他弄得安静下来。 顾诚“邪魅狂狷”地一笑，继续带着节奏：“我曾经给30个观众唱过歌，今天则在3万人面前唱歌。而此刻，我内心觉得给30人唱歌比给3万人唱更难。 因为当我给3万人唱的时候，你们的面目是模糊的，你们只有一个灵魂，那就是爱我。但是当我给30个人唱歌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个性和灵魂又回来了。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我讨好了其中25个人的同时，剩下的5个鲜明个体很有可能会不喜欢我。我的真诚、才华、深度，都在那一刻受到了考验。 所以，在刚站上台的那一刻，我曾经考虑过：如果大家真的都非常疯狂地喊‘我爱你’，那么我也该凑凑趣，大喊‘我也爱你们’。但现在，我决定用一种更真诚的方式表达对真正懂我的人的敬意——我不会再喊‘我也爱你们’，因为如果我这么说了，你们在我眼中就不再是一个个有独立灵魂和个性追求的个体，你们被我拧成了一股面目模糊的‘The-Mass’。” 说完，顾诚挥一挥衣摆，欣然离去。 权宝雅还有十首歌，却失神地站在那儿，看着顾诚下台，不知所措。 “非常对不起大家。刚才我走神了。我觉得那一瞬间，我学到了很多很多——我今天希望在这里，和各位达成一个约定。终我一生，我不会在演唱会上说‘我也爱你们’这句感言，因为我找到了一种更好的尊重歌迷的方法。” 第109章 MBA不是白念的 顾诚最后那番装逼言论，在场3万歌迷当然有很多没听懂。只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然后对他愈发膜拜。 但那又如何。 顾诚不需要“我也爱你们”之类的话来引爆听众的热度，那些没营养的东西说完就散了，谁也不会记住。 他要的，是自己的每一句话被写进历史书之后，依然可以经得起岁月的推敲。 反正他这辈子也上不了几次演唱会，脑海里那些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说一条扔一条都不嫌可惜。说不定过阵子这些“语录”就会出现在各大娱乐圈段子手的文章里，或者在文化人的圈子里传唱开来。 他默默在后台看完剩下半场，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做派。 演唱会的巨大成功，让权宝雅很激动，回到后台就和所有工作人员合影握手拍花絮，折腾了个把小时。 场馆有贵宾进出的专用通道，但架不住会有脑残粉堵路，所以明星们大多都会等人散尽了，才出其不意地离开。 “顾先生，小雅，我们也走吧。”助理安小姐看时间差不多了，提醒了一句。 权宝雅揉揉疲惫的睡眼，把最后一杯香槟喝下，随口跟顾诚客气：“到宿舍住一夜吧，我那儿房间有多，明早安姐开车送你去机场。” 顾诚没说什么，跟着上车走了。 权宝雅的住处离六本木中心不远，五分钟车程就能到。那么点路，大家也懒得闲聊，一上车就百无聊赖地开窗看街景。 保姆车刚刚开出两个巷口，巷角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尖叫。 “HENTAI！” 顾诚一抬头，看到一个小萝莉慌张地从巷子里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回头观望。或许是没看清路，“砰~”地一头撞在保姆车侧面，跌坐在地。 安小姐已经提前刹车了，听到动静后还以为撞了人，吓得不轻。 后面一个形似痴-汉的中年男人跟着追了出来，双手高举过头，嘴里嘟嘟囔囔地叫喊着。 顾诚没听清痴-汉在说啥，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正义感一爆棚，拉开门跳下车直接就是一脚飞踹。 痴-汉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喊了声“压灭跌”，就已然被一个狗啃泥踹翻在地。 “蛤？这么弱鸡还学人当痴-汉？”顾诚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菜逼，好像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样子，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权宝雅跟着下车，看了一眼坐倒在地的小萝莉，那妹子似乎比她还小两岁的样子。权宝雅动了恻隐之心，温柔地把小萝莉扶起来。【零↑九△小↓說△網】 “怎么回事？要不要报警？”顾诚冷着声音问，看不出来是问谁。 顾诚在车上时就戴着大墨镜，深秋的东京又很凉，乍一看他的形象就和黑客帝国里的基努里维斯差不多。 如果基努里维斯有他那么帅的话。 “别误会，我不是痴汉，我只是星探。刚才在演唱会散场的时候看到这位小姐，觉得她很有天赋想谈谈。谁知她听不懂，误以为我是坏人，直接就跑……”中年人怕顾诚继续施暴，坐在地上捂着脸，一边解释一边从口袋里掏名片，“不信你可以看，我真是经纪公司的。” 顾诚谨慎地接过名片，把墨镜推到额头上，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SweetPower株式会社”。 “难道真是星探？”顾诚不想惹事，也不希望因为踹伤人而被纠缠不休，当下把墨镜重新一戴，快刀斩乱麻地森然说道：“不管是不是星探，你吓到这位小姐了，快滚！” “是是是……”中年人点头如捣蒜，灰溜溜地闪了。 顾诚转身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小萝莉，斟酌着怎么打发。 虽然是萝莉自己慌不择路撞上来的，但要是留下什么内伤，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喂，你不要紧吧。虽然是你撞到了我车上，但我也帮你打跑了怪蜀黍……” 小萝莉很乖巧地连连鞠躬：“不要紧不要紧，谢谢大哥哥，谢——啊！你是顾桑！你是BOA酱！” 还是被认出来了。 顾诚不想被人围观，一把把两个萝莉都塞上车，关起门来慢慢聊。 小萝莉一点都没有反抗，丝毫没有面对怪哥哥黑车调教时该有的恐惧，还从包包里拿出一张今晚演唱会的票：“BOA姐，您能在上面签个名嘛？我是您的脑残粉，特地省了一个月的零食钱来看你的演唱会。” “还有，我真的没事，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没想到能够被你们救了，真是做梦一样……” 对方这么上道，还这么脑残粉，顾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是傲上而不忍下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当下傲然地说：“我也谈不上救你。那人的名片我看过了，确实是经纪公司的。严格来说，我坏了你一次被发掘的机会。” 萝莉乖巧地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当艺人的。我还小呢，应该多读书才对啊。您帮我打发了那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没想到这小萝莉还挺淡泊名利。顾诚不由有些好奇，心说总不会这么小年纪就懂以退为进的绿茶表手腕吧？ 而且今天是正儿八经的演唱会，又不是选秀节目。这妹子一点展示才艺的机会都没有，竟然还能被人看上，莫非是光看脸就…… 顾诚神不由己地仔细端详了一番：萌倒确实挺萌的，怪不得能被星探看上，就是有点婴儿肥。 “这样吧：这号码你留下，把你名字告诉我。如果哪天你改变主意了，我还你一个机会。” 顾诚说着，把林志凌的号码写给了对方。 小萝莉非常激动，接过顾诚写的纸片，很珍重地藏在包包里：“谢谢，我叫堀北真希，今年13岁。” …… 顾诚回权宝雅的宿舍睡了一晚，次日一早就赶头班飞机回了钱塘。 本来他该有一周多的假期专心处理生意，因为在扶桑耽误几天，所以只剩一半时间了。然后他就得赶去津门继续拍《金粉世家》 表姐潘洁颖在家里早就等他等得望穿秋水，所以当天亲自去机场接他。 虽然这几天顾诚已经在东京远程遥控处理掉了不少积压的生意，但有些大事儿是必须面谈的，还有一大堆文件等他签。 01年国内并没有什么好车，所以潘洁颖想奢靡也没得奢靡，公司最新配的好车也仅仅是中庸低调的奔驰S500。 姐弟俩一上车，潘洁颖就塞给顾诚一些报表，还BLABLA地聊开了： “我帮你前前后后谈了一个月，金山的雷俊总算接受招揽了。我许给他的初步条件是从新成立的杀软公司分出20%的股份期权，分配给跳槽过来的创始人团队。你觉得没问题吧？” 如果换个不明真相的重生者来看这个问题，肯定会觉得顾诚赚到了。毕竟雷俊也算圈内大牛，十几年后能整出小米手机这么大的独角兽。 但放在眼下同期横向比较而言，这个条件已经非常优厚了。毕竟哪怕是自行创业的大牛，经过几轮风投之后，创始人团队的占股也就20%~30%左右。 比如马风在阿狸或者马腾在腾云，如今也就拿这么多。而雷俊一块钱现金股本都不用掏，纯粹靠人才团队的加盟就白占这么多。 眼下的雷俊还不是小米老板，也没做过天使投资人，他在金山公司只是管理层的身份，股份并没几个点，所以眼界心气都还不大。顾诚向他揭示了一种杀软市场的全新玩法、还给出了股权激励，雷俊不可能不动心。 顾诚听完，很爽快地答应了：“就按照你谈的条件来吧。” “喏，那你就签吧。” 潘洁颖二话不说，直接塞过来两份协议。里面包括挖雷俊的正式股权合同。以及一家新的杀毒软件公司的申请手续——那是从“支付宝”里面拆分出来的，就是准备未来用于专做杀软。 顾诚气息为之一窒，心说这也太麻利了。 他签完这桩大案，潘洁颖的节奏才缓了些些，有一搭没一搭说些近期的烦心事儿。 “从你走后那个月开始，‘传奇’的盗装备现象增长得好快，井喷一样。光客服那边统计上来的投诉，就有上千名玩家受害。实际上考虑到大部分人懒得投诉，估计规模还要翻几倍。累计被盗的游戏币和装备，按照支付宝上的交易价，已经有三四百万元——这事儿你再不拿个主意，我可真扛不住了。” 顾诚早已风闻了一些风声，当下也是愁眉不展：“大多数人是怎么被盗的？没有前期预防措施么？” 潘洁颖看着窗外，无奈地说：“大多数人是上黄网下东西被挂马了，目前我们能够宣传的也不过是让玩家自己注意木马问题。但是绝大多数在网吧玩游戏的人，因为网吧老板几乎不装杀毒软件，所以很难防范——网吧老板最喜欢的是电脑出问题之后直接局域网还原。” 2001年的杀毒软件是比较贵的，网吧老板当然不可能去装。 但是听了这个情况之后，顾诚心中却是灵光一闪：当初他准备的免费杀软捆绑策略，是“给每一个绑卡支付宝的用户送一个杀毒软件序列号”。但是根据眼下的情况，似乎还可以微调一下…… 于是他便用商量的语气问：“姐，你觉得咱的安全软件做出来之后，改成‘给所有加入支付宝系统的网吧的电脑都白送杀毒软件’如何？网吧老板们在最近两年内都还会是大客户，多送几份杀软也是应该的。反正杀软的主要成本是研发，多拷几份也是无本生意。” 潘洁颖双眸一亮，立刻举一反三：“这点子不错，不过也太便宜那些网吧老板了。咱可以这样：凡是上季度传奇点卡代销/叮铛网唱片代销量超过一定金额的，咱再白送杀软，下个季度不达标就不给免费升级病毒库。那就跟外面实业类公司的经销商激励制度差不多了，能逼着网吧老板们更加卖力推销咱公司的游戏和内容产品。具体的我自己去研究研究。” 顾诚立刻被表姐的点子惊艳了，很是欣慰地打趣：“嘿，看来你这MBA也没白念。” 潘洁颖柳眉一竖，又要施展扯耳朵大法：“废话，也不看看你姐智商是多少！” 车子很快开到了公司，姐弟俩也停止了大闹。回到会议室里正儿八经分析剩下的生意。 潘洁颖把同学柳书琴喊来，让她给顾诚汇报一下盗号贼集团的增长趋势。柳书琴这俩月的市场调研工作也不是白做的，很快给顾诚细细剖析了一番： 传奇盗号贼作案规模的扩张速度，几乎和支付宝的推广速度时相应的，只是比支付宝拖后了两三个月——随着暑假里支付宝“MAC地址绑定版”的出现，让游戏装备的变现渠道拓宽了数十倍、玩家间装备成交量与日俱增。所以挂马盗号贼集团也跟着等比例放大。 尽管顾诚很想立刻灭了那伙辣鸡，但雷俊才刚刚挖来，他带来的安全软件开发资源还没彻底消化，所以顾诚只能再忍一两个月，等把资源消化掉再重拳出击。 不过，一些取证调查的工作，倒是可以提前未雨绸缪做起来了。 …… 谈完事儿，顾诚让表姐和柳书琴作陪，还拉上公司里原本做安全控件的陈守福、文慧英，准备请雷俊吃个饭，算是接风宴。 潘洁颖是算好了顾诚回国的日子、才邀请雷俊来钱塘的，所以雷俊也才刚到没两天。 饭局就设在市中心的雷迪森酒店，很大路货。顾诚和雷俊相见，自然是分外感慨。 去年7月份，顾诚还在找雷俊卖日活流量呢，这俩人算是相互知道对方的老底黑材料。不过既然如今利益相合，谁也不会傻到去拆对方的台。 雷俊又如何能想到，那个15个月前还要塞红包才能进他办公室的、大学都没念过的苦逼少年，15个月之后已经有资格挖自己为他打工了。 两杯拉菲下肚，顾诚直截了当给雷俊摊牌：“雷总，以后公司在安全软件这块，可就要全权托付给你了。我事儿忙，只管投钱，管不过来经营研发。听说最近在幕后给‘传奇’盗号团卖灰鸽子抽成的总扛把子就是周红衣那老小子。我可就指望你帮我干翻他了。” 雷俊从头到尾都在苦笑，似乎是感慨命运无常、曾经的小弟级供应商如今已经翻到他头顶上了：“我是不是该庆幸你选了我来对付周红衣呢？你小子简直就特么是商界传奇！要是拿‘传奇’打比方，你丫就是个开外挂的！不对，是直接后台改装备改等级的！周红衣跟你作对也真是命苦，根本就是跟GM在PK。” “那么，这事儿就说定了，年底之前，我要看到最够对付他的底牌。” “放心，拿了杀软公司20%股权，我就肯定对得起这个价。” 第110章 这不是深夜聊剧本 顾诚花了几天功夫笼络雷俊，料理些杂务，然后很快就马不停蹄飞去津门，重新进组拍摄《金粉世家》。 钱塘这边的生意毕竟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他目前也只能提纲挈领指导一下，待久了也使不上劲儿。 《金粉世家》作为一部给妹子们消遣的电视剧，李导演哪怕再想把它拔高，也终究是达不到《红楼梦》的艺术高度的。 最初的“豪门人际关系图谱”在顾诚的CARYY下刻画生动之后，全剧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难点——毕竟连刘菲菲这样的14岁小姑娘都能演。 顾诚重新进组后，一切都很顺利，20多天里连续拍掉了10几集的戏份，眼看全剧拍摄进度已经完成了六成。 董婕和顾诚的感情戏磨合也越来越纯熟。其他纯配角之间的互动戏，也在顾诚休假离组的那阵子补漏掉了一大半。李导演看着拍摄进度和成果，总体来说心情不错，只剩下最后一块心病： 刘菲菲那小妮子，完全掌握不好和顾诚的感情戏之间的尺度。 本来，按照最初的低难度剧本，开篇时金燕西和白秀珠并未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只是白秀珠单方面使小性子倒追。所以刘菲菲的饰演难度也比较低，只要单纯耍傲娇公主病就行了，一张脸演到底。 后来，为了让渣男渣得更有深度，剧本改成了俩人开局就互相是初恋情人。如此一来，对演技难度提升最大的固然是顾诚这一边，但刘菲菲也被殃及池鱼，不能光靠大小姐病一招鲜吃遍天了。 小姑娘别说谈恋爱了，连观摩别人谈恋爱都没仔细观摩过，演得那叫一个苦手： 从头到尾用力过猛，吻戏就靠下死劲儿。该含情脉脉的地方，那小眼神儿瞪得跟仇人似的，没分手前和分手后完全看不出感情差异。换句话说，如果找个听不到台词的聋哑人来看剧，肯定分辨不出金燕西和白秀珠的感情状态。 幸好刘菲菲也算是星二代，上头有点资源，李导演也没敢训斥她。 但妹子自己也是有羞耻之心的，连续好几条没过、被延期再拍之后，她也开始着急起来，每天歇下来之后就偷偷找董婕姐姐取经。 “董姐，爱一个人不该是这么表现的吗？” “我总觉得诚哥看我的眼神让我心虚，他是不是嫌弃我太小了不懂事儿？” 董婕能讲解得自然都和小萝莉说了，有些实在说不清，也只能先说个大概、搁着等萝莉自个儿慢慢领悟。 …… 日子很快，已然跨入12月中旬。北方这个点儿已经非常寒冷，剧组的外景戏除了几条没过需要抽空重拍的之外，其他都已经拍好了。最后一个多月里，剩下的都是纯室内戏。 顾诚已经开始跟李导演打招呼，说月底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圣诞前就得离组、元旦后回来，算算还有不到半个月工夫。 又是一天深夜收工，刘菲菲心情忐忑地扯着董婕一起回房吃饭，最近她已经成了董婕的小尾巴，离顾诚脱组越近，她就越担心自己没法按期完成任务。 味同嚼蜡地咬着干煸肉末四季豆，刘菲菲不甘心地吐槽：“董姐，你和诚哥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才这么默契的？我听人说诚哥有好几门生意都是他一个表姐在挂名打理，肯定从小就姐弟感情很好。 而且听说他姐只比你小一岁，长得也跟你差不多漂亮。他该不是把你代入他姐，才这么投入的吧？我就惨了，要身材没身材，每次总觉得他跟我演对手戏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董婕臊得脸色绯红，像要滴出血来：“你个小妮子，看我不烂了你嘴！姐这么仗义天天教你，你倒编排到姐身上来了。” 一边说着，她似乎还不解气，夹起饭盒里一大片锅包肉就塞住刘菲菲的嘴：“好饭好菜都塞不住你嘴，把我减肥这份都吃了吧！” 刘菲菲人小力弱，挣扎了两下，只能先咬住，等董婕松手后再吐回饭盒里，樱桃小嘴被堵得娇喘微微。 塞了刘菲菲一块肉之后，董婕的气儿也平了些，恢复“宝姐姐”的架子款款地开导：“你那种想法纯粹是瞎扯，阿诚是有个从小亲昵的表姐不假，但他真正喜欢的，绝对是比他小的女生——所以说，你跟他的感情戏演不好，肯定不是他的问题，是你的演技不过关。” “蛤？你是不是知道啥内幕？好姐姐快跟我说说嘛，我对诚哥越了解才越容易入戏啊。”刘菲菲扭糖一样缠着董婕不撒手，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果然女生都是八卦的生物，不论年纪大小。【零↑九△小↓說△網】哪怕毛没长齐，都晓得窥探别人的隐私。 董婕的神色微不可查地一黯，旋即恢复正常，看左右无人，才凑到刘菲菲耳边说：“上个月我跟他去熊本拍那场花海戏，收工的时候就遇到个扶桑女生约他。两人很熟的样子，我从没见过阿诚在别的女生面前这么放松自在。” 刘菲菲睁大了眼睛：“就凭打一个照面，你就这么肯定？” 董婕小确幸地一撇嘴：“小妮子懂啥，这叫女人的直觉，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刘菲菲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似乎接受了这个设定，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呢？你知道那个扶桑女生是谁么？” 董婕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微嘲讽的笑容：“后来我当然知道了——可见你平时都不关心圈内新闻，否则你菜都能猜到。” 刘菲菲辩解：“我很关心娱乐新闻的呀。” 董婕补刀：“但肯定不关心扶桑娱乐圈的新闻！” 刘菲菲嘴一扁，似乎还是不服：“那倒是，但咱华夏人好端端的关心啥扶桑新闻啊。” 董婕起身，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本卷着的杂志，丢给刘菲菲。 上头都是扶桑语，刘菲菲自然看不懂，只看懂一个英语的刊名《Friday》。 “《星期五》？是个挺有名的娱乐杂志吧。姐你给我讲讲呗，我又看不懂。” 董婕随手拿过，翻到一页折过的地方，指给刘菲菲看：“这条新闻，艾回唱片拿下了诚品音像部分唱片的海外销售权。据小道消息说，是承诺销量的，而且还照国内的零售价独家拿货。听说艾回还指望以此为契机，再尝试一下在男歌手领域挑战杰尼斯事务所的地位呢。 结果合作上线之后，阿诚的《流星雨》专辑第一天就卖出4万张，首周11万张，很可怕吧？数十年来，在扶桑市场上取得过如此成绩的亚洲外国歌手，男的只有BEYOND勉强过线，女的也只有欧阳菲菲、翁倩玉、权宝雅三人。” （注：邓丽君确实没达到，她当年在扶桑是拿奖型歌手，全亚洲范围内综合人气很高，但扶桑公信榜销量并不出众。至于欧美歌手在扶桑销量超过这个数的自然很多了，玛丽亚凯莉，迈克尔杰克逊，席琳迪昂，都超过上述四人数倍。） 扶桑的唱片售价远远高于亚洲其他国家，所以哪怕顾诚以国内的零售价给艾回批发进货，艾回加上渠道费之后依然是有得赚的，甚至比发扶桑歌手的唱片更赚。 国内20块钱的小碟，折过去才300円，在那里连张单曲都买不到。而当时扶桑的小碟普遍要600~800円一张，大碟1200~1300円，精选1800~2000円的也不少。 “哗！诚哥好厉害呦，都没见他在写歌唱歌上花多少精力，居然轻轻松松就秒掉那么多人。”刘菲菲看得崇拜不已，小脸激动得通红通红的，“不过这事儿和你刚才说的诚哥的‘绯闻’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下去，笨！”董婕脸一板，翻过一页杂志，指着一张大幅的照片，“阿诚这次合作的契机，是因为上个月在权宝雅的首次个唱会上，以幕后嘉宾的身份客串了两首歌，掀起了巨大的现场反响，才被艾回唱片的人缠上的——后来我回去上网查了，那天我见到的女生就是权宝雅。她才15岁哦，也就比你大了几个月。所以你要说阿诚‘对没身材的小姑娘没兴趣’，才和你搭不好戏，我可是不认的喔！” 刘菲菲给自己的最后一层心理暗示被董婕“无情”地揭穿，她顿时一阵气馁。 要么承认自己演技不行。要么承认诚哥并不是对萝莉不感兴趣，只是对自己这个萝莉不感兴趣。 “唉，看来得好好谈谈了。”刘菲菲有些心灰意冷，连最后几口饭菜已然冷掉都没注意到，颓废地倒掉，然后起身回屋。 董婕也没留她，自顾自准备休息。 …… 夜色已经很深，满怀心事的刘菲菲在酒店走廊里晃悠了半圈，身不由己就走到了顾诚的房间门口。 她看到顾诚物屋子的门缝里，透出很明亮的灯光，应该是还没休息。她下意识地敲了敲，等了十几秒钟，才有人来开门。 “菲菲？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明天还要拍戏呢。” 刘菲菲咬了咬嘴唇：“诚哥你不也没睡么，我想和你聊聊剧本。最近老是被李老师批，睡不着。” 顾诚搓着手，无奈地解释：“可是我忙着呢……” “都半夜了，还在忙？”刘菲菲探头探脑往里看，顾诚的笔记本开着，上面密密麻麻开了几个办公软件和网页。 顾诚“最近有个投资人刚到了笔钱，我买了个文学网站，正准备改造成付费文学网站。我自己也顺便写本书镇站，作为将来的建站指导思想，顺便还能混点儿江湖地位。” 刘菲菲觉得自己快被脑洞幅度打败了：“蛤？你还有精力写网络小说？就是那种网上乱七八糟谈情说爱的小说么？” 顾诚没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啥商业机密，也就随口解释：“不是小说，应该算是互联网商业的理论著作吧。不过我打算写得有趣一点，夹杂一些商战传记的色彩。” 毫无疑问，顾诚之所以这么忙，正是因为孙正意的第二笔钱到位了。所以前几天表姐帮他买下了幻JIAN书-盟网站。 但是他要做的，肯定不仅仅是把幻-剑改造成某点-中文网这种低段位的东西。 他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对标超越亚马逊。 既然如此，《连线》总编克里斯安德森那套后来被奉为“亚马逊发展圣经”的《长尾理论》，也只能被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改造成商战传记，拿来用一用了。 写一本书，并不能带来多少逼格，顾诚在乎的也不是逼格本身。他只是希望这本书可以让他在未来数年的内容产业经营中，成功指导自己手下的人，按照这套理论去执行，把他说的话当成圣经。就像马风给阿狸巴巴的人疯狂洗脑价值观一样。 当然，顾诚绝对不屑于使用另一个时空克里斯安德森任何一句语句修饰，事实上他也不可能去做“背诵”那种LowB的事情。正如马腾山寨一款软件绝对不会剽窃任何一句具体代码。 反正“思想”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么。 这番弯弯绕刘菲菲当然是想不明白的，她局促地绞了绞手，往顾诚屋里的沙发上一坐，忐忑地说：“那你先忙吧，等你忙完了，我就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顾诚被这么一搅合，已然没思路写下去了。他唯有叹息一声，给自己和刘菲菲都倒了一杯提神的浓茶。 “下不为例，以后记得别深更半夜到男生屋里聊剧本。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但是外人不会这么想的。” 第1章 信手拈来 顾诚伏案写作的时候，只开了背后的一盏床头小灯。【零↑九△小↓說△網】放刘菲菲进屋、冲好茶包之后，他特地把大灯也打开，才坐回电脑桌前。 明亮的灯光透过窗帘投射而出，哪怕有人站在楼下往里望，也能看见窗前端坐的两个人影。 瓜田勿纳履，李下莫正冠。 刘菲菲握着暖手的浓茶，局促地叹息：“李老师批我开局那段金燕西和白秀珠初恋的戏太硬了，说和中间跟你闹别扭的戏完全没法比。” 顾诚当然知道这个情况：大小姐病这招，在新剧本里是没法一招鲜吃遍天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刘菲菲咬了咬嘴唇：“我觉得是我不够了解你，所以找不到感觉。你每天除了拍戏，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用尽一切时间处理你的生意，都不和大家一起玩，我真的没法理解你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太神秘、太有距离感了。” 一提这事儿，顾诚还是有一丝内疚的，毕竟拍戏已经很累了，搁外头随便一个剧组，拍完戏演员们总是要一起打闹生活、嬉戏放松、增进理解，那都是份内的事情。 像自己这样拍完戏就闷头回房收发邮件处理生意的，实在是万中无一。 谁让他就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存在呢。 于是顾诚很担当地说：“那你想了解些关于我的什么事儿呢？咱今晚好好谈一谈，能说的我一定告诉你。” “要不就聊聊你正在写的书？”刘菲菲也不确信该怎么了解一个成熟的大男生。 顾诚觉得这话题不靠谱，他确信刘菲菲肯定听不懂。 但既然答应了“知无不言”，他也不会食言而肥。酝酿了一下措辞之后，顾诚用尽量容易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 “我这本书算是半传记半干货的商战小说，夹杂点儿对未来的展望，因为本来是给创业者、投资圈看的，所以也不怕小众。你就理解成唐纳德川-普的《做生意的艺术》好了，不照样是全米国排得上号的畅销书么。” 刘菲菲无辜地眨着眼：“唐纳德川-普是谁？” “米国前……前房地产富商来着。呃，不对，也不是前，他现在还是富商。”顾诚差点说漏了嘴，侥幸之余怕刘菲菲追问，他连忙主动往下歪楼，“我这书主要是想论述‘互联网时代到来后，内容产业该卖些啥，才不容易被传统媒体产业挤压、敌视、认为你在抢他们的生意，从而游刃有余，自然生长’。” 刘菲菲不是很懂，不过依然很诚意地追问：“那你的结论是啥？” “我的结论当然是——互联网内容产业应该试图做传统内容产业做不了的事情。【零↑九△小↓說△網】比如，世界上有很多好书，但是如果靠传统书店，甚至是图书电商，那些书永远没有机会被读者发现、也无法激励更多的创作者去创作那些读者隐痛需求的东西。 因为传统渠道是要‘交易成本’的。如果书卖不出去，我们就浪费了往返两次的运输物流费用，也许一本书要1块钱。如果样品书陈列3个月，那我们就付出了0.01平米3个月的房租，或许也是好几块钱。而书店老板卖出一本书的毛利都不到5块。 所以，如果一本书的预期销量不足以摊掉‘样品书’的展示陈列、风险物流成本，那么在传统书店时代就永远不会有人去进货这些书，潜在消费者连看到这些书的机会都没有。除非书店老板自己很偏执地喜欢、情怀，顶着商业上的亏损都要推广。 但是，当我们借助网上的展示手段之后呢？把几M的数据存储在服务器里，存储几个月，哪怕没人调用，成本也只有陈列一本实体书的数十分之一。而且网站的流量远远比单一实体书店高好多倍，所以最终的结果是。我们会发现在网络上，那些传统商业理论认为不值得存在的微小需求，有可能占到总销量的一大半，谁抓住了这一块，才能抓住未来市场……” 顾诚一说起自己的理念，还是挺投入的。 按说“认真的男人最致命”，他觉得这番话说完，刘菲菲就该纳头便拜了。 结果刘菲菲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顾诚略感挫败：“你没听懂？” “不，大概听懂了。但我愈发敬畏你了，觉得好有距离感啊。”刘菲菲犹豫了半晌，终究骗不过自己的内心，颇为泄气地坦白了，“还是聊点轻松的吧，最好是能让我觉得你……” 顾诚揉着脑仁，觉得阵阵头疼。 刘菲菲最后的形容词没说完，但顾诚可以嗅出对方话语中的果决。 很多演技不行的演员，感情戏被批没厚度，情急之下就选了“真情代入酝酿爱意”这条最直接的解决手段。但后遗症也很明显，要是拍完后拔不出来、因戏生情就麻烦了。 顾诚公事公办地劝了一句：“你这么干很危险的，虽然这确实是快速代入的捷径。” 刘菲菲却丝毫不觉得危险，只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些气馁：“你和董姐为什么能这么投入？你果然还是喜欢成熟有女人味的么？” 顾诚一阵头疼：“瞎说啥呢，董姐很有分寸的。” “哼，反正我就觉得董姐对你有意思。你放心啦，我还小呢，不会胡来的。 顾诚暗忖，今天要是再按照这个节奏，让妹子对自己腻歪、敬而远之了，后面的戏还怎么演呢。 罢了，还是昧着良心上点简单直白的撩妹手段，先让妹子变成自己的脑残粉吧。 等拍完再慢慢教导她出戏。反正才14岁的小姑娘，应该不会有啥后遗症。 如此决断之后，顾诚很快拿出了自己的演技。 他站起身，在窗前徘徊了几步，酝酿好情绪：“我对董姐那么放得开，对你放不开，是怕伤害到你，毕竟你还小。” “原来诚哥一直对我不假辞色，是想保护我？”刘菲菲觉得心中一暖，竟然没有看穿对方的演技。 顾诚一咬牙，往下演：“我唱的《暗香》，你听过了么？” 《暗香》是《金粉世家》的主题曲。这首歌本该委托给太合麦田唱片公司找艺人来唱。但如今本该成为太合麦田创始人的高大松都被顾诚挖到叮铛网当内容总编了，这歌自然而然也就委托到了叮铛网手上、然后毫无疑问地让顾诚唱。 歌的录音工作还没完成，但顾诚已经在多个场合私下唱过了。 刘菲菲很干脆：“听过。” 顾诚一步步诱导：“好听么？有没有被我的‘情圣’感动？” 刘菲菲眼神忽闪了一下：“听起来是挺感动的，但那是你唱给董姐的。” 顾诚：“那我也为你唱一首，怎么样。” 刘菲菲一脸嫌弃：“一首歌不能献给两个女生。” 顾诚喝了口浓茶，准备说个善意地谎言哄哄小孩子：“你想听一些关于我的私事儿么？” 这个话题一挑开，刘菲菲的神采都不一样了，似乎被点燃了猎奇之心：“快说别墨迹，最好生活一点。讲大道理我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顾诚换了个低沉的语气：“其实我是想和你聊聊我的爱情观。我从小就没了母亲，但是被我表姐管得很严。后来呢，或许是我从小吃苦比较多、早熟；工作生活上经常要和年长的女性合作。 可能是逆反心理积重难返，感情上我一直希望找个比我小几岁的女生好好爱一场，最好那个女生能够懵懂纯良一些，不食人间烟火，能够让我去好好呵护她……” 刘菲菲胸无城府地打断道：“啊！所以你喜欢上了权小姐？” 顾诚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你还知道小雅的事儿？” 刘菲菲难得打了顾诚一个猝不及防，沾沾自喜地卖弄：“那是~董姐上个月见过她一面的，一直记着呢。” 她丝毫没注意到，刚才这句显摆已经卖队友了。董婕由此在顾诚心中被打下了一个“八卦姐”的标签。 顾诚沉吟了数秒，心说刘菲菲都知道权宝雅的存在了，自己该如何继续把这个谎言编下去…… 幸好，他反应比较快。 “唉，我和小雅也是三年的交情了，要说我对她没有幻想，那是不可能的。但就在上个月，我和她又深交了一番之后，偶然得知一个噩耗。所以我最近才这么苦闷，每天一收工就把自己埋到创作之中——因为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啊！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刘菲菲的八卦之魂已然熊熊燃烧，就差爆发小宇宙了。 “唉，你可能不知道，我祖母也姓权，是汉城人，当年在夷战中和家人失散、被我当志愿军的祖父娶回来的。谁知，最近我去了小雅的家，拜见了她家长辈之后，才发现原来我的祖母是她姑奶奶。她是我的远房表妹……天意弄人啊。” 顾诚说出这个谎言的时候，还是挺小心翼翼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刘菲菲不谙世事，能够被轻易蒙骗了。 “这么惨！”刘菲菲乌溜溜地双眼瞪得贼大，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 “回国之后，我每天除了演戏、录《暗香》之外，也是心有所感，想学《暗香》的题材，写一首更加凄切、感怀情殇的歌。” “那你写出来了么？” “本来还没有，不过刚才和你聊了这么多，勾出我不少心中尘封的往事，突然思如泉涌。”顾诚演技爆棚，露出一个迷醉的眼神，“这首歌，是你勾引我作出来的，我就献给你，好么？ “真的？”妹子的眼神中终于闪烁出一些少女的懵懂憧憬。 顾诚故作悠远地自嘲：“我会永远把小雅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疼一辈子的。但人生总要走下去。我相信我会遇到那个让我从低潮中拉出来的女生的，但愿那个女生不会嫌弃我身上有四分之一东夷血统就好。” 最后这句话顾诚其实只是装可怜，压根儿没多想。殊不知却起到了巨大的杀伤力。 十几年后的刘菲菲可是连纯棒子宋承宪都看得上，就喜欢《蓝色生死恋》式的忧郁调调。顾诚这个腔调一拿出来，刘菲菲的心脏猛烈地收缩了几下。 顾诚并未察觉异样，依然照原计划帮妹子找着感觉。 他屋里时时刻刻放着键盘，此刻便一边说着，故作思索片刻，甚至都不拿纸笔写谱，就直接信手拈来弹奏出一串音符。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苍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顾诚的歌声，透着无尽的沧桑，比《暗香》更加殇情无数，又恰好吻合了“金粉”/“冷落清秋节”的菊花题材，怎么看都是严丝合缝触景生情而作的。 何况他对权宝雅确有好感，一旦他用自己捏造的血缘骗过了自己，真以为两人再无可能，眼泪自然更是说来就来。 这演技，刘菲菲这种小萝莉如何看得穿。 “你……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和权小姐不能在一起，那也是命运嘲弄。以后你一定会遇到真爱的。”刘菲菲劝着劝着，已经星眸湛然，满眼泪光。 “没想到诚哥居然是如此深情之人，我还以为他是冷冰冰的呢……真好。” 刘菲菲恍恍惚惚之间，顾诚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下了逐客令。 “我有点失态，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拍戏呢。” 顾诚望着刘菲菲远去的背影，重新关上门，心中思绪庞杂。 这一切，只是为了演戏。演完之后，还是得对小萝莉戳穿这个谎言才好…… 他想了想，还是坐回电脑前，打开一个文档，把最初几句“3323，35323，1123532212……”的回环基调记下，然后有把歌词大致打一遍。 存档，发给周洁伦的电子邮箱，写上一些“邀曲”的客气话。 但愿周洁伦能给力点，定了主旋律回环之后，写出来的《菊花台》别和历史上的作品差异太大。 那样的话，等到片子拍完，顾诚就能把“真相”告诉刘菲菲了。 “到时候就说这歌其实是周洁伦写的、我只是朋友之间赠和偶然得到的谱子，趁着周洁伦没发表之前拿来撩妹欺骗感情……那样，她应该就不会再崇拜我了，肯定会把我当成个感情骗子，从戏里面走出来。” 顾诚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说一个善意的谎言，真是不容易，还得用更多善意的谎言来掩饰。 走廊外面，另一扇房门随着刘菲菲的离开，也关上了。董婕在自己屋里，终于一颗心落了地。 “幸好真的只是聊剧本，阿诚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菲菲那么小，三年起步不划算啊。” 第2章 片叶不沾身 “cut!perfenetbsp; 李导演看着监视器里唯美的拥吻画面，以及金燕西和白秀珠泪光莹然的深情对视，从台词到语气到表情都无比到位的表演，至今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 刘菲菲的演技，什么时候突然暴涨了一大截？ 刚才那组镜头，他可是加码了好几台轨道车环绕拍摄，为的就是无借位死角，全面烘托出氛围。本来还担心刘菲菲hoLd不住，没想到竟然完成得如此完美。 妹子那对翦水秋瞳中，满满的深情似乎已经要溢出来。那种感觉，只有真正痴痴迷恋中的女生才有。 倒是原先演技一直死死压住刘菲菲的顾诚，最近几组里被反压了一些。 白秀珠和金燕西最唯美的那部分戏码，被一条条举重若轻的过掉。原先觉得不满意该重拍的，补过之后也明显可以看出质量上升了一个档次，连娇蛮的小性子都分出层次感来了。 大家对于这种改观都乐见其成，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只有顾诚自己开始有点担忧：是不是该为这种误会踩个刹车？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个6o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在这里顺带说些正儿八经的上架感言，求票以外的。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o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o分制打分，1o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个6o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3章 大网拉开 一行人在鹿园聚会过了午夜，听完了圣诞钟声、分享了圣诞礼物，顾诚才秋毫无犯地把董婕和刘菲菲送回剧组下榻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当刘菲菲宿醉醒来的时候，顾诚已经飞回钱塘了。 “传奇娱乐”和“叮铛网”成立已经15个月，而“支付宝”等拆分出来的新公司寿命都还普遍不足半年，所以顾诚倒是没打算折腾年会的事情。 回到钱塘，顾诚和表姐商量了一番，年终绩效奖加码发放，外加给大伙儿一人一个大红包，表现突出的普通员工发个几万块钱，已经足够让大家感恩戴德。 只有雷俊这种外部挖来的大佬，需要按照公司纯利润提出一两个点笼络一下；另外便是甘佳伟这种带领着“地推铁军”帮支付宝杀出一片血路的功臣，要额外重奖。所以这寥寥数人的年终收入普遍过了百万元。 在2002年元旦，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国内独一份。除了网络游戏公司之外，其他互联网企业十之八九都还在生存线上挣扎。 连后来煊赫一时的阿狸巴巴，按照马老板的说法，也不过是如此一番出境：阿狸两百来号人，没走的除了18罗汉和几十个骨干；剩下的要么就是想跳槽但没地方跳的，要么就是觉得自己已经从事了互联网行业这个坑，再想转型去传统行业没人要他了——有点本事转型的中层以下，全跑了。 发完福利，顾诚仅仅和几个高层私下办了个酒会，捋了一下形势。 甘佳伟鞍前马后一年，从基层销售精英做到地区经理、大区总监、全国总监，帮传奇娱乐把最初的“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推到全国数万家网吧，可谓是功不可没。所以如今他已经被顾诚火线任命为“支付宝”的市场总监（CMO），算是从最基层一步步脚踏实地做起来的，年入百万。 这个在华夏石油蹉跎了12年、跳槽前每个月赚2000块的销售狂人，终于在跳槽后短短15个月内走上他原先所能想象的人生巅峰。 尽管顾诚赚的钱是他的百倍还不止，但他是个感恩戴德的人，知道顾诚的引路提携之恩，对顾诚的所有命令死心塌地的。 今天，在过年酒会上，他自然也得到了一张入场券，能够和顾诚、潘洁颖、雷俊一起把酒言欢，顺便探讨一些跨部门的配合策略。 顾诚喜欢圆桌会议的氛围，让人没有高下阶级之分，也更适合扁平化管理的公司。 他很和煦地垂询：“老甘，把支付宝的推广情况跟雷总汇报一下，这关系到下一步我们的安全卫士和杀毒软件第一时间能覆盖到多少‘传奇’骨干玩家。” “好的顾总，”甘佳伟精神抖擞地从他随身的老派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表，不过还没等他展开，一年串的汇报数据已经脱口而出，看来这些数据都是早已烂熟于胸。 “去年下半年，我们‘支付宝’非常骄傲地超额完成了推广任务，顾总一开始在6月份定的目标是到年底实现100万MAC绑定用户——也就是对标的当初彼得蒂尔的PAYPAL在米国前半年内的推广规模。 但是，后来9月份随着孙正意的股权抵押融资进场，我们拿出了更大的优惠激励幅度，再加上运营部门日夜构思各种花式推广活动，截止到12月底，我们成功把支付宝用户数规模突破到了200万人！ 确切地说，是绑定了200万张不同身份证的银行卡，不存在一身份证多号或者一人多卡多号的问题，这背后，是200万个活生生的、可以由公司掌握其个人信息的真人。 按照前几天我去工信部打听的消息，截止到12月底，全国的网民规模大概在3500~4000万人。因此我们已经让全国至少5%的网民成为了支付宝用户，而且是相对富裕的那批用户——因为根据我们搜集回来的MAC地址绑定数据，至少75%的用户是使用个人笔记本电脑绑定的，眼下能够买得起笔记本电脑的，绝对都是高购买力人群。 下一步我们要继续拓宽支付宝的受众面积，就必须放开登录MAC地址的绑定。因为剩下的网民大多数是流动上网的，短期内不一定能有自己固定的电脑。至于放开登录后带来的支付安全隐患，就只能靠雷总解决了。” 甘佳伟的最后一句话，成功把锅抛到了雷俊那边。 雷俊轻咳一声：“那么，支付宝方面的数据有显示这200万用户当中，有多少是‘传奇’的玩家么？” 这个问题挺冷僻，骨子里依然是个传统营销人员、不擅长数据分析的甘佳伟有些措手不及，翻捡了好久报表，才磕磕绊绊报出一串数字： “呃，有这方面的数据。目前看来那200万人里有85万是长期传奇玩家，因为可以查到他们有3次以上点卡充值记录，另外如果算上至少冲过一张点卡的试水玩家的话，可以达到150万人——在我看来，应该是有笔记本的‘成功人士’没那么多时间打游戏导致的。 但是所有支付宝账号中，有至少60%的人花人民币在游戏里交易过装备，其中半数累计花在装备上的金额超过了500块。可见这些人在动机上都是铁杆玩家，只是没时间练级。” 雷俊很快心算了一下，转向顾诚：“小顾，目前传奇的长期付费玩家已经有300多万人，每月至少消费一张卡以上的铁杆也超过了100万。如此算来，目前支付宝可以覆盖住的保护范围，远远比传奇小得多。 如果我们只把“支付宝杀毒”免费赠送给绑了支付宝的用户的话，固然可以解决绝大多数支付宝账号被盗的问题，但传奇玩家的游戏装备安全依然是没有保障的。” 顾诚很有节律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指节，思考着雷俊提出的问题：“那你准备怎么办？” 雷俊睿智地一笑，抛出了自己的策略：“我觉得，还是把主做流氓软件和灰鸽子查杀的安全卫士，和专业的全面杀毒软件拆分开来。流氓软件和灰鸽子查杀工具，只要安装传奇客户端的电脑，就可以免费捆绑安装。 而杀毒软件只供支付宝用户在注册时获取2个激活码，允许他们最多覆盖2台设备.没有激活码的电脑上，也可以下载杀毒软件，但没法激活升级病毒库。” 雷俊的这个想法，也算是梯度化保护了支付宝和传奇玩家两个等级的用户，毕竟前者的安全性重要程度高得多。 顾诚自然不会对这种策略陌生。 甚至哪怕现在有人在他面前提出手机密保，他都不会诧异。只不过现在华夏移动联通还不够给力，没那么多增值业务可谈。 “这招我原则上赞同，但是，你确信不会导致国内其他杀软同行敌视我们吧？我一开始之所以保守，就是为了防止全面开战。” 雷俊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小顾，这话不是我夸口。如果是你做这事儿，说不定会被其他同行或者外国的诺顿、卡巴警惕。但是我做就不一样了，这背后的东西，你只要授权，我帮你去斡旋，保证对得起你给的20%股权就是。” 一旁的潘洁颖和甘佳伟等人，听了雷俊如此“目无尊长”的托大言语，害怕少年锐气的顾诚会不开心呢。 至少潘洁颖本人就有些疙瘩。 然而顾诚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地豁达坦荡：“行，有什么不行的，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么。杀毒软件我本来就不在行，也不打算花精力经营，那只是一个为我的主营业务保驾护航的工具而已。所以你们有好的点子，只管放手去干。” 顾诚要的，只是内容电商的支付安全，只是防止自己的用户被盗号。杀软市场本身那点经济利益，他还看不上眼。 那一瞬间，雷俊也感受到了顾诚对那一亩三分地的放权诚意。 “行，那这两天就正式上线，供全国网民下载吧。不过各地的网吧老板那边，还要地推业务员一个个去跑一遍手续，把新的协议给签了，现场帮忙安装。” 雷俊提到的这个新协议，就是潘洁颖上个月和表弟聊天时候提到的“网吧老板型经销商激励制度”的后遗症。 毕竟网吧老板们开一个支付宝，就能送一整个网吧上百台机器的杀软，如果不给老板们压点销售任务指标，他们就太赚了。所以最后传奇娱乐内部协商的结果，是“根据网吧规模，每机位每月保底销售5元传奇点卡、及2元叮铛网/铛铛网音像/图书制品”，才符合白送杀软的条件。 换言之，一家100台机器的网吧，每月保底要卖出20张左右的带充点卡，以及10张唱片或者10本书。这个指标在眼下还是很容易完成的，未来万一使用支付宝的普通用户越来越多、去网吧老板那里充值的越来越少，也就是网吧老板们经销商地位结束的时候了。 不过顾诚估计至少三四年之内，半数以上网民还不会养成自己使用支付宝的习惯，所以网吧老板们的阵痛感来得不会太明显，也不至于抵触支付宝公司的营销策略。 …… 顾诚和公司高层们开完年会之后，翌日这些新政便被雷厉风行地执行了下去。超过500万份专业版杀软和安全卫士，会在一个月内在全国各地的3万家网吧中安装完毕。 200万支付宝用户和300多万没有用支付宝的传奇普通玩家，也能在个人电脑上得到这份“免费”的礼物。 华夏至少20%的网民，就在这一波悄无声息的白送中，被绑上了顾诚的战车。 一张大网已经徐徐拉开。 第4章 陪亡命徒豪赌 眼看将是农历年关，《金粉世家》最后阶段的拍摄，总算顺风顺水地收工了。这部长达40集的电视剧，实打实花了3个半月的拍摄周期，也把本就繁忙的顾诚累得够呛。 过完年之后，就是剪接和后期制作人员的伙计了。 收工宴设在津门滨海酒楼，整整六大桌。酒席上，平素还有点官腔、严肃的李导演对大家和蔼了不少，不怎么露面的刘编剧也难得出席了。 顾诚和其他几个主要演员去给李导演敬酒的时候，李导演已经喝得有点大了。 他扶着顾诚的肩膀交待：“小顾，我知道你忙。但是回去之后，记得最晚二月底一定要把《暗香》录好给我送来，这片子3月份就能上映了。咱央视自己拍的片子，从来不愁档期！” “李老师你放心吧，肯定不会误了你的事儿。一首歌么，我元宵节之前就给你搞定。”顾诚开始都是叫李导的，后来其他妹子们习惯叫李老师，几个月下来他也就入乡随俗了。 虽然自己的地位绝对比李导演高，但毕竟能从对方身上学到点东西，谦虚些也是应该的。 李导演点点头，大着舌头说了些惜别的话：“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你小子前程远大，这片子拍完估计就没心思再跟电视剧圈子里的人厮混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没有意就不知道了。跟着顾诚一起来敬酒的女生们，闻言都是脸色微微一变。 董婕心智坚定，很快恢复了正常，没有露出破绽。 刘菲菲年幼无知，扭过头去眼眶有些发红，憋了几秒钟后，故作轻松地问：“诚哥是不是混够资历、以后只投电影了？” “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从长计议吧。” 顾诚尴尬地一笑，觉得是时候把谎言揭穿了。 戏已经结束了。 董婕怕刘菲菲失态，连忙微笑着岔开话题：“那我们的顾大老板，又要回钱塘过年了？祝你一路顺风，我们也要回京城了。” 刘菲菲家在京城，董婕则是还在京影念进修班。 “嗯，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马上就要……”顾诚刚说一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只能歉意地笑笑，“抱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顾诚走出包厢，见是雷俊打来的。而走廊上人不少，说生意上的机密事儿不方便，他便接起电话后一路小跑找了个洗手间。 “老雷咋了，有话不能等我回去说？是支付宝杀毒出问题了？” “也不算是我们自己出问题，是某些同行的近况和我的预料有些出入——对了你还没订回来的机票吧？” “没呢，明天正准备去订，有啥事儿你长话短说。” 雷俊语气低沉地说：“那你也别急着回来了，就近先去一趟京城吧。咱的老对手又整出些幺蛾子，我这两天也会飞过来。” 顾诚不由自主地脸色一冷，森然道：“怎么？” 雷俊组织了一下措辞，把最近的情况和顾诚说了一下。 原来，这20多天里，支付宝附送的杀毒软件和安全卫士推广非常顺利。 传奇当中85%以上等级超过30级的玩家、以及其他账号里有值钱极品装备的个人玩家，都选择了安装安全卫士。 而全国半数以上的网吧，尤其是几乎所有一二线城市的网吧，也加盟了这套安全系统。 短短20天传奇游戏的盗号率降低了一半以上，从原先的每月3000起降低到了1000多。按照雷俊原本的估计，如果盗号贼集团不升级技术手段的话，到1季度结束他们就会损失九成以上“营业额”。 而不绑定物理地址的新版支付宝，也会在春节放假之前上线，为顾诚的内容生态体系引入新鲜的用户血液。 按说这些都是好事，那些在背后眼红传奇巨大收益、给顾诚搞小动作添堵的家伙们，差不多也该被震慑住了。 然而，就在雷俊觉得可以搞定老对手周红衣的时候，他才偶然听说周红衣最近的实力不仅没有受损，反而更加壮大了。 深挖之后，雷俊发现这种情况也属正常：因为周红衣并不是亲自下场盗号的。 自从一年半之前，在互联网泡沫崩溃前夜时，周红衣盯上了“发明灰鸽子病毒并养僵尸网络”这门生意之后，他手头集中了颇为强大的病毒和僵尸程序研发力量。 但后来和章龙等人合作刷数据行为的踏空，让周红衣颇受了些挫折，加上后来互联网寒冬初期的洗礼，让做3722绑架起家的周红衣“性情大变”，谨慎了不少。 2001年下半年开始，他改为专注于卖灰鸽子、卖僵尸网络、卖新版木马源。让中小型体量的盗号从业者们冲在第一线。3722公司只提供技术服务，旱涝保收分润几成利润，剩下危险的事儿都让白手套干。 而且，问周红衣要技术支持的盗号团们，也不仅仅限于盗传奇的号，别的装备稍微能卖点钱的游戏几乎也涉足。因此周红衣在短短半年里赚到的“技术服务费”便颇为可观。 粗略算来，顾诚的传奇销售额每卖出去1个亿，周红衣也能营收个几百万。 就如同一个趴在国内网游产业动脉上的吸血瘤，网游公司赚得越多，瘤子吸收到的养分也就越多、越恶性。 （注：历史上的3722公司也是2001年10月就宣布盈利了，是国内非网游类互联网公司中第一个宣布盈利的，就是靠流氓软件劫持收保护费。所以我的设定绝对不存在过度抹黑，只是合理推演。） 按说上述这些问题都不算啥，顾诚让雷俊部署的大范围剿灭国内僵尸网络和灰鸽子行动展开之后，断了瘤子的供血，迟早能掐断。 但谁知那帮给周红衣做白手套的盗号贼集团却不甘心退出历史。他们竟然还选择把最后的本钱孤注一掷，找周红衣“升级装备”。 正如两国交战，哪怕其中一国在战场上败了，该国的军火商巨头们也不会马上受损。说不定还能回光返照一下，因前线的巨大装备损失而收获巨量订单。 就好像二战中米军的谢尔曼坦克在欧洲战场上被德军点“打火机”的时候，其实笑的最爽的就是窝在底特律的那一票通用福特克莱斯勒坦克厂，数钱都来不及。 雷俊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切开毒瘤前端的血管。止血药起效前最后的疯狂迸射，让毒瘤享受到了一场短暂的营养盛宴。 …… 顾诚听了半晌的来龙去脉，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直到雷俊揭开了最后的摊牌。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么多情况，所以满口答应帮你把老周彻底干趴下。但是眼下看来，他吸完自己那群下家的血之后，短期实力非同小可，好歹也能调动一两个亿的自有资金。 而且你前年起家的时候和老周搭上过线，他也知道你落魄时候一点黑材料。所以我就想能不能跟他谈个妥协：他捞了这笔卖毒卖僵尸的钱之后，咱就放他上岸洗白，继续做他的正经生意。咱继续围剿群龙无首的散毒盗号贼集团，也好少点顾虑……” 顾诚听到这儿，眉头皱得老深：“谁准你和周红衣和谈的？” 这事儿上，雷俊有些自作主张了。顾诚可是深知周红衣这个搅屎棍的麻烦。 雷俊连忙解释：“我也没打算替你做决定，只是想先跟他接触接触。我在金山的时候，好歹和他关系没那么恶劣，有时候金山的用户给点儿打点，他的3722也会网开一面……” 顾诚打断了雷俊的解释：“行了别解释了，我没空了解你和老周的旧烂账。这次看在你只是想咨询一下，也就罢了，下不为例——说重点吧。” 雷俊毕竟没有亲历过顾诚的厉害，被说教之后心中难免有点不服。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收拾好情绪继续说：“重点就是：哪怕你想招安他，老周都不想跟你谈呢。我发过去的要约，都被他虚与委蛇推了。我觉得他肯定不准备收手，准备拿了现有的这一两亿资金，换个法子给你搞事儿分钱呢。” 顾诚森然冷笑：“老周还有这魄力？倒是挺合他的脾胃嘛。你是不是掌握他啥动向了？” “确实有，他手下有个投资方国信软件派驻的家伙，意见和老周不太合，觉得老周这么做是在绑架所有投资人的利益蛮干。加上那人原先跟我有点交情，所以我的谈判要约被老周拒了之后……” 雷俊不用说完，顾诚也已然知道：原来是有线报。 周红衣是个生意上很疯狂的人，和自己背后的持小股投资人闹翻独断专行，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而且他的生意半灰不白的野路子非常多，赔了都是公司的，赚了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很多正儿八经的商人看着他打擦边球心脏病都能吓出来。 顾诚单刀直入地问：“所以，那人在京城？叫什么名字？” 雷俊：“是的，叫傅胜，国信软件的检索工程师出身。去年国信的老板给老周投钱之后，安插到老周身边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马上见一见他，弄清周红衣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马上去京城。” 顾诚说完最后一句话，挂掉电话就回餐厅拿外套。 屋里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已经三三两两散去。董婕和刘菲菲因为刚才和顾诚聊了一半、遇到顾诚去接电话了，所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尴尬着呢。 见顾诚重新回到包厢，董婕礼貌地关心了一句：“打完了？是订好机票了吧。” 顾诚也没多想，随口答道：“没，临时急事儿赶去一趟京城。一会儿去弄张票。” 刘菲菲眼神一亮：“回京城？要不跟我们的车一起吧。我和董姐都要回京影呢。” 她就住在京城，家中长辈早已安排了车和司机接她回去。 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顾诚只能把戳穿谎言的机会再按捺一下。 “谢谢。” 第5章 臭虫都扎堆了 以顾诚的身份，当然不会缺车。 事实上他上次从京城来津门的时候，搭的李囯庆给他安排的SUV，就比刘菲菲家今天这辆小车要好一些。 但这次他原本是打算从津门立刻回钱塘的，而他在津门并没有生意，所以李囯庆才没有多此一举异地派车。 事急从权之下，也只能接受刘菲菲、董婕拼车回京的邀约了。 当天吃完饭上路，已经是深夜了。董婕和刘菲菲两个妹子并排坐在后面，顾诚坐副驾驶，倒是避免了很多尴尬。 不过如此情境，又有刘菲菲家雇的司机全程跟着小姐，顾诚倒是逮不到什么开口的好机会，来解释他那个善意的谎言了。 只能先搁一搁，过完年再从长计议吧。 从京津高速上下来、驶入五环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刘菲菲便很是专断地让司机一定要送顾诚到目的地： “诚哥你明天到哪儿办事？住哪里？这么晚你肯定打不到车了。我和董婕先送你到目的地吧。” 顾诚想了想：“中关村。” 半夜12点多的五环很空旷，司机一脚油门就杀到中关村，还熟门熟路带到一家挺不错的酒店，才把顾诚放下。 顾诚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打电话，确认雷俊已经买好了飞京城的机票，上午11点就能到市区。他和“线人”傅胜约的是中午11点半，大董烤鸭见。 这点时间差干不了什么大事儿，顾诚最近又累惨了，索性打完电话睡了个回笼觉，10点半才起床，洗了个澡赴约。 大董烤鸭就是原先80年代开的国营京城烤鸭店，去年刚刚随着世纪之交那一波“国企改制潮”改制。因为总经理、持大股经营者姓董，所以店名大笔一挥从“京城烤鸭店”变成了“大董烤鸭点”。 改成私营之后，烤鸭的口味倒不见得上升，不过菜色确实丰富了不少。原先国营的时候只有烤鸭盐水鸭几样吃法，如今连芥末鸭掌、火燎鸭心、法式鹅肝之类变着花样的特色菜几乎每个月都会推出一道。 雷俊在金山数年，京城地界很熟，他认识大董的老板，留的自然是最好的包厢。 顾诚到了没多久，雷俊和傅胜也来了。寒暄介绍一阵，大家便很快熟络起来。 “这是我们顾总，不用介绍了吧。这是小傅，国信软件派到周红衣那边合作的，也是年轻有为啊。” “幸会，幸会。” 傅胜是个24岁的年轻人，搞互联网行业不过3年资历，但是看着非常精干，又颇有执行力。 而顾诚作为后世而来的穿越者，对傅胜未来几十年的履历也是有所了解的——这家伙跟着周红衣从3722一直干到361，再到后来的奇虎。老周得罪人太狠，打法太野路子，这个傅胜因为种种原因在3Q大战前自立门户，搞了另一个免费的“珂牛杀毒”。 不过傅胜成立珂牛的时候，免费杀毒市场已经被周红衣跑马圈地占光了，傅胜最后也没讨到好处，只是把珂牛倒手合并给了金山了，他本人套现了一笔之后出任CEO，接替当时已经从金山CEO的位置上离开的雷俊的班。 顾诚对此人的了解，自然仅限于这些历史提到过的脉络梗概。但眼下的傅胜还不过是个24岁的码农、项目经理，他功成名就之前的琐事顾诚是一无所知的，自然需要重新审视和考察一下这个人才。 用人第一步要考察的，除了才能便是人品了。所以寒暄认识之后，等倒饮料的女服务生一退下，顾诚就先问起了傅胜选择和雷俊合作的原因。 他不希望傅胜只是个单纯的背主之人。 傅胜显然也知道顾诚的顾虑，微笑了一下，说道：“我是国信软件刘总派过来的。顾总可能对国信软件不熟，我这个老东家，就是2000年7月份跟投给周红衣融资的那家。后来看着周红衣打法有点野路子，” 顾诚听了，心中一凛，竟然有些羞愧。 周红衣做的生意，包括3722上网助手的捆绑劫持，那都是收保护费类型的。当时最早的表现形式就是劫持全国网民打开IE浏览器时的原始主页。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流量入口，所以各大门户和内容网站为了提高自己的曝光率，都会给老周的3722塞钱。 这种活儿，就好比视频网站的编J们给作品排推荐位——只要有权力的地方，自然有XX交易。公对公走官账10万才能拿下的位置，说不定私下给老周个人8万就拿了呢？ 所以3722的关联交易……可想而知。 他背后的那些最晚入坑的风投股东们，深受其苦。这种本来就灰色的生意，太容易转移营收收入了。 不过这些显然都不是导致顾诚产生“羞愧”这种情绪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国信软件是前年7月份进场的！ 那一次，正是刚刚谋求原始积累的顾诚、主动找上周红衣帮周红衣刷高流量数据多骗估值的！换句话说，顾诚当初还是这桩事儿的“同谋”呢。 幸好，傅胜是国信那边派来的人，所以周红衣不会傻到在对方面前露底“我在你故主入场前曾经造假骗过他”，因此至今傅胜还不知道这桩讳莫如深的内幕。 顾诚终究是脸皮不够厚，稍许平复了一下略微慌乱的心情，喝了两口玉米汁，他才成功暗示自己：“这是应该的，人家本来就是金融界、投资圈的圈内人。看不出我主导的流量造假，那也是他们技不如人。” 这事儿雷俊是知道内幕的，也理解顾诚的尴尬，立刻岔开问题帮顾诚遮羞：“小傅，顾总这是已经信任你了，你还是长话短说吧，老周最近到底有什么阴谋。” 傅胜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最近……” …… 顾诚和雷俊、傅胜在大董烤鸭密会的同时。 中关村创业大厦，3722公司。 号称圈内搅屎棍的周红衣，此刻正带着两个他真正的心腹，在会见一位东夷国的来客。 周红衣 “朴先生，合作愉快，咱就这么说定了，营收收入给你分账15%，‘热血传说’在华全部权益从此归我——这个条件不比你墨墨迹迹的‘30%纯利润分成’差了，咱是爽快人，我也是为你好，免得到时候你再来算我利润率，大家脸上不好看。” 周红衣说完，立刻有夷语翻译把他的话翻给对面的国际友人。 如果顾诚此刻在座的话，一定可以惊讶地认出：对面这家伙，正是四五个月之前，正式和顾诚翻脸的WEMADE娱乐公司的朴英冠。 当时，朴英冠试图从顾诚那里拿“传奇华夏区销售收入的5%”作为“后续研发升级传奇的技术服务费”。 但顾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他不值这个价。回头顾诚就把这笔钱中抽出一小部分，给了对他死心塌地又花痴的女下属车厘子，让车厘子去招兵买马完成传奇的开发升级任务。 反正2001年下半年的华夏国内，到处都是找不到工作的程序员和美工。车厘子本来就是传奇的项目经理，完全搞得定这事儿。 朴英冠被撕破脸之后，彻底一条道走到黑，先是试图来一波短平快、和掌握顾诚部分出道前黑材料的S-M总监金英敏合作，以最快捷的方式威胁顾诚就范。 后来金英敏在设局陷害顾诚时被顾诚华丽反杀、以“试图强制猥亵幼-女郑秀妍”的嫌疑逮到看守所里接受了一个星期调查。最后虽然无罪跑出来了，但金英敏也就此被他背后的投资圈靠山抛弃，彻底滚出了娱乐圈。 当时顾诚就想收拾朴英冠的。无奈朴英冠比较隐蔽，本人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顾诚逮不到他什么证据，也么有名声可言死猪不怕开水烫——所以暂时还真下不去手。 当然，正式给人治罪搞臭，肯定是需要证据的。但有些擦边球的打击，只要上头有人，哪怕没证据也能恶心恶心人。 顾诚知道当初金英敏的幕后合谋者是朴英冠后，自然会把这个信息捅给权顺虞——金英敏对顾诚下黑手的时候，好歹要防止误伤权宝雅，毕竟权宝雅是S-M公司的台柱子。而朴英冠当初内心完全没打算留手。 权家人自然会痛恨朴英冠。自从10月份外通部潘次长成功升任部长级的巡回大使一职后，权宝雅的父亲也顺利调到了文化室对外交流处处长。 然后朴英冠的WEMADE公司几乎每个月都会遭到莫名其妙的突击检查、和谐。 别人家做出来这种血腥尺度的游戏只被R13，到了WEMADE家就会R19。朴英冠在国内仅有的盈利生意，在来自文体部若有若无的官方打压之下，也渐渐崩坏了下来，资金日渐捉襟见肘。 不过，日子再难过，朴英冠好歹忍辱负重逮到了四个多月空窗期，好歹把山寨版的“热血传说”重新开发出来了——这是朴英冠报复顾诚的最后一根砝码。 这玩意儿当然不可能通过华夏的文化部和版署审核，自然也不存在合法运营的可能性。只能是到华夏找个实力深厚、有广大灰产渠道的合作方，把大头的好处让给国内的代言人。 然后，就机缘巧合找上了同样和顾诚有过节、下线分部严格吻合“传奇”官方渠道的周红衣——几乎全国的盗号贼集团和挂马集团都是周红衣的下家。所有这些人都会用支付宝交易盗号装备、卖完后立刻把钱转出来。所以传奇官方把网络铺到哪里，周红衣的这些下家们也会跟到哪里。 朴英冠来找周红衣做山寨私服的总扛把子，算是找对人了。 第6章 谁交税多谁合法 周红衣目送朴英冠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双鹰目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的灰霾，法令纹微微一抽，似乎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不是蛮干的人，每一个决断背后，有多少风险和对抗，他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一会儿，刚才兼夷语翻译、帮他一起谈判的得力臂助石宏送完朴英冠下楼，走进了周红衣的办公室。 石宏是周红衣的心腹，当年3722公司创始的时候就是元老。按照历史的正常轨迹，一年多之后他还会升任公司的CTO，到骑虎361时代，他还会担任总裁助理。 所以他在周红衣面前也不太讲究礼数，进门都不敲门。周红衣也不在乎这些，颇有些江湖老大和手下人称兄道弟的驭下风格。 一般来说，大型互联网公司的总裁助理都是运营口或者财务口升上来的，很少让技术口的人当总裁助。而周红衣这边之所以管理风格如此奇葩，也和3722乃至后来361的业务模式有关—— 做流氓软件和收保护费起家的公司，不需要那么多正儿八经的营销人员和运营人员。正如收保护费的会社里，都是拳头最硬的家伙业绩最好、也最容易被老大信任。 不管怎么说，周红衣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在他的公司里，桀骜不驯不善交际的技术宅们，总是能够比其他互联网公司里得到更好的上升通道。正如所有黑客都普遍不善与人沟通，他们只擅长用技术把人的服务器搞垮，然后等着人乖乖送钱上门。 “东夷人的底，上次彻底摸清楚的吧？”周红衣发了一会儿呆，自言自语地问。 石宏自信地确认：“摸清楚的，WEMADE在东夷国内的生意基本上都黄了，好像得罪了文体部的高层，他们现在只能依靠我们了。不过，我们这样跟他们绑在一起，把顾诚往死里得罪，真的好……” “阿宏！生当作人杰！”周红衣脸色一冷，果断制止了手下人的犹豫，“互联网的圈子里，每个细分领域只能活下来一个。如果你甘心做老二，就等于死。如果我们只是想衣食无忧，现在手头套出去的那个把亿，还不够兄弟们荣华富贵一辈子？我们为什么还要拼？不就是要成就一番事业。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怕的？” 周红衣的3722至今营收结余也有一两个亿资金量了，灰色交易套到外面私账上的钱也有几千万。而跟着周红衣起家的元老员工不过十几人，所有核心员工加起来也就几十个。 这笔钱私分一下，确实可以保证所有心腹都有好日子过了——2002年的几百万，可不是小钱，京城三环90方的房子也不过50万一套。 这才是心腹们敢于跟着周红衣铤而走险的最后底气。 石宏没有反驳，周红衣坐回转椅上，喝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顾诚搞的支付宝杀毒和安全卫士，说是捆绑了支付宝用户才给送激活码，但远期来看，几乎就是免费的了——他第一年绑定MAC地址都能让5%的国内网民用他的支付宝。如果解绑之后没人限制他，他的发展速度会多快？ 不用三年，国内的杀软公司都会被温水煮青蛙煮死的。可笑那帮鼠目寸光的家伙，还以为顾诚无意和他们全面开战，还收顾诚的停战红包——如果到时候国内杀软和杀流氓软件的市场被统一了，我们3722还能去干啥？问他们收保护费？他们还会给么？” “安全软件的市场，从来都是从做贼收保护费做起的，只不过你能够做到最大的那个贼，就转职做官兵，可以合法收白色的‘市场管理费’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啥人家当老大做官兵，我们当老二做贼？掀掉老大，你坐到那个位置上，你就是官兵了！” 周红衣这番理论，倒是颇有点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骨气，就像《后出师表》里的“如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 3722的现有基业，终究是一笔赚快钱的生意，随着网民对导航的依赖、主页劫持效果的下降、杀软的普及。周红衣手上的牌肯定会贬值。而且顾诚的生意成长越快，周红衣贬值就越快。 既然如此，又留够了给弟兄们养家糊口的钱，剩下的不如殊死一搏。 石宏没有再提任何反对，只是恰到好处地提点了一个问题：“那么，那些套牢的投资人反对我们怎么办？尤其是前年泡沫崩盘之前，最高位进场的国信软件，肯定不会愿意公司这样成长的。他们还指望公司留住好名声、熬过寒冬等接盘侠脱手呢。” 周红衣不以为意：“国信那帮人，肯定是不服的。但是私服的生意，本来就不能走3722的公账，我们换一个壳子做就是了。还有，傅胜他们几个，如果坚持的话，抓点小错开了就是。给国信那边一点面子借口。” 石宏大惊：“开掉？那如果他们投敌泄密怎么办？” 周红衣：“他们能知道我们多少核心内幕？无非也就知道我们要和顾诚扛到底，不会妥协。我们的具体操作细节，他们根本不知道。就算我前脚开了他后脚投奔顾诚，也无非让顾诚立刻发现我们的决心罢了，也就让我们少十天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无伤大雅的。” 石宏默默记下老大的指令，退下执行不提。 …… 大董烤鸭里，顾诚和雷俊也已然把傅胜知道的一切都榨了出来。评估一番后，还对傅胜提出了招揽：如果他不想跟周红衣混了，支付宝会随时给他留个合适的中层职位。 顾诚也不想把“主动投敌”的人位置拔得太高，哪怕那人有合理的立场和动机。 因为他不希望给外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留下一个“喜欢招降纳叛”的印象。 从傅胜口中得到的最大收获，除了“周红衣准备扛到底”的决心之外，就是得知了“某正在和周红衣接触的东夷游戏公司”的存在。 剩下的消息都是些边角料，短期内看不出什么重要性。 傅胜所处的位置太低，进入不了周红衣的核心圈，所以不知道那家“东夷游戏公司”的具体来头。 但顾诚早就和朴英冠有过节，自然一下子锁定了目标。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局面，说到底还是朴英冠又小小坑了一下队友——他和周红衣接触的时候，自然不会傻到告诉周红衣他已经联络过金英敏对付过顾诚一次、并且失败、还在顾诚的黑名单上挂过号了。 因为否则的话，周红衣肯定会掂量掂量是否和如此一个有坑队友资历的家伙合作，至少也会降低朴英冠在周红衣那儿的要价能力。 所以周红衣并不知道他这个新队友已经暴露到了什么程度。 吃完一只烤鸭和几盘火燎鸭心，送傅胜离开之后。顾诚和雷俊又坐了一会儿，边喝茶边核计了一下情况。 顾诚也懒得想具体对付周红衣的计策，任从情商阅历比较高的雷俊想辙。 雷俊想了许久，感叹道：“周红衣很会保护自己，此前从来没有亲自下场过。要想直捣腹心是不可能的。而且‘热血传说’这方面的合作，他也是刚刚在密谋，并未实施，我们也不好抓这方面的把柄。 我觉得不如从外围入手吧。有了傅胜提供的蛛丝马迹，我们可以大致作出这样一个推断：周红衣那群下家路子非常野，做盗号卖装备生意的人，应该不仅仅只做这一桩生意。 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趴在‘传奇’身上全方位吸血的毒瘤，卖外挂的可能也是他们，将来拟架设私服的应该也是这一伙人。如果我们集中力量秘密打掉其中几个节点，然后安抚住，让他们做污点证人，有可能逮到更多未来筹备中私服网络的的证据和脉络。” 顾诚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他对这个时代的法制环境，依然不够熟悉。 “你指望用正规法律手段解决问题？能够治本吗？现在国家法律对于‘电子数据虚拟物品是否受财产权保护’都还很模糊。哪怕有了证据，仅仅盗窃网络游戏装备这种事迹，恐怕也很难办吧……” 顾诚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他穿越之初，以他后世的概念，想当然觉得“电子数据构成的虚拟物品也是财产、也受法律保护”。但回来之后，他发现这事儿不是那么想当然的。 在2002年3月部分环届之前，华夏国的法律解释还在强调马教学说中的“财产是无差别人类劳动的凝结”这个古典法理定义呢。认为“电子数据”的产生不是“劳动”的结果，是可以随便修改的，因此其财产权不受法律保护。 这也是为什么当社会上一方面出现大量“人民币战士”疯狂掏人民币买装备、另一方面法律又不接受游戏盗号的报案——就算接受了，也只认定应当“赔偿游戏账号内剩余点卡和取得游戏内等级、装备所应当消耗的点卡”。 换句话说，盗点卡算盗窃，破了案也只赔点卡钱。玩家花在游戏里的时间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因为当时的法律不认为这是“劳动”——你花时间打游戏，你已经爽过了，时间是花在买爽上的，不是花在劳动取得装备上的。爽的过程中随机得到的结果和成就不存在财产权。 顾诚把他的担心大略描述了一番，最后总结了自己的疑惑：“我也知道这个法律争议只是暂时的，最多一两年就会扭转过来。可惜我不知道怎么去扭转过来。” 然而，雷俊听了顾诚的疑问，不但没有忧虑，反而很是释然：“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马上就要3月份开会了，这问题目前争议双方的法律博弈其实实力挺均衡，你要是愿意多推一把，我保证到时候可以通过。” 顾诚狐疑不决：“要怎么做？” “香烟都能合法拥有财产权，网游装备凭啥不能？只要你能证明这个行业的纳税能力一样有前景，国家自然会认为网游装备是合法财产权。后面的风险都解决了——到时候你再去局里报案，保证分分钟给你出警。” “莫非，历史上的陈天乔也是用这种粗暴的助力推动的？”顾诚觉得心中有一道电光划过，敞亮了不少。 “行，那这事儿就尽快动手吧，我不想亲自过问。” 第7章 雷霆出击 除夕夜，钱塘。沉沉暮雪笼罩中的城市，街上到处是一片寂静。 民工潮的回流，让城市减少了一半的居住人口。家家户户唯一的声源，或许只是播放着春晚的电视机。 这年头还没有网络视频，除夕夜看春晚还是常态。街上绝大多数店铺都已关门，也没有淘宝，不存在大年三十还要接单的小二。 不过，依然有一群敬业的人，忙碌在黑暗中。 城西某小区，一幢“城中村”改建的农民房，被租给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士。楼房中每一间隔间，都以单独的名义像电信公司申请了2M的ADSL宽带。最后电信的人图省事儿，和房东沟通后直接拉了一条50M的过来，后端任从处置。 反正只要给电信公司的钱不少，电信也是懒得管细节的。 屋里灯火通明，一群混社会的人衣着简便，围在一张大桌前喝酒聊天。看他们的穿着，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以为屋里肯定开着很足的暖气，和北方的集**暖差不多。 而实际上，屋里啥暖气都没有。一排排服务器柜发出的热量，就足以把屋弄得温暖如春。 一个精瘦的光头吹了一瓶雪花啤酒，手抓了两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还没咽下又拿起筷子，挑了一撮汤汁淋漓的毛血旺，也不挑掉粘在上面的辣椒和花椒，就直接不惧麻辣地和汤吞下。 吃着东西，精瘦光头拿卷筒纸抹抹嘴，对旁边一个沉稳些的眼镜男随和地问候： “痛快。老大，咱哥们儿真特么算是世上最敬业的人呐。大年三十儿都特么得管着服务器，客服还得聊扣接单——啥行业有我们这么拼？” 眼镜男似乎胃口不怎么好，只是一直抽着烟。听了哥们儿的招呼，他抖了抖烟灰：“少废话，也没忙着你们，好吃好喝照样有，还三倍薪水，提成照常。有啥好抱怨的。” 光头脸色一敛，尴尬地笑笑：“我也就随口一说，谁不知道老大仗义，是为我们好——刚才听小方说，她今天提成都比往常高5倍不止，单子都接到手软了。搞得我做维护的都羡慕做客服的了。 不过那些小学生拿到压岁钱之后购买力还真特么不是盖的啊。咱要是不帮他们找个花销的地方，转眼不是被家长收了就是被别的骗子骗了。” 里屋里，一排电脑前，没什么技术的男男女女客服坐在那儿，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屏幕，一如两年后会出现的淘宝小儿们。 眼镜男对小弟的啰嗦并不置喙，他知道那伙人只是喝多了激起些乡愁，犯不着搭理。 突然，外面一阵汽车的响动，随后是不少光柱扫来扫去，眼镜男和光头一下子都警醒了些，其他几个技术维护也纷纷站起身来。 “不会出事吧？”一个新来没多久的菜鸟一阵慌乱，差点手足失措。 不过很快有资深些的老油条帮老大稳住了人心：“怕啥，派出所的没资格管这种事儿，何况老大都是打点瓷实的。区里面的经侦队管这事儿也没有法律依据。大家快点下聊业务的扣扣都下掉、僵尸主控机关了。” 这样的扫查，他们是遇到过几次的，但最后都是稍微出一点点血打点一下就过去了。说到底，还是沾了喝头口水的好处——直到目前为止，法律上对于“游戏装备不算财产”这个定性始终是坚持的。三不管的盲区太多了。 砰砰砰地敲门声传来，眼镜男一个眼色，小弟们确认直接销赃证据都关掉了之后，顺从地开了门。 有人问，就说咱是做“数据服务”的，多少次都混过去了。 “全部举起手来，不许动！市局经侦-支队！” 一个看上去级别不错的经侦在一群警员的簇拥下进了屋，喝令手下人开始检查。 眼镜男神色一冷，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厚实现金，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 看来又要出点血了。现在经侦的人怎么管得这么宽、老是捞过界？ “这位长官，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是做互联网数据服务的，这块相关的法律依据……” 然而，他并没有机会说完，对方也没给他私下接触塞钱的机会。搜查了一番之后，调取了本机使用过的扣扣号，然后一通电话，让腾云公司把这些账号在服务器端的聊天记录统统调出来。 几分钟后，眼镜男一伙就被带走了。 …… 二十分钟后，市经侦支队的讯问室。 “啪~”地一声，一左一右两盏高亮度的聚光金卤灯正对着眼镜男亮起，让他不得不试图抬手遮挡。但一扯动，他就想起手被胶条固定在了讯问椅上，没法动弹。 “姓名！” “杜铭。” “职业！” “数据服务公司负责人。” “职业！” “数据服务公司负责人！” 连问了两遍同一个问题的探员有些不耐烦。他推开旁边的记录员，从桌子背后绕出来，走到杜铭面前，用胶棍挑着他的下巴。 然后严肃地问：“最好老实一点，你摊上大事儿了，根本不是你这种小鱼小虾扛得住的。盗取游戏装备，涉案金额巨大，我们完全有权以‘非法经营罪’查处。” “非法经营罪”这个罪名，是个好东西。 自从97年《刑法》取消掉了曾经计划经济时代号称万能的“投机倒把罪”罪名之后，“非法经营罪”就扛过了在法治时代经济领域法外加刑的大旗。凡是没法被其他“危害社会注意市场经济秩序罪”大类中其他具体罪名概括的犯罪形态，统统用“非法经营罪”兜底。 不过，能够让经侦的人擅自把一类新的经营形态“概括”成“非法经营”，那么动手的人肯定也是能量非凡了。 杜铭做的就是这种生意，自然之道他吸血对象的能量。他的额头已经渐渐见了冷汗，似乎知道对付他的人已经打通了一些上面的关节，拿到了政策。 他只能最后挣扎一下：“我不知道我的人有没有做‘盗取游戏装备’这样的事情。不过我想说，最高-院此前的解释，对于‘电子数据是否属于财产’依然是存疑的——我要见我的律师！” 讯问者笑了：“人家刚刚报的上年度纯利润，报了1亿5，企业所得税纳了三千多万——还有一票年入几千万、报税几百万的新兴企业一起联名。你觉得等你这个案子走到司法审判程序的时候，解释还会是你说的这样吗？” “先生，据我所知，法不溯及既往。就算修了法，也管不到原先的事儿。大不了从此之后我不干就是了。” 不过，今天被派来对付杜铭的家伙，显然也不是草包，同样是非常懂法的。面对嫌疑人的抗辩，讯问者一副智珠在握不卑不亢地语气：“法不溯及既往不错，但立法解释、司法解释却可以溯及既往。对已有法条、法律概念的重新解读，可以溯及既往。” 威慑完这句之后，讯问者坐回自己的位置，最后警告了一句：“记住，上面要对付的，绝对不是你这种小鱼小虾。如果配合我们获取证据找出幕后的人，你本人有可能得到从轻处理。你的……某些所得判定上，说不定也会……有所疏忽。” “还有，刚才我们没有录音，现在开始，正式录音，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后面便没什么抵抗了。 杜铭是钱江大学一名硕士毕业生，本科念的计算机，后来跨专业考了法硕，算是综合型人才。可惜互联网寒冬让他原本的创业计划受挫了，本钱不足下做起了这门生意。 相比于其他同行，他还是很能认清形势的。半小时之后，他觉得该说的就都说了。 材料也被秘密复制了一份，送到了幕后请求查案的主导方那里。 这可是个“大客户”，地税局的李局长亲自到仇市长那里说明情况的，然后才托到经侦这边。 …… “啧啧啧，从老周那里拿灰鸽子、僵尸网络、升级挂马工具；用于盗号、游戏装备非法交易。还亲自编写了‘传奇’穿人/穿墙外挂，并且和其他同行共享外挂销售渠道……” 杜铭的讯问结果拿到顾诚和雷俊手上的时候，二人也是颇感此次逮到的猎物还算过关，好歹是周红衣手下“一级经销商”或者“大区经销商”级别的货色。 顾诚琢磨了一下对策，冷冷说道：“那就按照原计划，让他稳住假装啥都没发生。等到朴英冠架设私服用的服务器端程序卖给他之后，全程做咱的污点证人。” “行，这事儿没啥难度。”雷俊理了理他稀疏的头发，轻松地附和。 这事儿对于传奇娱乐而言，都是最高机密，所以此刻与闻的除了顾诚和雷俊之外，也就只有潘洁颖在旁旁听。 作为顾诚最亲近的人，她自然没有啥不能知道的秘密。 本着少女的敏感，潘洁颖查漏补缺地看了一边那个杜铭的讯问记录，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明知道在本地做这种生意，很容易被苦主向税务和经侦加压扫掉，他为什么要留在钱塘？去外地不是安全得多？” 顾诚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随性地解释：“姐，这厮不是还算你的‘钱江大学校友’么？说不定只是本地念完书留下了呗，没多想。” “可他籍贯不是本地的，是邻省江南省的。雇员也大多是外地的……我总觉得他的举动不太正常。我们也捋过傅胜那里得到的蛛丝马迹，周红衣的所有一级下家里面，应该就这么一家留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不太正常啊。” 第8章 敌我难辨 顾诚听了表姐的话之后，觉得果然颇有道理。 在那些灰色的、模棱两可的生意领域，地方保护是一个很强大的摇摆因素。 国内通过互联网上的灰色生意撸钱的人，往往会避开苦主的注册地。 毕竟企业被分流掉4000万利润，就相当于地方被割掉了1000万税收，那都是一刀刀实打实割在官员头上的。尤其网游公司，是互联网产业中最典型的纳税大户。 脑子转过来之后，顾诚琢磨着说：“看来得让王支再加把劲儿，好好再深挖一下。这事儿也给他们打点些辛苦费。咱不搞潜规则，也不搞行-贿，但是麻烦人加班了，该给的福利不能少，对公赞助也行。” 潘洁颖很是赞同，但也提醒道：“这事儿打个招呼就是了，大过年的，也不急于一两天就出成果，先稳住他们最重要。” 顾诚在细节上都听表姐的，这事儿便这么安排下去了。 姑姑顾雯过年过节少不得拎着礼物去地税招呼一圈，表姐潘洁颖则打点中间执行层的，花了上上下下几十万小钱维护好关系。 一切似乎暂时过去了。 破获杜铭为首的外挂/盗号集团的消息，目前自然是需要保密的。因为顾诚还指望着杜铭故作无事地给朴英冠下套、继续当污点证人呢。 会议结束之后，顾诚也没多和别人说，只是告诉了传奇游戏的项目经理车厘子，还有至今依然兼任传奇游戏营销总监的甘佳伟——这几个心腹需要根据将来的外挂/盗号/私服打击进度，及时调整工作安排，确保传奇官服的平稳过渡，所以不能全部瞒着。 ……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顾诚和潘洁颖没那么忙，自然是在家过年。经侦那边的人，也不好逼得太紧，王支队承诺，无论杜铭肚子里还有些啥私货，能掏出来的他一定掏出来，顾诚也认可了这个进度。 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放假，唯有传奇和支付宝的运营维护团队必须留下人留守——哪怕是除夕或者年初一，也是有人玩传奇的，而且玩家在线人数有可能比平时还多。再加上顾诚此前还授意运营部门在过年的时候搞活动，所以那些人就更忙了。 2002年国内网游还不存在搞活动的概念。得再搁两年，各路游戏才开始“杀年兽”、“打福袋”、“爆红包/爆竹”之类五花八门刷在线的幺蛾子。 所以“传奇”今年安排的独一份过年活动（其实只是过年期间双倍经验和双倍爆率），颇是为游戏又刷了一波销量，凭借社交扩散新增了几十万入坑用户。 “传奇”的项目经理车厘子，带着除了美工之外其他几个当初东夷来的骨干技术员工，以及十来个华夏本地的维护工程师，统统都得加班到年初七。 顾诚开给他们的条件是：7天内3倍薪水加大红包，以及过完年之后，分批获得两倍时长的年休假。 至于那几个东夷员工，顾诚还特别给出了“从年初八开始放半个月假、准许回东夷拜年”——东亚各国中，东夷人和华夏人一样，也是过春节的。倒是扶桑人已经不过了。 这天是年初二，深夜。 轮到车厘子和一个名叫金成泽的东夷籍数据运维主管，以及几个华籍测试工程师加班。 金成泽是最初第一批6名由车厘子挖来的东夷籍员工之一，如今也算是传奇的技术元老了。一年多的时间里，顾诚给他开的薪酬加上奖金，足有好几十万人民币，不算亏待。 玩家流量比预期的还高一些，但因为提前增加了备份服务器应对，一切看上去都很稳定。过了12点之后，大家都去食堂吃宵夜，心态也颇放松了下来。 “咦？今天有芝士辣炒年糕诶，我要这个。” 车厘子第一个走进食堂，就看到了爱吃的辣炒年糕，还是海鲜盖浇的，很兴奋地点了一份。金成泽也一样点，其余华夏员工不好这一口，便吃的中餐。 或许是年关思乡，车厘子和金成泽俩人坐到食堂一角，用夷语边吃边聊。平时两人关系也谈不上多好——确切地说，是金成泽对车厘子很言听计从，但车厘子从来不对金成泽假以辞色。 其他运维员工听不懂夷语，自然不会去打搅领导们聊天。 吃着吃着，车厘子随口吩咐：“年后要做好备份服务器的工作，可能两个月内还会有一波比年关更大的新增用户流入。对防穿墙/穿人的外挂查封算法也要升级……” 金成泽听着，脸色微微有些阴晴不定：“过年已经是玩家高峰了吧，年后怎么可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啦。”车厘子脑子里还是有那根弦的，知道顾诚交代过她的话不能乱说，然而很多工作上的指令不解释，下面的人又没法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车厘子纠结了几下之后，很是痛苦。 金成泽一脸不高兴地说：“小车，我们好歹也是三年的同事了，你难道不信任我么？觉得有啥不能对我说的?” 车厘子把脸一板：“你应该叫我车经理！” 金成泽似乎有些情绪不稳定：“车经理！虽然你行政级别比我高，但我是纯技术岗，薪酬待遇级别……我不想提这个。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我要是真想去争……” 车厘子脸色一红，微微有些不耐烦：“有些话说过一次就够了，你再敢提到我就翻脸了！” “你都24岁了！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别不切实际了。你想凭借忠心让顾诚垂青于你，那是痴人说梦！你虽然是美女，但他身边都是绝色女明星，你一个做游戏策划出身的，还比他老了五六岁，怎么比！” “住口！”车厘子被激怒了，脸色涨得通红，海鲜辣炒年糕都没吃完，咬着牙命令：“刚才我说的那些，你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不然我就要向上级汇报了。” 说罢，车厘子连餐盘都没有收拾，就离开了食堂。金成泽跟在后面，似乎也动了气：“今天你不把缘由告诉我，哪怕你事后汇报我也不会执行的。就算我被处分了，公司的事儿也会被耽误掉！” 车厘子停住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暗忖：顾总交代的事儿，可不能误了……算了，别人又听不懂夷语，说给金成泽一个人听，晓以大义，他也不至于拿前途开玩笑。 “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部署。另外，不能再对第三人说了！” 车厘子自以为交代得够严密了，然后回到办公室，把顾诚秘密打击掉了一伙盗号/外挂大型团伙的消息，挑要紧地说了。 她并没有看到，金成泽的脸色骤然变了一下。 “杜铭败露了？糟糕！我通过数据运维总监的权限，修改服务器端程序卖装备的事儿，不知道有没有被公司发现？不对，应该是还没发现，不然小车不可能对我不防备的。” 金成泽的事儿，其实也不算偶然。 历史上，陈天乔的盛达网络运营传奇时，也出过内鬼修改数据卖装备，那个案子中也是从数据运维总监到具体执行层的gm，一共逮了三个人，最后查获的修改装备获利额达数百万人民币。 这不能怪人性贪婪，实在是财帛动人心——当一个数据运维负责人，看着市面上一把裁决卖几百块、一把屠龙刀卖几万块，逍遥扇几千块、战神套装上千的时候，他们不产生心理动摇是很难的。 尤其是这些装备，负责服务器端数据维护的人，只要动动手指动用权限就能改出来…… 改个几千个装备，销赃出去，就是几百万无本生意了。 自从01年下半年，个人账户的支付宝系统开始铺摊子、游戏装备交易潮热起来之后，金成泽就没经住诱惑，和一个铁杆心腹开始干这事儿了，他自己拿最肥美的大头，已然捞了200多万，比他这半年里的正当收入高了十倍左右。 但是，金成泽不可能亲自有出货的渠道，所以他笼络了一个下家，也就是杜铭。 这也是杜铭为什么非要留在钱塘这种高危的地方经营盗号/外挂生意的原因——金成泽一再要求，和他之间的结款必须全部现金，不接受银行转账和支付宝。因为金成泽要绝对保护好自己，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每个月，杜铭都必须亲自和金成泽单线线下接头，把卖装备的那一份钱亲手交给金成泽。然后再把从金成泽那里低价拿到的装备，直接以盗号销赃的渠道卖出去。 …… 和车厘子聊完天之后，金成泽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他回到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查询了一下航班信息。 年初三飞汉城的航班，还有空座儿，他年初八的机票，可以网上加钱改签到初三。 “夜长梦多……如果案发了，200多万肯定会全部追缴回去，说不定还得坐好几年牢。罢了，事到如今，只有走为上策，反正我在国内也没啥亲戚可连累。逃回国隐姓埋名也好，另谋出路也好，这种小案子是不可能引渡的。” “不过200万也不怎么够下半辈子花销啊……万一真的事情闹大了，下半辈子根本别想正常找工作了。不行，有没有更快捞一笔的办法……对了！刚才小车说过，之所以要留着杜铭不能揭穿，是为了引朴总上钩下的套。如果我可以把这条消息捅给朴总，让他知道绝对不能再和杜铭联系的话……这条消息应该能让朴总赏我不少钱吧？” 金成泽如此这般想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到一年半之前他已经背叛过朴英冠一次、跳槽来了传奇娱乐。 虽然在他自己心目中，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朴英冠，他自命风流倜傥，是因为垂涎车厘子的美色才来传奇娱乐的。要不是车厘子那丫头春心萌动，天天死忠于顾诚…… 想到这儿，金成泽对于自己当初的决定真是痛恨不已。 也该他利令智昏，如此思忖定了之后，他先在网页上改签了自己已经买好的年初八飞机票，改到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年初3那趟 然后他起身走到这层写字楼的男洗手间里。确认了周遭无人后，躲进一个隔间，拿出手机给朴英冠的号码拨了过去。 然而，他并没有料到，电话还没拨通，他背后的隔间门就被一只穿着高跟鞋的长腿踹开了。 “金成泽，你在干什么？刚才你非要我告诉你细节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 金成泽被一吓，手机跌落在地，车厘子也顾不得危险，扑过去捡起来摁了挂断键。 看了手机上刚才要拨出的号码，车厘子脸色大变：“你居然联系朴英冠？你想背叛顾总吗？” 金成泽双手举过头顶，一副安抚的样子：“小车，你别紧张，谈不上背叛吧？朴英冠和顾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我们做出东西来，让他们赚几亿，他们能分给研发团队多少钱？所有人加起来也就几百万！我有难言之隐的，你今天放我走，我给你100万，如何？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保证下半辈子让你过好日子。” “滚开！你让我恶心！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金成泽！”车厘子一脸嫌弃地后退，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顾诚的号码。 金成泽脸色大变，要是让车厘子打小报告成功，他出逃的机会就完了，吞下去的200多万全部吐出来不说，还要坐牢。 他一时血气上涌，猛然一个前冲，一脚揣在车厘子小腹上。车厘子只是一个1米6几、90斤的苗条妹子，自然毫无战斗力，被一脚踢飞、背脊撞在后面墙壁上，“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然而，车厘子并没有昏迷，手机虽然脱手，人依然还能动弹。金成泽已然骑虎难下，要是不能把车厘子至少弄晕，他绝对是跑不掉的。 一个电话打出去，就能让他上不了飞机。 他目露凶光，掏出随身的水果刀，对准车厘子的腹部狠狠扎去，然后死死捂住车厘子的口鼻，直到对方昏死过去。 然后金成泽把水果刀丢到蹲坑里冲走，洗了手直接仓促逃离了公司。 …… “车姐，半夜找我啥事儿？”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顾诚心惊肉跳的。 自从运营传奇之后，他最怕游戏运营出什么突发事件，比如服务器崩溃啦之类的…… 每每半夜接到电话，吓醒之后都久久不能入睡。 此刻，他还以为游戏的过年活动出大bug了。 车厘子没有声音，顾诚正准备再问，他听到了电话另一头剧烈的响动和挣扎。 “怎么回事？”他觉得一阵血充脑壳，挣扎回想了几十秒后，从床上跳起来，穿了几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隔壁的潘洁颖也被惊醒了，走到客厅里看着他一脸不解：“大过年的，半夜折腾啥呢？” 顾诚一边穿鞋一边说：“公司可能出事儿了，车姐打我电话，却什么都没说。” “啊？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开车。”潘洁颖闻言匆匆忙忙直接在内衣外面套风衣，跟着就走了。 15分钟后，顾诚赶到公司，却被员工们告知自从夜宵之后，再也没见到过车经理。 “快找！还不立刻找！” “是，顾总！”一群运维人员匆匆忙忙就要四散分找。 “等等！”顾诚觉得一阵眼皮子直跳。 “顾总又怎么了？” “同时……喊救护车！车姐出事前给我打过电话，估计是大意外。” “救护车？万一车来了没事儿……” “车来了没事儿我赔钱！我搞定！快去！” 五分钟后，大家在洗手间里找到了中刀昏迷的车厘子。 “还有呼吸，快止血！送医院！” 第9章 双拳难敌四手 大年初三凌晨，在医院抢救处的休息室里等结果，实在是一种很罕有的生活经历。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个白大褂离开手术室，顾诚和潘洁颖很快迎上去问情况。 “大夫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白大褂摘掉口罩，抹抹汗，说道：“没什么大碍了，伤口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应该是随身钥匙环上挂的那种‘多功能瑞士军刀’割伤的。虽然很锋利，但刀刃很短，只有5厘米左右，捅在腹部只要不刺中肝脏就死不了。” 顾诚的脑回路比较理科生一些，依然不放心地追问了两个细节：“那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只是疼痛也会让人昏迷么？” 白大褂拍拍他的肩膀：“别多疑了，只是失血过多休克的。刀子没刺深，凶手就划拉了几下，割裂了几条血管。另外与小腹上受到的钝器伤综合作用，导致下腔静脉破损。你们送医很及时，止住输血就没事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潘洁颖这一夜一直吓得心脏扑通扑通地，此刻听闻没闹大，很是细心地从随身小包包里抽出两叠钱，塞进一个红信封里，偷偷递给医生。 医生错愕地拒绝了几下。潘洁颖一再表示不差钱，只是过年辛苦的见面礼，医生便收了。 顾诚和潘洁颖重新坐下，才有心思想点别的事儿。顾诚一脸阴冷：“金成泽失踪了……这事儿肯定是他干的，但为什么他要突然逃跑呢？警方那边报了之后有反馈么？” 刚才顾诚等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警方来人都是潘洁颖接洽的。此刻听了弟弟的疑问，她自然而然地安慰道： “查到金成泽两小时前刚刚通过网络改签了机票，理论上他改后的航班还有3个小时就能进场安检、5小时候就起飞了。不过局里面已经加急派了两班警力去机场布控了，只要他敢去搭飞机，肯定会被控制住的。” 顾诚点点头，心情也豁然了些，用探讨的语气说道：“最近我们部署的大事儿，无非是给朴英冠下套，金成泽没道理突然跑的，难道是他想重新投靠朴英冠？那也太没远见了。不过真要是铁了心，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得不防……” 潘洁颖心细如发，略一思忖便否定了顾诚的担忧：“应该不至于，他如今都败露了，哪有功夫关心朴英冠？他当初肯离职，说明对朴英冠也谈不上忠诚，如今肯定是管好自己最重要。而且警方已经监控了金成泽的手机号，如果他敢乱打电话的话，肯定会被锁定的。他一个搞网络数据的理工男，不可能没有这样的常识。” 顾诚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金成泽毕竟是临时起意，不是惯犯，慌乱中不会想到那么多别人的事情的。 传奇娱乐当天的加班人员们，自然是全部被下达了封口令，顾诚暂时不虞丑闻外泄。他给甘佳伟去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到公司接管一切应急处置。 他静静地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反思，时间静静地流淌。 两个小时过去了，金成泽暂时还没抓到，公司里应该到了换班的点。 不一会儿，甘佳伟出乎意料地给顾诚来了个电话。 “顾总，有个运维部的GM向我自首，举报说金成泽指使他分账修改‘传奇’的服务器数据，私下卖游戏装备。你要来处理一下么？” “什么？”顾诚骤闻之下，很是震惊。没想到传奇放开装备交易短短半年，就出现了如此内鬼，“我马上来亲自处理。” …… 一天之后，年初四上午。 血压恢复稳定的车厘子终于苏醒了过来。她躺在一间独立的ICU里面，旁边很是安静。 15分钟后，顾诚和潘洁颖姐弟就来探望了。医院本来就是就近找的，一伸腿儿就到。 “阿杰，我没有背叛你，我是一时糊涂，对金成泽说漏嘴了……” 顾诚怜惜地摸了摸车厘子的头发：“行了，别说这些了，好好养伤吧。金成泽已经被逮到了。” 车厘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悲伤：“我真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重新回去勾结朴英冠，朴英冠当初根本待我们不好……” 顾诚本不想解释，又怕车厘子疑问郁结在心，叹息着澄清：“是他自己做了别的损公肥私的勾当，杜铭败露之后，他怕被揪出来受审。” “原来是这样……”车厘子觉得浑身一阵无力，不过心中的悲伤好歹被解开了，又沉沉睡去。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倒是给顾诚的大计填了许多变数。 一方面，杜铭在看守所里自然是遭到了一阵狠狠地招待，橡胶辊电击器统统上了一遍。 还寒冬腊月地扒光衣服用绸布裹住手足吊在院子里，用消防栓上上下下喷射了10分钟冷水，然后才解下来擦干放到大功率金卤灯下，用医用钳撑开眼皮对着照了半小时。 这些都是验不出伤的文明手段，杜铭很快就为自己的招供拖延付出了代价，一点都没敢留统统交待了。 另一边，朴英冠和周红衣的私服大计已然开始。寒假里压岁钱刚发的这一阵子，本来就是各路小学生消费力旺盛的时候，谁先下手谁划算。 各级在传奇游戏中卖装备的经销商大户们，通过自己固有的渠道，通过扣扣等原始联系方式，向那些问他们买过装备的玩家推荐“可以快速得到顶级装备爽一把的新传奇”。 “练级速度加快20倍，冲50块钱就能体验裁决，冲200体验战神套，冲1000块就能体验屠龙刀。麻痹戒指/复活戒指统统880~” 虽然这些广告语看上去很傻比，但架不住此前国内并没有私服的概念。很多想要极品装备的玩家一看竟然掏1000块钱就能体验原本需要万人之上实力才能拥有的屠龙刀，自然是诱惑力非凡。 而且，朴英冠新开发的游戏，毕竟技术上更成熟，用的是比原版晚两年的画面技术，自然画面、音效和系统都有所提升。 很多玩家还没焐热的压岁钱，眼看在正版传奇里得不到什么成就感，纷纷没忍住，本着试试看的心情，下场试试水。 杜铭的手下被警方严密控制着继续和朴英冠的人接洽，交了一大笔代理费，也顺利拿到了架设一条私服的权限。然后上线赚钱、一步步引诱朴英冠提供更多的东西。 然而，按照顾诚的原计划，这种钓鱼取证的活儿需要持续一段时间，才能挖到足够猛料给出朴英冠致命一击、并且牵连到周红衣。 但是，因为金成泽伤人被捕，顾诚难以预料消息能封锁多久——万一朴英冠知道金成泽出事了，而且还查清出事儿的事由，他肯定会发现杜铭已经暴露了的。 顾诚原本打算的至少放一个多月的水养鱼，养过3月中旬开完会，上头从政策到法律都板上钉钉、这边证据也抓够，再引爆。 眼下肯定是拖不了那么久了。 他不得不利用金成泽带来的新契机。 “让刑侦的钱队试试看，能不能撬出金成泽给朴英冠当商业间谍的料。我不求这条证据就能让朴英冠定罪，至少也要让他被逮进去调查几个月。” 仅有金成泽的口供，是不可能让朴英冠定罪的。但如果口供足够充分，让朴英冠身败名裂也是可以的。 一个商人，因为暴力和间谍犯罪的嫌疑，被逮进去调查几个月，哪怕最后不起诉，也足够他喝一壶了。原先积累起来的商誉和合作伙伴，都有可能因此分崩离析。 尤其是朴英冠的根基本来就摇摇欲坠了。 …… 金成泽被控制后数日，新年黄金周已然过完。这一天，已经恢复上班的顾诚，总算是在下班前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看守所里的金成泽什么都招了，完全符合顾诚的期望。 金成泽本人的罪行是确凿无疑的，无非是差在是否有幕后主使上。而那天他被车厘子揭破之前，也确实拨过朴英冠的电话号码，只不过被车厘子制止了所以没拨通。 有这条通话记录的证据在，再配合口供，警方完全有权限对朴英冠进行控制调查。 顾诚少不得对办案的同志们好好慰问了一番。 他收拾好，准备喊表姐一起下班，顺便去医院看看车厘子。车厘子的伤口愈合得挺顺利，医生说再有半个月就能勉强下床移动了。 “姐，你还有事儿么？一起下班吧。” 潘洁颖并没有在顾诚推门进来的第一瞬间反应过来，她愁眉紧锁地看着电脑屏幕，偶尔看一下手机上的短信。 “怎么了？一脸严肃的样子？” 潘洁颖无奈地摇摇头：“这年头的嘴炮喷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呐——公关部的人刚刚报上来的，说是在黄易新闻门户上，看到了一条被炒热的地方新闻：大年初三凌晨，嚣张富二代在闹市区道路飙车。一辆车牌号为XXXXX的奔驰S500，在文三路上开150码，还有人拍了一段DV的短片！” “年初三凌晨？啊——是我开车送车姐去医院的路上。” “那天让我开多好！你是无证驾驶啊，而且还开这么快。”潘洁颖埋怨了一句，那天晚上送车厘子来医院的事儿，她至今想着还是有点后怕的。因为救护车没有第一时间赶到，顾诚自己飙车送的车厘子去医院。 虽说过年的时候因为外地人回乡、钱塘的马路上起码少八成的车，又是年初三凌晨3点不会出事故。但被人逮到了终究是一个丑闻。 这世上仇富的人可多着呢。 顾诚苦笑了一下，然而并不后悔：“那种时候，谁管得了那么多，难道为了不违章，让车姐多飙十分钟血？” 潘洁颖关切地问：“那我们是不是要让警方澄清一下，用‘紧急避险’的条款抗辩？大不了罚款照交好了。” “不行，”顾诚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车姐受伤的事情绝对不能现在牵连进去。不然朴英冠和周红衣会顺藤摸瓜提前发现杜铭和金成泽暴露的！” 第10章 八面来风 为了把对付朴英冠的坑挖得深一些，顾诚只能选择不把深夜飙车的正当理由捅出来。 只能用别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坐在表姐的位置上，先由表姐指点着看了一下网上新闻的来龙去脉。 2002年初，互联网上的市井俚俗新闻扩散还不快。毕竟如今没有贴吧，没有QQ群，仅有的论坛类交流场所还是天涯-社区，而且当时天涯的累计访问量都不到100万IP地址，大多数还是比较文明的人，不太愿意传播低俗的八卦新闻。 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在贴吧和Q群出现之前，网络喷子的传染速度是很慢的。 所以，这条新闻如今仅仅是停留在黄易新闻门户的一个二级地方页面上。也没有跟帖、回复的功能，只是点击量比较高。 从新闻的内容来看，第一手的素材应该是年初四就被那些“自有记者”爆料到黄易新闻门户了（报社不收这种新闻稿）。但是一开始因为不知道车主身份，就这么莫名其妙一段视频，所以黄易的新闻主编也没重视，没给第一时间放到网上。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初七黄金周过完之后，也不知哪个爆料人为何如此执着，抑或是觉得这后面有猛料、能让自己一战成名，结果非常执着地通过车管系统和其他渠道，查到了被拍摄车牌号的归属。 然后自然就发现了这辆车是如今很火的“传奇娱乐”公司的，和去年夏天红得没边、如今也依然没有彻底退潮的顾诚有关。 名人新闻！ 去查的狗仔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哪怕自己赔钱给认识的黄易小编塞红包，也要铤而走险把料爆出来。 媒体人，或者仅仅是试图进入媒体界而没捞到资格的准媒体人，为了蹭热度而跟踪名人，顾诚倒也能理解。 但是黑他这个家伙，显然在哗众取宠的手段上有些没边没底线儿。不但极尽标题党之能事，而且遣词造句中多是把开车者往人品问题、半夜把妹鬼混之类捕风捉影的脏事儿上引。 顾诚脸色铁青，很是愤怒。 “姐，上次孙正意到的第二笔款子，买完幻J书盟、改建某点中文网后，还剩多少？” 潘洁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买网站和改造扩建加起来也用不了多少钱，只花了一亿多，后来的关键是我们花钱买断了一批每千字三五十到一两百的作家、给他们约稿连载。那个花销就大了些，现在某点网站还没名声，他们都是要按照至少30万字一次性结款才同意约稿的。我们签了几百个买断作家，花出去的钱比建站还多。后续还有……” “打住吧，我不需要听详细。”顾诚打断了表姐，想了想说，“先拿出1个亿，去纳斯达克吸纳一些黄易的股份吧。目前是寒冬期，我记得丁老板的股份都跌破1美元一股了。” 历史上，从01到03年的互联网寒冬中，国内赴纳斯达克上市的三大门户，股价都暴跌不止，其中黄易更是屡次在1美元以下徘徊，几乎退市。而历史上的谷底位置正是2002年下半年、到03年才渐渐复苏。 如今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虽然不知道谷底在哪儿，但已经1块钱都不要了，还能跌到哪儿去。 潘洁颖耸然一惊：“一下子买这么多？阿诚你可别冲动啊。这事儿不过是小过节，你给丁三石打个电话就搞定了，何必如此大弄？” 顾诚并不介意：“没事儿，都02年了，互联网寒冬还能冬多久？黄易的股票，真实价值肯定远远不止1美元一股的。再说我也没让你一把砸下去收够，慢慢吸不就好了，只要涨破1美元，咱就停手。花几个月时间慢慢吸就是了。当然，电话我还是要打的，总要让老丁给个面子。” 顾诚说着，雷厉风行地给丁三石打了个电话。 “丁总，不给面子呐，大过年的是不是嫌弃小弟没去给你丁大老板拜年呢。居然让手下小弟这样黑我？” 丁三石自然有存顾诚的号码，一接起来就挺客气。毕竟两人也算是当初合谋过的。 新闻门户上夸张乱写、哗众取宠的事儿天天都有，顾诚找他说的事儿，丁三石本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听之后，他就表示小事一桩，马上会删帖处理。 …… 邓子涵这几天心情不错，自从兼职媒体自由撰稿人以来，她爆料的新闻稿和图片，第一次得到了本地版块的最高关注热度。 她是一个大学新闻系毕业两三年、却进不了心仪媒体的女生，只能暂时屈就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秘。枯燥的本职之外，她偶尔给网络媒体供稿，换取点资历，想着有一天能进入传媒界。 她家住在文三路沿线一个房改房小区。自从年初三凌晨，因为和新男友在阳台上一边玩蚂蚁上树姿势、一边用DV自拍。恰巧被身后的引擎轰鸣惊到，她第一时间回身拍下了一段珍贵的视频。 从视频上看那辆车是从东部软件园方向开来，往省人民医院方向去的，车速起码飙到了100多码。 几天之后，她查明了当时拍下的车牌号的主人，就觉得自己要发达了。 黄易是国内三大新闻门户之一，而且黄易的老板丁总是唯一的钱江本省商人，在钱塘也开了分公司，本地人中比较深入人心。所以邓子涵和黄易当中个别小编比较熟，这次也毫不例外往那儿供稿。 年初九这天，她刚刚结束了半天的工作，拿出饭盒来吃饭，一边上网想看一下自己供稿新闻的热度。 公司网速比较慢，打开网页的当口，她还在意淫：“嗯，那天的标题还是太客气了，应该直接哗众取宠咬死是顾诚开车的。查过他的基本信息了，1984年1月生人，到现在才刚刚18周岁零一个月，就算他刚满18周岁就报名了考驾照，也不会这么快考出来的，那样就能铁口直断无证驾驶……霸道狂少的形象就更鲜明了。” 就在她幻想着成为一名光荣的黄易新闻小编的时候，网页已经刷出来并且翻完了。 她的新闻不见了！ 邓子涵慌了，又有点不甘心，打了那个接受她供稿的小姐妹。 曾经合作过几次的小姐妹这次很不客气，都不耐烦和她多说：“这种没核实过的假新闻下次别来找我！我们不接受你的供稿了！” 然后对方就挂了电话。 邓子涵懵了。她微微战栗了一下，随后很不甘心：“难道是顾诚给黄易施压了？好哇！干涉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新闻自由！这种邪恶的资本家，果然卑鄙。不过姐姐就不信这个邪了。不行，好好查查他们，争取挖出更猛的勾结猛料来。 不行，钱塘是顾诚的老巢，在本地估计是掀不起浪了……对了，叮铛网的总监高大松来叮铛网之前，听说是搜虎娱乐的总监，会不会是顾诚从张超阳那儿挖过来的？姐就把材料做扎实一点，电邮到京城的搜虎去供稿！就不信你顾诚能手眼通天，在钱塘姐干不过你，去京城难道还干不过你不成！” 那一刻，数年出人头地而不得的郁闷似乎爆发了出来，在这妹子心中，自己似乎成了新闻正义的化身。 不过搜虎老板张超阳要是知道此刻有这么一个家伙在脑补意淫给他拉仇恨值，肯定会一巴掌拍死这只臭虫。 但不管怎么说，邓子涵要想重新把事情闹大，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深挖酝酿、继续调查了。十天半个月之内是不可能再闹腾起来的。 …… 黄易家的假新闻放了一天多就被删了，绝大多数不是非常关注顾诚的、还没到脑残粉程度的人，都没注意到这一幢有可能和顾诚有关联的小波澜。 然而，世上依然还是有关注顾诚的有心人的。 年初十一早，顾诚接到一个京城打来的手机号，是他原先没存过的号码。 接起来，听着对面传过来的稚嫩女声，顾诚才反应过来，是刘菲菲的声音。 “听说你大过年的带着年轻女人在闹市区半夜飙车？到底有啥想不开的要这么干。你不是说过……” 顾诚郁闷地一捂额头，心说这都叫啥跟啥啊！ 名人还有没有点人权了！ 网上那些鬼喷到底特么怎么在喷的！ “这事儿我不想多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菲菲，有些话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清楚。我想你对你我的关系可能有些误会，过阵子……” 刘菲菲听着听着，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情绪控制得不是很好：“那天我们送你去中关村办事儿，第三天你走的时候招呼都不和我打！现在又闹这样！你到底想要啥样的女人啊！” “有些东西我现在没法说！过两个月行不？或者一个月也行。我会把真相告诉你，包括你对我的误会，也一次性说清楚。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念书，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这样！” 挂断电话，顾诚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真是心力交瘁。 第11章 了断 顾诚本想靠这次挖的坑，把朴英冠和周红衣连锅端一网打尽。 可惜金成泽犯的事儿，以及那晚上狗仔乌七八糟的胡乱爆料，注定了顾诚不可能有足够多的时间把坑挖深挖大。 他还没狂妄到认为天下只有黄易一家新闻门户，也没自信到认为自己的面子在别人家也管用。 一切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把功课做扎实了、把坑尽量挖深。 等哪天坑上的遮掩即将褪去，就随时把敌人推下去。 …… 日子很快，转眼半个多月一过，年味渐渐散去。 再有十天左右，就该是京城开会的日子了。 这是每隔10年一轮的华夏政坛盛事儿，意味着又将会有一波新的更加开放的行政策略。 比如电影、电视剧领域，民资投资的地位将合法化。 网络游戏领域，“游戏装备算不算财产”这个问题，也将有一个明朗的说法。 又比如互联网上的一切商业活动，能够适用的《合同法》相关细则、网上经营的营业证照检查办法，也会清晰起来，为一年后C2C淘宝的诞生铺平法律依据。 （注：在此之前，电商是有的，但是只有B2C的模式，也就是经营者本身要足够庞大、各种证照齐全。只有一张营业执照就想在网上开小店，在02年以前是不可能的。当年最早的电商先锋、王俊涛的8848，模式和后来刘强冬的京冬差不多，都是B2C。） 当然也不是所有开放都能让全体国人欣喜。至少从此之后房地产的彻底市场化，以及随之而来的十年房价暴涨潮，还是会让不少受害者怀念曾经的保守。 这半个月里，顾诚忙里偷闲，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俗务，常常跟一伙儿朋友们在高大松的别墅录音棚里把酒言欢、录歌编曲。把《暗香》和《菊花台》这两首歌都制作完毕。 其中的《暗香》自然是及时发给李导演，整合到《金粉世家》的片头里。再过十几天，这部片子就要在央视第一套上映了。 参与两首歌制作的朋友，无不觉得这会是新一年传唱天下的名作，对顾诚的唱功、音色和创作能力大加赞赏。 曲子是周洁伦又改过一次的，编曲也和历史上的似是而非、略有不同。顾诚只挂了一个演唱和作词的名头，把作曲依然还给了周洁伦，他没必要吃相太难看去刷这些逼格。 不过周洁伦也在各种私下朋友聚会的场合坦言：这首歌是诚哥起了个头、定了格调之后向他邀曲的“命题作文”。 而周洁伦本人，也自去年11月底发布了人生第二张专辑《范特西》之后，于今年年初第一次来内地参加商业宣传活动，为自己的专辑造势。 毕竟前一年的第一张专辑，本来都没有机会进入大陆的，还是顾诚的叮铛网，给了周洁伦一个杀入大陆市场、年销售80万张的机会。历史上周洁伦第一张在国内火起来的专辑，原本就该是《范特西》。 有了顾诚的撑腰和包装，周洁伦的初次大陆之行自然没有历史同期那么坎坷——要知道，本来02年年初来大陆做活动的时候，周洁伦根本还没出名，参加芒果台的综艺节目，芒果台方面连盒饭都不给提供，还得周董亲自掏腰包吃外卖。 这天，顾诚、周洁伦和蔡依琳依然在高大松的录音棚里为《菊花台》准备MV的花絮，一个很紧急的电话打了进来。 “伦哥，琳姐，你们先玩，我有点事儿忙。”顾诚很礼貌地告了罪，拿手机出去接电话。 “诚哥自便，知道你忙。”周洁伦很随和，和顾诚称兄道弟地。 顾诚走到僻静处，接起表姐的电话，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在搜虎网上监控到上次那个黄易家压下去家伙的爆料了，虽然事情不会闹大，但是估计朴英冠和周红衣会很快发现金成泽和杜铭暴露的。要不要动手？” 顾诚的心脏猛烈收缩了几下，但他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该来的事情，肯定得来：“动手！” …… 朴英冠最近在京城收钱收的很爽。 私服运营不比正规的官方网游，可以每周每月结款。因为生意的非法和不稳定性，周红衣都是给他手下那些经销商一次性卖半年到一年的运营权，甚至直接卖断一套服务器端程序，从此再也不管。 所以周红衣和朴英冠在初期的资金回笼速度是非常快的。 很多做盗号、卖装备、卖外挂生意做得大的“经销商”，都是财大气粗一次性掏出数百万现款，卖一套第一手的私服架设权——相当一部分人，甚至是把此前大半年从“传奇”身上赚来的所有盈余，统统一把砸回去搏一把大的。 短短20天里面，周红衣收了超过五千万现金，朴英冠也收入了1000多万。 加上帮助某些运营者架设服务器的技术服务费，朴英冠很快把开发山寨版“热血传说”的前期投资尽数赚了回来，还额外捞了几百万人民币。 而且，WEMADE已经不行了，朴英冠也懒得搭理他身后那些股东。自从见了周红衣的野路子做法之后，来自法治国家的朴英冠也发现了好多绕过公司私下关联交易、所有撸到的灰色产业直接进私账的门道。 一边撸钱，朴英冠还在感慨华夏《公司法》对小股东利益的保护真是形同虚设。 （注：国内当时的《公司法》在保护小股东利益方面确实很空白，要到2004~05年的修订之后才有所完善，此前大股东关联交易是很轻松的。） 有钱了之后，日子自然要过得逍遥一点。 朴英冠每天养成了去东三环一家才新开了八个月的夜总会享受桑拿——东夷人非常喜欢泡澡，他自然也不例外。 那地方名叫天上-人间，服务和质量很是到位。 这天，享受完桑拿后的一顿**油推飞机推，朴英冠正神清气爽地出门。刚上了自己的车、让司机开出不久，就接到一个莫名其妙号码的电话。 司机是华夏本地雇佣的，听不懂夷语，朴英冠犹豫了一下，在车上接了。 “朴总，我金成泽，最近在车厘子那小娘皮手下混得不舒坦，有桩大生意想和您谈谈。” 朴英冠眉头一皱：金成泽？什么货色？对了！是那个一年半前跟着车厘子跳槽的叛徒！ 叛徒能有啥好谈的？ 朴英冠一顿训斥，但转念一想对方这种势利小人，肯定是抓到了顾诚什么秘密，想找自己两头卖钱。 暂时先稳住的好。 然而，金成泽后面勾搭他聊的事儿，很快让他听得魂飞魄散。 他还没想明白，车被截停了。 他并不知道这通电话被录了音。 “你被捕了！你涉嫌指使故意伤害致人重伤，以及其他待调查事项，跟我们走一趟！” 一伙儿便衣雷厉风行，把朴英冠带走了。 同一天，在钱塘。 杜铭在警方的控制下渡过了难熬的半个月，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那天在气温零下的野外被消防栓喷，让他大病一场，也认清了形势。 看守的人冷着脸：“该出去了，这些天和朴英冠的联系尝试，逮到多少证据、该怎么说，就看你表现了。想缓刑、假释的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谢谢长官，我知道该怎么做。” 杜铭离开了小黑屋，外面有车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不过，他看到一辆奔驰S500停在一旁，一个他本来没资格见的大人物，亲自来看他。 那个男人很帅，很年轻，也很有魄力，毫无疑问，正是电视上谁都认识的顾诚。 电视上的顾诚，演得是阳光帅男花泽类。而眼前这个顾诚，脸色阴冷得可怕，相信他的所有粉丝都不曾见过顾诚有这样的表情。 “知不知道你的延迟招供，差点儿让我损失了一个得力下属？所以那天你受的，都是该的。不过我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那天晚上的事儿是金成泽作的，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把朴英冠往死里咬，我可以给你一个效忠于我的机会—— 要懂得珍惜，金成泽那家伙想求饶我都不给他这个机会的。他就算数罪并罚只判七年，我也有把握让他在里面不得好死。” 杜铭一阵腿软：“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顾总给我自新的机会。” …… 数日之后，朴英冠在被侦查“教唆故意伤害”的罪行之后，又被追加侦察了“侵犯著作权罪”、“侵犯商业秘密罪”和“非法经营罪”三项指控。 就算教唆故意伤害的嫌疑最终能逃脱攀咬，后面三项也是绝对铁证如山，跑不掉的。 他还没来得及转移走的非法所得，也全部进了官库，除了一小部分可以明确“苦主”的会返还给传奇娱乐，其他自然是官方罚没了。 顾诚也不会傻到虎口夺食，每一分钱都据理力争——要让官府热心办案，有些办案收益还是不能省的。 朴英冠完蛋之后，周红衣在京城惊闻噩耗，震得说不出话来。 幸好，他藏得比朴英冠深，私服游戏不是他山寨开发的，也不是他提供技术维护的。他只是把自己平时惯用的盗装备团伙的“经销商渠道”共享给朴英冠而已。他本人则通过白手套隔离了。 “麻蛋，没想到朴英冠那老小子早就在顾诚那里挂号挂得那么明显了。真是个坑队友的猪！我真是瞎了眼会跟这厮合作！” 但是出血吐掉一部分既得利益，只怕是没办法的了。 他在3722的名声、江湖上的口碑，也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有些东西，虽然法律上逮不住证据制裁他，但圈内人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周某人的商誉就完蛋了。 虽然哪怕没有顾诚，数年之后他也会混成把双马李雷统统得罪一遍的搅屎棍。顾诚只是把这个进度提前了。 以后他就只能当套现退场，当当天使投资人了。 不甘心的周红衣，把铁杆心腹、一直帮他抛头露面单线联系的石宏叫到面前。 “小石，跟我四年了吧。我对你怎么样。” “老大，你待我没说的，换哪个互联网公司，都不会让一个只懂技术不会管理的人坐到我今天这么高。” “我准备了四千万给弟兄们分。给私服当中介掮客的事儿，还有卖僵尸网络灰鸽子这些业务，你扛了吧。我会给你父母500万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三年就出来了。” “好的老大，放心吧。经济犯罪他们不敢用刑-讯的，我绝对不会把你吐出来。” 第二天，石宏就被带走了。周红衣心灰意冷，搜罗搜罗这两年的净利润，准备退出3722这个伤心之地。 不管怎么说，老周对技术宅们的笼络驭下之能，在圈内大佬当中还是首屈一指的。不会做人的纯技术宅对老周的忠诚度，也颇让同行叹为观止。 一段恩怨结束了。 第12章 都是为了收视率 朴英冠被抓之后，山寨版传奇的私服源头算是被狠狠掐断了。不过被他散布出去的那些私服架设者，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徐徐清扫。 这种小事儿，顾诚也懒得亲自去管，因为无论他是否亲手抓，事情的进展速度都是不可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另一方面，顾诚暂时的放水养鱼还有更深的用意： 当初周红衣和朴英冠搞私服和卖装备的时候，固然侵害了“传奇娱乐”的营收，但另一方面，因为做私服和卖装备的家伙们普遍没有技术能力也没有法律依据去自建一套付费系统，所以那些人交易的时候都得借助“新版支付宝”。 目前，顾诚的支付宝公司对注册新用户的权限还是卡得很紧的，并没有像另一个时空三年后的马风那样，为了快速推广支付宝而让人随便注册。 历史上的马风，为了支付宝的快速扩张，前期任意放纵用户非实名制注册。结果大数据时代到来后，“用户信息画像”的工作颇为受挫，给“分析每个支付宝账户背后真人的行为习惯”带来了很大麻烦。 顾诚是从深耕大数据的时代穿越来的，所以他很注重自己用户的实名制问题，宁可一开始跑得慢一点，也要做精做细。 慢慢来，比较快。 在支付宝注册权限如此收紧的情况下，本来甘佳伟预期，今年也就能保证五六百万新增用户。 但是周红衣和朴英冠的灰产产业链给支付宝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玩官服的玩家，可以通过买纸质点卡充值，可以让网吧老板代充值，不一定要注册自己的支付宝。而玩私服的玩家，只能通过自己绑定银行卡开通支付宝、然后打钱给私服掌柜买装备。 所以，那些原先玩官服时，因为买不起200块裁决、2000块战神套、也不需要线上买点卡而不用支付宝的人；现在因为被私服里几十块的极品装备吸引，也踏进了支付宝这个坑。 哪怕再不想绑定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信息和手机号码；只要想玩私服，就不得不把这些信息交出来——不是交给私服运营者，而是毫无动静地交给顾诚。这样的人，或许会有百万以上。 在2002年初的地球上，深度学习算法还不存在，大数据分析也不存在，哪怕硅谷最有远见的人，也还没有看到这些条理清晰的数据脉络未来会产生的价值。 只有顾诚一个人知道这座数据金矿的用途。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对朴英冠私服余孽的打击，正在徐徐图之。 而《金粉世家》也快上映了，央视上从预告到各路片花推广都已火力全开。董婕和刘菲菲如今都还没有名气，自然不会是预告宣传片上主力强调的对象。所以所有的卖点宣传几乎都瞄准了顾诚： “《流星花园》高冷男神，再度演绎豪门阔少。霸道狂爱民国虐恋XXX……”之类的狗血宣传语在各路媒体上洒得到处都是。 就在朴英冠被抓后两天，李导演给顾诚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一趟京城，参加一个《金粉世家》的宣传新闻发布会。 电视剧和电影上映之前，为了吸引观众入坑，这种新闻发布会基本上都是会有的。一般就是把男女主演都喊来，谈谈拍片的感想，对粉丝说些拉拢的言语。 要是能引诱记者想歪、认为拍片拍出了绯闻，那就更利于炒作剧集了。不过凭良心说，央视制作的片子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严肃的，几乎没有利用绯闻炒作的事儿。 这样的宣传活动，其实已经组织过几次了，只不过李导演知道顾诚腕大事多，一开始没敢叨扰他，直到临门一脚还剩几天就上映了，才喊上顾诚。 凡是拍过几部片的人，对于这样的发布会自然不会陌生。顾诚也算拍过两部剧了，但因为《流星花园》当初是在湾湾拍摄和首播、爆热之后直截了当引进大陆的，所以《流》剧还真没在大陆开过宣传发布会。 这方面的经验，顾诚着实是零。 他只能把这当成一场普通的商业发布会，用自己的固有经验应付了。 顾诚答应了李导演，当天买了机票飞京城，第二天一早赶到央视影视部，接受各路娱乐媒体的采访。 采访厅是央视安排的，规则自然很正规。 顾诚衣冠楚楚地出席，成昆的打扮也不错。董婕和刘菲菲更是尽态极妍，化妆师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工夫。 满场雍容华贵地气息，弥漫在T台上。台下从电视台到娱乐周刊到网络媒体的记者们，长枪短炮围得严严实实，镁光灯此起彼伏没个消停。 “没想到顾诚正装这么帅，比当初随和的休闲装更衬气场了。” “女演员也比‘杉菜’徐惜媛漂亮多了。嗯，刘菲菲就比徐惜媛那土包子好看，董婕虽然不比演‘藤堂静学姐’的林志凌漂亮，但是气质淡雅高洁的特色非常突出啊。” “估计这部片子能压住《流星花园》制造起来的狂热了。至少也能把顾诚那些粉丝引导到新的追逐形象上去。” “谁说不是呢！你这就不懂行了吧，这片子听说就是上头为了压住《流星花园》才提前筹拍的，本来说不定再过半年都不一定够钱拍呢。去年秋天《情深深雨蒙蒙》没压住《流星花园》，上面才慌了下的政治任务——这话我也就和你好姐们才说说的，千万别乱嚼舌头。” 台上的演员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台下的娱乐记者们就已经叽叽喳喳了几车子话。 顾诚百无聊赖，摆着造型枯坐了十几分钟，什么也不能说，就这么微笑着像珍稀动物一样被人围观拍摄，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习惯。 好不容易等到央视的发言人宣布正式开始，然后进入记者提问环节，他才放松了些。 李导演首先要回答一些官面上的问题，然后男女主演们轮流回答一个记者提问，最后才是自由提问。 很显然，记者们此前已经得到过采访董婕和刘菲菲的机会过了，所以一进入自由提问环节，所有话筒和摄像机一下子都对准了顾诚，让他焦头烂额应接不暇。足足说了二十分钟话、喝了两杯水，才算是差不多了。 “应该快完了吧。”就在顾诚觉得一切该结束的时候，底下一个此前没被安排提问的女记者站了起来，得到了发言许可。 “顾先生您好，我是搜虎娱乐频道的记者。我有一个相对私人的问题想问：我们注意到，几天前的钱塘地方新闻上，提到过一起二十多天前的名人轶事：有人拍到在钱塘闹市区限速50码的路上，有富豪开着豪车深夜飙车达150码。 爆料人还拍到了飙车者的车牌号，后来经过查询，那是顾先生您的车。通过附近的交通监控照片，也可以看到车中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开车、后座横卧和坐着两个年轻女性。而且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事发时您应该才刚刚18周岁零一个月，就算报考驾照也没那么快考出来，难道是无证驾驶吗？请问您对于这起事件有什么要解释的嘛？” （注：2002年还没有交通视频监控录像，但是有违章抓拍的数码相机，只拍单张照片。因为当时的存储技术和网速还不支持全部上视频。）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李导演和其他制片方的人都变了脸色。 搜虎娱乐这是想来打脸闹事么？怎么会胆子这么大？ 虽然人家是网媒，不用怕央视，也不至于故意破坏关系、挖这种小料吧？ 台上众人，除了顾诚之外，只有董婕和刘菲菲关心过这个新闻。董婕城府深一些，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关心。刘菲菲则年轻不懂事儿，为此事打电话找顾诚撒娇过，但顾诚没搭理她，只说等时机成熟再解释。 此刻在台上，顾诚深吸了一口气，坦然地回答：“我已经接受过处罚了：罚款5000元，并且取消目前正在报考的驾考培训，一年内不得再次申请。” 他竟然承认了！ 李导演一阵晕眩，心中后悔得要死，早知道顾诚最近惹了这种麻烦，就不让他来参加发布会了嘛！ 然而，搜虎娱乐的女记者还没打算完呢：“只是罚款和取消一年报考资格吗？按照相关治安-管理处罚法规，无证驾驶还三倍超速，至少还要5天拘留吧…… 而且这个新闻爆料曾经在黄易新闻门户上爆出来过，后来又无缘无故消失了，请问背后是否有试压呢？对于深夜带着两个年轻女子飙车的行为，具体是想干什么，你没什么想解释的么？” 一众记者的心，越来越火热，似乎在为今天能见证到一个让收视率爆炸的猛料而嗜血惊喜。 央视众人的心，则越来越往下沉沦，似乎看到了一桩丑闻。 而且大家对于搜虎娱乐宁可微微得罪央视，也要深挖猛料的动机有所了解了——这是一桩“被金钱和权力在黄易新闻门户上压下去”的案子。如果搜虎把它捅大，就能在三大门户的竞争当中占优。 让全国网民认为“搜虎门户是比黄易门户更敢说真话的网站”，对于搜虎来说，哪怕得罪央视也顾不得了。 “这个问题，我可以解释……”顾诚慢悠悠地开口了。 第13章 钓鱼打脸 “这个问题，我可以解释。” 面对搜虎娱乐女记者咄咄逼人的追问，顾诚轻描淡写地开口了。 “那天晚上，我确实开车严重超速，而且也存在无证驾驶的问题——如这位记者小姐所说，我是今年年初刚满18周岁的。在事发前半个月，我申请了驾考培训，我学得比较快，但目前还没有轮到考试的机会……” 女记者直刺其非地嚣张打断：“没拿到证就是无证驾驶！这和车技学习进度没有关系！” “稍安勿躁，我没说这有关系，我只是把情况说得详细一点。”顾诚一脸平静，气度雍容，似乎丝毫不会被人激怒， “然后，我说一下那天晚上之所以不得不超速的原因。那晚我临时接到一名女下属的电话，但是她没来得及说话就遇到了意外。我赶到公司、和同事找到她时，她已经被一名公司内经济犯罪案发潜逃的嫌疑人刺成重伤昏迷。 当时是深夜，我平时的司机不在身边，我表姐虽然有驾照，但她是女司机，当时已经吓得腿软，心理素质肯定不适合开快车。于是我只能事急从权超速无证送她去省人民医院抢救，你所谓的车上两名年轻女性，一个就是受伤的女员工。另一个就是我表姐，她当时在照顾伤员——我认为上述行为完全符合‘紧急避险’的法律要件，后来处理的警方也是根据这个理由仅仅对我处以罚款和禁考一年。” 李导演听完顾诚的话，捏着的这一把汗总算是收了回去。董婕和刘菲菲也松了口气。 搜虎娱乐的女记者方寸大乱：卧槽！爆料人是瞎的么？怎么没说这些情况？这特么是什么坑货报料人！ 但是，自己打的脸，含着泪也得打完啊。此时此刻，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搜虎娱乐女记者一咬牙，强行追问： “你……您说的这些，有证据么？为什么没有公开资料？你为什么要直接威胁黄易新闻门户撤稿而不是直接正面澄清？我们新闻人当然是要根据公开资料来判断的。那个…至少我们也是在倒逼你们把真相说出来……” 这番话说到后面，女记者自己都已经语无伦次了。 顾诚礼貌地微笑：“这位小姐，看来你缺乏常识啊。事情涉及一桩刑事重案、而且当时嫌疑人还没有被抓获归案、各种情况还没调查清楚。如果我为了澄清自己，就害得打草惊蛇、耽误了警方正在办理的关联案件，这个责任你负还是谁负？” 说到这儿，顾诚故意停顿了一下，拿捏住了全场节奏，然后换了个语重心长的语气：“我知道，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互联网媒体的诞生，让新闻的响应速度快了很多。这点是互联网的好处，我本人就是搞互联网的，很清楚。 但是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网络媒体人也要讲点儿责任心，让真相多飞一会儿，落地之后，看清楚了落点再负责任地报道。别为了抢快，就跟进了水的油锅一样，溅到哪儿算哪儿。黄易新闻门户也不是我施压后撤稿的，是得知这个事件涉及到尚未定论的关联案件，而主动撤稿的——希望你们学学这种负责任的态度。” 顾诚这番话说完，现场所有的电视台和杂志、报社从业人员，几乎都站到了顾诚这边。 太特么提气了！ 叫你们网媒抢时间图快！叫你们每天拿“电视台要延迟半天才能看到新闻，网媒1小时就能看到”这些优势沾沾自喜！ 现在打脸了吧！ “让真相飞一会儿”这句台词，第二天绝对登上各大纸媒和电视台的评论员文章。相比之下几个月前才冒出来的“我们乱喷也是在倒逼真相”的金句声势，只怕要压一压了。 何况马上要开两-会了，是要让网上乱造谣的喷子们收敛收敛。再敢乱说话，直接和谐掉。 古今借势之妙，莫过于此。 至于网媒会不会黑顾诚，顾诚也不在乎。首先三大门户肯定是有拉有打的。其次，目前这些网媒门户，在顾诚面前也嚣张不了多久，将来等他的生态圈子搭建完……呵呵。 …… “顾先生，刚才说得太好了！真是提气啊！这次的事儿，咱央视影视部，整个承你情！不是我吹，刚才我听好几个领导夸你了，以后你要送来过审的东西，我们能松一松的，都给你松一松！” 发布会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在央视的食堂包厢吃个便饭，李导演没口子在顾诚面前击节叹赏。 饭吃了一半，顾诚就接到了张超阳的电话，说是把那个女记者开了，还把爆料人信息都抖了出来。 张超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事儿只是底下小喽啰为了抓大新闻捅的，他压根儿不知道，希望继续和顾诚乃至传奇娱乐/支付宝保持和睦。 顾诚自然是欣然允诺，不为己甚。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次的事儿，最大的收获还不是在电视和纸面媒体群当中改善关系，而是在于为顾诚自己立了一个敲山震虎的牌坊。 他如今是名人，又即将成为前台为公众所知的富豪，将来黑他的人肯定不少。 现在这样设个套儿来一击狠的，将来别人再黑他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顾诚怎么会漏出这么明显的破绽供咱黑？该不会是又要“钓鱼-执法”了吧？ 吃完饭，刘菲菲一脸的尴尬，似乎为之前的误会羞耻。顾诚也总算逮到机会，和对方撇清关系了。 两人端着饮料，在包厢的休息室聊了一会儿。 刘菲菲刚开口说出：“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顾诚就开门见山打断了对方：“这不怪你，有些事儿我也趁这个机会说清楚吧。其实，我喜欢的是权宝雅，从头到尾我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单身状态。那天晚上所谓的情伤也好别的也好，都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让你拍戏的时候可以找到恋人的感觉。现在剧已经拍完了，我希望你可以清醒过来。” “什么？可是她不是你远房表妹吗？”刘菲菲大惊，茶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顾诚不想伤人心，但他必须快刀斩乱麻：“那些话都是我为了让你相信临时瞎编的，‘权’这个姓在东夷是挺大的姓，我只是恰好因为小雅和我祖母同姓，所以随口编的。包括那首《菊花台》也不是我情伤时的产物，是周洁伦作曲的——今年我虽然不会发专辑，但是这首歌过一阵子会单独在网上发表，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证据了。” “你这个渣男！感情骗子！”刘菲菲感受到了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我哪儿感情骗子了？就算骗你，我也只是说‘我现在单身、深受情伤’，仅此而已，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我喜欢你。”顾诚冷酷而镇定地把话说完，一丝一毫的逻辑破绽都没有， “你才14周岁，感情的问题，不是你该考虑的。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就算感情骗子的话，后面人生路上真正的感情骗子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如果今天是董姐对我有这种误会，我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句话就说清楚了。我是看在你是小孩子的份上，不想给你留下心理阴影，所以才留到现在这个合适的时机，和你彻底说清楚。” 刘菲菲哑口无言，却愤怒得如同一头母豹子，她不能忍受自己的魅力被人比下去。她生于富贵之家，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是“艺术家”，自负美貌从小公主病就重。 本来她也谈不上对顾诚有多深的感情，只是觉得顾诚是她见过的最帅最优秀的男人，想要征服顾诚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后来顾诚摆出虚弱的一面，让她觉得似乎两人还挺有缘分的。 想了半天，她才逮住一个破绽，狠狠地反驳：“权小姐也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我太小不能谈感情，她就能谈了？你这是什么鬼话！” 顾诚冷酷地指出刘菲菲话中的漏洞：“我有说我在和她恋爱了么？没有吧。我刚才只是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一个人，和与一个人谈恋爱，不是一个概念。我当然会等她一两年，等她在情感方面心智成熟了，自己能够有判断了，再谈这个问题，而现在我只会保护她。我顾某人不屑于骗小孩子，我要得到的东西，必须是对方愿意、堂堂正正送给我！” 刘菲菲愤懑地退后了两步，泫然欲涕地转身离去。 顾诚松了一口气，心说这桩事儿总算是问心无愧地了断了。 他当然可以更早、更干脆地解决问题，但他不想伤害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 就在他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刘菲菲似乎听到了他放松的叹息，气不打一处来，又回身冲过来，扬起手扇了顾诚一耳光。 顾诚猝不及防中招了。他下意识扬起手要扇回去，随后冷傲地一笑。 还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不成。 刘菲菲紧张地缩成一团，结果发现顾诚眼中满是看向弱者的悲悯，她觉得浑身一阵无力，坐倒在地嘤嘤哭泣起来。 许久，刘菲菲一抹脸奔了出去。就像白秀珠被金燕西伤害时的桥段一模一样，这个姿势过去四个月里她已经演得熟极而流了。 刘菲菲走后，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是出于担心休息室里没动静，董婕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顾诚，神色复杂的拿出一块手绢，给顾诚擦了擦脸：“小孩子，没经历过情啊爱啊，犯糊涂很正常。你也别嫌冤，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 “董姐，你也别这样，我会心中有愧的。戏早就拍完了，所有人都该出戏——祝你和菲菲前程远大，越来越红吧。” 顾诚捉住董婕的手，把帕子从脸上抹下来，起身走了。 第14章 神助攻 几天之后，《金粉世家》在万众期待中上映了。 多方势力，都在期待这部被寄予了厚望的片子，能够把《流星花园》带来的恶劣校园模仿潮逼退。 从去年夏天开始，国内的电视剧市场格局可谓是被三部片子轮流制霸。 那个夏天，绝对是属于《流星花园》的，20%左右的收视率，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将来再也不可能达到了。若不是两轮放完后E级禁播，说不定那部片子还要继续狂暴下去。 随后的秋天，由于竞争对手被和谐，《情深深雨蒙蒙》称霸了三个月，勉强冲击了一下15%的神剧分水线。 直到12月份，从东夷来势汹汹杀入国内的《蓝色生死恋》，第一次让国人见识了“车祸加白血病加抱错小孩”等N重“夷剧催泪弹大礼包”。刷新了国人对虐恋的认知下限，结结实实赚了一把数亿家庭主妇的眼泪。虽然最终因为受众基础问题，没有冲到15%的收视率，但考虑到这是一部引进片，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毫无疑问，手中捏着买断引进权的诚品音像，在《蓝色生死恋》热播之后，也着实疯赚了一把，光是向各大上星省台卖次轮放映权，就白赚了将近2000万人民币。 如今，经过两轮热播之后，《蓝色生死恋》的余热即将退散，圈内人士均认为是推出下一波高潮的好时机。 《金粉世家》如期而至。 “首日收视率12.8%！”“三日平均收视率14.6%。” 当这组成绩报出来的时候，从刘编剧到李导演到央视影视部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 一般来说，一部电视剧的首映不一定会很高，需要一阵子的口碑酝酿后，才会继续跃升一两步——当然如果质量不佳、口碑不好的话，直接扑街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很多剧前三天的次日午后档重播，都会有不少的收视率，都是听了口碑后入坑的观众在补番。 《金粉世家》一开始就这么火，完全可以想象是明星余热的效应——凡是看过《流星花园》，被顾诚的高冷英朗感染的妹子，纷纷第一时间入坑了这部豪门戏。 “顾诚这小子，真是收视率定海神针啊。要不是他坐镇，拍得再好的片子，也不可能第一天就这么快进入状态。肯定要慢热散播几天。” 哪怕是不太喜欢顾诚的央媒相关领导，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那小子就是过去这一年来最强的少女心杀手。 圈内人的反应，永远比普通观众快得多。 观众们还在喜闻乐见中等着“让真相飞一会儿”、以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剖析“顾诚引爆的新一轮热潮究竟有多火”的时候，圈子里的分果果游戏和求角色大战已经熙熙攘攘上演了。 董婕作为女一号，在收视成绩出来之后，已然被吹风暗示会拿到一个本年度的“电视艺术十佳演员”获奖名额。 原本上面更想给顾诚也来一个，无奈他不是体系内的，也没表现出足够的尊敬。上面怕他最后拒绝领奖，弄得奖项威严尽失，便没有作死。 女二号刘菲菲演技本不算过硬，在行家看来还生涩得紧，需要好好打磨几年、科班地系统学习一下，所以拿奖暂时还不够格。 但是某央视顶级大制片人看上了她演的白秀珠，没怎么折腾便把一部筹备中的金庸剧《天龙八部》中的王语嫣一角交给了刘菲菲。 顾诚本人虽然什么都没捞到，但相信最终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迟早会发现连董婕和刘菲菲这两个被顾诚“仙及鸡犬”的女生都拿到了偌大的好处，顾诚本人的成就肯定应该高于这一档次。 只不过男神深藏功与名，不屑于拿电视剧奖项罢了。 …… 刘菲菲接到通知、得知张制片人暑期开拍的新剧需要她演王语嫣之后，内心自然是非常欣喜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给顾诚打电话，显摆一下自己的成就，以示“我也是有人认可的”。 但半个月前顾诚和她摊牌的时候说得那么清楚了：人家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她，只是帮她找演戏的感觉，说了个善意谎言而已。 这让刘菲菲有些嫉妒和不甘，强行压住了打电话报喜的念头。 经过这一次波折，刘菲菲的爱情观稍微成熟了那么一点点。她也渐渐看清了，当初自己对顾诚的感觉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痴恋。只是因为她没见过比顾诚条件好的男生，加上从来自负美貌、公主病发作，所以理所当然想把顾诚据为己有而已。 如今，痴恋是放下了，但不甘心依然没有泯灭。 电视上的《蓝色生死恋》她也看了，主题曲《Winter-love》也听了，她承认权宝雅的声音确实很美，不愧亚洲歌姬的名号。 但男生找妹子，不都是颜值赛高的吗？歌声和舞姿又不是什么重要条件。 论颜值，她怎么都觉得还是自己比较美。 尤其是张制片人把“神仙姐姐”王语嫣许给她演之后，这几天她对自身美貌的自负上升到了顶点。 辗转反侧了两天，刘菲菲决定趁着眼下没有片约，在学校里请一阵子假，出国游玩几天，探探虚实。 更让她不甘心的，是顾诚最后说的那个“他和权宝雅是远房表兄妹”的谎言。 顾诚说谎的时候，看上去是那么的熟练自然。她有点不信那是谎言。 “要是被我发现这不是谎言，只是你想甩开我说的‘谎言中的谎言’，看姐不收拾你这个负心人！” 公主病们的执行力都是很强的。顾诚虽然对自己的家人保护比较严密，但有心人许以重金也好、换别的办法托关系也好，打听别人的家庭户口信息还是办得到的。 刘菲菲没花多少精力，就打听到顾诚的祖母叫权英怜，确实是东夷族，这些个人信息一点都没错。 然后，她又打听到下周权宝雅会从扶桑回到东夷，为《Winter-love》这首歌配MV，顺带回家歇息几天。于是她也买好了机票，踏上了下周去汉城的旅程。 刘菲菲从小生活在米国，所以国籍上早就改了，拿着米爹家的护照，去东夷根本连签证都不用办。 …… 十天之后，汉城。 权宝雅拖着疲惫的病躯，强撑着回到家里，然后直接就倒下了。 她刚刚为去年录制的《Winter-Love》补拍完MV，公司的制作组临时决定，为她两个月后拟出的新专辑《Valenti》多配几部MV。 主打歌《Valenti》、犬夜叉主题曲《Every-Heart》和《蓝色生死恋》系列主题曲《Winter-Love》，一首都不能少。 公司对她新专辑的重视程度，由此也可见一斑。原先还从来没有一张专辑一上来就弄三部以上MV，并且都按照一帧一帧精修的。 《Winter-Love》的MV拍摄场景非常艰苦，可谓是权宝雅两年演艺生涯中，仅次于那次几乎坠崖生亡的《亚特兰蒂斯少女》。 因为要模拟冬日虐恋的凄切场景，整首MV是在一间厚实的冰雕屋里拍摄的。摆设的桌椅杯盘都是冰雕的，连屋里的鲜花、桌上的水果都是冰封的。但为了显得凄美、楚楚可怜，MV中的权宝雅只能穿一件吊带裙，肩膀和手臂彻底裸露在外面。 她当然可以要求用特技造假，但是东夷人在这方面似乎特别轴。因为演艺圈的竞争激烈，经纪公司都喜欢标榜“我们家的爱豆有多能吃苦”，以骗取粉丝的同情心。权宝雅身在江湖，被公司如此安排，也只能身不由己了。 穿着小吊带在冰屋里连续拍摄了六七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不但严重伤风，还差点冻休克了。 这天，她父亲照例去上班了，母亲和兄长闲在家里——他哥哥权顺虞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所以眼下最后一学期非常空闲，生意上又恰好没什么事情，常常在家陪她。 权宝雅躺在床上养病，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勉力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少女声音，而且说的居然是汉语。 也不知道那少女是怎么想的：要是权宝雅不会说汉语呢？ 而且，少女是从哪里得来自己的号码？ 要知道偶像的手机号是很保密的，而且没过几个月就要换个号码，防止扩散得太多。权宝雅如今在扶桑和东夷加起来有两三百万买她碟的人，如果号码随便找得到，早就被烦死了。 幸好，来点少女只用了一句话，就解开了一切谜题。 “你好，是权小姐吗？我是顾诚的朋友，特地从京城赶来的。我现在在你楼下，有些关于诚哥的秘密想和你聊聊。” “诚哥的朋友？那真是失礼了。非常抱歉我现在病得比较严重，没法下楼接你了。你自己上来吧，我给你开门。” 两分钟后，刘菲菲在权家人诧异的目光中登门拜访。她不会说夷语，而权家除了权宝雅之外的其他人不会说汉语，尴尬得连问候都不能。 略微客套了几句之后，权宝雅把刘菲菲引入了自己的卧室。自个儿躺床上，捂严实了、戴好口罩防止传染。把刘菲菲让在沙发上坐。 刘菲菲看了一眼权宝雅病恹恹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压了一下情绪后，骄傲地自我介绍：“我叫刘菲菲，你可能听说过。华夏国内今年最热播的电视剧《金粉世家》，就是我和诚哥合作的，我在剧中演他的初恋情人和第二任妻子。” 权宝雅不知道对方想说啥，自然是万金油地应对着：“原来是刘小姐，幸会。” 刘菲菲酝酿了一下，一鼓作气说道：“我听诚哥说，你是他的远房表妹？” “蛤？” 第15章 真相大白 刘菲菲一开始并没打算欺骗对方，只是话说到嘴边，灵机一动决定诈一诈对方。 她或许是觉得：如果直接问“你和诚哥究竟有没有亲戚关系”，对方说不定会出于某些隐私的考虑拒绝回答。不如直接咬定了“我和诚哥关系很铁，他啥都告诉我了”这种姿态，更容易问出干货来。 权宝雅措手不及，直言不讳地吐露了真相：“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啥，我和诚哥只是普通朋友。” 刘菲菲的心一紧，随即又是一松，心情很是复杂。 紧的是顾诚和权宝雅真的不是亲戚关系，如此一来他们就还有可能。 松的是权宝雅似乎对顾诚没啥感觉，只是拿对方当好朋友。 她有点不甘心，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最后试探着吐露了一些情况：“诚哥的祖母是东夷人，你知道吧？也姓权，名叫权英怜。” 权宝雅神色淡然，听到这些八卦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仅仅略一思索，便婉然微笑着纠正：“这个他倒是和我说过，但他说他祖母是北夷人，和我们家肯定没关系啦。” “是东夷人！当年战争时期从汉城去的开城，后来被划到北边，与家人失去联系的。”刘菲菲的语气很坚持，这也是她来之前有心算无心做的功课。 权宝雅一愣，觉得这事儿没法解释清楚。 忽然，她想起顾诚前年好像确实拜托过哥哥、帮他混进开城开发区考察团，说不定这事儿哥哥会知道。 于是她起身走进书房，找权顺虞直截了当地问：“哥，诚哥的祖母是开城人么？她朋友来找我，说诚哥的祖母名叫权英怜，很有可能是我家几十年前失散的亲戚。” 权顺虞也是瞿然一惊：“当年确实是在开城的，应该还是个富商人家呢。权英怜……这个名字没听过，但是挺熟啊。” 权顺虞想着，带着妹妹走进茶厅，看了一眼上面供着的祖宗牌位，一位已故的小姑奶奶“权英爱”名字是供在上面的，旁边一个她姐姐的位置，因为生死未知空在那里。 权顺虞和权宝雅自然不会知道一个在他们出生之前三十年就已经下落不明的本家长辈名讳，父亲也不会和他们提起。但是看名字的构成和辈分，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 尽管权姓在东夷也是排进前10的大姓，加上老辈的东夷人给女孩取名字没啥创意，即使名字相若，也不能一定证明啥。 毕竟身世血统不是小事儿，权氏兄妹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些的好。 权宝雅思索着前因后果，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立刻回到卧室追问刘菲菲：“你说的情况……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这种可能性。你说这些都是诚哥告诉你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和我们说反而和你说呢？” 刘菲菲见权宝雅方寸有些乱，神色也微微惶恐，心中竟有一股得意。 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似乎是在为“有些事情诚哥没告诉你但是告诉了我”而得意。 虚荣心作祟之下，她略微修饰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他早就告诉我了，本来他和我已经无话不谈了，后来为了甩掉我。他才改口说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说他另有喜欢的人。” 这番话逻辑完全不通，可见刘菲菲并不适合说谎。好在权宝雅也和她没有冲突，不想揭穿她，略一思忖就知道顾诚的本意了。 “诚哥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拿我当挡箭牌，以便拒绝其他女生的追求。可是一开始诚哥为什么又要造那个关于血缘关系的似是而非的谣呢？如果诚哥是为了找女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权宝雅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 她歉意地对刘菲菲说了些客套话，把她暂时晾在卧室里。 然后自己回到书房，关起门来和哥哥商量怎么求证确认这事儿。 “要不给爸打个电话问问吧？他肯定能够确认家里长辈的名字。”权宝雅试探着提议。 “不急，他上班说不定忙着呢，这种小事儿回家也能问。”权顺虞对父亲一直有一种畏惧，不愿意惹事。想了一会儿之后，权顺虞突然想到另一条可能性，于是立刻招呼妹妹，“来，帮我一起把书橱底下那层的暗格打开。” 权宝雅和哥哥一起跪在地上，把父亲书房里那个柜子暗格解锁，然后抽出一个抽屉。权宝雅一看就微微抽了一口凉气。 里面是二十根大金条，估摸着都有一公斤重一根。权顺虞也不瞒着妹妹，解释道： “这就是顾诚一年半前从开城带出来的东西，说是他祖母先人留下的遗物。他不方便带贵金属出入境，所以除了留了两条给我当好处费和汇兑手续费，其他的我和爸商量了一下之后，都用现金买下来收藏了。” “原来诚哥祖母家祖上真是富商呢！”权宝雅颇为惊讶。 兄妹俩拿着金条端详了半天，这种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实在看不出个端倪。 权宝雅看了两三根，最后指着一根被微微压扁压宽的金条说：“这里好像有用辊子碾过的痕迹，是不是想要掩盖掉什么？说不定能有些蛛丝马迹呢。” “是么？我看看。”权顺虞接过一看，发现好像确实有些痕迹，应该原先是字迹，但是被坚硬的重物辊碾了一下，黄金质地柔软，就像面团一样把字迹糊住了。 权顺虞回杂物间拿了一把刮刀，想把被辊过的地方重新挑开，但是失败了。 权宝雅看了看，提议道：“这样刮，估计是没用的，刮开后残余的字迹也毁掉了。不如再找一块明显压过的，直接把金条一剖二，切掉上面薄薄一层，那样的话如果字迹够深，不会被破坏掉。” 权顺虞一想也对，摸摸妹妹的头发：“还是你聪明。” 他拿了把合手的刀具，重新切了一条，发现金条内层露出几个深深的钢印痕迹。 “卧槽！看来是真的了。” 权顺虞不敢置信地看着金条，生怕记错了字迹，又奔回茶厅看了一眼祖宗牌位。金条上的钢印，正是他曾祖父的名字。 权宝雅也是又惊又喜又愁。 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远房表哥，按说这是一件纯粹开心的事情，但那一丝莫名其妙的小伤感又是怎么回事？ 她和哥哥说了些虚伪的客套话，又和哥哥一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陪着聊了十几分钟，把来龙去脉都说清了。 然后权宝雅略行尸走肉地往自己卧室走，很想躺回床上。一拧门，才想到刘菲菲还在屋里，于是尴尬地笑笑：“刘小姐，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诚哥确实是我的远房表哥。这里面的曲折，我也是一言难尽，具体就不和你多说了。本来我应该好好谢谢你的，但是这两天病着呢，只能失礼了。你要不要用过饭再走？” “不用了，我只是来汉城旅游的，顺便和你聊聊，还有约呢。那我就告辞了。”刘菲菲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原来诚哥只是拿权宝雅当拒绝自己的挡箭牌……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是啥光荣的事情：人家宁可单身，也要捏造一个挡箭牌来拒绝自己……莫非真的是因为自己太幼了，毫无女人味？ 怀着复杂的心情，刘菲菲告辞离开了权家。 …… 权宝雅被折腾了一番，也觉得有点睡不着了。而且心情大起大落，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拿了些衣服，走进浴室打开取暖器、又把浴缸里的热水放满，准备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 躺在热水里，权宝雅发现字迹莫名其妙地流泪了。她用浴巾揉着脸，一边暗暗对自己说： “真是笨，有什么好难受的，这是好事儿啊。以后再遇到诚哥的时候，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好了，再也不用怕被人说闲话了……呜呜呜……”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很快想到顾诚当初只是抱着善意谎言的心态一语成谶了，如今刘菲菲打听到了真相，肯定会回去告诉顾诚，以戳破顾诚拒绝对方的理由。 既然如此，还不如字迹先给顾诚打个电话，好让他有所心理准备。 权宝雅拿起洗手台上放着的手机，拨了出去。 占线。顾诚的号码正在通话中。她一边泡澡，一边试了好几次，十几分钟后才打通。 “诚哥，有个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另一头顾诚的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刘菲菲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 “是么？你知道了？我们两家是……” “这是好事儿啊，我这辈子就想要一个妹妹，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真的给了我一个表妹。我会珍惜这个机会，像疼亲妹妹一样疼你的。” 两人都是要面子的，怎么可能说出羞耻不伦的言语。互相试探了一下之后，谁都没有担当，自然只能说些毫无营养的话了。 第16章 你这部磨人的婚姻法 挂掉电话，顾诚的心情也是莫名难言。 他压根没想到当初自己随口糊弄刘菲菲的谎言，竟然会被刘菲菲刨根问底扒了出来。 看来那些涉世未深、又从小被人捧着娇惯的小姑娘，以后真的是不能招惹。这种妹子一旦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公主病一发作，后果很严重啊。 当然他也不至于因此讨厌刘菲菲，他知道刘菲菲是不甘心，想试试看有没有挽回的可能性。这只能说她还太幼稚，完全不懂男人的内心——世上哪有男人能通过戳穿谎言去挽回？如果一个男人宁可说谎都不愿意上，那就说明他完全没感觉，从精神到肉体都没有。 …… 权宝雅的电话打来时，顾诚刚好是提前下班，跟着表姐一起去医院探望这一天即将出院的车厘子。 所以手机一响他也是闪躲不及，躲到特护病房的洗手间里接的电话。 他在洗手间里待了足足15分钟，潘洁颖自然会怀疑。姐弟俩本来就是无所不谈的，自然也第一时间质问了他情况。 顾诚本想回家再说，避开车厘子，但又有些不忍心。毕竟车厘子是为了公司的事儿受伤的，而且看上去对自己很忠心，不会泄漏字迹的私事儿。顾诚便一咬牙，当场把情况和潘洁颖说了。 潘洁颖也是震惊不已，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惋惜。 她曾经试图撮合过顾诚和权宝雅，但后来随着顾诚的地位和才华愈发闪耀，潘洁颖心中也动了别的心思，想找个各方面条件更配得上表弟的的女生当弟媳。 不过，一切还是以顾诚自己喜欢为主。 此刻，她旁观者清，很快拿出姐姐的架子，款款地教导弟弟： “你这孩子，当初我想撮合你俩，你自己一副没找到感觉的样子。现在成了兄妹了，反而又失落惋惜惋惜起来，真是搞不懂你。阿诚，虽然你现在该事业为重，但你对自己将来是个怎么想法，总得有点儿考虑啊，别再冒冒失失了，钱这个东西挣不完的，十亿和一百亿带来的幸福感，根本就没差。” 顾诚往病床对面的沙发上一躺，长叹了一声，忸怩地解释：“我本来也只能说，对小雅有点好感。毕竟我是个念旧的人，她一直对我挺好，又是贫贱之交，人品三观也很合。我看女生，这些是最重要的。至于姿色是不是真的最漂亮，反而不那么在乎了…… 只可惜，你也懂我的，或许我太傲了吧，总觉得在妹子还未心智成熟的时候就去追她，就算追到手都胜之不武——那么小年纪，连签个合同都没有法律效力，她们哪里知道自己究竟爱的是啥？追这样的小姑娘，就算追到手了，在我心中也跟骗到手差不多，没意思。” 他这话也是真心话，不是矫情。毕竟上辈子绝色美女上腻味了，但是灵魂交流的真爱一次都没有。 就像一个吃了三天撒尿牛丸的人，你再给他端牛丸，他就会吃得恶心，换咖喱鱼丸说不定会好很多。但如果一个连吃三天咖喱鱼丸的人，情况就会反过来。 人总是最珍惜自己最匮乏的东西，而得到这件东西时收获的幸福感也最多。这和事物本身的客观商业价值量无关。 所以，当顾诚说出“我找老婆漂亮不漂亮不是很重要，反正多漂亮我都上得到”这句话时，心态和另一个时空的王X聪说“我交朋友不管对方有钱没有钱，反正都没我有钱”是一样一样的。 当然本时空的王X聪将来肯定没资格说这句话了，因为有顾诚的存在。 至于最后顾诚对自己傲骨的剖析，也是颇为精到的：哥是什么样的男人？想要让什么极品美女爱上自己做不到？既然如此，干嘛要去趁着别人心智尚未成熟的时候骗小姑娘呢？那跟打坦克世界开着虎王找T-34屠幼有什么区别？就算追到了也一点成就感都木有好不好？ 他要的，就是女生心智成熟之后，明确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的是啥之后，依然爱上他。 所以过去这一年多里，哪怕他觉得权宝雅人不错，挺合拍，他也只是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保护、教导对方。 潘洁颖曲着腿，很淑女地坐在表弟身边，静静地回味了许久这番话，算是GET到了顾诚的心意。 既然弟弟喜欢，她自然要想办法。脑子稍许一转，她立刻想到了一个破绽：“诶，对了，《婚姻法》对近亲结婚的禁止，不是只到‘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吗？嗯，也就是说……你我这样的，法律上来说，才是……那个……*********潘洁颖一开始想到这一点时，完全是在为顾诚和权宝雅高兴，压根儿没多想。说着说着才发现很是尴尬，声音越压越低断断续续地，脸也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瞎想啥呢！真是丢人！”潘洁颖在脑海中狠狠谴责了一下内心那股不由自主的污，强行把那阵气血翻涌压了回去。淑女坐的姿势也换了一下，从右腿绞在左腿上方，换成左腿绞在右腿上方。 这一切都是在三秒钟之内完成的，躺在那儿看天花板的顾诚自然没有察觉到。 调整好心情和姿势的潘洁颖，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地把后面半段话接完了：“总之你和小雅不都是第四代旁系血亲了吗？你要是真喜欢，就去追啊。” “这事儿还不太一样，东夷的法律，跟我们有点出入呢。”顾诚忐忑地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然后给潘洁颖普法了一下。 他对东夷的法律谈不上多了解，但毕竟在那里生活过一年半。 东夷的伦理性法律，其实比华夏还要严格不少。 比如华夏的《刑法》里面，只有强女干罪，没有通女干罪。而东夷和湾湾的刑法中，是保留了通女干罪的。 （注：湾湾这条罪的学名叫“妨害婚姻家庭罪”，是自诉罪，也就是不告不理、公诉不管。东夷同上，实际上很少有人起诉，在2015年2月的刑法修正中，东夷才取消这条罪名。） 华夏在伦理法律上比湾湾和东夷更西化，也算是当初十-年-浩-劫的少数正面贡献之一：把很多封建余孽的“旧”给破了。 顾诚在刚刚接完权宝雅电话的时候，也对权宝雅言语中的悲戚有些不解，所以赶忙躲在洗手间里上网查了一下东夷的相关法律。赫然发现如今的东夷法律还是禁止第四代旁系血亲近亲结婚的。 这一点，和他后世的认知完全不同，因为他记得后世自己年轻的时候，早就没有这种禁令了。 顾诚并不是大脑内置百度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一条是2008年东夷修法时才去掉的。 他眼下只知道：这条东西目前还在，后世没了。 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挑了一些他能够说的，和表姐沟通了一下。 “东夷人的法律，比我们还严格，如今赶上这条法条，也是咱这一辈人运气不好。原本90年代初，都还没这回事儿。 当时他们的婚姻法规定的是‘异姓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和‘同姓五代以内旁系血亲’不得结婚——也就是堂亲要到第六代、表亲要到第四代。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什劳子的东夷女-权团体，说这种堂表不同权的婚姻法规定是性别歧视、姑姨应该和伯叔亲疏相等。结果一刀切成了无论堂/表亲都要到第六代……” 坑爹啊！潘洁颖听得都傻眼了：“那……那这事儿就没有转机了么？” “转机理论上当然是有的，不过也挺渺茫。首先，我国应该是地球上国籍最难拿的国家了，几乎不接受任何条件的移民入籍，比米国绿卡还难无数倍。就算小雅这辈子想加入华夏国籍，也是绝无可能的。 如果她真的不惜代价的话，唯一的办法是去扶桑工作的时候按照‘技术移民’入扶桑国籍——扶桑人的婚姻法什么都不管，哪怕是你我这样的表兄弟姐妹都合法。但关键要看她是怎么想的了，如果她对我没啥感觉，不愿意牺牲到这一步，那我何必去强追呢。我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顾诚并没有注意到，潘洁颖在他说那些扫盲普法的话语时，脸色数变，差点儿被自己污污的脑补臊得坐不住。 “你能这样想也好，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反正小雅还小，过两年再看吧。你不想她难做，那就一切照旧，毕竟本来就是知己好友，没道理成了远房表兄妹反而连原先的友谊都没法保持了，顺其自然就好。” 潘洁颖一溜烟儿地急促总结完，然后夹了夹酸软的双腿，把筒裙往下拉了拉，跑着小碎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故作深沉。 为什么法律的边界，有时候会变得这么莫名其妙呢？潘洁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顾诚跟表姐客气了一句，起身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儿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还是对身边的人好一些吧。 他走到车厘子的病床边，安慰了几句，拨了一个橘子给车厘子吃。没过多久，主治医生进来查房，最后确认了一下车厘子的各项指标，对顾诚和潘洁颖礼貌地说：“恢复得非常好，签下字，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第17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顾诚最近被各种烦人事儿折腾得心累，今天恰好借接车厘子出院的机会，才提前下班散散心。 办完手续，潘洁颖开车，送车厘子回住处——顾诚因为那晚无证飚车送医，被罚一年之内不得考驾照。 虽然如今车厘子已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毕竟是当年顾诚亲自从东夷延揽来了。人家一个妹子为你远赴异国打工，总不能出了事儿不管。 上了车之后，顾诚才想起一个问题：“后来也没听说你买房租房，最近住哪儿呢？” 车厘子伤情初愈，脸色还有点苍白，倒是很像夷剧里那些绝症女生的扮相。说话反应也还有些慢： “还住公司宿舍啊。那屋还剩4人住，一个女生在公司里找了本地的男朋友，搬出去了，还有就是……金成泽被逮了。” 原来，她一直住在当初传奇娱乐刚开张时，在钱塘西郊买的那套“湖畔花园”公寓里。90方不到的房子挤四个人。 而去年10月份孙正意的钱到位后、顾诚就买了东部软件园的新办公楼，公司早就鸟枪换炮搬地方了，她们上班还得每天赶大半个小时的公交车。 只能说她生活方面比较大条吧，不太讲究。 “公司都搬迁三四个月了，你怎么也不换地方。这样吧，公司旁边有套小房子，原先给姐读书的时候住的，送你了。虽然不大，但是挺方便的。” 顾诚提到的，自然是他穿越之初花了20万买的表姐学校旁边那套房子，那儿离公司近得多，地段也繁华些。自从顾诚一家搬去白马公寓，这套房子一直空着没处理。 以顾诚如今的身价，这种房子自然不叫个事儿。金成泽被抓时，顾诚把追回的非法所得半数奖励给了车厘子，那笔钱也有百来万了，所以车厘子也犯不着矫情拒绝20多万的房子。 潘洁颖一脚油门开到地方，带车厘子上楼认识一下，然后就把钥匙交给车厘子。房子里的东西，除了几件私人物品收拾了一下，其他自然都留给车厘子了。电器家具都很齐全，拎包入住就行。 车厘子一看，就知道这里是顾诚的“故居”，心里暖暖的。 收拾完一切，顾诚看天色还早，便提议说：“时间还早，我们出去一起吃个饭吧，算是祝贺车姐出院。” 车厘子微笑着并不反对，反正顾诚说啥就是啥。还是潘洁颖心细，埋怨了顾诚一句：“哪有刚出院的人大吃大喝的，外卖叫几个清淡的菜，我去买点东西熬粥吧。” 说罢，潘洁颖戴上帽子墨镜，下楼买了菜。顾诚就在屋里陪车厘子聊天。 双方都有意避开尴尬的话题，自然一聊就聊到工作上去了。 顾诚第一次在车厘子面前提到了金成泽案的不少细节：前前后后利用修改数据库权限，卖游戏装备收了几百万黑钱，以及如何和杜铭勾结的套路…… 说着说着，顾诚忍不住感慨：“一直以为只有搞实业‘供应链管理’麻烦，容易出‘采购吃回扣’的事儿。没想到连做内容产业都能滋生那么多内部腐-败。有时候想想也挺无力的，管理上的事儿我真是不在行。” 顾诚三四十年后见识到的那套内容产业管理经验，放到如今根本就不管用。因为眼下的数据分析透彻程度，比数十年后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要不是这次出了事儿，他压根就没想到问题的所在。 相比之下，车厘子虽然也不怎么懂管理，但对内容产业内部腐-败的见解却比顾诚深。她淡淡地说： “这种事情很正常的吧，内容产业的‘供应链’只会比实业更难管。原先我在WEMADE那一年，就见识过无数项目组之间私下里结好上司，或者公司内的推广团队，获取更多资源。 这世上，像你一样咬死了一款游戏运营，坚信这款游戏肯定会赚钱的老板，几乎是没有的，也亏得你赌对了。但要是将来你需要运营好几款网游，你觉得他们还会忍得住不用潜规则争夺公司的公共资源么？” 顾诚被这个简单的道理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除了他这样的“先知”，知道“传奇”必然会火，所以才会无条件地支持传奇。 而正常人做生意的模式是怎么样的？肯定是鸟枪法先试水几个项目，看哪个长起来了、哪个扑街了。长势不错地再追加资源，就跟风投的天使轮、ABC轮一样。 而在大型的游戏运营商内部，肯定会有模棱两可的公用广告资源、渠道资源。这时候渠道给谁，就必然会产生腐-败。就像某些不入流的小说网站里，大-神们都得平时多请客几次大保健，以便关键时刻拿“给某几候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算原则错误”的推荐位。 （当然更多正规的大网站还是很廉洁的，大家不要想歪。） 顾诚公司开了一年半，都没把内部纪律检查部门的篱笆扎牢，竟然还没出事儿，也全亏了他至今只有一头现金奶牛——要是有好几头相互之间尔虞我诈夺资源，传奇娱乐早就被内耗折腾得不轻了。 顾诚听得那叫一个冷汗涔涔而下。 聊到这儿，潘洁颖已经买完菜回来了。洗切一番，丢进锅里熬粥，然后加入了顾诚和车厘子的话题。 潘洁颖是学MBA的，管理方面脑子活，相互启发之下，很快想到了一个目前生意中的隐患：“对了，阿诚，你说的那事儿，游戏领域目前应该不明显，毕竟我们就一个游戏，不用‘夺嫡争宠’。但是叮铛网方面呢？会不会有网站管理层和挂靠的独立音乐人之间……出现什么台面底下的交易？” 顾诚神色一肃：“说具体点儿。” 潘洁颖理了一下鬓发，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网站指点给顾诚看：“独立音乐的销售，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展示。因为音乐不像图书和电视，没法用文字描述，如果不让观众先听听看的话，根本没法知道喜欢不喜欢。 但目前我们并没有在叮铛网公众版上提供‘在线试听’功能，因为目前的国内网速普遍还比较慢，不适合一边缓冲一边听。而且又不能直接提供MP3格式下载、以免影响销量。 至今为止，我们对独立音乐的推广渠道，依然是靠全国三万多家网吧老板——在预装了网吧老板支付平台客户端的机器上，我们提供了一个加密的本地乐库，没法拷贝没法复制，把所有和叮铛网签约的独立音乐人的歌，都放在那个乐库里。 网吧老板们每天做生意的时候，就在那儿用大音响循环公放目前正在推荐的唱片。去网吧消费的网友如果听了觉得好听，才会问网吧老板唱片名和歌手名、决定是否购买。” 这种推销手段，其实是很原始的。正如过去的年代，音像店卖唱片，也是靠店老板在门口放个大音响，调到最大音量放歌，吸引别人购买。只不过如今因为支付宝系统的建设，全国数万家网吧老板扮演了三四年前的音像店老板们的角色而已。 顾诚原本对于这种渠道宣传模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经历了金成泽的中饱私囊了车厘子的剖析之后，再听到这段话时，顾诚的感想就不一样了： “你是觉得，有可能有独立音乐人和网站的编辑合谋，调整乐库的排列顺序、或者是用别的手段干扰全国数万家网吧‘平时放哪些音乐更多一些’的概率？” 潘洁颖会心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传统音像店时代，全国所有店老板的播放行为是随机的，或者自发觉得哪个火放哪个。而现在他们拿到的乐库，是我们提供给他们、统一的。要是有人在这里面做手脚……” 顾诚瞿然而起，雷厉风行地问：“快，立刻查一下过去几个月叮铛网的销量榜！把销量前50个的独立音乐人统统挖出来，我亲自一个个听听看，有没有明显水平太烂的。” 潘洁颖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急啥，把车姐家当公司呢。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好好吃完了饭再说！” 顾诚给高大松打了个电话，问他要报表，然后三个人一边喝粥吃菜一边等。 喝完粥之后，顾诚打开电脑一看，邮件已经来了。他略微听了一遍最红的一些歌，就觉得很可能有问题。 有几个音乐人本来名声也不响，实力看上去也不咋滴，但销量却明显高于同等水平的人。 不过，没哟逮到实打实的证据之前，顾诚也不好说什么。 潘洁颖见顾诚脸色难看，劝道：“要不先这样吧：以后要求所有独立歌手的作品，无论有多火，都得得到平均的推荐试放量。如果他们确实卖得好、值得更多的宣传资源的话，也让他们自掏腰包申请，或者等我们的数据监控手段进一步升级……” 顾诚点点头，暂时同意了表姐的想法。 不过他知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技术处理，关键是他需要对公司的内部管理动一下手术了。 李老板本人那么有情怀，最后度娘却成了卖假药的，上到副总裁都一批批地腐——二十年后的那个例子，可谓是“内容筛检产业管理不善”的反面教材。 马风需要彭-蕾，顾诚也需要这样的贤内助。 他想了想，有气无力地商量：“姐，我看你运营也不是很懂，要不以后专心做人力资源管理吧。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肃清一下公司内部的苍蝇。” 第18章 没有人能在我的地盘上犯践 “看看！看看我们都养了群什么东西！” “叮铛网签进来的独立音乐人，居然有给网站的乐库维护管理人红包送表大保健，换取推送位置靠前、试听曝光率提升！” “某点刚试营运开站三个月，还没向读者收费呢，千字三十块的买断约居然有编拿去签那些地方上作协混了个鬼名头进来混钱的、然后四六分账、灌水的人分四成、编拿六成！” 短短数日的调查，出来的结果就让顾诚和潘洁颖触目惊心。 从建站将近一年的叮铛网，到刚刚三个多月的某点，稀里哗啦收好处的人，一抓就抓出来二十几个。 他终于亲生体会了： 为什么重生小说里的男主角们一旦成为互联网大亨，都能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强？ 而现实世界中的度娘腾云等等却止步不前、或者说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只能靠买买买的办法招安外部创业者拿出来的创新项目，而无法再和企业年轻时那样勇猛精进地持续自我创新？ 因为：重生小说的男主角们，都是不会遇到内耗的，他们的下属都被开了弱智光环，毫无私心。 运营方不会收红包，维护方不会偷装备，监控方不会被刷榜公司请客大保健。立项审查的人也能大公无私确保不被“内部创业者”的请吃送礼影响对项目后续ABC轮的估值。 可惜啊可惜，顾诚没有生在一个弱智光环的世界里。 顾诚前世是最痛恨给艺术发掘者定客观KPI指标的，因为艺术作品的价值很难用市场反应来衡量。何况就算市场反馈不良，也有可能是原先的推送渠道没用对劲儿，而不一定是作品本身不行。 好在数十年后有维度非常完备的人工智能鉴别体系，帮人类毫无感情地判定作品的艺术价值。所以那个时代只要管好几个最核心的算法工程师、以及数据标示标准的制定委员会就行。 不像眼下，区区传奇娱乐等三家内容公司，就要管好数十人的内容筛选团队，确保他们一个个都不能腐。 看完所有犯事儿人的名单，顾诚铁青着脸命令：“查出来有问题的，统统开掉。涉案金额全部追缴罚没。数额特别巨大、够得上刑事案件的，报案让上面来处理吧。” 雷俊、甘佳伟、高大松、车厘子等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没法劝的。 只有潘洁颖不存在立场问题，依然可以敲敲边鼓：“报案？会不会影响公司商誉？我不是反对你处理他们，但能不能隐蔽一点处理……” 顾诚并不为所动：“这种事儿，迟早要经历的，现在经历总比将来做大再案发要好。眼下我们还是个做游戏的，本来就没啥商誉可言，就这么定了吧。” 这个问题上，顾诚还真就独裁了。 20几个员工，一下子被开掉，其中有4个金额足够规模，和金成泽一样移送了司法。 叮铛网和某点网的发展速度，起码被这通清洗拖慢一个季度。 但顾诚觉得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在互联网寒冬期把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办了，好歹同行们也都没钱没资源追赶。要是等到寒冬过去，一个季度就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处理完内部人员，下一步就是和他们合谋案发的艺人/写手了。 这些要难办一点，因为这里面涉案的人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确实有才华，也借助了潜规则增加曝光率，红了。另一类是没才华也没人气吸引力。 那些确实没才华、还潜规则的人，顾诚的处理意见当然是非常干脆的——直接永久封杀。 关键是那些有才华、潜了之后也潜出销量来的。 高大松硬着头皮，为某些来投靠的独立音乐人求情：“小顾，这事儿赖我，是我原先没做过内容管理工作，给了他们机会。要说罚我应该先被罚。 但是有些人确实首先他们做出来的就是好音乐，他们只是在推广上没经住诱惑，抄了捷径——而且关键是原先叮铛网也没有一套说得清楚的试听优先级规则，他们也是没办法。” 高大松一边说，一边指着涉案乐队名单上，一支名叫“苏打红”的独立乐队，那是一只去年夏天在湾湾成立的校园乐队，在原本的历史上，应该到2004年才正式出道—— 因为原本的历史上，要到2004年互联网寒冬才彻底结束，这些没有和任何实体唱片公司合作的玩音乐人，才有机会通过互联网MP3传播展示自己。而如今因为顾诚提前建立了叮铛网并搭好了渠道，这些原本缺乏渠道的音乐人都提前绽放了出来。 “苏打红”的才华是实实在在的，加盟“叮铛网”之后，大半年里两张唱片一共卖出了近30万张，在叮铛网签的独立音乐人里面也能排进前三五名。 但是这次他们被爆出来：他们的经纪人私下里给乐库维护的责任人塞钱，调整了乐库随机播放的算法，让他们的歌在全国网吧老板的随机播放中得到了更高频的展示机会。 这些乐队音乐人本身都还是二三年级的大学生，据说不是很懂人情世故潜规则，也是被带队的经纪人害了，也确属初犯。 这只是这次涉案例子中的一个典型而已，类似的情况还有好几件。 “这样吧，把他们的音乐从试听乐库里面下架掉，剥夺后续获得叮铛网免费宣传资源的机会，但是他们的音乐代售合同保留——也就是，叮铛网未来会继续卖‘苏打红’的唱片，但不会在任何情况下使用公司内部宣传资源宣传他们。 同时，允许他们对外和其他经纪公司签订宣传推广合同。以后想上宣传，就自掏腰包自负盈亏。” 这种处置，放在小说网站上，就相当于是“永远剥夺上推荐位的权利，但是保留卖书渠道，想宣传就自己去宣传”。 这种手段还算公允，高大松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其他几支涉案的独立乐队，也比照这个情节处理了。并且言明这是因为初犯才网开一面。 处理完之后，将来所有新签的音乐人都得换一种新格式的合同，明确一旦潜规则被发现时，公司的追缴处罚权利。 随后，高大松本人也被顾诚降职、剥夺了一部分技术监督的权力，作为他不善管理的处罚。 剩下的，就该处置某点上那些作弊的写手了。 顾诚指着第二份文件，冷酷地追问：“开站三个月，就有人开发点击器，把点击量刷得几十上百万，一下子爬升到榜单最前面提高曝光率。这种行为，怎么处置？” 某负责人拿不准上面的意思，试图比照高大松处理独立音乐人的方式，琢磨着回答：“要不，也扣除点击量和推荐票，罚一段时间不给推荐位？” 顾诚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当初某点网拟定的格式合同，最后往桌上一丢，斩钉截铁地说：“下架吧。” “可是，这些书本身确实不错，为网站创造了很大的初期流量啊，将来上架收费了也能创造不少利润。”某负责人急了，顾诚提到的处理意见，可比叮铛网上那些违规者严重多了。而网站负责人的KPI是要考核流量的，他不能不急，继续连珠炮一般地解释。 “读者们才不管他们喜欢的书是怎么上榜单、怎么被他们看到的，如果我们直接删了，那些读者说不定会流失离开。对于用户来说，网站只是一个官道，他们追的是大神啊。 比如这本‘红烧马铃薯’写的《星际龙骑兵异界纵横》，虽然是个刷子，做了几百万假点击，但是确实也写得好啊。为什么就不能比照叮铛网的‘苏打红’那样处理呢？” 其他人也有些不解。 “苏打红是本来就已经在外部组建好的乐队、只是在叮铛网上挂靠一个销售渠道。而那些写手是我们网站独家买断签约的，要求的严格程度当然不能一样。” 顾诚在众人的疑惑中，解释了自己的决定。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悲悯和惋惜。 “在娱乐圈里，从来都有一句典故：要想上位，就插队。插队的时候，挨打了，无所谓，那是应该的。被打趴下后，事情过去了、平息了，站起身来拍干净身上的脏东西，插到的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放到今天，无论是音乐，还是文学，都是一样。有些人确实有才华，只是缺乏一个曝光机会。不管用多讨人厌的方式，炒作出来，把点击量做上去了，让围观小白看见了，他就红了——当然本身实力不够资格红的，我们不讨论。 这种行径，会导致贵圈里的人越来越不要脸。因为他们都怀着‘挨完打位子就是我的’这么一个心态在犯贱。而我们要追求的是什么？是让世人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我顾诚的地盘上因为犯贱而得利，老子就是跟他两败俱伤，也要把那些裸奔求点击的人压回去！” “这种事儿根本不可能做到，贵圈那么大，你以为你谁啊。”台下不少人或在心中碎碎念，或者念出声音来，谁都不看好顾诚的想法。 这简直就是钱多了穷折腾，给自己的事业提高难度等级。 不过，老板的命令还是得执行。本次清洗的决议，至少是被执行了下去。 第19章 得罪人的下场 拍苍蝇、打扫屋子这种事情，肯定是痛苦的，暂时说不定还会沾上一身的灰尘。 整个四月份剩下的日子，顾诚都花在了反思“金成泽案”引爆的一系列内部问题上。娱乐圈里的具体事务，他是一点都没去关心。 “诚品控股”成立了集团层面的监察部门，和人力资源总部合并管理。觉得最近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潘洁颖，也调到那一块去，专门分管人力资源和内部监督的工作。 另一方面，曾经担任“传奇”项目经理的车厘子，随着传奇游戏的寿命渐渐老化、后续升级开发工作量减少，也被顾诚抽调了出来，去协助表姐进行监察管理。 顾诚主要看重的是她的忠诚度。而且车厘子好歹经历见识过一些内容产业公司项目经理们之间相互争夺资源倾轧，有一定的“斗争经验”。把她挪过去，也更容易识别一些常见的潜规则手段。 至于传奇的项目经理，就从原先的策划主管提拔上来就是了。 叮铛网、某点文学也各自成立了内部监察小组，确保网站运营方不会和某些艺人/写手勾结挪用公共资源。 对于这一切的调整，潘洁颖本人没有任何反对，她本来就还只是一个刚刚读了两年MBA的在校生、本科学的人力资源专业。随着公司做大，潘洁颖已经渐渐不能胜任COO，不如专精于一点，静下来放空脑子，反思一下自己，好好发掘真正的人生价值。 暂时空出来的控股公司COO职位，顾诚和潘洁颖商量了之后，决定让雷俊兼任半年，到年底观其成绩，决定是否正式任命。 雷俊在金山做过总裁，未来还自己搞过小米，才能是值得肯定的。如今加盟团队也有半年了，顾诚一下子把他拔高，雷俊自然感恩戴德，坚定了一直在顾诚手下好好干的决心。 …… 眼看到了五一假期。内部整顿的工作忙得差不多之后，顾诚好歹有时间抽空休个假。 外面的世界，在这两个月里已经把《金粉世家》放了两轮了，央视那一轮的最终平均收视率定格在了惊人的18.2%，虽然比《流星花园》略低，但也超过了去年的《情深深雨蒙蒙》四个百分点、超过《蓝色生死恋》六个百分点。 其后紧跟的次轮播放中，各大上星省台蜂拥争夺，即使在多台撞车的情况下，成绩最好的一个频道也依然突破了10%。 2002年度第一火剧的名头，已经彻底板上钉钉了。 考虑到互联网和数据媒体对电视的冲击一年年加剧，《金粉世家》的最终社会影响力，应该是反而在《流星花园》之上，而且更加雅俗共赏。 毕竟这部片子不仅言情小资了，还是建立在名著基础上的。不仅不爱念书的中学生爱看，体面文艺些的观众同样狂爱此剧，连带着张恨水的原著小说都跟着再版翻印了几十万册。 顾诚在娱乐圈里积累起来的形象，也随着一步一个脚印的攀升，潜移默化地高端起来。 “天涯社区”之类早期还算比较有素养的网友交流平台上，讨论《金粉世家》和顾诚表现的帖子，轻轻松松盖过了。 其他诸如“西祠胡同”乃至各大大学的校园网站上，打着讨论“严肃文学和经典解读”旗号撩妹的文学生们，也纷纷做了一把“*****帮顾诚刷了一波脸。 顾诚前阵子“身在此山中”，压根没注意到两个月里外界对他的评价上升了多少。如今“出关”了，见到成绩不错也不免沾沾自喜。 于是这天下班，回家吃完饭，顾诚就打开电脑上各大论坛看了一圈，又扫了几眼几个比较刁钻的影视专业评论网站。 相比于普通观众的热爱与涨粉，顾诚更在乎圈内专业人士对他的评价。因为这事关未来他投资影视圈内项目时，大家的捧场程度。 “顾诚在《金粉世家》中的表现，明显比《流星花园》又有了巨大的进步，演技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科班新人。考虑到他的年龄，顾诚在目前国内娱乐圈25岁以下的演员中，演技毫无疑问是第一的。在30岁以下青年演员中，也可以排在前列。” “顾诚再一次展现了他惊人的跨圈天赋和难以解释的宏大见识视野。继《流》剧中表现出来的丝毫不亚于一线老戏骨的‘演员-摄影-灯光-布景’跨圈配合协调才能之后；在《金》剧中顾诚再次展现了他作为一个优秀演员和编剧、导演之间的优秀配合能力。” “如果说《流》剧中顾诚那几场篮球戏、群像装逼戏展示了他在高难度摄影跳轴片段上的CARYY节奏能力。那么《金》剧中他表现出来的强大艺术结构视野，再次帮助李导演和刘编剧把原本难以生动具象化的‘豪门人际关系图谱’变得跃然纸上。 可以说他在本剧中这一方面的随性发挥，丝毫不亚于87版《红楼梦》中众多年轻演员集思广益两年带来的酝酿成果。将来，如果顾诚再展现出他对编剧或者导演方面的独立天赋时，我们相信大家也不会觉得惊讶的。” 所有长评，几乎都是正面评价。顾诚欣喜地发现，圈内人对他的接受度又提高了一两个台阶。 尤其是3月份开完会、4月份国WU院正式下发了“第16号文件”之后，民资直接投资国产影视剧的法律依据也被彻底规范化了，好多专业论坛上都在讨论“就该让顾诚这种富豪去投资XX剧，肯定能给观众带来惊喜”之类的话题。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也是和央媒合作的一个好处：主流媒体至少不怎么愿意黑你。 加上顾诚本身对网络媒体有一定的控制、以及《流星花园》时代积累下来的网络口碑。顾诚眼下相当于是“黑白两道都在说他的好话”。 说不定顾诚今年就能厮混个制片人的角色，拿几部作品试试水，也不至于被人说成“不懂行的狗大户”。 “演而优则导”，素来都是贵圈的一条热门上升通道。 他看完这些帖子正有些沾沾自喜，准备关电脑。 然而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似乎就是突然手贱，忍不住多百度了一下关于自己的新闻。结果往下一刷，就看到几条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新狼娱乐：“独裁者顾诚假借打击内部潜规则之名，胡乱大清洗。若干名从传奇娱乐初创阶段即加入公司的元老员工，不幸中招被清退。” 搜虎财经评论：“据悉资本市场经过多次评估后认为，已经收费运营16个月的‘传奇’，俨然已经有成长为华夏互联网市场最大现金奶牛的趋势。而这家公司目前为止依然是仅有数名股东的有限公司，其模式和‘创始人团队大量分享创业果实’的业界常态完全不同。 随着传奇娱乐进一步成长，投资界普遍分析今年应当出台股权激励方案。而顾诚在此刻开除犯了小错的元老员工，显然是想减少期权激励的发放范围。” 3722导读：“另外，根据可靠人士爆料，顾诚明面上打着拒绝内容产业潜规则、给所有独立音乐人/写手公平的发展机会这一旗号，大肆清理叮铛网、某点网的流量造假行为。但他本人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涉嫌帮助互联网拟上市公司刷数据、提供日活IP造假的方式攫取。 根据知情人士线报，当年黄易、金山、3722等数家赶上网泡沫崩溃前融资末班车的大型互联网企业，都与顾诚有过商业合作。 现在，一个用最黑暗血腥的手段完成了第一桶金原始积累的人，竟然表示要行侠仗义、为大家打造一个干净的互联网传媒圈子，试问这种行为有多少可信度？这和刘邦朱元璋等暴君依靠农民军起事、成功后又转身极度抹黑农民歧义的行为有什么差别？ 这不是自己靠厚黑学成功了之后，转身把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书妆点一番、教导后人要有纲常廉耻、不要学习他的卑鄙经验么？强烈抵制全传媒界最无耻最黑暗的顾诚！” 3722本身没有门户网站和论坛，那只是一个劫持的导航页，具体被引用的帖子，是在天涯和某些社区，被人雇佣了新号发的。 顾诚看得脸色铁青，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才起身走到表姐的卧室，准备问问身边人最近有没有听说这方面的风声、从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潘洁颖也是连轴转忙了一个多月，刚刚才空下来。顾诚进屋的时候，她正穿着短装听着轻音乐，做瑜伽放松。 “姐，这几天你有上网看新闻么？知道那些关于我的负面消息什么时候出现的么？” “有吗？”潘洁颖正在一边练一字马，一边把上身前倾、下巴搁在瑜伽垫上。这个姿势连说话都很困难。 她还没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 顾诚挠挠头，回屋把自己的笔记本网线拔了，摆在潘洁颖面前的地板上。浏览器上已经提前打开了那个页面，所以能够离线脱机浏览。 “诶呦，”潘洁颖看得一惊，下巴差点儿咬了舌头，连忙收好姿势，郑重地读了一遍。 “能够报出黄易、金山……这些原始合作伙伴的名字……嘶，莫非是被我们开除的那几个弃徒，跑去投靠周红衣黑我们了？” 顾诚其实一早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他仍然有一点不解：“那为什么连3722也一起黑呢，这不是两败俱伤了么？” 潘洁颖一脸嫌弃地看着顾诚：“什么？你不知道周红衣已经把3722的股权卖了、现在上岸做全职天使投资人了么？” 卧槽！做天使投资人了！怪不得无所畏惧呢。 第20章 都是你们逼我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不过，这次轮到顾诚穿鞋了。 穿越两年多，终于到了还人品债的时候。 姐弟俩弄清现状之后，潘洁颖直截了当地问：“这次你打算怎么解决？还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不过周红衣本人当初就是当事人，他手上肯定有一些证据。如果他不怕双方都搞臭的话，你抵赖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顾诚仅仅略微犹豫了两三秒钟，就当机立断了：“不抵赖了，直接承认吧，这也不是啥犯法的事儿。承认了一身轻松，以后再也没人可以要挟我了。原始积累谁不血腥谁不肮脏？” 他说的是大实话：他当初虽然也刷数据造假，但是跟如今被开掉的的叮铛网和某点网的那几个管理层元老不同。他从头到尾骗的是金融界投资者，而后者骗的是普通消费者。 这叫傲上耳不忍下，哥不是不骗人，但要骗也只骗专业的人，当初那些上当了的华尔街投资人，就该乖乖承认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但是屠幼的欺诈，顾诚是不屑于做的。 用周星星在苏乞儿里面的台词说，那就叫：“想被我欺负？够不够资格啊？” 潘洁颖最了解弟弟的心思，立刻捕捉到了这条策略的要点：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普通公众应该也挺仇恨那些华尔街金融狗的，你把自己打造成那种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形象，说不定别人还觉得你大丈夫能本色、真名士自风流呢。不过就怕你将来生意做大了，金融界的人更加不愿意跟你打交道” 对于表姐的这层担心，顾诚直接忽略了：“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平头百姓才在乎名声。那些华尔街犹太狗根本不知道‘荣誉感’三个字怎么写。只要有钱赚，要什么面子啊。” 计议定了，顾诚就一个电话，让人联系一些媒体界的朋友，准备敲敲边鼓。 他自己不认识多少媒体圈朋友，便托这方面比较在行的高大松。结果电话一打过去、高大松一听他的打算，就把他顶了回来： “小顾，这事儿不是我说你，你想表这个态，新闻发布会真不合适。说出去的内容肯定要被和谐剪接的——这种猛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承认造假了，那别人肯定要问你给谁造假了，你把谁供出来好？ 再说当年整个互联网圈子都在造假，你要是模棱两可，谁也不会承你情，反而把整个圈子都得罪了。大家都要摆出跟你划清界限的姿态以自清。” 顾诚一愣，这事儿他倒是没想到：“我就是想说点真话，真性情一下都不行？” 高大松连忙解释：“没说你不对啊，只是说新闻发布会这种形式不合适。你需要一个直接面对大众、不经过过滤的传媒方式。” 听到这个建议时，顾诚就在想要是这年头有微博就好了，自己发篇文章放上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可惜，如今既没有微博也没有度娘贴吧，甚至连扣扣群都没有。所以他在舆论战中总是有些掣肘——因为那些喜欢他的粉丝压根儿就找不到组织。而对手都是专业黑子，不需要找组织。 见顾诚暂时没有好的想法，高大松出于职业习惯给他提了个设想：“一般来说，咱音乐人被人黑了，想说点不和谐的话澄清一下，最好的办法是开个演唱会，跟歌迷聊感言的时候，有啥说啥。 一场演唱会七八万观众听得见，不比新闻发布会才几十个人，事后转播方想和谐剪接都没法和谐。而且演唱会还有个好处，没‘记者提问’环节，你也不怕得罪丁老板或者雷总。” 可惜，顾诚这个音乐人当得也不用心。那么好的粉丝基础，这辈子就唱了6首歌，而且其中3首还是别人写的，想开演唱会都开不起来。 他唯有苦笑：“你见过只唱6首歌的人开演唱会么？再说身份也不合适，哪有老板跟旗下艺人竞争人气的，胜之不武。” 高大松想了想，又给他支了个招儿：“你不是跟东夷人有合作么？S-M家喜欢搞组合，开演唱会也喜欢弄XX-town演唱会。你真有心的话，学一下他们的模式吧，就把诚品音像直签的歌手喊几个，来同台献唱一下。” 顾诚眼前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如今旗下直接签了的有蔡依琳，可以随时拉来献唱，她如今也有两张专辑了，能撑住场子。周洁伦的合同在阿尔法唱片那里，顾诚拿到的只是大陆这边的代理权，所以没权使唤，只能请来友情客串一两首。 其余，就要靠S-M那边借人来撑场了。 反正周红衣黑他这事儿，也不是非常着急要马上澄清，暂时装作没看见，过一两个月也不晚。 于是顾诚就心血来潮给李秀满打了个电话，问他借点人。 李秀满非常乐意，说S-M公司最近正准备捧新人，希望顾诚到时候借了权宝雅之外，再“买一送一”给新人组合留个空挡客串两首歌攒攒人气，就当是在华的出道发布会了。 顾诚并没怎么惊讶，略一打听，就知道李秀满是准备扶持集训了两年多的“东夷神起”出道。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顾诚也没打算去改变。 虽然他喜欢扶持SOLO艺人，但S-M早期吸纳进来的很多练习生，才华都比较偏科，如果不组合的话，就只能变成废料了。 “东夷神起”的几个人，有些只有音色，有些只会跳舞，有些只是脸好，所以S-M拿下这些艺人时候的条件都非常廉价，养人成本也不高，就指着“化腐朽为神奇”来赚钱。 因为顾诚的出现，历史稍微有些改变，李秀满把韩更也塞进了“东夷神起”去凑了个数，虽然韩更歌舞才华都不足，定位跟郑允浩重叠，但一个国籍摆在那里，毕竟有利于开拓华夏市场。大不了过个一两年再让韩更转型拍戏、少参加点儿团队活动。 顾诚轻轻松松凑齐了他自筹演唱会所需的班底，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有些事情，第一次做都会新奇，觉得有成就感。这和赚钱多钱少没有关系，只是丰富一下人生体验。 …… 这样大型的演唱会，怎么也得花两个月以上的时间筹备。毕竟安排场租、歌手团队档期协调、票务发售，都需要时间。 其中最花时间的就是宣传和卖票。因为场地、排练、布置这些都是可以加急的，但观众热度加急不了。 按照业界惯例，如果提前预售票时间不满两个月，那么就只能找3万人以下的中型场。否则如果按照京城和沪江的工体/上体八万人场来搞，下场很有可能是票没法充分卖出去。 毕竟，售票广告打出去，等粉丝们充分看见，也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顾诚原先也想准备两个月，好轻松一点儿。但李秀满告诉了他一个行业惯例：搞演艺活动的，一定要避开世界杯月。 02年是世界杯年，6月10号前后世界杯就开打了，而且好死不死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在亚洲国家举办世界杯。虽然是在扶桑和东夷，但华夏球迷赶去看球的人数肯定也不少。 如果跟世界杯时间撞车，就算是白金歌神也得扑街的。 而且不光是音乐市场，连电视剧和电影市场也是如此。之所以顾诚敢在5月份刚刚过完就说《金粉世家》已经锁定了2002年度最火剧，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在于今年的暑期档会被世界杯杀成狗。 于是顾诚只能临时狂压档期，压缩到只有一个月准备时间，儿童节前后开这个演唱会。 挂掉电话，剩下的事情他就不去操心了。反正无非是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 没想到自己只是打算说几句大实话，展示一下真性情，都需要投入这么大的成本。 虽然赚到的更多。 …… 被开除的腐-败员工出人、周红衣出钱出黑材料、合伙黑顾诚的大业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一两周之内，顾诚的名声也从《金粉世家》刚结束热播时一边倒的狂赞，变得有些丰满、生动、复杂起来。 从一尊神坛上白璧无瑕的神像，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活人。 黑他的人继续黑。粉他的人却依然不为所动，似乎这些瑕疵让人觉得顾诚更真实了。 就像马拉多纳的球迷从来不会嫌弃马拉多纳析毒，似乎析毒到了马拉多纳身上，都能变成一个生活化的萌点。 五一黄金周过完之后，一些音乐电台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广告，宣传“诚品音乐年度演唱会”的票务信息。 圈内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演唱会的售票广告是没必要往电视台上打的，电视广告纯粹烧钱没疗效。要么往广播、娱乐杂志上打，要么就靠网站宣传。或者直接靠综艺节目和娱乐新闻发软广。 偏偏顾诚是不愿意亲自站台参加综艺做软广的，何况他也忙，真没这个时间，相当于在宣传上“自断一臂”。 第一时间发现票务信息的粉丝，实在是寥寥无几。 倒是一些眼红顾诚，或者觉得他蹿升得太不“严肃”的文艺评论人们，很快注意到了诚品音像的这一举动。 一些眼红者的冷嘲热讽很快散播开来： “呵呵……不做综艺不上软广，还敢只提前20天才宣传？就国内这市场氛围，张雪友都得至少提前俩月卖票才能卖完。 就靠一个只有6首歌的‘当红炸子鸡’、搭几个女歌手，再请周洁伦这种也才刚刚红了一年半载的新人当嘉宾，就指望这么快卖完？乖乖等着扑街吧！” 第21章 同好属性会 顾诚的脾气，属于那种要么不做事儿，要做就要做好。 虽然他是摩羯座，但是完美主义的脾气一发作起来，真是连处女座都怕。 他原先没考虑过自己开演唱会，主要是怕累，既然没法做到最好，索性就不要做。 但这并不代表大佬就不能唱歌。 王X林那种五音不全的人，都会在万大公司年会上唱点儿老歌呢。顾诚有此天赋，没道理不能玩一把。 自己撑完全场、为消费者服务，啥歌市场反响好、舞台效果好就唱啥——这叫打工，纯粹来赚钱的。 想唱几首唱几首，喜欢怎么唱就怎么唱，全凭心情即兴发挥——这就叫自得其乐，跟自掏腰包上KTV一个道理。 顾诚选择的显然是后者，这能给他更多的自由和发挥。 也正是因为如此，诚品音像公司在各大广播电台上播出的票务广告，并没有强调顾诚这个演唱会上场角色，只说是由蔡依琳等诚品音像主打的签约艺人同台演出——顾诚并不希望用自己作噱头，去欺骗消费者。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广播渠道的票务市场反响并不是很好。 但不宣传顾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如果旗下其他艺人、比如蔡依琳的听众反响很不错的话，将来这个演唱会就能直接移植成大范围的巡回演。到时候后面几场卖便宜一点、顾诚不上场就是了。 如果一开始就宣传了顾诚这个卖点，就会导致如果顾诚不出场就没法继续办下去。 广播广告售票效果不良的问题，直到5月中旬才得以缓解。 经过一番紧急开发维护，叮铛网上开了一个新的通道：线上票务发售。 这是叮铛网的工程师们，在顾诚的指示下，临时维护的一个新的电商通道，将来专卖演唱会门票，不仅卖诚品音像本公司艺人的演唱会，做大了也能代售其他公司艺人的门票。 这次做好之后，顾诚就准备把这个销售频道单独独立出来，建设成一个叮铛网名下的子网站，就叫“大麦网”好了。砸个一两千万，就足以做出全国最大最好的演唱会门票平台。将来积淀深厚了，还能兼做小众独立乐队的票务。 最后这条想得有点远，以华夏国内的音乐鉴赏水平，小众的独立音乐节市场，起码得有个十年时间，才能在国内培育起来。 叮铛网上开始售票之后，票务信息自然也跟着“支付宝”的渠道同步到了全国数万家网吧。如此一来，票务销量终于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 演唱会还有将近一个月才开始，顾诚这样的大忙人当然不可能整整一个月都不干正事儿专搞音乐。 那次被黑之后，他深感如今的社交媒体太不发达，自己庞大的粉丝效应发挥不出来。 眼下这个世界，太缺乏同好者相互交流的管道和平台了。 既然自己还有不少闲钱，他自然也动了试水一下投资社交网络的念头。 去年问孙正意借了钱之后，第一笔到账他就投给了腾云六个亿，占了24%的股份，成为了腾云第二大股东，比MIH还高。 但顾诚并不指望就靠入股腾云就完成自己的社交媒体布局。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马腾这人不好控制，而且发展理念和顾诚极为不合。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腾云目前在社交网络产业的布局还很微渺，有些事情等腾云来做，不如顾诚自己做。 严格来说，社交网络并不是指QQ之类的聊天工具——那只是IM即时通讯，为熟人省点电话费短信费、为陌生人提供一个交友约泡的渠道，仅此而已。 后世腾云公司之所以成为一个社交网络公司，是因为先后有了空间（相当于博客）、QQ群、微博、朋友圈、媒体号等N多属性。 严格意义上的经典社交网络公司，是推特和FACEBOOK那样，基于SNS的“社区”基因发展起来的，然后再添附一些IM通讯工具，比如WhatsApp。 为什么“经典”互联网到了华夏之后、会被本土国情发展成腾云那种模式胜出呢？ 后来很多米国的互联网历史学家回头来复盘这段发展史，无不感叹： 因为华夏的国有银行太坑，所以成就了支付宝，要是华夏的信用卡体系有米国那么人性化，支付宝早死了。 因为华夏的移动联通电信太坑，所以成就了腾云，要是移动的收费和米国同行一样，腾云早死了。 好些华夏特色互联网巨头崛起，都是建立在上一个时代对应的传统产业痛点太多、疾病缠身的基础上的。 顾诚也绕不开国情，但他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某些曲高和寡的需求，谋求一块喘息的机会。 于是，五一黄金周最后几天，他就宅在家里，把后世那些做社交媒体方面的优秀产品梳理了一遍。 QQ空间、QQ群这些东西，虽然现在腾云没做出来，但顾诚也并不打算马上做。 那些东西，是“由IM而入SNS的半吊子”，只适合腾云公司的模式，是腾云在先有了QQ之后，顺带抄近路的产物。顾诚手上没有一个QQ，做那些东西就很无厘头了。 哪怕去掉一些QQ空间的山寨味，直接回归“博客”，也依然满足不了顾诚的需求。 他划掉了一大堆东西，最后在本子上留下了两行目标： 度娘贴吧，以及“与之配套的群聊工具”。 为粉丝和兴趣而生的社区产品，格局最好的应该就是度娘贴吧了。可惜另一个时空的百度没有做好，最后自废了武功。 相比于随便自定义的空间好友社区，乃至随便乱加的QQ群，度娘贴吧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可以更直接地把网友按兴趣爱好分类、让同好者相互找到彼此。 毕竟除了“魔兽世界吧”这种号称全盛时三千万吧众的变态贴吧之外，其他所有游戏贴吧里的吧友肯定都是该游戏的爱好者。搜集一个用户平时进哪些吧，到了大数据时代就很容易分析出用户的偏好和性格。 加上百度的算法工程师团队比腾云强大得多，所以到了2020年代初期，腾云在“通过小白进行个体兴趣的社交裹挟”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渐渐被尊重个性推送算法的度娘家，通过人工智能这一场扳了回来。 而QQ群的设立毕竟审核严格程度远逊于贴吧，还有无数的公司群、同学群等，杂乱无章，对于“分析用户对内容产品的购买力”帮助不大。 顾诚这辈子就是要做全人类的内容产业销售平台的。所以分析最精确的用户喜好，是他毕生事业的终极大杀器。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当然，以顾诚的远见卓识，他当然知道度娘在发展贴吧过程中走过的不少弯路。其中导致贴吧在进入大数据时代时没有第一时间画出用户图谱的主要原因，是度娘早期不够重视用户的注册。 所有人上QQ都得有个QQ号，所有人用支付宝也得有个支付宝账号，唯有用度娘搜索时，不用进行任何登录。而度娘也没有这个魄力逼迫用户在使用贴吧时非要注册。因此用户的很多行为习惯大数据也就糊成了一团，没法搜集上来。 再加上度娘家的贴吧不允许用户在不同的贴吧显示不同的昵称，这招败笔导致很多狂粉在上不同的贴吧时，使用不同的账号，“用户人格分析”的工作也就被进一步割裂。 （当然，李老板的驭下不严、不合华夏国情的管理模式、导致私下卖吧横行，也是一个原因。这不是技术原因，本书不讨论。BAT三巨头中，李老板情怀和学问、技术都是最好的，可惜书生气太重，管不好手下人。） 顾诚如果要做一个贴吧类的产品，肯定不能再犯这个错误——要想发帖回帖？请登录！从2002年开始就给我乖乖登录！请使用与支付宝绑定的唯一账号登录！（密码可以不一样，为了支付安全） 想在不同的贴吧显示不同的昵称和头像？可以！保证你在权宝儿吧叫“无敌小宝饭”在林允儿吧叫“允西卡赛高”，再配两张不同的美照当头像。这个功能没开发完贴吧绝不上线。 顾诚宁可发展慢一点，也要把用户的行为大数据资源从一开始就从根子上吃干抹净。 趁着地球人都还不知道这么干的意义。 把目标大致定了一下之后，顾诚还需要一个契机，毕竟如今支付宝的用户还不是很多，应用场景也不够，强行上马肯定会有问题。 他最怕的，就是产品上市后被做搜索引擎的大佬发现其中价值，然后山寨一个——搜索引擎的应用场景和贴吧实在太契合了，几乎就是爱啥打啥。顾诚眼下只有一个内容电商平台，跟搜索大佬拼流量入口肯定是拼不过的。 只能先技术储备起来，慢慢等待一个合适的推出机会了。 至于将来和贴吧配套的群聊工具，历史上度娘做的是“贴吧群”。但顾诚需要和如今自己的产业布局契合起来，肯定不会做贴吧群那种大而无当的东西。而且如果新产品和QQ没有足够的差异化的话，因为用户惯性的问题，肯定是要扑街的 眼下公司用户量最大的、有社交需求的产品，还是‘传奇’这款网络游戏。 以后或许还有别的游戏…… 需要一款能够做到QQ做不到的、能够在QQ不能聊的时候也很方便聊天的“开黑屋”群聊工具。 在脑中盘点了这几个要点之后，答案几乎立刻呼之欲出。 “适合边打游戏边开群语音的，那不就是YY么？这东西2002年做，有没有难度？” 第22章 天命所归挡都挡不住 顾诚对YY语音聊天的战斗力还是很认可的。【零↑九△小↓說△網】 在另一个世界，这玩意儿能在QQ已经一家独大四五年的情况下，异军突起杀出几千万用户量，（虽然那时的QQ已经有几亿了，YY最巅峰时的用户规模也只有QQ的10%几。）可见其差异化优势还是很明显的，有许多细节上的功能体验QQ确实提供不了。 而且，那东西如果做出来，和顾诚如今的产品线非常吻合。 玩传奇的，乃至将来玩其他网络游戏的玩家，都需要组队升级、指挥攻城/团P/下副本。手忙脚乱打游戏的时候肯定没时间打字。 所以，需要一个后台稳定运行、不用切换出来打字聊天、只要操作的时候键盘上摁个快捷键就能直接语音说话的工具。 玩叮铛网的，分类音乐乐迷，相互交友的时候聊音乐肯定不能纯靠打字。要是可以输出一段语音，或者哼两句歌，或者相互介绍小众音乐时打字说不清楚，直接在麦克风前面放一段，交流效果明显会好得多。 可以说所有聊天用户当中，乐迷们是对于“只能打字聊天”隐痛感最强烈的。 如果顾诚可以在推出群聊工具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两个人群的痛点解决掉，音乐和游戏爱好者肯定会投靠他的产品。 越想越觉得可行，顾诚把自己的方案略微完善了一下，然后交给表姐，准备让市场调研部的人调研一下可行性。 潘洁颖自然是交给自己的同学闺蜜柳书琴去办这事儿。如今随着顾诚的生意日渐做大，市场调研部也鸟枪换炮，准备再开设一个“战略研究室”，专门研究规划顾诚偶尔提出的奇思妙想、把那些东西细化落地。 柳书琴不过是个刚读两年研究生的MBA，所以和潘洁颖一样面临才具和经验不足的问题。现在市场调研部已经有些捉襟见肘，急需补充新鲜干练的血液。要不是顾诚怕混进不可靠的商业间谍、把他想出来的创意点子随便乱传，他早就加人了。 幸好这次交办的事儿比较简单易办，柳书琴也搞得定。 仅仅几天，市场调研部就给出了结论：“经多方技术比对、客观网络基础设施数据搜集，音频聊天群目前还不具备可行性。” 说人话，就是2002年国内的电信和联通提供的宽带还不够宽！ 哪怕在顾诚的大本营钱塘，好歹算是二线城市中排进前10名的，ADSL的1M以上宽带，在网民当中的普及率也还不到三成，其他广大三四线和农村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因为互联网寒冬的原因，电信和联通等宽带运营商普遍没有动力升级网络增宽降费。而移动和联通的移动互联网也没有进场动力，始终保持在20KB/S网速的GPRS阶段。” “目前主流网速连MP3音乐的边缓冲边听都做不到，自然也无法保证无延时语音。预计要到互联网寒冬期结束后半年到一年，才具备上线无延时语音聊天群的客观环境。” 这几句调研报告中的分析，竟然与历史的真相如此吻合。因为YY本来就该是2004年才推出的，而另一个时空的互联网寒冬期在2003年结束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加速国内运营商升级网络呢？唉，如今的势力还是太小了，那种几千亿的巨头面前，咱根本没有影响力啊。” 略微感慨了一句，顾诚也没费脑多想那些无益之事，暂时就把做YY的念头抛开了。 给雷俊批了一个“召集团队、进行技术研发储备，择机而动”的指示，然后拨了一两千万款子，把团队和技术储备先做起来。 顾诚手下目前的技术研发力量有些单薄，能够从马腾那里挖人就挖。 …… 顾诚也没有想到，一个助推加速国家互联网基础建设速度的杠杆点，很快就在他无心插柳时主动送到了他面前。【零↑九△小↓說△網】 五月中旬的时候，为了准备半个月之后的演唱会，他又特地去了一趟东夷，确认S-M方面的人员筹备情况。 毕竟顾诚的诚品音像公司只有经纪人和艺人，但从来没开过演唱会，所以缺乏专业的配乐乐队、和声、伴舞。连舞台灯光、道具布景这些无一不缺。而S-M是专业的演艺公司，顾诚目前的合作伙伴当中，这方面足够专业的也就仅此一家了。 这次去汉城，感觉和心态与以往完全不同。毕竟一个多月之前，权家和顾诚那点远房亲戚的关系已经扒了出来。如今不仅权顺虞权宝雅兄妹知道，连家中长辈也都知道了。 顾诚还兑了一千万人民币，在汉江边买了个豪华别墅，并且给祖母权英怜办了长期签证，让她能够偶尔回故乡养老。 权永泰和金淑英也去了几次，拜见失散了五十年的姑母。 对于顾诚这么年轻有为又一表堂堂的表侄，权永泰和金淑英自然也是万分满意。要不是法律限制，金淑英都想招他做女婿了。 所以，顾诚如今在汉城，去权家连电话都不用打，权宝雅还给了他钥匙，什么时候想去就去。 这天，在S-M公司，权宝雅跟着新出道的“东夷神起”六人组（第六个是韩更）刚刚彩排合练了一遍准备再演唱会上唱的歌。来访的顾诚也跟着上台走了一遍，大致了解了演唱会的流程安排。 这次他要唱六首歌，和去年跟权宝雅在东京六本木的临时客串难度自然又有不同。跟乐队、布景、灯光的配合都需要注意，缺乏舞台经验的顾诚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虚心学习。 彩排完已经是深夜，S-M方面提供了晚餐，但顾诚不想吃这些。加上权顺虞开车来接妹妹，顾诚自然也乐意跟着一起闪人。 S-M方面并没有人敢说闲话嚼舌头，如今那边的管理氛围也稍微轻松了一些。因为几个核心人员都已经知道顾诚和权宝雅有点亲戚关系，权宝雅只拿顾诚当哥哥而已。 一路无话，到了权家之后，顾诚是客人，自然跟权宝雅闲聊等饭吃就行了。 权宝雅是料理小白，不会做饭，这是她一辈子的硬伤。她如今也才自习念完高一，很多顾诚感兴趣的话题她也不懂，所以两人每次聊天聊着聊着就回到音乐上来了。 权宝雅这一个多月没见，逮到顾诚就开始诉苦。把诸如拍《Winter-Love》MV的时候被关在冰屋子里拍了大半天、回来就冻感冒了；或者拍《Valenti》的时候连续跳了十几个小时劲舞，第二天腿都动弹不了之类的家长里短都倒了出来。 她还顺带小确幸地炫耀了一下，说《Valenti》这张专辑销量比去年年底的《No.1》还要高一两个档次，估计能争一争扶桑公信榜年度前三名。 历史上《No.1》在扶桑年销130万，《Valenti》则是190万，本来就是一个跃升。 如今因为宣发渠道的拓宽、去年《亚特兰蒂斯少女》事件的炒作助攻，《No.1》都卖了200多万；而《Valenti》在得到了犬夜叉主题曲《Every-Heart》和蓝色生死恋主题曲、《雪之华》版《Winter-Love》的助攻，可谓神曲云集。 诸般加成因素之下，光在扶桑市场一年卖三四百万轻轻松松。只要别怼上巅峰时期的宇多田光，其他歌姬基本上是神挡杀神了，滨崎步和安室奈美惠都不怕。 顾诚还从闲聊中得知，S-M公司方面，李秀满也正是因为《Valenti》这张专辑一出、确认权宝雅神格已经稳固了，才开始转移宣发资源，尝试让“东夷神起”出道的。 公司还准备借着《犬夜叉》和《蓝色生死恋》在华夏的热播，近期就把新专辑卖到叮铛网上，开拓华夏市场。 顾诚对此自然是不反对的，毕竟华夏市场上的收益四分之三都是他的，李秀满等夷籍股东只是赚一小半。他唯一的要求，是把这两首热门剧的主题曲改编出一个汉语版，至于其他歌可以保留原词。 顾诚耐着性子听权宝雅炫耀撒娇了一番，发泄过了，忍不住摸着妹子的头发怜爱地吐槽：“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抱怨，原先挺安静一人，多苦都不说，多成功也不炫耀。” “你现在是我哥了啊，对你抱怨、炫耀，那不都是应该的嘛！”权宝雅傲娇地一嘟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原先是懒得诉，反正只要跟人诉苦，换来的就是别人跟我对诉，好像不反诉他就是不上进、不努力。老这样有啥意思？太虚伪了。你当年跟我提到的‘Desk-warming’这个概念，现在想想真的很形象诶。” 顾诚听了这个解释，倒也颇为意外。没想到权宝雅还挺有个性的——既然别人都要装努力，那姐就偏偏不装，不随大溜儿。 权宝雅说到这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我所有朋友里面，就你从来不会在我诉苦的时候反诉，这种感觉真好——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只对你诉苦了。” 顾诚被这番话逗笑了，也开始满嘴跑火车：“我这叫大英雄能本色，真名士自风流——哥不装逼就不错了，还要哥装努力？没门儿！哥就实话实说，成功就是因为我天才，再努力都学不来的。” 权宝雅正一边聊天一边吃果粒酸奶，差点儿没笑得喷出来。 顾诚这么狂妄的人，真是寻遍东夷都找不到。 “聊什么呢，笑这么夸张，吃饭了。都是速冻食材做的火锅，别嫌弃。” 顾诚和权宝雅正没边没际地开玩笑呢，权顺虞来通知他们吃饭了。俩人洗了手，坐到桌前开始涮肉。 权顺虞下了两片肥牛，像是想起个事儿，问顾诚道：“阿诚，有俩生意上的消息，你听说了么？” 顾诚随和地说：“你说就是了，我事儿多，哪能都关心到。” 第23章 姑苏慕容附体 权顺虞也不拿捏，直奔主题：“还记得去年你跟我给潘次长凑政绩时，在开城投的那个MP3电子厂吧？打那之后，我就开始关心MP3行业的布局。最近三星和苹果准备打一场关于MP3专利的官司，外通部的人都介入斡旋了。我在外通部混了几个朋友，所以消息灵通。” 东夷的外交部和通商部（商务部）是合体的。这圈子里但凡有几个朋友，有些台面上还没开始的跨国贸易纠纷诉讼，权顺虞都能提前打听到消息。连庭前准备、证据交换方面的细节都有可能得知。 三星是东夷五大财阀之首，又是最大的出口大户，三星的涉外官司，外通部自然是每个都要帮忙斡旋的。 顾诚去年5月份的时候还赶着抢注了几个MP3的专利，想给苹果公司下套呢。眼下自然对这方面的内幕比较关心，听了权顺虞提起的话题，立刻让他别墨迹：“赶快说重点！” 权顺虞条理清晰地陈述：“三星仿照了IPOD的部分设计，2季度的时候推出了一款新全新的MP3，在本地和扶桑销量还不错。然后苹果公司就拿出IPOD的专利，把三星告了。” 顾诚一愣：“直接赤裸裸地抄袭设计？三星也不怕吃官司赔钱？” 权顺虞露出一个“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的得意表情，解释道：“苹果公司在推出IPOD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公布专利，所以三星就算抄了，也不存在‘恶意侵权赔偿’，最多只是追索一些‘补偿使用费’罢了。” 权顺虞这么一解释，顾诚马上就懂了。 专利这种东西，并不是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一申请就受到法律保护了。 因为申请之后，如果权利人不主动要求公开的话，法定的保密初审阶段就有18个月。再加上实质审核阶段，一个专利3年才批下来也是常态。 尤其是前18个月，因为是‘保密审查’，所以理论上世人是不知道你申请了专利的。所以哪怕侵犯了，法律上也认为是“过失”。 尽管实际上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苹果这样的大公司肯定是非常重视专利、产品还没公布，就先把专利申请了。但只要“理论上我有权不知道”，三星就可以装纯，然后仿造设计、先生产销售赚一阵子。 等苹果公司抗辩了、主动提前公开自己的保密申请后；三星再停止侵害，一句“我不知道你申请专利了”，稍微给点钱意思意思。 这时候给的钱，和“对方专利已经公开”之后明知故犯侵权，差距会很大。 对方专利已经公开后、再去侵权、被索赔，赔的钱叫做“侵权赔偿金”，是惩罚性的。 而对方专利公开前“过失使用”，只要“支付合理的专利使用费”就行。这是补偿性的，苹果也没法漫天要价。 这桩案子里面，三星固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犯揩点油，但苹果也不一定是什么好鸟。 顾诚完全可以想见，如果这次不是三星这样同等重量级的巨头来仿冒，而是换家小一点的公司、仿冒后的侵害规模也不大、销售金额也不多，苹果公司甚至有可能不会主动请求公开自己的专利申请，而是学顾诚那样，申请了专利之后保密满18个月或者30个月（含撤回后再次申请的优先权日） 这样做的好处是碰瓷，故意放水养鱼引诱别人来侵权。小兔小猫踩到陷阱上后故意不发动，让谨慎围观的虎豹以为这里没陷阱，然后等虎豹踩中再收网。 顾诚无暇去考虑三星和苹果这些一丘之貉的相互算计，他只关心自己该关心的问题：“那么，这个案子一发，苹果的IPOD专利申请日应该要公开吧？现在知道乔布斯是啥时候申请的么？” 权顺虞脱口而出：“去年7月份——他是10月底发布、今年1月份批量出货的。从研发周期来看，IPOD没什么难度，3个月就研发出来了。三星提交申诉状的时候，还特地拿这一点说过事儿呢，认为苹果公司的专利没什么研发难度，不存在‘突出的实质性创新’，希望申请认定苹果的专利无效。” 顾诚一阵庆幸：自己是去年5月份，在国内首次申请的，比乔布斯还早两个月。 顾诚和乔布斯，就像是两个在森林里挖陷阱狩猎的猎人，都套着狙击手的伪装，谁也不知道对方的位置。原本顾诚还担心自己挖的坑够不够早、是不是在苹果公司之前。 现在三星这个走夜路的探路者把苹果的坑提前引爆炸出来了，依然躲在暗处的顾诚立刻惊喜地发现：原来自己果然比乔布斯挖得早。 慢慢来，哥不急，哥再卖一年实体唱片。等华夏的互联网寒冬过去了、网民网速普遍提高了、MP3普及了，再引爆这个专利潜水艇。 乔布斯自以为算计了李再荣一把，肯定没想到他自己背后还有一个准备开黑枪的。 不过，眼下顾诚还没到彻底松口气的时候，他需要关心一下，三星对苹果的“专利无效”申诉的细节。于是他不耻下问：“哥，三星方面的答辩状和苹果的反驳，你知道内幕么？我对那些细节比较关心。” 权顺虞只知道顾诚跟他合作弄了个MP3电子厂的壳子、以及顾诚自己也布局过一些研发产品，但并不知道顾诚要给乔布斯挖坑。见顾诚这么关心细节，他有点奇怪，但依然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儿都说了。 “你可能不是很懂《专利法》，专利法里面对于发明的认定，是要求有‘突出的实质性创新’和‘显著的技术进步效果’。因为不可能一样东西稍微有一点点新意，申请发明就随便批下来。 如果一项技术被认定为是‘现有技术之间的简单结合、或者依据几项现有技术和本专业技术人员的公知常识就能推导出来的显见结果’，那么就不能被授予专利权。 哪怕已经授予了的专利权，在遇到竞争对手诉讼的时候，对手请求专利局认定该技术‘是现有技术和公知常识的简单结合、不具有突出的实质性创新’，那么专利局也可以做出原专利授权无效的裁定。 三星在这个案子中的申诉理由，就是认为，适用于MP3的大容量硬体、显示歌词和歌单的液晶屏、滚轮控件这些每一个技术特征，单独拿出来都是显而易见的现有技术，乔布斯只是把这三个现有的东西拼凑在了一起，怎么能算发明呢？从短短两三个月的研发周期来看，也证明这玩意儿没什么难度，只是想通了创意之后马上就能做出来的。” 顾诚听了也微微点头，三星的法务部果然不是吃干饭的，说出来的理由确实切中了要害。 “那乔布斯的人是怎么抗辩的？” “乔布斯方面的答辩状大意应该是这样的：对于一项技术‘是否具有突出的实质性创新和显著的技术进步’，不应当只看其是否由现有技术和公知常识的结合研发产生。 换言之，研发难度不该成为技术创新程度的准绳。发明涉及的技术，只要‘克服了现有的技术偏见，起到了本领域技术人员预料不到的意外效果’，也属于‘突出的实质性创新’。” 漂亮的抗辩！ “克服了本领域技术人员此前的固有技术偏见”，这是专利法诉讼中最经典的一条对于诉讼另一方“本技术仅仅是现有技术和公知常识的简单结合”的抗辩理由。 而且只要能够证明，往往可以把很多看上去研发难度不大、只缺灵光一闪的发明保下来，赢得胜诉。 这条理由外行人可能不太理解，用人话举例翻译一下，就很容易懂了。 比如早在19中后期，当时的冶金工业家们就发现“在钢铁中掺入锰元素可以提升钢板硬度、但会似钢板变脆易碎裂。锰含量越高，越硬越脆”。 所以，按照这个“公知常识”或者“技术偏见”，任何在锰钢中进一步提升锰元素含量的配方，都不配得到专利权：因为那只是对“现有公开技术”的进一步推演堆砌。 但是，1882年哈德菲尔德发现一个现象：公知常识只测试了5%以下锰含量的钢材、就总结出了上述“技术偏见”，然后不再尝试。但哈德菲尔德进一步夸张地测试高锰钢，一直测试到12%的临界点以上之后，锰钢的性质发生了质变：变得又硬又韧又耐磨，脆性突然消失了。 1883年就被英国专利局授予了专利。 因为这一结论推翻了“现有技术偏见”，起到了“预料不到的技术效果”，因此哪怕是“现有技术的简单堆砌”，依然符合专利法上的“提出的实质性创新”。 换句话说，就是：你也知道锰钢里继续加锰会越来越硬越来越脆，你为什么不砸钱去继续试验、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意想不到的奇效呢？ 哈德菲尔德案在判例法国家几乎成为了“应用公知常识时克服了现有技术偏见”的典型名案，后来被米国和英国引用了一百多年，也随着《巴黎公约》成为了全球各国判断此类专利创造性疑难的准绳。 乔布斯引用的意思也很明显：你李再荣明知道大硬盘可以和MP3“简单结合”，你三星为什么就不去试、然后开发一切围绕着这个技术应用的新产品形态呢？ 所以，乔布斯证明了IPOD专利有足够的创新性。 可悲的是，今天乔布斯说的每一句话，半年多之后，都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斗转星移”到乔布斯自己身上，结结实实地挨这一拳。 顾诚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一丝兴奋的冷笑。和姑苏慕容对战的人，自身武功越是精妙，最后的死状就会越惨。 了解他的人每次看到他这个表情，都会有一阵不寒而栗。 不知道又在算计谁了。 “哥，拜托你个事儿，你不是外通部有朋友么。这个案子帮我全程盯一下。乔布斯的所有答辩状，帮我全文搜集回来，成么？” 顾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知道西方国家司法程序是很慢的，一个案子哪怕寻求庭外和解，一年半载也不一定审得完。所以他还需要托权顺虞的朋友帮打听后续情况 到时候还能白省一些律师费。 把乔布斯今天的答辩状一字不差全文抄一遍，就改个名字。到时候请个便宜点的律师都能打赢。 “你要这些干啥？好吧，这也不费事儿，这个忙我帮了。”权顺虞想不明白顾诚的目的，索性也就不想了，直接帮忙吧。 顾诚心情不错，很给面子地继续捧场倾听：“你刚才说有两件生意上的消息，第二件是啥？” 第24章 铁肩担道义 五月天吃火锅，其实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三人很快都吃得满头大汗。 不过对于累了一天的人来说，或许确实需要酣畅淋漓地发泄一下心中的疲惫吧。 权顺虞喝了一口冰啤酒，理顺了思路，才对顾诚和盘托出：“第二件么……我也就随口问问。你现在好歹也算华夏互联网圈的头面人物了，不知道你跟那些网络运营商关系咋样？” 顾诚坦言：“不怎么样，我这人不走官商的路子。人家几千亿的大国企，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几个亿的小公司。” 权顺虞略微诧异，这个回答倒是他没想到的。他一直以己度人，觉得顾诚这么小年纪这么大成就，肯定是有点攀龙附凤走官商路子的。 尤其是顾诚和他合作的那几次表现，太有欺骗性了。 “这样啊……那这事儿你倒是没啥能帮手的了。” 顾诚一拍权顺虞的肩膀：“别墨迹，不管帮不帮得上，说出来听听先。” 权顺虞斟酌着说：“是桩掮客的生意，不知道你有没兴趣。当然了，没多少钱，关键是帮人卖个人情华夏联通正在和sk电信、三星谈引进cdma制式网络的事情。 三星和sk电信方面是想一步到位，把完全版的cdma业务都卖过去，但是华夏联通的人很不感冒，一直主动要求降价、只买一个阉割版的纯语音通信业务，不想要cdma的完全体数据上网版本。所以他们正在想办法通过各种渠道找人说和呢。” 这事儿有点专业，幸亏顾诚前世对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历史有点常识，花了几分钟反复确认之后，才闹明白权顺虞在说些啥。 历史上，2002年华夏联通正是为了图谋“通过升级到新一代制式的网络，来获得扭转对华夏移动竞争颓势的契机”，才在移动依然坚持使用2g的gsm网络的时候，率先引入了2.5g的cdma。 联通刚刚升级到cdma时代的时候，市面上的cdma手机几乎统统是三星的，可见这桩网络制式升级案子中，东夷人是最大的幕后推手。 而实际上这桩生意显然不止三星一家得到了技术和设备输出。三星主卖的只是终端的手机，而网络端的基站设备销售中，受益最大的正是sk电信旗下的子公司。k是东夷五大财阀之三，比三星和现代小一些，比lg和乐天强点儿。 公允地说，02年东夷人向华夏联通推销cdma技术的时候，价钱还是挺公道的，难得地给了一个低价。但这事儿背后其实另有隐情： 因为交易的时候，sk电信和其他两家电信运营商被东夷外通部和文体部下达了死命令，为了配合桑夷世界杯，东夷三大运营商必须在6月份世界杯开赛之前，把网络升级到3g时代。 也就是说，采用cdma制式的sk电信，得把它的网络升级成evdo（cdma2000）。 升到evdo之后，cdma技术在东夷国内就会渐渐淘汰.所以sk电信和三星想尽快把这个锅甩给华夏联通。 但是，站在华夏联通的角度上来说，cdma确实比他们正在用的东西先进半代。 至于比东夷人落后六年，严格来说也不算个事儿，说不定更符合华夏国情的需要： 历史上，东夷的sk电信早在1996年就开始运营cdma网络了，02年丢给华夏联通，自己用evdo，联通整整落后了6年。 6年之后的2008年，已经转给华夏电信的cdma才开始升级evdo，恰好又比sk电信落后6年。 在4g时代开始之前，华夏的移动互联网一贯就比“蛮夷”落后6年。联通电信那些高层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点都不认为有什么抖m。 眼下，02年世界杯还有一个月就要开球了。东夷国内的网络升级准备工作早就完成了，就等着6月份正式公布新套餐方案。 而那头华夏联通还在为如何引进cdma吵得内讧不休，东夷人能不急么。 …… 这事儿虽然是东夷人也有好处的，但顾诚更巴不得联通加速引进cdma。 毕竟这事儿能够引动国内各大网络运营商新一轮的网络升级战，对于国内的全体互联网企业都是有好处的。 他现在想上yy的无延时语音聊天群，都被卡顿无比的网速坑得上不了马呢！ 这种情况，就好比他已经造好了马六甲级巨轮，却被港务局告知没那么大的泊位。他已经造好了a380，却被告知机场没有2公里以上的跑道。 任何能够鞭笞基础设施升级的机会，顾诚都不该放过。 于是他刨根问底地追询：“联通的人为什么不愿意一步到位升级完全体的cdma，而是宁可稍微便宜点买阉割版呢？” 对于这一点，顾诚是压根想不通。 权顺虞也很无奈地回答：“根据前方谈判传回来的情况，听说联通是觉得互联网寒冬期还有很久，cdma的数据上网部分业务引进了也没什么人用。他们只是看上了cdma的语音通话质量和低辐射，想打那块牌吸引移动的用户。” 哪怕同为cdma的2.5g网络，也是分好多个版本的。就像后来到了3g时代，手机网速也分hsdpa/hsupa/hspa……一堆小版本的。 cdma的原始阉割版，只是通话功能和辐射比2g的gsm通话好，但是数据网速提升不明显，到最后的“完全体”，才能达到每秒153kb的网速，比gp的20kb快8倍左右。 历史上，联通后来也引进了153kb/s网速的完全版，并且推出了上网手机和usb上网卡（给笔记本电脑上cdma网用的），但那是2004年的事情了，也就是互联网寒冬结束之后一年。 而02年时，因为不知道互联网寒冬什么时候能结束，联通本着国企的小心谨慎，宁可稍微少花点钱买个阉割版，也不愿意一步到位。 这一招，后来也导致了一系列的网络设备重复建设浪费，明明可以一次性做完的事情，非要拆开来费两轮功夫（因为02年买来的阉割版基站很快就落后了，04年不得不再升级一把硬件） 更有甚者，这一行为导致了后来一系列恶劣影响，比如让华夏移动也看到了“明明可以给人民一步到位，偏偏分两步走多刮一遍钱”的可行性。 然后等到2006年华夏移动也觉得需要升级自己的移动互联网时，明明已经有全世界范围内都成熟的3g技术可以用了，却偏偏要弄个edge的“2.75g”撑个一年半。 最后发现老百姓不上当、大家就是不肯用edge、不让移动薅这一波羊毛割这一波韭菜，央企大老爷们才不情不愿地在2008年宣布进入3g。 cmda和eege走过的弯路，前前后后起码多花了300多亿人民币的重复浪费建设资金。（3g时代全国的网络建设总支出超过7000亿，从比例来看只是多浪费了5%） 其实以华夏当时的通讯技术储备，2006年就直接可以进3g了。 如今，这事儿既然被顾诚撞上了，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联通虽小，却是一个杠杆，cdma数据业务的展开，可以让电信和网通这些固定宽带运营商也感受到危机，产生“华夏移动会不会跟进竞争”的猜测，从而让所有宽带运营商爆发“军备竞赛”。 任何央企之间的狗咬狗，对人民都是有利的。 当然顾诚并不是帮东夷人，纯粹是为了自己和国家因为不管顾诚是否出手，联通最后还是会问sk电信买完全体的cdma，只不过不是02年买，而是拖到04年买。 “看来现在的关键，是要想办法游说联通高层，让他们相信‘互联网寒冬很快就会过去、现在升级到cdma完全体、为大家提供153kb/s的手机上网业务恰到好处’，然后后面的事儿才有得谈。” 顾诚如此这般思忖着。 央企管理层都是很小心谨慎的，不可能跟民企老板那么敢赌命。 光靠空口白话讲道理，讲经济预测，肯定是没办法打动上面的，一定要有实打实的干货，并且拿出标志性的事件来证明。 真是费脑筋啊。 当晚，他跟权顺虞又聊了一会儿，问对方把sk和华夏联通谈判的所有细节资料都拿了过来，彻夜通读了一遍。 两天之后，在汉城忙完了演唱会的准备工作，顾诚飞回了国内。 他先找联通高层的谈判负责人、一名陈姓的副总裁拜见了一下。也亏得他如今在国内互联网圈排得上号，对方勉强接见了他。 顾诚把自己的展望说了一遍，甚至还冒险地把正在研发论证中的yy业务都透了点底，保证说“如果联通敢上马cdma完全体数据业务，他顾诚愿意把yy移植到未来的新手机上，承包100万份手机版yy的语音聊天群业务套餐”。 结果这种条件立刻被联通的陈总否了。对方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外星人一样：开玩笑！要是手机都可以用流量进行语音群聊了，那语音通话通话费的销量下滑怎么办？这是搭台还是拆台呢？ 顾诚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超前了，有点想当然。 和联通的直接接洽以失败告终，顾诚只能另想办法曲线救国了。 他无奈地回到钱塘，暂时一筹莫展。 第25章 直钩跳鱼 回到钱塘，顾诚对于推进华夏联通引进完全体cdma这事儿依然一筹莫展。 每天练练歌，准备一下演唱会。让秘书为他打磨一下到时候准备讲的感言。自己熟读几遍，然后再给雷俊刚刚开搞的yy和贴吧产品提点儿规划意见。 事情很碎，但很充实。 眼看一周又要过去，或许这桩事情真的只能等演唱会结束之后再跟了吧。 顾诚心中最后的期待，但愿联通别签订合同之后别马上把阉割版的过时基站买回来。哪怕铁塔都竖了，只要基站还没买还没装，就还有希望补签合同，跟sk电信改买完全体。 如此一算，他还有点时间。 这天顾诚正准备早点儿下班，回家还得练练歌。表姐喊他去办公室，给他看了张邀请函。 顾诚大咧咧接过来一瞅：“本省青年企业家代表座谈会？这是个啥？” “省政府办的，你去还是我去？”潘洁颖也不废话，对表弟从来都是直奔主题。 原先因为法人代表填的是潘洁颖，加上她形象比较端庄得体，又是钱江大学mba在读，所以成品控股很多政府活动都是让潘洁颖去出席的。 倒不是说顾诚不够帅，而是他毕竟形象有些轻浮，以艺人的身份为世人所熟知，少了几分庄重。而且02年的政府活动还是比较重视参与人学历资历的，顾诚一个高中毕业就辍学的辣鸡学历，就足够让他免疫政府活动好多年了。 不过，潘洁颖知道眼下顾诚正在想方设法钻营政府关系呢，所以这次多问了他一句。 顾诚果然有兴趣，追问了一句：“怎么会想到办这个活动的？没来历么？” 潘洁颖显然做过功课：“今年是换届年，3月份京城开完会，上个月省里就新来了个姓齐的副枢机、兼代省长。他估计是想多了解一下地方上的经济建设情况吧，找经济界人士聊聊互联网寒冬期的增长点。除了企业家代表出席，还有些学术界的人，我的导师都得去。” 潘洁颖说的，自然是她在钱江大学念mba时的导师了。 所以她这次也不好意思去，怕礼数上太过低了诚品控股的逼格，礼数不周又显得不够尊师重道。 顾诚眼前一亮，觉得可以试试这个渠道。因为他知道齐枢机未来的履历做一届省委枢机，再做一届副国级，然后就是十年国家元首。 这样的人，哪怕现在才刚刚到省枢机的地步，在中央肯定也有人脉，说得上话。有些确实利国利民的事情，有可能通过这个渠道上达天听。 这个会，他决定去，然后借机陈述己见。 潘洁颖却不知道顾诚是在脑补yy，还以为他看不明白形势，兀自在那儿分析劝： “你可别小看了齐枢机，上个月省长出缺，按惯例就该直接调他当副枢机、省长，现在只给了‘代省长’，说明他的位置还不止于此。张枢机已经做了一届了，估计过几个月就要挪地方，到时候齐枢机就是一把手了。” 省长和枢机虽然平级，但好多官员或许要花四五年才能迈过这一道坎。而某些人只花几个月就迈过这到坎，也可以侧面证明其政治前途远不是一般省级干部可比的。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顾诚制止了潘洁颖的扫盲，满口答应，“姐，别以为我没有政治常识，这会我肯定去。谢了，还是你对我最好。” 顾诚说罢，在潘洁颖脸颊上吻了一下，拿了邀请函就闪。 潘洁颖脸一红，笑骂地管教：“回来！你这是参加国内的政府座谈会，不是在硅谷呢。明天你就穿这样去？也不打理打理。你演金燕西时候的戏服都比这身得体呢。” 顾诚瞅瞅自己穿惯了的休闲装，一阵尴尬，随即涎皮赖脸地打趣：“咱是大名人了，不能逛街买东西，姐你帮我搞定吧。” …… 第二天，顾诚拾掇整齐，穿着表姐新买的西服，准点拿着邀请函去省府参加座谈会。 他起得很晚，休息很充分，因为他住的白马公寓楼盘就在省府隔壁不远，不用起早。 顾诚难得遇得到一个不用戴墨镜躲躲藏藏的社交场合，来这里的人不是富商就是学者，似乎和外界的追星脑残粉世界绝缘。 还有很多人，如今甚至还和网络绝缘，不管网络上发生什么大事儿，他们都不知道。 这并不奇怪，毕竟眼下才2002年。连张瑞敏这种人，搁两年后都还需要在综艺节目上“给马腾五分钟，劝说你让海尔员工们通过聊qq沟通工作上的问题”。 顾诚虽然有几个亿净资产（刨除掉孙正意的借款），在互联网圈子里也小有名望。可惜眼下那些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民营实业家们，依然把搞网络和内容产业的人斥为“不务正业的虚拟经济”。 顾诚对此并不失落，反而乐得清闲。进场之后找到了放着自己名签的位置坐下，也不和身边人交换名片，就静静等着听讲。 “齐枢机到。”一个女秘书开门进来，轻声提示了一句，屋里还在攀谈的人纷纷静了下来。 然后女秘书侧身相让，一个眯眯眼的四十来岁富态中年人便气度雍容地走了进来。 所有参与座谈会的人都起身致礼，然后才坐下。 齐枢机花了两三分钟，讲了个开场白，无非是说些“今天喊大家来，希望让大家看清政府下阶段管理经济工作的指导思想。有什么好的点子，意见，增长点，都可以畅所欲言。” 然后就是让大家发言，几个经贸厅的官员、某些企业协会的理事长之类的代表显然是排练好的，按顺序说了一堆又臭又长的东西。 加起来比齐枢机的开场白长了十倍都不止，听得人直打哈欠。 齐枢机新官上任，下面的人显然还不够了解他的脾性，最后还是他自己忍不住了，吩咐道：“今天咱长话短说吧，有些老黄历就不要说了，说点有建设性的。给企业界和学界代表们多留点时间。” 那些卖会员名额的协会领导，这才收敛了些。 然后几个企业界代表精简干练地发了言，略微提了几点希望在某些领域简政放权、明确民资进入地位之类的建议。 比如还有个房地产商提希望加快土地流转周期、减少某些审批环节云云。拍胸脯说绝对有利于带动基础设施建设产业链。 顾诚倒是完全相信，这人的提议绝对可以促进经济增长，只不过房价也会蹭蹭蹭往上窜。 这些说完，就冷场了。不是讲假大空话的人，就是要政策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会议主持人正是刚才那个女秘书，见齐枢机召集的会冷场了，赶忙用求助地目光扫了一圈“学界泰斗”们，希望来个能扯的嘴炮救救场。 今天的准备，还是太不充分了，谁也没想到新来的齐枢机这么务实，都不想听废话。 一个老教授拿捏够了，终于站起来准备救场。 主持的女秘书松了口气，连忙捧场：“吴教授今天想必是有高见了。谁不知道吴教授搞宏观经济研究是钱江大学一把好手，长江学者、国务院特殊津贴……” “行了，别介绍了，大家今天随意一些就好。”齐枢机打断了秘书的介绍，吩咐直接进入正题。 见来头那么大，顾诚和其他一些新来的业界人士还竖着耳朵，准备恭聆高论呢。 那吴教授也是抖擞精神，做足了被人“三顾茅庐”的面子，开始老生常谈讲宏观。 “眼下的宏观经济形势还是挺严峻的嘛，从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开始，我国出口受的重创至今还没恢复。当年国家承诺人民币不贬值，东南亚贸易合作伙伴大量违约，很多出口企业陷入的三角债，到现在还没缓解。我们吴越省是外向型经济发达程度全国前三的省份，受到的冲击尤其大。 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紧跟着的严峻形势就是互联网泡沫的破裂。本省的互联网创业企业也不少，体量和比重都比较大，还有些浙商虽然没有把互联网公司开在本省，比如丁三石的黄易、陈天乔的盛达，但是他们面对的困境，同样会对本省经济的活跃度产生一定影响。 而互联网寒冬的原因就是虚拟经济的假大空，虚吹泡沫。而实际上互联网产业根本就没多少赢利点，说到底就是在赔本赚吆喝。白送钱的时候，用户的吆喝再响、捧场看热闹的人再多，等到真问用户收钱的时候，用户还是会跑掉回到传统实体经济的领域内花钱的，所以这个泡沫未来数年都长期没法根治……” 说到后来，吴教授的老生常谈就是两句话： 如今的经济形势不好，是因为两年前和四年前的那两波危机。其中互联网就是个骗钱的虚拟经济，所以那波危机破了就破了。眼下经济复苏的重点还是要解决四年前的遗留问题。 至于怎么解决，无非是谈谈“如何绕过新形势下的监管，继续给出口企业变着花样补贴、如何变着花样限制进口设置门槛”云云。 吴教授在这方面倒也有点干货，尤其是去年华夏国才加入wto，很多旧时代可以用的出口刺激手段，如今因为新的国际条约限制都没法用了。吴教授研究宏观经济，专业正对口，自然可以给齐枢机和其他企业主上上课，教他们“如何在新时代背景下继续扩大出口”。 长江学者的风范，一时尽显。 顾诚别的不懂，也不会胡乱反驳，但是看着那老教授在那儿大谈特谈“互联网就是个没什么盈利模式的虚拟经济”，他就直想笑。 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但是既然领导没有不满，顾诚也不打算当出头鸟。 在座的要么不开口，要么附和吴教授的说法，花花轿子人抬人。 场面一片和谐，齐枢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第26章 两条鱼五张饼让五千人吃饱 “马克思说过，研究经济问题，要从当前国民经济的事实出发。改革开放二十年，就是靠实事求是走过来的。 宏观经济好不好，那就是个背景。哪怕背景再不好，也有做得好的企业。在座各位也要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搞好，这样我省的经济增长基本面才有希望。 宏观已经谈得够多了。今天为了把大家找来聊，我推掉了4个会议，把开场白减到三分钟，不是再来听宏观的。就是希望大家谈点儿实际，同时让我们看到政府有什么可以服务于企业界的，我们也好做起来，帮企业界一起把经济搞好……” 齐枢机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话语没什么语气和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对吴教授的老生常谈不满，觉得浪费时间。 只是碍于长江学者的面子，不好弄得太难看。 有一种学者，就叫嘴炮无敌，实干无能。好像宏观形势不行了，企业家就乖乖等死好了。 顾诚本来不了解齐枢机，准备散会了私下找机会进言。现在见对方还挺务实，他也就不怕得罪人了。 齐枢机说完后，大家赞赏了一会儿，没人接腔，顾诚就站起身来直接开口：“我觉得齐枢机这句‘宏观经济就是个背景’说得太好了。巴菲特也说过，宏观形势再不好的时候，也有人能赚到钱，比如我们传奇娱乐，就是顶着互联网寒冬在那儿拼命赚，我觉得……” “先生，请稍等，您还没自我介绍。”主持会议的女秘书见顾诚站起来就直接说，被搞得有点不知所措，连忙打断他抢着介绍，“这位是传奇娱乐的顾诚顾总……” 顾诚原先没参加过这种政府会议，确实不明礼数。 而且这种场合，人家枢机开口都是引用马克思，你特么居然引用巴菲特，简直不要太不和谐。女秘书直接就被吓得不轻。 幸好，齐枢机挥挥手制止了她继续“扫盲”，然后示意顾诚说下去。 “对不起，我没参加过这种会议，不太了解流程，大家多多包涵。”顾诚客气了一句，回到正题， “我在省内互联网业界，还算有点心得。刚才受齐枢机的启发，我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互联网企业的发展，其实不应该太过依赖宏观形势。 宏观形势差，无非是融资困难而已，导致那些只做用户量却不赚钱的企业难过。商业的本质就是要赚钱的，两三年前那阵疯狂才叫不正常，很多投资客拿着钱找不到项目投，又急着进场升值，就瞎投。 连创业者本人都总结不出‘盈利模式’的项目，只说有流量，有用户，风投就敢往里扔钱——这是风投自己找死。寒冬只是帮我们去芜存菁，把那些该死的垃圾清掉，给严肃正常的企业腾出生长空间。 现在这样的严肃互联网企业已经越来越多，所以寒冬马上就会过去，绝对不是吴教授说的那样遥遥无期。而具体有多快，要看我们有多少互联网企业想明白这个最素朴的问题、规划好了实打实赚利润的路径。” 顾诚的言辞犀利霸气，要不是看准了场合，他就差把“任何不以赚钱为目的的企业都是耍流氓”抛出来了。 齐枢机对于这番话很满意。 宏观只是一个背景，个体的进步，可以推动和加速这个背景。 这样才有开会的意义嘛！ 可惜，吴教授先坐不住了。 被一个企业界的文盲打脸了，这能忍？ 刚才顾诚发言的时候，他越听越不对味儿，就找主持会议的女秘书打听对方来头。 介绍人说了一堆顾诚的成绩，他也没往心里去，就听到一句“顾诚是个高中毕业就辍学创业的野路子”，吴教授顿时就气场爆棚了。 大学都没念过？居然还想跟研究宏观经济的长江学者比谁更能当政府智库？这不是送上门来求吊打的辣鸡嘛！ “小顾同志，你口口声声说‘随着找到了合理盈利模式的互联网企业越来越多，互联网寒冬就会很快过去’，那么我倒是想问问，除了贵公司之外，国内或者省内有多少互联网公司做好了这方面的调整和规划？又要多久才能付诸实践？难道就全部靠卖网络游戏毒害青少年的心理健康、为国家的精神文明建设拖后腿嘛？” 吴教授的问题还算刁钻，知道先把顾诚这个奇葩的、疯赚利润的个案排除在外。【零↑九△小↓說△網】而且一上来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把网络游戏这种盈利模式定义为精神垃圾、电子毒-品。 顾诚笑了：“我也没说只有卖网络游戏这一类盈利方式啊。” 吴教授进一步堵死顾诚的退路：“卖音像制品，卖低俗小说，也给你算在里面好了——你不会觉得光靠这些就能挽救互联网的宏观经济？” 顾诚继续人畜无害地样子：“我也没说主要盈利模式就是卖这些啊。吴教授，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论对宏观经济的见解，我是非常佩服您的，但互联网您真不专业。管你是长江学者还是高中生，你受教育那个年代，还没有互联网呢，你的想象力不够用的。” “你……”吴教授脸色铁青，要不是猛省齐枢机在场，他几乎要痛斥顾诚了。 这种没文化的土鳖，真是有辱斯文呐！ 顾诚并不在乎对方的歧视，继续没脸没皮地说：“互联网产业，当初最淳朴的盈利模式当然是广告。因为互联网技术最容易取代的传统产业，就是传统媒体——而传统媒体业最大的利润来源，正是广告。只要互联网公司能够建立起稳固的广告费供销关系、形成稳定的现金流。互联网寒冬马上就可以结束，大多数企业都能走出来，重新得到资本市场的信任。” 这个问题，吴教授竟然没有想过。因为他压根没研究过互联网企业的盈利逻辑。 但是，他不好意思问。 幸好，齐枢机发问了：“小顾同志，照你这么说，两年前那些互联网企业也是靠这个逻辑来规划远景的吗？那么那时候为什么会泡沫破裂呢？” “我觉得那是因为当时的市场信任被打破了——就好比一个电视台，虽然眼下只有每天100万人收视量，但是只要它能够做到‘预期5年后会有1000万人看、10年后会有3000万’，那么就会有风险投资客暂时按照500万或者800万人看的价值估给创业者，以求占一些股份。 但如果这个电视台被曝光其收拾量数据是造假的，可能现在根本没有100万，只有10万、20万，未来数年可以成长到的高度也不是1000万，而是只有100万。那么风险投资自然会恐慌性撤出。当时大多数互联网公司都遭遇了信任危机，全体投资界人士对这个行业内几乎所有企业的未来成长性表示怀疑，所以爆发了互联网寒冬。” 齐枢机的眯眯眼眯得更细了：“这种信任，为什么会突然集体崩溃的？” “因为本来就高估了，加上当时有一个误导了全体华尔街投资人高估目前行业流量的谎言，被戳破了。” 顾诚本来还想多解释一句，没想到齐枢机竟然还挺渊博，眯着眼睛自言自语：“你说的，应该就是指‘活跃用户数造假’风潮吧。” 顾诚一愣，立刻赞许道：“正是，齐枢机您很渊博。” 齐枢机挥挥手，悲悯地说：“信任这种东西，就像狼来了，摧毁很容易，建设很困难。就算重建，也要一家家的互联网公司单独慢慢建。从这个角度而言，寒冬再持续三五年都不冤呐。” 树上停着十只鸟，一枪干掉一只，只会剩下零只。 开枪的，是失信造假的互联网公司。 被打死的，是给这家互联网公司投钱的风投。 剩下九只，是给那家互联网公司的同行投了钱的风投。当风投们看到有一个同行死了，就集体吓跑路了。 要把九只鸟找回来，需要九份鸟粮诱饵。 而把它们全部吓跑，只需要一颗子弹。 劳费颇不正等。 这个道理，齐枢机懂，吴教授懂，在场所有人都懂。毕竟能参加这个会议的，绝对没有见识浅陋之辈。 谁都不觉得顾诚找到了商业盈利模式，就等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因为世上不存在这么一个魔术大师，可以做到只撒一颗鸟粮，就把九只鸟都找回来、并且持续稳住。 你以为这是《圣经》上记载的耶稣神迹呢？用两条鱼五张饼就让五千人吃饱？ 但是，顾诚偏偏开口接过了话茬。 “我有办法重建这个信任。”顾诚语气停顿了一下，观察大家的反应，“我们不需要等全球所有经营互联网广告的企业，都把信用重建起来。我们只需要重建一家为全世界所有互联网广告经营者提供担保的总中介平台，然后把这家平台的信用建立起来。” 全人类互联网广告的总中介平台？ 包括齐枢机和吴教授在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真是癞蛤蟆打哈欠，胡吹大气！ 全球有多少互联网公司、多少人经营互联网广告？ 竟然敢说建立一家公司，一统江湖当全人类在该领域的总中介、总信用担保？ 你是耶稣，还是救世主？ 许多人已经笑出声来了，连齐枢机在场都顾不得了。 少年轻狂，于此为甚！ 全场只剩齐枢机一个人还够涵养，冷静地问：“你准备怎么做？” “齐枢机，我怎么做现在没法和您说。给我半个月，最多一个月，我会拿出一套有执行性的方案给您看。不过，我可能没法保证这套方案的最大获益者是本省的互联网企业——我必须借助一些京城同行的帮助。 但我只想请求您一个事儿——如果到时候我把可行方案给您看了，您也认可了。您愿不愿意帮我游说一些人，让他们也相信‘互联网寒冬将很快过去、现在投资互联网基础设施升级恰是时机’？” 齐枢机谨慎地追问：“你希望像谁证明？” 顾诚轻松地一笑：“华夏联通的领导层。” “可以，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等我证明了之后，再和你说吧。不是我藏着掖着，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行，反正我齐某人问心无愧，既然是为了国家实事求是，我有什么不能做的。” 一群企业家和学者，如同看傻逼一样地看着顾诚。 叫你小子装逼，看你到时候怎么圆谎！ 第27章 英雄所见略同 两年多之前，当顾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智商群、远见卓识的普通人而已。? ? 那时，地球上才智和他相若的人，或许有几十万个。 所以在没有彻底弄清楚形势之前，他对“历史”还是怀有一定的敬畏之心的。 哪怕知道自己本事非凡，他也依然把“繁荣”和“萧条”之类的词当成背景色，从来没想过去改变它们。 充其量只敢说“不管宏观经济是萧条还是景气，我都要找到自己的赚钱和成功之道”。 但是一切在2ooo年的9月改变了。 那一刻他现，原来“互联网泡沫的总崩溃就该爆于小不死总统上台后前两个月”这条“宏观大历史”，也是可以被他的蝴蝶效应推动的。 他引爆了僵尸网络和灰鸽子的新应用，提前崩解了人类对互联网广告的诚信评估体系，这一切便水到渠成地提前了。 不过，即使是那时，他也只是对“宏观形势不可改变”这个信条产生了一丝裂痕。 他只知道自己如何戳穿了虚假的繁荣，却想不到如何重建健康的繁荣。 用一句剑道术语“守破离”来评价。 在顾诚出现之前，互联网界在“守”，顾诚的蝴蝶效应提前了“破”，但他依然不知道怎么“离”。 守，是对真实和造假不加区别的盲目信任； 破，是戳穿这种信任中的盲目乐观，然后瞬间走向另一个极端，一棍子打翻一地球人； 离，则是重塑一双穿透迷雾的法则之眼，把真正有价值的互联网流量和广告，与造假的数据鉴别开来。 但是，在接受“劝说联通高层相信互联网寒冬即将过去、促进华夏网络基础建设提前加”这个“系统任务”之后，这短短一两个星期里顾诚想了很多。 最终，在齐枢机召集的会议上，和吴教授一番激辩，让他灵台空明，豁然贯通。 “我亲手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让这个世界萧条。今天我就亲手把这个世界拉回来。” 抱着这个宏伟的念头，他调集了几个绝对可靠的心腹精兵强将程序员，花了十天左右的时间，按照他的秘密吩咐，完善几条他提出的算法思想。 注意，仅仅是算法的思想，而不是算法本身。 毕竟顾诚不是死记硬背的人，作为一个几十年后的数据大师，他知道很多过时的算法思想演进史，却不可能把所有算法都背下来。 更不知道如何让一条算法契合如今这个时代的技术背景、兼容这个时代的硬件环境。 要是拿一条适合英伟达gpu来并行执行的大数据分析算法，搁到如今只靠英特尔cpu计算的物理环境下，又没有深度学习体系的支持，说不定效率反而会比本时代程序员优化过的算法效率低上几十倍。 （注：英伟达，nVIdIa） 还是让本时代的人，来干那些让思想具体落地的工作吧，顾诚只适合提纲挈领把控战略方向。 …… 十天之后，五月底。 他在演唱会前两天，抽空飞了一趟京城，求见了度娘家的李老板。 顾诚的策略，还需要一个合作方。 因为他本身没有强大的搜索引擎，也没有华夏网民数年来搜索行为所积累下来的大数据。 而这两样东西，国内只有李老板有。 这件事儿，只能双方合作，然后以此为契机，撬动李老板允许顾诚在百度入一点股，并且再交换几个场外条件。 BaT三巨头中，早年还是李老板最风光。 顾诚眼下的逼格和互联网圈子里的名声还没有李老板高，不过他比李老板有钱。双方基本上是平等论交，李老板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顾诚到了中关村，一点都没耽搁，单刀直入去了百度总部。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李老板原本也算互联网圈内第一帅，不过被顾诚这个从娱乐圈跨圈过来的家伙一碾压，这方面就只能无语了。李老板赖以为傲的“年轻有为”，在顾诚面前也毫无值得炫耀之处——顾诚比他年轻15岁呢。 李老板给顾诚倒了杯咖啡，两人在沙上分宾主坐定，便半开玩笑地问：“小顾真是稀客啊。做游戏这么赚钱，竟然还看得上跟百度合作。该不会是来砸钱买股份吧。” 李老板嘴上这么说，心中还在自矜：我背后的股东，可没有盈科数码之类的坑货，指望他们卖股份，你就别想了。 顾诚喝了口咖啡，淡定地说：“股份肯定是要的，但绝对是合则两利，不是拿钱砸你，听完你就愿意合作了。” “哦？那倒要恭聆高论了。”李老板喜怒不形于色，一脸的谦和。 “不知李总对于互联网寒冬的前景怎么看？你觉得萧条期会很快过去么？”顾诚也不直接说明来意。 有些事情，需要让对方充分了解到难度，才能显出解决方案提供者的价值。 略微摆摆龙门阵，还是必要的。 “萧条应该没那么快过去，一般这种程度的萧条，总要三四年时间，让大家慢慢冷静下来重建信任。不过事在人为，如果有强人铁腕，和出其不意的划时代技术、管理方式支持，也不是不可能快刀斩乱麻。” 李老板仅仅略微一想，就说出了这段意见。 显然这个问题他是平时一直在思考的，而且见解果然比吴教授那些老砖家高明的多。 顾诚也被李老板的风雅逗乐了：“互联网是个开放、扁平的世界，李总居然指望铁腕强人？这不是太缘木求鱼了么？不像是互联网人说出来的话。” 李老板微笑着解释：“老生常谈而已。世界上大多数萧条，都是可以通过铁腕强人的干预提前走出去的么。希特勒，罗斯福，都是这样的人。” 顾诚显然没有理解李老板话里的精髓，不由有些鄙夷：“你是指像他们那样大搞需求拉动？李总，不是我说你，那种刺激手段对别的萧条或许有效，对互联网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你如果是这么解读，我真要看轻你的见识了。” 李老板理所当然地否定了顾诚地揣测：“我说的当然不是拉动内需了，那种措施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当年罗斯福和希特勒最伟大的举措也不是大拆大建。” “喔？那我倒是想恭聆高论，不知李总觉得罗斯福和希特勒最伟大的去萧条举措是什么？” 在华夏国内的的经济学和历史教科书上，因为凯恩斯主义的学说大行其道，一提到最经典的刺激经济走出萧条手段时，必然推希特勒和罗斯福的大拆大建。 李老板却说这俩古人最神来之笔的手段并不是大拆大建，一下子让顾诚产生了兴趣。 莫非，可以英雄所见略同？有那么一瞬间，顾诚甚至想玩玩诸葛亮和周瑜各自在手心上写“火攻”的梗。 那样的话，后面的事儿就容易谈了。 李老板娓娓道来：“罗斯福最经典的一招，是成立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希特勒最经典的一招，则是根据沙赫特博士的建议，进行银行担保改革。 当年大萧条后，实业的挽救都还算容易，有订单刺激就行。但金融体系的挽救非常难，只要一家银行挤兑了，哪怕其他银行经营很良好，也会被恐慌性挤兑。树上十只鸟，一枪打死一只，剩下的也都吓跑了。 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才是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从全米所有商业银行抽取存款保险金，承担任何商业银行破产时其存款的总担保责任，从而消弭了全米国人民对存款安全性的信任问题。才把米国的金融体系救了回来。 互联网和金融都是虚拟经济，所以要救回来，订单不是关键，信用体系的重建，才是最关键。” 顾诚没想到，李老板这个北大还真不是白念的，居然除了计算机知识之外，别的方面也挺有文化。 “啪啪啪~”顾诚鼓掌数次，欣然悦乐，“说得好，李总有这见识，倒是省了我很多废话。” “怎么？”李老板也提起了精神，很期待顾诚后面的设想。 “李总，有没有兴趣跟我搞一个‘互联网界的联邦存款保险公司’、重建这个信用体系？我需要用到搜索引擎和搜索行为统计数据，不然，你没机会和我合作的。” 李老板觉得一阵血压飙升，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能说具体一点么？” “我先需要一个合作的框架协议，基于‘疗效’的入股和承诺书。毕竟，我这里只有一个算法体系，以及背后的指导思想。你知道的，无论是著作权法和专利法，都不会保护算法和思想。如果我和盘托出，我的底牌就少了一张。” “这太强人所难了，至少你应该先把预期疗效和路线跟我说一下吧？” 顾诚把一个名为adsens的平台的体系建设核心设想，给李老板展望了一下。 并且拿出了他让手下研团队花了1o天时间弄出来的算法路径，以及功能迭代表，花了十五分钟解释清楚。 李老板被彻底震惊了。 他一直以为顾诚就是个只懂经营，并且恰好艺术天赋也比较丰富的幸运儿。 但是他没法想象顾诚居然还是一个算法思想的天才。 思想家。 他觉得自己的北大本科和纽大研究生都念得有点亏了。 第28章 朕即国家 顾诚所谓的“搞一个互联网界的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其实就是弄套类似于se的互联网广告中介平台。 这套平台的运作原理大致是这样的： 在se出现之前，世界上所有网站主收广告费的计费方式大多是按照第三方流量统计（比如用alexa给出的统计数据，来评估一个网站页面的广告价值）给出固定价。 网站上的某一个广告位，放置某一条广告，每天收多少钱，是固定的。点多点少和网站主的收入并没有直接挂钩。（挂钩的话更惨，因为很容易点击量造假，导致广告主血亏） 但是，因为包括alexa在内的第三方流量评估体系的准确性统统都被寒冬期之前的日活ip量造假摧毁了，所以全人类所有广告主都不信任全人类任何一个网站主，都觉得投放互联网广告效果难测，溢价太虚，还不如回到电视台和电台、报刊上打广告。 所以全球范围内互联网广告估值锐减，寒冬来临。 而se平台出现后，就改成了“所有需要在互联网上打广告的广告主，不再直接和网站主发生广告交易，而是把其广告投放需求上报到se平台上。所有有空置广告位的网站主们，也把自己的空置资源上报到se平台上，由se平台为这些投放需求和被投放资源之间形成匹配”。 并且用一套se搭建起来的、渐渐具有公信力的公开匹配算法，来取信于公众，接受公众监督。按照有效点击次数来收费，每一个ip地址每24小时内至多一次有效点击点，收一次钱。这个点击是否有效、是否是刷子的恶意点击，也由se的算法来判断。 而且这套平台还能让人类的互联网广告投放效率成倍增长。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网站主和广告主直接交易，所以每个网站上能够放置的广告是非常固定的，不一定能做到展示效率最大化。 比如今天洛杉矶湖人队经营了它的官网，但找上门来打广告的只有卖鞋的耐克和阿迪。而或许来这个网站的访问者们买鞋的概率很低，这个广告打得就不划算了。 而一旦委托给se来决定“这个网站该做什么广告”，有一个搜索引擎大数据支持的算法做后盾，就有可能分析出“在这个网站篮球和球衣广告是被点击率最高的分类产品”。 然后谷歌搜索了一下在它那里挂了篮球广告的n个广告商，有些广告商开价5美分一个点击，有些开20美分。然后谷歌自然会把每次点击给20美分的这个篮球广告优先推送过去。 但是，谷歌的推送算法并不仅仅是简单按照单次点击的出价排序，它还要综合考虑单价与被点击次数乘积的最大化。 比如，除了篮球和球衣之外，云南白药这种跌打损伤的药物，同样在体育网站的用户群当中有很大需求量，而且云南白药是消耗品，消费频次比篮球这种非易耗品高得多。 这时候，如果有一个出价5美分一次点击的云南白药广告，和一个出20美分一次的正版篮球广告，同时在谷歌的se那里等待被推送se就会算一下，假如过去几个月里云南白药广告这个大类的整体被点击概率超过篮球广告4倍以上，那么即使云南白药广告单次给的广告费少se依然会优先推送云南白药。 所以，这个“中介”的出现，是让广告主和网站主双方都获益的。双方都不会希望“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反而是巴不得有这么一个能够保障双方共赢的中间商来赚差价。 这些都还只是广告算法对抗的九牛一毛，真正的精髓写10万字都写不完。 历史上se平台本该在2003年年中被谷歌公司正式发布并收费运营。后来谷歌之所以成长到几千亿美元级别的庞然巨头，靠的就是这头最大的现金奶牛——全人类每一次互联网广告的有效点击，谷歌公司都可以收1~2美分的中介费，一年下来上百亿美金。 顾诚不需要记这些历史结论。他只要知道：这玩意儿目前谷歌还没弄出来，而如果他和李老板想弄出来，客观技术背景都已经成熟了。 se这样的平台要想搭建起来，需要三大要素。 首先，要有一套完善的，而且会不断继续完善的算法——这是公信力的关键，因为刷子，黑客，刷榜公司的技术和运作手段也会不断进化。平台方面也要一日不停24小时地升级算法，才能维持住对抗优势。 正如淘宝和某点中文网为了打击刷榜狗，需要一支强大的技术支持团队来不断优化鉴别刷子的算法。 在06年，或许一个淘宝刷单客只需要“注册一个新账号，然后直接到要刷单的店里买东西”就能完成刷单。 到了2016年，一个刷单客或许需要“注册新号之后放置15天、在支付宝里和3个以上用户转入转出余额5次以上、然后和8家店的小二假装聊天累计20次、并且在购买一样商品之前点开至少3家不同商店的该类商品链接假装对比价格并假装放大图片查看、每个账号每个自然月购买同类产品不超过7次”才能逃过淘宝的监控算法完成一笔刷单。 这就是淘宝监控和刷单客之间10年血腥攻防战带来的技术升级。 除非终极人工智能推送算法上线，否则人类在刷单和刷点击、刷榜领域的智力攻防战永远不会消失。只会在双方不停的钻空子和堵漏中相互升级手段。 se平台的公信力要想保持下去，把“我说这是一个最有效的广告点击，全人类的广告主都相信这是一个最有效的广告点击”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需要投入的算法维护升级研发力量，绝对十倍于淘宝的防刷单攻防战。 这套算法的原始骨架，顾诚目前可以给出指导和思路，定下可行的立项指标。 但是后续的具体研发升级，他目前手头没有趁手的技术团队——这需要一支持续研究搜索引擎匹配算法的顶级专业团队，绝对不是招聘一帮程序员就能搞定的。 否则的话，百度谷歌这样的公司早就遍地都是了。 se平台搭建的另外两大要素，就是一个成熟的搜索引擎，以及搜索行为大数据的库。 所以，如此筛选下来，在2002年，在这个星球上，顾诚理论上能够找的合作伙伴，只有五个。 谷歌，百度，naver，雅虎，yandex。 顾诚不想和米国人，东夷人，扶桑人，露西亚人合作。 就只剩李老板了。 …… 梳理、消化完顾诚的设想，李老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怎么想出来这套天马行空的体系的？” 顾诚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关键，这个算法的开发，搁米国人干，没有2000万米元根本玩不动。换咱华夏人来做，2个亿预算差不多了。后续在盈利之前的持续升级，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我投资你4亿，并且要你百度10%的股权。 然后你成立一家就取名叫se的子公司，咱合作开发这个东西。人员和引擎你出，资金和指导思想我出。” 李老板艰难地想了想，疑惑地问：“你不怕我吃透你的思想，然后找别人筹钱甩开你单干？” 顾诚坦诚地说：“当然怕，所以我只要了你母公司10%的股权。否则，今天的开价就更高了。如果你不干，我这条思路自然也可以卖给naver，我相信他们也愿意出不少代价的，而且naver体量小，说不定我还能掌握一定的主导权。 而且，我不认为你为了这个项目去找原先的风投时，他们会乖乖只按照你希望的比例追加注资——谁都不傻，看得出这个策略的前途的。” 对于要价，顾诚是仔细算过的。 虽然历史上的se很伟大，做到了“全人类互联网的总中介商”角色。 但那是在谷歌的手上才做到的成绩。 如果到了百度手上，考虑到百度在外国根本没有搜索大数据的积累，也没有引擎渗透，所以百度是做不到那个位置上的。 历史上，谷歌2003年年中开始这么干，百度到2006年初才完成山寨跟进，最终谷歌在全球广告中介领域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了80%多，百度只有10%左右。 现在就算把百度提前到2002年底或者2003年初弄出se，比谷歌提前半年不到，最终充其量也不过是让百度占全球市场的30%，谷歌占60%多。 换句话说，顾诚这个点子，能够左右的市场价值，基本上也就是“全球互联网广告中介市场一成多的份额”。而不可能直接把百度顶上全球霸主。 当然这点份额增幅对于历史上的百度而言，已经是在该领域膨胀了一倍不止了，或许未来可以称霸亚洲。 对于这个增幅效果，李老板和顾诚的认知是基本相当的。 有些东西，比如算法和思想，既然法律不保护，那就要靠风投来抢时间。 其中的利害，李老板沉吟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 就算他甩开顾诚单干，并且弄到了钱，并且新风投也比顾诚要的价低，顾诚还能把创意卖给别人，跟他抢时间。 而没有顾诚的指导思想，仅靠刚才的一鳞半爪见解，百度肯定是干不过顾诚和世界上另外四大搜索引擎公司中的任何一家合力的。 既然如此，还是合作吧，剩下的无非是讨价还价而已。 “你投4个亿现金，我让你在百度占5%股权。但是，咱可以合资se公司，在se内部，百度占股80%，你再占20%，如何？” 顾诚心算了一下，按照李老板的算法，就是认为百度公司目前的估值是40亿人民币，同时新成立的se公司目前估值10亿。 “行，我就给李总一个面子。不过我还有两个附带条件。不涉及股权。” 李老板见顾诚答应，也松了口气，剩下的自然都好谈了：“你说吧。” “我要做一个名叫‘yy贴吧’的产品，你要在百度的一级搜索页面上，提供一个‘贴吧’的大类控件，导流到yy贴吧。同时，百度公司要承诺将来不经营贴吧产品。” “只是要一个流量的引流入口？可以，这事儿我说了就算。我也没打算做贴吧。”李老板没觉得这有什么，一口就答应了。 顾诚乘胜追击：“然后，我还希望得到一份百度4年来搜集到的关于音乐、影视、游戏、文学等品类关键词的用户搜索频次和搜索结果大数据。希望你可以拷给我一份。” 这次李老板有些警觉：“你想干嘛？想做自己的搜索引擎不成？” 他可不会傻到培养一个竞争对手。 顾诚人畜无害地微笑着：“不不不，我只是希望做一个全品类的内容电商而已，我需要做一个站内搜索，暂时需要百度在这方面的大数据，来帮我粗略地勾勒一下国民的兴趣分布，做做市场调研而已。其他东西，我根本没兴趣。” 李老板想了想，也答应了这个条件：“合作愉快。” 顾诚面露轻松：“合作愉快，忙完这些之后，下个月把你这边的初步进度做个报表出来，陪我去游说一位政府官员。” “政府官员？为什么？”李老板最后疑惑地问了一句， 顾诚长话短说，把他需要通过齐枢机给联通高层施压的想法说了一遍。 李老板更加不能理解了：“托这种政府高官做事儿，居然是为了这种利国利民的目标？你不知道这种人情很值钱的么？” 顾诚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谁让我把这个国家的互联网产业，当成是我家的呢。任何对华夏传媒有好处的事情，就等于对我有好处。” 顾诚最后的霸气宣言，把李老板忽悠得一阵理解不能。 这算是朕即国家？浙东匹夫说布局有点长，但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删减，怕删掉再多细节大家看不懂了。专业的书友们多多包涵。 第29章 什么都能玩出新意 “顾诚要开演唱会了！！！” “啥？” “你没听错，就是演《流星花园》、《金粉世家》，唱《流星雨》和《菊花台》的顾诚！” “我去瞅瞅……嗯？你给的那个传送门，不是宣传的‘诚品音乐演唱会’么？不是顾诚的专场啊！” “我有小道消息，他会上场的，第一场肯定全上，6首歌，以后就不知道了，快去抢啊要卖光了！周洁伦蔡依琳也会上，其他就不熟了。” “握草！姐你不早说，我昨天刚在想要不要买套SK-II神仙水呢！算了，不买了！” “艾玛我没支付宝帐号不能网上购票，姐你的能借我用用不？不行？算了老娘自己注册一个，唉，还得去银行先开通网银，真烦……” 一群群从女学生到女白领组成的迷妹团，在QQ和天涯社区等地方暗流涌动，病毒式地安利扩散着演唱会的票务信息。 毕竟顾诚实在是太低调了，拍的片子就那么两部，还从来不参加商业活动和演唱会，让那些喜欢他的粉丝憋得内伤，想求着看广告都没处看。 听说年初还几家盗版碟商人觑准了这个商机，把顾诚去年为叮铛网正名的那场新闻发布会的录像，做成了盗版碟五块钱一张卖，居然还卖出去了二十万张。 那些女粉丝就愣是买回去盯着这么一个新闻谈话短片，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不中毒不罢休。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吐槽：“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女记者，不要围着我老公！” 而另一边，就在开场前十天，诚品音乐演唱会的首场门票都还有5万多张没卖掉呢。 传统票务发行渠道的经销商们，都等着看顾诚这个敢于绕过线下渠道憨子的笑话。谁也没觉得最后半个月的网上售票能够救回大局。 一些怪话免不了在线下售票商之间流传。 “在网上卖演唱会门票？异想天开。演唱会门票是最不适合作为电商先驱试水的。不仅寄票物流麻烦、互联网的跨空间便利性也没法发挥——就算票可以寄到住在别的城市的歌迷手上，看的时候还不是得歌迷赶到举办地看？” “本地人买本地票的生意，都能整到网上去，我看叮铛网的人是互联网热烧昏头了。” 这些吐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按说一线歌手普遍能有几十上百万铁杆粉丝，但演唱会往往连三五万观众都凑不到，最大的问题就是歌迷们的物理空间分布属性没法协调——这百万歌迷是散布在全国各大城市的，不可能为看个演唱会特地坐飞机坐火车去异地旅游一趟。 02年的人口流动和聚集效应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明显，农村大学生进城念书后就地找工作的规模，大概只有十年后的三分之一。除非在香江那种旅游业和娱乐业双重繁荣的城市，别处的演唱会基本上都塞不满人。 可惜，这些人的预言，在演唱会开始前的最后两天，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大家再次打开叮铛网的时候，发现那个售票子渠道里的购买控件已经变成灰色了，不能点击。 下面写着“售罄”。 “骗人的吧？这怎么可能？不行，到时候一定要看现场拍回来的枪版，或者事后转播，看看到底有没有坐满！”许多人直到这一刻，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而真心想买、却手慢或者消息不灵通没买到的真粉丝，只能捶胸顿足了。 …… 顾诚从京城见完李老板回来，仅仅休息了一天、把6首歌又排练了一番，就得上场了。 与此同时，在这最后一天里，他也让女秘书把他的讲话稿修改了一下，让他重新熟读理顺——他在讲话稿里，加入了一些和李老板谈妥之后，可以拿出来对社会公众讲、并且提振市场信心的话。 在他眼里，这次演唱会更多还是起到一个防和谐防剪接的新闻发布会作用。【零↑九△小↓說△網】 周洁伦、蔡依琳、权宝雅、东夷神起，都到齐了。反正除了周洁伦，其他都是直接从属、给顾诚打工的。 02年的儿童节，恰好又是一个星期六，应该算是个难得的大型演艺活动好日子。除了在沪江的八万人场之外，全国各大一线城市和若干排行靠前的二线城市，这天都有安排了大型演唱会或者音乐会之类的活动。 晚上6点多，沪江八万人场门口已经排起了几十条长龙，那架势着实让当时还没见识过顶级巨星演艺活动的市民们开了眼界。 而且，观众的构成和档次，也和往常大有不同。 光是外地组团来看的歌迷们，就租了近千辆大巴车，几乎把八万人场附近五个街道所有的停车库彻底塞爆。 从顾诚的老巢钱塘，就来了七八千号歌迷，还有左近姑苏、金陵这些地方，加起来一两万人。饶是沪江市民素来自傲，也被这种阵势吓到了。 最可怕的，是还有数百辆用扶桑语和夷语涂抹的旅游车辆，当仁不让地占了最好的位置。 排队的人群中，各种语言都可以听到。 一撮撮沪江本地的女歌迷看得瞠目结舌，相互惴惴地低声讨论：“乖乖，光是外国人今晚起码就有三五千不止了吧。你说这些人怎么买到票的？她们又不可能用支付宝。” 也有相对比较私生粉的、对顾诚和他的生意彻底了解的妹子，此刻忍不住对同行的人卖弄起来：“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听说是东夷的S-M公司和扶桑的艾回公司都跟诚哥有合作，帮忙挂个渠道卖票的。” 旁边被科普了的妹子们顿时感慨：“诚哥就是牛逼，这才叫红遍亚洲。要我说央视就该把《金粉世家》的海外放映权好好运作卖一卖，现在这样太保守了。说不定卖出去之后，也能红成《流星花园》那样。” “外国人不可能看我们的年代剧的。” “一般年代剧肯定不行了，但是有诚哥在什么都有可能啊。” 02年的演唱会门票还是挺便宜的，一线城市最便宜的外场位置也才188一个人。内场388起，一直到前排的888，和最VIP区的1280。 算下来这场8万人场的总门票收入竟有3000多万。刨掉几百万的渠道、票务、场地、布景等硬开支。净利润和演员出场费两项还能落下2000多万。 谁还敢说开演唱会不是一种赚大钱的方式——只要能保证票价和销量。 …… 7点整，内场灯光准时暗了下来。 演唱会没有节目单，所以歌迷们都不知道上场顺序，但是一片黑暗中已经有数以万计的少女开始浑水摸鱼瞎喊： “诚哥我爱你！” “撒拉嘿呦~” “瓦塔西戴斯基~” “我们要听诚哥！” 当然也有不少男生女生在喊：“周洁伦，周洁伦！我伦快上啊~” 或者是扶桑腔/东夷腔的“BOA~BOA~BOA~” 顾诚在纯音乐圈的粉丝毕竟不多，光靠偶像剧明星的人气加成结构，导致他在男性歌迷中的粉丝数量目前依然远逊于周洁伦。 “啪”地一声响，舞台正中的大屏幕上，突然亮起了几行挑逗人们热情的进度条。每个进度条上写着一个艺人或者组合的名字，然后后面跟着一个数值，写着“XXdB”。底下还写了一行字幕：“大家希望谁先出场？” “诶？这个是干什么的？”有些理工科小白的妹纸们一下子懵了。 “啊！我懂了，这个是喊不同艺人名字的分贝数啊，应该就是看谁的粉丝喊得总音量响。可是怎么统计呢？” 幸好，三秒钟后，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第一行提示：“安静！” 八万歌迷的好奇心被彻底吊了起来，却照做地安静了。 “首先是顾诚，希望顾诚第一个上场的，请喊出来。将根据场内20个分贝测试点采集到的平均值最高的歌手，先出场献唱。” 有些懂理科的歌迷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诚品音乐至少没搞出什么能够在测分贝同时分辨语音内容的黑科技，否则就匪夷所思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招的梗，顾诚会用上好几年。直到将来黑科技足够强大，可以让家族演唱会上所有歌手的歌迷同时呐喊，都区分出助威的音量梯度。 每人五秒，半分钟后结果出炉。 “顾诚，平均129分贝。” “周洁伦，评论124分贝。” “蔡依琳，平均118分贝。” “BOA，平均115分贝。” 每个歌迷都兴奋非常，赫然发现自己也可以加入到演唱会的互动中来。这种奇妙的体验实在前所未有。哪怕原先听过多次演唱会的人，也一贯觉得歌手就是高高在上的，哪怕不停地说“我爱你们”，也是有口无心。 而这一次，区区一个小游戏，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民主”和“交流”的尊重，似乎自己那一票，吼出来的那一嗓子，也能对节目顺序的决定产生影响。 而且声音谁响谁轻，正常人的听力完全是可以明显分辨出来的，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 演唱会，竟然还可以这么开！ “真是一个扁平互动的世界。”歌迷当中极个别有学问、有见识，因为顾诚的商业身份而来捧场的VIP观众，也少不了收起看热闹的平常心，变得肃然起来。 前奏响起，顾诚果然如众望所归地出现在聚光灯下，用一首《情非得已》拉开了今晚的序幕。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洒不去。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第30章 宣言 顾诚只有六首歌，开场不久就用掉两首《情非得已》和《浮夸》。【零↑九△小↓說△網】 于是不得不退场休息，把舞台让给周洁伦和蔡依琳，等中场和结束压轴的时候再上来。 几万台数码相机的闪光灯，从头闪到尾，一浪接着一浪。 因为今晚的演唱会有众多歌手轮换，所以安排了报幕衔接的主持人。 顾诚手下，目前“花瓶型”的人才还是比较凋零的，所以这个主持人自然自然是由林志凌当仁不让了，她还客串了几个给顾诚和周洁伦伴舞的机会。 林志凌如今在圈内还未爆红，但《流星花园》中知性端庄的“静学姐”形象，多多少少让她比历史上多BUFF了几分人气。尤其是看着“花泽类”牵手“静学姐”轻歌曼舞地抒情演唱《情非得已》，颇能让剧迷型粉丝高-潮。 因为比较空闲，大部分时间里林志凌都可以相对轻松的旁观者心态，从舞台上纵观全场。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顾诚上场的时候，闪光灯的密度都会陡然暴涨数成，如同一轮轮的波涛。 其他两大台柱也拼得诚意满满。从周洁伦的《爱在西元前》、《开不了口》、《威廉古堡》、《双截棍》，到蔡依琳的《说爱你》、《看我72变》、《假面的告白》。这对金童玉女那几首最火神曲所获得的掌声热度，与顾诚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拥有独立创作能力的周洁伦，甚至拿出了一首他新鲜出炉、准备放在下个月即将发行新专辑里的《龙拳》，很是HIGH爆了一下场内男生们的爽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普通观众们是第一次听《龙拳》，自然不知道这首歌的专辑原唱是什么效果。然而在一旁点缀伴舞的林志凌，听了《龙拳》后半程略微靠气声硬撑、晃晃悠悠的效果，却是心下雪亮。 “洁伦这下恐怕要遭……他的气息接不上这种边劲舞边唱的场合。而且阿诚这次演唱会用的是全开麦，一点假唱都不掺的，得让洁伦休息一下才好。” 周洁伦的音色算不上歌神级别，他的成功主要还是靠非凡创作力带来的。但周洁伦的演唱会还是一贯很良心，从来不假唱的。 只是他如今才刚刚出道不满2年，演唱会经验不够丰富。加上第一张专辑《JAY》里面没有《双截棍》、《忍者》、《龙拳》这种配合劲舞的歌，所以周洁伦对于这种曲风的现场驾驭，着实有点生疏。 彩排的时候固然可以练得很好，到了现场一HIGH忘了体力分配，很快便会破音和不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在拥有绝世创作才华的同时，周洁伦的舞技着实是块短板，一跳起来气息就不稳。这一点，从他后世上央视春晚跟林志凌真唱《兰亭序》时的表现也能看得出来。 林志凌很巧妙地借故提前结束了伴舞，优雅地从一边退场，到了后台立刻对顾诚说明了情况：“下面一首不能按原计划再给洁伦唱了，换别的劲舞的曲子接上吧。” 顾诚神色一紧:“这么严重？我在下面没听出来啊。让蔡姐用《七十二变》接上可以么？” 林志凌：“小蔡刚才已经在《双截棍》后面救了一次场了，那种劲舞的歌怎么能连着来。” 顾诚：“那换舒缓一点的不行么？我上《男人海洋》好了。” 林志凌：“钢琴道具还没挪到升降机上呢！没时间的，就在台上这波乐队练过的歌里面挑一首顶上去吧。” 毕竟，距离《龙拳》唱完还有不到20秒了，02年的舞台技术又不够好。而《男人海洋》这种舒缓慢歌，需要顾诚坐在钢琴前边弹边唱，连带台上伴奏乐队都得换一拨人。 这时候随便胡乱交叉顶替，临场感就很差了。 顾诚略微响了两秒钟，当机立断：“上《Valenti》救场！后台布置把钢琴准备好，下一首《Winter-Love》，然后接我的《男人海洋》！” 亚洲歌姬当中，和蔡依琳舞技伯仲的也就权宝雅了。本来顾诚是打算让小雅下半场气氛热烈过了再上，免得那些扶桑语和夷语歌观众听不懂过于冷场，现在为了救场，也是没办法。 “别紧张，虽然华夏歌迷都没听过《Valenti》，但是下一首就好了！” 顾诚最后安慰了一句，就让权宝雅摸黑上台了。 而周洁伦也已经在耳机里听到了让他下台休息、临时改变计划的语音，心中暗道侥幸。 现场边唱边跳，和录音棚里平心静气地唱，终究是两回事。 …… “……下面一首是BOA的《Valenti》！”林志凌仓促想词儿，随便硬着头皮衔接介绍了几句，然后就匆匆下台了。 满场的声浪，立刻比周洁伦时低了至少两个等级。倒是那几千号“国际友人”比原先喊得更加猛烈，勉强扳回一些。 可惜一开唱，发现是扶桑语，好多原本还打算捧场的本地歌迷又歇声了些。 《Valenti》毫无疑问是元气好歌，但语言不通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权宝雅微微有些紧张，尽管已经经历过十几场演唱会了，她毕竟还只是一个15岁的少女。 勉强让自己在几句歌词之间深呼吸几口，调匀气息之后，权宝雅一咬牙投入到了忘我的劲舞中去。她身边的几个伴舞都是从东夷带来的，非常专业，大家合作得丝丝入扣，很快忘掉了紧张。 权宝雅的《Valenti》团队还是非常强大的，一号御用伴舞朴嘉熙就是靠给这首歌伴舞出名，三年后跳槽到米国、组了一个女团正式出道。 大屏幕上修长秀美的闪舞精灵，如同有灵魂和肌腱的飘逸长发，近似于二次元世界才能做到的、违反物理定律的甩发动作，很快用无声的语言征服了不少歌迷。 尽管语言不通，但这首歌的节奏真的有毒！尤其是和舞蹈配合起来之后！ 这是一个李贞贤的《哇》或者《换掉》之类的扇子舞都能在华夏让千万歌迷中毒的时代。互联网的不发达和外部咨询的匮乏，导致大多数歌迷对夷流元气热舞并没有系统的了解，或者干脆停留在“扭来扭去的骚舞”的肤浅阶段。 当看到严肃RAP舞蹈的最高水平之后，最初的抗拒与阵痛散去，剩下的便是真切的文化交流。 “没想到小雅气息这么绵长，真不容易。这么跳，全开麦都没颤音。”林志凌在后台紧张地看了一会儿，确认没问题后，才欣慰地和顾诚交谈。尤其是连续近距离接触了几个当世顶尖歌手之后，林志凌对每个人的特色更加熟稔了。 顾诚一开始也担心，看了台下氛围的变化，也是颇为感慨。 原创人虽韩亦汉，跟风猪虽汉亦韩。 “孟子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师夷长技以制夷，可谓用夏变夷者。师夷糟粕，可谓自变于夷者。”他忍不住对林志凌调了一句书袋，然后准备上场。 空中播撒出阵阵“霰雪”，灯光也变得凄冷起来。 一架钢琴缓缓升上舞台，钢琴前端坐着的正是顾诚。 《Winter-love》是他为权宝雅写的，当初玩键盘好歹也玩熟了，如今计划外客串一下也勉强能够应付。 他之所以要提前上场，完全是出于提携新人的考虑，怕不熟权宝雅的歌迷不卖账。 果然，顾诚出现之后，氛围立刻回升到了最高点。 “冬日的妖精，闪耀飞舞而下。因为空闲，于是亲吻了照片里的盈盈笑颜。约好要去看的电影，窗口却排着长列。人潮涌动，你我已无法牵手向前。然我心依旧在君，纵然无法相见。我吻化作亿万雪花，常伴君身畔……” 凄切婉转的天籁之音，瞬间击中了在场至少五万名女歌迷。 “啊？这是中文版的《冬日恋歌》？这首歌居然有中文版？” “《蓝色生死恋》！是《蓝色生死恋》啊！” “你们居然不知道？《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曲就是诚哥写的，权宝雅唱的。你们这些门外汉，唉，别跟姐站在一起，丢人~”一些私生粉立刻抓住机会，把自己和顾诚的路人粉们区分开来。 无数妹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觉得无比爱慕：还以为夷剧的制作多么遥远呢，原来史上最火夷剧还得找诚哥邀曲，壮哉我诚！而且还能让高高在上的夷剧女歌手专门配汉语歌词，太提气了！ 不行，回家一定要买这张碟，咨询太落伍了！ 无数妹子的内心，此刻便是这样痛心疾首的。 或许她们来的时候，主要是顾诚和周洁伦的狂粉，但这不代表她们没看过《蓝色生死恋》。 那个时代的女生，几乎没有人可以躲过这个全套催泪弹大礼包的洗礼。只要一中弹，不哭得淅沥哗啦几个月根本走不出来。 或许，从今夜之后，为了学唱这首歌的扶桑语版本，而去拼罗马音写注脚的妹子，会比当年为了唱《圣斗士星矢》和《灌篮高手》而去拼罗马音的中二少年们更多吧。 权宝雅是第一次经历八万人的场馆。原先她只唱过六本木的三万人馆，或者去年NHK电视台的红白歌会。 看着八万人挥舞着蓝色、黄色交错的荧光棒，却只有轻吟浅唱地压低声音跟随，如同无数虔诚的祈祷者被一个无形的灵魂引领，她一瞬间被莫名的感动充盈了内心，觉得和顾诚的配合与默契又升华了一层。 时间瞬息流逝，《冬日恋歌》之后，是顾诚的《男人海洋》和《菊花台》。顾诚始终坐在钢琴前，高冷而优雅，声线却空灵悠远。权宝雅心有灵犀地在一旁伴舞，虽然从来没有人为这两首歌编过舞，她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氛围。 舞台上的主角已经模糊，节目的排序已经彻底混乱，如同分子态。 顾诚即兴的歌迷互动环节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随性。无数声音也在歌迷之间传播，让无数原本不懂行的歌迷知道了什么叫“全开麦”、“半开麦”、“假唱”。也让她们看到了真正平等互动的演唱会。 没有架子，没有剧本，只有浑然天成的真挚情感。 最后一个琴音戛然而止的时候，配乐的乐队都有些不知所措，舞台布景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安排。 顾诚竟然把他所有的歌一次性用完了——本来他还应该留两首最后压轴的。 而没有歌压轴的话，他一会儿怎么好意思单独上台发表他长篇大论的讲话呢？ 台下的林志凌，都有些被顾诚的即兴乱来弄得不知所措。 满场冷场了10秒钟，顾诚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从钢琴前站起身，拿走话筒。 “非常抱歉，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只有6首歌。而这个演唱会有将近4个小时，所以除了我之外，还得再撑30首歌——所以今天我请来了这么多好朋友。 我这次来露脸的原因，其实是有些话，想对公众说，但又不想通过肯定会挨剪接的新闻发布会，所以今天选了这个场合来夹带私货。 刚才不小心忘情，把自己的歌全用完了。所以一会儿也不能再上来压轴，有话只能现在说——大家有DV的，统统都可以举起来，或许我不太欢迎大家‘盗版转播’我的演唱会，但我绝对欢迎大家把我后面要说的话录下来……” 他说到这儿，正要往下接，结果“刷”地一片闪光灯很爽利地射了过来。 “前阵子，有人在网上说，我冷血，我假借打击造假开除元老，说我本人就是最大的互联网数据造假者，我一切的成绩，都没有表面上的数据那样看起来红火。 所以，今天在这里，我把我做过的事情，都承认一下。我曾经在互联网寒冬前夜，做过一些数据掮客的生意，帮一些客户造假过流量。但我问心无愧，被我坑的都是华尔街的投资人，是他们学艺不精——98年，先父在世的时候，炒股失败了，也没有怨恨索罗斯，既然进场了，学艺不精就要挨打站稳。 但是，又有人进一步攻击我，说我的行为，导致了互联网寒冬的爆发——这个问题，我不想正面辩解，因为公道自在人心。如果大家觉得东南亚金融风暴是索罗斯只手遮天造成的、泰国和马来西亚的经济本身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你们也大可认为互联网寒冬也是我造成的。 这些都不重要。 我想说的是，不管互联网寒冬是不是我造成的，在不久的将来，我都会做这场寒冬的终结者。我已经和国内某一领域技术最顶尖的企业达成了协作，我们要干些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有目共睹。或许我们拿出方案之后，会有米国同行跟进，以致于终结寒冬的最后一刀不一定由我挥出。但我可以保证，终结寒冬的第一刀，肯定由我挥出。 非常抱歉耽误了大家五分钟，听这些不相干的话。” 第31章 你的空间想象力低了两个次元 花钱来看演唱会的人，自然都不喜欢听废话。当然某些情真意切的感言除外。 顾诚的粉丝还是不少的，那些人不管他在上面说什么，都会狂热地尖叫。尤其是那些为了多看顾诚两眼，连五块钱一张的新闻发布会盗版碟都会买来看的迷妹们。 关键在于那些不是专程来看他的人，被他扯着讲了五分钟宣言，就有点腻味了。 比如今晚占比不足一成的宅男歌迷，他们是来看“宅男杀手”蔡依琳的。被顾诚这么一个事业颜值智商都碾压他们的存在显摆了那么久，那些宅男们的小心灵已经受够了，还要看着顾诚这样收割人气，实在有些HOLD不住。 你特么当这里是防和谐版的新闻发布会呢？ 嘘声渐渐地就起来了，虽然很快被人数众多的迷妹们镇压了下去，还是稍显不和谐。 顾诚连忙收住了自己的话题，提纲挈领地号召大家和谐：“刚才是我不对，最后我会再加两首歌，并把演唱会延长到4小时作为补偿——我们也不玩虚的把戏，不会最后让歌手躲到后台、等大家摸黑喊‘再来一个’，就实打实唱。 各位喜欢我的粉丝们，请大家文明观演，不要对身边发出嘘声的歌迷进行攻击。每个买了票的人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歌手来追捧，我们需要这个世界有多样化的声音，而不是只有一个声音。” 顾诚一发话，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八成多的女歌迷都停止了和发出嘘声的人硬怼。 拥护者自律之后，不和谐的声音顿时就更明显了。顾诚可以看到就在前三排1200块一张票的顶级VIP区，有几个歌迷兀自在那儿抨击他“不务正业说闲话”。 “看来有些歌迷还是心中不平。这样吧，我们一起来决定，要不要给他们一个发声的机会。”顾诚说着，拿着话筒转向后台招招手，“上分贝测试器，要的就喊。” 先是顾诚的支持者发声，而后是反对者。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一致允许给反对者一个发声的机会，或许是因为顾诚承诺把演唱会延长到4小时，让大家都觉得赚了，再耽误几分钟就当中场休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过追星经历的人都知道，粉丝们多半爱听明星的生活细节八卦，甚至比听歌更在乎。能够有人提问、质疑，让顾诚回答，比顾诚本身准备好演讲稿的干巴巴讲话，显然有趣得多。 顾诚雍容大度地吩咐站在场边的林志凌：“志凌姐，把你的话筒给VIP区第三排那位刚才最激动的观众，对，就是他。” …… 张晓今年26岁，已然是大型央企演艺公司“华夏文艺”的一名总监，去年还经办过由帕瓦罗蒂、多明戈、卡雷拉斯出演的“世界三大男高音紫禁城演唱会”，履历不可谓不华丽。 和所有少年得志自命不凡、四九城里有背景的大少一样，他当然不会是顾诚的歌迷。相比之下，他对蔡依琳倒是颇有几分好感。今夜买票来观演，一方面是给蔡依琳捧场，另一方面也是来考察同行。 毕竟本场演唱会是国内首次启用网上售票渠道，而且不到半月就售罄，这一事迹同行们不可能不好奇。今晚掏1200块坐前三排的人里，起码四分之一都是同行的探子。 顾诚公然违背行规，在中场休息感言的时候聊和音乐无关的话题，让同行们瞠目结舌，也起了攻击顾诚的念头。 张晓一开始也没打算怎么样，就是跟着辱骂起哄而已。直到顾诚让人把话筒递给他时，他才发现有些大条。 “是你送上门来让我黑的，咱就不客气了。”张晓暗忖着。他还算颇有智商，知道这时候不能直接黑，一定要说得大义凛然一些。 “顾先生，我对您的音乐和才华还是很敬重的，但是演唱会就该讲究职业道德，不能说不相关的事情。你这是不尊重观众，我是资深乐迷，听过不少演唱会，包括华夏文艺的‘紫禁之巅’……演唱会好不好，歌星和效果尚在其次，无微不至的尊重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表露身份，也不敢表露身份，加上带着大墨镜，不着行迹地为自己的公司打了个广告。因为话语还算客气，听起来也是为顾诚好、为观众请命，一时很有迷惑性。 说着说着，他还把顾诚那种折腾歌迷、拿分贝计玩哪一派嗓门大就听哪一派的把戏，统统简明扼要地迂回抨击了一遍。 迷妹们也很听顾诚的劝，没有再起哄。 顾诚却心下雪亮，听了一分钟就回过味来，知道是遇到同行了。 唉，真是人红是非多，这都能遇到想蹭热度打广告的。 就像阿Q被赵太爷喊了句“滚”，都能沾沾自喜卖弄很久：“前几天赵太爷跟我说话了！” “话题似乎回到‘什么才是尊重观众’上来了。这个问题很有趣，我今天可以和大家聊聊。”顾诚仅仅数息之间，就整理好了说辞，“大家有吃过‘海底捞’么？觉得那家火锅服务怎么样？” 海底捞94年就开了，只是一直没做大，至今只在西部诸省有影响，东部只有几个一线城市零星有一两家店。但海底捞的服务一贯是没得说的，被人吹捧了20年。 演唱会是在沪江，只有百分之几的歌迷吃过，不过四下传说之后，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然后轰然叫好。 “但是我觉得，那还不够好。”顾诚一语惊人，浑然不顾会得罪多少人。 “按照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类在生理、安全需求被满足之后，第三层是社交归属感的需要、第四层是社会尊重的需求，第五层则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为什么演唱会门票比唱片贵10倍，大家还是来看演唱会？大家是来听音乐、看偶像真人的么？恐怕后排观众还是看不清我，只能看清大屏幕，而音乐本身用唱片就能听—— 所以，大家是为了第三层的‘社交归属感’掏的钱。为了看见原来你自己只是我顾诚歌迷的一员，看到有那么多人和你属性同好，证明你的爱好眼光并不差。 虽然这样分析大家的感情有些冷酷，谁让我就爱说实话呢。 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我再把大家服务好，和海底捞的服务员给食客挤洗手液、给单身食客对面放个小熊那样，对大家多说几句不要钱的‘我爱你们’，那么，服务就升华到了第四层：让你们得到社会尊重。 这是传统演唱会供应方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但是，我还不满足！” 满场为之一震。 一些扶桑来的女歌迷，看过权宝雅的东京六本木演唱会的，还以为顾诚又要老生常谈那段“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了呢。 满场的鼓舞声此起彼伏，很愿意分享偶像的心路历程，鼓励顾诚说下去。 因为，他实在是太神秘了，从不参加任何综艺节目，把所有脑残粉了解偶像的渠道都掐死了。今天能够宣泄出来，足以让她们HIGH上好久。 顾诚知道后面的话说出来，肯定会掉粉。 但他无所谓，他的脑残粉至少几千万，掉一些没文化听不懂的，剩下的还是够塞满无数次演唱会了。 “曾经我也不知道，餐饮业中比海底捞更高境界的服务是啥样的，但去年我陪小雅去六本木客串演唱会的时候，她请我吃了几顿——然后我发现，最好的尊重，不是把顾客当成上帝、让服务员去卑躬屈膝。而是和对方平等的交流。 一碗简单的博多拉面，需要分三个小碗，让食客自己根据汤的冷热先后下硬软面。 我在东京，预约了幸存纯大师的席位，那是一个八张座的小店。听说当时还有另外两个国内的客人预约被拒了，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很愤怒，以为他歧视华夏客人。后来他和我聊起的时候，很惭愧地说：他只是没请翻译助手、而本人又不会说外语，所以只能不做不会扶桑语的客人的生意。 幸村大师提供的料理，其实和国内的火锅差不多，但是没有火，只是一碗滚烫的热汤。他需要在板前新鲜处理好食材、第一时间递给食客，然后教导食客先放哪个、后放哪个、如何避免串味、涮几秒然后吃。他只是怕不会扶桑语的客人听不懂他的话，吃不出料理最完美的状态，怕砸了招牌，才只能放弃一些生意。 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不是让伯牙跪在那儿弹琴的。子期需要亲自动手，动耳，动脑，去品，去配合。‘道’不是扶桑人的专利，道本该是我们华夏正统。有些东西，我们丢掉了，就要找回来，而不是一味迎合。” 更不是像“老佛爷”一样，“因为洋人希望我们开放、希望我们善待百姓；那么我们就要以虐待百姓作为反抗洋人的标志”。 虽然一百多年后，还是有很多愚氓一听到“师夷长技”就高-潮开喷。 “如果我今天是一个做华夏料理的厨师。遇到有俗客不懂，吃完一口辣子鸡就马上吃龙井虾仁，我就应该亲自和他交流，告诉食客那样品不出龙井虾仁的本味，应该先至少喝口饮料漱漱口。而不是为了让他一时爽、多掏钱就迎合。 料理艺术的最高境界，是要把食客拉到创作体系中去的。音乐、美术的最高境界，也是要把解读者拉到创作体系中去的——这才是唱片和演唱会相比，永远无法追及的因素，因为唱片永远无法实时感受到听众此刻的内心，然后对表演手法做出微调。” 现场起码七万脑残粉听不懂。 幸好大家都录了音，拍了DV。 顾诚废话了这么多，后面也很有诚意，跟权宝雅合唱了几首歌。所有彩排时砍掉的项目，也临时捡了起来，凑足了4小时的演唱会篇幅。 顾诚的桀骜不羁，只说实话，相信会在社会上掀起持久的轩然大波吧。而且会有无数人说他明明没文化，却爱装逼，从而粉转路。 不过，顾诚对自己的评判标准，和其他艺人的自我评判标准，本来就不在同一个次元。 第32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顾诚那一夜的嘴炮，让无数同行瞠目结舌。【零↑九△小↓說△網】 静下心来仔细揣摩了一番顾诚的所作所为，大家对他的结论就是两句话： 顾诚对于如何运营手下的艺人，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非常在行。但是，对于如何运作好他自己的形象价值，则显得极度白痴。 或者换句话说：顾诚压根儿就不差钱，不在乎自己本人以艺人身份出现时的商业价值，所以肆无忌惮到了只说大实话，想到啥就说啥的极度真性情状态。 毕竟，另一个时空的陈天乔也照样被人喷得要死，但几百万玩家照样一边喷一边花钱买传奇点卡。顾诚如今的角色定位，注定了他可以在个人演艺事业上随性而为，只要名声比陈天乔和马腾这种被网民喷成狗的家伙好就够用了。 而且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至少第二天他的这种真性情做派就被病毒式扩散地传播了开来。全国人民都知道顾诚或许不着调，但他不屑于说谎。 周红衣联合那些从传奇娱乐、叮铛网、某点网被开除的员工们，黑顾诚的种种“谣言”，也被理智地澄清了。 顺带着，学界也掀起了一股关于“互联网寒冬因何而起、将来会如何走出”的讨论潮。抨击顾诚大放厥词、应该对寒冬负责的固然不少；但理性讨论问题的人群，增幅则更为明显。 如果仅靠干巴巴的新闻发布会，这种社会性的讨论热潮是不可能产生的。 因为传统的学者只会躲在象牙塔里，不会利用网民和社会舆论的力量。 正如那些被方舟子之流喷得很惨的人里面，固然有一些真的是学术造假的败类，但也有肖传国这样最后被证明无辜的真学者，只是惹上了疯狗被追咬惨了。 顾诚只是个高中生，大学都没念过。正常情况下就算他肚里有些关于经济预测的干货远见，他也没资格说。所以只能事急从权暂借一下方舟子型的疯狗打法，引起一些注意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 因为首场演唱会非常成功，负责整体组织的高大松，以及提供技术支持的李秀满，都劝他多办几场，巩固旗下艺人人气。 毕竟蔡依琳也是去年才加入、今年刚刚火，而权宝雅则是首次杀入华夏市场。顾诚手下的人，除了一个周洁伦已经在国内稳固了神格，其他艺人都还需要加把劲儿。 顾诚接受了这个建议，同意花三四个月的时间，做一下巡回演出，频率不要超过半个月一场。并且创新性地提出了“支付宝网上众筹预售”的售票模式，确保票务上不会亏本。 但顾诚本人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每次都上，所以只是在老家钱塘和京城的这两场，答应上去再客串几首。并且保证只乖乖唱歌，绝不再大放厥词说感言。之所以加上了京城，完全是因为他6月份有可能需要跑好几趟京城，和李老板继续讨论后续的ADSENSE深化布局问题，所以顺路。 具体组织演唱会的高大松，第一次听说“众筹预售”这个名词时，非常好奇，完全不能理解。顾诚给他解释了一番之后，手下人才心悦诚服，被这天马行空的创意震惊得不要不要。 “所谓支付宝众筹预售，就是允许有支付宝帐号的歌迷在网上预付费买票。最后根据预售结果，再决定租多大的场地、以及是否要在这个城市开演唱会。 比如在京城，如果只卖出去5万张票，那就找最大的室内馆开，如果卖出去了8万张，就去工体。【零↑九△小↓說△網】 又比如在金陵，如果只卖出去2万张，就取消演唱会，然后把支付宝上预售门票的钱，全额退款给歌迷，再白送一些电子版的小礼物，比如精品无损音乐包，作为补偿的手续费。如果只有3万人，就降低出席歌手人数、规格，并且退还一部分票价折扣。 歌迷在买票时，还可以勾选‘非看不可的歌手’，这样的话，比如蜀都最终只卖出3万张票、导致周洁伦不会出场的话，那么那些勾选了‘非看周洁伦不可’选项的歌迷就能全额退款退票。” 顾诚说完这番提议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他手下头号“经纪人”林志凌：“按阿诚提议的做法，我们几乎可以保证不会出现票卖不完导致亏本的问题。” 高大松老成持重一点，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忽悠了观众怎么办？让那些期待在自己城市开演唱会的歌迷，最后失望地发现本场被取消了，那种心理落差，肯定不如一开始就咬定非开不可、不管赚赔的同行那样有诚意。那些同行演艺公司肯定会趁机攻击我们的。” 这个问题顾诚压根没想到，主要是后世的人对于“众筹”都是很理所当然的，众筹标的没有完成，当然是各自退款散伙。 高大松提到了之后，他才不得不琢磨一番。 幸好，还是林志凌帮他解了围：“我觉得这个问题关键是舆论引导了，注意公关就不会被动。首先，众筹的好处是能让更多二线城市中经济较差、甚至三线城市的歌迷看到演唱会——在没有众筹预售之前，所有演艺经纪公司出于风险考虑，几乎不会去那些城市开演唱会。我们的众筹好歹给了他们机会。 一杯水半满。有些人看到的是半满，有些人看到的是半空。生意的机会，不就在于同一个客观事实在不同主观观察者眼中，有不同的前景预测么？” 顾诚突然觉得，林志凌的多伦多大学经济系真没白念。 把志凌姐当花瓶用的人，真是太屈才了。 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大家再无疑问，非常有执行力地把顾诚的安排布置了下去。 顾诚本人，则把大部分的精力重新拉回到和李老板的合作、以及对齐枢机和未来联通高层的游说当中。 …… 一个月匆匆而过，暑假已然来临。 ADSENSE公司的成立，也已经有一个月了。顾诚手下的精兵强将程序员们，抽调了几个到ADSENSE供职，渐渐磨合透彻。不过ADSENSE的主体研发进度，显然更多要靠李老板的人来完成。 这天，终于拿出了一个初步可供展示的拓扑结构。李老板如约陪顾诚一起、带着项目技术总监，找齐枢机的人汇报。 并不是去钱塘汇报，而是在京城就地解决。因为齐枢机也管不到华夏联通，他已经把自己在京城的关系介绍给了顾诚，让他自行前去说服。 政府方面自然也会调集一些专家来评估顾诚和百度方面的技术成果与市场展望报告。 经过三天的艰难谈判，在诚品控股和百度两家的大力背书下，被游说方终于赞同了他们的说法，并且向联通提出了斡旋。 “百度方面联合研发的新平台，预期今年四季度就会完成，明年上半年互联网寒冬就有望结束。如今引进153KB/S的CDMA完全版数据业务，是对市场负责、并且有可能让我国网络基础设施建设水平缩短与发达国家差距的合理行为。联通应当以此为契机，抓住换代升级的时代脉搏。” 智库报告很快起到了作用，并传达到了华夏联通与SK电信的谈判负责人那里。联通也最终赶上了在实装CDMA基站之前，追加一小部分预算，改为引入完全体基站，并确保2003年1月份就正式运营153KB/S的手机/数据卡无线上网业务。 顾诚努力了几个月，总算为国家做了点事儿，他善意地抛出橄榄枝，与联通方面签订了一个战略合作的框架协议，约定会在明年1月准时为100万台预装了“YY手机版”的手机提供数据套餐补贴。 只要联通能够把这100万台预装了手机版YY的合约机卖出去，YY公司（目前刚刚成立、YY还没开发出来）就会提供每台每月10块钱的流量包费用补贴。 而实际上，这笔钱顾诚并不打算全部自己出，他已经通过权顺虞，找到了分摊的合作方——手机是三星卖的，三星当然应该“见面掏一半”。 考虑到顾诚在这场合则两利的斡旋中发挥的作用，三星方面非常配合，李再荣乖乖认了这个账。 得到了联通动作的消息之后，华夏移动果然也有些不稳，但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跟进。 然而，风声往往比实际更容易造成混乱。华夏电信和网通似乎嗅到了移动通讯公司跨圈经营互联网服务的新信号与政策新导向，对于未来“莫须有”的竞争担忧起来。 就在02年7月底，华夏电信率先做出了反应，绝对提速ADSL宽带网络的全面覆盖进度，把红头文件下发到了各个省分公司，拟从2003年开始把ADSL覆盖率作为第一指标考核。 网通反应略慢，也不得不跟进。表示会在2003年新年推出2M带宽的家庭套餐，同时开始规划远期的“有线电视数字化”计划。 华夏大地上，一场网络基建央企们之间的升级大战，就被顾诚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棋子撬动了。 第33章 诚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京城的八月初，暑热丝毫不逊于南方。 顾诚活了18年半，还真没试过这种天气在工体又唱又跳——那地方露天，还特么没空调。 尽管是晚上8点以后，已经避开了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分两次唱完6首歌，下台歇息的时候，顾诚整个人和水里捞起来差不多。记忆中哪怕是在S-M当练习生最惨的日子，都没有这么苦。 而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像沪江和钱塘那两场一样，分三次唱完这些歌的。 之所以压缩轮换次数，完全是因为歌手和舞者只要一下台歇会儿，就得冲洗一下才能换浑身衣服。所以还不如一鼓作气，少换几次。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这波巡回演唱会中，需要他本人上场的场次，总算全部完成了。 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他对蔡依琳和权宝雅的佩服也更深切了。原先顾诚总觉得哪怕是最有创造力的舞姬，艺术地位也没法和音乐创作人相比。如今回首，两者只能说是各有各的不易。 顾诚算是练过两年舞的，气息的控制比周洁伦强不少，但今晚依旧扛不住炎热，不得不半开麦。 蔡依琳和权宝雅却没事儿人一样，连着劲舞四五首歌，嗓音颤都不颤。 “后续还没敲定场地的，同等条件尽量选室内的吧，这天气实在扛不住。”顾诚下场之后，很体贴地找来了林志凌，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下。宁可不贪图相对便宜的场租费、或者减少一些拟售票量，也要体恤旗下歌手的辛苦。 “好的，我去稍微挪一下，8月份演艺市场都比较空，应该不影响档期的。”林志凌干练地看了一下备忘录，表示没问题。 顾诚吩咐完，喝了点冷饮，歇口气冲个澡，然后坐下来静静地抽时间打开自己的电脑，关心一下生意。 前阵子除了准备演唱会，就是天天跟李老板的人厮混在项目组里，所以很多外面的事儿都没精力关心。 距离联通开装CDMA完全体基站已经一个月了，电信和网通也上线了加速网络升级计划。 所有形势，都是一片大好。 因为联通和电信的动作和表态，国内对于“互联网寒冬是否会结束”的猜测和讨论更加热烈了。少数和互联网广告结合比较紧密的细分领域，融资困难的恶化进程已经停止。 换句话说，寒冬虽然还没褪去，但是互联网资产的估值已经出现了筑底。 顾诚当然也不傻，他从孙正意那里前前后后弄到的30个亿资金，本来在和李老板的合作之后，还剩最后六七亿没地方花。眼下也都在网络股估值筑底之前，大幅吸纳了处于最低位的黄易股票—— 都是在1美元以下的低位成功吸筹的，持续几个月才吸完。纳斯达克上几乎三分之二的黄易流通股，都纳入了顾诚麾下。 （注：按照正史，黄易股价的最低位位于2001年7月26号交易日的51美分。但顾诚并不知道历史细节，也不是最低位进仓。加上蝴蝶效应，我认为平均1块以下大量吸筹是可以做到的。） 国际上，米国人对互联网寒冬结束可能性的讨论热度，也跟着一起上升。谷歌公司首先注意到了顾诚和百度的合作，开始加大理论研究的逆向投入，试图破解顾诚和百度的合作内容。 而ADSENSE的拓扑架构建议，本来就是02年底被谷歌内部的谢尔盖布林提出的，如今受华夏同行的“启发”，或许他们的摸索进度也能加快两三个月。最终有可能在02年四季度看穿技术路线、03年二季度拿出谷歌版的“ADSENSE”——当然，得换一个名字。 顾诚和百度合作的项目，最终可能只会领先谷歌四个月左右，能跑马圈地把国内市场先吃透就不错了。 除了产业界的关注，国外的学界也对顾诚的讲话和布局产生了兴趣。 米国的互联网学术界比国内开放不少，对于商界成功人士的预言和学说，包容性也比较强——否则，也不至于让唐纳德川普的《做生意的艺术》成为畅销书了，毕竟川普的学历也不高。 顾诚的事迹出名之后，《连线》杂志就注意到了他四月份时出版的著作《长尾效应》，然后《连线》的两位重量级创始人主编凯文.凯利和克里斯.安德森仔细研究了顾诚的学术预言系统，一时惊为天人。决定暗暗观察一段时间，等顾诚的预言有一部分被证实之后，就邀请他到米国参加互联网学术论坛。 …… 顾诚在后台，花了一个多钟头，把近期的宏观报表全部看完。 前台的演唱会也收场了。一众歌手舞者们仓促冲了个凉换了身干净衣服，齐聚后台的空调间，享用一顿丰盛的宵夜。 因为是盛夏，吃食都是清淡酸甜的口味，有蔬果海鲜的沙拉、冰镇的冷面、醋渍的三文鱼刺身和寿司、少数清淡热菜。充分考虑到了开胃的需要。 顾诚端着一杯寡淡的冰镇威士忌，客气地给大家敬酒：“感谢大家的努力，为公司创造了这么多辉煌的业绩。也请大家相信，我顾诚不是赏罚不明的人。今年这波演唱会结束之后，我们不仅会按照原计划从门票效益中给大家分成绩效奖金，还会从友邻公司的收益当中，拿出适当的金额表示一下。” 酒是典型的威士忌基酒鸡尾，绿茶和冰块占了八成分量，还加了盐和柠檬片，只有两成的纯威士忌，正适合夏天饮用。 “诚哥就是仗义！兄弟们能跟诚哥干，真是几辈子攒来的人品。”旗下普通艺人听了顾诚的表态，一个个眼中放光，很干脆地干了整杯的鸡尾酒。 几个主要歌手倒是有些碍不住面子。毕竟他们是演唱会的最直接受益者，演唱会开得好，对唱片销量也有帮助。 周洁伦首先辞谢：“这怎么好意思，借着诚哥这波演唱会，我的《范特西》周年销量都冲到260万了，光大陆就190万，是湾湾70万的三倍——要不是诚哥给咱铺路，原先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的《Valenti》也是，两个月卖了35万张，连《No.1》这种去年的旧碟都卖了8万张。原先东夷歌手根本没有在华夏卖出过唱片。” “我的《看我七十二变》也是……” 眼看手下人还要谦虚，顾诚示意他们安静：“行了，一个个谦虚啥，你们是有唱片顶着，难不成还要碍着各位乐手、舞者老师的提成不成？” 周洁伦连忙解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几个不拿就是了……” “听我把话说完。”顾诚威严地一个眼色，就制止了周洁伦。 他手下的艺人，至今没法理解顾诚赚钱的高度。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我们的演唱会每场都能有平均上千万的纯利润，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如果大家觉得这些真金白银赚进来的利润，就是我们最大的收获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今天也不怕告诉大家，我之所以决定把这些演唱会继续开下去，是因为我们最大的收益是‘支付宝’的持续推广。 去年，我们把支付宝的个人用户从零开始，推广到了200万人。今年上半年，我们又用‘首充游戏点卡白送一张’、‘首充买唱片白送一张’的补贴推广力度，继续把用户冲到了500万。按照原计划，今年年底我们的目标是800万人。 但是，自从我们把叮铛网上的演唱会售票通道加上了‘众筹开场’的功能之后，大家知道我们的支付宝用户增长了多少吗？ 原先国内三线城市网民，几乎没有纳入‘支付宝’的用户体系，他们依然在凭借传奇娱乐部署在全国三线以下城市的两万多家网吧，用网吧老板的代充值系统零星完成叮铛网上的购物。 现在，每一座三线城市都有数以万计的支付宝新用户，只为了一个‘为家乡带来一线巨星演唱会’的淳朴想法，尝试性地开通了支付宝，只为众筹一张门票，希望自己的家乡能够凑够三万名付费观众，让大家去他们的家乡走一走。” “所以，我决定，到10月份我们的众筹巡回演唱会彻底结束之前，只要‘支付宝’的注册用户数超过了800万，每多超过一个人，我就多拿出5块钱来给各位乐手、舞者和幕后工作人员分成，上不封顶。也希望大家竭尽自己所能，和支付宝、叮铛网的成长荣辱与共，谢谢。” 支付宝每多一个人注册，就多发5块钱奖金给大家分？那要是按照目前的趋势超过600万，岂不是要发3000万？ 02年的乐手和舞者工资普遍还停留在几千块一个月。就算演唱会需要的全部工作人员加起来有数十人，每人也能得到三五年的工资了。 跟着这样的老板干，还有什么可说的？拼命呗。 …… 演唱会为什么会有人去听？是为了音乐吗？是为了通过肉眼看见偶像的真人吗？ 这个问题，顾诚在沪江站的感言时，已经当着全国观众回答过了。 站在心理学的角度，看演唱会的最大动机，就是“社交的归属感”。 这种感觉，就像民族主义和民族自豪感一样。每一个人都会有一种归属感的需求，希望证明自己是某一类人，希望自己有同好者，并且大家抱团起来，形成一种“我们比其他本类群之外的人更优越”。 （比如民族自豪感就是觉得“汉人比别的民族更优越”。） 而来源于乡土情结的家乡自豪感，烈度丝毫不逊于民族自豪感。 世上有多少华夏人以“我是XXX省XXX市的人”自豪，就会有多少人希望证明“我的家乡排名比邻省邻市高，我们比他们更优越”。 看看后世百度贴吧上“中华城市吧”的各路互相攻讦的地域黑和地域吹，就知道这种烈度有多么强大。 比如顾诚所在的钱塘，当年甚至因为排不进一线城市，而拿“钱塘是国内第三个开了哈根达斯的城市，所以钱塘比广市和深市还更与国际接轨”这种虚无缥缈的指标自我意淫。 连“国内第几个拥有哈根达斯冰淇淋”这种指标，都能让地域归属感的人产生争夺，何况是“国内第一批可以让当前最顶级歌手团队来自己故乡开演唱会的城市”？ 原先，普通网民从来没有享受到过“自己的一票，也能决定巨星的结果”这种待遇。如今，在这个人民从来没有真正享受过民**的地方，突然告诉大家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三万分之一，无数人都觉得自己被尊重了，自发沸腾起来。 全华夏所有三线以上、富裕程度尚可的地区，还算有些闲钱、又粉周洁伦/蔡依琳/顾诚的网民，就这样被一只“地域自豪感”的大手调动了起来，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地域主义的众筹大战中。 甚至有很多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舍得花钱买演唱会门票的。现在却被一个“估计咱故乡也凑不到3万个有钱人。反正开不起来还会全额退款、开起来了就当为家乡在国内的城市排名做贡献了”的心态，迷迷糊糊裹挟到了买票人群当中。 尤其是，当这股热潮进入白热化之后，顾诚还指使了支付宝公司的公关部，给黄易搜虎新浪等网媒门户塞钱发软文，或者给各大无良报社塞钱，炒作“华夏城市众筹结果排名”。 每一个主流媒体上的城市排名软文，顾诚都愿意花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的公关费，而2002年的报社和网媒编辑们身价普遍不高，区区百来万公关费，就能让这个概念在所有主流媒体上热炒上好几个月了。 哪怕有些城市，明明不可能凑到3万人或者最少2万人的观展数量，最终肯定会被取消，在软文上，这些城市的排名依然被列了上去。 1万3千人预付费的城市，排名就是在1万2千人预付费的之前。 “地域狗”们如何能忍？既然只要人数不过线就全额退款，那就注册支付宝，支持一个众筹名额呗！反正又不会真的把钱花出去，还让自己的故乡多刷了点城市排名。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病毒式传播”，哪怕不喜欢顾诚音乐和影视形象的人，也被身边的人用地域自豪感的话题轰炸了。 家长会被子女宣传，学霸会被身边的学渣蛊惑，几百万人一夜之间成了不收钱帮顾诚免费宣传安利的义务宣传员。 短短两个月，“支付宝”注册用户就轻松完成了从500万到800万的跨越，到国庆估计就能破1000万。 而哪怕到2002年底，华夏网民的总人数也不过才7000万。顾诚这轻飘飘的一招，直接把全国网民的两成人口变成了支付宝用户——而一年之前，这个比例还仅仅是5%。 第34章 炸出一个淘宝网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开完京城这场演唱会，后面二十天都没有再排其他场次的档期。 当晚喝完庆功宴，周洁伦蔡依琳等自然要回湾湾。前者有自己的经纪公司安排，后者则要去参加一些湾湾的歌迷签售见面会之类的宣传活动。 权宝雅本来也要回汉城，S-M公司准备安排她参加几场户外真人秀——东夷人在比惨卖苦上特别有癖好，经纪公司都喜欢强调“我家爱豆多辛苦多不容易”来博取粉丝的同情心。 顾诚闲聊中得知了这个情况，自然不会容忍这种大热天刻意找罪受的活动。 眼下权宝雅已经是他的远房表妹了，做哥哥的没道理不疼。 于是他给李秀满去了个电话，说在华夏本地有两个电视台，有采访节目的机会可以上，把李秀满打发了。 大不了回到钱塘，给权宝雅安排个省台的采访活动，做个纪录短片什么的。 通过《流星花园》、《金粉世家》、《蓝色生死恋》三部放映权交易，顾诚这边的人和吴越卫视上上下下的交情已经混得很熟了，稍微给点儿红包意思一下，想上啥综艺节目都非常欢迎。 当晚在京城的酒店歇了一夜，次日权宝雅和林志凌就跟着顾诚同一班航班飞回了钱塘。 …… “支付宝众筹”引发的地域歧视者们主动高-潮、纷纷注册帐号入坑带来的后遗症，还远远没有完。 两个多月前，包括“华夏演艺”在内的演艺会务筹办公司等同行，对顾诚的互联网售票策略还嗤之以鼻。 甚至“华夏演艺”的总监张晓还在顾诚的演唱会上利用歌迷提问的机会，不着行迹地黑了一下顾诚、顺带为自己公司打打广告。 如今，这些人的态度已经变得截然相反。 顾诚回到钱塘后的第二天，一个客人便提着厚礼登门负荆请罪，正是上次黑他的张晓。 “顾总您大人有大量，那天咱的话纯粹无心之失。我们愿意给两成渠道费，请叮铛网帮忙代销本公司将来所有演艺会务活动的门票。如果可以让我们的活动也得到众筹机会，我们还会再额外给5%的手续费。” 区区一个网上挂票，就给20%的提成，这在原先根本是想都没法想的—— 比如，要是搁一年多前，铛铛网想问实体书出版商要两成毛利；实体书出版商只会给李囯庆一个白眼，然后直接找刚成立的京冬。因为电商平台很多，相互竞争激烈，谁也没法在流量上压倒所有对手。 而眼下形势如此逆转，显然是因为大家看到了“支付宝”这个工具的威力：离开了支付宝，依然有可能做内容电商，做网上付费，但是绝对玩不了病毒式营销的众筹把戏。 顾诚念在张晓也没怎么得罪他，而且那天的问题顾诚举重若轻就回答掉了，所以他也懒得跟这些小角色置气。很大度地接受了“华夏演艺”的投诚合作。 刘邦封侯雍齿，换来无数曾经得罪过他的人放心投降。 顾诚赦免张晓，也让国内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触网”演艺公司松弛了戒备。 不过数日，国内最大的几家演艺公司和票务公司纷纷表态与叮铛网旗下新分割出来的“大麦网”合作。所有二线以上艺人的演艺门票，从此都可以在“大麦网”上买到。 支付宝自我膨胀的滚雪球速度，越来越快。 这天，距离顾诚回到钱塘已经一周了。 顾诚和潘洁颖白天刚刚招安了最后一批演艺公司的发行渠道，心情颇为不错。 权宝雅也刚刚去吴越卫视录了一个访谈短片，准点下班——最近她就住在顾诚家里，反正顾诚在白马公寓的宅子很大，住几个亲戚一点不嫌挤。 顾家今年雇了两个从五星级酒店请回来的厨娘，手艺不错，置办家宴很给力，也省得经常到外面吃。顾诚中午就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厨娘多准备些好菜，晚上要喝点酒庆祝。 晚上6点多，姐弟俩准点到家。潘洁颖正停车，顾诚手机上接到一个马风的来电。 顾诚如今和马风已经很熟了，生意上多有合作往来，自然不会跟马风客气。接起来就半开玩笑地问：“马总，又有什么好事儿想到哥们儿了。” “也谈不上好事儿，有点随便想到的想法，跟你聊聊。去你办公室找你怎么没人？前台都不告诉你去哪儿了。” 原来，马风都没预约，直接一头扎到顾诚公司去了。弄得顾诚颇有点抱歉：“我今天下班早，不嫌弃就来我家喝一杯慢慢聊吧。” 马风在电话里笑骂了一句：“靠，你小子像不像做大生意的，6点钟就下班？一会儿见。” 半小时后，马风的司机兼保镖就载着他到了顾诚的住处，说来两人生意上虽然很熟了，这还是第一次上家里拜访。 马风鼓捣了半天才上楼，一见顾诚就吐槽：“你这电梯有够叼，哪儿开都找不到。” “顶楼专用的，刷卡刷指纹都能解锁。”顾诚笑着调侃，一边给马风倒了杯杜松子，“说说吧，今天找我聊些啥。” 潘洁颖和权宝雅也很有礼貌，分别端着果盘招呼客人。 马风喝了口酒，咬了咬嘴唇咂摸着说：“你跟小李子整出那么大动静，估摸着互联网寒冬真是快结束了吧。” “可不是，你当我放烟雾弹呢，我从来都只说大实话。”顾诚陪着喝了点，酒里面冰块倒占了一大半分量，度数很是寡淡，喝着又刺激又清醒。 “我也是真心这么觉得的。”马风把杯子重重在茶几上一搁，思之再三说，“所以我也准备跟着你赌一把。就赌互联网商务会很快迎来春天，咱提前砸钱搞一个C2C的电商网站在那儿候着。” “蛤？”顾诚一愣，随即想到一个非常熟悉、从他穿越过来第一天就在怀念的词…… 马风该不会是想…… “怎么？觉得时机不合适？我倒觉得挺合适的，就叫‘淘宝网’好了。我已经部署下去了，过年的时候就能压力测试完。”马风并没有注意到顾诚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 历史上的淘宝网是2003年5月底拿出来试水的，03年年初开始筹备。而眼下才02年8月，很显然是马风的“时代远见”随着顾诚和李老板的合作而被提前激发了。 淘宝网，本来就是酝酿于互联网寒冬结束前不足一年、并且在寒冬彻底结束前三四个月的时候完成研发上线的。在另一段历史上，其推出的时间点只比谷歌的ADSENSE平台早了不到2个月。 可见，马风这个“老狐狸”，嗅觉是非常灵敏的。他可以从一丝丝的环境热度和同行关注点上，敏锐注意到冬去春来的蛛丝马迹。 现在，顾诚明显是提前激发了对方的嗅觉。 想明白这些弯弯绕，顾诚猝不及防地一愣，干笑了两声：“合适，怎么会不合适。我也觉的互联网寒冬一过，是该有个同行站出来，把曾经没人敢想的C端电商平台挑起来。这样才能让更多人加入到这场创业的游戏中来、真正惠及于民么。” 马风掏出一包烟来，准备抽两口再开口，一看屋里的女眷微微有些嫌弃的眼神，有求于顾诚的他才尴尬地笑笑，放弃了点烟： “我做这东西，当然也有要小顾你合作的地方——把你的支付宝借我用两年吧。不然我的淘宝只能指望明年网银开禁之后买家直付，推广难度会大得多。” 果然是求上门来想白用哥的支付宝！ 顾诚心下雪亮，心说否则以马风的精明，也不至于把自己才做了一半的生意商机透底给他。 顾诚戏谑地给马风满上酒：“用支付宝没问题。‘华夏演艺’那些演艺公司，这几天就谈好了给我些渠道费。你的淘宝网准备用支付宝付款卖货，是不是也该给我表示表示？” 马风如同被马蜂蜇了一样，用一种“你小子别诓我”的表情，嫌弃地说：“我是卖实体经济的，不是卖内容，一分货一分成本，哪来提成给你。” 顾诚耸耸肩，准备再诈一诈：“那我为什么要拿支付宝给你用？” 马风的眼光狡黠地一闪：“拜托，国内会买门票看演唱会的，就那么几百万富裕人口。就算跟着起哄的，最多不超过2000万。别看你支付宝现在扩张这么快，要是只作虚拟的、内容的，到两三千万人之后绝对后劲乏力了你信不信？我的淘宝网愿意用你，是在帮你把支付宝推广到五千万人、甚至上亿人安装！” 顾诚当然不可能直接示弱：“马哥，这事儿说不准的。我没搞出众筹之前，谁也不觉得这块市场有多大，能撬动几倍的杠杆人口。说不定互联网科技一进步，支付场景也马上多样化了呢。” 马风和顾诚差不多鸡贼：“行，算我说不过你小子，但我真是拿不出钱来，也不可能拿出来。我就眼下这条件：白用你的支付宝，但是我保证我的淘宝会一贯优先用你的支付宝。” “一贯？优先？这表述好象有问题吧。你这是拿我临时用用，到时候做大了就甩开？” “只要你不拿捏我，我当然不会甩开，这都是双向的。再说就算我不做支付宝类的产品，保不齐明年国内还有别人跟你叫板。到时候别的同行也把电子支付做起来了、做得还比你大，总不能让我一棵树上吊死，不兼容他们的付款方式吧。” 顾诚觉得大家还是务实点儿好：“行，咱相互有多少老底，也别试探了。谁还不知道谁呢——你就说个期限吧。如果我把支付宝给你将来要开的‘淘宝’用作支付手段，你能保证在多少时间内只用我支付宝一家？” 马风挠了挠头发，起身踱了两圈，伸出三根手指头：“3年！我能够保证，从2003年1月份，到2005年底，这3年里，不管我的淘宝做到多大，我都只支持你的支付宝一家支付手段。我也不问你收推广费，你也别问我收转账手续费。” 第35章 不知不觉着了道儿 顾诚目前手头的这个“支付宝”，严格意义上来说，和另一个时空马风2005年才弄出来的“支付宝”，并不是一个东西。 因为完全体“支付宝”的法律依据，02年还不存在呢。 插U盾的、网购一笔转账一笔的网银，要到2003年，才会在各大国有商业银行见普及。而如今只有一家招行，走在了最先行的试点者行列中，其他银行还在暂时观望。 那些如今在叮铛网和某点网上消费的用户，其性质其实和充Q币或者说充传统服务业会员卡一样：先往支付宝里存了一点会员费，然后买一比东西刷一笔余额。 尽管顾诚也帮别的同行代卖东西，但法律性质上依然是以B2C电商为主，被销售的客体是平台经营方亲自自营的产品。 这算是钻了一点点如今法律的空子：卖B2C自营产品的支付平台，不算“第三方金融工具”，不受银监会管辖。而如果要用于“淘宝网”这种C2C平台，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你自己不卖货，只提供纯粹的支付服务，银监会不管你管谁？ 顾诚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马风也知道。 所以两人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咱都知道明年的政策松紧和导向，先把意向谈下来。等明年初政策自会明朗。到时候淘宝网上线、支付宝功能改版，谁也不算压政策的枪响偷跑。 顾诚骨子里，还是一个内容产业从业者。 实业货物的电商，他没兴趣去经营，也没那么多精力和脑子去管理物流、质保和供应链。 每个人都该做自己专业的事情，对主线事业没帮助的钱，就别眼红了。 对于金钱，他也没什么兴趣，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实现自己在内容产业领域抱负的手段而已。 这不是他装逼，而是任何一个有理想的人，一旦做到了几十亿身价之后，都会自然而然出现的心态——到了这个段数咖位，钱就只是一个影响其理想实现快慢的数字。 既然如此，不如和马风各取所需，要点儿互利的条件，见好就收。 如果马风真的能在让阿狸巴巴赚大钱的同时，帮顾诚把支付宝的用户规模量做大几倍。多养成些有支付习惯的人来支持正版，造福国内的音乐人电影人作家，那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 帮忙归帮忙，该说清楚的话还是一定要说清楚。 尤其是顾诚觉得很有必要，让马风看清楚他承了自己多大的人情。 “支付宝免费给马哥用当然没问题，刚才你开的年限我也应了。但有件事一定要说清楚——原先我做的是B2C的生意，每一个电商订单都是我的公司自己卖出去的，利润都是我赚的，倒贴点银行支付手续费，我也认了。 你今儿个准备拿支付宝去付C端商家的钱，可以想象，以后的现金流水肯定百倍于目前。而利润都是C端商家赚走的，平台本身无非赚个广告费。而我的支付宝一分钱没得赚，就纯倒贴银行手续费，这里面可是老大的人情。” 顾诚这番话说完，停了一停，等对方消化。 马风只是诚恳地给他敬酒，然后自己先闷了。一句话也不多说，算是认了顾诚的说法。 02~03年，网银的手续费是很贵的。这事物才刚刚出现，各大国有商业银行本来就是奔着赚电商支付平台的手续费，才捏着鼻子忍受支付宝之类第三方平台合法化的。 二十年后，“支付宝”的支付手续费是千分之一，而现在，居然高达千分之三。 换言之，淘宝上每达成一笔一千块钱的交易，顾诚都要倒贴进去3块钱手续费，付给网银的转出行。 历史上，03年淘宝网刚成立的时候，当年的流水交易额才几个亿。 到2005年达到80亿、2015年则是30000亿。 考虑到本时空的淘宝网一上来就有支付宝的加成，这个发展速度只会更快（历史上淘宝网上线后20个月，才有支付宝） 顾诚今天答应了给马风白用支付宝，就相当于未来三年每年补贴马风几千万人民币的银行手续费。 这笔人情，不小了。 顾诚等马风的感情酝酿得差不多了，单刀直入说出了自己的附加条件： “哥们儿倒不是舍不得这几千万，但既然手续费是我出的，我也不能放任淘宝网经营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一些导致手续费暴涨的漏洞不管——放心，我不是要干涉你经营。” 马风微微有些紧张，搓了搓手：“但说无妨，我相信顾老弟的人品。” “那我就直说了——我最近在跟老李搞ADSENSE，你也知道的。互联网流量，未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公信力。你开个淘宝网，将来店家越来越多，不愿意掏广告费买推荐位的商家，肯定会想方设法刷单跑量、冲上销量排行榜、增加店铺曝光率。 而刷单这种东西，会产生大量的现金流水，支付宝那头该给银行的手续费一分钱不少地哗哗流出去、实际上却没有发生货物的交易——这明显属于‘不正当的手续费异常超耗’。既然今天这个手续费是我掏的，我帮你管管刷单，天经地义吧？” 马风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 人家帮你掏了淘宝网的手续费，难不成还没资格管管异常支出？ “那你要怎么做？” “淘宝网别的经营细节我可以不管。但是防刷单的算法维护和大数据采集等一系列技术资料，必须与我的支付宝公司共享，不得有丝毫保留。” 现在是02年，杰夫辛顿教授还没发现深度学习算法呢。 眼下的马风，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大数据和算法这根弦儿。 顾诚话语里下的套，他丝毫没听出来，还觉得顾诚的提议正当无比。 而站在顾诚的角度上，他一手布局了和李老板的ADSENSE合作，一手又无形无迹地插入了马风的淘宝网算法积累。 将来华夏大地上，凡是涉及到大数据标示算法的问题，还有人能是他顾诚的对手不成？ 马风答应的那一瞬间，顾诚只想挥斥方遒地大喊一声： 还有谁！ 幸好他忍住了。 双方合作愉快地碰了下杯，顾诚最后又想到个啥问题，顺口补了一句： “以后我可能会在淘宝上寄卖一些类似于苹果公司IPOD的电子产品。你记得帮我打打假、留点广告位。我这人除了‘内容产品硬件载体’之类的东西以外，不会经营实体货物，这点你放心。 你的淘宝也别插足游戏点卡、游戏光盘、音像、书籍这些产品。内容产业是我的地盘，咱谁也别捞过界。” 马风心算了下，顾诚谈到的基本上是些虚拟物品。虽然刨除掉这块业务，未来的淘宝网会有所残缺，但总比跟顾诚开战好。 如今的马风，从资金到实力，都是不如顾诚的。 大不了答应了，每个人专心做好自己最专业的事情吧。 …… 马风这次夜访，和顾诚聊到很晚。 最后顾诚都饿得不行了，只能留马风一起吃晚饭。 大家开两瓶酒，走了几个。 喝得氛围正浓，马风神神叨叨地提出了个不算生意的建议： “阿诚，我知道你脾性，不太喜欢跟政府打交道。但是这次你和小李游说联通，好歹动用了齐枢机的关系，将来你想彻底把自己从官府里摘出来也不太可能了。 我跟几个老哥们儿，最近在酝酿个事儿，没多少钱，关键是守望相助表个态，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股？你要是肯来，以你的地位我让你占大头。” 顾诚慢慢喝着一盏花胶炖翅解酒，闻言放下勺子擦擦嘴：“说说吧。” 马风也是刚谈成了大事儿，心情还算不错，舍得说点掏心窝的话： “我跟丁三石、郭光昌、宋伟平几个商量着，这几年形势变得这么快。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时候，老郭他们搞实业搞投资的混得恁惨，后来互联网危机又轮到咱跟丁三石这仨背运，再往前是老宋他们搞房地产的不得志。 我们浙商要是总是同行小圈子里的人一起厮混，未来难免再遇到某个行业不景气的时候，一跟头栽下去爬不起来。不如组个跨界的商会，守望相助搭把手，总不至于一下子所有行业都不景气。” 顾诚听了，似乎有所觉悟，微笑着调侃：“你倒是会挑时候。” 马风老脸一红：“那是！要是搁去年这时候，我是绝对不敢提这个议的，咱搞互联网的都惨成那样了，你说要跟他们搞实业搞地产的守望相助，人家还不当你是穷途末路了去化缘的。眼下还是老弟你争气，让圈内人都相信互联网寒冬很快要过去了，咱才有这个开口的底气不是？！” 顾诚爽快地答应：“成，那就算我一股吧，具体的事情你去操心，我只管出钱就是。” “行，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已经凑了7歌股东了，每人掏5000万占一成股，办个会所搞商会。你要是来，你做盟主，掏1亿5，我做主让你占三成。会所名字就叫江南会。” 江南会？ 顾诚微一愣神，发现自己又不小心蝴蝶了历史。 江南会八股东，本来该有盛达网络的陈天乔一股，而且盟主是马风。 没成想，陈天乔的“传奇”被自个儿撬了，连带着如今的江南会股东身份也给顾诚撬了。 而且顾诚的实力明显比阿狸巴巴强，以至于马风也不敢再和历史上那样自居发起人和盟主身份了。 1亿5，对顾诚而言当然是小钱。他就跟打副梭哈差不多，说跟就跟了。 第36章 进入制片方的打开方式 大名鼎鼎的“江南会”，顾诚当然不会不知道。 这个会所，在另一个时空随着马风的崛起，一度被圈内人戏称为“华夏第一会所”。 多少商界精英到处求门路，只为弄一张圈内人发的邀请函，才有资格交20万进场会费。凡是进来了，基本上国内最顶尖的富商都能有机会认识。 顾诚这人性子太傲，吟风弄月的艺术家朋友不少，满身铜臭的商人朋友却是不多。马风既然拉了他，他也乐得被动凑趣，就当是涨涨人脉了。 不到一周，马风就给他回音，说事儿已经初步搞定，邀请大家聚一聚，算是揭幕剪彩。 顾诚得到消息的时候，震惊得不行，心说就是装修也没这么快的。 幸好马风很快解答了顾诚的疑惑：“房子是老郭和老宋去搞定的，园林管理局，招商局，土地局，把杨公堤边上的‘先贤园’招商引资招给咱了。装修也不急，关键是先图个名分。” 顾诚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马风他们第一期是搞了六幢先贤园的古建筑。那批房子是西子湖畔的风景区，南宋时候建的，就跟金陵的夫子庙差不多，顺带祭几个本地的古代名士，褚遂良、罗隐、林和靖之流。（金陵的夫子庙是明朝建的，但是两者性质一样） 虽说宋朝的老房子早就塌了又盖盖了又塌，如今不过是仿古重修的，但园子的原址却是丝毫不差，所有的梅树松柏，也都是宋朝的老桩。 这一切足够让顾诚暗暗咋舌，心说幸好股东里有大地产商，能量通天，连文物古迹都能“招商引资招出去”。 马风的帖子上，明明白白写了“八月十五雅集，邀金老先生为‘江南会’题匾”。 还让各股东有认识文艺人的，可以尽管一并请去凑个热闹。 顾诚想了想，就请了高大松、方纹山和周洁伦三个朋友捧场作陪。到时候顺带把自个儿的姐妹和公司里几个心腹带上，一起见见世面。 …… 马风请来的题字嘉宾金老先生，自然是指金墉了。 老先生是本省人，少年时因扶桑人入侵，背井离乡逃去香江，如今已是八旬老者。晚年被钱江大学邀为名誉教授、文学院名誉院长，最近颇喜欢回乡走走。 前几年老先生还在杨公堤上选了个古宅，投了1400万改建成“云松书舍”，本想藏书隐居，后来改了主意捐给市政府，成了一处景点。 江南会相距云松书舍不远，大家也算是比邻而居，加上马风和金墉私交不错，就请老先生来题词，也算是不着行迹。 到了正日子，顾诚和高大松各自一辆车，低调地提前到了。与会文人还不少，从作家到画家都有，都是八大股东请来撑门面的。 酒会一共几十个客人，很随和，也没什么章程，一群人三三两两相互找人聊事儿。 还有不少以企业家身份被邀请来的生意伙伴，本身竟然也颇有文化底蕴。比如马风请来捧场的一名电影圈客人、华艺老板王忠军，本人竟然还是个现代派画家。 顾诚到的时候，那家伙正在院子里忘我地写生，还有不少人围观。 写生画得还挺像，但是所有景物的周边色晕，都被处理成了一种冲破景深的效果。 明明是西式的油画风，却极尽抹平一切远近法和物理透视的规则，好像所有景物都被突破空间法则硬生生扯到了眼前。远近景之间衔接的地方，还沾染了些一看就是颜料故意调稀了的晕染色块。 一群不知真懂还是装懂的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地指点： “马克罗斯科的中期风格，跟那副1933年的《街景》处理差不多。” “对，是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法，你不说还真想不起来。一般人提起罗思科都是50年代后的纯抽象主义。” 顾诚稍微围观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但高大松在一旁晃着扇子，看得挺带劲儿，忍不住问顾诚的看法：“觉得怎么样？” “我不懂这些的，什么流派什么风格都没听说过。”顾诚豁达地自嘲了一句，准备揭过这个话题。 一群观画的人闻声看过来，见是顾诚，也都很客气。纷纷跟着帮高大松捧场：“顾总的见识，肯定是很高的，比我们这种拘泥于流派的胶柱鼓瑟自然更深了。” 毕竟今天的“文人雅集”，本质上还是有钱人的游戏，顾诚作为最大的股东，也没人会嘲讽他的艺术鉴赏能力。 一众人捧哏之下，王忠军也停了笔，微微一挥，示意顾诚点评几句。 顾诚不好意思地笑笑，凝神看了一分钟，斟酌着说：“画儿我是不懂的，说说自己看了这画的第一印象吧。我还算参拍过几部电视剧，每次遇到这种全景戏，演员一个走位景深不当，就虚了，得重走一条，然后心里就不爽。 看到这幅画之后，我感觉到一股对镜头艺术缺陷恶意的满满宣泄——摄像机拍得再精确、再像，还能一个镜头同时兼顾远中近景不成？还不是对焦没对着的地方虚了。但是，画儿就可以做到，管你特么远近法透视法，全部给我把距离感虚了，全景远近，就在眼前，一样详略——说得不专业，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顾诚的话说完，那些想捧哏的家伙全部傻了：尼玛这是艺术家的聚会啊，你说得这么大白话，让别人怎么吹您的艺术修养啊。 好歹学学人，带几个马克罗斯科或者杰森坡罗之类的大师名字啊！ 王忠军也被逗乐了，搁下画笔，抽了张名片塞给顾诚：“我的画，本来就没流派。就是被镜头感逼的，职业病吧。小刚也画画儿，其实跟我见解差不多——既然是电影人搞画画，那肯定得可着镜头艺术最短板的点儿可劲儿造。” 交换了名片之后，王忠军客套了几句，说顾诚如果以后要投电影，或者要协调资源，尽管找他。 摄影艺术出现百年，绘画依然没有消沉，只是纯粹追求“画得像”的画派消沉了。 正如每一次经济转型，总有人说“实体经济不行了”，而马风却总会用“不是实体经济不行了，是你家的实体经济不行了”打脸打回去。 多少画家，在这一百年里，要么纯粹走向抽象，以求和摄影艺术彻底割裂。要么还留在和摄影艺术若即若离的交集范围内，求索“绘画的价值究竟是印象、还是详略、还是留白”。 而顾诚和王忠军这类人的眼光，显然是从另一个所有纯粹画家都想不到的极端角度看过来的。 他们在接触画之前，首先在影视圈里摸爬滚打。充分感受到了影视表现力的满满恶意，心中怀着满腔隐痛点，然后回来画画，看画。自然能够收获一种“在摄影艺术走到极致后返璞归真回望绘画”的共鸣。 说到底，顾诚还是占了跨圈的优势。 高大松还在一旁准备掉书袋，见顾诚几句话就跟王忠军交上朋友了，也是瞠目结舌。 说大白话，真性情。 …… 顾诚晃悠了好久，差不多是开席讲话的点儿了，便回到自己那一桌坐下。 潘洁颖和权宝雅一直局促地歇着，偶尔跟周洁伦方纹山聊聊天，并没有去认识什么朋友。 今晚所有女宾都穿汉服，潘洁颖和权宝雅原先没穿过，微微有些不适。尤其权宝雅汉语都才刚学流利，也没接触过这种场合，自然从头到尾跟着表姐厮混。 顾诚一坐下，潘洁颖给他倒了一杯雪梨酒：“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吧。” 顾诚一口喝掉半杯，自嘲地笑笑：“人有钱了，说啥都是对的。我也分不清楚是自己真有这艺术修养了，还是别人奉承我呢。反正我聊天的时候只能尽量一个专业术语都不说，这样总没人能背地里说我装逼了。” 有钱人收藏艺术，吊丝们就群起吐槽他是装逼，这种杀伤力顾诚可是深有体会。 顾诚刚喝完雪梨酒，马风拿出个手指麦走上台，张扬地宣布：“各位来宾，大家静一静，今天是我们江南会揭幕的好日子，很感谢大家的赏光。现在呢，吉时差不多了，我们请金老先生题字。” 一众人很快安静下来，院子当中一大张书案被整理了出来，搁上张一丈长短的泥金宣笺。一个八旬老者颤巍巍接过提斗，迟缓而沉稳地写下了“江南会”三个大字。 字一写完，马风立刻让人收起来，准备过几天裱起来，然后找匠人拓下来制匾。观礼嘉宾们少不得吹捧一番书法，互相标榜。 顾诚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今天的酒会全程还是马风的人主持，顾诚并不像多接触那些繁文缛节。 马风这人最擅长灌鸡汤，说了几车子“互联网寒冬很快会过去，大家要深度合作更加团结”之类的没营养话，哄着大家喝了三巡酒水，酒会的气氛才渐渐融洽随性起来。 “今晚咱光喝酒也没意思，这样吧，每个股东都要派人出节目。本人不会的就让带来的朋友上场。咱都是斯文人，别太闹就成——老马，成不成你都吱个声儿啊。” 提议的是复兴财团的郭光昌，其他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也都跟着起哄。 第37章 没有钢琴引发的血案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文人雅会。 “茂林修竹、清流激湍”的古迹胜境。 自然少不了各种歌舞助兴的演艺节目。每个股东带来了那么多朋友，其中不乏艺人，对于这种场合已经应对得轻车熟路。 顾诚带着周洁伦方纹山高大松一起赴席，干什么吃的？不就是应付这种场景么。 “伦哥，一会儿靠你撑场子了，我就休息休息。”顾诚端起酒杯敬了一下周洁伦，就成功地遁了。 “没问题，交给我了。唱歌乐器尽管来。”周洁伦是很吊很张扬的人，懒得假谦虚。他的钢琴和大提琴造诣也是很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强的作曲乐感。 这种场合的表演，观看的人不多，但都是有身份的上流社会，人人见多识广，所以节目最重要的就是应景，即兴。 顾诚之所以觉得“当初在工体给八万人唱歌，还不如今天给八十个人唱歌难”，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在场这八十个人，可不是主动买票慕名来听某个人的歌的，他们的口味太多样太挑剔了。能把这儿的人都满足了，将来绝对什么大演唱会都能HOLD住。 周洁伦本来不知道上流社会聚会的弯弯绕，想第一个上场给顾诚长长脸。但顾诚了解其中门道，让他略微等等，看别人出什么节目。 很快，丁三石、马风等互联网大亨带来的艺人一通吹拉弹唱，卖弄开了。 那些艺人的硬功底水准都很扎实，报出来的头衔都是“殿堂级演奏大师”。虽然民间没啥名声，手底下个个都是几十年的艺业。 而且绝大多数节目都是为今天的雅会专程作词作曲的，还有一些艺人根据现场客人不同而作出的即兴调整，几乎是一席一席伺候过去。 这就很厉害了，没见识过这种几十个人的小型、上流社会演艺场合的艺人，绝对拿捏不到节奏的。 周洁伦虽然唱歌演奏都很强，此刻也变了脸色：顾诚可没关照他为了今天的酒会要提前作词作曲！ 而且，他的歌都太流行太POP了，不适合这种舒缓恬淡的环境。而他那些中国风的曲子，如今02年都还没作出来呢。 就在这时，轮到绿城地产的宋老板出节目了，宋老板矮矮胖胖，人丑得可以，但此刻一脸古代那种养瘦马的扬州盐商做派，鼓了几下掌，然后他身后就站起来一个二十五岁光景的歌姬。 听宋老板介绍，那妹子是从京城总-政歌舞团请来的“歌唱家”，姓谭。今天要唱的曲则是专给中央写红歌的大作曲家印倩所谱，歌名叫做《人间西湖》。 这些艺人和作曲家，在民间的热度自然是不高的，但总-政歌舞团和“红歌专业户”的大作曲家名头，在上流社会的装逼圈子里影响力BUFF加成就很明显了。 而且那个女歌手唱功和美声确实很专业，相比之下，周洁伦这种以创作力而非嗓音见长的人，再上去就很容易被完爆了。 周洁伦看清了其中门道，微微有些冷汗，压着声音请示：“诚哥，看来今天这场合咱不专业呐，要给你丢人了。要不一会儿就借个钢琴，把为你写的《菊花台》借我自弹自唱，我即兴变奏几段，也显得咱为今天的酒会‘私人订制’了。” 周洁伦说这话的时候，已然看明白了些端倪：上流社会的小型聚会，最讲究的就是“私人订制”。 请大腕儿艺人来捧场，不是听他们唱那些真唱假唱一个样的标准曲的，图的就是个即兴。每一场都要看出不重样儿来，才能满足贵族的虚荣心。 “你看着办吧，我们随性就好，丢不了人的。”顾诚鼓励了一句。 他俩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宋老板请来的女歌唱家已经鞠躬下台了，也收获了今夜最热烈的掌声。 马风坐在顾诚对面那一桌，见顾诚和周洁伦商量得差不多了，便捧哏起哄：“好，我们把今晚压轴的节目，留给顾总的朋友，看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周洁伦上场了。看不到顾总亲自给咱表演，真的是很遗憾啊。” “就是啊，公司开年会老板还要亲自表演节目呢！顾总太不给面子了！”旁边一些富商跟着起哄。 周洁伦等嚷嚷声平息了，起身请求道：“下面由我来给大家献上一首即兴的《菊花台》，不知道能不能先布置一架钢琴给我。” 一个负责场务的女领班尴尬地扫了一眼，跑到周洁伦身边委婉的说：“钢琴都在隔壁呢，不好挪。用传统乐器可以么？” 原来，“江南会”这六幢房子毕竟是文物古迹，传统中式风格。三脚钢琴这种大件西洋乐器，直接布置在厅堂里有些扎眼。 而今晚其他股东带来的艺人，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都尽量用中式乐器伴奏，比如古筝扬琴，笙箫笛胡。偶尔用到电子乐或者西洋乐，也都是在隔壁楼里专门有一间房间给乐队驻守、然后用高模拟音响采音后拿来放的。 周洁伦这种现场自弹自唱的，就没法这么搞了。 他有些方，想退求其次弄个大提琴，幸好顾诚出面给他解了围。 “不用西洋乐就不用西洋乐，伦哥，我谈你唱，我用古筝！” “吓？顾总居然还会古筝？早就知道顾总会钢琴和提琴，没想到啊，真是多才多艺。” 满场嘉宾顿时就沸腾了，刚才千呼万唤让顾诚赏脸，没想到最后是因为周洁伦找不到钢琴，才把顾诚逼出来了。 顾诚不屑地推掉观众的恭维：“随便玩玩的，《菊花台》简单而已，换首歌我就抓瞎了。” 《菊花台》确实很简单。音节极少，节奏由舒缓，几乎没有变奏。 只处理基调的时候，后世优酷上甚至有中学物理老师上传过“只用一根铁丝和一块磁铁就弹出《菊花台》的视频。” 顾诚并没有练过古筝，如果说他的钢琴小提琴还能勉强有个六七级水平装装逼、拍电视的时候能够靠反复练熟一小段片段来蒙混过关。那么他的古筝最多就三级水平，全靠触类旁通随便厮混的。 稍有不慎，就会出丑。 幸好顾诚心态好，从来不怕出丑。 短短七八个音的婉转前奏之后，周洁伦就开始唱了。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台》不长，周洁伦因为不是自弹自唱，即兴的时候很难协调，往往一个音陡然一转起高了，顾诚的演奏却跟不上。 旁听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个曲子双方事先没排练过，完全是看了今晚前几个项目之后，临时改的。 “看来顾诚和他手下的艺人创作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只是年轻，没参加过今晚这样的场合，准备岔了。” 那些富商和标榜“科班出身”的歌唱家、演奏家们，在那儿窃窃私语。 很快，歌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周洁伦一阵陡然拔高，顾诚的演奏却没有跟上，不知不觉地往下继续回环，完全弹错了。 周洁伦只能硬生生扯着往上走，把曲子结束掉，尴尬地鞠了个躬。 顾诚坐在古筝前，默默想了十几秒钟，觉得心中有一丝狐疑和灵感，始终抓不住。他无意识地抄起古筝旁一把不知道谁丢在那儿的折扇，给自己扇了几下冷静冷静，微笑着解释：“刚才怪我，是我弹错了。伦哥唱得很好。” “顾总够多才多艺了……” “已经很好了……这说明顾总真性情，想到就做，不瞻前顾后。” 顾诚把折扇一拢，拱手制止了那些言不由衷的赞美：“这是我第一次用古筝弹《菊花台》，觉得有点奇怪，抱歉耽误大家几分钟，一起参详参详。” 说罢他也不下场，不给主持人开口的机会，拿起古筝重新开始从头演奏《菊花台》。 因为曲子并不高明，今晚到场的专业演奏家们内心已经有些不屑起来。 “那么明显的错误，自己居然都不知道错在哪里——《菊花台》最后一句当中，有一个全曲唯一的不符合中国风的音符，要左手按弦或者调节雁柱才能弹出来。两只手都放在雁柱右边，弹一辈子都不可能弹出《菊花台》来！” 这一点，起码有十几个音乐家看出来了，但是大家碍着顾诚的面子，并不点破。 很快，顾诚又弹到了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这一句的音符，本该是“553-71（高音）123-21” 顾诚这辈子，玩过古筝，也玩过钢琴，但他并不像那些古筝达人一样，追求用古筝演奏钢琴曲。他一辈子只用古筝表现过传统“中国风”的韵律。 《菊花台》也好，胡伟立版的《笑傲江湖》也好，亦或是黄霑的《沧海一声笑》也好。 正统的“中国风”曲子，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音，对应西洋音乐的“123-56”。也就是说，古曲是没有“4”和“7”这两个音的。 周洁伦谱的《菊花台》，是典型的中国风，但又不完全是，因为全曲有唯一的一个音不符合这个规律，那就是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中的“孤”字。 这个“孤”字，是全曲孤一个“7”的音，显得极为“孤”，极为桀骜，也为收尾时的挣扎带上了几分神韵。 后世周氏所有中国风，从《青花瓷》到《兰亭序》，都显得比《菊花台》“中正平和”许多，就是因为少了这个作怪的妖音。 顾诚再次弹到这里，而他的双手依然还在雁柱的右侧，没有调整“6”这根弦的振幅长短，所以“553-71”自然又被错弹成了“553-61”。 一次孤傲的挣扎向上，似乎没有找到突破口，被扯后腿撤了回来。 顾诚茫然如本能地拨弄琴弦，似乎在寻找问题。本该结束的曲子，被无意识地冗余重复回环冲刷着，再一次踩到这个点，再一次地错。 无数谐律的碎片似乎在这一刻于他脑海中出现了混同，驳杂，让他越错越离谱。 豁然之间，顾诚似乎把很多错误的碎片错误地融合在了一起，一段奇怪的衔接，在他指尖流泻开来。 “兰亭行贴，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这……这是什么鬼？弹错音，居然错出一首新曲子来？ 所有科班出身的“音乐家”们，这一刻都震惊了。 周洁伦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是最明白自己谱曲的《菊花台》中，最后一句玩的那个小把戏的，当时他认为那个“孤单”的“孤”字一定要那么唱，才能做到点睛全曲的效果，抒发出胸中的无尽寥落。 没想到，顾诚在把“55371”错弹成“55361”，连续几次错误回环冲不上去之后，自然而然推导出了一首全曲没有一个险音的新曲来。 用笑傲江湖里的梅庄黄钟公评语来说，那就是吧《笑傲江湖》的“履险如夷”，回归到了《广陵散》的“中正平和”。 古有一字师。 今有一音师。 一曲终了，一气呵成。 “词曲都记下来了么？快！赶快！”一群人如梦初醒，连忙把那些刚才听曲时随手速记片段，整理起来。 顾诚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创作力真有那么高明，实在是因为周洁伦的《兰亭序》开头，和弹错版的《菊花台》结尾，实在太过于神似了。 尤其是当顾诚在知道自己弹错之后，没有把《菊花台》的结尾硬冲过去，而是顺势回环，试图再来一次。如此处理，就让曲调和《兰亭序》的开头更像了。 他上辈子虽然没有刻意记过《兰亭序》的谱，但毕竟会唱。如今听了几遍觉得耳熟，自然而然“打通任督二脉”把全曲顺了下来。 细节之处，免不了有些不足之处，将来还需要仔细推敲调整，估计最后的效果也不会和另一个时空周洁伦写的一模一样。 顾诚擦擦手，摇着折扇说：“这首歌，就觍颜叫《兰亭序》吧，算是庆祝咱江南会的揭幕盛典。” 所有人眼前一亮，谀辞如潮：“好名字！古往今来，江东才俊文人雅集，岂有过于‘兰亭集’者，王谢风流，晋人风骨，尽在于此。” “顾总真是精才绝艳，能者无所不能。”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温庭筠八叉韵成。今有诚哥《菊花台》三错而成《兰亭序》，绝对是写进历史书的千古佳话啊！” 第38章 独孤九剑和松风剑法的差距 华夏自古而今，音乐家的地位并不高。 历史书会记载每个朝代有名的大诗人，却不会记载多少有名的音乐家。 歌手，艺人，哪怕红极一时，到了晚年也往往会惶恐自己的名声能不能被历史记住。 顾诚虽然毕生只唱过七首歌——今晚的《兰亭序》是第七首。但大家毫不怀疑，哪怕他没有富商的身份，仅仅是一个歌手，靠今晚的事迹，都能赢得载入史册的传唱度。 当然，嫉妒的人永远都不会少。看到顾诚如此一气呵成时，几个其他股东带来的音乐人们，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提前作好了曲子、候在那儿等氛围、假装临时灵光一闪开天眼？” 但是，这种反应还没说出来，就在那些人脑海里被自己的脑补镇压了。 “不可能！顾诚并没有提前知道现场没有钢琴、也不知道周洁伦会提出要钢琴。是周洁伦临时找不到钢琴，才让顾诚拿古筝凑合的。而且看顾诚一开始的表现，确实没有摸熟古筝，连怎么用古筝弹出现代西洋乐都不懂。最后犯的那些错误也是实打实错出来的……” 如此一想，所有的怀疑统统不存在了。 为什么在当今乐坛，好的作词人作曲人，相比于演艺歌手很难功成名就？ 不就是因为歌手的歌声、颜值等素质，好歹不具有可移植性，所以稀缺、让公众容易信赖么？ 这个嗓音和脸是谁的就是谁的，哪怕在商业利益的漩涡中造假现象无数，也不可能让公众追星追错人（最多整容，对脸造假）。 而作词人作曲人不容易被大众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人民害怕被商业包装欺骗——词曲这种东西作出来后，只要商业利益够大，很容易找枪手。 有些经济公司为了包装“美女作家”、“美女音乐家”，把长得丑却有才华的创作人的词曲用枪手价买来，给美女作家刷名声的事情还少了么？ 久而久之，有才华却没法证明自己有才华、没法证明自己不用枪手的创作者，就和“没法证明自己传承有序”的古代书画真迹作品一样，社会价值打了折扣。 现代卖的最贵的那些古代书法真迹，都是啥样的？不仅书画本身要真迹，还得后面跟着一大串题跋和印章。 证明“这幅字宋朝的时候在赵佶手上、元朝在赵孟頫手上、明朝在宋濂/方孝孺/朱棣手上流转了三道、清朝还盖了乾隆御藏之宝、民国的时候记在国府迁徙文物单上……” 要是能和官修的历史书对照起来就更好了。 顾诚今晚作的《兰亭序》，就是这种情况。 从创作的契机，到创作的过程，直到最后的成品。 全程都是在华夏顶尖的富商和音乐家圈子注视见证下完成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这种具有如此话题性的历史事件，一百年都不一定有一个。 所有原先还在犹豫“顾诚到底是不是真有才华、还是个有钱之后着枪手包装自己的狗大户”这个问题的人，今夜之后谁再敢提这事儿，他们就会一耳光扇过去。 “啥？你们居然敢怀疑诚哥的才华是不是抄的？你特么就算是从未来重生回来抄抄抄，都做不到诚哥今天这种程度！” “阿诚，过来，哥俩好好走几个。”马风端着两壶雪芹南酒，很江湖气地一把把顾诚扯到了他那一桌坐下。 一边扯，马风一边就把两壶酒的封给开了：“刚才你也唱了‘牧笛横吹黄酒小菜又几碟’。咱就改喝黄酒，古风一点，全程仿兰亭集！” 顾诚一脸苦笑：“之前喝了那么多别的，混着喝非醉死不可。” “怕啥，醉了就好好睡一觉，楼上有客房。你小子最标榜真性情、晋人遗风，还特么怕喝醉？” 说着，不光马风劝酒，连丁三石都凑过来热闹，顾诚被他们逼得不行，连干了三大碗黄酒，已然有些晕乎。 马风陪着喝完，舌头有点大，很大力地拍着顾诚的肩膀：“说说看，刚才创作时候的心路历程，大概是怎么个灵光一闪、天眼通的。让我们这种俗人长长见识开开眼！” “也没啥，怎么说呢。”顾诚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已经随着酒意弥散开来，各种天马行空乱联想，“你们，那个谁，看过《笑傲江湖》没？” 几个互联网大佬当中，丁三石性子最喜武侠，当初也被戏称为“互联网三剑客”。听了这话题一下子肾上腺素飙升：“靠，笑傲江湖谁没看过，再说今天金老爷子都坐这儿，你问这就是班门弄斧了。” 酒后的人，都不太会谦虚，顾诚也是如此。 面对丁三石的挑衅，他浑然忘了清醒时的矜持，嚣张地卖弄：“记得令狐冲在华山思过崖上输给田伯光那一段不？然后风清扬老爷子跳出来，用独孤九剑指点令狐冲。当时令狐冲被岳不群教的套路剑招束缚住了，风清扬让他‘金玉满堂’之后接到‘有凤来仪’，令狐冲完全不能领会。 风清扬就跟他说：你的‘金玉满堂’招式还未使老的时候，剑尖顺势那么往下一推，不就接到‘有凤来仪’上了么？ 我当时脑子里也是一样的，总觉得伦哥的《菊花台》最后倒数第7个音这道坎冲不过去，顺势往回一松，几次一错，灵光一闪想到令狐冲顿悟独孤九剑这个桥段，《兰亭序》就源源不绝从脑子里自动流出来了。” 握草！要不要这么传奇！ 不吹会死啊！灵光一闪开天眼不算，连独孤九剑的梗都冒出来了。你怎么不说打通任督二脉啊！ 还是你小子本性就这么装逼，只是平时不喝酒掩饰住了？ 关键是，在场那么多科班严肃音乐家，还没人能说他错。 看看，科班音乐家们还在苦练“华山剑法”记招式的时候，人家诚哥已经在玩“独孤九剑”无招无式了！这就是差距！ “守破离”三道，人家早就守尽破完只剩离了。 马风和丁三石都觉得自己已经不能阻挡喝多了的顾诚装逼，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马风率先开佯攻转移仇恨值：“金老，小顾对‘独孤九剑’这么有心得，你是不是也表示表示，给点见面礼。” 丁三石跟着起哄：“对啊，16号文件都下来几个月了，圈里都说诚哥肯定要自己投资影视，金老您手上那么多原著，送个授权给诚哥改编改编呗。” 金镛年老血衰，精力不济，今晚做客从头到尾只喝一点点黄酒，见马风把玩笑开到他身上了，他也乐得豁达。 “成，要拍《笑傲江湖》，就拿去好了。不拘你自个儿演还是制片……” 金镛才说一半，身边的女助理连忙扯了他一下，压着声音劝：“金老您忘了，《笑傲江湖》三年内的改编权，已经独家授权给央视的张制片了。他们送来的李鸭鹏、许情这些选角，您不也点过头了么？” 金镛这才想起，是自己年老健忘。 这就尴尬了，怎么补救好呢。 幸好，另一边的顾诚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了，没听到女助理和金镛的悄悄话，直接很嚣张地主动拒绝了：“我才不投资《笑傲江湖》！令狐冲这人太出世了，与世无争一点意思都没。” 顾诚这么狂这么傲的人，让他当编剧编一个令狐冲出来，都没有代入感。 并不是顾诚不喜欢令狐冲那样的自由，而是大环境不好，由不得他一个人追求自由。 金镛趁着清醒，顺势下台阶：“对对对，小顾少年得志，拍《笑傲江湖》是颓废了点。这样吧，《神雕侠侣》的五年改编权，咱1块钱送给你，更央视一个价。” “这提议好，你那么擅长揣摩独孤求败的境界，就换杨过去揣摩好了。” …… 顾诚被各种酒混着灌，终于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头着实疼得厉害。 他勉力挣扎着起身，看到地上一片凌乱，竟是睡在一大块铺着类似榻榻米的地板上。 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小屋地板上，他和潘洁颖、权宝雅三个人四仰八叉地躺着，屋里没开空调，都是和衣而卧。 应该昨晚就是住在江南会了。 幸亏是八月份，才没有着凉。 顾诚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又“噗通”一声栽倒在软榻上，这才惊醒了表姐，潘洁颖揉揉眼睛起身，先自个儿洗了把脸，才给顾诚倒了杯温水。 喝完温水，顾诚才觉得好受了点。 “以后不能混着喝酒了，昨晚后来发生了些啥，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没说啥不得体的话吧？” 潘洁颖还算清醒，把顾诚断片了的内容给他一点点补上：“没有，你就是没脸没皮收下了《神雕侠侣》的电视改编权，金老允许你随便选角，不用他过目，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这种待遇可是很罕见的。原先几十年下来，拍金镛武侠剧，主角选角都是要经过金老本人点头的。可见你的艺术见解已经充分被圈内人认可了。” 有原著小说的改编电视剧，拍摄的时候理论上原著作者是有权了解一下主要角色的选角的。 不管是金镛剧，还是琼瑶剧，都是一个德行。为的就是“保护作品完整性”，防止被改得乱七八糟。演员形象如果与原著相差太远，也属于这个范畴。 比如像于麻那样乱改名著求狗血求噱头的，要是太出格超过了改编的授权范围，就容易官司不断。 顾诚能够得到完全授权，可见其逼格和圈内人望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大家已经不仅把他当成一个优秀的演员和投资人，更把他当成了一个优秀的制片人。 不过这一步一下子迈那么大，顾诚也有点没心理准备：“竟然一言不合就接了个自编自导自制的电视剧名额，手头人才不够啊。” 潘洁颖一边温柔地给表弟擦脸，一边提醒：“昨晚你不是还找王忠军，让他给你物色俩肯不记名声跟你当副导演副编剧的人么。他已经答应了。” “握草？我还干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事儿？”顾诚一阵瞠目结舌。 完了完了，这下要被圈内人吐槽为“死不要脸制片人”了。 第39章 筹备新片 顾诚当初一直觉得，自己亲自下场拍电视剧的履历，有一笔《流星花园》也就够了，后面就该直奔电影。 以他的身份逼格，段数咖位，一年走完别人十年路，才是正常的。 《金粉世家》送上门来的时候，好歹还能推到“民资进入影视圈前夜、黎明最黑暗的时刻”这个原因上朝廷诏安，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无法反抗，只能躺下享受。 谁曾想昨夜酒一喝多，又白捡了个《神雕侠侣》回来。 “光做投资人和制片人，还是亲自拍？” 顾诚一边喝着润肺雪梨汤醒酒，一边琢磨着计划。 “还是自己试试看导演和编剧的活儿吧。反正是个名著改编，编剧工作量不大，还有很多同行的先例可以借鉴，正好适合练手。” “《金粉世家》里帮李导演和刘编剧完善‘豪门人设图谱’积累下来的经验，也能在这里用上。大不了后期的剪辑工作，交给副导演动手，咱就看一遍结果，给点意见拍个板。” “原来只拍过‘都市剧’，了解一下古装和武侠，也能积累点见识，还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试水一些前沿特效科技。大不了这部片子制作成本大一点，不指着赚钱就是了。” 想明白了这几点之后，顾诚就决定亲自担任一部分编导工作。为自己将来在圈内赢得更大的话语权重而布局。 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人，连电视剧都没编导过，直接去电影里担任编导工作，很容易被人当成石油狗大户耍的。而这次的契机，着实算是不错。 至于顾诚一开始担心的“过于分心、占用个人太多精力”的问题，他另有别的解决办法。 在电影圈子里，并不是每一个“导演”都会很忙、占用大量精力的。 因为，有一种职业叫做副导演，以及更低级的助理导演。这些人的存在，可以减少大量导演的“体力活”。 比如，编剧写好一个剧本之后，并不会负责把文字剧本具象为分镜头剧本。 所以把文字剧本拆成一个个具象的、可以直接指导拍摄操作的分镜头剧本，是导演的工作量。 在比较穷的剧组，请不起副导演，或者只有一个副导演，这种活儿就基本上要总导演亲自动手完成。 而预算比较多、请了好几个副导演的剧组，这些事情导演就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描述一下他要达到的艺术效果，然后让手下人做出来。他审核一下是否满意、提点修改意见就好了。 就像大设计师往往可以提纲挈领地接好多案子，因为他们只审图，不画图，一个道理。 除了帮助创作分镜头剧本之外，副导演可以帮手的还有选角、草稿剪辑、联系确认特效供应商的效果……等等一系列的工作内容。 至于编剧，以好莱坞那边的行业惯例，一个剧本最多写三个编剧作者的名字，都是符合工会的行规的很多米国法院在打剧本著作权官司的时候，都会直接把“某创作者对剧本的贡献”交给编剧工会去裁决，而工会只要认为“某人在本剧本中的贡献度超过30%”，法院便会判决该名创作者享有署名权。 而且这个“30%贡献度”，绝对不是按照字数篇幅来算的。 在《土拨鼠日》或者《明日边缘》这种电影中，“第二天起床依然是土拨鼠日”、“战死后会重生在d日登陆战前夜”这么一句话，就足够让提出该创意的人在“全剧剧本贡献度”中占到30%以上的比重。 在《盗梦空间》里面，提出“梦中依然可以下沉一层梦，每深入一层时间流逝速度放缓20倍、无镇定剂体征下梦中被杀可出梦、被镇定剂体征下被杀堕入迷失之境。无论有无镇定剂失重均可以出梦……”这么几句提纲挈领的设定，也能被好莱坞编剧工会评为“全剧剧本贡献度30%以上”。 哪怕相对于完成剩余套路部分的作者而言，这个提出灵光一闪创意的人在篇幅字数上看，工作量只有后者的百分之一。 一个提出创造性大纲的人，在好莱坞规则下贡献度比完成文字撰写润色工作的高得多。 可见，米国人是非常保护创意的。套路狗枪手入了坑，基本上就只能一辈子做狗。 华夏虽然没有好莱坞那么严格的行规，但很多粗略的规矩还是直接借鉴过来了。 顾诚要是能够对剧本的设定有突出的、创新性的贡献，就算实际文字工作量不大，挂个编剧之名也足够让人心服口服。 前提是他能提出足够强的创新设定来。 可以说，几乎所有“演而优则导/编”的转型，初期都是有很多有才华的副导演/副编剧撑场子的。 历史上，连周洁伦以演员身份拍了两三部电影之后，都能玩“自编自导自演”的《不能说的秘密》，就是仗着副导演能力足够。 顾诚的演艺才华，以及提纲挈领的艺术远见，没道理连周洁伦都不如。 …… 想明白这一切，顾诚总算觉得精神上一阵轻松。 去浴室里泡了个澡，把浑身弄舒坦，换上干净衣服，他便准备和表姐一起回家。 结果吹头发的时候，他发现权宝雅还醉倒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呢。 “嘿，起来把自己弄干净，回家了。”顾诚轻轻踢了妹子两脚，总算把那小酒鬼弄醒了，“又没人灌你，自己都能把自己喝成这样，我也是醉了。” 权宝雅萌萌哒地打了个滚，邋遢得跟个干物妹一样：“呜呜……好多种好好喝的啊……其实我喝得不多啊，就是每种都尝了一杯……” 顾诚和潘洁颖一阵好气好笑，顾诚一把把权宝雅提溜到浴室里，潘洁颖则拿着湿毛巾给权宝雅擦脸，一边擦一边教训： “那么小就喝酒！而且连常识都不知道！以后别混着喝了，不然就把你丢回汉城，让公司管教你。” 权宝雅清醒了些，腼腆地笑笑，表示以后不会了。 一行人开车回家，顾诚坐在车上就开始琢磨拍电视剧的安排。 按照《神雕侠侣》的篇幅，一般之前那些版本都会拍成40集左右的长度。这方面顾诚榨点水分、加点私货，影响都不会太大。 估计开机实拍的时间总要3个月左右。加上选角筹备至少得提前两个月准备，又得拍到年关了。 而且这是武侠片，顾诚准备用一些如今还不怎么流行的绿幕特效，多配点合成效果。所以后期制作的时间肯定会远远比原先的《流星》、《金粉》这种后期只需要剪辑的片子久。 国内和港台90年代拍的武侠片，都是没有绿幕的，那时候还没这种技术。国外第一批使用3d合成的代表作，要算99年的《黑客帝国》了，而流传到国内、将此类技术用于武侠剧，大约是徐导的《风云雄霸天下》创的先河 这部片子以后世的特效眼光来看，实在是傻得可以，但别说人家还真创造了历史。用绿幕制造各种俯拍的坠崖戏，用动作捕捉技术+3d建模材质贴图做“火麒麟”，原先国内同行根本想都没想到。 《风云雄霸天下》是今年刚刚上映的，如今还在热播中，可见很多新时代的特效技术，进入华夏还不久。何闰东蒋琴琴都还是小菜鸟，靠着这一部剧火起来的。 顾诚肯定要在摸索中前进，不能仅仅满足于《风云》已经做到的技术水平。所以估计《神雕侠侣》的最终上映时间，要到明年年中。 选角的事情，他并不想全部亲自操心，明天给王忠军打个电话，看看他安排给自己的副导演是谁，让副导演先去粗选，每个位置放两三个候选人，到时候顾诚最终拍板就是了。 顾诚想到这儿，突然想起身边还坐着一个萌妹子呢。于是随口就问：“你想拍电视剧么？” 权宝雅一愣，左右晃了晃脑袋，确认顾诚是在和她说话：“想啊，但是我不会啊，会坏了你事儿的。” 顾诚爱抚了一下表妹的黑长直秀发：“想的话，就回去好好恶补三个月，再把《神雕侠侣》的原著反复看几遍揣摩一下。放心，电视剧没那么高演技要求，我当初拍《流星花园》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还不全靠在s-m那半年夜校演技课撑下来了。再说你也就演个小女配，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诚心中琢磨着，权宝雅也就只配演个程英或者郭襄之类的角色。演技不好的新人，还是要靠“本色出演”来赢得出彩。角色人设和演员本人脾性相符，至少两成演技buff加成就有了。 权宝雅很感激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的。 一行人回到家，顾诚让潘洁颖联系王忠军，会见副导演和摄影师。另一头也吩咐手下人去注册个新的电影制作公司，就叫传奇影业好了，以契合“传奇娱乐”的名字，好借借知名度。 大洋彼岸那个后来拍过《魔兽》的“传奇影业”，要2004年才成立呢，如今还不存在。虽然华米之间没有重名禁止，但估计顾诚这边要是做大了，那票人就得改名了。 权宝雅在钱塘歇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几本厚厚的《神雕侠侣》，飞回汉城去了。 第40章 行有行规 顾诚宅家翻了两天神雕侠侣的原著，了解了一下近期的行情，才发现自己一顿酒喝回来的这个改编权，时机还真是非常不凑巧。 最近这阵子，拟开拍的武侠剧已经扎堆了。 央视张制片的《天龙八部》就快收工，预期国庆后能上映。然后张制片就要连轴转上《笑傲江湖》，继续捧李亚朋那个面瘫的脑残儿童——改编权自然是他一块钱象征性问金老那儿买来的。 海峡彼岸，湾湾各路英豪正在搞《倚天屠龙记》，苏有鹏担纲，贾婧雯高园园一堆美女捧场。虽然顾诚和苏有鹏没啥交集，但自从《情深深雨蒙蒙》被《流星花园》和《金粉世家》一前一后包夹着吊打了收视率之后，苏有鹏心里要说没憋着口想翻身的恶气，那是不可能的。 明年年中的时候，很可能就要面临《天龙八部》下档后不久、马上接上《笑傲江湖》、《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三部同类型片子档期撞车争夺收视率。 或许顾诚可以选择压后《神雕侠侣》的上映档期，避开血腥的收视率争夺。但这条路子在顾诚看清了大形势之后，立刻被否定了。 按照顾诚的估计，2003年年初，互联网寒冬就该结束了。到时候，MP3免费下载这种音乐盗版模式，就会彻底复苏，明年将是实体唱片业总市场容量由盛转衰的最后拐点。 而互联网视频的盗版，大概可以比音乐产业多一年喘息的契机。 毕竟视频盗版需要的网速下载带宽和服务器资源都数十倍于音乐下载。一方面需要等待互联网带宽等基础设施进一步成熟；另一方面也需要指望****工具、E-mule（电驴）等P2P资源共享模式的诞生，才能催熟视频盗版业。 按照这个进度，考虑到互联网寒冬在顾诚手中提前结束，04年BT下视频就会泛滥开来，05年就有可能出现YOUTUBE或者土豆网这种在线观看视频的平台。【零↑九△小↓說△網】 2003年，会是传统电视台渠道最后的收视率高峰，将来再也不会有10%以上的电视剧出现了。 既然如此，那就跟湾湾的《倚天》和央视的《笑傲》同期硬怼吧！ 考虑到央视制作的武侠大片上映时，不可能允许旗下任何一个频道同时播放其他武侠片，顾诚不得不面对用一家省台来对抗央视的局面。 或许也是巧合，在另一个时空，因为没有顾诚的蝴蝶效应，《神雕侠侣》的开拍时间拖后了一年多，直到05年底才上映，而且也是放在吴越卫视上首播，没资格上央视。 …… 江南会成立已经一周。顾诚也恢复到了正常的工作中去，这天他正在“传奇影业”办公室里晃悠，和骨干员工们闲聊，讨论未来的制作公司需要补齐哪些人员和设备。 “传奇影业”才注册三天，办公场所就直接在“传奇娱乐”那幢东部软件园的写字楼里弄了一层，家具一摆就开工，连装修都还没搞。 顾诚去年拿孙正意的钱买的写字楼，整整十八层，一直用不完，还有一半以上是租出去的。如今随着互联网寒冬即将过去，以及顾诚的号召力，不少新兴的互联网公司都来沾点儿“仙气”，宁可高于市场价一些，也要在顾诚的庇护下租个地方办公。 女秘书趁着顾诚讲话的空挡，见缝插针过来请示：“顾总，华艺兄弟介绍的几个人都到了。您现在见一见么？” “见，把他们领到会客室，我一会儿就到。”顾诚一收手上的东西，准备会客。 休息室里，他见到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短发凸额，活像《一腔俗血》里那大导。还有个二十五六的干练长腿妹子，披肩发，金属半框眼镜儿，姿色也有七八分。 这就是那天顾诚凭借跟王忠军“赏画之交”赏出来的交情，要来的俩副导演了。 他提前听王忠军在电话里说过，这俩人都是跟着冯导拍过几年片的资深副导。 一见到顾诚，那个剃着寸板头的中年人微微一欠身，就干脆利落地自我介绍起来：“顾总好，鄙人管狐，做过9年副导演，独立拍过俩文艺片。我也不怕丢人，实话实说，片子光拿奖了，卖不出去。最近算是想明白了，改行拍了部电视剧《黑洞》，市场反响还行吧。王总交代了，让我听您吩咐。” 又是一个被拿奖和拿市场之间的权衡给逼疯的“艺术家”么？不管才华怎么样，看起来是个有想法的。 妹子等管狐说完，才款款地接话：“我叫刘慧，选过几年角，一般的剧务交给我就是了。” 顾诚微微点头，心说王忠军还挺给面子。 《黑洞》这部电视剧也是今年正在上映，是主旋律反-贪商战的片子，有程道明这种国内影帝级的大佬参演，收视率也不错。这管狐虽然拿得出手的作品的就这么一部，但此前给华艺一哥冯导鞍前马后了9年，积攒的经验肯定是不错的。 现在明明都转正了，继续回来给顾诚当副导，专管分镜剧和剪辑，背后都是人情。 那个妹子没啥出彩，只管选角剧务，但王忠军介绍这么个女生来，也算用了心。 因为选角副导演是一个非常容易潜规则的位置。 一般影视剧当中，除了男一女一，以及个别男女二是总导演钦定选角。再往下的角色，总导演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这时候，选角副导演就承担了“先把一道关、帮导演筛选”的工作。 如果是个男的选角副导演，往往就是一通乱睡，把进了海选名单的、履历不够扎实又没后台的小姑娘挨个玩一遍，然后口口声声承诺“我一定会向导演推荐你的”。 除非是个别刚刚出道、身子清白、颜值又顶尖的女生；就是直奔名导大片而去，指望用处女之身直接向总导演或者投资方献身换角的之外。其他但凡拍过几部片、挨过几次潜，多睡个少睡个无所谓的女演员，那就直接从选角副导开始睡起了。 可以说，按行规而言，只要他想，选角副导演总是一个剧组里面能睡到的数量最多、但质量最差的潜规则把关者。 不过，如果把选角副导演换成一个女的，这方面的问题就要少很多。 虽然女选角理论上也能睡前来应募的小鲜肉，但女人毕竟没男人那么好色。 尤其是眼前这个刘慧，看上去还算年轻貌美。正常渠道应该也不缺男色，不至于做出龌龊的事情来。 顾诚跟管狐和刘慧好好聊了一会儿，给他们敲了一个基调：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部电视剧了，不管是导还是演。幸亏我前阵子把‘互联网寒冬结束前’要安排的生意都安排下去了，否则连这三四个月空闲都抽不出来。明年开始我肯定会忙得多，能亲自玩玩音乐和电影就不错了。 所以，我对这部片子的质量要求是很高的。咱现在不差钱，不指望跟《流星花园》那样赚多少，我就一个目标：技术上一定要过硬，效果上一定要华丽。该花的特效经费，师出有名就尽管花。把传奇影业的团队锻炼起来了，就是成功。 只要片子拍得好，明年你们愿意继续跟我干，有的是自己单飞的机会。” 管狐听了也是心中一热。 他以导演身份拍过两部艺术电影一部电视剧，以副导身份拍过七八部电影，愣是没见过在预算上这么豪放的投资方。 很多需要“经费在燃烧”的牛逼特效技术，管狐也只能在行业期刊上了解了解，或者通过看大片欣赏成品，但从来没有逮到过亲自实践其过程的机会。 现在顾诚愿意掏这个特效的钱，他作为副导也能近距离观摩积累资历。从这个角度来说，挂个副导演也不冤了。 …… 顾诚跟管狐聊完，亲自起身送他离开休息室。 然后关上门回到沙发上坐下，略有深意地看了刘慧一眼。 刘慧心中微微一紧，很快镇定下来。 “王总应该不是昨天才把推荐你当选角副导的意思告诉你的吧。”顾诚给自己和刘慧都倒上茶，不经意地问。 刘慧利索地回答：“不是，五天前我就知道这个意向了。” 顾诚点点头：“那你这几天，有初步联络过备选人么？” “……打过一些电话，但只是问他们有没有空，别的没敢多说。”刘慧略微斟酌了一下，如此说道。 “很好。”顾诚仰头喝了一大口茶水，心说这妹子很有分寸，“那你现在已经是本剧的选角导演了。你当面给那些有空、你也觉得合适的演员打电话吧。我就在这儿听着。” 顾诚希望确认，王忠军派来的人人品上首先不能有问题。 夹带私货、惯用熟人，这些都不算个事儿。演艺圈里么，很多角色本来就是找谁演不找谁演都说不出错处来的。 但如果涉及到黑钱和明显超出“礼尚往来”的私贿，情况就不一样了。 所以，顾诚就是要出其不意地，在刘慧刚来的时候，就让她当面打电话。 没想到，刘慧也是个脑子利索的狠角色，二话没说就直接打了。 第一个号码拨通之后，对面刚刚隐隐约约传来一个软糯的女声，刘慧“嗯嗯啊啊”了几声，然后一捂话筒，侧身对顾诚抱歉：“顾总，我这手机听筒不太好了，开免提不会影响您吧？” 区区一句话，竟然把顾诚问得有些脸红：“不介意，开扬声器好了。” 第41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刘慧落落大方地点了免提模式，手机的扬声器顿时响了起来。【零↑九△小↓說△網】双方的通话内容顾诚都可以清晰听见，倒是搞得顾诚不得不稍微挪开两步，免得自己的声音也被采样进去。 看来这妹子没少经受这方面的“廉洁度”考验，已经总结出了一套扎实的自证清白策略。 是个泼辣有眼色的家伙。 “菲菲，是我，慧姐，上次说的事儿有眉目了。是顾诚新拿到的《神雕侠侣》改编权，这两个月就会拍，你那边没变化吧？” 电话另一头果然是刘菲菲的声音：“顾诚？诚哥怎么会拍《神雕侠侣》的。那你喊我莫非是试……试小龙女的角色么？” “我说了不算，我只是推荐。几十年的老行规了，演了王语嫣的都会优先考虑小龙女，我要敢不推荐你，这选角导演都当得不称职了。” “……我应该没问题，一会儿再和经纪人合计合计。” “那就等你电话。反正我也不能拍板，只有向顾总推荐的权力；你做好心理准备，别期望值过高。” 从通话中，顾诚可以清晰听出，刘慧果然没有提前把“投资人是顾诚”、“片名是《神雕侠侣》”这些信息提前透露给刘菲菲，原先只是问了对方未来几个月有没有安排、有没有空。 完全恪守了职业道德。 而且华夏影视圈从80年代陈玉莲开始，就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凡是有女演员演过小龙女或者“神仙姐姐”王语嫣这两个角色中的任何一个的话，近期再有另一部剧拍摄计划的话，都会优先考虑这个女一号。 从陈玉莲到李若彤，都是这么安排的。至于吴倩莲范文芳那些湾湾和星岛的个案，不在其列——因为湾湾和星岛影视市场太小，不太可能在两三年内连续拍《天龙八部》和《神雕侠侣》。 第一通电话打完之后，取得了顾诚信任的刘慧动作便快了很多。 不到半小时，就把央视版即将拍完的《天龙八部》半套“小旦”班子约了过来，供顾诚挑拣。 “刘菲菲的小龙女，杨蕊的陆无双，蒋歆的程英——这三个女生眼下也是一个剧组，正搭得顺手呢，而且题材和感情线都差不多，入戏应该很快。王语嫣移到小龙女上，钟灵变成陆无双，木婉清改程英。到时候把段誉挪到杨过身上，班子的感觉就齐了。” 顾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这几个形象之间的匹配都还凑合，颜值也及格。关键是《神雕》开拍前的准备期不会太长，这种情况下主要演员能够尽快进入感觉就很重要了。一群刚刚从另一本武侠片里出戏才一两个月的演员，是最佳的黄金进组期，既不容易串戏，又可以维持住热度。 就是蒋歆这张脸戾气有点重。从出手狠辣要死要活的木婉清，到后世《甄嬛传》里泼辣霸道的华妃，再到《花千骨》里为爱堕仙的夏紫薰。 顾诚后世也不看女频向的电视剧，对《甄嬛传》和《花千骨》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只是光看蒋歆的剧照就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用她演程英，少了点淡泊退让的意味。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程英，在小龙女跳崖后能忍受杨过提出的‘结拜为义兄妹16年’提议吧？‘趁机夺爱上位’都写脸上了。要不这个位置再考虑考虑。” 刘慧想了想，在蒋歆的名字上用红笔画了个圈：“行，我觉得关键是看剧本的改编和设定。程英爱杨过也有错么？再说，十六年之约的时候，是杨过主动提出结义兄妹的，最后还怕自己把持不住主动玩失踪。程英心里未必没有慢慢软化杨过的念头。说不定这样更真实更人性呢，原著上的程英太圣母太白莲花了。” 顾诚一想，刘慧这说法也对。 作为杨过嘛，他可以把持住自己，但是不代表妹子不能来撩他。有人撩还把持得住，那才叫本事。 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那是人。【零↑九△小↓說△網】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那是佛。 原著不够像人的地方，编剧的时候自然有责任改得更像人。 搬空了《天龙八部》撤下来的那班剧组之后，刘慧便从她合作的经纪公司那儿挑人，剩下的女性角色都不是很重要，光挑颜值就行，演技稍微过得去就好。 剧组的原班人马，竟然也和另一个时空一年多之后的筹组情况差不多。 就是刘慧原先觉得适合演郭芙的陈紫涵，这次再打电话过去问的时候，被告知这周里已经新接了别的片约—— 因为顾诚的关系《神雕》的拍摄提前了一年多，和湾湾那边的《倚天》撞车了，陈紫涵便先接了“殷离”的角色。 “上周问她还说有空的呢，可能是我没敢透露剧组信息，人家怕两头落空，《倚天》剧组打过去的时候她就接了。”刘慧吐槽了一句，也没推卸责任的意思。 但顾诚听得出，她这是在抱怨自个儿权限小呢。 电话统统打完，刘慧理了一下名单，给顾诚说和： “原先初步选的3个次要女配，一个来不了。我这儿有一个纯新人，一个准新人。要不顾总您拍板吧，先准备填哪两个坑，缺的一个我再去找。反正每个位置都是先定一个意向，保准给你3倍以上的备选人试镜。” 顾诚推了一下眼镜儿，仔细看了看被划得有点乱的备忘录。 陈紫涵，杨蜜，孙俪。其中陈紫涵被划掉了。 空出来的三个角色是郭芙，郭襄，公孙绿萼。 杨蜜的名字上，还被反复画了好几道交换的箭头，最后又被涂掉。顾诚看了之后，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刘慧毫不掩饰地说：“一个京影刚刚一年级的女学生。一开始我觉得她比较适合郭芙，前天在京城见了本人喝了个咖啡，觉得举止还是更贴近郭襄——没郭芙那么张扬骄傲。” “那就挪回郭芙好了，郭襄我有别的人可以演。” 刘慧眼神一闪，这是她今儿下午第一次看到顾诚亲自开口。 莫非是顾总亲自潜了一个美女？ 刘慧不动声色：“您亲自开口了，那当然没问题。其他男演员你还看么？” 顾诚点点头：“稍微看下吧，男人么，不怕潜规则。” 刘慧忍不住掩嘴偷笑：“拜托，男人才容易被女选角潜呢。” 顾诚耸耸肩：“是啊，但是可惜《神雕侠侣》里面除了杨过，没什么特别帅的。” …… 刘慧当天当着顾诚的面，把所有主要角色的首选演员都打了一遍。 顾诚没太多时间，所以剩下的备胎就留给刘慧自己慢慢去联系了。 顾诚当天就给管狐和刘慧各自封了一个五万块的红包，对管狐是出于“都已经转正了还屈尊来当副导演”的安慰；对刘慧则是出于“一见面就考验你忠诚度和潜规则”的补偿。 钱不是万能的，但毕竟可以表示一下心意。 另外顾诚还吩咐了刘慧两句，说近期会有一个跟她年纪相若的湾湾妹子跟着她学习怎么选角的事宜。刘慧也很坦荡的答应了，丝毫没有担心顾诚是准备培养嫡系到时候把她边缘化。 然后林志凌就被顾诚一个电话喊到了大陆，跟着学习选角工作，以便以后更好地当好诚品音像的经纪人、帮助旗下艺人发掘更多跨圈合作机会。 一个星期之后，就是试镜，演员比较多，前前后后加起来要试三四天。 等待选角的同时，趁着这阵空闲，顾诚把96谷天乐李若彤那个版本的剧本拿来揣摩学习了一阵子，了解电视剧的剧本写作基础。然后提出了一些人设和剧情上的修改意见，招聘个文笔还不错的副编剧，帮他润色出来。 作为有原著和同行前辈作品可以参考的改编剧，《神雕》这样的戏剧本创作算是非常容易的了。 顾诚也不准备和于麻那样以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取胜，从头到尾没有明显加戏，只是把很多不太符合人性和本时代观众理解力、显得假大空的地方改了。 郭靖的随便一点小困难就身先士卒乱拼命、黄蓉的无差别厌恶少年杨过、程英的沉默静爱毫不争取、甚至杨过本人刚进全真教时无缘无故主动挑衅得罪赵志敬，这些不太合理的桥段，都被顾诚提议处理掉了。 初稿完成之后，管狐立刻接手过去做分镜。 刘慧这边，试镜当天新剧本草稿就同期发了下去，所有备选演员以这个临时版本揣摩角色。 刘慧主导，林志凌在旁学习观摩，顾诚大部分时间不发话，只在个别时候提点意见。 主要演员的筛选结果，基本上和那天商量的差不多。 只不过，绝大多数美型的角色，刘慧都最终都至少试镜了十几个人，只有那些不太看颜值的角色。三天下来看得顾诚眼睛都花了。 收工之后，顾诚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不是说好了至少安排3倍候选人的么？怎么那些不太重要的角色都能有十几个候选人？” 刘慧若有若无地白了他一眼：“金镛剧和琼瑶剧，不都这么选角的么。帅哥美女谁演谁红，有没有经验资历都无所谓，那些混资历的人肯定挤破头进来。 我要是少选几个，万一有您亲自看得上眼想扶一把的呢——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有名头有背景，一般小电视台小制作公司，光想拿到改编权就要几百万了。” 顾诚仔细一想，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琼瑶剧里的赵微范爷，当初都是纯萌新，一票而红；金镛剧里也从来不乏“演金镛剧时是第一次演电视”的萌新。 越是有成名捷径的地方，涌动的暗流自然愈是激烈。 “这里起码有50个塞红包求您联系方式、愿意让您睡的美女，我都帮你挡了，你不怪我吧？” “呃，不怪，做得好。” 第42章 土豪拍片的境界 幸亏《神雕侠侣》是已经被翻拍过五六次的老剧，全体演员都可以至少省下一个月的熟悉剧情和准备时间。 要是换个全新创作的剧本，同样40集篇幅的高特效武侠剧，想这般精雕细琢，开机前没个3月准备根本拿不下来。 如今顾诚却是8月中旬拿到改编权、9月初已经选完角色、10月份就能开机。 飞一样的速度。 选完角，顾诚当天就很豪爽地请全体演员吃了顿大餐，亲自跟他们一个个碰杯，进组就先有红包讨个彩头。 至于来参与了、但是落选的备胎们，按照行规的话最多稍微封点儿车马费，就算是很仁慈了。八成的剧组连这点车马费都不会掏——毕竟就跟应聘的人去别人公司面试，刷下来也不会给补贴不是。 顾诚的做派却比任何同行都得体。 凡是来了的，至少路费全报，请吃一顿好的，另有红包。不方便当天回的还解决在钱塘的酒店住宿，想散散心还能玩几天，住宿费续在传奇影业公账上就行。 每个备胎都从传奇影业感受到了被尊重，对经手这些事务的刘慧、林志凌都礼敬有加。 顾诚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对备胎都如此宽仁，好几个刷下来的小演员都想着签挂到传奇影业或者诚品音像这样的经纪公司旗下，直接签长约。 顾诚把这事儿全权交给林志凌，让她看着靠谱的就签几个。反正这种小人物的约花不了多少钱，养人成本就跟某点中文网的全勤奖差不多，连社保都不用交。 除了备胎们，好几个才拍过一部片子或者纯新人的演员，也纷纷试图低价卖身给顾诚。 比如杨蜜、孙丽这俩妹子，都是只跟原先的猎头签了最低级的星探约，经纪公司不保证任何资源，也不给固定工资。【零↑九△小↓說△網】只有帮你找到活儿的时候，片酬四六开、经济公司拿走四成作为介绍费。 在华戏或者京影这样的科班大学，更是有几家学院老师们关系户开的经纪公司，割韭菜一样无本收割本校学生的星探约。刘慧在拍这部片子之前之所以能找到她们，就是向某长期合作的京影关系户公司问的。 这样的艺人，是社会最底层的普遍存在。很多长得漂亮或者帅的，在路上随便遇到一个星探塞名片就签的，大多是这种情况。 这种松散契约关系的演员想走的时候，只要没耽误手头已经接了的活儿，就随时能走。 于是，戏还没拍呢，杨蜜和孙丽就把长期卖身契给签了。 这两人的签约，给其他几个名气境遇稍微好一些的演员也不少触动。 比如蒋歆、杨蕊也只能算比杨蜜她们略好半筹。她们都拍过一部央视剧，身上的经纪约都已经换过一次了，虽然还不是限制跳槽的捆绑长约、也没有底薪，但目前的公司好歹都承诺她们每两年一部剧以上的保底出镜率资源。 顾诚这儿如果没有任何承诺资源的话，蒋歆、杨蕊自然不会随便跳槽。 至于刘菲菲这种上面有人、后台扎实的，就更谈不上跳槽了。 演艺圈这种大鱼吃小鱼的地方，天生就是这么个生态，没什么好奇怪的。 …… 整个九月份，演员们都回家看剧本揣摩角色。大伙儿都得等着分镜剧副导管狐把分镜头剧本给做出来，这个月里就数他最忙。 顾诚每天也会抽出两三个钟头学习一下管狐做出来的东西，和原先的文字剧本对照着看，好大致了解一下分镜头剧本是怎么个创作流程。不至于将来被人笑话：都挂了总导演的名头拍了一部剧了，连分镜头怎么做都不懂！ 负责选角和剧务的刘慧也没闲着——别看角色已经选完了，需要她联系的业务这才算开了个头呢。 因为是武侠剧，道具、特技要求比较高。选角副导演这种实质上相当于“采购部经理”的角色，要忙的事儿也比普通都市言情剧多得多。 灯光、摄影容易搞定，一天就敲下了。 道具和特技却着实折腾得死去活来，几乎把刘慧整个九月份剩下的时间都折腾进去了。 刘慧从大学里念导演系时的实习、帮已经出人头地的前辈学长们做场记、剧务；到毕业后三年多的选角生涯，加起来也算有五六年的助导、副导资历了。选道具和特效供应商方面，按说也是挺有经验的。 但亏就亏在这个“有经验”上，让她直接轻车熟路走进坑里去了。 在眼下02年的技术环境下，国内要想拍特效好的武侠剧，基本上都是对标刚刚上映的《风云雄霸天下》。 尽管顾诚说了看不上《风云》的效果，但刘慧却不明白“看不上”这个词背后的差距，然后就掉坑里了。 毕竟，人和人的沟通，对语言的程度理解是不同的。就像米国新闻界常常引用的那个段子： 《Norton新闻》总编跟记者们说：“我们是地方小报，要办出自己的特色，不要跟《纽约时报》和门户网媒那样抢大新闻，要更关注本地新闻”时，记者们GET到的程度或许只是“本地新闻比重要更倾斜”。 直到总编跟记者们再次强调“如果没有足够的本地新闻可以登，我宁可登本县要人的电话本。那样都能让报纸销售量比登外地大新闻高，因为每个本县居民都会买报然后一个个仔细看自己的名字有没有资格登在报纸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记者们才彻底投降，知道总编对本地新闻的嗜好程度到了宁可登电话簿都不要外地新闻。 刘慧一开始给顾诚看的方案，就是给《风云》做特技的公司做的，但是比《风云》升级了一些小改动。无论是视频的建模还是音频上用的合成器，都好了些。 却被顾诚批得狗血淋头。 “你这个技术方案我不认！怎么能直接用电脑特技做最后建模完成后的材质贴图呢？3D动画技术和动作捕捉，只是给我们处理模型动作用的。但是模型的表面材质显示不能直接用电脑合成的啊！我们要追求最真实！你把杨过的‘雕兄’拍成《风云》里的火麒麟一样浑身光影效果那么虚，我不接受。” 刘慧一阵气苦，觉得顾诚太难伺候了：“那让你跟李偌彤那版一样，用贴毛的道具服大雕、真人替身演员钻进去演，您又说动作不像大雕而像人。” “对啊，所以，我要的是真的大雕的动作、道具大雕的材质。对了，还有杨过的玄铁重剑——你就拿这么个薄铁皮的空心玩具来凑数？这种道具供应商怎么能过关，杨过的狂傲霸气都被你们折腾完了！我要真的钨铱合金打造的、黑沉沉色泽的‘玄铁’重剑做贴图材质！实际拍的时候可以用轻的剑，但是配上去的挥舞音效和贴上去的材质必须是实打实的重剑。” 刘慧都快被顾诚的刁钻急哭了：“这……这根本做不到啊。顾总您别那么天马行空，去了解了解行情成不？” 顾诚觉得有必要给手下人洗洗脑：“刘姐，我觉得是你应该了解一下前沿科技——去年年底上映的、纽西兰导演彼得杰克逊拍的《指环王》上，已经用过这种技术了，他们就是实打实严格按照要求，把武器道具找匠人定做打造出来。然后把其表面纹理、光泽扫描进电脑的材质库里面，动作捕捉建模之后，再把扫出来的纹理材质贴回到模型表面。听说12月份要上映的《指环王2：双塔奇兵》，这方面的材质效果绝对做得比一代更好！” 刘慧听了，简直一阵头晕目眩：“你打造那么多拍戏的时候演员根本挥舞不动的重型兵器道具，就是为了用来扫描一下表面材质？顾总，我们只是拍个电视剧啊，你怎么能拿《指环王》对标特技要求呢？人家是花了3亿美元拍出来、拿了11项奥斯卡奖的神作啊！” “彼得杰克逊打造了4万件仅仅为了‘贡献表面材质’的奇幻兵器、硅胶假人类道具。我没要求这么多啊，我们只是拍武侠剧，杨过的玄铁重剑、小龙女的银索金铃、金轮法王的五轮兵器，你总得实打实按照《指环王》的标准处理吧？ 我要求不高，人家造4万件这样精度的道具，我只要40件，再加点硅胶假人——反正国内对血腥度审查比较高，太多会飙血浆的硅胶假人也用不上。彼得杰克逊花3亿美金拍片，我只给你额外追加300万人民币打造一批实打实的兵器道具，这总做得到吧？再追500万做3D建模修模，你有好的想法只要说得清楚，还能追加。” 当初拍《流星花园》的时候，所有成本加起来，才20万人民币一集。 如今将近两年过去了，物价上涨、电脑合成的后期技术开始普及，加上《神雕》是武侠剧，刘慧一开始做的预算是50万一集——毕竟神雕的演员知名度和片酬，也比当初纯新的《流星》、《金粉》要高。按照当时知名演员的片酬对标一下，去年赵微、林新茹在《情深雨蒙》里的单集片酬都接近了10万；今年的《风云》里，何闰东演的步惊云也要6万一集。 现在看来，顾总对特效和道具的支出，远远超过了传统国产武侠剧的比例。总预算超支50%只怕都不够了。 第43章 返璞归真 正如改革开放初期，乡镇企业家们刚开始创业的时候，都以穿西装为荣。? 但十年八年之后，随着历史的轨迹走入九十年代，粗制滥造的廉价西服就成了“农民企业家”的代表特征。 真正的成功人士反而开始喜欢穿低调内敛的服饰。尤其是互联网圈兴起之后，真的大佬都拿范思哲的圆领poLo衫或者至少是乔布斯那样的牛仔风为标杆。 在影视圈里，对“电脑特技”的看法变化，也基本上是这么一个经过。 当年没有电脑合成cg可以用的时候，大家拍武侠特效都是乖乖的吊亚威、埋炸药。除了飞檐走壁，就是用爆破来表现“劈空掌”和“无形剑气”。 等到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米国那边卢卡斯和卡梅隆开始玩星球大战激光剑和终结者镭射兵器之后，一种“就是要让观众看出咱这个特效是电脑cg合成的、就是要让观众看出这玩意儿不像真的”为荣的价值观开始泛滥。 因为那时候电脑特效稀罕、昂贵，连ps神器都是卢卡斯影业为了拍《星球大战》而明出来的。要是拍出来“毫无ps痕迹”，那不亏了？就是要特地让观众看出ps痕迹，才显得哥高科技。 一直到1994年，卡梅隆和施瓦辛格再次用《真实谎言》把这个时代的门关上了，然后米国人就像突然觉得“农民企业家西装太土”，幡然悔悟开始追求“用电脑特效cg，但cg的目的是为了把片子拍得更真实，而不是故意追求更不真实”。 然后好莱坞那边就开始返璞归真，渐渐走回《黑客帝国》和《指环王》的路数上来了。 而在当时还相对贫穷的华夏，米国人大玩特玩激光特效的时候，华夏人玩不起。 《真实谎言》后米国那边“以不像真的为荣”的特效开始大量淘汰，导致那些低端特效的价钱开始暴跌。 国内尤其是湾湾一些导演现原先用不起的高大上黑科技居然这么便宜了，开始和暴户一样大量引进，把过去十年没钱过的瘾一次性过个够。 武侠片里这么干的渊薮，大概要推到98年杨佩佩工作室帮任贤奇版《神雕侠侣》搞的那部分特效了。 在此之前，谷天乐李偌彤的《神雕》也好，黄曰华的《天龙》也好，都还比较正统； 在此以后，直到《风云》，导演和观众们看到了一条武侠片的新路子： 原来武侠片还可以这么拍，还可以请丝毫没有武术功底的纯偶像演员、并且连武替都不怎么需要。拍出来之后任贤奇站那儿一动不动，就看到激光缭绕，刀光剑气刷刷刷把金轮法王给秒了。 如今，距离任贤齐版的《神雕》又过去了四年。 国人导演们早年因为缺爱哦不是缺钱没过过的cg瘾也差不多该过够了。 （好像小时候穷怕了留下心理阴影的，阔了之后都容易矫枉过正。就像兔军在上甘岭被范弗里特弹药量炸得教做人了，现在阔了就开始疯狂猛造大炸逼。而米国人那边从拉姆斯菲尔德时代就连“十字军火炮”项目都砍了。） 以顾诚这么有逼格的人，他要亲自下场，自然要教教国内的导演“什么才是返璞归真的特效价值观，如何才能缩短和好莱坞之间的意识代差”。 具体导演电影的技术细节他教不了，也没这个本事和资格。 但是艺术鉴赏的三观，以他的高瞻远瞩是有资格教做人的。 该打造真实道具然后扫描进去当材质的，就绝对不靠ps画。哪怕让美工猫们p一把玄铁重剑的价钱，只有打造一把真实玄铁重剑的十分之一。 真正的贵族，一天换四身衣服，绝对不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换了衣服的。 …… 刘慧觉得自己这半个多月里，成长了很多。 相比之下，原先对特效片的见解，现在回看来就和“乡镇企业家”差不多。 她推掉了三家原先合作过的道具公司，以及netbsp; 工业光魔和天行者音效不接单就找d2，连d2都不接单就找d2里面跳槽跳出来的独立工作室。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管技术怎么样，三观上先要比好莱坞还返璞归真，一切以毫无ps痕迹为准绳。 顾诚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段纪录片，给刘慧学习。上面是一个米国的络腮胡大叔，带着几个助手，用一个有好多奇怪机床的铁匠铺，帮彼得杰克逊导演制造阿拉贡和莱戈拉斯的兵器，帮暴雪公司制造《魔兽争霸3》宣传用的“霜之哀伤”。 这一切严谨，深深震撼了刘慧，让她变着法儿开始亲自跑本地的高端定制金属件加工厂。 都已经新世纪了，华夏从来不缺乏有手艺的技术工匠和加工制造能力。当时华夏的实体制造业总量早已过了米国和德国，只是高端订单不足，大家也舍不得升级技术。 刘慧通过朋友介绍，找到几家原先不是道具厂的加工单位，把几十件武器道具的订单交过去，对方一开始听说这么没科技含量只是打出来拍着玩的，订单量还这么小，根本不陪她玩。 后来听说这么小的单子，给的单价却极为不菲，那些供应商才悚然动容。听说只要合作好了就有可能拍纪录片、跟那些给《指环王》和《魔兽争霸》服务的好莱坞顶级道具商一样得到曝光，那伙人终于拍着胸脯开工了。 国内这么干的，或许此前还没有吧。 这一磨，就到了九月下旬。 刘慧把所有道具师、布景师、道具都筹备得差不多了，然后跑去高大松的录音棚找顾诚汇报。 顾诚本人，这半个月里正在忙着录歌，给自己的电视剧准备主题曲。 从《流星》开始，顾诚已经形成了“凡是哥参与的电视剧，片头曲片尾曲都由哥自己搞定”的惯例。 《流星》的《情非得已》、《流星雨》，到《金粉》的《暗香》、《菊花台》。再到眼下《神雕》的《江湖笑》、《如雪》。 这次，顾诚照例没有抄抄抄，只是约曲求投稿。 《江湖笑》是湾湾那边曾经给任贤奇工作室御用的小虫作的词曲。 该曲本来历史上就做了刘菲菲版《神雕》的片尾曲，而且考虑到小虫当年的上一《神雕》主题曲《伤心太平洋》缔造了湾湾史上销量最高唱片，所以借势和炒作帮助都非常大。 一旦顾诚唱了之后，销量可以压过任贤奇当年的《伤心太平洋》，也能就此创造一段历史，证明本剧是“史上音乐作品最成功的一版金镛剧”。 《江湖笑》本身质量是好歌，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被黄晓民和张制片那种不懂唱歌的人客串唱烂了。现在既然是顾诚这种专业级歌手素质的人来唱，就没必要换了。 至于《如雪》，自然是从周洁伦那里约稿过来的。顾诚只是提了个感情基调的要求，起了几句词，说明了要用于“杨过苦等十六年一夜白头的隽永爱情”这一题材，然后让周洁伦和方纹山。 然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诚不经意间干扰了周洁伦的创作轨迹的缘故。本来o2年的周洁伦创作风格就还没成型，停留在《八度空间》的水平，中国风的歌只走到《东风破》的程度。 而顾诚不慎把《菊花台》邀稿用掉了，又机缘巧合弄出了《兰亭序》，结果周洁伦的思路似乎变得闭塞了些，顾诚不去约稿，他自己潜意识里都不觉得古风的中国风也是可以尝试的创作风格。 为了不让《如雪》、《青花瓷》这些曲子在这个世界就此湮没，顾诚也只能时不时约个稿，拨一拨动一动。大不了最后写明方纹山周洁伦词曲、顾诚演唱，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除了片头片尾曲，顾诚还制作了一些磅礴大气的Bgm，准备用于杨过领悟玄铁剑法、黯然**掌或者重阳宫大战等场合使用。 不过那事儿比较麻烦，刘慧来的时候也还没搞定。 …… “你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顾诚在录音棚里，把最后一条音轨合上去，觉得效果非常完美，这才收工。 刘慧在高大松的工作间里，隔着镀了增透膜的隔音玻璃，看着顾诚挥了好久。直到顾诚离开隔音区，她才回过神来。 她连忙恭维了一句：“顾……顾总，您真是天生的情圣，唱得我都陷进去了。这歌一定会大红的。” “说正事儿，客气啥。”顾诚擦擦汗，喝了点茶水，随和地说。 刘慧一紧张，BLaBLa毫不停顿地往外倒词儿：“你安排的主要道具，总算都做好了，您要不要亲自过目一下？其他次要道具也会分批到位，肯定不会误了时间的。血浆硅胶人打样了几个，剩下的可以倒模，到时候用多少补多少，很快的……” “慢慢说，一样样说。”顾诚拍拍刘慧的肩膀，示意她别急，“先看看那几件最重要的道具吧。” 刘慧抿了抿嘴：“那……去外面休息室看？那个仿的‘玄铁重剑’，七八十斤重呢。还打了把内部用普通弹性造船钢、外面包了层铱钨合金的，稍微轻点儿，三十斤。” 顾诚点点头，示意刘慧带路，然后很快在休息室里看到了他要的道具。 顾诚拿起来试了试，三十多斤的那把水货，他好歹能够举平挥几下。八十斤重的那把就只能拎着剑柄了，连伸平手臂都难。 这还是顾诚身体素质不错、当初练过两年舞、如今还坚持健身的结果。 试想一下，这种感觉就跟单手拎着一桶大桶桶装水，还得把桶侧着拧平。 真拍的时候，部分打斗激烈的场面，还是得拿形状完全相同的、内置动作捕捉传感器的绿漆木头道具凑数，后期cg时再把剑的模型材质p回去。 当然，很多人习惯性觉得使用“电脑合成cg”的一个重要拍摄特征，就是把背景或者要去掉的部分用绿幕盖住，这其实是一种误解。 之所以很多剧要用绿幕，只是因为其实景背景中带这种颜色的东西最少，所以罩了绿幕之后，后期“ps”抠图的时候工作量能少点儿。而如果一场戏是在草原丛林这些“精灵族”氛围的背景里拍摄是，说不定就要因地制宜改成“黄幕”或者“蓝幕”了。 顾诚试完剑，刘慧好歹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完事儿了。 谁知，顾诚又一次突破了她的想象力。 “慧姐，既然东西都出来了，这几天就让道具师和音轨师提前加加班，把这把剑的音效配出来。到时候贴进去用。” 刘慧可怜兮兮地一阵茫然：“音效？一把剑还有啥音效要做？” “挥舞起来时候的音效啊，还有打击感的音效啊——拍的时候，我手上拿的是道具剑，最后砍上去哪有那么强的打击感？来，我给你看台设备。” 顾诚神秘地一指休息室的墙角，那里有一台他前阵子加急从德国买来的设备。特地寄存在高大松的录音棚，就是为了方便就地录音。 防尘的幕布一拉开，刘慧便看到底下是一台灵活的机械臂。 “我挥不动八十斤的剑，这台机械臂可以很轻松，而且通过pLc动作编程就能完成‘玄铁剑法’那种直来直去的简单招式。 真正重剑挥舞起来时候的呼呼破风声音，我不要用别的合成的，也不要港片里那种‘BIuBIu’声，我要实打实录制。重剑砍在金属铠甲上的声音、砍在木柱子、城墙砖上的声音，甚至是砍在人肉上的声音，我都要实际动作实际录。没有人肉可以砍就用包上盔甲的死猪或者硅胶假人来录。” 刘慧静静地看着顾诚装逼，心中暗暗惭愧。 没想到在国内拍片，还能遇到这么精益求精的导演。 倒不是别的导演不想精益求精，关键是没钱。 她只在念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时候，听教授们用传说的语气提到过这种案例。 比如，当年卢卡斯拍《星球大战》的时候，坚持亲自试了几百种金属摩擦声，最后才做出“绝地武士”们跑动时的盔甲铿锵声，然后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背景音单独拉一条音轨，最后合成回去。 而那家为卢卡斯做《星球大战》的音效公司，就是后来圈内排行世界第一的天行者音效。 一剑一图层。 一剑一音轨。 这才叫专业！ 第44章 以萝制萝 十一长假过完了，横店影视城里的旅游团也陆续散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神雕侠侣》终于到了正式开拍的日子。开机之前，顾诚花了一周的时间和各位主要角色把自己的戏份理了一边，大家相互交流对角色的理解，酝酿一下人设。 第一次做导演，顾诚总算知道了一部影视剧在开拍前到底有多少繁杂的工作量。 相比之下，他前两次的经历，对于影片前期筹备和定调子的介入程度，只能算是皮毛了。 就这，至少80%多的具体导演工作量，还是管狐和刘慧帮他完成的。 开拍之后，因为他同时是男主角，所以也得管狐替他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纠正剧组的出镜跳轴、逆光走虚等摄影、灯光、走位方面的小错误。 他这个甩手导演，几乎只能算是一个定调子、定逼格、提要求、提效果的活儿。至于效果提出来之后具体怎么做到，他顾诚就只能负责砸钱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很多从演员第一次转型做导演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10月8号一大早，在横店外景基地，顾诚和所有演员、剧组成员举办了开机仪式。 仪式比较简单，没有烧香供猪头。顾诚本来就看不上那些封建迷信，如今好不容易自己投钱自己总览全局了，自然要按着自己的意思来。 开机仪式之后，就是道具和布景的工作了，第一天的准备工作总是特别长，大概需要花几个小时把开篇的“陆家庄”这几个镜头需要的场景布置好—— 第一天白天没有室内戏，纯粹是陆展元夫妇在庄子外面发现李莫愁要来追杀的讯息、以及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二人连夜逃跑，最后在即将被李莫愁杀死时，遭到还是小痞子身份的杨过死缠烂打相救、并被路过的郭靖黄蓉巧遇相认。 入夜之后，才会挪到室内，穿插陆展元夫妇商量对策、定夺如何让女儿和外甥女逃跑的过程。 道具和布景干活的时候，顾诚先请全体早早吃了一顿开机午宴，到中午11点就收摊了，后面会是至少七八个小时的连续开工。 一整天，顾诚只会有三四组镜头亲自下场，剩下的时间正好跟在管狐后面观摩具体的导演工作。而刘菲菲的小龙女至少前3集都不会出场，今天参加完仪式吃过开机宴，就可以休息了，过一个多星期再来都没问题。 电视剧拍摄的过程当中，会尽量协调每个角色的出场顺序，把他们需要留在组中的时间缩短。因为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很多次要演员的出场时间是很碎散的。 而《神雕》更是典型的“除了杨过之外其他人出场都很碎，连女主小龙女都经常连着五六集不露面”。 当然，小龙女不在的场景，杨过身边往往是陪伴着程英、陆无双、公孙绿萼、郭芙、郭襄……而这些戏份的主旨说穿了往往就是一句话：陪杨过找姑姑。 哦，还有那段长达两集的掉下山崖学独孤剑法的戏份，把妹子换成了一只3D建模后实扫材质贴图的大雕，来完成陪伴杨过找姑姑的任务。 按照拍摄日程的，顾诚后面3个月的人生经历大致可以这么概括：每一个重要女配都可以轮流得到休息，而顾诚则只能忍受刘菲菲蒋歆杨蕊杨蜜孙俪……五个妹子轮X的辛苦。 幸好一切还才刚刚开始，眼下只要忍受蒋歆和杨蕊的双飞就够了，养精蓄锐已久的顾诚还不觉得辛苦。 …… 第一天忙完，蒋歆和杨蕊又“停工待料“了。 只剩下顾诚需要和郭靖黄蓉以及杨蜜扮演的郭芙对手戏，本剧的第一个难点也如期而来。 拍摄名著的改编剧，最大的麻烦就是容易被观众、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观众拿去和老版进行对比，并且挨黑。 事实上，除了一些特别雷的剧之外，很多90年代末和本世纪拍的新剧并不是所有方面都比老版差，至少说是各有千秋。 之所以无论拍成啥样都被黑，最大的原因是80后会看到90后和00后在看什么，而00后不可能看到90后和80后们看过什么。事实上如果83版射雕能够被90后和00后充分看过好多遍，一样有演技浮夸的点可以吐槽。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以先入为主的印象去评判后来者的潜意识。甚至仅仅是用“拍得像不像前者”来作为优劣的标准。 而翻拍剧为了圈内专业人士的口碑，又不可能直接照抄老版的剧本，肯定要大改以求新意。如此一改，被喷的机会就更大了。 自从谷天乐和任贤奇那两版之后，杨过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实际上已经很难再有可以深挖的点了。很多喜欢美型的80后“迷姐”们，甚至就是在用“新杨过长得像不像谷天乐”来作为衡量尺度。 这一切，顾诚始终很清楚。从他接下这个片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挑战。 但他不可能因此就放弃创新。 要创，还要创得有深度，能够挖的点并不多。 “深挖人性形成原因”或许算得上一个貌似宏伟、但实现起来无比困难的突破点。 这倒不是说顾诚会用于麻那种“为每一个配角配一段狗血的爱情往事”的天雷滚滚做法，给李莫愁田伯光这类明明难以洗白的反角都塑造一段“导致他/她之所以变坏的悲惨经历”，再套上一句00后们说惯了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顾诚没那么傻逼，他在编剧时把这方面的笔力着重花在了杨过的人格形成阶段上。 东邪西狂，为什么邪？为什么狂？ 往年的《神雕》当中，杨过少年时的举动，有很多常人不能理解的“惹祸”行径，比如在桃花岛时故意顶撞惹毛了黄蓉和柯镇恶，上了终南山又主动挑衅赵志敬。 哪怕是谷天乐这样看上去谦退内敛的帅哥来演，都没法避免被人觉得太鲁莽。到黄晓民手上就更是只剩流氓痞气，完全成了惹祸顽童。 狂，但是不能脑残，狂得狂得有道理，不浮夸。 这就是顾诚希望超越所有前作的地方。 而且，他生活的时代有这个契机。 “历年的电视剧，表现角色‘狂傲’都会要求大家做得很浮夸，因为电视剧的观众都不太专心，不浮夸的话，很多要表达的东西观众就漏过去了，媚眼就抛给瞎子看了。 但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很快就会诞生网络视频的时代，或许片子播出后不到半年，使用网络播放器看的下载片就会成为主流。到时候我们的观众是可以暂停下来一帧一帧看的，可以轻松反复倒回来看的。浮夸度少一些，正好适合新的需要。” 第二天开机之前，他就把这段提纲挈领的话，再次跟杨蜜等演员强调了一遍——实际上类似的预言当年他在《流星花园》的时候就跟柴智萍说过。 但是后面的话，就不一样了。 “狂要狂得有深度，所以杨过小时候的性情形成很重要。金镛原著里有好几个内心活动的点，我觉得就可以深挖： 首先，杨过从小凄惨，但穆念慈却始终不愿意告诉他杨康生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导致杨过一直把父亲当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进一步意淫‘如果不是我爹死得早，我现在肯定也是名门之后、武功高强、荣华富贵’。 这样的脑补，促成了杨过最初的狂和不服输。而原先所有版本的《神雕》，都因为这段戏太过内心独白，没法通过对手戏表现出来而放弃了。 其次，杨过是很聪慧颖悟、能够拥有智商优越感的。全书黄蓉始终在强调‘我可以看透任何人，但是看不透过儿’。但至今的电视剧和原著都没有表现杨过小时候的颖悟。 所以这次我们在剧本里做了很合理的推导——在桃花岛那两年，黄蓉因为忌惮杨过学了武功之后和杨康那样变坏，所以只教杨过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可是结果呢？事后我们看到杨过踏上江湖之后，依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混混，这两年学到哪里去了？” 顾诚林林总总把注意要点最后跟演员们强调了一遍。 他准备花比谷天乐版更多的篇幅，来强调少年杨过在桃花岛上的人格形成阶段。而不是和历史上的黄晓民刘菲菲一样，仅仅靠几句“惹祸后通报处分”的对白，就让郭靖把杨过送上终南山了结。 想要这么做，难度当然不小。最大的问题就是演员的定妆和年龄。 谷天乐和任贤奇版本之所以能略微多演一点杨过在桃花岛上的戏码，是建立在“不尊重原著对杨过出场年龄”的设定上的，用三十岁的演员来演明明应该还是小孩子的杨过。但也正是因为谷天乐年纪大了，“一个大男人在那儿内心独白”之类导致画风太出戏的桥段必须略掉。 而另一个时空的刘菲菲版，为了突破前作，硬着头皮首创使用童星演少年杨过（后来于麻的版本用童星更是用得丧心病狂）。鉴于童星演技的浮夸不足，自然只能跳跳跳，也略掉很多戏码。 幸好，这个所有前人都面对过的困难，对于如今顾诚而言，却不是问题。 他本人才18岁，化妆稍微处理下，还是可以硬生生化成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人的，就是身材太高是硬伤。 而剧组里那些和杨过有感情戏的女配们，也是年轻得令人发指。 饰演陆无双的杨蕊最老，也不过22岁。其他20岁的孙丽、19岁的蒋歆，16岁的刘菲菲、杨蜜，无不可以通过化妆处理。 桃花岛上那段戏，杨蜜的定妆效果出来之后，众人纷纷感慨：如果不透露真实年龄的话，看在外人眼里绝对是三年起步上不封顶。 用萝莉演萝莉，似乎别有奇效。 第45章 十万点暴击伤害 日月如梭，从杨蜜到刘菲菲再回归到蒋歆。短短一个月过去，前10集走完，四大早期缠着顾诚的女角色又齐聚一堂了。 顾诚表现出来的“西狂”，让所有搭戏的女演员感受大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诱惑力。 似乎过往的演员和导演们积淀下来的对杨过的解读，都被灌注进了一层新的灵魂。 原来杨过还能这么演！原来杨过从桃花岛离开时就已经不是小流氓了！ 而越来越忘我的顾诚，也进入了本色的状态。 他仅仅是略微修饰了自己的价值观和情感，但保留了本我的天生性情，就达到了效果。 比如，从来没有一个演杨过的演员会想到“杨过因为从小丧父，从而把自己的悲惨同年归责为无人教导”。 但顾诚偏偏就可以想到，不但能想到，还能有代入感—— 他这具肉身的本尊，不就是因为父亲早逝，而不得不以童工之龄背国离乡、抛弃成绩还算不错的学业远赴东夷当练习生的么？虽然后来的一切都好了，但那段沉痛的记忆依然可以不时地挖出来一下，砥砺一下自己的心绪。 又比如，杨过式的那种不屑于解释，尤其是不屑于在“哪怕解释了也暂时解决不了问题”的情况下解释，在谷天乐和任贤奇那儿或许是无法理解的。但这偏偏和顾诚本人的性情非常相似。 两年前，权宝雅给他通风报信，说韩更似乎情绪不稳定想吐槽他的黑材料，后来顾诚把话说清楚之后，权宝雅一度伤心难过、觉得看错了人。 顾诚宁可被和自己互相欣赏的女生误会，也懒得在有铁证之前解释。 所以，杨过在全真教那两集戏，无论是被赵志敬虐、被丘处机郝大通误会而责罚，杨过的应对都内敛得多，给人一种“没有把握解决问题，就不要亮出武器”的深沉黑化感。 和顾诚的桀骜一比，历史上的黄晓民就成了痞子混混小流氓，任贤奇则是江湖粗汉缺根筋。谷天乐样样都好，唯独少了傲气。 谁让顾诚是所有饰演过杨过的演员当中，天性这么狂傲的。 让一个霸道总裁来演“东邪西狂”类型的角色，自然而然会有偶像演员所达不到的醇厚。 …… 这天是11月5号，顾诚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远在异国的表妹打个电话，说一声生日祝福。 而片场中，也已经拍到了杨过此前在N多妹子轮流陪伴下颠沛流离戏的一处小转折点—— 杨过和程英在牛家村被李莫愁追杀，最后被路过的黄药师救了，然后杨过就该去大胜关英雄大会，并且见到姑姑，形成全剧前三分之一的小团圆高-潮。 后面的英雄大会上，四个妹子都要出场，所以今天的人到得难得地齐。 场内只有顾诚和蒋歆，与李莫愁的扮演者斗智斗勇。而刘菲菲杨蜜则在场外旁观。 金老先生这两年刚刚对自己的早期著作进行过大修，便是后来大家熟知的“世纪新修版”，《神雕》也在其列。虽然顾诚拍摄的时候还没有正式改版，金老先生却是把手稿分享给他，让他可以作为编剧的参考——这也是顾诚当初敢接拍本剧，并且确保拍出新意来的一个筹码。 按照新版的描述，这段戏里程英应该在两人身受内伤、无法力敌的情况下以桃花岛阵法拖延时间、并且用黄药师教授的音律技法扰乱李莫愁心神，让她无法安心破阵。而杨过原本被设定不懂这些才艺，只能在那儿等死。 这种人设到了顾诚手里，他怎么能忍？从来只有诚哥把别人的逼装完了让别人没路可走，哪有反过来让妹子保护自己的？ 顾诚本身便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音律造诣更是非凡，“江南会”上更是用古筝创作了《兰亭序》。 本剧中，杨过被设定为“在桃花岛上被郭伯母诱骗着学了几年琴棋书画、不教武功”，自然气质更是不凡。 原作中引吭长啸这种没逼格的事情，自然改成了合奏。 程英手持桃花岛标配的碧玉萧，和杨过琴箫和谐。外围一圈360°环拍的轨道车一阵渲染，再配上一段去香江找胡伟立大师专程作的BGM，竟然让围观的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场内的究竟是杨过、程英，还是曲洋刘正风？外面等着追杀和救人的究竟是“大嵩阳手费斌”和“潇湘夜雨莫大先生”还是李莫愁和黄药师？ 刘菲菲和杨蜜在场外观望，都忍不住一阵心旌动摇。尤其是刘菲菲，她是刚刚从央视张制片的《天龙》剧组出来的，这一个月下来，已经充分体会到两个剧组的差距了。 而张制片眼下正要开拍《笑傲江湖》呢，也不知道明年年中的时候，那版的《笑傲》会被吊打成啥样——所有的装逼桥段都被碾压了。 刘菲菲胡思乱想的时候，场内李莫愁一番激斗，终于突破了阵法，正要一掌击毙已经受伤无力抵抗的杨过和程英。 此时，顾诚饰演的已经身负内伤的杨过突然纵声轻蔑地大笑起来。 “咳咳……哼，女魔头，我今日和英妹琴瑟和谐，共赴黄泉，虽死也比你这茕茕孑立的单身狗快活百倍！” “单身狗”这个词，当然是顾诚灵机一动改的唾骂之词。而金先生此处的原文要含蓄些，只说“咱死于一处，黄泉路上说说笑笑，却不强胜于这恶毒女子十倍？” 听到“单身狗”三字，场外围观的演员差点儿笑喷出来。场内饰演程英的蒋歆也几乎没撑住，幸好反应快，用欣然傲然地笑容正对着李莫愁，倒是显得颇有几分豁达。 剧情中，李莫愁的五毒神掌正击到半空，闻言硬生生收回掌力，被岔了的内息激得一阵气血翻涌，受到了十万点精神攻击的暴击伤害。 此处后期处理时，会加进来一条内心旁白的音轨：“他们此时毙命，果然比我孤苦伶仃活着还快活，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杨过见暂时救了性命，继续急中生智，一手搂过程英的腰肢，作势一吻，还颇有名士之风地指着李莫愁箕踞而骂：“有种你就将我和英妹在此地此刻击毙，千万不可让我们分离！” “我才不会便宜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待我点了你们穴道，然后把其中一人带离此地，杀了碎尸，然后再回来杀了另一个，叫你们尸首不全、面目全非，纵然黄泉路上也找不到彼此！” “那你就带我去，留下英妹在此！” “那你就带我去，留下杨大哥在此！” 杨过和程英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双双脸红。 李莫愁夹起杨过就要走，但因为拖延了时间，没离开多久就被赶来的傻姑和黄药师撞见，OVER了。 “CUT！过，上午就到这儿了。”副导演管狐坐在监视器前，对大家的即兴发挥都很满意。 …… 收工之后，自然有料理杂务的工作人员推来一车盒饭，顾诚也平易近人地跟着大家一起吃。 下午的英雄大会，杨过的所有妹子都会露脸，所以此刻四个女演员围着顾诚聊天，说些下午的表现要点。 刘菲菲和杨蜜是下午的重点，此刻还有点紧张。蒋歆却是只需要站场子，轻松得多，聊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趣：“诚哥，‘单身狗’这词你怎么想出来的？好传神哦，用来形容李莫愁真是再好没有了。” “随口就说出来了，这种俚词俗语还用想么，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对了，可别到外面乱传这个词是我想出来的，就说是副编剧强行这么写的就行。” 顾诚说完，埋头吃了一口油炸小黄鱼，又猛扒两口饭，好让自己收获一个安静的时间差。 他可不希望自己因为“发明”了这种俚语而被人注意，又不是什么好事。 蒋歆莞尔一笑：“诚哥对单身的人这么轻蔑，自己肯定不是单身了。保密工作做得真好，我们是没机会认识嫂子了。” 顾诚并不打算多解释这个问题，毕竟大家不熟。 但刘菲菲冷不丁窜出来一句：“你们想多了，诚哥就是单身狗，这个词他是自嘲来着呢。” 蒋歆和杨蜜眼神都是一闪，似乎很是好奇。 杨蜜年纪小，不怕丢人，还能卖萌装纯，便扯着刘菲菲追问：“菲菲姐你怎么知道？啊！该不会是你和诚哥合作《金粉世家》的时候就……” 刘菲菲脸一板：“瞎说啥呢，戏里戏外要分清，诚哥那是眼界高着呢，人家就不算是我们这圈子里的。” “不算咱圈子里的？那算啥？豪门阔少圈子？”蒋歆蹙眉一想，也不觉得那个圈子里就多高贵了。 她虽然才19岁，但已经是辛辛苦苦跑了将近10年龙套的“小戏骨”，从童星就开始跑龙套。圈子里的秘闻可是没少听说过。 “京城四少”那些地产圈富少们，其中一个还不是原先搭着赵微那一伙儿，最近改了目标，和慧姐原先想请来演“郭芙”的陈紫涵陈姐勾搭到了一处。 “四少”当中另外一个，则跟因为和诚哥搭戏搭红了的湾湾女星徐惜媛最近开始升温。 谁说富商阔少就有多看不起女明星了？ “诚哥单身，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只不过菲菲年纪太小，阅历太浅，看不出来而已。”蒋歆如此暗忖，随即又觉得有些可笑，这种问题有什么好多想的，真是越来越八卦了。 第46章 没人能按计划下完一盘棋 下午的“英雄大会”这一段剧情，是全剧前三分之一的一个高潮。杨过会和小龙女重逢，然后杨过大战霍都、达尔巴；小龙女在金轮法王手下撑过十招、拿到“武林盟主”。 最后以庆功宴会上，郭靖黄蓉向杨过提亲把郭芙许配给他、而小龙女“天然呆”地跳出来直言不讳她会嫁给杨过当妻子，激怒郭靖几乎清理门户、郭芙赌气离去、群妹子上前劝阻郭靖和杨过别冲动收场今天的戏份。 这段戏拍出来都有将近一集长短，按常理怎么也不可能半天拍完。但因为好多镜头都是需要连拍很久一气呵成的，所以剪辑率上会宽裕一些。加上杨过小龙女和金轮法王师徒三人的近景、特写打斗戏会专门切出来第二天处理，才勉强塞得进。 因为出场人物众多，稍微一个小错误就有可能导致整条重来。 “那个谁！你特么看什么镜头！重来！” 当第二次NG到来的时候，坐在监视器前的管狐已经怒不可遏了，戟指一点远处某个站在顾诚背后的群演，然后立刻有工作人员把那个不争气的龙套叉出去，薪水罚没，便当也没得领。 当时，顾诚扮演的杨过，正潇洒自如地和霍都斗嘴，挖了个“乖孙子叫谁？”的坑等霍都跳呢。那群演没憋住笑意，竟然还贼溜溜地挤眉弄眼看向摄像机的方向。 群众演员因为好奇而看镜头，是大场面中最容易出现的低级错误。剧组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认栽——试想那么多大明星，加起来一天十几万的片酬开销。就因为一个只拿50块一场加一盒便当来站木桩的群众演员的故意好奇犯错误而重来一条，这得多郁闷。 别说片酬了，就是废掉的胶片，都不止这个群演一天的片酬。 而罚群演没钱拿已经是最重的了，从法律上来说也不可能让群演倒赔。 在横店这种地方，影视城有专门负责提供这些业务的配套公司，他们能够做的，无非也就是把这个看镜头的群演列上黑名单，终身不用他当群演。 叉出去一个之后，其他龙套终于收敛了些，能保持死人脸的尽量保持死人脸。 这种人多的大场面，是最怕猪队友的，镜头上几十个人，持续时间还长，随便谁出错都能坑死全队。 NG了三四遍之后，尽管每一次的错都不是在顾诚身上，但他都有些方了。 他拍《流星花园》和《金粉世家》以来，还没上过这种同框人数这么多的长镜头呢。这对于他的经验和心智忍耐力都是一种新的考验。 相比之下，他更怕刘菲菲和杨蜜出错。英雄大会上这一段，跟杨过对手戏最多的友方角色就是小龙女和郭芙。而且这两个小姑娘都才虚岁16，怎么看都心智不成熟。连着因为猪队友的过错导致白费功夫之后，很难不产生烦躁的情绪。 第五遍。 顾诚饰演的杨过终于履险如夷地在一众群演面前，和霍都斗完了嘴，诱导霍都问出了“你师父是谁？”这个问题。 然后杨过一脸邪魅傲然的笑容，走到小龙女身边，一抓小龙女的双手：“我师父当然是她了。” 这一刻，顾诚觉得自己演得有些别扭，表情用力过猛了。可能是连续五次让他有些心浮气躁。 但是刘菲菲竟然状态很镇定，满目怜爱地看着他，伸起水袖给他抹汗，然后摆出一个似乎在场众人都是空气、她眼中只有顾诚一人的表情。 而另一台摄像机，把镜头恰到好处地挪到杨蜜饰演的郭芙身上，把那一脸娇蛮的妒火捕捉得淋漓尽致。 坐在监视器前的管狐原本也有些紧张，怕顾诚演崩了，见刘菲菲竟然救场把两人的表情氛围带了回来，才没有喊NG。 “惭愧，没想到我比个小姑娘还心浮气躁，看来是关心则乱了。”顾诚暗自自责了一遍，心说总算是把和霍都开打之前的文戏过完了。 顾诚当初之所以不得不用刘菲菲演小龙女，说白了只是被几十年来“演了小龙女的都得演王语嫣、演了王语嫣的也都得演小龙女”的国际惯例束缚了。 打心眼儿里，他还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刘菲菲的。当初在《金粉世家》里的合作，差点把情窦初开的刘菲菲带到坑里拔不出来。最后虽然把话彻底说开了，顾诚依然对刘菲菲走出来多少有所怀疑。 前面大半个月，杨过和小龙女的戏份几乎是对手戏，也看不出端倪来，今天是第一次杨龙在众目睽睽的戏份下对表情。 也正是到了这一刻，顾诚才赫然发现，刘菲菲已经成熟了些，能够拿捏好戏里戏外了。 他颇感欣慰。 帮人成长，胜造一级浮屠。 …… 或许是群像戏NG的次数太多、浪费了大量时间。 当管狐拍完所有“英雄大会”的室内场面、以杨过和郭靖各自怒目相向、被程英和黄蓉扯开收场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这是顾诚亲自涉足影视圈子以来，收工最晚的一次。但也不得不如此，因为剧组不可能明天再为最后几个镜头拉来那么多群演、重新布置宴席。 同时也怪顾诚低估了群像戏的风险。 事实上早在排定拍摄计划的时候，管狐就凭借经验告诉他：这些长镜头没那么容易对付过去。 最后的收官镜头是程英扶着杨过离开大厅。所以结束退场的时候，蒋歆也自然而然地扶着顾诚。 蒋歆看得出顾诚今天很累，精力过度透支了。而她晚上大部分时间只是站木桩，就最后劝架才有台词，轻松得多。 她有1米7几，在几个妹子当中算是身段最高挑的，一双大长腿白皙结实，撑住1米8几的顾诚也不怎么费力。 这一个月下来，顾诚也不避讳和女配角们磕磕碰碰的，没往心里去。一边走，他一边就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然后有些懊恼。 “都快3点了！小雅的生日都过了，也没抽时间给她打电话。” 顾诚想着，正准备拨个号码关心补救一下。扶着他的蒋歆却眼尖，低声提醒：“这么晚了给谁打呢，人家别睡下了吧，发个短信不就好了。” 顾诚尴尬地一笑：“也对，别耽误了人家睡觉。” 说着他就收起手机。 蒋歆看在眼里，扶着顾诚回到他住的房间门口，告辞前轻描淡写地追了句：“外国朋友？” 顾诚眉头微微一蹙：“怎么看出来的？” “短信都不能发，不就是外国朋友么。”蒋歆耸耸肩，“我是十年的‘老戏骨’了，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顾诚微微有点被逗乐了，他很难想象一个女演员敢在“导演”面前这样说话：“你在别的剧组里，也这样有啥说啥？” “扑街久了，习惯直来直去——你随便找一个跑了十年龙套或者小配的演员，都会这样疲掉的，也就无所谓了。”蒋歆一脸无所谓，最后忍不住认真地凝视了一下顾诚的眼眸，“而且你是一个好人。” 顾诚不想深谈这个问题，拧开房门把手走进去，结果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女人开着台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这一下，顾诚顿时定在了那里，连本来已经告辞要闪人回去睡觉的蒋歆，也微微有些变色，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 “难道从来谦谦君子的诚哥，也约了妹子潜规则？可是剧组里那么多女演员，春兰秋菊什么漂亮的没有，怎么还得去外面找？” 蒋歆胡乱脑补的时候，顾诚已经看清了情况，松了口气进屋把那个女人推醒。 “车姐，你怎么来了？哪来的钥匙？” 原来是车厘子来看他，竟然直接在他屋里等。 车厘子揉揉眼睛，这才搞清楚状况，连忙对顾诚说：“是潘总让我来看你的，有个事儿和你汇报。” “汇报工作？你不是都直接对CPO负责了么，生意上的事儿怎么会让你来。”顾诚一脸不解，一边问一边倒了三杯酒店里的威士忌。 “因为……这事儿既和传奇娱乐的内部监督有关，也和网游策划立项工作有关，潘总觉得我最了解情况，就派我来问你。” 车厘子回答了顾诚的疑问，然后用尽量简短的话把发生的事情对顾诚陈述了一下。 门口的蒋歆也被顾诚递了杯酒，站在这儿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便轻轻敲了一下门板：“诚哥……那我先闪了？” 顾诚叫住蒋歆：“别急，可能得让你去通知管导一声，明天休假一天吧，我有生意上的急事儿要处理。” 蒋歆微微一欠身，琢磨了一下，本着对大家负责的态度，还是犯颜追问：“是您自己的事情么？如果是那样的话，可以考虑让管导跳一场戏，明天先拍黄蓉劝小龙女出走那半集……” 顾诚一想也对：“也好，你就这么说吧，是我累糊涂了。” 蒋歆离开之后，顾诚掩上门，合衣躺在床上。 “现在没人了，把情况说具体点儿吧。” “监察部刚刚查到，公司的立项审查部门，和传奇游戏的运营部门之间有串联，故意降低了对某些外部潜力项目的评级。” 第47章 创新者的窘境 “创新者的窘境。” 当车厘子把她和潘洁颖最近在公司里查到的问题，明明白白说清楚之后。顾诚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组，就是克里斯坦森说的“创新者的窘境”。 没想到他才创业两年，公司里就出现这种大公司病了，导致创新上的尾大不掉。 对于“创新者的窘境”这个MBA课程中经常出现的名词，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公司的业务被自己目前的主流客户绑架了”。 克里斯坦森的商学院著作里，总是喜欢用每15年倒闭98%的硬盘商来举例子——每一代硬盘商中，50家至少有49家活不过15年。 因为他们每次有了新技术，他们的大客户诸如IBM或者苹果公司却不买账、不愿意为新的技术多花钱采购，结果那些硬盘商就被没能接到IBM和苹果公司这样大客户的后起之秀爆了菊花。 搁到顾诚手里，刚才车厘子给他描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 自从2001年“传奇”大卖、一年内为顾诚带来两三亿营收后。到了02年初，顾诚不是没考虑到过随着软件技术的进步、对游戏进行后续升级换代。 仗着手头有钱，当时顾诚就在传奇娱乐内部设立了一个独立的立项审查部门，干的活儿就是和当初他自己的猎头工作差不多，在市面上找找看有没有差分需求的、有潜力的新网游，可以投资代理一下。 尤其是下半年开始，因为顾诚和度娘家的李老板合作了ADSENSE平台，他自己也知道互联网寒冬很快会结束、联通电信网通都在紧锣密鼓升级网络带宽。 一旦网速和硬件起来了，“传奇”这种占了低配置先手而扩散开来的游戏，是不可能进一步扩张的，最多依靠游戏形成的社交装逼圈子稳固住现有用户就不错了。 同时，即使到时候现有玩家不明显流失，大家的在线时间也会随着新游戏的出现而逐渐降低。 而这对于一家只靠卖点卡维生的游戏有多致命，不言而喻。 另一个时空，传奇虽然靠私服和页游活了很久，也在未来多年依然维持住了每年数亿营收的市场规模。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模式是靠卖装备氪金维持住的，而不是点卡式的占用玩家时间。 所以，顾诚必须居安思危，寻找“传奇”的升级换代品。 从7月份开始，顾诚进一步加码了对立项审查部门的压力，给他们颇是定了一堆KPI，要求每个月至少考察多少个国内外的网游、提交多少可行性报告。 转眼四个月过去了，成果倒也有一些，但都是小鱼小虾，没什么精良制作的漏可以捡。 国庆之前，仅有两个还算可以的半成品游戏，进入了他的视线——都是东夷开发公司做的Q版3D网游，一个叫做《天使》，一个叫做《仙境传说（RO）》。 那两个游戏，顾诚已经派人去谈了。直接以“传奇娱乐”的身份谈代理，或者找空壳的影子公司谈买断，两手都在实施。 但是，那些游戏毕竟是Q版风，吸引妹子等萌系玩家为主。“一天少花五百块就浑身难受”的混社会大力哥败家子儿们是不会感兴趣的。 公司的立项审查部门，始终没有找回和“传奇”用户群相对契合的下一代产品。 或许是因为忙着拍戏，这事儿虽然发生了一两个月，他也没怎么觉得奇怪，直到今天，车厘子被潘洁颖派来，亲自告诉他真相。 “其实立项审查部总监已经找到好几款实际评价应该更高的游戏。但是‘传奇’的运营部总监私下里给他塞了钱，让他把和传奇重合的项目暂时压下来。并且从‘传奇’每个月的绩效分成里面，抽了几个点，结交立项审查部的人。 这事儿大概有一个多月了，被集团监察部发现，然后潘总把被他们扣下来的游戏交给我过目，我评估了一下，确实有低估的嫌疑，后来才进一步坐实了他们私下利益输送。” 车厘子被顾诚调到监察部之前，是“传奇”游戏最初的策划主管和项目经理。她对同类网游产品的市场潜力估计自然是很专业的。 潘洁颖之所以今天派她来，显然也是因为车厘子是顾诚手下唯一既对公司内部风纪管理比较熟稔、又同时精通网游技术评估的复合人才。 顾诚稍微一想，就把那伙人的作案动机整明白了——“传奇”的运营部门，绩效奖金和项目奖就是按照“传奇”的营收收入等比例发放的，“传奇”游戏点卡卖得越多，那伙人奖金自然发得越多。 而一旦公司引入了新项目，至少会分走支付宝和很多渠道的推广资源，同类游戏也会分润走一小部分“传奇”的玩家在线时间。这时候，“传奇”运营部这个小团体的利益，自然和公司的总体利益不符了。 事情已经出了，后悔也没用。何况顾诚成立内部监察部门，就是用来止损的。眼下事儿只是被DELAY了一个多月、便被车厘子揪了出来，损失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把被DELAY的那些项目名单给我看一下。”顾诚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强忍疲惫说道。他需要最终确认一下那些项目是不是真有前途。 车厘子善解人意地指了指桌上摊着的笔记本：“我怕你不好评估，带了电脑来——里面有更详细的项目图文资料。” 顾诚便坐到刚才车厘子的位置上，打开车厘子指点的那个文件夹，看了起来。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项目资料，就打消了他的怀疑。 “奇迹MU，东夷WEBZEN（网禅）公司开发。目前还在测试制作期，主干已完成，地图和怪物建模还在扩展中。游戏优势特色为伪3D图形引擎，是目前罕有的非Q版造型杀怪升级类网游。 该游戏开发模式非常怪异，目前客户端仅50M大小，但已经可以初步运作起来。可见其研发方是奔着先跑通一条技术路线、确保游戏可以运行起来、一旦市场反响良好，再迅速扩大地图和等级上限。属于典型的新互联网思维产物。” 所谓“新互联网思维产物”，就是跟新美剧以及目前刚刚出现的某点中文网上的小说一样——先花点钱，把最初勉强可用的东西做出来，试试看市场反应，如果有钱途再往骨架里填充内容。没钱途就割了太-监。 同期其他网络游戏，还没学得这么精，不会拿一个只有4张小地图和一堆可以跑起来、可以互砍的玩家和怪物、连技能树都没有的游戏就出来骗钱的。 但更让顾诚觉得这事儿靠谱的主要原因，还是“奇迹MU”这个名字本身。 毕竟是写入历史书的游戏。 也怪他最近忙着别的，游戏方面懒得亲自捡漏了。 顾诚长叹一声：“目前有国内同行介入要买么？” 车厘子局促地解释：“还不知道。您没亲自确认之前，我也不敢下结论断定这些人算不算‘营私舞弊’，所以……” “那就明天先派人去联系确认，我姐那儿，你明天一早就能回电话过去，把我的判断告诉她，让她公事公办。剩下的事儿，我明天慢慢再看，累了。” 顾诚说着，起身准备进浴室冲澡，眼下已经快凌晨4点了，他快彻底撑不住了。 进浴室之后，他才想起车厘子没地方去，也不顾自己浑身只脱得剩一条内裤了，从浴室门里探出半个身子来，吩咐道：“你不方便找地方的话，就睡另一张床吧。这个点儿让你去找女生拼房估计会吵醒人。” 顾诚住的标间，自然有两张床。 “好的，谢谢。”车厘子脸色“刷”地变成了酡红色，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情绪。 然而就在此时，顾诚背后传来一声门轴转动的轻响，然后便是一声少女的惊呼。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蒋歆脸色一红，看到健硕挺拔的顾诚一身肌肉，连忙退了出去。 顾诚和车厘子谈事儿的时候，为了避嫌并没有把门锁上，而是留了缝的。 “怎么了？”顾诚不怒自威地问。 “我……我已经通知了管导和其他几个要调整的布景、道具、剧务了，回来知会您一声，这是管导临时调整后的拍摄计划……” 蒋歆一边说，一边扭过脸去，尽量不看顾诚的肉体，只把一张A4纸递给他。 “你也辛苦了，早点睡吧。”顾诚接过拍摄计划扫了一眼，就丢在玄关的鞋柜上，“对了，你也是一个人睡吧？” “诶？额……是，是的……”蒋歆脑子有点宕机，心说诚哥怎么会问这么羞羞的问题。 顾诚对剧组还是比较宽容的，某些主要角色还是可以得到一人一间房的待遇。倒不是他显摆，而是怕有些演员睡觉习惯不好扰了同事、降低拍摄效率。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某些演员没有个打鼾或者脚臭的毛病。剧组里有杨蜜在，顾诚怎么也不敢让她祸害别的妹子。 “太好了，那就让车姐到你那儿拼一夜吧。反正也不会吵到别人。” “啊？哦，好！”蒋歆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顾诚的意思。 车厘子看向蒋歆，眼神说不出的幽怨。 第48章 凌乱了 曾经，在顾诚通过代理游戏赚到自己人生的第一个一千万时，他就想过：“传奇”只是他一穷二白时的不得已选择。 等他有钱有团队有技术之后，自然不能继续模仿另一个时空马腾之流妖艳的贱货那样抄抄抄代理东夷网游，而是应该努力自研华夏人自己的游戏。 什么毒奶粉穿越火线之类的货色，肯定是不能出现在他的游戏公司里的。将来有资格让他代理的游戏，至少也得是“魔兽世界”这种划时代产品——这还是考虑到魔兽这个经典系列的单机IP和改编权攥在暴雪手里，他哪怕想自己研发魔兽类型的游戏都绕不过法律障碍。 但是，现实总比想象残酷。站在一个脚踏实地、懂点儿技术的CEO的角度来看，眼下，2002年末，他还没有这样的技术实力。 毕竟这个国家的游戏研发实力，因为常年不尊重版权的问题，导致人才流失转行严重。国内第一流的程序员和美工、策划，几乎没有立志于做游戏的。顾诚就算挥舞着大把的钞票，把国内最好的资源都集中起来，也没法在短期内把足够质量的游戏研发团队搭建起来。 有钱都没处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站在“传奇娱乐”这家公司内部来看，顾诚所作的一切，已经比历史同期陈天乔的盛达网络好了不少—— 盛达网络在“传奇”的整个生命周期里，一点技术研发能力都没有，充其量只有一个数据维护团队。“传奇”的历次升级补丁都是东夷方面的WEMADE提供的，也导致了那段历史上WEMADE可以用分成反复挑事儿拿捏盛达。 顾诚的“传奇娱乐”，至少做到了“WEMADE把单机版传奇已经做好了之后、并且把网络版移植工作进行了一大半、然后由传奇娱乐方面完成后续开发和调试测试、BUG修改、历次升级”。 换言之，眼下让顾诚手下的技术团队，去补全一款已经把内容做好、只缺服务器端架构和网络协议部分的网络游戏的话，研发实力是绝对够用的。他们只是缺乏前段的内容研发经验。 另一个尤其严重的技术问题，是当初“传奇”开发的时候，世界上还没有3D游戏的概念，也没有专业的物理引擎公司——连后世号称物理引擎界巨擘的AGEIA公司，都是2002年5月刚刚成立的。 在人类网络游戏界刚刚开始摸索3D化应用的渊薮阶段，顾诚手下的人对于3D游戏甚至仅仅是3D引擎都毫无所知。 这一切不利因素，让他不得不再花一两年时间，半学半买，弄几款3D游戏或者伪3D游戏过渡一下，最好是介入一些还处在半成品阶段的游戏，直接参与开发，把华夏人自己的3D游戏研发团队夯实了，才能走上彻底自主研发之路。 或许这一切要03年才能开始、04年甚至05年才有把握出3A级的大作。 一切涉及到技术积累的东西，都要一步一个脚印。 如果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话，地产商早就突破天际了。 …… “《奇迹MU》和《仙境传说RO》都是典型的伪3D游戏，虽然采用了3D材质和透视规则，但是画面视角不能转动、不能无级俯仰缩放。可以省略掉全向建模的工作量，部分显示依然可以靠贴图解决——对技术积累的帮助程度并没有评估的那么高。” “《天使online》目前来看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纯3D游戏，引擎使用非常规范，建模方面，巧妙地采用了大量Q版多面体造型，减少了模型的物理计算量，这个思路在3D网游出现的早期，非常有利于研发团队走通技术路线，公司应该给予更多重视……” 短短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还不到9点，顾诚就又起床干活了。把车厘子电脑里的图文资料和部分泄漏版测试视频都看了一遍，然后写下自己的评估意见。 他还是比较中意《天使online》这款游戏带来的研发实力积累效果的，虽然这款游戏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名字，他后世也没有听说过。 相比于三次元写实风格的画面而言，Q版的人物和怪兽、布景线条都比较粗略。所以Q版3D建模的时候物理计算量会少很多——技术上没法理解的朋友，想像一下干物妹小埋在干物妹状态下和正常状态下描绘所需要的工作量差距，就能理解了。 而《奇迹MU》和《仙境传说RO》却好歹能让后世的他有印象——毕竟直到2010年代末期、后世顾诚上小学的时候，市面上都还有以这两款游戏为蓝本改造的网页游戏在运营。 写完处理意见，又给表姐和雷俊等人打了几个电话。顾诚看了下时间，管狐他们应该已经带着今天有戏的演员和剧组成员开工了，他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回来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他把笔记本电脑收好，准备还给车厘子，然后一起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交代些谈判注意事项。 顾诚知道主要演员的房间在哪儿，便没再打电话，而是直接大大咧咧奔着蒋歆的客房去了。 轻轻敲了门，很快有人来开。顾诚一眼看到一个只穿了宽松长睡衣、但是大腿以下什么遮掩都没的妹子。 屋子里一阵空调的热浪袭来。 “才11月就开空调睡？车姐呢？” 洗手间里传出呜呜的声音，蒋歆也不回头，脱口而出：“等会儿吧，她在洗漱化妆呢。” 说罢给顾诚倒了杯水，把顾诚让到房间里。她自个儿以小鸟坐的姿势坐回床上，一边还忍不住挤眉弄眼地好笑。 然而顾诚并无反应，让颇想倾诉的蒋歆讨了个没趣。 她叹了口气：“你就不问问我觉得什么好笑？” 顾诚见车厘子还要收拾一会儿，左右闲坐着无聊，便很配合地问：“有什么好笑的呢？” “诶，你知不知道，东夷女生每天都要化好几层妆呢，哪怕不拍戏没正事儿也都要化。原先我还以为咱做演员的已经算勤快了。” 蒋歆说着说着，一想到车厘子占了一早上的洗手间，忍不住又笑起来。头往后一仰，自然而然地甩甩头发。 顾诚这才注意到，这家伙竟然大大咧咧地真是素颜。 他喝了口水，扭过头去不看蒋歆：“你只是被占了位置、没地方化吧。” “切~既不出境也不参加活动，谁耐烦折腾自己，信不信由你。”蒋歆嘟哝着自嘲，似乎对顾诚不信她的话很是不忿。 然后她眼珠子一转，突然丢出一句很能解气的挑衅：“嘿，那天听菲菲说，你一直是‘单身狗’，怎么回事啊？我不信你找不到女人，不会是GAY吧？” “噗——”顾诚一口水喷在蒋歆的床单上，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你说话一直这么直接、这么八卦的？很难想像你怎么混到这一步的。听说你都拍了10年戏了。” 蒋歆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因为我这样，所以混了10年‘才’到这一步咯。你总不至于因为开个玩笑就换掉我或者扣我工钱吧。” 顾诚也不好显得自己不大度，只能言语上还击：“如果你是指望让我睡你，然后下次给你好点儿的角色，还吃趁早收了这个心吧。这么想还不如跟孙姐或者小蜜那样直接改投我的公司比较靠谱。” “你把我当成给导演睡、换角色的人？”蒋歆脸上的玩味笑意立刻收敛了下去，似乎想自辩，随后还是放弃了，“算了，你只是不了解这个圈子，我不跟你计较。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对手下人很仗义，前阵子还给孙姐买来陈晓冬的歌的翻唱权，让孙姐有机会出唱片。” 蒋歆提到的事儿，是指前阵子孙丽签了顾诚的公司之后，有一个片约找到孙丽原先的经纪公司，也是拍一部电视剧需要找个女主角，片名叫做《玉观音》。本来孙丽如果不跳槽，那个角色很适合她，既然跳槽了，自然没戏了。 顾诚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自己的经纪公司没有承诺任何资源，为了显示实力、便于驭下，肯定得想点儿补偿措施安定艺人们的人心。 他想起历史上孙丽好像就是凭借《玉观音》里的一首主题曲，得到了在音乐圈出道的契机。顾诚自然不吝花点小钱，把那首很适合孙丽翻唱的歌的授权买了下来，然后公司出资给孙丽录。 歌的原唱是香江歌手陈晓冬，两年前的专辑了，名叫《比我幸福》。 而顾诚便准备把这首歌拿来，用在孙丽饰演的公孙绿萼、最后在为了不拖累杨过抢夺绝情丹而自尽的时候。 以孙丽略微有点神经质和甲亢的精分形象，配上“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的歌词，让公孙绿萼死在杨过怀里，效果肯定挺唯美的。 “那在你眼里，这个圈子是怎么样的？”顾诚知道蒋歆没有恶意，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点重，反正眼下还有时间，听对方说点儿圈子里的潜规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混得最好的人，安于守成，是不需要潜的。混得最惨的人，也不需要潜。只有看到点儿希望、想要往上爬的人，才需要潜——如果连这点常识都看不清，以后圈子里的女生跟你做普通朋友都很累。” 第49章 创业才是最大的无限流-上 “我生在一个被发配到大西北的知青家庭，快六七岁的时候，父母才攒够了条件回内地。小时候家里很穷，又不符合户口迁徙政策，连公租房都申请不了——我9岁就开始拍戏，补贴爸妈了。 拍了十年，也谈不上兴趣不兴趣，都拍习惯了，停工久了反而心里发慌。反正我只念过中专艺校，不拍戏也不会干别的。” 蒋歆说着说着，身子颓废地往后一倒，一头黑长直的头发被风扑得均匀散布在床单上，小腿却依然保持着小鸟坐的姿势。 “不扯这些了，说点儿干货吧。这个圈子里呢，混得年份久了，只要你不打算往上爬，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黑——就像那些基层公务员，其实只要不想钻营当大官，也没多少贪-污腐-败的。演得久的演员，只要不是想冲到最顶层争名夺利，或者一下子明显突破自己目前的地位，有啥好白送给人睡的？谁不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呢。” 顾诚并没有全信对方的论调：“可你跑了这么多年龙套，不也在张制片那儿拿到木婉清的角色了么？不也开始红了么？” 也怪央视的张制片后世名声太臭，圈内圈外都说他乱睡千人斩，顾诚自然也有些好奇。 蒋歆却突然脸色一板，似乎受到了侮辱：“笑话——那我问你，四年前黄曰华版的《天龙》，木婉清是谁演的？” “不就是那个谁——”顾诚脱口想回答，却发现自己还真不认识那个老版《天龙》上木婉清的扮演着，“呃，名字想不起来了，但是你给我看照片我肯定认得出来。” “连名字都没被观众记住，这能叫红？几十年了，你见过哪个女星原先不红、就因为演木婉清这种后面八成剧情都不露脸的小配演红的？”蒋歆顿了一顿，侧过脸来看了顾诚一眼，确认顾诚无法反驳，她才继续骄傲地往下说： “这种角色都要靠睡，那才叫见鬼了！当然，为了比以往的木婉清火一点儿，这版是加了点儿戏。木婉清和段誉被段延庆逮住关在密室里那段，以往的剧本都没敢拍他俩被喂食淫药之后的戏码，这个剧本拍了。我也露了一点儿，如果你因此看不起我，我也没话可说。” “我何苦来看不起你。剧本需要演员稍微尺度大一点儿，那也是为了艺术。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不少圈子里的日常，这方面我确实比较缺，尤其是站在我这个角度，只知道自己干净了，也不知道同行怎么脏。” 顾诚说完，听洗手间门一阵响动，车厘子已经化完妆出来了。他便很绅士地邀请两个妹子一起去吃饭。 蒋歆让顾诚先出去，她才钻进洗手间麻溜换了衣服，她的动作倒是很快，5分钟就收拾好了。 走去餐厅的路上，顾诚怕尴尬便没话找话：“你有时候也注意点儿，我知道你也看不起那些给人睡换角色的，但是没必要说出来。” 无奈蒋歆对此根本不给面子：“我当你朋友才跟你说的！让我跟那些妖艳的贱货学怎么矫情？老娘做不到啊！” 顾诚好悬没一口唾沫呛到喉咙里，下意识地捏紧了裤兜里的钥匙链，旋即又松开：蒋歆要是重生者，怎么可能混这么惨？自己太多疑了…… 这妞儿扑街扑太久，心理估摸着有点扭曲。 …… 顾诚要了一碗朴素的虾仁片儿川，几碟小菜，跟车厘子边吃边聊。 昨晚顾诚吩咐之后，车厘子已经通知了总部，让谈判人员开始运作寻找渠道，尽可能搜集那几个目标项目的信息。 便在此刻吃饭的点儿，前方已经收到了最新跟进的报价信息。 “我们托的空壳公司问了，目前《奇迹MU》方面开出的华夏区永久代理权售价是200万米元。而且不包技术支持和后续版本升级，如果要升级，还要分15%的营收收入作为技术服务费。不考虑不开放源代码和引擎应用技术路线的合作方式。而且目前除了我们公司，已经有一家沪江的游戏社区网站公司贷了款子在谈了。 《仙境传说RO》方面开价比较低，50万美元，但是只卖2年期代理权，两年内收10%营收收入作为版本升级的技术服务费，如果不想升级版本也可以不给。但2年期满后重新谈判签约。” 顾诚听了，眉头拧得更紧了。 自从他捡漏了一个“传奇”回来之后，一年半以来，东夷那些游戏公司都学得精了。 一个个都指望着华夏方面的代理商买走代理权后运营得好了，再来贪一笔。 《仙境传说RO》的制作方，明显是此道典型——咬死了连永久代理权都不肯卖，一次性只卖两年。显然是指望2年后这个游戏火起来，就以断供为条件要挟代理方，狠狠宰一刀。 顾诚是挺尊重版权的人，但是他同样知道，很多东西火起来，并不仅仅是靠东西好就行。 就好比小说领域，一本进了白金的大神神作，10万均订，其实背后有这个客观实力的作品，可能是20倍数量。只是其中一本运作得好，得到了那么多宣发资源，才成长到了这个段数。 又比如好莱坞那么多影片，其实每年客观素质够提名的，也许有近百部。但是有掮客有游说有宣发优势，潜规则挤进前五前十拿到了提名。 东西本身质量不过硬，固然宣传再给力也没用。想要潜规则奥斯卡，首先好歹得是一部好电影。 但质量足够过硬、却宣发不足没火起来的，大约有火起来的20倍左右。每个传媒领域大致都是这个比例。 东夷人想宰他这个“发行商”这一刀，他是不认的。 如果对方咬定了这些谈判条件，他就不准备真花多少宣发资源把《奇迹MU》或者《仙境传说RO》彻底捧红了。大不了竭泽而渔捞一票就走。 反正2年足够游戏技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俩货本来就只是进入3D大制作之前的练手产品。 顾诚斟酌了一番，给出了处理意见：“这样吧，2年的代理期可以接受，10%的营收也可以给，但是给《仙境传说RO》升级各版本的开发工作，必须有我们的人参与——如果他们答应这一点，代理费上我们就装模作样还还价好了。” 车厘子想了想，蛮有把握地说：“这个条件应该可以谈下来，反正2年后就算我们掌握了开发技术，他们依然可以用合同期限要挟我们，他们不怕的。那——《奇迹MU》方面呢？他们不可能接受开放技术的合作方式的。” 顾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心存侥幸地确认了一下：“那家和WEBZEN洽谈的同行叫啥？” 车厘子想都没想：“第九城市，老板叫朱军。” 顾诚恨恨地闭上眼睛。 理想部门和传奇运营部的勾结，误他大事儿！ “换个策略吧，咱以‘传奇娱乐’的身份直接出面和WEBZEN接触，不要用白手套了。然后过几天，我亲自和朱军谈谈。” 车厘子一愣，很是不解：“和朱军谈？如果您真的看好这个项目的话，朱军那点实力根本不算啥的，大不了他们给200万一次性代理费，我们给300万好了，论砸钱，朱军怎么可能砸得过我们？” 顾诚冷静地剖析：“话不是这么说的，既然《奇迹MU》这个游戏可能不会做得太长远，我们总要做好万一将来玩家们入坑之后、代理权终止时玩家们爆发出来的怒火。这个锅，有人想背，我们就分他们几根骨头钱，让他们去背好了。” 车厘子并不理解顾诚的意思，但是她看了一会儿顾诚坚定的眼神，没来由地觉得一股信任感油然而生。 “我回去就理一下情况，然后通报给潘总。”车厘子说完，猛然扒拉了几口面条，似乎吃得很急切。 蒋歆在一旁，始终没听懂他们在聊些啥。此刻见车厘子这么郑重，她才想到：“那个……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你们忙？” 她突然发现，顾诚工作的样子比拍戏的时候更帅了。 “没事儿，都聊完了。”顾诚大度地摆摆手。 把《奇迹MU》和《仙境传说RO》摆在了“捞一票就走”的定位上之后，顾诚琢磨着必须把所有的公司未来自主研发实力投到《天使Online》上了，这才是让公司渐渐拥有独立研发能力的必经之路。 从目前车厘子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天使Online》的研发情况更差、完成度更低，也只要50万美元就可以买断代理权。如果出到200万美元左右，甚至可以彻底买断整体版权和所有源代码。 这个代价对顾诚来说并不贵。 还有一件必须马上去做的事情，就是让表姐准备立刻再注册一个诚品控股旗下的新公司、和目前的“传奇娱乐”并列，到时候“传奇娱乐”主做热血类打打杀杀网游，而新公司主做萌系游戏。 一家公司的品牌形象，是不可能讨好所有次元的爱好者的。妹子和渣宅认同的品牌，热血大力哥肯定不会喜欢。而很多游戏公司早年并没有注意到差异化定位的问题，把生意做成了一锅粥。 这事儿没必要和车厘子说，顾诚直接起身给表姐打了个电话：“姐，回头申请注册一家新的网游公司，这阵子我就抽空回来一趟，把手续办了。” 第50章 创业才是最大的无限流-下 几天之后，顾诚终于抽出一整段不需要“杨过”出场的空档，连夜让司机飚车赶回钱塘，交代一下游戏方面的生意。 见到微微被晒黑了些的顾诚，潘洁颖第一反应就挺心疼的。好多准备要讨论的议题，都憋了回去，让他歇一夜再说。 第二天，顾诚和表姐一早到公司，把注册新网游公司过程中、需要他亲自签章的手续都签了。 因为他开发的语音聊天工具YY就快要上线了，所以新公司就直接叫YY娱乐，将来也可以尽可能借势。YY娱乐的招牌，顾诚也会很珍惜，绝对不会允许它像另一个时空的腾云娱乐那样被大锅炖的大杂烩糟蹋掉。 亲眼看着顾诚签完所有字，潘洁颖依然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忍不住叹息： “人家运营一个品牌，唯恐年限不够久、品牌不够硬，好不容易名声做响了，两年市名牌五年省名牌，8年一过线就做全国驰名商标。也就你这种奇葩，居然说另起炉灶就另起炉灶了。” 潘洁颖前阵子还托了个商标和品牌代理事务所，在运作今年把市级名牌和著名商标过了、明年能不能提前做省著。顾诚一变卦，这些绸缪全泡汤了。 普通人可能觉得顾诚的公司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这些品牌积淀的荣誉还不是随便给某些协会塞点儿钱就搞定了？事实上还真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到了国家级，做驰名商标，如果不走点儿司法的歪门邪道，光靠正常评审，年限是很重要的。 历史上“腾云”这个商标一直到了2008年才被评为全国驰名商标，而腾云方面可是年年想办法申请的。“阿狸巴巴”这个商标更是到了2014年才评为全国驰名，更是与阿狸的发展速度远远不相符。 有些东西，年份没到，再有钱也是拿不到的。 潘洁颖的MBA不是白念的，她知道里面的难度，所以才对顾诚的决定更加不解。 “你说的这个问题，到时候我自有别的办法解决，但咱也不能因噎废食。弄两家游戏公司的品牌，我是另有深意的。” 签完字的顾诚，把玩着手头的签字笔，酝酿着脑中的说辞。 有些东西，他作为一个穿越客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没法直来直去解释给身边的人听。酝酿了很久，他才尝试着说服： “姐，我觉得你的思维，应该跟上时代，互联网时代，是个人一辈子有可能要创业好多次的时代——我不是说那些创业失败了的人，才要去再次创业。哪怕是创业成功了的人，也可以卖掉自己的生意，然后再次创业。 这种情况，在传统工业时代是很难想像的。一家搞加工搞电子的公司，哪怕是家族式管理的企业，也能传几代人。但互联网就不行，这里的技术进步太快了，到处都潜伏着泡沫，哪怕在没有泡沫的点，某些东西眼下看起来估值实打实非常高，或许下一代技术出现之后它就变得一钱不值。 在硅谷，就已经有那么一群人，以5~7年为一个周期，走上了第二轮创业的大潮——那伙人普遍是94年互联网诞生之后最初的弄潮儿，然后在2000年313股灾大跌之前明哲保身功成身退了。这两年看看形势，找处在谷底期的产业，吸收些优势资源，然后重新进场创业二轮。现在我们或许觉得奇怪，但是以后就不会奇怪了，因为互联网创业的周期律会一遍遍上演。” 唯一的区别，只是这些人第一次创业的时候，一穷二白，只能拿一个技术方案和一个团队去找风投投钱、然后最终退场时有可能八成以上的利益都被各轮投资者分润了，创始人团队只分享了一两成金钱。 但是，到他们第二轮进场之后，因为手头有点小钱，又有慢慢考察和试错的资本，他们就可以绕过一开始出让利益最多的天使轮乃至A轮融资，直接撑到B轮再让风投进场——其实在华夏国内，雷俊和周红衣，甚至另一个时空的章龙，都是这类人的代表。 然后5到7年之后再这么来一波。 这样的例子，几十年后稍微了解一点儿硅谷的人都会觉得很正常。能够在一项技术和一个平台贬值之前把自己的生意出手掉，是很幸福的事情。因为那个时代的人们，已经亲眼目睹了这种创业周期律上演了好多轮了。 但是，在2002年，这种见解是很少见的。因为全球范围内，哪怕在硅谷，这种事情都还是第一轮上演，而且并不普遍，只有极个别的远见卓识者才看到了这些苗头。 其实，“创业”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无限流”题材，每隔五到七年换一张地图，除了“资金”和“配合默契的核心团队”这些“从上一张地图继承过来的装备和技能”之外，一切从头开始。 可惜，这个世界上缺乏有这种功底又有这种动机的人，把它们写成无限流的小说——哪怕只是有王昱全那点儿投资过几个亿美金功力的人，也不会看得上网络小说这点儿赚头吧。 …… 顾诚说得很认真，潘洁颖却依然觉得很不真实：“你觉得，互联网公司的品牌没有价值？就该做几年换一块招牌？” “不是互联网公司的品牌没有价值，而是网络游戏公司的品牌，没什么价值——至少比其他品类要廉价得多。 认为玩家使用了某一个公司的产品，就一定会对这家公司有感情，这只是一个迷茫的错觉。尤其是你还只是一个代理商、而不是开发商的时候，玩家就更不会对你有感情了。 比如我们现在准备拿下的《奇迹MU》或者《仙境传说RO》，如果两年后或者三年后，爆出代理权纠纷、导致游戏暂时停服；你信不信，九成以上的玩家会抨击‘顾诚为什么不向开发商屈服、为什么不快点解决合同问题让我们继续玩’，而不会问事情的是非曲直如何？” 顾诚那么多年的阅历，早就让他看透了这一切。 就好比后世九城和暴雪就魔兽世界的代理权发生涨价纠纷时，只要影响了玩家登陆，绝对拼死炮轰九城为什么不给暴雪跪下、为什么不乖乖接受米国爸爸的条件。 而等到九城失去魔兽世界代理权的时候，最初朱军还高调给自己人打气，幻想着“我们九成有多年的奇迹MU》和《魔兽世界》的运营资历，积累了数千万忠实玩家。只要我们出一款新的效果还算良心的游戏，这些沉淀下来的玩家依然有大部分可以引流到我们的新游戏上继续创造利润”。 结果后来的历史就打脸了：失去“魔兽世界”之后，九城的营收收入下滑了91.8%，随后在股市上的市值下滑了93%，最后退市崩盘，连申花足球队都被卖了。 然而，顾诚有这个见识，眼下地球上其他任何人都没有。 没有一个人看明白“网游代理公司的品牌价值就是相比于其他互联网品类特别不值钱”这个关节。 所以历史上陈天乔的盛达网络，才在2004年底05年初的纳斯达克上，飙出了50亿美元的总市值，而陈天乔本人也通过抛售股份和增发新股，融资了15~20亿美元的资金——比他运营传奇3年多的总营收还高了5倍不止。 就因为那个时代的投资人，都还朴素的相信“游戏公司的黏性付费用户量，和别的产品的黏性付费用户量，每个用户的价值是一样的”。 结果谁知游戏代理公司的用户，忠诚度特别低。买了盛达在纳斯达克股票的人，最后都后悔了。 顾诚挑着一些能说的话，把这番道理对表姐仔细剖析了一番。 这番话，他可不敢跟这个世界上任何其他人说，因为这完全是涉及到全世界对某一类行业股市估值的大事儿，一旦泄漏出去，又有人相信他的分析的话，蝴蝶效应就太可怕了。 “所以，哪怕‘传奇’和‘奇迹MU’这些游戏，未来还可以通过别的模式持续赚钱很多年，但那些带‘氪金’属性的模式，肯定是会大伤品牌形象的，那些钱不能由我们亲自来赚。 我们能做的，是先吃干抹净猛捞两三年。然后在手头资产的技术价值和品牌价值贬值之前，高位抛出去——如果有人愿意用相当于游戏公司未来5年甚至10年总营收的价钱，来买走我们的公司，我们有什么不能卖的？ 当然，‘支付宝’绝对不能卖，‘叮铛网’、‘铛铛网’、‘大麦网’这些交易平台也绝对不能卖。我们做杀软乃至后续研发《天使Online》和其他游戏的研发团队也绝对不能卖——卖的，只是代理公司，只是拥有过气游戏版权的公司，那些既没有核心技术也没有用户大数据积累的外围。相信我，姐，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潘洁颖看了顾诚很久，觉得弟弟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好吧，我都听你的，反正传奇那种打打杀杀的游戏我也不喜欢。既然你对它们没什么情怀，只当是个榨干了奶就该卖肉的现金奶牛，我无所谓。” 第51章 钱不可能一个人赚尽 “阿诚，按照你的意思，这两笔已经谈下来了——300万美元，彻底买断《天使Online》全部源代码及开发资料、素材，后续交由我公司团队继续完善之后再投入市场。 另外，我方最终把一次性预付代理费增加到200万美金，好歹把《仙境传说RO》的一次性代理期延长到了3年，还把技术服务费降低到了营收收入的10%、并且开发方GRAVITY公司允许我方技术人员介入到各个版本的升级开发中去、共享部分研发资料。 您看没问题的话，我就把这事儿交接了，回去忙自己的——《奇迹MU》那里，按照你的吩咐目前只是跟着，没有大动作，等您亲自处理。” 车厘子干练地把几份法律材料放在顾诚案头，顾诚看过之后很是满意。 这些事儿，按说早就不是车厘子该插手的了。 但是谁让她在东夷那些游戏公司里有些人脉，方便出面呢。既然眼下顾诚还暂时摆脱不了和东夷人的合作，只能再委屈车厘子偶尔兼职辛苦一下。 “车姐，辛苦你了。我想过了，年底会额外给你个人2%‘传奇娱乐’分红期权。就凭你这一年里，林林总总为公司挽回损失的举措，就值得起这个价儿。” 顾诚合上材料，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他给的只是分红期权，不是股份，也就是说车厘子可以从公司经营中拿到红利，但不能直接卖股权套现。 车厘子呼吸微微有些局促，想要说些推辞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顾诚是在用这种方法表示欣赏和歉意，同时与她保持距离。 “谢谢，那没什么事儿，我就下去了。” “去吧，顺便帮我通知一下行政部的，今天安排车去沪江，我亲自找朱军谈判。” “好的。” …… 前天跟表姐商量之后，顾诚最后决定“找空壳接盘侠”的事情，还是一事不烦二主的好。 既然眼下朱军也盯上了WEBZEN公司的《奇迹MU》项目，不如大家摊开来谈一谈。 顾诚手头有覆盖全华夏将近5万家网吧的在线支付渠道，论点卡铺货和网游宣传，国内没人能是他的对手。他相信只要朱军不脑残，在自己主动示好并分润一小部分甜头的情况下，应该知道怎么做。 而且，顾诚更关心的是，历史上的朱军虽然后期有些膨胀和乱来，但早期毕竟还算个人才。顾诚手下目前着实缺乏把游戏公司运营好的顶尖人才，他本人也越来越缺乏亲自运营网络游戏的精力，吸纳点儿团队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天顾诚就让司机驱车去了沪江，约见了九城网络的朱军。 2002年的九城，还只是一个游戏玩家聚集的社区，也算有个两百多万美元市值吧。不过考虑到眼下是互联网寒冬的末期，大家都不太愿意出手，准备捂一捂，所以实际上或许略有低估。 九城的网站和论坛做得有点不伦不类。论网游的攻略、资料、讨论，它不及当时如日中天的17173。论单机游戏玩家的聚集，又不如游侠网、游民星空这些单机老牌。算是一锅大杂烩。 朱军是个35岁光景的中年人，长得还算周正。他此番筹了一大笔钱准备狙击《奇迹MU》，也是抱着“把手头的游戏社区内聚集的人气变现为网游营收”的心态。算是国内尝试“从社区到游戏”这一变现渠道的先行者，眼光还是有一点儿的。 以顾诚如今的江湖地位，他愿意见朱军，自然是毫不费力，提前一天一个电话预约过去，今天一整天朱军都在公司里候着他。 “顾总，幸会。您能来我们九城考察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朱军的私人办公室里，顾诚一到，朱军就很客气地亲自沏茶。还喊了一个漂亮的女助理帮顾诚挂衣服——眼下已经是深秋，顾诚来的时候穿着大风衣，室内却开着空调和加湿器。 顾诚在沙发上坐下，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祁门红茶？朱总好这一口？” 朱军坐回转椅上，身子微微前倾，看得出态度有些谦虚：“我是本地人，口味比较西化，喝惯红茶了。顾总如果不习惯祁门，我这里还有正山小种。” “别介，我这人俗，不讲究茶。”顾诚制止了对方的矫情。至今为止，朱军的表现还是比较合作的，所以有些话顾诚也就方便说出口了， “这次的来意，你可能也明白——我也派人在问《奇迹MU》的事情，我对这游戏还是有点看好的，但是目前的开发进度实在不适合拿来直接收费运营，应该做得更完善一些。” 朱军脸色一紧，似乎想要和顾诚讲些道理，但很快明智地憋住了，没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和江湖地位跟顾诚相差太远，没有把握抗击对方的话，讲道理是没用的，不如再看看。 顾诚见朱军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继续往下说：“想必朱总也明白，我手头的支付宝，尤其是给全国近5万网吧老板用的‘支付宝专业版’或者说‘卖家版’，有多大的发行渠道能量。世上好游戏不少，三分质量，七分运营，《奇迹MU》这玩意儿哪怕是好游戏，在你手上和在我手上，销量起码可以相差五倍。” 朱军终于有些沉不住气，脸颊上的法令纹都抽搐了一下：“顾总是希望我放弃、退出？” 顾诚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如果我和你抢，你肯定是抢不过我的，我直接砸钱就是了——WEBZEN给你开的是200万美元吧？让我算算你的现金流，充其量筹备300多万。而站在我的立场上，砸500万都是轻轻松松的。但我看你还算是个人才，而且‘由游戏讨论社区转入游戏运营变现’这条思路也很清晰新颖，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合作的机会。” 朱军咽了一口唾沫：“你说说看。” 顾诚从包里拿出几份谈判文件的草案，指点着说： “你的论坛，现在值大约200万美金——98年你花了50万美金创业建的站，后续也陆陆续续投了点钱，我是看在你花下去的本钱不少的份上，才给你这么估的。再加上你其他林林总总可以用来搏《奇迹MU》的资源，我拢共出500万美元，买下九城公司80%的股份。再额外给你的公司注资200万美元。 然后，你就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出面跟WEBZEN谈合作了，你可以告诉他们，你拿到了‘传奇娱乐’的战略合作授权，只要你买得到《奇迹MU》，‘支付宝专业版’的所有发行渠道会优先推荐那款游戏——这样，东夷人会妥协的，然后给你一个比现在还要优惠的条件。” “你一共花500万美元，就想拿下我公司80%的股份？这比目前的估值都才溢价了三成都不到吧！而且互联网寒冬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为什么要在这个低谷期卖掉公司？”朱军的脑子暂时还没转明白，语气很是不甘心。 “有个问题你要想明白——一旦你拿到了我的发行渠道，你手上哪怕只剩下20%股份，也会比你目前的100%还值钱。何况你不答应的话，你连《奇迹MU》都得不到。”顾诚耐心地劝说着，同时观察对方的表现。 历史上，多年之后腾云的马腾给京冬的刘强冬注资入股，出的钱比上一轮的老虎基金少了好几倍，拿到的股权却比老虎基金还多。这其中最重要的幕后条件，就是马腾许诺：只要你把京东的30%股权给爷，爷把微信的“电商”这个控件的流量入口导给京冬。 一个用户量巨大的支付平台的流量入口，是非常值钱的。刘强冬正是知道微信钱包上的“电商”这个按钮背后的流量引导，能够让京冬壮大数倍，才同意这个城下之盟的。 今天顾诚和朱军的谈判，道理其实差不多。只是此前业界很少有这种合作模式，所以朱军需要一段时间来反应消化。 朱军的智商并不低，想明白之后，便有些意动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小尺度的讨价还价。 双方喊来了律师，以及商务谈判助理，处理这些细节，最后暂时敲定了“传奇娱乐”方面出资600万美元、收购九城公司、并且给朱军以及他的管理团队留下20%的股权。而“传奇娱乐”方面注入到新九城的《奇迹MU》项目运作资金，也从顾诚一开始许诺的200万美元追加到400万。 考虑到这时公司80%的股权都已经是“传奇娱乐”的了，所以追加注资的200万只有40万是朱骏的好处，顾诚对此自然不怎么在意。 反正一个游戏要运营好，前期广告开支和免费测试阶段的开支也挺不菲。要把测试期的服务器和带宽容量就做到足够大、游戏足够轰动，这些钱都是必不可少的。 最后，顾诚还承诺了一个条件：1年之后，视朱军团队对《奇迹MU》的运营表现，给予他们使用九城公司股权置换母公司“传奇娱乐”股权的机会。 这个条件，是为了进一步刺激朱军多上点儿心，把游戏的利润尽可能挖出来，以便将来置换的时候把自己手头的股份套个好价钱。 朱军欣然接受了这个“恩惠”，成了顾诚的打工仔。 搞定了这一切，顾诚连晚饭都没和朱军一起吃，直接驱车返回了婺州，返回横店影视城。 剩下的法务程序，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就是了。 第52章 群雌粥粥 处理完几个拟介入网络游戏的收购、代理谈判工作，顾诚回到横店影视城的时候，已经有些后悔接拍《神雕侠侣》这种大部头的电视剧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忙，而这种大制作又耗时太久——40集的电视剧，还是带大量后期特效的，前前后后光拍摄就要三四个月，加上后期制作一共半年多，真不是他这样的人有时间奢侈的。 也亏得如今互联网寒冬还没结束，否则耽误的事儿就更大了。 他在心中暗下决心：攒够了这次编导领域的资历，以后对电视剧就只投资不亲自下场，电影也只亲自指点有逼格能拿大奖的，如果自己要客串角色，档期绝对不能达到两个月。 如果当编导，那就一定要请能够承担至少八成以上工作量、而且有能力在大部分时间独立工作的责任副导演。 不管心里有没有后悔，揽下来的事儿必须做好。再次进组时，剧组已经把其他小龙女线的剧情往下拍了三四集的量了，空出来的都是需要杨过出场的戏份。 顾诚连轴转地猛忙了半个多月，总算把杨过和小龙女在绝情谷的剧情，以及断臂坠崖后的奇遇这些进度统统赶上来。 好在跟顾诚搭戏的女演员们都比较给力，状态保持得不错，这一段又没什么出场角色很多的群像戏，出错的概率也小一些，基本上可以做到2天一集往下过。 全剧的拍摄进度堪堪完成了七八成，时间也进入了12月中旬，即将入冬。 这天收工之后，管狐拿着拍摄计划，来找顾诚商量： “顾导，最后的拍摄计划要不改一改吧？中旬拍完大伙去绝情谷抢夺绝情丹、公孙止裘千尺同归于尽的戏码之后，要不先跳到最后的大结局襄阳大战？然后过完元旦再回来拍十六年后杨过和郭襄风陵渡口那些戏码。” 顾诚很累，懒得想，直接问：“为什么？” 管狐商量着说：“因为风陵渡口杨过和郭襄初遇、到杨过跳崖后郭襄陪着跳下去为止，这5集按照剧本设定是发生在寒冬，需要雪景。如果到时候能够等到自然下雪，我们造景也方便点，所以放在最冷的时候拍好了。 另外，把襄阳大战提前上来拍，也能让大部分演员提前彻底收工离组，过年前结算片酬也不会那么仓促。最后半个月只要留下杨过小龙女、郭襄郭芙、金轮法王这几个主要角色，还有周伯通那几个搭戏的就行了。” 顾诚觉得很有道理，从谏如流地答应了：“成，那就这么安排把，把绝情谷这段好好搞完，然后拍襄阳大战。” …… 两天之后，剧情走到了绝情谷大战的戏码。 公孙止裘千尺李莫愁这几个反派，都会在这一集领便当，杨过和小龙女的十六年后重逢约定也会在这订立，算是全剧倒数第二个高-潮。 天气已经很冷了，户外的天然花卉都已经凋零地差不多。所以那大片大片的“情花”，完全要靠布景师从温室里挪过来、掩上土造景。也亏得世上没有“情花”，所以随便找几种花期比较晚的茄科花卉替代一下就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顾诚办事认真的态度，已然深入了剧组所有演员的人心。 尤其是杨过坠崖之后那段剧情，顾诚拍摄杨过修炼玄铁剑法时的独角戏时，对大雕和玄铁剑的技术处理，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刘菲菲和蒋歆这俩待过央视张制片《天龙八部》剧组的妹子，心里更是有了比较。 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顾诚这边的精益求精相比，央视那边无论是投资还是对特效的要求、态度，都差得太远太远。 而且顾诚并不是仅仅砸了钱之后对别人要求严格，他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以至于有些时候即使被NG了被批评了，上上下下愣是没人能对顾诚生出不满。 一大早，布景师半夜起来忙活的外景已经做好，所有演员也各自等着化妆。 开机之前，顾诚接到一个电话，是权宝雅打来的，通知他自己已经到了婺州，剧组的司机正接她来横店。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到了之后会有人带你熟悉情况的。”顾诚温柔地吩咐着，然后挂了电话。 按照计划，权宝雅在剧中饰演郭襄，得等几天后进入“十六年后”的风陵渡口剧情时才进组。 不过毕竟权宝雅没拍过电视剧，所有的演技水平都来源于在S-M当练习生时那不满一年的演技夜校课程，以及这些年来拍MV的经验。论资历，剧组里除了杨蜜之外人人都比权宝雅资深。 纵然这两个月在汉城，权宝雅每天晚上抽几个小时读《神雕》原著和剧本、找公司里的老师们恶补演技课，也依然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适应状态。 打电话的当口，顾诚正和刘菲菲、蒋歆、孙丽三个妹子在一起。 过会儿要拍的戏码，便是公孙止劫持公孙绿萼、然后公孙绿萼为了避免杨过投鼠忌器毅然自尽的戏码。而小龙女和程英都需要在公孙绿萼死时陪在杨过身边，安慰他免得他伤心过度。 电话的内容，妹子们自然都听在耳中。 蒋歆嘴快，也不避忌，直接促狭地点破：“是演小郭襄的权小姐来了吧？” “还能有谁，你见过诚哥给别人打电话这么温柔么？”刘菲菲嘴一撅，一脸的傲娇。 她年纪小，心地无猜，和蒋歆孙丽厮混久了，难免说话管不住嘴，自然会把权宝雅是顾诚远房表妹、顾诚很疼对方这些消息都抖出来。 孙丽性子内敛，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不愿意嚼舌头；蒋歆却是没那么多顾虑。 “是，这几天你们也带带她。她汉语都才学了两年呢，不容易。这个片子加进她，也便于打开海外市场。”顾诚坦荡地承认了，同时不着行迹的解释了一句。 “行了，这有什么的。谁不提携自己妹妹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心吧。”蒋歆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 不到半个钟头，权宝雅就到了，一见到顾诚就眼前一亮，飞奔过来，临到眼前才发现顾诚化好了妆一身戏服，才收住脚步，收敛地仅仅和顾诚握了下手。 “兄妹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啊。我要是小时候有个哥哥就好了，没那么辛苦了。”一身绿纱裙装的蒋歆自来熟地搭着权宝雅的肩膀，打趣地说。 权宝雅已经16周岁了，本来她这辈子也就长到1米6的命。不过顾诚的出现，似乎让这个“萝莉养成计划”出现了蝴蝶效应，几年来坚持用肌肉磁疗仪放松，权宝雅也和那些女团门面一样，不负所望地有了一双大长腿。 加上其他妹子都是穿戏服，而刚赶来的权宝雅穿的是牛仔裤，一双修长笔挺的大长腿更是衬托得淋漓尽致。1米7几的蒋歆站在她身旁，竟然看不出明显的身高优势。 刘菲菲也立刻过来，和权宝雅微微点头致意，不过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小不服。 “大家好，我原先是唱歌的，拍电视只能算是新人，请多多关照！” 权宝雅的装扮和她在扶桑参加各种综艺时差不多，是盘着发髻的，似乎是图赶路方便。见人就习惯性地微微鞠躬致意，一看就很难让人对她生出不满。 “客气啥，大歌星，现在这儿除了诚哥就属你名气大了，就算没演技都能拉动不少收视率呢。”蒋歆拍拍权宝雅的肩膀，一副姐罩你的表情。 自从一系列诚品音乐演唱会之后，至今已经将近半年了。权宝雅《Valenti》专辑中的《Winter-love》和《Every-Heart》这两首歌，凭借着《蓝色生死恋》和《犬夜叉》的热播，加上众筹演唱会的持续加温，已然稳坐本年度夷语和扶桑语歌曲在华最高知名度和传唱度的宝座。 加上叮铛网的置顶宣传资源，半年下来竟然在华夏市场都卖出了超过100万张专辑。是仅次于周洁伦、蔡依琳和顾诚之后的本年度第四销量歌手，更是远远超出其他所有外籍歌手。 剧组里的女星们，自然没有不知道她底细的，对于人家以萌新身份加盟电视剧，也没有丝毫不服。 …… 一切准备都做好了，管狐示意可以开机，权宝雅还没和剧组成员都打完招呼，也连忙躲到一边静静地旁观学习。 所有人整理好状态下场，连续走了几条，都很顺利。很快就拍到了孙丽领便当的那一条。 公孙止劫持了自己女儿、夺取了绝情丹。杨过本该截住去路夺取丹药，但公孙止将剑刃架在公孙绿萼身上要挟。 “不要伤她！我让你去便是。你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伤，简直禽兽不如！”饰演杨过的顾诚声色俱厉，表情也恰到好处地喊出了台词。 而饰演公孙绿萼的孙丽也早已酝酿好了“他竟然为了我宁可不要解药，我纵然为他而死也瞑目了”的情绪，凄然望了一眼之后，自己撞到父亲的剑刃上，自尽而亡。 整个镜头有好几台摄像机全程多角度捕捉，光是顾诚和孙丽的面部表情，就专门有两部摄像机跟踪。 公孙止惊慌失措下逃跑。而心中只有杨过、眼中只有绝情丹的小龙女没空多安慰杨过，仅仅深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公孙绿萼，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便直接追了出去。 只留下程英在一旁继续安慰杨过：“杨大哥，人死不能复生，公孙姐姐如此毅烈，愿意为你而死，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掌镜的摄影师都很紧张，镜头咬死了顾诚和孙丽丝毫不敢挪动，就等着顾诚落泪。 如果他的情绪调动太慢，或许后期剪辑的时候还得多剪掉一些等他落泪的中间镜头。 幸好，顾诚经过三部片子的历练，已经知道怎么驾驭情绪了。 短短半分钟，他一动不动，没有借助任何动作的帮助，就在眼角酝酿出了一汪泪水，然后以早就看准的体位，悄然滴落下来，落在被他搂在怀中的孙丽嘴角，和孙丽嘴角溢出的鲜血（番茄汁道具）融为一体，把血色冲淡了一些，然后一起沿着孙丽的面庞滑落。 孙丽通过咬紧牙关的方式，控制自己的身体微微抽搐抖动起来——很多有经验的人，都可以通过咬牙的方式，让身体抖得跟帕金森病人一样——然后伸出手去，在顾诚的脸庞上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你肯为了我，连解药都不要，我死也瞑目了。” 然后手爪抽搐了一下，颓然落下，假装死去。沾着番茄汁的手，在顾诚脸上留下一个残缺黯淡的血手印。 “太完美了——这条切出来之后，马上稍微剪一下，就让做音轨的把孙丽唱的那段歌合成进去，看看效果！大家先休息半小时！”管狐坐在监视器前，对场内的表现也是拍大腿叫绝。 孙丽擦了把脸，终于可以领便当了。她和顾诚搭的戏份在所有妹子当中不算多，只能排到第五的样子。 顾诚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体贴地拍拍她裙子上沾染的泥土。孙丽展颜一笑：“谢谢，顾导。你让我又相信这世上有有钱也不变坏的男人了。” “噗哧~”一旁的蒋歆忍不住笑场，拍了一把顾诚的肩膀，“诚哥的魅力真是没得说，连‘精分女’都能感化。” “表哥，水。”权宝雅拿着一个保温杯，静静地走到顾诚身边，把热水递给他。还给了他一块湿巾，好让他轻轻把脸上的番茄汁手印擦了。 顾诚接过，一边擦一边数落蒋歆：“有你这么吐槽同事的么，什么‘精分女’都说出来了。” 蒋歆等顾诚喝完了水，毫不见外地夺过顾诚的保温杯，径自喝了几口，抹抹嘴吐槽： “我每天收工跟孙姐一起闲聊，她自己说的呗，又不怨我——她说她11岁的时候，父亲就有钱了，发达了，然后抛弃了她母亲。她跟着母亲过了7年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她从那时候起就不喜欢跟男生交往，变成了‘不婚主义者’，觉得世上没一个好男人。诚哥你居然能让这种妹子重新相信爱情，真是好本事。” “我靠，我什么都没做好吧，这也赖我！” 蒋歆莞尔一笑：“就是什么都没做，才让人相信爱情的——那么有钱，又那么有才那么帅的男生，天天被一群美女绕着转，竟然几个月下来什么都没做，真是了不起。” 权宝雅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一开始看到蒋歆喝她递给表哥的水时，她心中没来由地微微愠怒。但是听了蒋歆的言语，她又莫名宽慰了些。 第53章 在我的BGM里没人能战胜我 孙丽领便当之后，当天晚上剧组请的专业剪辑师就在顾诚和管狐的提点下，按照他们的指导思想把公孙绿萼挂点的这场戏码剪了出来。 然后音轨合成师也连夜赶工，第二天已经把这一段配上了音效和BGM。 在影视制作当中，台词和普通音效的音轨是可以在剪辑之前合上去的，因为这些声音和画面动作是完全吻合的，剪掉一部分画面之后，对应的声音也会一起剪掉，不会带来额外的工作量。 此处所谓的“普通音效”，不包括脚步声、动作声之类可以直接使用同期声的项目。这些声音甚至不用后期合，直接以场记打板那一声响，和拍摄画面上打板动作的剪辑点为时间轴吻合点就行了。 需要合的音效，是指诸如武器射击、劈刺等打击声——因为拍摄的时候不可能用真枪打，也不可能实录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所以要一个个配。 而BGM（背景音乐）不可能在剪辑之前就合上去，因为那样的话剪辑之后的BGM就破碎了。因此BGM的配音，往往是一部影视最后一个环节、所有剪辑和视觉后期特效都做完之后，才配BGM。 所以，赶着把公孙绿萼死去时那一段《比我幸福》的BGM配上去，完全是因为顾诚在笼络旗下艺人，为公司竖一个签约艺人的待遇标杆，才特地让后期成员们连夜加班把这一段先赶出来。 2002年或许是实体唱片业最后的巅峰黄金期了。明年随着互联网寒冬结束、MP3下载的泛滥，唱片销量肯定会逐渐低落。所以顾诚打算在过年的时候集中公司签约的艺人，有素材可以出唱片的，都趁着年关出了。 孙丽音色不错，公司也为她买了几首老歌的翻唱权，以及专门为她写的新歌，也算是赶末班车推一把。 连顾诚自己，也打算把《流星雨》专辑之后，又新写出来的几首歌，包括最新的《发如雪》和《兰亭序》，合在一起发一张小碟，乃至个人精选集（也就是把他全部作品合成一张碟）。算是凑一下实体唱片业最后的热闹。 第二天，绝情谷部分所有的戏码戏码总算都演完了、刘菲菲演的小龙女在断肠崖边刻下“十六年后、在此相见”的字迹后跳崖玩失踪。 收工之后，一众女生们闲着没事，便相约赶到录音棚，围观昨天孙丽领便当戏码的最终效果。 陈晓冬的《比我幸福》毕竟是现代背景的音乐，全曲放进《神雕侠侣》作为BGM自然是画风不合的。 所以顾诚一开始就指导了剪辑师和音轨师，只用最高潮的那八句台词，时间上也就一分钟左右，刚好和公孙绿萼在杨过怀中死去那一段戏份的长度差不多。 “此刻与你相拥，也算有始有终；祝福有许多种，心痛却尽在不言中……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我默默的倒数，最后才把你看清楚；看你眼里的我好模糊，慢慢被放逐……” 唯美的画面，唯美的音色，把所有妹子都感动哭了。 连权宝雅这个准备进组的旁观者，都潸然泪下。尽管谁都知道这只是电视剧里一段已经被无数人拍过的老剧情。 “诚哥调动观众情绪的能力，真是太强了。不愧是最懂音乐的导演，真是通才啊。”刘菲菲和蒋歆相视感慨，对顾诚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蒋歆看完，抹了一把眼泪，叹息着羡慕：“孙姐，真羡慕你，虽然换了公司，误了《玉观音》的片约，诚哥却给你出专辑作为补偿，这待遇也没谁了。” 孙丽脸一红，捶了一下蒋歆：“你这小妮子，眼红你也跳槽啊，怎么就舍不得原先的经纪公司呢？” 蒋歆凄然一笑，用只有孙丽听得见的语气悄悄耳语：“我和海华影视的合同还没到期呢，怎么能随便背主。虽然他们从来只给我跑龙套的机会，但那也是我自己不争气，和制片方投资方处不好关系，与人无碍。” 她这么说了，孙丽自然也不好再劝。 音轨师刚刚放完这一段，顾诚也和管狐开完了明天的拍摄计划会，溜达到制作室来看效果。 一群妹子看到顾诚进来，纷纷让开一条道儿，让他进来围观。 音轨师赶忙把那段效果重新放给顾诚看了一遍然后问：“顾导，上次那段杨过在神雕谷里领悟玄铁剑法的戏，剪辑组那边也剪好了，送我这儿配了BGM，你要听一下不？” “别废话了，快放。”顾诚麻溜儿地催促。 本剧中，顾诚亲自为杨过出场的很多牛逼桥段制作了一首BGM，就图个在杨过大杀四方的时候能够热血带感一点。 此前，金墉武侠剧就是出神曲BGM扎堆的地方，83版神雕的华山论剑BGM、96版神雕选用的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乃至98版《天龙》中经典的“乔峰是个出场自带BGM的男人”的戏称，无不是一时佳话。 推而广之，如果把电影领域的成就也算进去，各版的《笑傲江湖曲》、黄霑为黄飞鸿系列做的《男儿当自强》BGM、胡伟立为《太极张三丰》做的《偷功》，都是百年不换的经典。 后人每每听到这些配乐，都能骄傲地说一句：“谁说天朝无燃曲！” 顾诚对自己的要求，自然是非常高的。他也希望这部电视剧的主角专用BGM，至少要超越上述所有经典电视剧的水平，比肩胡伟立、黄霑这些百年来的配乐怪杰。 所以，他当初挖空心思，选的曲子基调来源于后世好莱坞名片《加勒比海盗》中的插曲《He-is-a-pirate》。 《He-is-a-pirate》的爆燃程度毋庸置疑，毕竟是能拿奥斯卡最佳音乐奖的神曲，也是德国当代作曲家克劳斯.巴德尔特的经典力作。 事实上顾诚这里差点闹了大乌龙——再有不到半年时间，这首曲子就该被作出来了。也亏得顾诚准备今年就在自己的唱片里提前公布这首音乐，否则等明年《神雕》上映再公之于众，很多事儿就说不清楚了。 《He-is-a-pirate》当然不是非常适合武侠音乐，而且顾诚也不是脑内自带百度数据库穿越的，他只能大概记个基调主干，略做修饰。 在接拍《神雕》之初，他曾经希望让周洁伦帮他编曲，并且把原曲当中用大/低音提琴四重奏构成的基调用中式击打乐器和吹管乐器替代。结果周洁伦这方面果然不专业，丝毫搞不定，顾诚才不得不花了50万，去香江特地请大宗师胡伟立帮忙编曲。 胡老对曲子也很满意，很用心地帮顾诚编了，只有主乐器依然保留了小提琴，以丰富表现力。并自作主张加了陶笛和箫的背景色，以增悲壮——毕竟这首BGM是要在杨过断手之后苦练玄铁剑法时用的，杨过一身虽然狂傲、争强好胜，却从未一帆风顺过。被胡老一处理，果然比顾诚的原意更加传神。 眼下他在《神雕》里剪进去的“杨过自带BGM”，就来源于这首已经似是而非的中式风《He-is-a-pirate》。听起来就有一股德式英雄进行曲的磅礴，又夹杂着点儿“哥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的辽远气概。 至于曲名自然是不能用英语了，顾诚直接大笔一挥，取了《西狂之怒啸》这个名字。 …… 杨过专用BGM版武打镜头效果放出来之后，立刻攫取了场内所有妹子的心灵。 每个人的心头，都缭绕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没有人能在诚哥的BGM里战胜他……” 再看着画面中断臂造型的顾诚，拖着一只如同满帆的长袖，在神雕谷中仗着玄铁重剑迎风逆进，那股古拙苍凉的狂傲，顿时喷薄而出。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要是搁十年后的小学生们看见了，肯定会忍不住抖腿大喊：“面对疾风吧！” 这种感觉，和在片场时候看到的不带特效的原始表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所有妹子当中，权宝雅受到的震惊是最严重的。 她没有看过顾诚前面演戏时的表现，才刚刚进组两天。而且在场所有妹子当中，她的音乐造诣最高，也会自己作曲。 得知这个曲子竟然是表哥新作的之后，她的内心几乎被一股休戚与共的骄傲塞满了。 “咕嘟。”权宝雅艰难地咽下一大口唾沫。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憋得忘了用鼻子呼吸，而是张着嘴呼吸了整整一分钟，连吞咽的动作都忘了做，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液呛到。 “为什么他是我的大哥哥，唉……”权宝雅觉得自己已经瞬间进入了郭襄的哀怨状态，情绪值MAX。对于一个妹子来说，这世上最惨的事情，莫过于这么帅这么有才华的男人是自己的表哥了。 就在权宝雅觉得呼吸阵阵困难的时候，蒋歆艰难地打破了沉默：“诚哥，等我和海华影视……我是说，如果我自己交解约金，来投靠您的经纪公司，您会因为我背弃了原先的经纪公司，而看不起我么？” “不至于吧，彼以众人待我，我以众人事之。彼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事之。你目前这家经济公司，也不过让你跑了四年龙套而已，你自己心里留杆秤，觉得做到哪一步足够报答知遇之恩，问心无愧就好，我不会劝你的。” 顾诚平静地说完，指了指权宝雅：“当初我也是这么劝小雅的，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知遇之恩，就行了。” 当初权宝雅的父兄都不希望她跟李秀满签顶格的长约，她来找顾诚排解胸中烦闷，顾诚确实是这么劝她的。 做人，至少还要有个义字。 “唉，那我还是再熬两年吧。”蒋歆想了想，终究没有敌过自己的良心。 顾诚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我相信你的人品，不换经纪公司，又不是不能合作。” 第54章 终生误 那晚在制作室里看完配上BGM的后期效果，第二天一早孙丽就闪人了。 闪人之前，顾诚买单请大家吃了个宵夜，还听蒋歆杨蜜等人捧哏聊到不少关于孙丽的过往和脾性。吃完饭，顾诚塞给孙丽一张名片，表示欢迎她以后常去做客。 几个妹子一时大惊失色，还以为诚哥突然转了性子，邀请妹子去他家。 幸好顾诚后面的话，立刻解开了谜题：“但愿你能和我表姐成为朋友吧。她情况和你差不多，也是从小和母亲一起，被父亲抛弃了，过了好几年苦日子，对男人有心理阴影。 她都22了，比你还大一岁半，至今男朋友都没谈过。我想你们可能会有共同话题，如果你能和她聊聊自己的心路历程，帮她解开心结，我会很感激你。” 孙丽松了口气，也不敢大包大揽：“顾导这么看得起我，能帮我肯定帮，只怕没这能耐——令姐天天见到顾总这么优秀的好男人，都不能改变她‘世上没有好男人’这个成见，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虽然我不知道详情，但令姐的心病肯定比我重得多吧。” 顾诚和其他妹子不禁哑然。他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孙丽只和自己接触了几个月，就又相信爱情了。表姐可是天天见自己，怎么都没治好呢？ 算了，不想也罢。 …… 拍摄的日常，平淡地流逝。 权宝雅进组之后，饰演郭襄一角。顾诚开始还怕她初次演戏频频出错，但结果她进入状态的速度却是出奇的快。 顾诚专门找经验老到的管狐核计过这个问题，两人一番讨论后，才发现竟然是当初的拍摄计划临时调整起到了奇效——半个多月前，管狐为了让大部分演员元旦前就能收工，把最终章的襄阳大战和英雄大会提前、把风陵渡口那几集押后。 所以权宝雅进组之后，一上来就是以“被金轮法王绑在柱子上准备火刑处死”的姿态出现，什么动作表演都不需要。 只要配上惊恐而又宁死不屈、同时对“大哥哥”无限信赖崇拜的表情，把台词念一念就过去了。这样的表演难度大减，让后世被称为“演技小白”的权宝雅，也在处女作中得到了充分的自信。 所有从事演艺工作，乃至主播、主持角色的新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第一次开场的时候容易出错。只要一开始没错，顿时信心大增，也不紧张了。 至于表情用力过猛、挤眉弄眼这些东夷女演员一贯的毛病，那都是小问题，可以慢慢改。 十天一过，很快到了圣诞节。剧组拍完了大结局部分的三集，只剩下风陵渡口开始、杨过和郭襄那些对手戏。剧组也重新放了几天假，让大家在横店休息到元旦，半数以上后面没戏份了的演员，就在这几天结算了片酬，交割了手头的工作。 而权宝雅也得马不停蹄地赶回扶桑，去参加NHK电视台的红白歌会。 这是她第二次参加红白歌会，而且也是第一次以红队一号打歌手的身份出场，所以她还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去年是她在扶桑的出道年，虽然也上了红白，但资历和人气都不足以抢到一号打歌手的位置。 剧组里其他妹子不太了解扶桑娱乐圈，一开始对顾诚为了权宝雅参加红白歌会、而特地调整剧组休息日还有些不解。后来得知NHK红白在扶桑的地位就相当于春晚，不解立刻就化作了羡慕。 没想到那小妞儿才16岁，竟然已经在扶桑红得发紫了。在另一个时空，02年的权宝雅本来还略欠火候，只能排在宇多田光、滨崎步和安室奈美惠之后，屈居扶桑歌姬排行第四。 如今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权宝雅去扶桑出道的资历提前了大半年，又有诸多光环和创作力加身，连中岛美嘉的神曲《雪之华》的光环都被吸了过来，眼下已然完全不逊于滨崎步和安室奈美惠，能够稳住扶桑第二的宝座。 元旦次日，参加完红白后仅仅补了个觉的权宝雅就飞回钱塘、连夜驱车赶来横店，继续拍摄。 而且整个剧组都很幸运，从圣诞节之后，天气渐冷，竟然开始下起雪来——本来横店影视城位于婺州，地处江南，是不太下雪的。但影视城恰好位于山区，地势高寒，这几日普遍都有零下5度以下。 元旦当天虽然没有下雪，但野外依然可以找得到积雪的片场，空中再用扬雪机人造一小部分，造景就非常完美了。 一幢乡村野店，挂上了“风陵渡”的招牌，屋外悬空四层楼之高的扬雪机，往下扯棉搓絮一般喷雪。店里一群粗布衣衫的客串龙套，和几个衣着华贵的少男少女围着烤火。 权宝雅微微有些紧张，但一想到前几天拍大场面时的顺利，很快就稳住了自己。毕竟饰演郭芙的杨蜜和她一样没经验，两个小菜鸟凑做一堆，谁也不至于被对方压住、带跑了节奏。 杨蜜饰演的郭芙造型比较老，而且为了表现她已然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妆画得特别浓，化妆师甚至还特地在用眼影开眼角的时候，模拟了淡淡的鱼尾纹。 而权宝雅则是16岁的本色妆容，鹅黄色的素淡对襟襦裙外面，披着一身毛茸茸出风的灰鼠皮裘，唯一的处理是把她那一头中分的长直秀发松松地挽了个双环发髻，免得太出戏。 古人可没那么好的离子烫直发技术。 两个小萝莉这是第一次没有成年人带节奏，就萝莉对萝莉地演。权宝雅的郭襄好歹还可以本色卖萌、装豪爽；杨蜜则尽显郭芙的刁蛮强横，处处虚张声势地碾压妹妹、更是在众人提到“神雕侠”的时候一阵阵情绪不稳定。 “像还是挺像郭芙的性情的，可惜是个长不大的郭芙，让人觉得30多岁的少-妇和十七八岁时候的少女完全没区别。不过也难为她了，这么小年纪，怎么可能装老成，历练几年、科班学学演技应该就好了。” 管狐和顾诚站在监视器前面，等拍摄的间隙轻声相互讨论，基本上都是这个意见。 电视剧么，毕竟要求没有电影那么高，演技稍微浮夸一点，气质稍微不符年龄一些，都不是大问题。 一部好莱坞二级以上大片，关机时累计拍出来的胶卷量，起码是最后剪辑完成片的20倍长度。如果只有10倍，那基本上是粗制滥造的小制作独立电影。 这也是为什么一部放映长度20个小时的电视剧，只需要拍3个月，而一部2小时的电影，也要拍两个月——电影对剧情的紧凑性要求比电视剧高得多，绝对不敢灌水。电影拍20分钟剪完可能只剩1分钟有用的，而电视剧可能拍三四分钟就能剪出1分钟有用的。 风陵渡口的夸夸其谈，西山一窟鬼和万寿山庄史氏兄弟的激斗、最后到神雕侠杨过如天外飞仙一般进场，短短两天，这些戏码纷纷走完，权宝雅的信心也越来越强了。 尤其是顾诚饰演的杨过出场、可以和郭襄对戏之后，权宝雅觉得自己的心灵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的脑中，始终回旋着当初顾诚送给她那本剧本上，最后手写的心得： “郭襄这个角色，你要记住一个特色，那就是‘小东邪’，跟她外公黄药师一样，是狂放不羁的。不谙礼法，不拘小节，尤其是哪怕被人误会了也不屑于对人解释。 你当初做练习生的时候，不是还挺喜欢和旁人诉辛苦的么？出道之后，人人都说‘因为你是权宝雅，所以肯定没问题的’，一旦你再对他们诉苦，他们就会以更猛烈的程度反着对你诉回来，显得他们也很努力，并没有偷懒——然后你就变得对东夷式的Desk-Warming不屑一顾了，对诉苦和解释不屑一顾了，把一切都憋在心里。 我今天就要你掌握这种情绪，把自己带入进去。郭襄的‘小东邪’，世上没有其他16岁的少女能够驾驭，她们最多演出一个娇憨可爱、萌萌哒的郭襄，但不可能演出郭襄那一丝原著上本味的邪气。那股‘连在父母和姐姐面前都觉得没什么可跟他们聊的、他们根本不理解我’的邪气。 而这种邪气，又不能单薄地处理成少女的叛逆，它必须与傲气和自矜结合在一起。直到你遇到了全面碾压了你心灵的‘神雕侠’，然后全方位地征服了你的内心。就像你当初不愿意和天下人诉说自己的辛苦，但是愿意对我诉说——记住了么？” 郭襄，也是可以本色出演的。抓住了这种本色情绪，比什么演技BUFF效果都好。 和“大哥哥”一起共赴黑龙潭抓九尾灵狐，一起去百花谷请周伯通。看着“呆若木鸡”、“面无人色”、“行尸走肉”、“望穿秋水”地黯然销魂掌，最后到分手前得到三枚金针。 权宝雅进步的速度非常神速，尤其是从她和顾诚对戏的第一天，顾诚饰演的杨过告诉她“我在等自己的妻子，我们已经有十六年未曾相见”的时候，她觉得那种隔阂与痛心，竟然是真切无比的。 拿起第一枚金针的时候，权宝雅觉得自己的内心在颤抖，很想说出些别的心愿，全靠强行压住内心的绮念，她才艰难地说出了台词：“大哥哥，我想用第一枚金针，求你一件事情——能不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呢？” 顾诚潇洒自若地哂笑：“小女孩家，当真胡闹，我这三枚金针，一诺千金，用在如此儿戏之上，岂不暴殄天物？” 权宝雅小女儿态地咬着嘴唇，就差萌哭地对手指了：“可是，我连你的真容都没有见过，怎么能说我认识你呢？这可不是小事！” “也罢。”顾诚长叹一声，摘下了人皮面具。 “啊……”权宝雅没有惊呼出声音来，但监视器里都可以看出她胸口的剧烈起伏。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终生误。 第55章 打完收工 郭襄出场的戏份，大概占到了全剧的最后两成，所以权宝雅进组的日子，拢共加起来也就个把月左右。 有已经具备三部戏经验的顾诚给她带节奏，权宝雅整个人融入到了浑然的本色当中，丝毫不觉演戏的滞涩。 剧组里留下的人越来越少，更多的配角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组组镜头后，结清离开了。 排拍摄计划的时候，都是一个个场景、一组组造型集中拍摄，以便降低布景师和化妆师不必要的重复工作量。 按照计划，放在最后一集拍的，应该就是断肠崖和绝情谷底、杨过和小龙女十六年后的重逢——再往后，郭襄被金轮法王耍诈抓走并诱发襄阳大战的戏码，已经提前拍掉了。 年关前最后一周，周一一整天，一伙儿人在断肠崖顶把周伯通、一灯大师大战金轮法王、以及法王被擒后诱骗郭襄解穴的戏码拍了。然后演金轮法王的演员就能领便当结账走人。第二天大伙儿又挪到绝情谷底的造景，演一群人找杨过的桥段，外加杨过和小龙女重逢后出谷的几个镜头——然后黄蓉程英陆无双也能退场了。 周二拍到下午两点才午休，刘菲菲和蒋歆已经演完最后一组，卸去妆容才来吃饭，两女都敬了顾诚好几杯白酒。 剧组里最后只剩下顾诚和权宝雅还穿着戏服化着妆，饭后准备拍最后几组镜头——杨过和郭襄一起殉情跳崖那段。 拍戏的时候，但凡同一个场景同一个造型里，有坠崖落水这种戏码，惯例都是放到最后的。因为演员一旦落水，服饰和化妆肯定废了，所以必须别的镜头全部拍完、准备卸妆之前最后拍落水。 考虑到要跳水，顾诚根本不敢多吃午餐，只是稍微吃了点养胃解酒的小菜，然后多喝几杯白酒御御寒——毕竟是腊月末，落到冰水里拍戏可不是玩的。如果不顺利的话，水中诉衷肠和上岸用内功驱寒这几组镜头加起来可能得拍两小时。 权宝雅是小酒鬼，酒量比顾诚还好，平时是喝20多度的清露的，喝起来根本不数瓶数，但从来没喝过华夏的白酒。剧组这次准备的是60度左右的酱香型，她一开始觉得好辣，略不习惯，但很快就适应了。 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身上也开始有些发热，顾诚吩咐开工。特技师和摄影立刻开始准备，把顾诚和权宝雅通过吊杆吊起来。 “噗通~”一声大响，顾诚已然跃入了布景师精心处理好的“深潭”中。 权宝雅一咬牙一闭眼，摆好跳水教练预先纠正好的姿势，然后微微一点头，吊威亚的特技师立刻松开绞盘锁，也把她放了下去。 顾诚说过要教权宝雅游泳的，尤其是那次在布里斯班阳光海岸拍《亚特兰蒂斯少女》MV出事故后。但权宝雅的运动神经着实有些偏科，顾诚又没太多时间，这事儿就一直搁下了。 这次拍摄，水潭只有4米左右深度，而且背后有保险用的威亚钢丝可以把人拖回来，可说是万无一失淹不死人的。 但是副导演管狐和摄影师都捏了把汗，就怕权宝雅落水之后太心慌，乱挣扎坏了镜头——毕竟郭襄好歹也是“武林高手”，要说坠崖落水后昏死过去、毫不动弹，那还解释得过去。如果是明明没摔晕，却因为不习水性而乱挣扎、搅得水花四溅，就太掉逼格了。 “噗通~”权宝雅仅仅落后顾诚落水三四秒，也坠了下来。 水底还有一台摄像机，专门拍摄顾诚在水中把权宝雅救走的镜头，而且还要强调一下顾诚的表情——按照内心的人设，杨过刚跳下来的时候，是生无可恋一心求死的，就算落水也不会挣扎。只有看到有人跟着他殉情，他才猛然惊醒，然后才放弃自尽的念头，救人要紧。 顾诚在水下，睁眼很艰难，但他还是可以看清仅仅隔着四五米之外的权宝雅——为了防止落水的时候两个人砸在一起，所以特技师把他们放下来的时候，是横向隔开了几米安全距离的。 权宝雅在水底一动不动，身子很舒展地俯着，微微有些气泡从口鼻处冒出，但整个人非常安静，丝毫没有挣扎。 顾诚一惊，心说表妹不会真摔晕了吧。而他扮演的杨过只有独臂，又没法双手蛙泳划水，只能是双腿猛力蹬水，单手控制方向拼命靠过去。 “哗”地一声，顾诚终于把权宝雅顶出水面，勉力游到岸边，想把妹子抱起来，又力不从心，只能单手搂住妹子的腰肢，半拖半拽地扯到一堆道具师准备好的枯草垛上。 按说这时候，他只能摆出“运功”的姿势，单掌抵着权宝雅的后背，假装用“内力”逼出对方的寒气、让对方吐水苏醒。 但真实世界哪来的内力一说？幸好顾诚试探性地一掌猛推在权宝雅背后上，她就吐出些水，并无大碍。 顾诚很想听她刚才究竟怎么了，但眼下摄像机还拍着呢，只能日后再聊。 “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跳下来了！” “大……大哥哥，我……我看你跳下来了，我也就跟着跳下来了。” “你不怕死嘛？” “你不……不怕死，我就不……不怕死！” 权宝雅说着这些话，浑身很自然地冻得哆嗦，身子一歪就倒进顾诚怀里。顾诚猝不及防，差点儿双手去搂，幸好马上反应了过来，只用独臂扶住妹子。 这个动作比剧本的安排尺度稍微大了一点儿，管狐眉头微微一皱，按说杨过一会儿就要见到小龙女了，此刻还和别的妹子搂搂抱抱是不是不合适？ 但转念一想，此刻的杨过还不知道小龙女没死呢，自己又是乍死犹生，似乎搂一下宣泄宣泄心中情绪也没什么。 只要不接吻就好。 如此一来，他便没有喊CUT。 场内的权宝雅，依偎在顾诚怀里，哆哆嗦嗦掏出一枚镀金的塑料道具针，说完了最后的台词：“大哥哥……大丈夫要言而有信，你说过凭借这枚金针，就能要求你做任何一件事情。今天我就用这……这最后一枚金针，求你：即使你不能和你妻子重逢，也绝对不能再自寻短见！” 顾诚接过金针，竟自然而然地热泪盈眶：“好，我答应你。” 全剧终，收工。准备年后进行剪辑和特效。 刘菲菲和杨蜜、蒋歆三人在场边留到了最后，看完了全部表演。刘菲菲突然觉得心中有一阵挫败袭来。 她当然会游泳，但她知道权宝雅不会游泳——这一点在剧组里已经公开了。 她自问，如果让她在不会游泳的情况下这么高跳进水里不挣扎，她做不到。 为什么权宝雅可以做到？ …… “快洗个热水澡，换干净衣服。” 管狐那边一关机，顾诚立刻抱起身子还有点软的权宝雅，跑到最近的简易浴室，把权宝雅丢进一个隔间，吩咐了一句，然后自个儿钻进旁边这间。 热水冲在身体上的时候，整个人的哆嗦都舒缓了开来，顾诚从来没觉得洗澡都能这么舒服。 刘菲菲一直沉浸在不甘中，迟迟没有回过神，杨蜜年纪小，也不会为人考虑。蒋歆眼色比较犀利，看出顾诚和权宝雅去洗澡的时候，并没有拿换洗衣服，便越俎代庖问顾诚的助理拿了一男一女两套衣服（权宝雅没有带助理来）。亲自拿了，塞在简易浴室隔间门上钉着的衣篮里。 放衣服的时候，她不小心就听见了顾诚和权宝雅隔着浴室槅门聊天。 顾诚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似乎正在往脸上搓洗面奶：“你刚才怎么搞的？既然没摔晕，还这么一动不动，差点儿把我吓了一跳。” 权宝雅的声音很恬淡：“不是你的分镜要求上说最好别动装晕的么？” “理论上是这样，但你不会水性啊，完全不动，还不停往外吐气泡，我当然会担心了。” “我只知道，你让我憋住，我就憋住，因为你肯定会救我的。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权宝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带上了几分幽怨，还能听见一阵阵哗哗地水波声，似乎是在花洒底下梳着满头秀发，把头发理顺。 门外的蒋歆听了，暗暗叹息了一声，然后退了出来。因为浴室里的水声太大，她的叹息被遮掩得很好，里面的人都没发现。 半小时后，换了干净衣服的顾诚和权宝雅吹干头发，清爽地出浴。其他几个演员纷纷和他们拥抱了一下，然后一起上车，准备离开横店。 横店影视城所在的婺州是吴越省相对贫困的地级市，并没有机场。所以所有人都得先坐大巴或者保姆车回省城钱塘，然后才好转车转飞机各回各家。 刘菲菲家底殷实，有自己的保姆车。蒋歆和杨蜜穷，只能跟顾诚的车。 中途开到高速收费站的时候，顾诚和司机下车歇一会儿，杨蜜也去买东西，权宝雅一个人坐在最后排，靠着抱枕睡得迷迷糊糊。 蒋歆逮着机会，捅了捅权宝雅：“你是不是喜欢诚哥？” 第56章 女人都不爱显示亲密度 蒋歆逮着机会，捅了捅权宝雅：“你是不是喜欢诚哥？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答应他？” 权宝雅揉揉眼，见车上只剩两人了，一阵脸嫩害臊：“你瞎说什么呢，他是我表哥，我和他亲热很正常。” “真不喜欢？真不喜欢我可就下手了。我最讨厌人磨磨唧唧了。” “你……就算你倒追，他也不会喜欢你的。”权宝雅眼珠子一转，转移了话题。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没做这种无用功。”蒋歆叹了口气，还算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想不通，按说你和诚哥的关系，已经是法律禁止的范围之外了，你到底在矫情些啥！我一个外人看了都气。” 这种话，换杨蜜孙丽这些妹子，固然也对顾诚有好感，但绝对是不敢说的，毕竟她们脸嫩要面子。而蒋歆恰好是龙套扑街扑久了的老油条，很多事情上容易“没脸没皮”，大咧咧就说了。 权宝雅又羞又急。茫然若失地说。“矫情是啥意思？你可能不懂……按照东夷的法律，这种情况……还算是乱-轮的，比你们这儿严呢。” “哈？”蒋歆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她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国家的伦理法律比华夏还严格，“那这事儿能通过换国籍解决么？唔……好像没听说过我们国家有可以入籍的……对了你平时不是经常在扶桑混吗？以你在扶桑的人气，想入籍很容易的吧。” “怎么可以为了这种事儿背弃祖国呢！多丢人！”权宝雅一阵害臊。 “这有什么？”蒋歆一阵理解不能，毕竟她不是东夷人，对东夷人的民族自豪感是没法代入的。在她的朴素三观看来，东夷人扶桑人不是差不多的嘛， “这么看，你也没多爱诚哥，这点牺牲都不愿意为他做。既然你准备放弃他了，那就和他说清楚，别耽误人家一直等你。你也不想想，你是才16岁不着急，他都已经19周岁了，虽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打光棍很正常，但你出去看看，像他这么才华这么帅这么有事业的男生，哪个19岁还在打光棍的？张X良13岁就不是处男了。” 蒋歆这番话实在太劲爆，权宝雅憋得脸色通红，好久说不出话来：“他……你，你这叫什么话，他……他都没对我表白，难不成要我一个女生主动去拒绝他？再说这关你什么事？” 蒋歆脖子一梗：“我就是看他19岁还光棍、心疼他不行啊！你不要就别占着位置憋坏了诚哥，就算让他先找一个对他好的、照顾他两年也好。你指望他主动对你表白，就你们现在这种法律状态，他可能表白么？你们又都这么傲气…… 当然我也知道，让女生在男生没有表白之前，就主动拒绝，是不合理。但你好歹找机会旁敲侧击告诉他：你是不会为了他变更国籍的。只要你说了这句话，他自然会明白你的心意尺度。如果他依然痴心一片要等你回心转意，那我没话说，这事儿也怨不得你了。但现在你连这句话都不说，不是明摆着占着位置又不上！” 权宝雅被这番激将言语说得血气上涌，大包大揽地承诺：“行，这次过年的时候，我就找机会把这些话和他说清楚。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表哥，如果他能放开心中顾虑，去找女朋友，我会祝福他，只要他幸福。 不过不是我说，他喜欢的不是你这一型。他从小做‘姐宝男’做怕了，任何比他大、想照顾他的女生，都没结果的。就算他敞开心扉另找妹子，只怕也轮不到你……” 不得不说，权宝雅自从和顾诚挑明了那一层远房表兄妹之后，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对顾诚的了解更深了。 蒋歆也被激起了傲气，胸脯拍得一阵晃悠：“我也没指望，我只知道诚哥是个好人。我拍了十一年电视，没见过他这样从头到尾一个女生的便宜都不占，还这么宽仁待下、分配资源公允的老板。我就是看他这么好的人憋屈着，心里不平！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说了这番话之后，我要是趁虚而入做他女朋友，我就是个矫情的贱人！一辈子嫁不出去！” “什么一辈子嫁不出去？你们在聊啥？” 蒋歆连忙收声，回首一看，原来是杨蜜买了奶茶回来了，还塞给她们一人一杯。 “没什么。”权宝雅和蒋歆异口同声地说。 …… 回到钱塘，一行人各自散去。顾诚先把权宝雅接回他在白马公寓的宅子，然后准备吩咐手下人打电话给权宝雅订机票，送她回汉城过年。 东夷人在过春节这一点上，和华夏人是一样的。倒是扶桑人不过春节。 但是权宝雅阻止了他：“我累了，休息几天再走吧，我想留在钱塘和你们过春节，好么？” 顾诚当然反对：“这怎么行？过年肯定要和自己家人一起过的啊。” 权宝雅双眸水汪汪地看着顾诚，执拗地坚持：“你们不也是我的家人吗？再说了，只要我爸妈同意了，放心我在你们这儿过，不就没事了？” 顾诚想了想，心说确实是这个道理。这事儿轮不到自己反对，还是看权宝雅父母的意思再说吧。要是表叔表婶都同意了，自己没立场拒绝。 权宝雅拿着手机，独自回屋打了许久国际长途，也不知道拿些什么水磨工夫说服自己的父母。最后挂电话之前，才闯进顾诚的房间，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 听筒里传出的，自然是一阵夷语，是权宝雅母亲的声音。顾诚也连忙用夷语交谈起来。 “小诚，宝儿在你那里，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她也16岁了，既然想见识见识华夏的春节，就让她看看吧，好好照顾她。” “诶，婶婶您放心。”顾诚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后面三天，权宝雅就在顾家宅着，偶尔跟顾诚潘洁颖出去，到些人流不太密集的景点游山玩水、泛舟西湖。钱塘景致不凡，权宝雅原先也没怎么玩过，自然乐在其中；加上过年前几天外地打工的都回去了、国定假日又没到，自然能找到很多幽静的所在。 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到了除夕夜。 顾诚和表姐、姑母、祖母，以及权宝雅，一家五口围着吃年夜饭。各种风俗，都让习惯了东夷过年方式的权宝雅很是新奇。 到了后半夜，祖母和姑姑都精力不济回去睡觉了。权宝雅拉着顾诚，在顶楼的密封阳台前数星星守岁。 “诚哥……” “怎么了？” “我……我是东夷人，虽然我知道，你们华夏人或许不太在乎这些，其实我也不太在乎。但是有些事情，人生下来是啥样的，就是啥样的，我不会考虑换国籍的……” 权宝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坚持。或许是女生的骄傲和矜持，让她不愿意显得自己太过阿附“权贵”。她不想被外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是为了钱和名才委曲求全的。 毕竟就算没有顾诚，就靠她自己，她也足够收获充分的名利了。 如果顾诚不是那么优秀，或许她的顾虑会少一点。 “怎么……突然说这些？来，吃点饺子，别瞎想。”顾诚镇定自若地给权宝雅夹了两个饺子。 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一贯稳健的右手，竟然用筷子都会不稳，把饺子掉进了醋碟子，溅起一片醋滴。 “我去洗洗。”桌上明明有纸巾，醋这种东西既不油腻也没什么颜色，按说擦擦就好了。 但顾诚偏偏选择了去洗手间洗洗。 他拧开热水龙头，放了整整半洗脸盆的热水，然后把脸浸进去清醒了一会儿，然后双肘撑着瓷盆边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面庞。 原来，在宝儿心中，觉得那种关系发展下去，属于乱-轮？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强行扭转过来，她也不会幸福的，何必呢。 顾诚自问还是挺内敛的，上辈子过得太荒唐，今生他觉得自己并不缺性，只缺爱。 何况，19岁的身体，也谈不上多成熟，来到这个世界将近3年，前两年他几乎都没怎么想那方面的事儿。毕竟18岁以前就纵-欲，对男人的发育并没有好处。作为一个有节制力的人，这点自控和自律并不算什么。 而最近半年，生意拍戏连轴转，他经常一歇下来倒头就睡，偶尔有点空闲也以锻炼身体调整状态为主，从来没空想女人。 但是今晚，经过年前这两三天的休息，肉体刚刚恢复活力，就被这么一个情感上坏消息重创，顾诚突然觉得身体里憋着一股不甘心的邪火。 自己到底是在为了谁洁身自好！这么有钱这么帅这么有才华，还要为了看不到具体期限的目标憋着！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初时，脑子里还残留着“学习辅助型生体CPU”带来的思维惯性，那玩意儿最大的用处，就是帮人把大脑的学习任务分解成一个个小目标、给出经验条，所以顾诚不管学什么效率都特别高。 如今三年过去了，那些思维惯性已然渐渐消退，但顾诚的大脑，却好歹有微微的“后遗症”——习惯了看准了目标而努力的他，一旦看不到目标的期限和距离，就会变得被无力感包围，略微颓废下来。 男人和女人，在目标感这个问题上，是两种动物。如果女人告诉男人：每天来我寝室楼底下，在夜风里站一个小时，送我一朵花，送够999天，就做你女人。 那相信很多直男都是可以坚持下去的。因为他们心里有个经验条，知道杀999只怪就升级了。 问题是很多时候女人就压根就特么不显示“亲密值进度条”。 “感情这东西，真是一个难以量化的任务啊。比得到女人的肉体难多了。” 冲动是魔鬼，他又在脸上泼了两把水，暂且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回餐厅吃饺子。 权宝雅一直看着洗手间的门，见顾诚出来，才松了口气。 顾诚略麻木、客套地问：“饺子好吃么？不喜欢芹菜馅儿的话，我让厨师包一点韭菜的也行。” “不用了，芹菜的就很好吃。” “那就多吃几个。” 第57章 垃圾邮件鉴定标准 权宝雅在顾诚家里过完了年，准备一直歇到元宵节再回汉城。 顾诚因为权宝雅的传统退缩，这阵子心里憋了股邪火，但他毕竟不是兽性大发的粗鄙之人，哪能说来火就随便瞎搞，所以暂时依然靠埋头工作驱散心中的不爽。 幸好，2003年着实是一个多事之秋，最近发生了太多行业大事。加上顾诚前面两三个月因为拍戏耽误过多精力，很多小生意都交给手下人和合作伙伴去操心了，跟互联网圈子有点儿脱节。 所以，他可能要花上个把月，开会，听报告，和人喝茶聚宴，才能跟上“互联网寒冬悄然结束”的节奏。 至于一个月之后，这儿成堆的报告会听完，再用什么新招儿实施“注意力转移分心大法”，就到时候再说了。 一周的新年假期还没过完，宅在家里的顾诚就已经被表姐这条渠道塞过来的信息淹没了。 潘洁颖年前背了一堆报表回来，知道顾诚忙就拣要紧的亲自给顾诚讲解。 “百度公司与我们合作的ADSENSE平台，于12月份上线了。管理层由百度方面空降的高管担任，我们的人只出了一个技术副总，还有个运维部总监，毕竟我们只占了20%的股份。 目前ADSENSE的平台还在概念推广阶段，有大约150家中型以上网站和我们合作、大多数都是游戏、音乐、社区、文学等细分专业网站。以三大门户为代表的最顶层综合网站，目前只有丁三石的黄易加盟了ADSENSE的广告委托——还是看在我们在纳斯达克吸纳了大约12%黄易股份的份上。” 顾诚在脑中转了一下，盘算这成绩到底算好还是坏。 短短两个月，就有150多家大中型“供应商”上线，按说速度已经挺可以的了。按照这趋势，顾诚毫不怀疑2003年一年之内，ADSENSE就能跑马圈地拿下国内三分之二以上的“供应商”。 但是，一个平台的成功，最重要的还是客户的吸纳和信赖的培育。 就好比淘宝网刚开的时候，吸引小生意人去开店，还算相对容易的。而吸引消费者去上面掏钱买东西，绝对比吸引人开店难得多。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想起昨天自己翻邮箱的时候，看到他的黄易企业邮箱里，被群发了一封垃圾邮件。 “垃圾邮件”的来源，是淘宝网。马风的阿狸巴巴，终于在元旦的时候，把淘宝网开起来了，比历史同期提前了四个月。 而马风并没有多少钱为淘宝网做广告，所以很多边缘的营销手段都用上了——他们对所有黄易企业邮箱的用户，群发了邀请大家去开店的小广告。 眼下是03年，去淘宝开店根本不要钱，什么手续费押金都不用交，甚至只要店家上传了营业执照或者别的有效绑定信息，阿狸巴巴还倒贴每家店一千块钱、并免费提供为期半年的店面和产品网页美工。 想想看多年之后，再去开一家店得交多少钱，以至于这事儿都成了很多向往重生的人口中的段子：当年马腾6位数一个扣扣号求着你注册，你不注册，看看现在能卖多少钱！当年马风倒贴1000块白送半年美工求着你去开淘宝店，你不开，看看现在能赚多少钱！ 就这样白送美工还倒贴钱求人去开店的邮件，还被黄易企业邮箱的自动识别算法，标定为“垃圾邮件/诈骗邮件”了。 结果昨天晚上，马风还亲自打电话，过几天请顾诚和丁三石再回江南会聚一聚，喝个酒。然后，在顾诚的背书之下，丁三石才很给面子地说会去看一看手下人的算法，把淘宝网的营销邮件从“诈骗邮件”里面挪出来，好让更多黄易企业邮用户看到这个广告。 马风千恩万谢地表示过几天一定给顾诚和丁三石送大礼拜年。 谁都有艰难的时候啊。 …… “阿诚？怎么又走神了？”潘洁颖看着顾诚聊着聊着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不满，做姐姐的控制欲又升腾起来了。 “哦，没啥，只是联想到了淘宝网那边的近况——从淘宝的教训来看，找消费者比找卖家难多了。ADSENSE毕竟也是这种中介性质的，虽然在网站端合作方上进展顺利，但另一端的那些传统产业广告投放者们，应该还没那么快接受我们吧？”顾诚回过神来，立刻把自己的顾虑说了。 “确实没那么快，目前只有一些做电子、3C产品的企业，比较依赖互联网营销，开始往ADSENSE平台上投放广告需求了，要不也是些内容产业。这块儿的信用，肯定得慢慢积累，没那么快的。” 潘洁颖略带忧虑地分析着，不过她内心始终保持了最底限的信心，“但不管怎么说，除非大家不做互联网广告、依然决心和寒冬那两年里一样把广告费砸到电视台和报刊杂志上。否则，只要我们做到国内最大最好，将来那些人但凡回来做互联网广告，就得找ADSENSE，我们花两年控制了所有的供应商，害怕客户不来么？” 潘洁颖的这个分析角度还是很精到的，顾诚听了暗暗点头。 确实，哪怕眼下营销额不高，但已经是行业第一了，也间接会形成行业信誉上的第一。而只要信誉排名保持下去，专业的人肯定会进一步滚雪球一样靠拢这个平台，借势ADSENSE的商誉来互利。剩下的，就是等这个社会慢慢养成继续回到互联网上打广告的习惯就行了。 顾诚只是最后追问了一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谷歌方面有消息么？对ADSENSE的模式有没有表态？” 潘洁颖无所谓地耸耸肩：“很不幸，谢尔盖.布林已经高调宣布，3月底或者4月份就会上线谷歌版的中介平台，暂时定名为ADVEN-GO。” 顾诚暗忖，谷歌方面应该也是被自己的启发提前了至少三个月的研发进度。以百度的实力，最后抢下亚洲的主流互联网广告中介市场就差不多了，全球范围内，这么一点点时差还是怼不过的。 ADSENSE和淘宝，这两个顾诚有浅层介入的项目，总算是有眉目了。 剩下的，都是顾诚自己独立搞的核心项目。 …… 吃过午饭，顾诚看到了几份标着最高优先级的年报，表姐也一直坐在他旁边给他讲解。 “YY聊天软件已经于圣诞前夕上线，初始版本即自带语音聊天群功能，将会在寒假时进一步扩充‘YY贴吧’这一社区服务。目前还未进行大规模推广，避免与腾云的QQ定位重复，但已经于‘传奇’和另外两款公司最近上市的游戏进行了捆绑。 并提供‘YY一号通’服务，玩家可以通过‘传奇’等游戏账号快捷注册一个YY，未来还可以选择与唯一的‘支付宝’账号绑定——但目前这一绑定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YY本身并没有携带任何在里面花钱场景，现有的一切功能都是免费的。” 为了YY和贴吧、群聊这些功能；顾诚在这个项目的研发、测试推广、数据中心建设、以及游戏侧广告资源的投入，加起来也有上亿人民币了。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花了半年时间慢慢推进，眼下终于到了初步出成果的时候。 有些数据上的东西，不用表姐给他报，他自己就会看。翻到报表最后，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标红在那儿。 目前YY的定位，主要是游戏玩家不方便打字时用的语音聊天工具。初始版本就实现了“在后台运行的时候，按CTRL+Z的快捷键，就能直接对麦克风说话”的功能。 不用切出来，不用打字，双手在杀怪也不影响。 这功能，如果提早一年拿出来，肯定是没人用的，因为网速慢，而且私人电脑都不配麦克风。即使是03年，也只有今年刚换机器的网吧老板们可以第一时间提供这种业务。另外就是02年以后买笔记本的个人玩家，笔记本电脑上基本上会配这玩意儿。 对于绝大多数的个人台式机用户而言，除非很有必要，否则是不会有人为了一个软件就买一个外接麦克风的，虽然外接麦克风根本不贵。 所以这些台式机个人用户，不可能成为YY的第一批用户，乃至病毒式传播的“最初感染源”。 “最初感染源”只能是新换机器的网吧玩家和新买笔记本的个人。 “上线一个月，才30万‘传奇’玩家养成了用这个聊语音的习惯，加上其他几款游戏，一共才50万用户。” 现在已经是2003年初了，全国有8000多万网民。QQ的用户量已经有2000多万。50万的起步速度，着实不算啥。尤其是YY背后已经有了几个游戏和大体量软件的引流。 但顾诚唯一的优势，是目前YY的姿态还没有引起腾云的警觉。马腾和张之栋都还觉得这只是一个网游发烧友们用的小众指挥工具，不认为它是QQ的同类。 当然，以马腾的抄抄抄脾性，估计YY真做大做成功了、口碑爆棚了，那他也会不吝把语音和群聊这两个功能模块加到QQ里面去的——事实上群聊这个功能，本来在腾云内部已经验证立项了，这一年内就能拿出来。顾诚的YY，也只是比QQ提前几个月弄出了群而已。 第58章 杯半空 “对了，目前在YY背后给它引流语音的游戏，有哪几个？哪几个游戏的测试和上线进度我都没关心呢。” 顾诚合上YY网络科技（为了YY项目而成立的、直属于诚品控股的公司）的报表，顺口对表姐提出了一个问题。 “《奇迹MU》和《仙境传说RO》啊。”潘洁颖想都不用想，脑子里就对这些进度很是门清，“《天使Online》开发完成度太低，你上次评估之后不是说做完善点儿再放上去内测么，所以现在还躺在研发部里。 《仙境传说RO》是三个游戏里完成度最高、BUG最少的——要不是如此，开发方也不至于底气那么足，咬死了不给买断版权、只卖3年期代理权。所以那个游戏趁圣诞节就公测上线了，寒假里已经开始收费。目前有8万多人付费买点卡，局面还不错。 《奇迹MU》你上次批说地图太少、内容不够充实，所以研发部的人和WEBZEN合力推动了一下，把地图彻底完善了一下才推出来测试。目前还没收费，但玩的人很多，同时在线已经突破30万了——甚至影响了《传奇》的收益，传奇运营部门已经投诉到我这儿两次，说朱军搞小圈子利益，用《奇迹MU》暂不收费的优势，抢夺《传奇》的存量客户。” 九城公司目前已经被‘传奇娱乐’持股了80%，按说是传奇娱乐的子公司。但顾诚在收购过程中，承诺给了朱军相当大的管理权限，许了他一个‘传奇娱乐执行副总裁’的职务，并且直接向自己汇报。 一家公司里有两款定位相对重合的游戏产品，内斗和竞争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搁十年后，那些做“蜜芽”之类创业项目的女创业者，还会跑到沈南朋之类风投大佬家里，哭诉“你投了那么多个XX类的产品，我跟XX到底谁是原配正房啊！”这种不要脸的话。 这种问题，每一个风投都没法回答，充其量在心里腹诽：谁特么波大活好谁就是正房！ 相比之下，目前顾诚的公司内部不同项目组打打嘴炮，已经算很廉耻了。 “既然《奇迹MU》目前来看形势还不错，说明朱军还是有运营才干的。让他放手去做，但是吩咐他3月初必须开始收费。”顾诚稍微想了想，就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潘洁颖不想跟朱军打交道，傲娇地顶回去：“他不是直接对你负责么，这话你跟他说去。” 顾诚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袋：“也是，闹糊涂了。” 姐弟俩静静核计了一下，目前《仙境传说RO》就能有每个月500来万营收收益，按照推广发行的经验而言，这几乎意味着年中的时候至少能成长到1500万每月，最终稳下来一年也能收入三个亿。刨除掉所有成本，净赚2亿多是至少的。 当然，这并不是完全靠游戏质量好，更重要的是它投靠了拥有支付宝这个推广平台的‘传奇娱乐’——事实上，这个价码远远超过了历史同期的《仙境传说RO》，就是因为历史上该游戏的发行商是个很小的扑街公司，没什么渠道。 《奇迹MU》的营收只会更强。 如此一来，加上老牌的“传奇”依然在上升通道中发酵，顾诚手头光游戏产业今年的总毛利就能有十几亿。 至少比当初孙正意借钱给他时估算的心理价位高了一倍还不止。 再加上正版音乐发行渠道和图书行业累计过亿的利润、今年能够勉强保本自负盈亏的网络文学、还有去年发明的颇为吸金风险还超低的众筹票务模式演唱会。 顾诚欠孙正意的那些钱，绝对是有希望在两周年之内还清的。 事实上他去年年底已经还了孙正意5亿利息了。还剩2年期10亿的利息和30亿的本金没还。 想到这儿，顾诚得意地转移话题，给表姐吃定心丸：“姐，我觉得咱只要把这几只现金奶牛做好，这两年别在追加投资乱花钱，完全可以还清孙正意的钱了。这下你该不担心公司的主要股权落入到扶桑人手里了吧。” 潘洁颖一直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被顾诚一提醒，也是面露喜色。但随即又收敛了些，似乎产生了新的担忧： “能还清倒是挺好的，不过，这么一来我们这两年很多生意上继续扩大的计划都会缺血。按照当初的融资合同，孙正意享有后续融资计划的绝对优先权，我们还不能绕过他找钱。如此一来为了不被他吞股份，可能得放慢我们自己的发展速度了。” 互联网寒冬刚刚结束，别人都忙着跑马圈地扩大业务呢。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孙正意当初早就想好了的，给钱是一方面，通过合同垄断我们的融资权才是关键。”顾诚琢磨着说，但看上去并不是非常担心。 潘洁颖秀眉一蹙：“那你有什么想法么？” 顾诚点点头：“有，我想跟孙正意再谈一谈。让他自愿取消一年半前得到的绝对优先权。” 潘洁颖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他千辛万苦才拿到的好处，怎么可能白白送还给你。孙正意恁人老精鬼老灵的家伙，才不会上你当呢！” 顾诚成竹在胸地说：“生意么，自然什么都有可能。生意不就是在双方对同一事物的不同看法基础上，才达成的么？同一个东西，客观标价10块，对其乐观的人觉得值12块，对其悲观的人觉得只值8块。那觉得只值8块的人才会卖掉、觉得值12块的人才会买进。” 潘洁颖撇撇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大道理，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拿‘传奇娱乐’未来明确的置换入股权，和孙正意交换‘对诚品控股整体的附条件可转债优先权’。” 潘洁颖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按照孙正意原先给我们融资时的计划，他的打算是这样的：如果诚品控股旗下所有公司，3年内赚不到40个亿毛利，那么他就有机会执行差额部分的转股优先权、最高得到诚品控股30%的股份（一块钱都没还的状态）。 如果我们还清了，那他也没亏，只是借了我们30亿、我们3年后还给他45亿，他好歹赚了15亿的利息，已经比市场上的商业贷款利率高了两倍了。” 顾诚说着，喝了口水顿一顿。 “而现在，我们用行动和财务报表告诉了他：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只要我们后续18个月省吃俭用不再乱花钱，我们肯定是可以还清剩下的40亿的。所以哪怕他再抱着一开始的合同不撒手，也不可能得到诚品控股的股权了。最多是咱放慢自身的发展脚步，和他孙正意‘两败俱伤’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给他看一个更好的前景？我们可以拿出实打实的、不附带任何条件的‘传奇娱乐’到期认股权，不论我们还不还得出剩下的40亿人民币，我们都允许他以这40亿在‘传奇娱乐’购置股份。但是换取他把这40亿所对等抵押的股权缩减，缩减到放弃除了‘传奇娱乐’之外，诚品控股旗下其他所有生意的抵押。” 潘洁颖消化了一下顾诚的盘算，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顾诚就相当于和孙正意憋着，摆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样子，然后宣示： 按照原来的条件，哥要是还不出40亿，那哥就要把有可能价值100亿（假设）的股份抵押给你了。 但是，现在从客观来看，哥有很大的概率还清这40亿。如果哥耗着，你最后就只能得到40亿。 现在哥给你个新条件：你也别赌哥到时候还不还得清这40亿了，反正哥生意上还有别的用途，还得借钱，这40亿你索性别让哥还了，哥承诺到时候抵价值至少60亿的股权给你。 在这个逻辑当中，看似新的谈判中孙正意是在主动缩减这笔融资所对应抵押的股权规模。但实际上是把一个附条件才会执行、而且眼看条件很有可能达不成的大额抵押，变成一个无条件必然执行的小额抵押。 顾诚的姿态，也从一年半之前的“想投资入股谈都别谈”，变成了“可以选择我一部分的生意让你入股”。 后面的关键，就是重新谈判估值、讨价还价了。 这里面最容易出现误判的，便是对拟允许入股公司的估值——顾诚明显是低估纯游戏公司未来的长期前景，而孙正意很有可能高估。 “你真觉得，游戏公司未来的长期远景不会太好？所以想通过把游戏公司的一部分股权交出去给孙正意认筹、换取支付宝、YY这些业务全身而退？”潘洁颖对表弟在这个问题上信誓旦旦的盲目自信，至今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顾诚纠正了一下她的说法：“我是觉得，一个背后没有自有渠道平台或者社交平台的纯游戏公司，前景不会太好——网络游戏玩家，是绝对不会对吸金网游的运营方有感情的。就算有感情，那也是针对开发方的。一旦下一代游戏质量衰退，哪怕最成熟的付费用户群，也会缺乏迁移的效率。” 潘洁颖提醒他：“可是，你假设的这种情况，历史上并没有发生过，也没有任何先例能够证明‘游戏公司的注册用户量就是比别的公司的注册用户量特别不值钱、特别没忠诚度’。” 顾诚呵呵一笑，拍着表姐的肩膀：“姐，正是因为史无前例，我们才能诱导孙正意作出误判啊。但凡有一个先例，我们还装什么装？以孙正意的智商，一个例子就足够他学乖了。” 顾诚是未来人，这些事情虽然“史无前例”，但是“史有后例”——盛达和九成在命门网游寿命周期到了之后的急速衰落，历史书可是分析得明明白白。 潘洁颖却不可能明白，为什么顾诚会对“史无前例”的事情，判断咬得这么死。她想了很久，只是叹了口气： “不过这事儿至少得等《奇迹MU》的市场销售数据出来，才好有底气跟孙正意谈吧。我们目前估算得再好，也是建立在免费的流量状态下的，甚至连传奇都收到了影响。万一《奇迹MU》收费之后，蝗虫又跑了呢？ 而且，我们公司的CFO也不够给力，财务团队谈判能力太弱了。再问老马借蔡重信，估计也不靠谱——蔡重信和孙正意的交情比咱还好着呢，为了孙正意和咱的共赢，蔡重信会好好出力。如果是我们要从孙正意身上剐肉的零和博弈，估计蔡重信有多远躲多远。” 潘洁颖说这话的时候，顾诚也是一阵无语：啥叫“我们公司的CFO也不够给力”？目前不就是“令堂大人”在客串CFO么！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随着公司对资本领域的进一步开放态度，寒冬期那种“反正也不用跟风投打交道、不用多专业的CFO”的心态，肯定要立刻刹住了。 “三个月之内！必须找到一个给力的CFO！把这摊子事儿全部料理了。”顾诚暗暗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第59章 天下熙熙 春节黄金周，顾诚就在宅家看报表的悲惨中度过。 而事实上，在外面他注意不到的角落，还发生了更多他不在乎的小事儿。 比如他给《神雕侠侣》演员孙丽出的专辑，在叮铛网和其他传统渠道上都发行得挺顺利，尽管没多少原创歌，也没有mv，也卖出去了2万张。 对于一个歌坛新人来说，着实是很不错的成绩。休假中的孙丽被告知大概可以分到七八万的首期分成，算上后续，也抵得上她拍半部电视剧的片酬了。 相比之下，顾诚自己的新专辑《兰亭序》，从圣诞档上线，到寒假结束，足足卖出了30多万张。这张专辑包含从《菊花台》、《暗香》、《兰亭序》、《江湖笑》等歌曲乃至《西狂之怒啸》之类为电视剧创作的纯音乐bgm，一共半个多小时的时长。 诚品音像还专门做了一张精选大碟，把顾诚01年的旧专《流星雨》里四首歌也全部加进去。本来只是打算给没买顾诚旧专的歌迷省点儿钱、一步到位，谁知这张碟反而在两个月就卖出了50万张，大大出乎圈内人的意料，也不得不感慨顾诚的传奇人气 很多歌迷已经是为了收藏而买碟，并不是为了听歌。似乎买全所有顾诚的作品，就能够解锁什么稀有成就似的。 专辑的热销，也无形之中消弭了同样会在今年暑期档上映的好莱坞顶级大片《加勒比海盗》的bgm撞车问题。一般一部片子的bgm都是最后环节才制作的，如果没有提前约稿或者用旧音乐，创作人也不会太早完成。 不过，今年或许也是实体唱片销量拐点的一年了，电信网通今年推的宽带套餐普遍提速了一大截，adsl很快会铺满华夏大地。随着下载网速的提升、互联网复苏后mp3下载网站的泛滥、今年内会出现的p2p资源技术，都会导致版权工作不良的华夏音乐圈陷入困境。 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是建立正版的数字音乐平台。 回到公司上了几天班，堪堪摸清生意上的脉络，权宝雅就要回汉城了。顾诚让秘书帮忙处理了机票，准备过两天亲自送她去机场。 以顾诚的身份，如今当然是每天司机接送，不用自己开车。但他也被这事儿提醒，想起自己又到了可以考驾照的时候了 去年1月份，他本来都把驾考的课程弄得差不多了，只是排不上考试，所以耽搁了下来。结果年关的时候发生了金成泽叛变、刺伤车厘子的事儿，顾诚为了送车厘子去医院，无证驾驶半夜飙车。最后还被狗仔爆了出来，虽然狗仔和背后的搜虎娱乐都丢了脸遭了罪，顾诚也被处罚一年不得报考。 现在算算禁令期限已经过了。他车技还在，根本没必要去上多少学时，只要驾校给安排考试就行了。 2003年的驾考并不严格，顾诚为了减少麻烦还特地报了自动挡，然后稍微塞点钱就拍到了考试时间。 给权宝雅买好机票之后，顾诚很礼貌地给权家人打了个电话，通知了权宝雅回国的行程日期。 电话是权顺虞接的，顺带跟顾诚提到了一个事儿。 “阿诚，你那个公司，年前是不是就请了法务团队把苹果公司给起诉了？好像那个案子一直没进展啊。” 权顺虞在电话里提到这事儿的时候，顾诚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权顺虞提到的这个事儿，就是顾诚01年5月份通过mp3专利布局给苹果公司的ipod下套的事儿。尤其是02年年中的时候，三星也仿了苹果的ipod推出了类似的产品，把苹果公司的专利潜水艇给炸了出来，让顾诚看清了苹果的布局，吃了一颗定心丸。 没错，早在他还在剧组里拍《神雕侠侣》的时候，他就提过一嘴，让表姐安排律师去米国，在加州的地方法院把苹果公司的“ipod专利侵权案”给提起了诉讼。 米国的司法程序很慢，专利官司打几年很正常，哪怕是立个案都有可能拖三四个月。 如果是真心想防止别人用自己专利技术的人，在提起诉讼的同时，还要申请诉前保全措施，通过提供一大笔保证金，请求法院在判决甚至是立案之前，就先下禁令禁止苹果公司销售ipod的mp3。 而保证金的作用则是“如果最后法院判决苹果公司的ipod没有专利侵权甚至连立案标准都达不到”时，把这笔保证金罚没并赔给苹果公司，以补偿苹果公司被禁令限制销售期间的损失。 顾诚当然不是真心打官司，他也没想让自己的产品进入米国市场。所以他没有交这笔保证金，也不在乎这个案子在米国要审多久。 他要的，只是阻止苹果公司进入华夏市场，或者别的他顾诚比较有希望进入的亚洲国家市场。主动把战火烧到敌人的土地上打，只是顾诚的一个斗争策略而已。 所以他请的律师也不是很牛逼，一点推进力都没有。闹了两个月，连在加州地方法院的立案审查程序都没走完。 顾诚没想到这个案子怎么连权顺虞这个纨绔都关注到了，但转念一想，他似乎从去年开始就比较关心这方面，也就释然。 于是顾诚很光棍地就承认了：“没错，那个官司是我打的，后续我还会在更多国家起诉，不过大部分国家不是我的核心战场。最后肯定还是要和苹果公司和解的，我就是讹一讹争取瓜分一些市场区块而已。” 顾诚当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的实力，真跟苹果硬怼，苹果确实要损失点钱，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吓一吓之后庭外和解，稍微意思意思收点专利授权费，再和苹果交换一些相互授权，换取苹果承诺不进入某些国家的市场。 权顺虞忍不住赞叹：“没想到你居然还有那方面的才能，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顾诚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运气好而已，乔布斯去年不是也说了么，这个发明的关键在于‘突破现有的技术偏见’。mp3和各种硬件都是现成的东西，捅破那层窗户纸，重新有机结合起来就好了。真让我弄个高精尖的创新，我可没那能耐。” “不扯这些虚的了，既然这事儿实打实是你做的，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想说啥了。”权顺虞在电话里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 “你也知道的，去年三星就这事儿跟苹果在打官司，现在你半路杀出来了，三星方面的人很想和你见见。他们的条件是：绕过苹果，直接以低于当初官司当中承诺的给苹果方面的补偿费，问你买长期、正式的授权。作为回报，三星财团可以动用他们在米国和其他驻外各国的律师团，承担你和苹果公司官司的律师费。” 这是典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式思维虽然在顾诚眼里，无论三星和苹果，都不会是他长久的朋友，他只希望看这些大佬自相残杀而已。 同样是专利纠纷，同一项技术，顾诚家小业小，所以在顾诚手上能够收到的专利授权费，肯定会低于技术在乔布斯手上时能够收到的钱。对于这一点顾诚也是心知肚明的，没什么不能接受。本来他底子就薄，授权费只是一个得之我命失了也没啥大不了的添头。 顾诚当初搞mp3，就不是为了卖硬件赚钱，而是为了“在进入mp3时代后，继续为正版音乐提供一个生存的管道”。搞一个i臀e或者sponify这样的平台，来接续未来肯定会日渐衰落的叮铛网的历史寿命。 不过，三星方面开的条件，顾诚还是不太满意。 仅仅出点儿律师费？仅仅借咱一个法务团队帮忙操作跟苹果的官司？ 那自己不是成了三星手上一杆枪了么？ “虽然这样做好像可以降低很多仇恨值……嗯，肯定能降低不少仇恨值。以乔布斯的见识，肯定不会认为我这样一个草根野路子，能搞出ipod之类的东西，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三星当初风险投资的一些独立项目，结果意外出了成果、现在才被发掘，然后用于反击……” 顾诚觉得这事儿要好好想想，不能盲目答应。 “这事儿我再想想吧，具体怎么整。” “想你可以慢慢想，有空的话，最近来一趟汉城吧，我帮你介绍几个三星的人先谈谈。如果你不方便，让他们飞来钱塘也可以，不过初次来的人级别可能会低一点，你别嫌弃。” 权顺虞在电话里把所有底牌都说了，毫无保留。 毕竟现在三星财团还是将近2000亿美元的大集团，哪怕是做手机的事业部，也才占了三星总体生意的20%左右市值。何况只是做手机以外的其他消费电子产品呢？这种小生意，连三星移动事业部的总监都不一定会亲自出面来谈合作。 但顾诚也不想掉价。 “这样吧，我亲自送小雅回汉城。到时候你有本事把三星的人喊到你家里来谈，那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只是尽到一个表哥的本分，送远房表妹回家，然后在表叔家过个元宵节而已。他们要‘顺便’见我的话，那我就就抽空见见吧。” “成，那我尽力吧。元宵节见。”权顺虞没有纠结，挂了电话。 第60章 三顾茅庐 在三星和苹果公司就ipod专利纠纷案演变成三方纠纷之后， 原本该是权宝雅一个人回家过的元宵节，也就变成了顾诚临时买机票，然后捎上一大堆妹子去汉城过元宵节。 除了权宝雅之外，顾诚还带了表姐潘洁颖打掩护。有些场合如果自己需要拿捏一下三星方面的人，让对方“三顾茅庐”的话，还能拿表姐出来挡驾初聊。 比如，万一三星方面不开眼，派个小角色过来，顾诚要是亲自接见，岂不是很没面子？这时候就需要潘洁颖出面谈，而顾诚就可以装不屑装傲娇，免得堕了威风。而且潘洁颖也和权家有一定的亲戚关系，说是去过元宵节也不丢人。 另外还有个别法务人员。 最后，还带了顺便回老家探亲的车厘子，算是给她的福利和假期。 本来车厘子也是该过年的时候放长假的，但是为了调处朱军运营的《奇迹mu》和公司原有的“传奇”两个部门之间的矛盾，负责监察公司内部发行资源潜规则的车厘子，最近可是没少忙活—— 传奇运营部每一条举报朱军“小团体利益”的指控，到了cpo潘洁颖这儿之后，都是需要监察部的人下去查的。 到了仁川机场下来，权顺虞已经派车来接了。把一男三女全部送到汉城市区之后，车厘子自行告辞回家，顾诚则带着姐妹去了权家。 “怎么往奥林匹克大道开了？不是去韩东路吗？” 司机兼保镖刚把车开过汉江永东大桥，顾诚就发现路线和去年来不一样了，于是才有此一问。 顾诚知道奥林匹克大道是别墅区，因为他也在那儿买过一幢别墅，用于给他祖母回乡探亲或者度假的时候住，算是尽孝。 幸好，知情的权宝雅立刻开口解释：“我家也刚刚搬了汉江边的别墅，不住韩东路的公寓了。跟你给姑奶奶买的房子不远，忘了和你说。” 汉城地价贵，核心市区几乎没有别墅区，只有高层公寓。哪怕是江南区清潭洞那种贵人云集的地方，最好的房子充其量也就是联排、几乎没有花园的别墅。 但是，在江南区最北面靠近汉江的地方，却有一条狭长的别墅区，因为规划时发现这段汉江拐角的江滩冲积地质特别明显，盖任何高楼地质基础都吃不住压强，所以才改成了三层以下的别墅区。 这是江南区仅有的别墅区。车子开到门口，顾诚目测了一下，大概是一桩房子占地400平光景，连花园在内百平的新潮别墅。 别墅里面怎样还不知道，但光是外景就非常考究。绕着屋子做了环形的、带外立面幕墙喷泉的大理石水池。水池底下的洗墙灯在幕墙水雾的作用下，在干挂石材的外墙上，留下如梦似幻的斑驳幻影。 看来是这两年里权宝雅吸金飞速，带掣着权家人都阔绰起来。这儿的别墅，没个上百亿夷币根本是搞不定的。 “自己家住的地方还整这样，光电费就不知道浪费多少。” 潘洁颖本性节俭，但妹子都是爱漂亮虚荣的。见了权家的别墅，她心里就对自己和表弟在钱塘住的白马公寓有些不满了。 “等过几个月跟孙正意谈判结束，咱家也要搞个大庄园。”潘洁颖心中暗道。眼下已经03年，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今年就会进入涨价通道，各种项目的品类也开始多样化起来。 一行人在权家的别墅住下，顾诚给表叔表婶象征性送了节日礼物，一切重归寂静。 …… 顾诚在权家住了两天，元宵节次日，一大早就有个跟权顺虞联系过的三星财团的掮客，预约上门拜年，顺带谈谈事儿。 权顺虞接完电话，就把情况和顾诚说了。 “来的人什么身份？小鱼小虾我不见。”顾诚喝着君山银针，淡定地问。 权顺虞自然知无不言：“是三星娱乐电子事业部的法务总监，名叫宋仁基。” 顾诚一听就兴趣全无：“这种小角色，又没资格承诺商务上的附加条件，有什么好谈的？难不成三星就打算帮我掏点儿律师费打发我了？不见，就说我出去散心了。” 权顺虞还想劝他给点儿面子，没劝住，只能作罢。 顾诚带着表姐、跟上保镖，就出去泡清潭洞了。 不一会儿，宋仁基便来扑了个空。 权顺虞也不失礼，按照正常招待留宋仁基喝茶，最后留给宋仁基一个地址，让他去找顾诚带来的法务秘书跟他客套。 东夷人也喜欢喝茶，但是口味比较奇怪，喜欢黄茶或者普洱。嫌纯生的绿茶在清淡的饮食习惯下肠胃受不了（茶碱是解油腻的，肉食的游牧民族最需要。但东夷人吃肉少，烧菜不放油，很素，要反其道而行之。） 根据茶叶发酵度的轻重，正统分法可以分为不发酵的绿茶、半发酵的乌龙茶、全发酵的红茶。但近年来为了进一步逼格差异化，还把过度发酵的黑茶和微微发酵的黄茶从原有分类体系中区分出来。 君山银针是华夏国内最接近夷式黄茶的品种，在传统绿茶的基础上，微微发酵出一层白霜一样的细毛。 顾诚给权家人带了一些白毫银针之后，马上就成为了权家人招待贵客的上品。 宋仁基在权府盘桓了一会儿，碰了个软钉子。到最后也只见到了顾诚的谈判助手，得知了一个“如果只谈授权费和法务费用、不涉及私下瓜分市场条款的话，那就没必要见顾总了”的悲剧条件，回去复命。 回到三星电子总部之后，宋仁基立刻向自己的直属领导、娱乐电子事业部的负责人崔成志汇报了情况： “部长，我上午去权处长府上拜见了那个顾诚。但是他借故不见，说是来过节、旅游的，正好出去散心了。只留下个秘书，说不谈市场瓜分条件的话，就没必要见他了。” 崔成志听了之后，颇觉诧异，对顾诚的架子很不理解：“什么？他不过是一个身价才十几亿人民币的小角色，在电子消费品领域更是一个新丁，竟敢这样跟我们大三星谈？他以为自己是苹果公司呢？” “那下一步我们该……” “先晾着吧，让他不知天高地厚。” 崔成志吩咐宋仁基暂时不必做进一步的安排，先杀杀顾诚的威风。 …… 次日下午，水原，李公馆。 因为东夷的城市规划西化程度比较高，所以五大财阀也和米国那些富豪一样，不太喜欢住在市中心——就像洛杉矶的最顶级富豪绝对不买市区的别墅，非要买到好莱坞的比弗利山。旧金山湾区的硅谷英豪们也绝对不会住市区，肯定要沿着101公路买乡村气息的庄园 在东夷，五大财阀的庄园，几乎都集中在水原这座汉城的卫星城——这里距离汉城市区和仁川机场都恰好是30公里左右的距离，在汉江的下游，又颇有山林植被，环境优美没有喧嚣。 一辆高档凯迪拉克远远驶来，李公馆的警卫远远看了车牌，便打开了电控的雕花铁门，没有盘查。车子径直开到别墅门前，走下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是三星电子移动事业部负责人权志铉，今天特地来拜见社长李再荣、谈点事儿的。 李再荣不仅是三星集团的社长，同时也亲自兼任了三星电子这家三星集团旗下最大子公司的社长。毕竟电子业是三星集团最大最重要的一块拳头业务，市值和营销都占到了全集团的30%左右，李社长亲自抓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按说以权志铉的身份，他本来就和李再荣是直属上下级关系，有些事情等李再荣过几天去公司再说也行。但今天的话题有些越界敏感，让他不得不来府上拜见。 李公馆的下人自然对权志铉都挺熟的，给他沏了茶之后，就让他在大厅里的壁炉旁候着。 不一会儿，二楼的厅门开了，一阵皮鞋声响动。权志铉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怕失了礼仪。但是仅仅两秒钟，他还没转身，就通过皮鞋的声音判断出，下楼的人不是社长。 因为只有女人的高跟鞋声音。 下楼的，是一个长得和宋慧乔面貌有分神似的美人，年纪也和宋慧乔一样。 权志铉看清之后，立刻低头鞠了个躬：“三小姐好。” “权叔不必客气。等我哥呢？他还要一会儿。我晚上有送行party，就不陪你说话了。”妹子冷冰冰而又谦虚得体地说完，就自顾离去了。 “三小姐自便。”权志铉一直微微低头，不去看妹子的脸。 原来，这个少女便是社长最年幼的妹妹李允欣。今年刚刚22周岁从汉城大学毕业。别看她年纪小，老爹李健熙在三个女儿当中却最疼她，已经把旗下很多酒店、地产、娱乐业资产转到她名下，李允欣小小年纪就已经有20多亿美元的个人财产了。 （注：日韩的“会长”相当于我们的董事长，“社长”相当于ceo。家族式财阀一般都是老爹精力不济退休的时候，先把社长传给儿子，而本人还保留会长、也就是大股东和董事长的身份。一直要保留到老爹弥留之际快死了，才会传给那个儿子。） 李允欣从小一直被家里人管得很严，寒假里好不容易毕业了，想跟一群大学里的穷闺蜜出去疯玩，结果被身在纽约养老的亲爹李健熙视为“失了家族体面”，恼怒之下让她这学期继续去纽约读研究生深造，不许留在汉城结交那些没地位的狐朋狗友。 至于入学考试么……有三星财团的关系网撑着，他们这些人无论念全世界哪个国家的什么大学，都是不需要考试的，一个电话就入学了。 今晚是她和穷闺蜜们告别的送行party，家里人不希望她跟这些穷人来往，所以她不会把那些大学里的朋友请到李公馆来宴请，宁可花钱去外面找地方。 权志铉继续坐了一会儿，喝完一杯茶，终于等到李再荣请他去书房。 权志铉理了理衣服，跟着侍从上楼，见到了还在伏案处理文件的李再荣。 “社长辛苦了！” “坐吧。有什么事儿非要到家里来说。” 第61章 坐井观天 李再荣的书房里，权志铉拿捏着语气，把他早就酝酿好的一番言语，循序渐进地说了。当然，进入正题之前，首先要铺垫一下基调。 “社长，今年我们刚刚上市的新款手机里面，已经有了全色库的彩屏型号。按照研发计划，目前在研的还包括带拍照功能的项目——手机在未来几年里，有可能发展出来的新媒体趋势，您应该是很清楚的。数码相机也好，MP3也好，录音笔也好，短的三年，长的五年，肯定都会被手机给吞并掉。” “对于公司的未来，凡是能够让移动事业部拓展路线的发展模式，哪怕斡旋掉一部分眼下的娱乐电子产品的利益，那也是划算的。谁会在乎在一个即将被淘汰的领域争夺市场份额呢？” 这几段铺垫的话说完，李再荣心里已经雪亮。 难怪权志铉今天要到他家里来游说，而不敢在公司里说着些。 权志铉和崔成志都是他的直属下属。权志铉分管的是移动事业部，也就是手机产业；而崔成志分管娱乐电子事业部，也就是笔记本电脑、MP3、DISKMAN、数码相机这些产品线。 由于手机的多功能化和崛起，权志铉处在一个朝阳产业的事业部，而崔成志处在一个夕阳产业。 仅仅就眼下2003年年初的格局来开，崔成志旗下的生意为三星电子创造的营收收入还是比权志铉的事业部高不少的——毕竟在03年的东夷，每一个白领几乎都需要一台三星笔记本，这年头的手机毕竟还没法做电脑做的事情，光这一项营销收入就高于手机了。 但权志铉代表着未来。今天他跑来找自己，肯定又是想攻击崔成志“为了小团体和本事业部的利益、不顾公司整体大局”了。 这样的事业部之间的利益内斗，李再荣见过好多次了。 “直奔主题吧，你们那点儿破事我没兴趣。” “是是是，非常抱歉。”权志铉立刻进入了正题，“最近，有一家名叫‘YY电子’的华夏小公司，拿出了一些MP3领域的专利技术，把苹果公司给告了，要求宣告苹果在IPOD领域多项核心专利部分无效。我们和苹果的官司，您相信也有所耳闻，所以咱自然要跟那个公司合作。 恰巧这几天YY电子的总裁顾诚恰好来汉城探亲旅游，崔成志的人一开始也去谈判了，但是崔成志完全不答应和对方谈市场准入承诺方面的条件，顾诚也就没见他……” 然后权志铉花了五分钟左右，把崔成志手下的人对顾诚初次谈判要约被拒的来龙去脉说了。 李再荣听了，却没发现崔成志做的有什么不对：“这很正常，那种小鱼小虾，给他这点条件就很不错了。” 权志铉赶忙解释：“社长，事情不止是如此，因为顾诚还有几重别的身份，劳您听我说完——这个顾诚还和文体部的权处长有点儿亲戚关系，还认识潘总长，在华夏国内政商两界也有点能量。上次SK电信和华夏联通的CDMA合作，最后就是他促成追加订单的。 相比之下，他在MP3领域提的过分要求只是西癣疥之疾。把他绑上我们的战车之后，继续在手机和其他通讯领域深入合作，才是大生意——SK财阀的崔泰源崔总，上次在京城的华夏联通签约酒会上，都跟顾诚见过面，喝过一杯呢。” 以李再荣东夷首富的身份，自然不会去看偶像剧。连《蓝色生死恋》都不看，何况《流星花园》？ 再说了，哪怕是经过顾诚魔改之后的《流星花园》，场景的装逼和富贵程度也没法和历史上后来的《继承者们》相比。李再荣这种真豪门哪怕看了，也只会哂笑“这种电视剧里的所谓豪门子弟简直是特么过家家”。 因此，他原先不认识顾诚也很正常。 至于IPOD专利官司这种小事儿，也轮不到他亲自过问，所以这两个月里这方面发生了些啥，他也不知道。 但是听说顾诚就是去年那个在促成CDMA合作中出过力、甚至后来还高调宣称引领互联网行业走出寒冬这番惊世之言的家伙之后，李再荣对顾诚这个名字就要重新评估了。 三星是东夷第一大财阀，SK电讯是第三大财阀。 三星未来数年的主要竞争对手、和三星在电子领域有高度重合的LG，则排到东夷第四财阀。 前几年，三星和LG的竞争主要还在笔记本、数码相机和显示器/液晶电视等领域，眼下随着手机行业的崛起，三星和LG的争夺重点就更加趋同了。 就好比在华夏，华为和中兴肯定都要争夺大客户华夏移动。 在东夷，SK电讯的角色就相当于华夏移动在华夏的角色，三星和LG都是SK电讯的供应商。 顾诚在华夏的商界和政界能够调动能量促成CDMA的升级，谁知几年之后他能不能介入把CDMA继续升级为EVDO网络的项目中去？ 结好一个“能够在大客户（SK电讯）的大客户（华夏联通）那里说得上话”的朋友，不比在MP3这种小生意上斤斤计较有价值？ 李再荣执掌这家两千亿美金财阀已经有四年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帝王心术，也是有的。 权志铉的提议，可以试一试，但是不能马上给他本人甜枣——那样的话，只会促成手下人以后纷纷以私下告密攻讦为务。 他需要先敲打一下：“这几天崔成志派人去，顾诚就一直躲着不见？这样的人，就算真有本事，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权叔，生意自然是要谈的，但是也不能堕了我们三星李氏的威名。” 权志铉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自然要淡化这里面双方的架子问题。而且他也知道社长这是在敲打自己： “也谈不上特地躲着不见吧。他说是来权处长家过元宵节的，后来崔成志的人派过去，第一天说是出去散心了，第二天又说在S-M公司看艺人选拔，晚上下班又去了清潭洞的夜店。我们的人不好意思去那种地方找人，所以耽误了……” 李再荣的表情更是意料之外地不屑：“夜店？真是荒唐！” “是DK-POLO。”权志铉连忙解释。 “那也是夜店！”李再荣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冷哼一声，“看在你一心为了公司，但这事儿终究是崔成志的地盘，你有点儿捞过界了。这样吧，我帮你兜着点儿，发个正式的商务宴请给顾诚，请他到我府上来。到时候你就在这儿跟他谈，我不出面，崔成志也不会说你什么。” “是，社长，我一定为您拿下从全局来看最好的长期合作条件！” 权志铉离开李公馆，就开始准备给权顺虞打电话，希望权顺虞方面能够把三星方面的意思转达到位。 他并没有顾诚本人的联系方式，对方也没给。 …… 同一时刻，S-M娱乐公司。 顾诚和表姐，第一天就靠逛街这个理由搪塞崔成志派来的人，但一直这么干也有点不地道，很容易激怒三星方面。 于是第二天，开始，每天上班的时候他就泡在S-M公司。如今他是公司第一大股东，占股45%以上，“会长大人”愿意亲临一线观摩督导艺人选拔工作，公司管理层自然不会说什么。 东夷的中学/大学毕业季跟华夏恰好反一反。华夏是暑假那学期毕业，东夷是寒假这个学期毕业。所以每年元宵节过后，是一年中应届生升学或者流入就业市场的高峰期，娱乐经纪公司也经常在这个时候大批量吸纳练习生或者预备艺人。 谁都知道艺人选拔是比较“污秽”、容易产生潜规则的。所以哪怕有人找他谈生意，也不会好意思这时候来。 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手机关掉——哥可是在“睡女明星”呢！关手机不是应该的？哥可不是为了躲着三星的谈判人员，只是为了“啪啪啪”不被打扰。 这块“免战牌”简直挂得天经地义。 表姐潘洁颖也被带了出来，但是她不喜欢看艺人选拔，所以宅在休息室里翻邮件。 试镜室里，只有几个舞蹈教练、声乐教练和一个选拔负责人在那儿打分点评。然后顾诚和权宝雅坐在旁边看着，很少发表意见。台下的少女一个个过，遇到资质太差的那些教练组的人就直接刷了，资质还可以的话，偶尔会问一下权宝雅或者顾诚的意见。 “唉，好无聊啊。没想到大部分东夷妹子小时候都这么丑。”顾诚用微不可查的叹息声，吐槽了一句。 音响里播放的是眼下权宝雅最火的一首歌《Valenti》，自从这专辑在亚洲范围内累计卖出500万张之后，S-M公司最近天天那这首歌作为舞蹈选拔赛的配乐。哪怕是很喜欢听表妹唱歌的顾诚，连着听了两天之后都有点腻味了。 “今天还有6个，全部看完就下班了。”权宝雅看了一下名单，见表哥兴致全无，便这般小声提醒他。 顾诚重新打起精神，看了半个钟头，终于到了最后一个。 上来的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姑娘，开始跟着《Valenti》的节奏跳起来。 萝莉最多十二三岁光景，腿细长得跟芦柴棒儿似的，浑身没有三两肉，不过一头秀发看上去倒是很元气很营养。脸型瞅着还行，就是肤色稍微有点小黑，不知道保养美白之后能到什么效果。 “舞蹈水平不咋地，估计音色要是能扳回来一点还有戏。”顾诚瞅了几眼，在心中暗暗下了判断，毕竟练习生刚进来的时候水平都烂，关键还是看可塑性。 跳完舞，唱了一段，所有评委都打完分，似乎觉得还不错，负责人礼节性地问顾诚：“会长，我们觉得这个林允儿还不错，您看呢？毕竟才刚升初中的新生，可塑性还很强。” “那就给她个机会吧，今天就到这儿好了。”顾诚打个哈欠，拎起风衣准备闪人。 舞池里的小姑娘听了顾诚的拍板，总算松了口气。 “总算入选了，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和宝儿前辈那样红，坐到会长身边。” 第62章 我从来不打女人 清潭洞，DK-POLO。 这是江南区最顶级的夜店，没有之一。私人会员制，不接受临时散客。大致上相当于国内的天上某间吧，但风格不同，略素一些。 高达30米的挑高中庭，足足挑了七层跃层。下面的KTV和舞池、中间的酒吧、包厢、最上面7楼的PARTY套间。朝向中庭舞台的一侧，都是咖啡色的单透防弹玻璃做幕墙—— 每一个房间里都可以看到中庭里的歌舞表演和悬空投影，但站在中庭里的人是看不见包厢和酒吧里的情况的。 虽说是夜店，但和外面的夜店不同的是，这里即使有带皮肉的出台，也绝对不会有圈外的女人混进来；至少得是演艺圈里的二三线女明星和商界大佬PY交易的地方。 更多的时候，这里仅仅是商务人士和娱乐圈谈生意拉交情的所在，氛围相对内敛，只要顾客不想被打搅，就绝对不会有人主动来兜售什么服务。 顾诚当然没有这里的会员卡，他也看不上办这儿的卡。他是拿着权顺虞的卡来的，目的也不是寻花问柳。既然没见识过汉城的夜生活境界，闲着无聊带表姐和权宝雅来开开眼也好。 刘备要是派张三爷“一根麻绳将诸葛村夫捆来便是”，那“诸葛村夫”也得假装“外出云游”不是。 他包的这个顶层的套间，还带了独立SPA馆和鸡尾酒宴会厅。如果当夜消费满5000万夷币（30多万人民币），就可以免场租费。 这样的套间，在DK-POLO也只有4套——全部位于顶层，而且东西两套因为面积短一些，SPA馆和其他室内娱乐项目会少些，场租费也会便宜点。只有南北两套才是完全体。 顾诚来得比较早，而且预约过，所以到的时候隔壁三个都还空着。套间里有两个女按摩师和一个女调酒师服侍，平时一般在外间候着，不吩咐不会进来打扰。无论是按摩师还是调酒师，颜值都很不错，只是刀削斧凿的整容痕迹重了点儿，长相都差不多。 DK-POLO连女服务员都是长期合同、公司统一整容的。 顾诚和潘洁颖、权宝雅看着楼下中庭的歌舞表演，喝了一个多小时鸡尾酒，吃点果盘点心，正准备去独立SPA按摩池里放松一下神经。 潘洁颖喜欢的精油香型和套间里常备的不太一样，于是女按摩师便出门去总台拿。 套间的隔音效果本来是很完美的，但恰好在女按摩师开门的时候，顾诚和潘洁颖听到自己留在门外的保镖在和走廊上的人交涉些什么。 似乎今晚来这儿消费的豪客有些扎堆，来晚了的那人嘟囔了几句，去了东边那套档次稍微次一点儿的房间。 泡SPA当然都是穿着泳装的，顾诚水性又好，在池子里舒展着身体漂浮着，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用吐槽地语气说道：“看来北面那套也有土豪包下了，今晚来的有钱人还真不少。” 他这话也没针对谁说，只是个人感慨，潘洁颖只是笑着附和，没有多说什么。 权宝雅却知道点儿情况，便翻身趴在池边给顾诚扫盲：“最近这阵，应该是财阀子弟来这里的旺季吧——现在刚好寒假结束，每年都有准备去扶桑或者米国留学的财阀公子、小姐这时候来开送行PARTY的。” 顾诚潘洁颖一听，这才了然。 女按摩师已经拿了木樨精油回来了，三人也就没有再闲聊，乖乖躺在暖水床上让按摩师妹子推拿放松。 因为见顾诚带了一萝一御两个妹子，女按摩师的手法非常正统，没有丝毫刺激顾诚欲-望的意思。要是换做平时单身男客来的时候，这些同样穿着泳装站在温水池里按摩的妹子，早就上各种手段了，保准五分钟就能让人石更起来。 顾诚和妹子们享受了二十分钟按摩，几乎要睡着了。可惜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很煞风景地响了。 不是顾诚常用的那个号码——他自己平时那个生意上用的手机，这两天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眼下这个，是只有自己家里人可以找到的。 所以毫无疑问是权顺虞打来的。 “正在爽呢？你小子够不仗义的，自己去爽，把老子留家里等三星的要约——李再荣派人给你邀请函了，明天午宴请你去李公馆。什么条件都可以谈，这下够给面子了吧。” 顾诚并没有回答，而且把听筒捂得很紧。还挥手示意按摩妹和调酒妹都先出去。 三个女人立刻鞠躬退到了外面。 顾诚见外人都走了，才淫-笑着凑趣：“谢了，回头我请你一星期，这儿的服务随便你点。不过你应该不缺女人才对。” 权顺虞在电话里反击：“不跟你开玩笑了，今晚收着点儿，别特么浪得明天起不了床。” “拜托，我跟你亲妹妹在一起，得多丧心病狂才能浪得明天起不了床。” 最后这句话，顾诚进一步压低了声音，确保潘洁颖和权宝雅都听不见。这是男人之间的荤笑话。 挂断电话，顾诚重新泡进SPA池。因为会聊到生意，他也不方便把女按摩师再喊进来。 潘洁颖便亲自拿着毛巾，坐到表弟身后，给他擦拭刚才精油按了一半之后留下的滑腻痕迹。一边擦一边贤惠地劝说：“明天有要紧事儿，要不就早点回？” “至于么，才9点都不到。明天是午宴。” “从市区赶去水原还得一个多钟头呢。” 顾诚没有搭话，潘洁颖叹息了一声，等帮顾诚洗完精油之后，她才回到旁边的池子里，然后和权宝雅一起，相互给对方擦洗背上的精油。 顾诚不小心一扭头，看着两个油腻的绝色美人相互擦洗身上的油，觉得一阵烦躁。连忙拿过一条浴巾丢进水里，盖在自己的大腿上，假装没看见。 泡完SPA，聊完生意，穿好衣服之后，顾诚才招呼调酒妹们重新进来服务。 他心里烦躁，想抽根烟压压情绪。但权宝雅是专业歌手，最讨厌抽烟了，所以尽管套间里有专门的吸烟室，顾诚却想避开权宝雅的耳目。 “闷得慌，我出去走走，宅这儿太没意思了。”他说着，从桌上抄了一盒雪茄，开门出去溜达溜达。 潘洁颖眼尖，看到了顾诚的小动作。她并不是艺人，不在乎弟弟抽不抽烟，便跟了出去。 顾诚正要掏出硫磺喷灯，见表姐在身后，微微一收敛：“你干嘛跟着？” “我也觉得在屋里太无聊了，一点都不热闹——夜店是让你认识朋友来的，不是跟熟人喝酒的。”潘洁颖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小声补了句，“要抽就抽吧，我又不管你。” “那你应该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少年多金的帅哥搭讪一下。”顾诚笑着调侃表姐。 “去你的！你找个比你少年多金的帅哥，我马上跟他谈。”潘洁颖笑骂了一句，狠狠拧了一把顾诚。 正在此刻，对面走廊上的包厢门也开了，出来一小撮女生，似乎都喝得醉醺醺的，衣着皆很是华贵。潘洁颖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时忘了继续对顾诚施暴。 其中一个女生相对清醒些，看举止像是东道主，送那几个提前离开的客人下楼——当然，只是送到电梯厅门口，看到电梯门关上便转身回屋。她身边还跟着个年纪大些、明显一点酒都没喝、一脸严肃的女人。 本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潘洁颖出于好奇，多看了那个女生几眼，像是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诶？你是宋慧乔小姐么？认识一下合个影呗。” 潘洁颖也是女人，也会看《蓝色生死恋》，自然认识宋慧乔。但她毕竟已经有一个牛逼到爆的表弟了，所以追星这种事情早已不能激起她的冲动。 她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平淡得很，就好像请宋慧乔合影签字这事儿跟请女服务生帮她拿下外套、同时塞点小费没什么区别。 因为是出来旅游的，潘洁颖的大衣兜里随身揣着拍立得的卡片机，当下径直掏出相机就想和对方合影。 这些事儿说起来碎烦，其实只发生在两三秒钟之内。 “哎呦~”潘洁颖一声娇叱，身子往后一退，背脊撞在墙上，差点儿没摔倒。卡片相机也被摔碎在地。 原来，那个少女身边的死人脸女保镖，就在潘洁颖想拉少女的时候出手了，把潘洁颖的腕子一扭，倒推开来。 “阿西八！不就是合个影么，居然动手？”顾诚一见表姐被推了，虽然靠在墙上没摔倒，也是一阵怒火中烧。 毕竟他今晚喝了不少鸡尾酒，刚才又憋了一股邪火。 按说他是很讨厌打架的，生平更是从来不动手打女人。但对面那个死人脸丑女居然先动手欺负他表姐，这怎么能忍？ 他身高臂长，一拳猛击过去，对面那女保镖自然不能硬抗，只有试图用关节技拿住他的手臂然后卸力。 然而顾诚本身身体素质就不错，练过几年舞蹈身体平衡性很好。前阵子拍《神雕侠侣》又请了袁合平的弟子做过武术指导，对于这种闪转腾挪的小擒拿应对很是给力。 在不用枪的情况下，女人就是女人，再专业也只有被他击倒在地的份儿。 一切其实也就在十秒钟内打完了。 “住手！”对面那个大小姐见女保镖和别的客人打起来了，便出声喝止，可惜等她发完话，她的保镖已经倒在地上了。她强行收敛了怒气，和顾诚讲道理， “我的人先动手是不对，但你们也没必要用这种拙劣的搭讪方式吧？把我误认为宋慧乔？哼，知不知道用这种方式搭讪我的公子哥，已经被打残了一个排了！” 第63章 想谈多大谈多大 听了面前少女的辩驳，顾诚这才注意到，对方确实不是宋慧乔。 只是刚才走廊里灯光昏暗，他才没注意到。 现在仔细观察一番，明显可以看出这个女生的下巴没有宋慧乔那么精致，苹果肌的弧线也没有宋慧乔那么优美。 不过按照东夷的整容技术，这些都是很容易修饰的小瑕疵，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妹子应该是家里长辈疼爱、不忍心她受苦，也不用靠脸吃饭，才没挨刀子。 顾诚不想和这种人计较：“行，我承认果然是我们认错人了……不过那也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吧？难不成被人当成宋慧乔还侮辱了你了？我不喜欢欺负女人，只要不是直接动手伤害我亲人的，其他女人我不会去计较，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女生气极反笑：“有资格上这层楼的人，居然还有认不出我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里是DK-POLO的顶楼，客人非富即贵。两人斗了几句嘴，安保和女服务员们已经围了过来，立刻赔礼道歉劝开了双方。 一直宅在屋里喝酒的权宝雅也发现了外面的异常，匆匆跑过来看情况。一见顾诚对面的女生，就认了出来：“原来是李小姐，很抱歉，我表哥是外国人，他真不认识你，刚才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是BoA？”女生看了权宝雅一眼，这才算给了面子。她不看粗制滥造的低俗偶像剧，没看过《流星花园》，也不认识顾诚。但权宝雅的《Valenti》在华夷扶桑累计500万张销量，所以她的脸还是很好使的。而且李允欣平时耳濡目染，对权宝雅的门第也略有耳闻。 一行人这才被劝离，顾诚也被坏了心情，回房喝了几杯，就跟表姐妹结账闪人。 顾诚遇到的这个女生，正是李允欣。 她今天是因为即将被父亲拖去纽约念书，所以举办PARTY和这四年来在汉城大学认识的闺蜜们告别的。 其实她的闺蜜们也不算太穷。能进汉城大学，并且跟李允欣所在的特供班同班，家里最少也得有上亿人民币的资产。只不过跟李允欣家差太远，家里不希望她交太多庶民朋友，所以才不得不到外面来办PARTY。 这两年来，自从《蓝色生死恋》火了之后，好多人都恭维说她长得像宋慧乔，还说她比宋慧乔美。 实际上凭心而论，如果宋慧乔光看脸算十分，李允欣也就八九分。但宋慧乔才1米6，李允欣比宋慧乔身材高挑不少，腿也细长，可以挽回一些分数。 她被身边阿谀奉承的朋友捧惯了之后，三人成虎，竟然真觉得自己比宋慧乔漂亮。而这两年也着实有些公子哥用把她误认为宋慧乔这一招搭讪，让她很是不爽，总觉得受到了羞辱。 她这人因为从小被父亲高压严管，以及生活经历所致，最痛恨的就是虚情假意下套路的人。这从另一个时空李允欣后来的恋爱经历中也能看出来—— 李允欣本人酷爱飚车，觉得这种运动可以解除常年被保镖监视软禁带来的压抑感。历史上，几个月之后，她就该在赴米国之前，在汉城F1赛车训练场上，结识一个比她大四五岁的男赛车手。然后那男人指导了一番她车技之后，直言自己接近她就是为了追求她。 换作精神正常的富家小姐，遇到这种吊丝搭讪的反应肯定是一耳光扇过去。 但是被禁足禁得抑郁症了的李允欣明显不属于正常人。 因为她见多了“假装不认识她、用把她错认成宋慧乔的借口搭讪她”的男人，都见得恶心了。所以换换口味之后，居然觉得“直言自己蓄谋已久想追她”的男人“率真正直，说话爽快”，然后决定跟对方拍拖。 这种荒唐事儿当然是惹得李允欣的老爹李健熙震怒无比，让保镖把李允欣强行带到纽约，半软禁地送进史丹顿艺术学院读研，不让她跟任何男人接触。 三年之后，随着三星财阀和LG财阀在新崛起的手机产业竞争日趋激烈、李健熙为了拉拢SK电信倒向三星，便命令小女儿回国和SK电信崔家的人相亲。 李允欣痛恨财阀之间的政治联姻，然后趁着老爹派来监视她的保镖不备，在曼哈顿的别墅里拿一根电缆上吊自杀了，享年25岁。 如今这一切虽然都还没有发生，但李允欣抑郁症的趋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诚虽然是确实不认识她，而且当初直接开口搭讪的人是潘洁颖。然而这些巧合在李允欣眼里，统统都是“妄图搭讪本公主的贪财狗们，矫情套路又升级了”的表现。 …… 顾诚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被一个非正常人类给受迫害妄想了。 回家之后，他还等着第二天的谈判呢。 好好睡了一觉，次日上午他10点钟之前就赶到了水原的李公馆，在那里见到了接待他的权志铉。 权志铉所处的地位，就注定了他不会太在乎MP3这个领域的小得失。 顾诚跟对方唇枪舌剑一番谈判，权志铉根据李再荣昨天答应的尺度，初步允诺了： “三星方面得到类似IPOD的系列专利授权之后，保证不进入华夏市场，并且在‘YY电子’与苹果的诉讼中，全力促成苹果方面也允诺相应条件。如果无法做到，三星电子将进一步承诺不进入扶桑和东南亚市场、作为对‘YY电子’的补偿。”这样一番条件。 顾诚对于权志铉初始条件的爽快程度还颇为诧异，在他看来，让三星和苹果在IPOD问题上承诺不进入华夏市场是他的底限，在这个基础上他才会谈全球授权。而“不进入扶桑市场”只是他一个用来交换别的利益的筹码，谁知权志铉也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其实顾诚多了几十年的见识，知道IPOD这种MP3类产品就算进入扶桑市场也没多大销量的，而且所谓的正版乐库下载也非常麻烦——因为扶桑人在互联网时代点歪了科技树，它们有全球三大实体唱片商之一的索尼音乐；导致扶桑人哪怕十年之后都还有不少人买DISK-MAN听CD。 即使是十五年后，黄易云音乐等华夏云音乐产品正版化了，想向索尼音乐买正版授权，索尼方面也不接受网络音乐的包月下载付费模式，最多只接受数字专辑。而黄易云音乐的收费模式并非不尊重版权的华夏人独创，大部分还是从SPONIFY模式移植过来的，可见扶桑人连SPONIFY都接受不了。 这样一个市场，进入不进入其实差别不大。 顾诚自以为只有自己看到了这一点，谁知三星的人竟然也看见了，并且明显识破了“东南亚的MP3市场或许都比扶桑的市场要大”这一关节。 看来，三星对索尼实在是太了解了。世上的聪明人，远不止顾诚这一小撮。 三星方面在MP3市场和专利的谈判上大幅度地做出了让步，这些让步自然不是白让的，而是会在别的领域找补回来。 权志铉后面一些条件，立刻让顾诚看得心中一惊，但想明白之后又眼前一亮。 “YY网络科技方面，应当就CDMA端YY预装出货量做出对赌承诺，确保03年度预装手机YY出货量达到200万台，04年度出货量达到500万台。如果做不到，差额部分将承受三倍数量的MP3领域专利授权费豁免。 并且YY网络科技应当承诺03、04年度内只在三星版联通CDMA合约机上预装YY语音软件……” 这些条件里面，有的是顾诚要稍微努力一下的，有些只是纯保障性，也不用顾诚本人付出什么。但是站在三星的角度来看，又是对三星的战略布局挺有好处。 具体条款有很多，顾诚也不容一一赘述。总而言之，他谈着谈着就有一个错觉，理解了很多外交上PY交易必须奥黑马和普沙皇亲自谈： 只有奥黑马和普沙皇亲自谈，才能谈出“乌克兰我占便宜了，但是叙利亚可以让你沾点儿便宜，说不定也门胡塞武装的命运都能打包进去一起谈”。 而如果跟下面的外长防长国WU卿之类的小鱼小虾谈，那这种乱麻就理不清了，谁都只盯着军事或者外交那一亩三分地上的局部得失，还怎么全球一盘棋呢？ 顾诚今天的情况也是一样。 在MP3和未来的音乐内容产业上，顾诚今儿个是摆明了要占三星一点便宜的。如果三星不让步，这事儿就僵着了。 但顾诚和三星都远远不止一个领域的产业，他们都是跨圈的。顾诚在互联网社交通讯方面，有“CDMA制式手机可以轻易跑起来、GSM手机这两年内暂时力有未逮”的应用软件，这对于在CDMA硬件领域有绝对优势的三星显然有莫大吸引力。 而且哪怕顾诚在这个方面和李再荣合作了，也不存在伤害民族资本的问题——反正国内眼下根本没有公司能做CDMA手机，甚至于除了波导、首信这寥寥两个品牌以外，就没有国产手机。 就算放三星入场，拿到一些盘外优势，也不过是让三星和诺基亚摩托罗拉抢份额而已。 这种自己能捞点儿好处，然后只是帮扶一家外国人打另一家外国人的生意，顾诚从来都不吝多做。 “合作愉快，权部长也是明白人呐。”两人足足谈了2个多小时，敲定了可以合作的范围框架，然后顾诚起身，和权志铉握手致意。 “哪里，这是我们社长的意思，我怎么敢越俎代庖。我就不耽误您接受社长的宴请了。” 第64章 聊不到一个频道 顾诚和三星方面的谈判，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法务和商务团队来后续完善。【零↑九△小↓說△網】顾诚的职责，只是在地图上画圈，把可以谈的范围给圈出来。 三星方面还承诺会派出一定的工业设计团队，帮顾诚把还未正式上市的YY-MP3的外观设计进行一下优化。反正现在都已经过了春节这个上市良机，索性推到五一档的时候再量产发货也不迟。 东夷人的电子技术或许不是全球一流，但是论电子产品的卖相设计还是不错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把产品的颜值做高一点，无论三星还是LG的产品都很漂亮。 对此顾诚自然是不吝师夷长技以制夷，在不影响产品性能的前提下“美颜”一下。 事后，三星工设团队看了顾诚的新产品，YY-MP3的功能设计也是赞不绝口——因为比乔布斯的IPOD晚出货了一年半，加上乔布斯当年是用2000年成熟的硬盘物料来研发的，所以顾诚拿出的初代MP3就比苹果的IPOD要小巧很多。 乔布斯的第一代IPOD长得就像一个移动硬盘，而且比移动硬盘还要厚实，已经接近小型复读机了。如今才卖了1年多，研发成本都没收回，乔布斯也不可能马上换代，尺寸小得多的IPOD2代要到2004年才会上市。 三星方面当初为了尽快仿出来，第一代产品也跟IPOD初代差不多。 而顾诚是明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上市、到时候硬件技术大致能发展到哪一步的，所以选料上非常大胆，甚至敢用那些立项时都还不存在或者只在台积电/西数实验室里的东西。 结果就是，YY电子的MP3做出来，大致只相当于一台4.2英寸手机的大小，厚度也才8毫米。正面上方六成的面积，是一块无背光的正方形墨水屏，下面四成是一个四向按键盘和滚轮。 这种东西，相比于苹果公司06年的最终版IPOD完全版，自然还是嫌大的。【零↑九△小↓說△網】但在2003年绝对已经是当前最恰到好处的设计了。 …… 战略合作的谈判暂告结束，李再荣才出面和顾诚客套聊了一会儿。 俩人都是有身份的，在权志铉的介绍下点到即止地说了些没营养的话，李再荣便请顾诚入席酒会。 李公馆的宴会厅里，摆的是西餐的长条桌。顾诚和李再荣一人坐一头，权志铉以及其他几个陪客的小人物坐两侧。此外，今天的酒会顾诚还带了表姐一起来，只是潘洁颖没有参加谈判，但最后的酒会肯定会让她作陪。 在李再荣看来，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礼遇了，毕竟自己控制的企业资产比顾诚多一百倍都不止。 酒桌上摆的酒无非是皮卡迪香槟，干邑白兰地，都是些庆功常用的酒品。菜色也是法餐，一人一套的芝士焗蜗牛和松露小鹅肝之类菜品。 毕竟棒子们自己也知道：东夷本国菜品实在不好意思拿到正规宴席上来。 李再荣吃掉两只蜗牛，遥遥举杯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然后和顾诚各自抿了一口香槟，随口问道：“小顾你今年几岁？创业应该好几年了吧？” 顾诚把杯子放下，用餐巾抹抹嘴，平静地说：“虚岁20了，创业已经三年。” 李再荣没了解过这些细节，虽然昨天听了权志铉的安排，准备亲自宴请顾诚，也只是问了问顾诚的商界履历。 所以，此刻听说顾诚才虚岁20，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一开始觉得顾诚“明明已经是商界成功人士了，居然还亲自去娱乐圈拍片发歌”而产生的嫌弃感，也被“少年人不懂事”的感觉冲淡了些。 他便有些妄自尊大地觉得应该敲打敲打对方：“明明挺有才华的，居然还亲自去拍电视，不怕人生留下污点嘛？” “那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有钱的老爹，可以给我创业的启动资金。”顾诚不想和那些自命贵族的人扯皮这种抛头露脸的问题，于是圆滑地堵了李再荣的嘴。 而且这种回答，富三代们还真是不好接口。（注：三星财阀已经三代了。） 李再荣微微有些不爽，决定换一个角度用贵族门阀的气场压一压顾诚：“白手起家当然好，但是容易被人当成野路子，不利于将来融入上流社会。不是我倚老卖老，小顾你这样的出身，那么小年纪就创业，还是应该回去弄点儿学历，将来好和上流社会交往。” 眼下才03年，无论国内还是国际，对学历还是比较看重的，没有十几年后那么“学历虚无主义”。很多政界和体制内的“成功人士”爬上去之后，就算没时间全职再去读书，也会混个镀金的履历，搞个XX研究生。 李再荣在实打实做生意的事儿上找不到优越感，就开始卖弄贵族门阀的优势。见顾诚不接腔，他便傲然说道：“如何，咱也算是合作伙伴了，只要你开口，凭我们三星财团的实力，世界上哪个大学不是想免试进就免试进？而且保证你一堂课都不用去上，最多入学毕业参加几个典礼，就能白拿到文凭。哈佛耶鲁普林斯顿，随便挑。” “谢了，我真不需要这东西。”顾诚一口喝完剩下的干邑白兰地，潇洒地耸耸肩。 李再荣却不信对方不受这个诱惑：“年轻人，就是容易不好意思，你不说，我就当你是要哈佛了。” 在他看来，顾诚哪怕生意成功，但毕竟在金融界毫无地位。而常青藤盟校那些不考试不读书都白送出去的学历，几乎都是被华尔街校友会垄断的。就这点上，三星财阀做得到的事情，顾诚肯定做不到。 顾诚不接受好意的表现，在李再荣眼里完成当成了他怕丢面子。 顾诚百口莫辩，也就索性不解释了。大不了到时候别人白送学历给他，他不要就是了。 李再荣拿餐巾擦了擦手，旁边立刻有女秘书过来听候吩咐，他附耳过去，压低声音说：“去给顾诚弄个哈佛的免试，让他看看我们三星的能量。” “是，社长。”女秘书轻声应诺。 “等下。”李再荣又补了一句，“看他年纪今年都该上大学了，给他弄个这学期直接读的插班生名额。” “是，社长。” 这样才显得出三星的能量么。 庆功酒会很快结束，顾诚和表姐很礼貌地和李再荣告辞。李再荣客气了两句，让他们自便，然后自己就起身上楼处理公务了。 侍女们立刻过来上了饭后茶水，招待他们再稍许坐一会儿——毕竟大户人家也没吃完饭就立刻让客人赶路的道理。 顾诚坐了十分钟，喝了几口茶，准备起身。 …… 李允欣昨晚回来就觉得挺不爽的，去和闺蜜们开个送行PARTY，还被奇怪的人搭讪了，还打倒了她一个贴身女保镖。 三小姐发生了这种事情，身边的人自然会跟大少爷汇报。 幸亏昨晚李允欣后半夜才回到水原，李再荣当时已经睡下了。而今天上午李再荣又有商务和会谈，此刻才空下来，才把妹妹喊去谈话，了解具体情况。 李允欣暗忖：这种事情被哥哥知道了倒也还好，最多说两句。就怕身边人有胆小怕事的，跟身在米国养老的老爹嚼舌头，那她可就麻烦了，很有可能等不到开学就被“扭送”纽约。 （注：韩国学校寒假毕业季，但美国还是暑假毕业季。所以从韩国毕业之后去美国留学，会空出一个学期的空窗期。） 刚才哥哥的女秘书过来喊她，她就收拾收拾准备去李再荣的书房聊聊，结果路过书房外的会客室时，就看到一对俊男靓女坐在那儿喝茶，正准备起身闪人的样子，旁边还有侍女服侍着。 李允欣眼神一眯，立刻认了出来。 “你……你竟然到我家来？！”她知道自己问得突兀，从第二个字开始就压低了声音。 顾诚和潘洁颖也反应了过来。 也怪权宝雅年纪小、不关心生意上的事情，并不知道顾诚今天要和三星的人谈判。所以昨夜权宝雅虽然认出了李允欣，回家却没有和表哥说这些事儿。 顾诚至今还以为就是遇到一个很有钱的公主病大小姐而已。 顾诚觉得一阵头皮发炸，压住自己的情绪，告诫自己不能因小失大。 “李小姐，我今天来只是有生意和李社长谈，没想到会在这儿偶遇。我相信你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他对李允欣完全不了解，所有的接触都来自昨晚的冲突，心念电转之下，他只能赌李允欣是个有骨气的女生，不会刁蛮乱来、公报私仇。 “你们几个先下去。”李允欣一咬牙，干脆利落地吩咐侍女们统统退下，然后才转向顾诚，“哼，我李允欣是公报私仇的人么？你要是有真本事在我哥那里把生意谈下来，我求之不得。妄图阿附权贵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不在我哥面前说你认识我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去告你的状？你也配？” 顾诚哑然。 这语气，竟然和周星星演的《武状元苏乞儿》里面的苏察哈尔灿差不多：“你也想被我欺负？够不够资格啊？我告你状岂不帮你提高了在我哥那的知名度，我才不上这个当呢！” 顾诚还是第一次遇到那种自我感觉良好到“我骂你都是在帮你出名”的女生。 “那样就最好了，昨天的事儿你我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顾诚冷笑着结题，带着表姐直接就走了。 “一言为定！”李允欣在背后咬着牙答应。 “她不会食言、破坏生意上的事儿吧？”一上车潘洁颖就忧心忡忡地问。 “不会，这种大小姐应该都很傲气，拿言语挤兑住她就是了。”顾诚并不担心。 第65章 时间差 李允欣打发走了顾诚之后，乖乖去了哥哥的书房汇报昨天的情况。 “哥。”李允欣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李再荣并没有抬头：“听说昨晚又跟人起冲突了？请同学吃个饭怎么都会遇到麻烦，酒店的安保怎么做的？” 李允欣想了想，掩饰说：“就是保镖在走廊里跟别的喝多了的客人撞了几下，其实也没什么的……喝多了酒磕磕碰碰而已，反正我自己没事儿。” 李再荣想了想，似乎在琢磨妹妹的话有没有水分。 “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跟班的那些人连我鞋跟崴一下都会大惊小怪的”心虚的李允欣很快岔开了话题，“对了，我刚才在外面会客厅里看到一对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女，是什么人呀？又求上门来揽生意的么？” 李再荣一愣，脸色却和蔼了些。因为他这个妹妹从来没关心过家族生意，今天居然问起这话，莫非是懂事儿了？ 他心中一欣慰，也就知无不言：“哦，是两个华夏来的客户。后生可畏啊，那个男的，你知道才多大么？虚岁20！用了三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做到了身价至少几亿美元。而且居然还在专利技术方面给苹果公司挖了个坑，我们现在和苹果的官司，还得跟他合作。” 李允欣大惊：“啊？不是来借故和咱家攀交情的嘛？” “为什么要借故和我们攀交情？是我觉得他可以利用，请他来的。那个男的叫顾诚，女的是他表姐，他们生意都在华夏，平时又不来我们东夷，攀附我家有什么用。”李再荣一阵莫名其妙，“小妹你怎么了？想啥呢？” “喔……没，没事。我只是刚才看那人脸这么帅，一看就油嘴滑舌不是好人……” 李允欣掩饰了一下，又和哥哥交代了几句，便准备闪人。 没想到世上居然有人真的把她误认作宋慧乔的…… 看来昨晚确实是一场误会了，而不是“套路狗的搭讪套路又升级了”。【零↑九△小↓說△網】 “算了，误会了就误会了，他也打了我的保镖，这事儿就算扯平了。”李允欣深呼吸了一下，准备把这件事儿忘掉。 尽管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就算顾诚一开始是真认错了，为什么发现弄错之后不继续讨好她呢？她活到大四毕业，见到的所有不姓李的男生，在她面前都该是一副跪舔的模样才对。 不跪舔的，那也是因为虚伪造作！ 可是这个顾诚，貌似偏偏既不跪舔，也不虚伪造作。 …… 顾诚谈完生意，自然也没必要继续留在汉城。 当天晚上和权家人吃了一顿送行宴，第二天一早就回国了。 2月份剩下的日子，乃至3月上旬，他都会相对空闲。 回国之后把互联网的生意料理一番，又把“YY电子”的MP3项目和三星派来外协的工业设计团队接洽了一下，敲定MP3五一前量产上市的事宜，硬件上剩下的事儿他便撒手不管了。 和苹果之间的三角专利官司，有三星的法务团队接手帮顾诚拉仇恨之后，顾诚这边至今依然孱弱的法务团队也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只要跟在背后捡皮夹就行。 另外一些长线业务方面，YY聊天的用户经过又一个月的快速扩张，从1月底5的50万人，膨胀到了3月中的200万——膨胀的主要动力，还是因为“传奇娱乐”名下的3款游戏全部进入了正轨，而且有越来越高比例的玩家养成了打游戏的时候组队聊语音的习惯。 传奇的玩家数量一直保持在高位，03年之后没有出现新的规模增长，成熟地收割着稳定的利润。 《仙境传说RO》的铁杆付费用户数也涨到了30万，每月点卡销售额超过了2000万元。 《奇迹MU》虽然是收费最晚的——直到3月1号才收费，但短短20天里就收割了80万张35块的包月卡，营收突破3000万。 尽管最后有“传奇”运营部门的报表显示：《奇迹MU》的营收里面，起码有20%来源于“传奇”玩家的转移和流失。 另外，YY贴吧功能，也在近期成功地悄悄上线，但目前还没有显示出威力：因为YY的用户普遍都还依靠游戏玩家之间的聊天，而纯玩家是很少有空聊贴吧的。 相比于YY，顾诚手下另一个大杀器级别的应用，在这段时间反而成长更快，那就是支付宝，以及与支付宝免费捆绑白送的安全软件套装。 支付宝的增长速度，本来在去年11月底就开始衰退了——按照支付宝公司的发展计划，本来2002年全年只要实现800万绑卡用户，就算是完成既定任务了。 但后来因为顾诚用了“支付宝众筹演唱会“这招进行病毒式营销，结果在十一黄金周之前就完成了1000多万人、到年终时定格在1400万。 而之所以增速趋缓的拐点出现在11月底，主要是因为诚品音像方面发现演唱会的场均收益率在降低、同时对支付宝的绑卡刺激效果也在逐步疲软，于是在12月份就没有再排演唱会。 毕竟国内有强烈“地域虚荣感”的网民比例也就那么高。剩下至少三分之二以上网民是没有多强烈的家乡自豪感的，也就懒得折腾。虚荣感高的那一部分用户燃烧殆尽之后，病毒营销的效果自然趋缓。 另一方面，当时国家对于任何带有民-主色彩的东西还是比较担心的，比如数年后超级女声那种节目搞短信投票选明星，都被砖家们解读为“有民意决策和多数人暴正的危险”，然后被封杀了。 怎么能让老百姓产生一种自己能够决定大事儿了的错觉呢？ 顾诚的地域众筹炒作，终究是有利于民注觉醒的。所以他后来拍《神雕》期间就被朝廷的唯稳办喊去喝了一次茶，他立刻表示会淡化这种激起地域矛盾和民意觉醒的事儿。 这样的大背景下，02年12月时支付宝一个月的用户增幅量只有70万，03年1月更是可怜到了40多万，堪称02年以来最惨单月增幅。 但是到了2月份之后，一台新的增长引擎终于接入了进来。 50天之内，就有超过12000家使用了“卖家专业版”支付宝的新用户加入了进来。而原先支付宝花了整整2年时间，也不过才积累起5玩家专业版用户。 原先积攒的那些专业版用户，是全国5万家网吧的网吧老板。 这50天里新增的1万2千家专业版用户，是淘宝网上的店主。 马风的淘宝网，终于进入了发力开店拉客的阶段。 在原本的历史上，淘宝网第一年的营销额才勉强1亿多，第二年也就几个亿。直到2004年10月底阿狸巴巴自己开发出了支付宝这个信用工具，才解决了网购的信用难题，然后在2005年实现了淘宝网交易流水总80亿的成绩。 淘宝04年的流水是03年同期的4倍，而05年的流水是04年的20倍——从这个简单算法来看，“是否有支付宝提供网购信用保障”这个变量，起码可以对网购用户的扩张速度产生5倍左右的提升。 眼下马风的淘宝网刚一上线，从第一天开始就有支付宝可以用，自然而然就让“淘宝网”在最初两年里的发展速度加快了5倍、或者说额外抢跑一年。再加上淘宝网的上线本来就提前了四五个月，最终到03年底时，淘宝网的发展速度有可能相当于另一个时空05年年中。 在新增了1万多家专业版卖家掌柜的同时，淘宝网这个新的引流平台至少带起了200万普通版用户。 按照马风的经营能力，只要他不比另一个时空干得差，顾诚完全可以躺在那儿啥都不干、就白白享受03、04两年内每季度白涨300万用户的好处。等05年之后，这个BUFF速度会进一步增加到至少每季度500万。 年初支付宝的绑卡人数是1400万，按照这个趋势，年底就能达到2600万——实际上因为顾诚还有“淘宝网”以外的业务引擎在推动支付宝，最终结果将远远不止这个数。 不过随着YY和支付宝越来越值钱，顾诚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也变得越来越迫在眉睫：那就是按照原定计划，把他欠孙正意的可转债尽量剥离出来。 要是支付宝和YY再这么成长下去，不出半年，孙正意就会看出苗头，知道支付宝和YY是比“传奇”、“奇迹MU”还要值钱得多得多的优质资产，到时候顾诚要把那部分抵押给孙正意的股权提前赎回，孙正意的心理价位可能就更高了。 可惜，顾诚招聘一个给力CFO的工作一直没什么进展。身居CPO职位的表姐亲自抓人力资源，都弄不到一个才能足够、又可以让孙正意“麻痹轻视”的谈判负责人。来帮顾诚出具一套双方都信服、又尽量有利于顾诚的资产评估方案。 蔡重信/罗硕韩/古勇将之类的人，全国也没几个，不是那么好找的。要想扮猪吃虎装纯就更难了。 这天，已经是3月中旬。顾诚生意上空下来，又跑去横店休几天假，看管狐做《神雕侠侣》的剪辑和后期特效，顺便换换脑子。《神雕侠侣》按照制作进度，也会在五一节之前上映了，顾诚说不定还会在上映前抽空出席一两场媒体见面会之类的宣传活动。 刚刚在管狐的指点下，剪完一段片子，表姐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有个人选可以谈一下。 第66章 据说不靠爹 一家带有互联网性质的公司，要想摆脱原有的融资路径依赖。找到一个给力的cfo，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必由之路。 但是极品的cfo不是那么好找的。因为每一个cfo背后不光是能力，更是圈内的人脉和背景。比如蔡重信背后的孙正意，罗硕韩背后的李泽锴。就算顾诚横空出世把这些二马家的牛逼cfo都挖到自己手下，如果没法和其背后的资本拍戏有机结合，一样会弄巧成拙。 如今，顾诚的诚品控股，在融资管道上是被孙正意死死绑住的，要想诱骗孙正意“以外势换实地”放松管制，就绝对不能让孙正意看到另一家貌似很有实力的同类机构，有和他一样觊觎诚品控股未来主导权的趋势—— 正如当初顾诚入股腾云的时候，如果他有得选，他肯定不会希望mih进来；但当时选择权在马腾手上，所以马腾一定会让mih进来。顾诚如今怎么看孙正意，就像两年前马腾怎么看他。 有能力，有背景人脉，还要看上去人畜无害，不让人忌惮。这就难了。 正是因为这么难，从过年之前，一直到三月中旬，潘洁颖才刷掉了七八个不合格的应聘者。加上顾诚和潘洁颖都太年轻，业内年高德劭的金融前辈多半不好意思屈居他们之下打工，这事儿才一直拖到现在。 这天，顾诚刚刚在后期工作室里换脑子，由管狐指导着剪完一段片子。 潘洁颖给他打了进来：“有个人选挺合适的，又年轻，适合我们公司的氛围。学历扎实，经验漂亮，还容易让人轻视她本人的真实实力，你快回来看一下吧，我给你定了机票。” “机票？这么点路还用机票？姐你没糊涂吧。”顾诚一阵纳闷儿，心说从婺州到钱塘，就省内走高速几百里路，要毛的机票啊。 “麻溜儿回来，我给你订机票，咱一起去京城——那个候选人目前还在高盛做大区副总监，你不敲定要她，她是不会跳槽的。” 潘洁颖说的情况是业内很常见的。某些高级的猎头公司，挖人之前先接触个一年半载，都能做到不泄漏半点风声。 但顾诚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还没离职？那就算有意向，也赶不上我们跟孙正意谈判了吧？这种级别，没个三个月走得了人？” 潘洁颖立刻解开了他的疑惑：“如果有意向，可以先以外部投资顾问的名义帮我们接洽和孙正意的脱钩。” “那行，我马上回。”顾诚说着挂了电话。 一旁的《神雕》副导演管狐听不懂顾诚在聊些什么，也不愿意打听领导的事儿，他只是最后撇到一耳朵，貌似顾诚近期要去一趟京城，便试探着确认：“顾导，最近去京城呢？” 顾诚：“对，怎么了？” 管狐在整理台上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压在便笺夹底下的请柬。 “哦，就是上次我跟你说那个央视的邀请函，张制片他们搞的行业交流酒会。您不是一直没回复怎么处理么。既然您要去京城，要不顺路亲自去一下？” 顾诚拿起来扫了两眼，才想起这事儿确实是一周前管狐请示过他。 神雕侠侣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上映了。而今年恰好档期非常不巧，三部金墉剧的大制作一起上映。央视的《笑傲江湖》，湾湾的《倚天屠龙记》和顾诚拍的《神雕侠侣》，都在四月底到五月初扎堆。 三部片子，恰好是一部国资一部台资一部民资，也都是02年16号文件下来、放开影视界投资门槛后新拍的，各方势力非常有代表性。 于是央视的张制片召集了一些在京城的、喜欢涉足娱乐圈的名流，以及另外一些在摄大制作武侠片的制片方，名义上是开个行业交流酒会。 实际上么，肯定还有些互相协调播出时间的幕后交易——这种情况，央媒从来没少干。无非是软硬兼施，希望“咱的片子排在晚上8点20到10点20播出，识相的就把你的片子往后挪一挪，至少9点以后开播，最好10点放到午夜”。 顾诚一开始是准备打哈哈不参加这个酒会的，就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儿，大家凭真本事竞争收视率。别人要是想潜他，他顾诚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这话不好明说，管狐也不知道他的心意，便又提醒了他一句。 “行，那我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吧。”顾诚一边说一边把邀请函收好。 “帮我跟王总问好。”管狐礼貌地点点头，示意自己还是顾念旧主的人，仗义。 “那必须的。”顾诚答应着，他这才知道原来张制片连王忠军都要请。 …… 两天之后，顾诚和潘洁颖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啥小弟都没带，只带了个兼职司机的保镖。 表姐和他一起，先把cfo的事儿谈了，然后他会独自去参加央视影视部整的酒会。 一下飞机，直奔国展附近的铛铛网总部，把李囯庆的会议室征用了，没等多久就来了客人。 如今顾诚也算在京城有几家子公司了，不喜欢再和当年一样泡咖啡馆谈事儿。 来人是个25岁左右的女人，名叫柳倩。干净利落，高挑清爽，但谈不上漂亮。 年纪轻轻就有眼袋和法令纹的趋势，一看将来肯定是个神经衰弱的主儿。 个人履历也没什么好谈的，来之前顾诚和潘洁颖已经看得很熟了：这个柳倩是京城大学计算机专业本科毕业、哈佛大学硕士毕业。但是毕业之后却没有做计算机的老本行，而是去高盛当了个it风投评估师。如今才工作两三年，已经爬到高盛亚洲的大区副总监。 会议室里，女秘书泡好了茶，顾诚和潘洁颖也起身跟对方握手，态度很是随和：“幸会，柳姐看得上我们公司，眼光不错。” 柳倩也不卑不亢地微笑：“哪里，顾总是真正干大事的人，圈内谁不想和顾总深度合作，只不过顾总往年对风投的姿态那样冷淡，让同行们都很困惑。要是早知道顾总有松口的意思，我早送上门来了。” 这番话看似恭维，语气却有些调侃教训的意味。似乎很想指正顾诚在面对投资界时的错误错误。 柳倩一边说的时候，顾诚一边在观察她的神色。然后他和表姐交换了一下眼神，姐弟俩立刻心领神会，知道了相互的看法。 这个柳倩，傲气不小。 顾诚甚至觉得，她的自信程度比一个月前在汉城见到的李允欣还要傲气。 不过她确实也有傲气的资本，毕竟李允欣只是个文艺的花瓶，纯粹的富n代。而柳倩虽然也是富二代，却有自己的本事。 顾诚又和表姐轮番问了几个问题，确认了一下对方的意向，以及业务能力。柳倩无不对答如流，而且非常有兴趣加盟诚品控股，只要顾诚能够对她委以信任。 顾诚决定最后考验一下对方的心志承受能力。 “柳姐，你的业务能力，我已经相信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我希望确认一下——你觉得，你之所以能够在进入高盛亚洲之后，短短两年多之内就升到目前的职位，靠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柳倩的脸色一下子有点垮下来。这个问题，似乎是她的逆鳞，从来不愿意别人提起。 她的法令纹微微抽搐了一下，强行压住表情：“当然是靠我自己的能力，我工作之后从来不拿家里的一分钱！” 顾诚做了个安抚的收拾：“我知道，我没说钱，你别激动……” “我也没让家里打招呼托关系！”柳倩辩解的时候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急切，似乎是压住了情绪，但语调却越来越冷。 “我也没说托关系……”顾诚觉得自己很无辜。 谁知，顾诚越是淡定，越是一副老神在在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柳倩就越委屈：“你不就是想强调我爸是柳船志么！我走到今天，不啃老！” “来，喝点茶。”顾诚站起身，绕过半张会议桌，拍拍柳倩的背，把她的茶杯拿起来，“算我不会说话吧，我们换个角度来问。柳姐，你知道腾云目前的第二大股东是谁么？” “你。”柳倩喝了口茶，似乎发现自己刚才有些急于证明自己，此刻变得惜字如金。 毕竟也就25岁，哪怕在高盛那种全球顶级人精扎堆的地方厮混了两年，城府依然是不太够。 顾诚用一个问题轻松稳住柳倩的情绪之后，继续循循善诱地问：“那我当初是从哪儿弄到的股份？” 柳倩：“盈科数码。” 顾诚：“盈科数码的老板是谁？” 柳倩：“李泽锴。” 顾诚：“李泽锴创业的时候，说过他靠不靠爹么？” 柳倩：“说过，不靠。” 顾诚：“那他是怎么用盈科那种泡沫空壳、买走香江电讯那种实打实的现金奶牛的？难道香江电讯的大股东们都是傻子？” 柳倩似乎知道顾诚要说啥了，却依然嘴角一抽，微微哂笑：“靠汇丰银行贷款给他130亿美元。” 顾诚：“汇丰银行为什么肯贷给一个手上只有空壳子的人130亿美元？” 柳倩：“他手上可不止一个空壳子——顾总，可能你不了解，当初李泽锴和汇丰的借款合同，是附生效条件的。他用了未来即将买到手的香江电讯的股份作为抵押，问汇丰贷的款，可不是拿他手上已经捏着的盈科数码壳子！”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我换一个问法好了。”顾诚虚按了一下柳倩，示意她稍安勿躁，“你觉得，如果换一个人，去干这件同样理论上说得通的事儿。在自己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拿一个‘未来才会到我手上、不到不要钱’的值钱货，问汇丰银行贷130亿美元，汇丰银行会贷么？” “不会……”柳倩咬着嘴唇，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 第67章 给孙正意一个甩锅的机会 第67章 给孙正意一个甩锅的机会 柳倩和李泽锴一样，刚出道混的时候，都很高调地宣示自己不靠爹。 站在他们自身的视角上，这么说倒也没错。 但问题是，他们的上司，或者供应商，心里都门清儿：如果他们倒下了，柳船志和李嘉城不可能见死不救，肯定会过来抄底接盘的。 所以，李泽锴手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光凭一个附条件生效的借款合同、以及“该笔贷款只能用于收购香江电讯”的专款专用监督程序，就从汇丰银行那儿借到了130亿美元，完成了他毕生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所以，柳倩刚毕业的时候，就能在高盛操作那些正常情况下需要至少十年八年资深TC分析师履历才有资格过问的风投项目。 “尽管你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赌对了。但不能否认，如果你爹不是柳船志，那么你连让‘赌-场老板’准你下场的资格都没有。” 顾诚迂回了一大圈，稳稳地控制住了柳倩的心态，让她认清了自己。 就算要来诚品控股，你也是个打工的，不是“合伙人”。 让她认清：没爹3年走到这一步的人，和有爹3年走到这一步的人，实力不是一个水平。 柳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刚才只是急于证明自己。希望你不会对我的专业水准有什么误会。” “不会，专业方面，我们很相信你的实力。”潘洁颖恰到好处地接过话头，把柳倩安抚回去，“目前诚品控股确实缺乏熟悉风投机构的高端人才，只要你在授权的范围内做事，别自作主张，还怕没有上升通道么。” 潘洁颖打这个预防针的目的，还是让柳倩认清一个事实：虽然诚品控股目前对于投资方的态度已经放宽了，但是让谁进不让谁进，还是顾诚和潘洁颖姐弟俩说了算。哪怕弄进来一个CFO，也不能夹带私货推荐出资方。只能是顾诚看准了哪家出资方，然后CFO去做方案说合。 柳倩急于证明自己，稍微聊了几句就把话题引回要害：“那就说说吧，你们希望我做到哪一步，或者说，希望促成孙正意接受什么样的条件。” 顾诚没有多想，把脑海里已经酝酿了许久的企图和盘托出：“我们当然是希望把孙正意对诚品控股的股权抵押债剥离出来，转置为用传奇娱乐的股权来抵押。” “这说明相对诚品控股旗下其他产业而言，你最不看好‘传奇娱乐’的远期市值。”柳青点点头，自言自语地总结道。 “差不多吧。”顾诚觉得话说到这份儿上，这一点谁都看得明白。 柳倩喝了口茶，用食指划着下巴斟酌着说：“孙正意估计也会这么想，毕竟游戏的黏性肯定不如平台型产品的黏性。所以，如果你要做到这一点的话，或许主导‘传奇娱乐’单独拆分上市是个不错的选择—— 游戏公司一旦可以上市，就相当于是为对远景看法不明朗的大股东留了一条随时撤出的退路。只要他们看到形势不对，可以相对方便地把锅抛给散户接盘。” 而且短期内如果股价确实冲高，大小非解禁之后还能立刻套现一大笔——只不过这句话柳倩没说出来，或者说她觉得这种常识不用说也人人知道。（米国那边的股市没有“大小非”概念，但也有禁售股。） “可以考虑，如果这么做的话，需要多久的准备期？还有，能否在和孙正意谈判的时候，就把这个远景描述给他看，或者向他担保？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来耗，我名下其他某几项生意，很快就有可能增值了。” 顾诚知道这时候一点内幕都不透露，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稍微模棱两可说了一些，也好让对方给自己出谋划策。 柳倩稍微想了想：“纳斯达克已经有复苏迹象了，以传奇娱乐这么好的营收形势，此前连续两年财报大幅盈利，最多运作一年到一年半，我就可以帮你弄上纳斯达克——但前提是，你得接受高盛帮你改组，而且你现在的股权结构也不行，股东数太少，股权太集中。” “我可以转给她一些。”顾诚朝表姐撇撇嘴，示意柳倩不必担心“单个个人股东持股比例过高超过纳斯达克规定”的问题。 “上市公司没那么容易的！尤其是纳斯达克那边。你需要更多不属于近亲属的持股人，到时候我会给你具体方案的。”柳倩苦笑着纠正顾诚，同时心中也有些纳罕。 对面这俩人虽然是一起合伙创业的伙伴，但按说亲戚关系上也不过是表姐弟而已。顾诚怎么那么容易就把股权说转就转给表姐了？他难道就不怕这么大笔钱便宜了未来的表姐夫？ “那换一批远一点儿的亲戚就行了？”顾诚试探着纠正。 “这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你真准备执行的时候我给你看具体方案就行了。”柳倩制止了顾诚在没必要的细节上浪费时间。 顾诚同意了她的节奏。如此一来，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个疑虑。 “你也说了，让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前期准备工作就可能长达一年到一年半。而我们目前马上就要和孙正意谈判，这个时间差怎么办？” “用附条件生效的合同模式——孙正意如今和我们谈的时候，答应的一切条件，都以‘公司在本年度内拿到最终敲定的纳斯达克上市指标’为生效要件，如果做不到，股权抵押转置就不执行——这个应该很容易想到吧，顾总您刚才拿来说服我的那个李泽锴收香江电讯的案子，不就是典型的‘附生效条件融资协议’么。” 顾诚哑然，心说自己怎么把这些常识给忘了。 李泽锴当年为了和李光耀的淡马锡控股旗下的星岛电讯争夺香江电讯收购权，从汇丰银行借贷130亿。但是他自己手上的盈科数码虽然号称市值5800亿港币，但汇丰估计实际能值200亿港就差不多了（99年互联网泡沫最猛的时候），所以根本不接受盈科的股票抵押贷款。 后来李泽锴玩了一招“我保证这笔贷款借到之后只用于买香江电讯股份、而香江电讯是一家非常绩优、现金流充裕的企业，只是因为互联网泡沫最高涨的时候大家误以为电话和模拟电视业务会很快被数字宽带取代掉、导致香江电讯在股市上不被看好。而一旦股权收购合同成立、借款合同才会跟着生效、并且买下股份后立刻用香江电讯股权作为贷款抵押；而如果股权收购合同没有成立，则贷款合同也自始不生效，汇丰一毛钱都不用给还可以白赚2个点的手续费”。 李泽锴这才借到钱、买到股。 柳倩眼下要教顾诚做的事情，其实性质差不多。用类似的模式，尽可能给孙正意塞定心丸。 “那就祝合作愉快了。”顾诚起身，和对方诚恳地握手，并给柳倩一个阳光的微笑， “目前，你和高盛之间估计还得处理几个月，先以外部顾问的名义帮我吧。我可以接受高盛方面对传奇娱乐的部分‘合理改造’，一切以利于上市为准。等你处理好谈判之后，我给你一个财务副总的职位，先熟悉两年。如果最终上市后一切顺利，我保证05年就让你当上CFO。” 财务总监的位置，终究还是以可信度为第一考量，眼下柳倩寸功未力，顾诚自然倾向让自己的姑姑再监督一年半载。 同时，顾诚也怕直接把柳倩放到CFO位置上，会导致孙正意产生“顾诚是不是想投靠柳船志作为靠山”的猜疑和误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柳倩在高盛亚洲也不过是个大区副总，没想过一到顾诚手下就当CFO。 她这人，或许正是因为从小条件好，创业客观环境也好，没怎么受过挫折，脾气上有点儿认定了目标就不计代价的毛病。她本来是想代表高盛给滴滴打车的程唯投钱，但程唯当时不缺钱，柳倩死缠烂打都没说服对方接受她的投资。结果她就赖上了程唯跳槽给他打工了。当上滴滴的CFO之后，她终于成功“从内部攻破了堡垒”，把高盛搭顺风车变成了滴滴背后的风投方之一。 如今，她之所以来投靠顾诚，显然也不完全是顾诚的能力和实力所感召。 而是柳倩在高盛亚洲干的那两年里，已经多次考察过顾诚这个项目了，但顾诚就是梗着脖子不要风投，让她无从下嘴。 …… 双方也算是各取所需，和平结束了谈判。柳倩表示一周之内就会完成准备工作，然后去钱塘帮助顾诚完成谈判。 顾诚也表示会把必须的材料统统提供给她，然后就亲自送柳倩下电梯。 “总算料却一桩大事。”顾诚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鼻梁，“姐，明天的酒会，你想去么？还是我一个人去？” “如果你保证不喝多，那就一个人去吧，我也不给你当电灯泡了。” “什么叫电灯泡，那边有能耐的阔少也不少，你有兴趣一样可以认识。” 第68章 贵圈真乱 搞定了CFO人选，顾诚和表姐在京城玩了两天，顺便视察了一番铛铛网的生意，次日晚上便收拾得体，去参加央视影视部主办的鸡尾酒会。 虽说只是个酒会，名义上还是挂了个正儿八经名头的，至少请柬上写的是“国产影视剧特效交流会”，放在凯宾斯基酒店。 顾诚下午六点就到了，酒店宴会楼底下老远就能看到铺着红毯，站开两排迎宾的美女。幸好这种娱乐场所的场景顾诚上个月在汉城就见识过了，没觉得太别扭。 他来京城都是用李囯庆安排的车，比他在钱塘时候的更差。所以直到车停下为止，都没有任何迎宾小姐过来帮他开门什么的。大家都奇怪为什么今晚还会有比宝马五系还便宜的车到这种场合来。 今天可是央视张制片召集的场子，张制片虽然没法和产业界的要人们比钱，但手下可以支使得动的女明星可是一抓一大把。今晚这种场合，不仅应邀的几家目前当红的武侠片制片方会派制片人和演员来，还会有一大波的阔少名流来趁机猎艳。 “开这种车，还想到这儿来钓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刚才‘京城四少’里的两位王公子可都是开着劳斯莱斯跟大陆飞驰来的。那才叫青年才俊呐，听说一个玩腻了前两年红到爆的赵微，换了新口味了。还有一位和黄弈寡淡了，今晚也要公布新猎物呢。” 一群迎宾小姐或自行脑补，或悉悉索索和身边个别说得来的闺蜜交换看法。然而这种意淫终究持续不了几秒钟，因为顾诚很快就下车了。 “吓？你们这帮棒槌！快站好，是顾诚！顾诚啊！” “哇，男神居然坐斯柯达来赴宴？不是吧？要钱有何用啊！” 可惜，无论是故作矜持的，还是微微弄出动静哗众取宠的，这些货色自然是连被人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顾诚和表姐就像是从空气中经过一样，径直走了进去。 迎宾的人当中自然也有眼色好使的，负责立刻通知主办方，顾诚还没走进正厅，就看到央视的大胡子张制片迎了出来。 “欢迎欢迎，小顾今晚可是要多喝几杯，跟大伙儿交流交流经验。这两年国内拍片预算不够使啊，像《神雕这样》砸钱的土豪当真不多见。” 顾诚跟对方握了握手，听得出来对方还是很不服他的。觉得顾诚根本不懂导演，无非是塞钱挖了个冯晓刚身边鞍前马后干了9年的副导演，帮自己做事儿。而顾诚只是个花钱堆砌特技的狗大户。 这些他也不屑于解释，皮笑肉不笑地说些鬼话，等着到时候收视率见真章。 宴会厅很大，四处铺垫着很多古典的水晶灯，灯光却比较昏暗，仔细一看还有很多水晶灯真的是半开式的水晶罩里，实打实放着蜡烛。 蜡烛的光通量，能有普通灯泡几十分之一就差不多了，难怪如此幽暗。但这样一来，氛围倒是神似那些西式的慈善募捐晚会，可以让各自的聊天氛围变得私密一些。 毕竟是正规的宣传活动，哪怕顾诚本人不来，他手下的人也会按照惯例安排《神雕侠侣》的一些制作人员乃至出演明星来露脸。 顾诚稍微转了半圈，还没怎么看，就看到有两桌背后拉着布景的台面，正是《神雕》方面的人——都是把原剧当中，那些平时就在京城厮混的男女演员拉过来站场。 确切的说只有女演员，因为《神雕》除了杨过这个角色，基本上没有别的男人有多少戏份了。顾诚扫了一眼，只看到了刘菲菲蒋歆，和孙丽杨蜜。 孙丽杨蜜是因为目前闲着，而且已经签了顾诚的经纪公司，公司哪儿需要就往哪儿搬。刘菲菲和蒋歆则是常驻京城，顺路方便，所以尽管没签顾诚的经纪公司也来捧个场。 “大家辛苦了。”顾诚端着一杯苦艾酒，挽着表姐走到自己人当中打招呼。 “顾总您也来了？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群妹子看到顾诚，纷纷站起来问好。 “我是来京城谈一个投资人，路过的，顺便看看大家。”说着，他跟大伙儿都碰了一杯，碰到孙丽的时候，顾诚和蔼地笑笑，把她介绍给表姐，“这是我表姐，你们好好交流交流，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听说你最近找男朋友了？” 孙丽脸色微微一红，点点头：“还不算吧，尝试着接触接触而已。谢谢顾导关心。这位就是潘总吧。” “我知道，你怕我站在你身边，被别的妹子误会了，都不敢搭讪你——行，那我就不耽误你风流了。”潘洁颖却不解顾诚为啥要这么安排，略幽怨地地娇嗔了一句，径自和孙丽找了个位置坐下聊聊。 今晚潘洁颖穿的是正儿八经的职业装，小西装筒裙，里面是黑丝，一看就不是女明星，倒也不虞被不怀好意的人当成贵圈里的妹子轻佻搭讪。尽管她的颜值好歹比孙丽还美一些。 …… 顾诚的本意是很好的，希望孙丽这个“走出婚姻恐惧症”的女生能够跟表姐分享一下心路历程，让表姐也放松对男人的戒备，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惜，他显然低估了在这种场合下，身边少掉一个职业装高冷美女的陪伴后，会带来什么后果。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一堆女演员若即若离地蹭过来搭讪敬酒。 “顾先生，今晚好帅，很高兴认识你。”这是《倚天》剧组的女一号贾静文，似乎是因为年纪比顾诚足足大了十岁，人家还比较收敛，只是天然见帅欣喜，没有别的意思。 她身边的女二高媛媛年轻得多，就没那么顾虑了：“顾导，听说您的片子砸了一两千万做后期特效，真是业界楷模，我们真是羡慕得紧呢。” “别，艺术不是靠钱来衡量的。”顾诚谦虚了两句，摆脱了这两个还算人品不错、低调内敛的居家美女。 但后面遇到的妹子节操值就有下降趋势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这种贵圈的混乱浮华场合，不时有女演员和商界阔少相谈甚欢，交换联系方式。 喝掉两杯苦艾酒之后，场内一角微微有些喧嚣，顾诚和一些来宾纷纷看过去，竟然是一个商人子弟很高调地搂着一个女演员，接受大家的敬酒。 “竟然在这种地方找女朋友，还如此高调公开，不是说富豪跟女明星的交往都是很私密的么？”顾诚略微不解，凑过去看了几眼。 那个女的他还认识，正是两年前搭《流星花园》时的女一号徐惜媛，也就是杉菜的扮演者。 男方则是名列“京城四少”的商界富二代王小菲，号称个人资产就有近十亿人民币，爹妈的就更不好说了。在03年，这样的数据已经颇为可观了。 “王公子真是不简单，当红美人挨个儿换，厉害。” “可不是，这是摆明了谁最红就选谁啊。能够驾驭得住，也是本事了。” 顾诚站在人堆里，看了一眼高调被围观的那对男女，觉得没啥意思，正要转身离去。谁知徐惜媛却发现并喊住了他。 “阿诚？果然能在这儿遇到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徐惜媛这话纯粹是普通朋友客套，并无深意。 “哦，怕打搅你们。幸会。”顾诚出于礼貌和男方王小菲握了下手，抽身就要走人。 结果王小菲扯住了他不松手，非要跟他攀交情。 顾诚并不知道，王小菲这人是最喜欢搞事儿假装能混进上流社会的。另一个时空王X聪明明没赞助他婚礼，他家却非要在公关通稿上炫耀“万大集团赞助了王小菲与徐惜媛婚礼”这种假新闻，然后被打脸了。 这种人属于典型的做点儿小生意没什么公众曝光率，就可劲儿作，想出名想疯了。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成为“京城四少”这种圈子里唯一直接娶女明星的。 甚至连“京城四少”这样的总结，都是贴金公关出来的概念。 现在逮着顾诚这么一个体面的话题人物，竟然动了蹭热度蹭知名的念头。 “惜媛一直说顾总谦谦君子，咱可是想结交顾总很久了……”王小菲表面亲切，实则不停把话题往旧交上扯。 顾诚脑子一阵宕机：这算啥？想证明哥追过你女朋友、但是没追到，然后你追到了，所以你比哥强？然后可以形成魅力值对比？ 这是哪门子逻辑？ “对不起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忙，今天来是参加试映交流的，就不奉陪了。”顾诚连忙掰开王小菲扯着他袖子的手，躲避瘟疫一样躲开。 真是人红是非多，谁都想来蹭热度。 连徐惜媛都看出不对劲儿了，一个劲对王小菲解释：“顾总可是清高得紧，当初咱合作《流星花园》的时候，除了第一次和志凌姐的吻戏是真吻，后面开始就全部借位了。” 旁边的围观群众却不明真相，也没听清三人拉拉扯扯时候低声说的那些话。有几个还真以为顾诚在当初拍《流星花园》的时候追过徐惜媛，但是没得手。 “说不定还真有这回事儿，当初拍《流星》的时候，‘传奇’都还没收费呢，这顾诚就几百万家产的小老板土包子一个，人家徐惜媛这么有范儿看不上他也很有可能。人家王公子可是两年前就已经几亿身价了，到底比顾诚这种暴发户有底蕴。” 第69章 有钱人理解不了的境界 顾诚自问在眼下的国内互联网圈里，好歹算是一号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但是，毕竟整个互联网界也才刚刚走出寒冬，如果被某些实业界的富豪跨圈过来攀比的话，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多半还是不看好他的。 尤其顾诚发迹时间不久，毫无根基。看热闹的外行当他是暴发户，也是情有可原。 这还算好的了，碰上了王小菲这个“京城四少”中没沾地产的，要是搁另外几个涉足房地产、有官商背景的来跟他争风吃醋（虽然顾诚根本不屑于跟他们争风吃醋），那围观者肯定一个看好顾诚的都没有。 03年的地产商猖成啥样，看看房价的起飞潮就知道了。 面对这些换着玩女明星，最后还娶一个混热度的商二代，顾诚真是躲都躲不及。但偏偏世上就是有这种人，有点儿小钱之后觉得没法进入公众视野没有关注度就不爽，钱摆着也没成就感，千方百计要蹭热度作。 “王先生，我还有点事儿，就不陪你们聊了，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我也没兴趣，抱歉。” 顾诚这话说完，脸已经很冷了。可惜在外人看来，他越是冷淡，倒越是像情场败北，落荒而逃。 就这么几十秒的功夫，很多女明星也看到了这儿的情况，刘菲菲蒋歆等纷纷过来围观。 蒋歆看了顾诚被人挤兑，心中很是气愤，但她也没办法给顾诚解围——徐惜媛明摆着跟顾诚合作过感情戏，而且眼下正当红，又刚刚被王小菲追走。 蒋歆这点微末的名声是没法和徐惜媛相提并论的。就算她站出去跟顾诚故作亲昵，在俗人眼里也不过是顾诚追求徐惜媛未果，退求其次，对挽回顾诚的面子毫无帮助。 她心中焦急，便劝身边的刘菲菲：“菲菲，要不你出面帮诚哥解围吧，那个王少明显是想蹬鼻子上脸蹭热度的。你演过《金粉世家》，也算跟徐惜媛差不多红了，你出面跟诚哥略显亲昵的话，倒显得诚哥是看不上徐惜媛那种庸脂俗粉老女人。” 其实徐惜媛也并非要和顾诚过不去，她只是被那个刚刚结交的想混入公众视野想疯了的新男友利用了，此刻心里也着实有些恶心。 “我才不呢，顾诚这家伙，当年摆明了拒绝我，还想让我热脸贴他冷屁股。”刘菲菲恨恨地拒绝了，一想到当初顾诚为了带她入戏，还得她以为顾诚喜欢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刘菲菲就一阵自尊受挫。 蒋歆正急得没办法，突然围观妹子当中一个端庄秀丽的大气美女越众而出，身边还挽着一个更青涩些的少女，开口给顾诚解围： “诶，这不是诚哥么，好久不见，你怎么都不联系我。跟你合作那段日子真是受益匪浅，一直想跟你道谢呢。” 顾诚扭头一看，竟然是一年多没见的董婕。董婕似乎很明白顾诚的处境，一副温婉倒贴的样子，跟顾诚若即若离地挨了几下，还略微挽了一下顾诚的小臂。 徐惜媛被王小菲拉着挑事儿的气场立刻被压了回去。 “哇，美女倒贴诶，而且是比徐惜媛还红的董婕！” 吃瓜群众们立刻眼前一亮，也不再猜忌顾诚“因为暴发户的身份原因而撩妹撩不过豪门阔少”的戏码了。 《金粉世家》虽然收视率上不如早一年的《流星花园》，但如今董婕个人的清纯淡雅形象，却比徐惜媛演的土里土气的杉菜更深入人心。或许徐惜媛在吊丝女们眼中是个逆袭的好榜样，但在男人眼中，董婕这样的才是真女神。 董婕一副很给面子的做派，顾诚却和柳下惠一样谦谦君子保持距离。 大伙儿观察一番后，立刻得出了另一个结论：“明显是顾诚看不上娱乐圈里逢场作戏的美女，连董婕这么清纯美貌年轻的都没戏，何况徐惜媛还要更老四五岁，顾诚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老女人。” 散了吧。 王小菲蹭热度挑事儿的戏码，就这么收场了，再也无人围观。他很尴尬地抽了抽嘴角，笑也不像笑，默默地走开了。 “唉，世上就是有这种货色。你说跟大部分玩女明星的商人一样，玩玩就玩玩，闷声发大财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甘寂寞，有点小钱却没有名声，想要靠这种办法博取大众知名度，何必呢。” 顾诚在心中感慨了一番那些喜欢炒作“京城四少”之类名声的渣渣，心说真是想不通。哥天天求着别出名、别被人认出来都不可得，偏偏还有些人就是想出名，这不是犯践么。 他收回思绪，不着行迹地把董婕挽他的手轻轻放下，微笑着道谢：“谢谢你帮我解围，怎么会在这儿的？你这样自污，何必呢。” 董婕莞尔一笑：“你这不是看不上我的么，哪里就自污了——我们剧组近期也有经典武侠剧在拍，张制片邀请了咱的人一起来参加交流会，我也就来了。” “诶？我都不知道，我还以为近期就那三部片子呢。”顾诚微微一愣，他还真是埋头只做自己的事情，对行业风向不是很了解。 “是个古龙剧，《飞刀又见飞刀》，也是湾湾那边投资的，跟《倚天》一个制片方。我演女主角薛采月，目前快拍完了，但是后期还要做几个月，估计暑期档后段或者十一黄金周上映吧。” 董婕给顾诚解释了一番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然后一摆胳膊，介绍了一下她身边那个小尾巴一样的小妹妹：“这是我们剧组的韩樰，她演女三号冷小星，最近都跟着我混——小雪，阿诚人很好的，你不用跟他见外。” 最后这句话，董婕是对韩樰说的。韩樰年纪挺小，跟蒋歆同岁，今年才刚刚出道，闻言甜甜地跟顾诚问好：“诚哥好，董姐常常聊起，说那几个搭过戏的男演员里面，就属你对她帮助最大，以后有机会可要多多指教哦。” “好说，客气了。”顾诚端起酒杯致意，然后跟董婕又稍微聊了一会儿，便分开了。 他并不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董婕只配在《飞刀又见飞刀》里面演个女二，女一该是林心茹的。但如今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金粉世家》被提前到了《飞刀》之前，董婕提前大红大紫了，自然有了竞争女一的实力。 他和董婕，也算是无形之中互惠互利了。 “没想到你女人缘这么好，能让女生这样照顾你的面子，看来平时没少怜香惜玉呐。” 顾诚一扭头，原来是蒋歆端着酒杯凑到他身边。两人碰了一下杯，顾诚也懒得过多解释：“公道自在人心吧，我多尊重一点合作过的女生，总有人念我的好。” …… 王小菲被无声鄙视之后，回到角落里跟一伙儿狐朋狗友喝闷酒解气。一个比他大五六岁的哥们儿见他吃瘪，颇感好笑。 那阔少名叫王雨，也是“京城四少”之一，而且比王小菲更有势力，是个地产大亨，个人等闲拿几十个亿轻轻松松。官二代，老爹当年是省级的大佬，在沪江拿地就跟玩儿一样。 “刚才那边吵吵嚷嚷的，跟谁争风吃醋被打脸了？”王雨一脸不屑，戳着王小菲的痛处嘲讽。 此刻只有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喝酒，陪着的妹子们都被赶到了一边，王小菲也没有在女人面前丢脸的风险，便跟哥们儿把实话都说了：“还不是顾诚！我刚把到了徐惜媛，想去那儿威风一把露露脸，特么的董婕那骚蹄子居然不要脸凑上去给顾诚撑场子。那骚蹄子肯定跟顾诚有一腿！说不定就是被那小白脸开的包！” “你就扯吧！也就你个喜欢搞破鞋的，这点经验都没有。董婕那妞儿我近距离见过，一看就还是个雏儿。”王雨拿着雪茄，一口大烟喷在王小菲脸上，一副教做人的表情，“不过么，既然是董婕帮他撑场子，我倒是有办法——要不要哥哥帮你把面子找回来？” 王小菲一听，眼睛“锃”地一亮：“哥！你是我亲哥！没说的，你帮我把场子找回来，天上仁间，我请一个礼拜！但你准备咋整？” “看好了！学着点儿！”王雨一脸成竹在胸，“《倚天》跟《飞刀》，都有我的投资，董婕要在组里混得好，我出面绝对不敢驳面子的。 而且，刚才你也见我刚换的新马子了吧？陈紫涵，多正点，我可是换掉了赵微那惹祸精才把上的。顾诚当初想挖陈紫涵去《神雕》剧组演郭芙，结果被我抢到《倚天》里演了殷离，一会儿我搂着紫涵到他面前晃悠一圈，就算他不羡慕，旁观者肯定也会认为他是个loser的。” 王雨的女人从来不少，前几年赵微最红的时候，他就把赵微给自己涨曝光率。结果也是赵微去年不懂事儿，居然在一组演艺节目当中穿扶桑人的军旗装，结果还在某一场被围观者泼了翔。王雨觉得再整这么个女人陪在身边丢人，就换了陈紫涵，也才勾搭上手几个月，今天才准备高调曝光呢。 “妙计！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小菲一脸期待，敬了王雨一杯。 王雨就起身，一个响指把陈紫涵勾来，让她陪着自己去风光一圈。 顾诚是那么的显眼，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都不用找就可以看到他在哪儿——直接往女生围观的人堆里找就是了。 王雨好不容易凑到眼前，刚要开口，却看到顾诚身边站着个妹子，顿时气势一萎。 顾诚身边陪着的，正是蒋歆。 蒋歆也察觉到了这对靠近一看的男女，定睛一看：“咦？师姐，你怎么跟……跟他在一起？” 她和陈紫涵原先也算是一起一处经纪公司的，至于王雨，她也认识，但没什么好脸色。 王雨一阵挫败，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灰溜溜地闪了，似乎还得酝酿一下。 等消息的王小菲一阵傻眼，对着哥们儿刨根问底：“哥，咋了？” “别提了，嘛蛋，蒋歆也在顾诚身边，我当初追过那妞儿，还说只要她愿意让我睡，我就把周芷若给她。可惜那小蹄子烈性得很，没让我得手。唉，这种在圈子里混了十年配角都爬不上去的人，最不好惹——无欲则刚呐。” 富豪从来不怕女明星名气大，就怕女明星没追求。一个女人一旦甘于现状，一直演配角演下去，也不要突破，还真是抹了辣椒酱的刺猬一样，根本无从下嘴。 “那……那蒋歆难道让顾诚睡了不成？” “应该没有，看她眉眼还是个雏儿。” “顾诚这小子邪性得很呐。我特么就不信了，怎么就做到让一个个都没睡过的女人，比睡了的还死心塌地护着他。”王小菲一阵抚膺长叹，完全没法理解那种高风亮节的存在。浙东匹夫说今天只有两更了……码不出来了……明天三更吧……我有罪……我今天睡懒觉了，还陪老婆看《刺客信条》而且在外面吃饭了……按照职业道德，还清欠账之前是不该跟老婆吃饭看电影的……下午三点回到家才开工…… 第70章 央视算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你十年龙套还不是白跑的，竟然还能让那些暴发户阔少丢人。【零↑九△小↓說△網】” 看到匆匆而来又落荒而走的王雨，听了蒋歆的揣测，顾诚也不得不感慨一物降一物。 “他追过我，想用给我角色作为交换，没得手，仅此而已。这也不是啥好事儿，如果不是你，我才不说呢。”蒋歆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心情有些寥落，跟顾诚一下子把整杯酒干了，“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就要试映了，我和菲菲得站台接受提问，还是先忙正事儿吧。” 这场酒会，毕竟名义上是武侠片特效的行业交流，宴会厅里特地设了几块展台，到时候会播放炫技用的宣传片。按说这才是今晚的正事儿。 顾诚在花丛中穿梭了一会儿，很快灯光就又调暗了一些。某些真心好学的业界人士，纷纷把注意力投注到展台上。但也有些打着“投资人”名义来厮混的大少，对影视技术毫无兴趣，幽暗的灯光只是更利于他们追逐美女而已。 第一个拿出来展映的，自然是央视张制片的《笑傲》，面瘫儿童李亚朋饰演的令狐冲一出现在大荧幕上，就是大战梅庄四友比剑的桥段，短短几分钟的片花；后来又接了一段黑白群雄围攻向问天的群战戏和任我行、令狐冲围攻东方不败。 从小场面的单挑围攻到大场面的群殴好歹都算涉及到了，不过效果么就着实乏善可陈。除了规规矩矩的花架子武术指导还算过硬，以及央视制作惯用的血浆效果尺度比较大，别的优点一个都找不出来。 至于绿幕拍摄之类的手段，和3D建模加后期材质贴图，应该是一点都没用。 “唉，果然是央视制作，血浆尺度就是容易占优势。” “不过没用光影特效，武打风格还算写实，好歹也是一个优势。” 一群业内人褒贬不一，但大部分人只是纷纷摇头，暗叹有朝廷背景就是好。 在武侠片当中，撇开新时代的科技特效不谈，单说传统追求“打击感”的表现形式。港片喜欢寸劲打白粉显得一拳一掌都很有力量感，而央视影视部则喜欢用血浆。 比如刚刚下档没多久的央视版《天龙八部》上，段誉那六脉神剑射出去，既没有气流效果也没有激光效果，只是被杀的人身上会飙血浆。到了《笑傲》里面，令狐冲有几次以“无形剑气”伤人，或者东方不败用葵花宝典杀童百熊，基本上也是这个表现手法路数。 看上去，确实省掉了很多“不科学”的花哨，又同时兼顾了武侠效果。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只有央视影视部投拍的武侠片可以用，要是换个没背景的，到时候血腥尺度审查就过不了了。 谁让人家政策上就能赢在起跑线呢，科技上少用一点儿也无所谓了。 看完央视的片子之后，第二个是湾湾投拍的《倚天》，苏有朋的张无忌倒是比面瘫儿童演技扎实了些，特效上也回归了这两年流行的贴光环。 相比之下，这部片子的造型、妆饰和打光倒是非常贴合湾湾偶像剧的路数，从头到尾看上去都非常鲜亮，加上贾静文高媛媛陈紫涵一堆连眼影唇彩都高光的美女，着实把武侠剧本身的关注点都吸引走了——前面刚刚放过的央视版片段，打光那叫一个阴暗压抑，似乎魔教总坛不在靠火把照明的山洞里就不舒服，从头到尾不是黄沙尘土就是山洞密道，好像不暗就不文艺一样。 一个字评价，那就是作。 两部宣传片看完，大伙儿都没往心里去，中规中矩而已，谈不上任何突破。 终于到了顾诚投资的《神雕》。这部片花剪成的宣传片，起于杨过在神雕谷里面顶着飓风领悟玄铁剑法，又夹杂了重阳宫大战和襄阳大战。 移植自《加勒比海盗》的BGM一响起，全场所有人都是精神为之一振。然后顾诚就拿着扎实的玄铁重剑出场了，画面中飓风带来的飞沙走石，比谷天乐当年的吊威亚拔树看上去真实得多，任何风的效果都没有靠额外打光和P增线条，纯粹靠实景的沙石枝叶飞卷形成。 “这里是分批拍摄、后期叠加图层合成的吧？真是大手笔，为了一个背景环境，都要专门拉一道出来。” “这BGM也是没谁了，完全可以和詹弘达当年为谷天乐配的《过馆人生》媲美。” “不对，论狂放霸气，这个BGM绝对比《过馆人生》强得多，但是没《过馆人生》的挣扎，似乎凸显不出这个杨过的苦逼曲折。” “说的也是，各有千秋吧。但是新世纪以来，武侠片能够追迹90年代TV-B大宗师们BGM质量的，这算是头一份了。” “这你就不懂了，最后还是去香江找胡大师编的曲，顾诚只是原作——你没买过他新专辑吧，里头有收这个纯BGM。” 一伙儿专业制作人士，一改此前两部片子时有一搭没一搭的不屑，全部变得认真起来。似乎顾诚投拍的这部片子，第一眼就告诉了世人：还有很多藏于秘境之下的美感，需要仔细观察，慢慢发现。 就跟古代贵族一天换四套衣服，但是都差不多，一定要同样身为贵族的人才能分辨出来他们换了。而那种“看出顾诚用了啥效果技术就能证明我也懂行”的心态，就这么牵引着大家往下发掘。 “玄铁重剑打在不同的敌人身上，声音都不一样！不是一个打击音效用到底的！挥舞时候的风声也高低错落，很有层次！” “这个剑看着完全不像贴图的道具啊，不会真是百把斤重的玄铁真剑吧？如果不是的话，又是怎么做的？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握草！不会是跟彼得杰克逊一样，先实打实打造、再扫描真实材质、然后另一边3D建模、最后把真的材质贴回去的吧？那是至少上亿美元的好莱坞大制作才用的招啊！国内居然还有这么烧钱的？” 壕，真是壕。就凭那份为国人探索艺术前沿的情怀，在场无数制片导演摄影道具都自叹不如。 在此之前，那些在教科书上见过的好莱坞技法，国内压根还没人用过，因为以国内的电视剧和电影版权售价，根本撑不起这个成本，谁拍谁亏。 荧幕上的杨过，狂得浑然天成去雕饰，狂得舍我其谁吾往矣。 …… 央视版和湾湾版的预告片效果，和民资版的一比，几乎是立刻被爆出翔了。 这局面就有点尴尬了。 虽然谁都知道，放放宣传片只是走走过场，对后续收视率影响的关键，还是幕后施压和档期利益的交换。拍得再好的片子，拿到省台和央视放，收视率起点就不一样。 顾诚知道肯定有人要找自己这边的麻烦，如果靠其他人模棱两可地虚与委蛇着，到时候说不定事儿就更大了，还是自己硬怼回去吧。 他拉着几个妹子，假装拼酒拖时间，央视影视部那边的人瞅了个把钟头，没逮到顾诚落单的机会截住他私聊，最后只能是大胡子的张制片撂下老脸，直接坐到顾诚这一桌来了。 “呦，张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恕我喝多了眼花，刚才没瞅见。”顾诚摆出微微的醉意，免得场面太不好看。 陪顾诚逢场作戏喝酒的蒋歆孙丽杨蜜几个，都有点儿小紧张。 至于跟央视影视部关系比较密切、以后还打算跟着混饭吃的刘菲菲，已经提前借故遁了。反正顾诚也不喜欢她，她犯不着为了顾诚得罪自己上头的靠山。 张大胡子是个五十出头的色老头儿，搂着他刚刚同居了12年后、新婚不久的35岁老婆，表面上看倒挺像个疼老婆的好男人的。 他老婆也是钱塘人，一副交际花的样子，倒是能和顾诚套套老乡交情。稍微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把张大胡子的话题给带了出来。 “小顾，年轻人就是胆子大，敢这么砸钱。”张大胡子也是要脸的，先说点铺垫的话，“听说，你是准备放在吴越卫视首映了？” 顾诚故作不解：“是的，早就谈好了的。怎么，张导有什么好建议么？” 张大胡子僵笑几声：“吴越卫视当然也不错，国内排行前三的省台嘛。但是效果这么好的片子，放到吴越卫视首映还是有点可惜呐，就该放到央视八套来才对嘛。” 顾诚：“央视……影响有点儿大，咱审批流程怕是等不住……” 张大胡子一拍顾诚的肩膀：“这有什么着急的？慢工出细活嘛。你审个三个月，赶上暑期档，不也正好？” 顾诚心下雪亮，这是要他压后上映档期，错开日子了。 如果是往年，这种事儿也就罢了。但是今年，这种掉份儿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愿意做的。 03年，互联网寒冬已经复苏了，而且他听说，就在这几个月，已经有大洋彼岸的一小撮米国人搞了个独立程序，项目名字叫BITCOMMENT。 ****一出来，各种网上的影视剧分享资源绝对就泛滥了。BT出现之前和出现之后，对于国内电视剧的收视率起码是锐减两三成的影响。 一部收视率15%的片子，搁到****传播开来之后，或许就能跌破12%。 这也是为什么顾诚打今儿往后就不打算亲自导演和出演电视剧的重要原因。 “张导，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跟吴越卫视有些框架协议，我也赔不起呐，这事儿要不就罢了。” 张大胡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意思很明显了：你小子将来投资的片子，还打不打算在央视上映了？ 他管不到总局，管不到和谐，但以他的能量，在央视这一亩三分地上跟顾诚过不去，自问还是做得到的。 这一点双方心知肚明。 顾诚却夷然不惧。 “互联网的爆发时代很快就来了，央视有个屁的了不起。用不了几年老子叫你们春晚都得发支付宝红包才有收视率。” 第71章 下里巴人 张大胡子一脸铁青，撂下一个“走着瞧”的表情，带着年轻老婆闪了。 顾诚身边几个妹子看得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发毛，却又不敢说什么。 孙丽和杨蜜已经是签到顾诚旗下的艺人，怎么都是跑不掉的。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要是吐槽老板冲动，反而不美。 最后，还是蒋歆这个外人快人快语：“诚哥，你这么搞，以后投拍的片子可就真上不了央视播放了，这么点蝇头小利，犯得着么？” 顾诚嘴角一瞥：“怎么？你不是最讨厌被潜的么。现在张大胡子让咱延期上映几个月这种条件，你都能忍了？” “这不是潜不潜的问题啊。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多再补贴爹妈点儿还房贷的钱，演小配也活得下去。你手下还一大票人指着你吃饭呢，圈子里都指着花花轿子人抬人，你这一整别累得她们也少拿很多片约啊。” 在蒋歆眼里，片子推迟上映或者错开黄金时段这种小让步，毕竟和被人玷污是有很大区别的。前者只是金钱上的利益权衡，和人格没什么关系。 孙丽和杨蜜心中暗暗惭愧，其实她们也是这么担心的，但她们没胆子跟蒋歆那样说出来。 顾诚拍拍蒋歆的肩膀：“放心，这个世界很快会变得去中心化的，扁平，没有权威。央视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最多两三年就不行了。《神雕》既然是我亲自介入执导和演出的片子，就一定要各方面都做到完美。稍微损失点小钱我无所谓。 我顾某人做生意，除非是光砸钱占股份的那些，我可以不管过程只分钱，利益最大化。但凡是我亲自下场的，那就不能光考虑钱了。” 其他人，毕竟不如顾诚这样，对于媒体的演进史心中有数，看不穿这些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 半个多钟头之后，鸡尾酒会结束，顾诚和表姐径自驱车回了酒店，一伙儿女艺人也都该散了。蒋歆有些话人多的时候不好开口，临走一咬牙，问了顾诚下榻的酒店地址。顾诚有些奇怪，但还是给了。 …… 回到酒店，洗漱一番，喝点儿袋泡茶醒醒酒，顾诚就接到了蒋歆的电话，说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聊。 如今的顾诚，自然不可能和两年多前那么吊丝样、连来京城出差都还得跟表姐拼标间。 他是一个人住一个套间，着实有点瓜田李下。 他正在犹豫，蒋歆在电话里急促地辩白：“我是想跟你聊点儿正事，放心，不会求着你上床的。而且绝对没人知道我来。” 这话太劲爆，搞得顾诚都不好拒绝，就放她进来了。 蒋歆风衣大墨镜，还戴着小软帽，进屋关上门才除掉这些伪装。顾诚给她也泡了杯袋泡的红茶，水不太热，蒋歆一点也不见外地接过，咕咚咕咚牛饮地喝了半杯。 顾诚开着台灯，拉过一张沙发椅：“想跟我聊啥？” 蒋歆放下茶杯，酝酿了一下措辞：“我决定跳槽到你这儿来。” 顾诚点点头：“那真是欢迎，不过为什么是现在？几个月前你还说不好背弃故主。” 蒋歆叹了口气：“唉，袁总和一群师兄待我确实不薄，按说我是不该走的。但他们的生意圈子都在京城，大部分师兄师姐都是跟着央视混的老戏骨。我今天被张导看见跟你厮混，对公司还真不是好事儿。 大不了我回去跟袁总说合一下，让他对外宣布找借口开除我好了，对内还算我主动解约，我赔他们点钱就是了。那样央视影视部的人应该就不会迁怒于他们了。” “怎么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有点儿不像你啊。”顾诚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这还是那个张口闭口“践人就是矫情”的妹子么？ “人家正难受着呢，你还这么开我玩笑！”蒋歆脸色一红，娇嗔着坦白，“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本来就挺想跳槽到你这儿来的，就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今晚你倒是送给我个借口。 再说了，虽然你也能说是我在原先的公司混不下去了，才来投奔的你。但你毕竟也会一起被央媒打压，我现在投奔你，好歹也算是跟你共患难吧？” 蒋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难得俏皮地忽闪了一下，很有邀功请赏的小女人娇憨气。 人家看上自己是潜力股，准备“共患难”的时候贴上来，这种事儿，是否“动机不纯”也不好说。但蒋歆既然把所有双方可能的心理活动都摊到台面上说出来了，顾诚倒是觉得这妹子至少没啥心机。 就跟一个人穷的时候，有人上门来借给他钱，哪怕明说“我看好你将来会阔，所以现在投资你”，那至少也是一番好意。 顾诚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点头拍板：“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就来吧，我这儿随时欢迎你——手头目前还有戏么？大概什么时候能收掉？” 蒋歆一脸“我不拍戏谁养活我啊”的表情，白眼一翻地吐槽：“当然有戏了，目前手头正准备一部也是央视背景发行的片子。中视传媒的《神探狄仁杰》，继续跑龙套呗，又臭又长估计要拍到下半年。估计这是我在中视手底下最后一部戏了，以后我就是想继续呆着，除非伏低做小让人睡，否则是没片约了。” 蒋歆说着，似乎觉得不解气，站起身来一叉腰，伸出食指戳着顾诚：“都是你害的！我就赖上你了！” 她在内地毫无根基，搬到京城才五六年，前面三四年都是租的房子住。如今还供着一套房，爹妈都指着她拍戏还贷款呢。按照蒋歆那种小龙套，怎么也得接满五部戏份足量的女配，才能勉强还清一套90方的房子——还是建立在03年以前的房价基础上。 所以翻翻蒋歆的履历，她前几年基本上都是低片酬小配角，跑量养家。上《天龙》之前三年上了七部戏，平均都是几千块钱一集的片酬，一年奔下来也赚不到20万。 当然了，站在平头百姓看来，拼三年能在京城买套房已经是很好的生活了，毕竟圈子和起点不一样。 “行，那你就年底过来，我保证你明年肯定有得开工。”顾诚这就算是拍胸脯，保了妹子一个前程。 蒋歆得了准信儿，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准备起身告辞，又有些不解顾诚何来的自信：“真想不通你哪来的自信，这样得罪央媒，以后到底打算拍些啥呢？不会主流片拍不了，都奔着边缘题材去吧。” “边缘和主流的概念，本来就是不断变化的。这个世界变化很快，说不定过两年现在我们不敢想的东西就变成市场销量最好的了呢。如果我不亲自下场，只是为了钱的话，有无数东西可以拍。” “什么？”蒋歆不由自主地问出了个这个问题，随后又觉得自己冒失了，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知道你脑子一贯好使，这些肯定是商业机密吧，我就不问了。” “有啥机密的，说了别人也仿不了，也不敢信不敢学——我觉得吧，真正意义上的传统电视剧，最多还能火两年。网络的崛起，会用各种各样的IP改编剧冲击传统纯粹的电视剧市场。现在国内漫画、小说还不多，那就肯定是游戏改编剧先试水。将来纸媒素材多了，什么不好做——这种下里巴人的生意，央媒的人能放得下身段和架子去接？” 顾诚说着，给自己续了半杯水，顺便等蒋歆消化消化他的话。 蒋歆也觉得这种东西想想都挺LOW的：“那个……游戏改的电视剧？好像确实小儿科了点，别说央视拉不下面子拍，你也拉不下面子拍吧？” 顾诚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当然也拉不下面子去拍，但我拉得下面子去投钱，让别人帮我拍。作为一个投资项目，纯粹奔钱去的，就谈不上逼格不逼格了。”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保证今晚你说的话，绝对不会外泄。以后只要你不开除我，我也绝对不会跳槽。” 蒋歆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不太对得住顾诚的信任，脸红心跳了好久，才压住拼命取信于顾诚的念头。 “诚哥是何等样人，怎么会用那种庸俗的亲密尺度，来衡量对一个朋友的信赖度呢，可别在他眼里丢了人。”蒋歆深呼吸了几口，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绮念。 她喝完剩下的茶水，拿好小坤包戴上墨镜和软帽，走到门口，才回身对顾诚说了两句心里话：“诚哥，你最近是不是和权小姐不太顺利？对不起，那天是我多管闲事，劝她该做个决断。” 顾诚的眼神，今晚第一次凌厉了起来。他豁然起身，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背对着蒋歆恨声吐槽：“为什么这么做？” “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那么好的男人一个人等着，心里气不过……如果你要怪我，我也没话可说。但是我觉得，如果你喜欢，你就应该主动去创造条件，不是等着妹子被你吸引，主动送上门来——我觉得你不懂女生，恋爱不是你这么谈的。” “我只是觉得骗小姑娘胜之不武——算了，这个话题打住吧，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你可以走了。” “对不起，我走了。”蒋歆忍不住鞠了个躬，然后开门闪人。 第72章 扶桑人入彀 第72章 扶桑人入彀 从京城回钱塘的飞机上，头等舱还挺空。 第一排除了顾诚和潘洁颖姐弟俩，旁边两个位置竟然都没有人。 潘洁颖神不守舍地剥了一个桔子，递给弟弟一半：“昨晚蒋歆去你房间了？” “嗯，你看见的？”顾诚接过桔子，看着舷窗外的云层有口无心地直言不讳。 “我隐约听到走廊上有动静，一会儿就看到你门把手上翻了牌子，没敢来打扰你。”潘洁颖叹了口气，“你终于长大了，不过我总觉得蒋歆配不上你，就算你只是玩两年……” “姐你想啥呢，我不是那种人。”顾诚有些大声，似乎急于辩白自己。随即又怕招来不必要的注意，强行压住了声调，“她就是想跳槽，跟我聊了点儿正事。” “真的？可别在姐面前掩饰哦，我不会管你的，你快活就好。”潘洁颖语气之中还有一些不信，但眼角眉梢的神采却控制不住地恢复了些，“跟央视闹掰就闹掰吧，反正还要一个多月才上映呢。眼下回去，先把孙正意那边这团乱麻彻底解开了。柳倩接手案子也有几天功夫了，应该就快拿出谈判方案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诚本来正在想着心事，被表姐一打断，又陷入了乱纷纷被事情推着走的迷茫当中。 …… 东京，软银集团总部。 孙正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见了阿狸CFO蔡重信。 “听说顾诚找了个新的备胎，准备扶到CFO的位置上去？柳船志的女儿？” 孙正意问这话的时候，手上也捏着个柑子。却不剥，只是拿指甲在柑子皮上划来划去，眼看一个柑子已经被划得几十道筋络痕迹了。 听说当年的扶桑首相近卫文磨在下一些无毒不丈夫的决定时，也有这个习惯——无论是为了走过大萧条和关东大地震，而决定把冷血财阀高桥是清募为财长；还是后来进一步决定吞并满洲转移国内矛盾；在决策前夜，都喜欢拿指甲划柑子。 孙正意也喜欢。 蔡重信顺着孙正意的意思往下应承：“是，是柳船志的女儿，乳臭未干一小丫头。履历倒是挺漂亮的，京大本科，哈佛硕士，高盛两年。不过眼见着就是个一路顺风顺水过来的，没经过波折。” 孙正意觉得一阵奇葩：“顾诚那小子，放着我们软银这么好的条件，还想摆脱，莫不是打定了主意给柳老头做上门女婿？那丫头比他大五六岁吧？听说长得还丑，顾诚能那么不要脸、忍辱负重？” “绝对不会，顾诚估计只是想狐假虎威，借个靠山，将来好让资本市场对他更放心。没有别的意思的。”这个问题上，蔡重信还算说话公道，尽管他跟孙正意的私交更好，也不会没原则的跟着黑顾诚。 孙正意点点头，觉得似乎也有道理：“那就是打算摆出一副‘虽然我不靠柳老头儿，但是我雇了他女儿委以重任，我真出事了柳老头不会不管我’的架势了。由此看来，他倒不一定是看上柳倩的真材实料，只是看上她的背景。我也想，这种年纪，能有多少阅历担当？” 孙正意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顾诚请个年轻女人当CFO，终究让孙正意起了轻视之心。 …… 数天之后，顾诚亲自飞了一趟东京，带了表姐和柳倩，以及几个商务和法务方面的助手。拿出了最新的股权抵押转置方案，找到孙正意谈判。 孙正意对顾诚的来意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除非顾诚铁了心两败俱伤，不布局中远期发展，后面两年里把所有毛利都攒着或者用于别的短线可套现生意，最后用于还清他的借款。 否则，顾诚就只有看着孙正意把30%的集团股权攫取走。 随着形势的变更、顾诚还款概率的提升，就肯定会追求和孙正意换约。 关键只是条件。 第一眼看到顾诚拿出来的方案时，孙正意有点气极反笑的意思。 “小顾，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一年半之前，你跟我谈的可是‘拿诚品控股30%的股权作为借款抵押’，现在一转眼居然变成了‘25%传奇娱乐股权’。不但盘面小了，比例也缩减了，你当我是什么人？” 顾诚对此的解释是：“这不一样，当初的30%集团股，是建立在我还不出钱的条件下。现在转置为25%传奇娱乐股权，是建立在你想执行就能执行的前提下，没有任何前提条件——眼下我还清的概率大得很，你我都知道，就没啥好装的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孙正意也就没在这一点上继续纠结：“好，你对自己还钱能力的预判，我们暂且采信，搁置争议。但是传奇娱乐压根儿不值这么多钱吧？你欠我的到期本息，足足5亿多美元，你只转置25%的传奇娱乐股权，岂不是你认为这个公司估值有20亿？你觉得谁会相信这么一个网游代理公司价值20亿美元。” 对于这个问题，顾诚没有回答，他给刚刚投奔的柳倩一个眼神，自有柳倩去跟孙正意公事公办： “孙总，我希望您注意到一个事实：传奇娱乐目前一年的现金流水就有将近2亿美元了，估值20亿，也才10倍的市盈率——放到纳斯达克上面，实打实做利润的企业，哪个没有三四十倍的市盈率？更别说那些做流量的互联网公司，百倍市盈率的都不少见。” 孙正意一声冷哼：“但是这个东西毫无可持续性保障。你们把支付宝剥离出来，单独把传奇娱乐25%的股权甩给我，谁知将来会不会李代桃僵……” “孙总，我相信世上不会有人为了让别人少赚一块钱、自己少赚三块的吧——当然，有可能您是在担心我们关联交易、把未来新代理游戏的利益输送到其他诚品控股旗下的游戏公司。对于这一点，我们还可以提供两重额外保障。” 柳倩说道这儿，观察了一下孙正意的神色，见孙正意没有出言反对，那就应该是在听了。她便继续往下摊牌： “首先，我们可以给这笔股权转置设置一个决定权在你的生效条件：如果到今年年底，传奇娱乐可以拿到正式的纳斯达克上市进程单，你就可以顺利执行我们即将约定的转置。如果到时候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我们承诺把出让给贵方的‘传奇娱乐’股份比例从25%上升到50%。” 孙正意听了，不由有些动心。这就涉及到股权对赌了，如果赌中了，传奇娱乐真的能在纳斯达克上市，他也就没必要担心后面十年八年的长期收益了。大不了赚个两三年快钱，一旦形势不对就在金融市场上散布假消息兴风作浪跑路好了。上市公司的股权是可以随时随地抛售的，脱身难度会低得多。 而且，另一个时空陈天乔的盛大网络也是2004年就上市的，堪称互联网寒冬结束后，华夏网络第一股，比在港股上市的腾云和纳斯达克上市的百度还早。如今顾诚运营下的传奇娱乐局面只会比历史上陈天乔的盛达更好，孙正意自然不怀疑如果顾诚谋求上市，绝对可以在一年多之内搞定。 当然，按照01年双方的合同，顾诚谋求任何新的融资渠道，都必须先得到孙正意的首肯，所以今天孙正意点头之前，这件事情还没有进入操作期。 最后，谋求上市还能给孙正意一条额外的保险，那就是纳斯达克严密的财报监管体系。 在华夏的A股上市的股票，几乎不存在关联交易审查。一个大股东同时持有好几家上市和非上市公司的股票，只要公布上市相关部分公司的财务报表就可以了。 而到了纳斯达克，以顾诚这种情况，如果他是传奇娱乐的大股东，而他同时又有其他生意，那么连带着那些别的生意哪怕没上市，也得把所有财报都暴露在投资公众的众目睽睽之下—— 历史上，十年之后马风把阿狸巴巴单独拆分在纳斯达克上市了，支付宝乃至后来的蚂蚁金福并没有上市。但按照纳斯达克制度，支付宝这种典型和阿狸巴巴关联经营的非上市公司财报，也要彻底透明，否则米国的“证监会”就可以惩处阿狸巴巴。 （注：米国也是有“证监会”的，学名叫“证券交易委员会”，U.S.SEC。） 这样一来，都不用孙正意自己操心盯着顾诚关联交易利益输送了。米国证监会就会免费把孙正意关心的事情都管了。 孙正意几乎就要往下谈了，幸好秘书提醒他，顾诚方面还有第二个优惠条件没说完呢。 “继续说第二条吧。” “第二个条件，就是我们承诺无论将来传奇娱乐的经营状况如何，支付宝公司都会对传奇娱乐提供“最惠交易相对方”的待遇——也就是说，不管传奇娱乐在谁手上，未来支付宝公司和所有网络游戏、单机游戏公司的渠道合作模式，都不得比与传奇娱乐更优惠。否则，传奇娱乐的控制者就有权援引这一条款，要求享受同等优惠的待遇。” 孙正意听得眼前一亮。 怎么感觉，有了这一条的保障之后，哪怕他未来把顾诚彻底挤出“传奇娱乐”，都不用担心业务涣散了呢？ 浙东匹夫说 三更！！！终于还清所有打赏和月票欠账了。 歇一歇整理一下思路。最近赶稿质量略有下降，大纲都来不及细化了……争取后面挽回一下…… 第73章 松绑 传奇娱乐如果真的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市值能达到多少？ 这个问题，自然是当天初步谈判结束之后，孙正意最想知道的。 这种谈判光是出个框架可能就得半个多月，后面还得花一两个月水磨工夫、让律师团来敲定各种细节，所以孙正意的人有充足的时间来揣摩这个问题。 一周的调查之后，下面的人汇报给孙正意的评估报告显示：如果上市，并且保持传奇娱乐目前旗下《传奇》、《奇迹mu》、《仙境传说ro》三款游戏的稳定运营营收，那么公司的纳斯达克市值起码可以稳定在50亿美元。 这个评估其实很专业，而且一点也不激进。因为平行时空陈天乔的盛达网络，就靠《传奇》一款网游单打独斗，都做到了把市值稳住在30~40亿美元达两年之久，部分股价企高的旺季，突破50亿美元的也不是没有。 那时的陈天乔，号称华夏网络第一股，互联网圈首富，这些名头都不是白叫的。要不是后来陈天乔膨胀了，干了一件比贾乐亭还超前了10年的买卖，也不至于后来突然一蹶不振。 如今的顾诚，手上的现金奶牛比历史同期的陈天乔还多，孙正意的风险评估团给他估至少50亿，合情合理。 “我当初投给顾诚的可转债本金，折成美元的话大概4亿多。他已经还了我第一期的利息5亿人民币，剩下的本金应该在3亿5美元左右。如果传奇娱乐上市之后真能市值50亿美元，给我站25%以上股份，那就相当于我投下去的钱，3年时间里达到了4倍市值，也算不错了。” 3年、4倍升值率，放在风险投资圈子里当然是不算啥的。孙正意投马风的那2000万美元，到现在已经变成七八亿美元、升值三四十倍了，也才投了4年多。 要是再放十年，等阿狸巴巴到纳斯达克ipo，孙正意那2000万可就变成150多亿了（注：软银对阿狸有多轮跟投、稀释，最初的2000万确实只变成了150亿），15年里增值800倍。 横向比较别的机构，平行时空mih在互联网寒冬期抄底腾云的40%多股份（最后稀释到25%左右），也是从5000多万美元升值到700亿，15年增值1300倍。 但是，那些例子都是建立在“马风和马腾还没把握未来一定能赚钱”的基础上的。只有给看不到盈利希望的互联网公司雪中送炭，才有拿到丰厚回报的理论可能性——也就更大的可能失败，一般这种项目投20个能死掉19个，就靠剩下那一个把死掉的19家亏的钱赚回来。 而顾诚的传奇娱乐，毕竟在被孙正意盯上之前，已经自力实现盈利了！而且是一头大现金奶牛！超优质资产。 投这种风险极低的优质资产，3年4倍，见好就收吧。假如当初孙正意的条件更苛刻几分，顾诚未必不会找idg或者高盛。 3月底，双方在东京达成了框架协议。这是一个双方利益博弈之后，形成的脆弱平衡点，大家都是人精，谁也不可能吃亏太多。 顾诚终于把自己名下所有其他生意，和孙正意的软银集团脱钩了。只留下了25%传奇娱乐股权这个筹码。 未来，支付宝涨成啥样，yy涨成啥样，顾诚在adsense那两成股份和在黄易的那10%几纳斯达克股值多少钱，都跟孙正意没关系了。 顾诚也彻底摆脱了此前的融资协议附加的苛刻融资渠道限制条款，后续想引入谁合作就引入谁合作。 …… “终于搞定了，准备回国吧。总算可以放开胆子全力推广yy和支付宝了。没签下来之前，总怕把yy做大了孙正意又眼红不撒手。” 又一天深夜，从软银总部结束谈判离开时，看着手头终于拿下来的股权协议，顾诚总算松了口气。 最近每天忙着谈判和工作，一直坐会议室外加吃喝饮宴不锻炼，他觉得自己的腹肌已经从六块退化到四块了，身材只怕又走样到了逼近150斤。 坐上公司的保姆车，伸了个懒腰，顾诚刚想起个事儿想跟表姐聊，就被同行的电灯泡柳倩冷言冷语打断了： “你还有得忙呢——目前公司的股权结构，还不满足纳斯达克上市所需的要求。你个人和诚品控股持股的比例太高了，要找傀儡白手套的尽快找起来，我们最晚四季度就要提交最终申请了，提交之后到上市之前那段时间差至少有半年，这段时间里要冻结股权不许交易，所有的手脚都得在这之前做完。” “差点忘了这茬儿了。”顾诚拍拍脑袋，无奈地摇摇头，“有什么大致的建议么？” 柳倩公事公办地回答：“我劝你最好先物色好白手套，到时候一起去一趟纽约，我会安排高盛的人当面和你详谈，帮你操作，你稍微给个百分之零点几的咨询费就好了。” 百分之零点几——看上去比例不高，但都是按照拟转移的白手套股权价值来算的，如果涉及几亿美元的股权操作，咨询费也要过百万美元了。 在华尔街，搞这种运作的顶级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资产评估事务所有很多，接的都是这种大鳄级别的单子。但偏偏全世界想去纽约上市的人还都绕不过，不得不支付这笔咨询费。 顾诚自忖这方面不专业，既然柳倩在高盛混的这几年，积攒了人脉搞“一站式打包服务”或者说“整体解决方案”，顾诚自然是乐得外包出去的。 “4月份暂时不能去，摆脱了孙正意之后，得先回去把那些压着的yy贴吧和yy空间、支付宝的后续推广手段启动起来。而且我的电视剧也要上映了，电视剧事小，跟央视要是闹掰了损失会有救火的突发事件，肯定的我亲自处理——柳姐，你就给我约个5月份的时间吧，到时候我亲自飞一趟纽约。”他想了想，把日程表安排大致告诉了柳倩。 说完这事儿，顾诚便想起一个新的问题，转向表姐潘洁颖：“对了，推广yy贴吧和yy空间的那几项新举措，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们一回去马上就能动手了吧？” 潘洁颖也快累趴了，没好气地吐槽：“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只是cpo，不是coo。你说的应该是‘yy淘宝专业版’这些项目吧？等回国了你自己问雷俊去。” 一旁的柳倩听了，也觉得挺无奈的。顾诚的生意，如今组织架构实在是奇葩得很。 雷俊明明只是支付宝公司的coo，按说只管支付宝以及免费捆绑的安全软件就行了。而yy上线也有三四个月了，顾诚竟然还没给yy网络科技配一个专门的coo，让雷俊兼着，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她从小老爹牛逼，性子自然锐气，也不在乎“领导”对自己的看法，便想当然地插嘴：“阿诚，你这么搞太不专业了。做支付和安全的业务，和做社交的业务跨度太远了，不适合一个coo抓运营吧。” “我知道，这不是刚刚起步，还物色不到适合接手的人么。起步的时候，可靠比才华更重要。如果不够知根知底的人拉进来，还要天天提醒吊胆会不会出这个内鬼那个勾结的——那你担心的那些问题最后肯定都会发生，不要用创业的最初期去考验人性。” 顾诚平静地回答了柳倩的疑问，也让妹子们好歹定了心。这说明顾诚并不是看不明白，只是宁可慢慢走，扎实一点。 软银公司并不像其他金融界公司那样，坐落于金融区，而是特立独行地设在传媒区六本木——或许这和孙正意投资的其他扶桑本土生意总部扎堆颇有关系，因为雅虎扶桑也在六本木。 周边其他的地标建筑，都是nhk电视台或者六本木中心这些传媒大佬。车子路过的时候，顾诚突然想起权宝雅最近在东京发新专辑，便提议先送柳倩回酒店，他和潘洁颖去找表妹喝个酒。 顾诚是个说走就走的脾气，随口便问：“明天几点的机票？” 潘洁颖脱：“下午两点。” “那去找小雅喝个酒吧，看看她在干啥。” 顾诚一边说着，心中想起出国前蒋歆在京城酒店那夜跟他传授的心得： “喜欢就去追啊！何必管她为什么喜欢你、甚至等女生表白你？男子汉大丈夫墨迹个屁啊！就算你不希望女生爱上你的钱和帅，希望她们爱上你的才华和人品，大不了就放开胆子先谈着嘛。真觉得人家不合适、三观不合再分也没关系啊。想洁身自好的，没看清之前不上床不就是了。” 顾诚回去想了想，确实是上辈子的职业病使然——被那么多求潜求红的妹子围着转，根本不用主动就有送上来白玩的。久而久之，他确实失去了主动猎艳的男性本能。 他胡思乱想的当口，车子已经到了三丁目，顾诚也不矫情，直接和表姐上楼，还顺路让司机买了些外卖，顾诚亲自拎上去。 “怎么电话都不打一个？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顾诚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屋里权宝雅正在洗头，满头毛巾包得跟个阿三一样。听见动静才揪着头发，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往外瞅——当然，嘴里说的是扶桑语，所以只有顾诚听得懂，潘洁颖就抓瞎了。 “跟软银的人谈生意呢。路过想你了，就来看看。”顾诚毫不见外地把夜宵往电视柜上一放，“吃过夜宵了么？最近忙啥呢。” 第74章 不小心又歪楼了 权宝雅没搭理顾诚，花了好久才把头发洗干净，裹着浴袍出来。 她的头发被祸害得不轻，前阵子为了拍某MV特地染成了棕红色，现在拍另一首，又要恢复造型，所以公司给了她两天假期，好好调整一下。 “我还能忙啥，拍MV呗——你是不是都没关心我新专辑？” 权宝雅把梳子往桌上一搁，略撒娇地抱怨，嘴里的话也及时调整到了汉语，虽然还略微有些不适应，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第四声。 说了两个月扶桑语的人，第一句改口说汉语时都这样。 潘洁颖正在一旁正在给夜宵整理装盘，听了权宝雅的撒娇之后，和善地帮顾诚开脱：“阿诚最近可忙了，哪有时间，这不一空就来找你了。” “姐，你不用给他解释，我这人说话就是这脾气，又没真怪他。”权宝雅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跟潘洁颖有说有笑的，然后连关子也不卖了，直截了当把自己最近的行动都汇报了一遍。 “新专辑叫《Rock-with-you》，10首歌的大碟，刚上一个多星期。主打摇滚耍帅风，还有《QUINCY》、《Double》、《Be-the-one》几首，也都是这个风格——企划部的人说我就快17岁了，不能一直玩元气可爱风，要做好准备渐渐往帅气上转型。” 潘洁颖也不接话，暗道自己刚才真是多事儿，还误以为小雅因为顾诚没关心她的专辑而生气。 妹子这是摆明了对所有人都很和气礼貌，唯独在顾诚面前不见外呢。 顾诚对权宝雅还是很关心的，自然知道对方的歌曲路数、风格。 如果说眼下“艾回三杰”当中的安室奈美惠是宅男心中的御姐女神、滨崎步是中性通吃，那权宝雅就是典型的少女之友。 男女歌迷二八开的比例，在权宝雅的付费用户中始终牢牢稳固着。所以S-M公司对权宝雅的定位肯定是要继续想办法讨好女歌迷。 十六岁以前，可以装萝莉乙女，过了这个年纪，就要渐渐加上帅气的部分。无论是眼下的《Rock-with-you》和《QUINCY》，还是未来的《Sweet-Impact》，都属于“帅到一个眼神就能把妹子秒了”的类型。 后世据说有人做过调查，在扶桑歌迷当中，对权宝雅评价最高的群体是女性百合歌迷。因为她的元气和帅双重加持，在百合女眼中，简直惊为天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出道演唱会上的时候，潘洁颖比顾诚更觉得权宝雅漂亮的原因。 有些妹子在别的妹子眼里，走到哪儿都是当总攻的命。 “销量还不错吧？”顾诚其实压根不关心这点小钱，但既然眼下这还是少女的主要事业，总得问问。 权宝雅也挺无所谓地答：“还行吧，到目前卖了十几万张。估计最后成绩还不如《Valenti》好，但也差不了多少，加上国内和华夏，争取能卖400万张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也不错了，你都出道两年半了，哪能每一张都比前一张卖得好，转型总有阵痛的。” 顾诚安慰了权宝雅两句，潘洁颖已经装盘好了夜宵，三人洗手吃菜，顺带聊了一会儿近期的见闻。 顾诚从权宝雅口中得知，妹子最近要补拍三四首MV，还有几场新专辑的宣传活动——按照扶桑和东夷的娱乐公司路数，当时都是先出纯音乐的CD，然后看销量和其中每首歌的热度，再决定拍哪几首歌的MV。 真正MV制作与专辑同步，甚至提前于专辑，还得等过两年数码DV彻底取代胶片摄像机、并且网络视频崛起之后。 聊着聊着，权宝雅提到：“在这儿拍完《Rock-with-you》之后，下个月的《QUINCY》和另外一首，公司可能要安排我去纽约拍外景和宣传片——MV剧本中要用到布鲁克林大桥的背景，还带点朋克风。” “我下个月可能也要去纽约呢。你大概几号？”顾诚一下子被带歪了楼，忘了今晚来的主要目的，转而想到一个计策，“下个月你去纽约的时候，能让你哥以‘探亲’的名义跟你去么？到时候我可能找他有事儿。” “找他？为什么不去汉城？折腾这么一大圈。” “我还得跟高盛投行的人见一见，三方一起谈。” “好吧，我又被你利用了。”权宝雅这才知道原来是金融圈的事情，她根本插不上嘴。于是做了个略幽怨的嘟嘴表情，锤了一下顾诚。 “对了，这个送给你，你可以抢先看起来——下个月《神雕侠侣》就要在华夏上映了，你可以先看看自己在里面的表现如何。”顾诚说着，把一盒DVD放在桌上。这东西他最近有随身带一两盒，眼下正好拿出来当礼物，给妹子消消气。 “诶？很快就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我了吗？好开心，可惜在东京收不到你们那边的电视台……”权宝雅刚刚振奋了一会儿，随即又耷拉了下去。 “会有这么一天的，说不定NHK就买了呢。”顾诚有口无心地安慰了一下。 他毕竟是几十年后穿越回来的人，历史学得不太好，所以只知道《流星花园》这种特别有名的作品在扶桑火了。 他安慰权宝雅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想多，也不抱什么期望。 而实际上，在历史上扶桑引进的华夏大陆电视剧当中，《金粉世家》和刘菲菲版《神雕侠侣》都是收视率可以排进前10的（1995~2015，和其他引进剧比）。《神雕侠侣》甚至还在NECO频道引进的时候请了一群扶桑声优专门配音了，而《金粉世家》则是汉语原声+扶桑字幕的模式。 如今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神雕》中的郭襄是权宝雅饰演，作为如今扶桑最炙手可热的当红歌姬，郭襄自然不需要其他扶桑声优来配了。 这些都是后话。 …… 顾诚跟权宝雅聊着聊着歪了楼，加上表姐也在，他最终觉得没啥氛围，也就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喝多了酒就在权宝雅的宿舍倒头睡了一晚，第二天一直睡到临近中午，起床洗漱准备赶飞机。 权宝雅起床之后，先给她哥哥打了个电话，问权顺虞下个月有没有空去一趟纽约，大概要十天半个月功夫。 权顺虞去年已经从大学毕业了，如今名义上还开着他那家版权进出口公司，实际上就是个掮客，闲下来混了个MV导演的角色，拍一点儿妹子，纯属个人兴趣爱好，不图钱——历史上，数年之后权顺虞就以导演的身份，帮妹妹拍了《Only-One》等十几首歌的MV。 以他这种“富贵闲人”的脾气，自然是有空的，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表示一定安排时间。 “小雅，你让阿诚接电话，我有点事儿和他说一下。”权顺虞在电话里如此吩咐。 于是权宝雅就把手机递给了顾诚。 “阿诚，上次你走之后，三星李家又找过我一次，说他们能量大，给你操作了一个去哈佛大学插班生的机会，就填的计算机专业。这趟你既然要去东海岸，要不顺便把手续办了吧。纽约到马州一伸腿就到了——不用上课，不用考试，不用参加学校活动，等三年办就能直接拿学历的那种。你也听句劝，现在有钱人都镀金。” “这种东西，我真不怎么需要……罢了，到时候再说吧。”顾诚懒得费心，随口应付着也没往心里去。 所谓的全球顶级学府，公允度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国内那些美分想得那么好。但从法理上来说，这么做也丝毫没有问题——人家米国最顶级的大学都是私立的，又不是公立的。 公立大学拿的是纳税人的钱办的，当然要追求招生和毕业上的绝对公平，人民也有权监督。 私立大学本来就是校董们筹钱搞的，经营性的，打开门来做生意、爱怎么招生压根儿不涉及公权力滥用。要是招一个人能够从校友会多拿一笔足够建一座图书馆的募捐，校董傻了才不开这种后门。 摩根斯坦利高层的子女们，哪个不是免试随便进八大盟校。公平和办学质量，本来就没有必然联系。 顾诚应付完权顺虞的电话之后，就上车去酒店接了柳倩，然后一起去机场回国。结果在车上顺口聊天的时候，柳倩一听说三星的人为了显示肌肉、给顾诚运作了一个哈佛的资格，竟然也演变成了劝说顾诚的帮凶： “既然不用上课不用考试的，白拿为什么不拿，去那种地方拓宽一下人脉也好的。我就是哈佛毕业的，那儿真心能认识很多有用的人。一般这种模式都是找个枪手帮你运作论文，用成果凑够学分就能毕业的。就算你不想造假，去混几年，最后学比尔盖茨那样退学，至少该认识的人也都认识了。” “行了别扯这个话题了，我投降还不行。”顾诚被聒噪得不行，觉得去认识些人貌似也不错。 航班降落在钱塘，顾诚立刻投入到了升级YY贴吧和支付宝推广手段的新一轮大战中。这次，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他束手束脚了。他需要抓紧这一个月的时间，在去米国之前把电视剧和软件两个领域的布局做扎实了。 而远在南方的粤东省，腾云公司的马腾也注意到了YY的空间社区类产品，急于给QQ也做一个空间。作为腾云公司核心研究所的广院，正迎来一波为了布局新功能而换血的人事调整。 第75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时间线回拨一个半月。 粤东省，广市，腾云公司研究院。 腾云公司的总部位于深市，这是众所皆知的。但腾云内部的人都知道，最让技术口员工向往的位置，除了无法觊觎的CTO张志栋之外，就数广院的研究院院长了。 每一个具体项目的技术负责人，都向往着自己的项目口碑大爆技术露脸之后，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然而，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一样事情，却让几个原本升迁有望的项目技术负责人们，人心惶惶颇为愤懑。 “Tony从黄易拉了个人过来，做QQ的空间和邮箱产品，据说直接空降塞到广院院长的位置上！” “这事儿跟Tony没关系吧，应该是Pony亲自做主的。Tony这个CTO就是背锅拉仇恨的！”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是CTO，安排好了座次，对他自己的权威也有好处。” 交谈的俩人，一个叫王青明，是QQ技术负责人，从当年QQ最艰难的服务器数据流优化这条技术路线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另一个叫任宇新，是QQ的WEB端应用技术负责人，主管网页版研发。 这俩都是2000年互联网寒冬爆发之前就加盟腾云的技术元老，也算鞍前马后跟公司过过三年多苦日子的。 若是搁在阿狸马风那种讲究“元老哥们儿犯错误属于路线问题，外部空降高管犯错误属于立场问题”这般江湖习气的领导手下，王青明和任宇新显然是要无条件委以重用的，毕竟在马风眼里，一个人才的立场是否经受过考验，是其最关键的属性。 可惜，在马腾这里，一切讲究深式的狼性，卸磨杀驴腾笼换鸟就不算啥了。 三四个月之前，顾诚的YY网络科技上线了YY这个产品，马腾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经过几个月的发展，虽然马腾依然认为YY还是一个停留在“游戏玩家之间的语音群聊工具”层面的产品，但他对于QQ布局防御性设限的需求已然越来越迫切。 YY可以做贴吧和社群，QQ只跟进了一个QQ群。但其他网页端的SNS社区，QQ完全缺乏跟进所需的技术储备。 自己没有技术储备，就挖一个技术团队，这是抄抄抄的时候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历史上，马腾在一年之后挖来了原先开发过银狐邮件、如今已经套现上岸的独立天使投资人章龙，让章龙凭借当年做银狐邮件的经验和储备，搞QQ空间和邮箱。并且把广院的研究院院长位置许给了章龙。 可惜，本时空在这里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蝴蝶效应：2000年8月的时候，章龙没能在1200万美元的高位及时把银狐邮件抛售给投资机构套现上岸。因为顾诚弄出的刷流量数据造假业务，乃至后来周红衣的跟进诱惑，章龙短暂地迷失了自己，结果熬到了互联网泡沫的总崩溃。 别人开1200万没卖掉，最后窝在手里300万都不值了。然后章龙跳楼自杀摔成了一堆残尸。 眼下，因为顾诚的紧逼，为了加快抄抄抄速度，马腾的挖人计划不得不提前，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可挖，然后就盯上了黄易的技术副总监董荣杰。 邮箱技术哪家强？华夏吴越找黄易。 而董荣杰正是从黄易邮箱这条线爬到黄易顶层的技术高管。 黄易是前三巨头当中，邮箱做得最大最好的，力压新浪一头。在没有第三方独立势力可选、只能从巨头那儿挖人的情况下，以马腾的眼光，自然看上了董荣杰。 眼下才03年，黄易好歹是纳斯达克上市公司，腾云的声势还远远不如黄易。马腾要想挖牛人，不许以分红期权和绝对重要的位置，是不可能挖得动的。联合创始人、CTO张志栋的位置不能动，剩下拿得出手的也就广院院长了。 战术上来说，这一招没错。国际化的大公司，也确实应该贤能者上、对公司眼下最有利用价值者上。但这么做，多多少少让还讲究几分江湖义气的共患难员工心中不平： 合着跟你马腾共患难数年的履历，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前途上的BUFF加成？ …… “小任，你准备咋整？” 这一天，又是加班到深夜，腾云公司的食堂照例提供一天五餐。王青明和任宇新刚好在食堂里碰到了，找了个角落的小隔间，喝了点儿酒。 三分酒意之后，一些哥俩好套交情的话一说，平时的愤懑自然也就流露了出来。 任宇新一手捏着啤酒瓶，一手转着筷子：“我还能咋整，WEB端的QQ也不可能弄出更多功能了，浏览器撑不住。别的小打小闹技术调整，到时候肯定归并到QQ空间项目部里面了。前两天Tony跟我谈过了，问我职业规划……” “咋说的？”王青明被酒精分散的注意力略略凝聚回来了些，急切地问。 “Tony给我两条路，一条转做增值服务，他规划了一系列给QQ卖钻的会员收费项目，肯做的话，好多东西可以挖。还有条就是公司最近准备开发游戏大厅，做游戏平台。” “那应该还是卖钻比较稳妥了。” “卖钻眼下套现是快，但是我觉得没前途。那种东西都不是刚性需求，个别小学生买了钻觉得光荣了，显摆了，在QQ好友面前提得起身价了。鬼知道背后大部分人在怎么嘲讽他们傻-逼乱花钱。” “所以……” “我选了做游戏大厅。”任宇新如是说。 任宇新的选择，倒也不一定真如他说的那么伟大，为了挑战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他资历不是很够，如果做眼下套现快、出KPI快的卖钻，他不一定能做到一把手的技术负责人。 而去三四年内都看不到盈利前景的游戏大厅，好歹能够让任宇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毕竟后来的历史也证明了：腾云的游戏大厅最开始刚出来那几年，都只有免费游戏。07年以前的QQ游戏还是比较良心的，虽然免不了抄抄抄同行，但至少不坑消费者的钱，而且用户体验比较流畅。游戏事业部的员工，在03到08这几年，在腾云内部根本毫无地位可言。 但任宇新终究是靠着这一次选择，在熬了数年之后，等着QQ旗下大部分游戏进入盈利阶段，而最终爬上了腾云COO的位置——当然，那只是另一个时空的轨迹。如今有顾诚这个幺蛾子横插一杠，腾云游戏大厅能不能活到盈利那一天，就两说了。 “做游戏大厅？老弟，慎重呐！别为了当项目一把手，就贸然往坑里扎。”王青明也是人精，酒意略一清醒，自然知道任宇新的动机，毫不犹豫地戳穿了他。 任宇新言不由衷地笑笑：“不闯一闯，怎么知道。老王，既然你这么看好卖钻，以后你就跟Tony说，兼着这一块儿的业务不就是了。以你的资历，混个项目一把手肯定没问题的。” “我也看不上卖钻，没意思。”王青明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任宇新一脸嫌弃：“那你还让我入坑？” 王青明一咬牙，劝诱说：“我是想，既然马腾这么不念旧情……那就他不仁我不义好了。咱另谋高就还不行。” “你想跳槽？”任宇新的瞳孔一下子瞪大了。 王青明知道事情成与不成就在此刻，马不停蹄地劝说：“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干？你做WEB-QQ研发的，要是跳到YY那边，顾诚正缺人搞网页上的贴吧群聊呢，绝对重用你的！薪水分红比这儿高3倍都不止！现在圈内谁不知道顾诚现钱充裕。” “不……不了，这种事情我干不来的。那个，广院谁当院长，也和我没关系。我才疏学浅，资历又短，本来就轮不到我的。马总怎么安排，都不算对不起我，我为什么要跳。”任宇新有些慌乱，眼珠子却骨溜溜地乱转，泄露了他一些内心的想法。 王青明看在眼里，已然明白对方的心思。 如果自己不跳槽，对方说不定还会觉得升迁遥遥无期。现在既然自己要跳，上面好歹空出来一个位置，任宇新是不会跟着跑的了。 大不了他先挪一步，挪到王青明闪人后腾出来的空间上就是了。 人无远志呐。 “那你就好好干，祝你步步高升。”王青明撂下最后一句话，不准备再多说。 “老王，你是做服务器数据流优化的啊，你跑去YY还能干嘛？他们的软件基础功能都开发得差不多了，而且YY公司也不差钱租带宽和服务器，还有别的业务现金流养着。你去了那儿也是大材小用，根本不可能被怎么重用的……”任宇新假惺惺地留恋了两句，虽然他心里巴不得王青明立刻跳槽，越快越好。 “那就不劳老弟费心了，谢谢，我自有办法。” 王青明不愿意多说，带着一脑门的想法，第二天就去马腾那里提交了辞呈。 马腾收到辞呈，还是有些诧异的，但知道是邮件和空间项目部空降高管带来的问题，也不好说什么。给了王青明一个多月交接期，把他放走了。 第76章 干货投名状 “老王，没想到你也会跳槽离开马腾，真是天助我也。” 跟孙正意谈完生意，从扶桑回国，还没来得及布局YY和支付宝的新一轮推广，顾诚就第一时间听说了王青明来投奔的消息，顿时大喜过望。 别的事情也只能先放一放了，先召见一下这个“降将”。 马腾啊马腾，这次可得让你见识见识卸磨杀驴的危害了。 王青明这人，也算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另一个时空，他也是在马腾把章龙招进腾云之后，愤而离职了，然后和黄易前总（和谐）编李学陵一起创业，搞了多玩公司和YY聊天软件。而王青明本人便是YY的CTO。 没想到，如今YY先被顾诚整出来了，马腾那边防御性地向社区产品延伸发展的计划也被逼提前展开，结果还是出了这种卸磨杀驴人心不服的事件。 “我让你做YY公司的CTO，给你2%的股份和5%的分红期权！再给你5%的机动额度，你把其他技术骨干团队召集起来，就从这5%里面酌情分配。” 顾诚非常慷慨地为原始技术团队提供了一笔优厚的股权和提成远景，也把心中憋屈的王青明鼓舞得热血沸腾。 许完好处，顾诚也得说些务实的话： “不过，我研究过你的履历，你在QQ这两年是主做服务器数据优化的吧。这一块儿，在我们YY这边需求不是很旺盛。我们资金比较充裕，带宽和服务器冗余稍微多占一些，对效益影响没那么大。 我给你这个位置，你也得拿得出马上可以服众的干货才好——我不是给你压力，毕竟你也是因为马腾空降用人、不用老人才跑的，我要是也外面来个人就直接委以重任。跟了我两年的老兄弟们会怎么看我？” 顾诚提到的这个问题，非常现实。 要理解这玩意儿，就必须稍微了解一下王青明原先在腾云工作的意义和价值。 在QQ这种软件研发到可用之后，最初两年的深化技术挑战，便在于“服务器数据优化”上。这项工作大致是这样的： 比如原始版本的QQ，聊一段1000字的对话或许需要5KB的数据流量从说话者流入服务器、然后再流向收听者，反之亦然。而优化一番之后，有可能这个流量就只需要3KB。 纯文字聊天还用不了多少资源。但后来渐渐出现的表情、截图之类功能，对网速和服务器的响应压力就越来越大了。 这时候，发一张图究竟是占500KB数据还是300KB数据、怎么样让尽可能多的数据不从服务器走、远端处理掉，乃至其他服务器数据优化工作的好坏，就直接关系到了腾云公司主业务每月烧钱的多少。 当时，腾云公司是几乎没有收入的：QQ纯免费，只有一个QQ会员的每月十块钱，算是腾云公司唯一的现金流，其他各种钻还没开发出来。因此腾云公司就非常重视“QQ的净亏损燃烧率”。 如果一个数据优化不好的QQ，300万同时在线用户，需要每月花200万服务器折旧费和300万宽带费。而另一个数据优化较好的QQ支持同样多的同时在线用户，每月只花150万服务器折旧费和200万宽带费。那么优化给力的人绝对是腾云内部最闪耀的技术新星。 然而，在腾云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到了顾诚这边，虽然也需要，却没显得那么重要。 原因很简单：顾诚有《传奇》和《奇迹MU》这两个吸金网游撑着！每年音乐和影视业务也能赚好几个亿！ YY每月烧500万硬件费还是300万，顾诚根本不差钱。 效率低，无非多烧点钱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王青明的才能，搁在马腾那儿是“决定公司剩下的钱究竟够活5年还是活3年”的雪中送炭。到了顾诚这里就只是每年省个千把万的锦上添花了。 王青明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给原有的技术骨干一个下马威，必须拿出干货来。 “顾总，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不是喜欢背主的人——再说了，你也是腾云的大股东之一，至今还捏着19%的公司股份呢。我投奔你，也不算投奔外人吧。要不是气不过马腾把人利用完了就卸磨杀驴，我也不至于这样。” 王青明略微自辩了两句，便准备吐点儿干货证明自己的价值。 至于他口中提到的“顾诚也算腾云第二大股东、占了腾云19%股份”这事儿，便涉及到这两年多里腾云公司的进一步融资—— 自从2001年暑期，顾诚插手了腾云原大股东盈科数码和IDG的抛售行动之后，当时顾诚花了6亿人民币从盈科数码那儿拿到了24%的腾云股份，而南非的MIH从IDG手上拿到了17%。而当时保留在马腾和张志栋等创始人团队手上的股权，则有35%。 因为顾诚分薄了MIH的股权，所以MIH和顾诚都没法成为腾云的第一大股东，第一大依然在马腾本人手上。 后来这20个月的时间里，随着QQ的发展壮大，马腾自然要再次对外募集资金，这段时间的增股融资，累计增发了20%的公司股权，也就相当于所有原股东的股权被稀释了两成。 所以，截止到2003年为止，马腾和张志栋团队还剩28%，顾诚19%，MIH则是13%。当时增资之前顾诚和MIH本来是打算跟投追资的，但被马腾拉拢半数以上股东反对制止了，马腾这么做，也是不希望有大股东一家独大——当时已经是顾诚和李老板合作ADSENSE计划风声暴露出来之后的事情了，马腾和顾诚的相互忌惮也越来越深。 …… 闲言休絮，且说王青明为顾诚准备的投名状。 “顾总，我觉得你有些小看‘数据优化’工作的价值了。钱可以抵消资金燃烧率，但钱买不来良好的用户体验。我在离开腾云之前，就在酝酿一些数据优化方案，但是马腾既然觉得我不如董荣杰有价值，我也懒得说出来了。现在就请你指教一下。” 顾诚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提起了些兴趣：“说说看。” “我在离开腾云之前，策划过在聊天和发送图片、表情之外，再开发一个用QQ在线传输文件的功能。在‘截图’按钮旁边加一个控件，点击之后就能从本地文件夹里选取文件，然后传输给好友……” 这种功能要是换个人听了，肯定觉得新奇。毕竟现在网民异地拷文件还是一个很大的痛点，要么靠U盘，要么靠电子邮件，但如今这个时代的电子邮件普遍连5M以上大小的附件都放不下——除非是付费的黄易企业邮箱。 但是，在顾诚眼里，这些功能就不算啥了，而且也没什么技术难度。只要想到了这个点子，安排下去，后面无非都是垒代码的体力活儿。 “就这样？”顾诚有些狐疑。 “当然不止这样。相比于功能，更重要的是数据架构——按照传统电子邮件，或者目前QQ截图的技术路线，乃至米国人的MSN，所有的数据传输都是要首先从上传者、通过服务器，然后再到下载者电脑上的，服务器压力非常大，传输网速也慢。 但是，今年随着互联网寒冬的结束，国内ADSL网络的普及率开始上升，最次最次的基本上也是VDSL网络，那些56K拨号几乎彻底淘汰了。随着ADSL的普及，一户一台电脑直接拨号上网的模式，很快会被家用路由器模式取代，未来一户人家可能有两三台电脑。 企业里面，给绝大多数工作电脑联网的趋势也在越来越明显。网吧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未来我们会面临很大一部分用户，在相互交流传输文件的时候，其实是在一个局域网内，或者至少是某一区域网络内实现的。这种情况下，我们继续把这些数据交互统统抓到YY在全国各个大区寥寥几个数据中心、机房，然后再分发，不是效率太低了么？ 我们完全可以层层筛选数据需求，把不需要经过服务器的大文件，只留几个数据指针引导到服务器，文件本体通过更快捷的方式直传就行了。” 这不就相当于是同一个局域网内的用户直接共享文件秒传么？ 这个概念，其实很容易想到，而且技术含量也不高。但国内至少九成网民是不懂怎么设置局域网共享的，微软公司那种不友好的人机界面，满满都是恶意，还得让小白们专门去学习。 要是什么都不用学，直接鼠标一点往聊天窗口里一拖就完事儿，那用户体验就太好了。 有时候顾诚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马腾很喜欢抄抄抄，但是腾云家在用户体验优化上还是狠下血本的，抄了之后，都要反思一下，是不是能够做到“尽量让最最不懂电脑的小白也会用，而且绝对不要看帮助文件”。 顾诚心说：原来这个功能是你丫的为马腾做出来的！ 等等！现在王青明好像是比历史同期提前离职了……也就是说马腾手下暂时没人为他谋划这些优化。 那哥就勉为其难拿过来，先把这个头口水喝了，你马腾再慢慢摸索抄回去吧。 “很好，把你的想法立刻出一个方案。YY群聊烧多少服务器费和宽带费我不关心，但是用户体验的流畅度一定要保障！这是我们的核心价值！” “放心吧，刚才说的，只是冰山一角，我还有很多干货。”王青明不吝拍着胸脯，给新老板纳投名状。 第77章 熟人社交 搞定了王青明之后，顾诚在YY网络科技召开了一次技术和运营线全体管理层的大会。算是公司彻底摆脱孙正意的“魔爪”之后、正式步入狂飙发展轨迹的动员会。 顾诚的生意发展到现在，所有子公司加起来也不过四五百号人，东部软件园的办公楼依然够用，只不过今年又有两层被YY网络科技占了。 布置简洁的大会议室直接占了四分之一层楼，能容纳百人开会。投影幕和电影院里的小厅差不多，上面堆砌显示着YY和贴吧等产品的发展数据。 “2003年1月，YY有效用户：50万，日活：14万，同时在线：8万。QQ有效用户：3400万，日活：550万，同时在线人数：310万…… 4月：YY有效用户350万，日活120万，同时在线65万；QQ有效用户3800万，日活610万，同时在线340万……” 双方的差距，足足有10倍之多。 投影幕上写的“友商”数据不一定准确，基本上靠推算，也有一部分是王青明等跳槽者猜测的估值。 因为按照腾云公司公布的数据，QQ号的注册数如今已经突破1亿了，但事实上当时全国网民人口也才8000多万，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就算到03年年底也才1.1亿网民。 所以眼下那些QQ注册数，都是很多人一人多号甚至注册囤积账号的结果。去掉那些注册之后被忘记掉、半年都不上一次的死号，以及一人多号，其实际用户量也就4000万。 形势还是比较严峻的。 在此之前，顾诚给内部中层管理们定的基调，都是“只做一个小而美的游戏玩家与乐迷之间的语音聊天工具”，没说要硬怼“国民级社交”QQ，所以大家也没什么压力。 至于顾诚的真实想法，原先只有少数几个高管知道——毕竟连孙正意那种老狐狸都得瞒过，知道的人再多就不安全了。 如今正式公布了追赶计划，并赤果果把QQ列为竞品，让好多人心里都一阵发慌。 “搞得过么？做社交可不是拼钱啊。有些东西，窗口期过了就是过了，怎么可能抄得上去？” “连我们自己平时都得用QQ啊，人家已经把全国半数的网民囊括其中了，要是没人制约的话，明年起码能到7成，这个竞争怎么打？” “顾总这次可是被钱烧得狂妄自大了……” YY网络科技毕竟只成立了不到一年，除了部分从传奇娱乐调过来的骨干之外，大部分员工是新招的，对顾诚的手腕也不了解。 当下不少动摇的人，都露出了“吃枣药丸”的叹息。 顾诚统统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打算一个个反驳，毕竟人多嘴杂，没意思。 还是先把反对派的意见汇总一下，一次性解决大家的动摇。 于是顾诚直接点名，问一直老神在在坐着不发话、但表情明显拧巴的雷俊。 “老雷，你怎么看？” 雷俊被点名了，自然不能推脱。他的心态比大部分中层要好，而且有心理准备，但对于顾诚的计划，他依然觉得有一股“年轻人乍富暴发、不知天高地厚”的鲁莽。 “刚才大家私下里的看法，我也听见了。我不是完全赞同，但困难也不能不正视，社交产品毕竟是一个竞争垂直度非常严重的领域。在所有互联网细分行业当中，是马太效应的‘赢家通杀’表现得最彻底的一个点。 做社交的东西，切入风口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后面再怎么烧钱砸资源，都是很难挽回的。QQ毕竟已经占据了国内半数网民，而且还在高速发展，盘根错节，跟QQ同质化竞争，肯定是要完蛋的……” 雷俊这番话，自问说得还是比较收敛的，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也给顾诚留了面子。 所谓“马太效应”，稍微懂点儿传媒的人应该都不陌生，归结起来无非源于《圣经.马太福音》里的一句话：凡是富足的，就要给他更多；凡是贫乏的，就要连他已有的也剥夺掉。 互联网和传媒界是典型的赢家通杀型圈子，因为复制传播的成本几乎为零，所以最顶层优质资源的提供者，就可以覆盖绝大多数同质化市场。 而社交软件竞争的重度垂直性，更是把这个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就算一个用户想尝试更新更好的社交软件，但因为他的好友列表都在旧软件上，所以被用户关系网所捆绑。用户量最大的聊天软件哪怕不做任何营销推广，光躺在那儿等别人来连，都能自动病毒式传播占领整个市场。 这些都是常识，在座的就没有外行人，自然人人知晓。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难度，所以哪怕顾诚已经带领他们从一个传奇走向过另一个传奇了，他们依然觉得顾诚是在说疯话。 “社交软件有重度垂直竞争，有天然的病毒式关系网自我繁殖能力，这几点说得都不错，我不否认。”顾诚清了清嗓子，觉得差不多可以反击了，“但是，要说现在‘做国民级社交软件的风口已经错过了’，这我就不同意！在我看来，风口不但没有错过，而且才刚刚要来到！” 此言一出，江湖震动。 在座的人，统统都“唰”地竖起了耳朵。 啥？QQ都已经占了超过半壁网民的覆盖率了，你还说没有错过风口？想做社交为什么早几年不下手呢？为啥要拿那些钱在腾云买19%的股权呢？ “不信？不信我就分析给大家听。”顾诚说着，随便点名了一个与会的管理人员。 他也不认识多少人，所以点的是诚品控股市场调研部的柳书琴。 “柳姐，你平时用QQ么？” 柳书琴慌慌张张站起来，掖了掖筒裙，答道：“当然用。不过公司推出YY之后，我也立刻申请了YY账号，平时工作上都改用YY聊。但是原先的网游、同学那些就没办法了，他们只有QQ，我也说服不了他们用YY，所以……” 她还以为顾诚是责怪她生活中不彻底用YY呢。 “不要紧张，我又不是怪你，用QQ才是正常的，毕竟我们的YY还没做大嘛。”顾诚听了妹子委屈的语气，也不禁失笑，“那我问你，你QQ上都有哪些好友？” “诶？各方面的好友都有的吧，大部分是网友，还有些同学，少数是同事……”柳书琴实话实说，但不知道顾诚为什么要这么问。 大部分听众也在心里默默回想了一下，发现他们在QQ上的好友构成也和柳书琴差不离。 “那你和你家里的父母长辈、兄弟姐妹联系，会聊QQ么？和老师、领导呢？” 这个问题让柳书琴好好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上来：“呃……父母那一辈老了吧，他们不太会，而且QQ不是个玩的东西么，老师、领导，也不会这么聊……” 顾诚转向所有在座的管理层：“你们大家呢？是不是也这样，是的就举手！” 一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举手了。 “那不就结了！这就是我的结论——”顾诚摆了个纵横捭阖的手势，很有气势地说， “你们只看到了QQ已经占领了国内半数网民用户，却没看到QQ如今涉及到的‘关系网’依然比较单一。这是一个起源于网上交友应用的工具，对熟人的渗透最多达到同学、玩伴这一层。至今还很少有人用它渗透到日常的工作生活当中去。 所以，QQ还只是一个‘陌生人之间认识新朋友’为主的陌生人社交工具，没法转型为‘熟人社交工具’。大家都觉得它不够严肃，不够亲切，只是宣泄早期互联网带来的‘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的私密感，获取一个说瞎话骗人装逼当喷子的环境。 所以才有那么多在QQ上装女人的人妖，所以三年前连马腾本人都得用个女号去跟网友骗聊了解用户需求，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希望在QQ上猎艳——今年这种情况已经少了一些，但依然还很普遍。” 顾诚连续排比说了一大堆QQ要想向“熟人社交”转型的隐痛点。还有最后一条，他憋着没说出来，因为那个段子在平行时空是2004年发生的，眼下还没发生—— 04年的时候，马腾上过一次企业家们之间的访谈节目，主持人给了马腾一个机会，给他5分钟时间说服海尔总裁张瑞敏尝试在海尔集团的日常工作管理中引入QQ聊工作。但是被张瑞敏轻蔑地拒绝了。 那些90后和00后长大了回来看这段老梗的时候，固然都是嘲讽张瑞敏“保守、顽固、代表落后势力”。但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亲历04年以前QQ的大生态环境——当时的QQ社交名声其实比十年之后的陌陌还差，扔漂流瓶完全就是为了约泡，以至于软件声名狼藉，谁都不好意思在QQ上跟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太亲密的熟人聊天。 只是每一个靠性和荷尔蒙完成第一桶用户原始积累的软件，都会在几年之后想办法洗白，渐渐装得严肃。 连陌陌起家的时候，都找N多软文公关，拼命希望大家把“约泡神器”这个屎盆子往自己脸上扣，吸引猎艳者当软件的免费推广员。等约了几年之后估值做大了，才道貌岸然起来开始洗地。 现在才03年，连QQ都还没开始洗呢。 它虽然有了用户量，却还没有捆绑到用户之间的熟人关系网，大部分用户的好友列表，都还是树状结构，而非网状结构。 所谓树状结构，就是“你的好友大多数不认识你的其他好友”。这是陌生人社交应用的典型状态，比如一个男人在网上约了几十个女网友，这几十个女网友相互之间是不认识的。 所谓网状结构，就是“你的好友大多数认识你的同圈子其他好友”。这才是熟人社交应用的应有之义。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QQ已经抢占了陌生人社交的制高点之后，另辟蹊径、绕过肮脏的荷尔蒙积累，直接做熟人社交，把YY做成一款‘我从来不指望加一个我现实生活中不认识的人’的通讯工具。” 顾诚此言一出，所有与会者都觉得眼前一亮。 第78章 教科书式的碾压 面对着所有下属的期待，顾诚说出了一段后来被写进传媒发展史的名言： “人类永远需要一个平时用来说人话、说真话的应用；但同时也需要一个专门说谎吹牛装逼骗妞的应用——这两个需求，永远不可能在同一款软件上完美实现。【零↑九△小↓說△網】 如果一款软件实现了‘从良’的转型，从陌生人社交变成了熟人社交工具，那么一定会有一款新的陌生人社交工具来填补前者从良后留下的市场空白。 这种情况原先没有发生，那只是因为前几年互联网产业的发展还太孱弱，大家都只能找手头现有的东西凑合着用。而如今随着国内互联网基建硬件的井喷式发展，未来一定是属于精确掌握差异化需求的应用的。这是人类互联网从彻底没有人知道用户身份的蒙昧时代、渐渐向实名制网络转变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现象。 而踩准用户定位时代的开端，正是切入熟人社交的最好风口——比如在广告领域，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和百度合作的ADSENSE平台开始生效，这就是一个“互联网服务供应商尝试定位用户属性”的开端。 我们的目标，就是在QQ运营者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把它们逼到墙角，让它们形成路径依赖，再也付不起转型的代价，然后一辈子做一个陌生人之间的约泡工具。而我们一上手就清清白白，把熟人通讯给做了。 我们从来没有打算干掉QQ，取代QQ，我们只是在和QQ互补，做两个截然不同的市场需求。女支院老板可以转型开婚介所，但不代表婚介所会去抢女支院的生意。” 顾诚的话，鞭辟入理。 当QQ和微信可以约泡的时候，它可以阻止米聊的壮大。但是如果它们从良了，就一定会有一个陌陌趁虚而入。 FACEBOOK的聊天应用，包括WhatsApp，可以阻挠MSN或者Skype的发展。【零↑九△小↓說△網】但无论FACEBOOK多么强大，依然会有一个SnapChat见缝插针。 历史上，八年之后壮大起来的SnapChat，从技术上来说有任何核心创新吗？恐怕并没有。 或许有人说“阅后即焚、聊天发图不留痕迹”算是一个技术创新，但那只是一个小修饰，其背后的“阅后即焚”思路，早在十年前就有了—— 最初因为受制于服务器容量，所有聊天软件都是没有聊天记录的。后来服务器强大了，大家才纷纷加上聊天记录。“强制灭杀聊天记录”，从表面来看，只是在开历史的倒车。但斯皮格尔就是靠这辆历史的倒车，以区区24岁的年纪，就把自己的公司做成了一头市值120亿美元的独角兽。 事实证明，人类需要一款说话不用负责任、没有聊天记录的应用，来用于某些特定场合——比如骗女生，或者对女神表白，或者说一些被戳穿概率比较大、如果留下聊天记录就会导致不敢说的吹牛逼。 反之，这也注定了平行时空马风N次试图用支付宝反做约泡社交的失败——支付宝太严肃了，这玩意儿只适合让人拿来做说真话的事儿。你让支付宝帮用户明码标价找小姐还有点可能，谈感情约泡就太假了。 …… 所有的人，都听得一阵热血沸腾。 原来社交网络及其背后的传媒理论，还可以这么解读？社交软件，未来还会细分为熟人真话社交和陌生人吹牛社交？ 怎么从来没见过哪家牛逼大学的新闻传媒学院教过这套理论？ 顾总这种高中生，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那……这种强调熟人、真话的社交，要怎么做呢？应该一开始就要在很多设定上和QQ完全不同，才可以吧？公司前期的布局是否支持这条运营路线呢？” 问出这番话的，正是刚刚从腾云跳槽过来、被顾诚委任为CTO的王青明。 他毕竟一清二白，YY公司此前的一切布局，不管做没做错都赖不到他头上，他自然也最有底气把一切问清楚。 顾诚自然知道王青明在担心些啥，示意他稍安勿躁：“放心，其实大家仔细回忆一下，就可以清晰地发现，从YY上线的第一天，我就在往‘熟人社交’这个方向布局。 首先，YY的用户不是放开了让大家随便乱注册的。每一个用户都要或者绑定一个付费的《传奇》或者《奇迹MU》、《仙境传说RO》的付费游戏账号——哦，最近还包括2月份开始测试、这个月刚刚收费的《天使OL》。 不花钱玩游戏的人，也要绑定一个支付宝账号。因此目前为止YY虽然走得很慢，但是很扎实。每一个社交用户的真实个人资料，我们几乎都是掌握的。不像QQ那样，号称注册了1亿多个号，实际用的人4000万都不到。 在YY上出现冒名他人身份骗人的概率，要比QQ上低得多。从软件上线第一天就同步提供的语音聊天功能，更是巧妙地杜绝了‘男人在网上假装女人骗人’的可能性——我不相信那些人妖还能转业到用音轨编辑软件，把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实时调音成女声。 再进一步，用YY这样的工具，未来的各大网游的游戏公会问题上，可以做到‘让会长和会员们相互掌握一部分有助于信赖的可公开资料’，增进玩家之间的线下感情。让同好者之间的交流更有保障。” 王青明不了解原先的情况，听了之后，简直被震惊得匪夷所思。 虽然顾诚手上的社交用户量，还不到马腾的十分之一。 但这些人竟然做到了“几乎完全实名制”！ 这是一个何等可怕的概念。 在03年，人们信奉的还是“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对以个人真实身份上网非常抵触。但顾诚偏偏借着支付宝这个妖孽，硬逼着自己的核心骨干用户完成了实名制。 在网上做一切事情，都有可能不实名，唯有用自己的银行卡付钱，非得实名不可。这招一出，顾诚想强调YY的熟人、真话、安全，自然是没有任何障碍了。 王青明坐下之后，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事：“知道目前支付宝用户有多少人么？” 同事压着声音回答他：“年初的时候是1400万，一季度又涨了400多万——其中300万都是淘宝网带来的增幅，剩下100多万是公司自营业务导致的增长。这个月的数据，目前还没出来，但是前半个月至少也有50来万了吧。” 王青明听了，唯有暗暗咋舌。 顾诚为马风扛下每年数千万的银行网上转账手续费、换来马风用支付宝为淘宝网提供支付，当真是一步秒棋。 马风那边固然靠着这一招让淘宝网的发展速度提速了将近两年。而顾诚也互惠互利地躺着就每年白捡至少一两千万新增支付宝用户。 王青明略一推算，就发现和马风的合作，至少让支付宝的增长速度加快了三四倍。 “手上有一个1800万人实名制的应用，确实不怕熟人社交干不过QQ了。就算有七成网民都注册了QQ，他们也不会再在QQ上加自己的父母长辈、兄弟姐妹、同事老师。将来的局面，充其量变成人人都用YY和身边人聊天、只用QQ和网友聊天。” 王青明刚把这些因果想明白，就感觉身边的同事在捅他。 “老王，顾总喊你呢，别走神！”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在算数据。”王青明立刻站起来，低头认错。 “没事儿，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公布一项关于YY的新的技术计划。原先我还怕没人做，或者做出来之后服务器压力太大。现在既然有老王加盟，他在腾云是做服务器数据优化的老手，我也就放心了。” 顾诚的话，半是抬举半是开玩笑，与会之人都是会心一笑，倒把王青明架得下不来台了。 “既然我们做的是严肃社交，聊天的时候说过的话就应该有聊天记录，不能说了之后就不算数。当然，加入聊天记录之后，服务器端要存储的数据容量肯定会比以往暴增数十倍，用户检索聊天记录时引发的交互带宽也会跟着增长。数据中心肯定需要为YY增设10倍以上的硬盘。 所以，我要你不仅开发出这个功能，还尽量把这部分功能带来的数据交互量尽量压缩，不影响软件的使用体验。另外，我们还可以考虑对YY出台专业版和普通版。 普通版的聊天记录可以存放一部分在本地，用户想主动删除的话也可以删除，但由此带来的后果是普通版的聊天记录不具备法律效力，不能用于司法证据。 而专业版的聊天记录则一律存放在服务器端，不得删除，我们也会向工信部和有关部门申请，在未来的司法实践中承认YY专业版聊天记录的司法证据效力。这个专业版会提供给淘宝网的卖家，包括店主和小二使用，也可以提供给包括全国网吧老板在内的、一切使用支付宝专业版/卖家版的用户使用。” 好主意！ 听完顾诚的想法之后，王青明顿时觉得这个套路简直与他个人的技术路线、技术储备太契合了。他在腾云做了三年的服务器数据优化，几乎可以完美地在YY聊天记录版的开发商大展身手。 而顾诚这一招一出，阿里旺旺这个软件自然是就此湮没在时空乱流中，不会再出现了。腾云那边，马腾则要等到下半年YY的这个功能上线之后，再匆匆忙忙召集人马讨论“QQ企业版”的问题，准备抄抄抄回去。 至于马腾抄抄抄之后，能不能把QQ从约泡神器的耻辱柱上洗白下来，就没人知道了。 第79章 逼良卖钻 顾诚在yy动员会上的每一条预测，都被全体管理层毫无保留地采信了。他安排的计划，也被非常彻底的贯彻了下去。 yy网络科技所有员工经，乃至诚品控股高层，都明确地知道了这一年他们要做些啥，做到啥。 就在4月份剩下这段日子里，带聊天记录的yy新版本顺利上线了——聊天记录这个功能，王青明来yy之前，公司就已经开始开发了，所以马上弄个可用的版本出来并不困难。 难的是后续的数据优化整合，这事儿可以留待王青明熟悉情况之后，慢慢循序渐进地改良。 新版yy出现之后，立刻取得了不错的市场反响。一百万套专业版yy几乎是立刻铺遍了全国所有的电子商务从业者—— 有二十万套是全国各大网吧的网吧老板、网管们使用的账户。毕竟yy不比支付宝，一家网吧可能只有一个卖家的资金账户，但是会有好几个网管，所以五万家网吧配二十万个yy是很正常的。 同理，已经上线五个月的淘宝网上，那三万家店铺使用的yy专业版账号也有二十万之多，因为每家网店都有很多小二、客服。 再加上阿狸巴巴这些b2c电子商务信息网站、所有科技公司和部分外贸公司的商务人员、客服人员、机关单位线上咨询客服…… 这些对“严肃的、有法律效力的聊天工具”有刚需的用户，原先都不会用qq，但现在一下子都加盟了yy专业版。 考虑到另一个时空的“钉钉”，在微信都已经严重渗透到世界的各个角落的情况下，依然可以短时间内压出300万企业用户，yy专业版今天的成就并不奇怪。 这个功能的成功，也打了qq一个措手不及。 腾云那边并没有类似的研发计划，也没有充分的情报工作，所以是看到yy的新功能上线之后，才开始评估、立项、准备抄的。 纵然腾云公司执行力非常果敢、颇有深式狼性、加班成狂，连立项带策划带研发，正常情况下没个两个多月也是做不到这一块的。 何况，眼下并不是正常情况。 因为一直负责qq服务器数据优化的王青明，被马腾腾笼换鸟给踹了，把他原先有望晋升的位置让给了从黄易挖过来的电邮大神董荣杰。 王青明这种段数的技术骨干闪人，肯定会导致手下离心离德、包括手下普通程序员在内都会走一小波。 所以，qq的数据优化研发团队，刚好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当口，团队的重新磨合都还没完成。按照武侠小说的说法那就叫“旧力将尽，新力未生”，是非常容易被趁虚而入的。 “顾诚好卑鄙！麻蛋买了咱公司19%的股权，还不肯跟咱同心同德，还要挖空心思另起炉灶。这厮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老子哪里惹到这么一个丧门星！” 身在深市的马腾，听到属下汇报上来的“剽窃yy聊天记录功能可能要4个月才能完成、而且还得确保服务器端额外多留两倍存储余量待机”这个噩耗时，心里简直哔了狗了。 他立刻召集了老兄弟张志栋商量：“这事儿有加急的可能性么？” 张志栋两手一摊：“4个月就不错了，pony，你还是担心担心带宽和服务器那边的问题吧，我觉得那块更麻烦。一旦跟进这个功能，qq每个月要烧掉的宽带费至少增加好几成。我们公司不比顾诚，几乎没有现金流。 年初的时候，你还为这个‘资金燃烧率’的问题在董事会上提过，争取明年在港股上市，换取持续稳定的融资冲抵qq越来越大的开支。按照上市计划，我们目前的资金是要撑一整年的，如果贸然提高燃烧率，会有很大的资金链断裂风险。” 历史上，腾云公司是在2004年6月，在香江联交所上市的。如今互联网危机结束得稍微早了几个月，按照腾云公司的计划，最快也要04年1季度末，也就是3到4月才能上市。 相比之下，国内互联网公司在港股上市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香江的资本市场对互联网概念股的估值相对比较保守，在港股市场上融到的资会比纳斯达克低至少三四成。 （注：港股对互联网产业的估值也不是一贯保守，90年代末的时候泡沫高峰期时，港股比美股还疯狂，李泽锴的盈科数码市值巅峰5800多亿港币，而实际上当时盈科数码就是个空壳子，卖点儿特许权概念。后来寒冬期里盈科从5800亿跌到300亿，把港股投资客吓怕了。从此以后港股才开始对互联网股普遍严重低估。） 平行时空横向对比，陈天乔的盛达选择了04年纳斯达克上市，李老板的百度也选择了拖到05年纳斯达克。上市成功后估值的溢价倍数都比腾云高得多——由此也可以看出，03年的马腾是真的没钱了，宁可亏三成以上市值，也要换取快点儿上市成功。 这是在用金钱换时间。 后面一年怎么花钱，马腾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安排好了的。 现在突然杀出来一个“要么不跟进、如果跟进就会导致服务器费和宽带费等硬件成本暴涨好几成”的竞品功能。 抄，还是不抄？ 马腾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挠少了：“有办法找别的渠道融资么？在不影响上市计划的前提下。” “这个你问我有啥用？你该去问老罗。”张志栋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也对，是我糊涂了。”马腾自嘲地笑笑，心说自己怎么问cto财务问题了。 于是他示意张志栋继续安排抄抄抄的事情，不要担心资金。同时一个电话把cfo罗硕韩叫来。 “pony，怎么了？我还在忙申报tc的事情呢。”罗硕韩也是大忙人，一进门就挺着急。 马腾琢磨了下怎么开口，指节焦躁地在桌面上轮回敲击着，半晌才一拍桌子直截了当问：“今年内，计划外再融一两个亿资金，有可能做到么？不影响上市计划。” 罗硕韩一听这个无理要求，顿时就是一阵郁闷：“pony，融资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当买菜呢。每一笔我都是精打细算一个个磨破嘴皮子说来的，你不能…… 你是为了那个聊天记录功能吧？要我说就别跟了，那种小功能，翻得起多大浪来、挖得走几个用户？严肃的商务用户本来就不是qq的目标用户人群，放弃了就放弃了，不要因小失大啊。” 罗硕韩平时也不敢在马腾面前这么说话，但他实在也是近期被安排上市计划的事情逼得有些神经质，迫切让马腾知道眼下绝对不该是横生枝节的当口。 “不光是为了聊天记录功能！做人要有远见！”马腾厉声打断了罗硕韩的叫苦，“我有不好的预感。你也不是不知道，顾诚用传奇娱乐25%的股权，换取了孙正意对yy、支付宝和叮铛网的放手。 顾诚处心积虑憋到孙正意撒手之后才拿出跟qq硬怼的计划，后面摆明了还会有别的大招。聊天记录也好、严肃商务谈判工具也好，肯定只是顾诚的第一招。我筹钱也不光是为了跟进这一步——做人要有备无患！” 这番话一说，罗硕韩才无言以对。 马腾的预估还是很远见的，眼下才4月份，顾诚就拿出了这招——谁能担保后面一年他就只用这一招？如果腾云没有应急资金的话，后续遇到其他增加成本的招数，上还是不上？ “行，这屁股还得我擦。”罗硕韩无语地摘掉眼镜，狠狠揉了揉鼻梁，试图缓解大脑和眼睛的胀痛，“不过我们的上市时间表已经定了，申请也提交了。后面这段时间是没法增发新股的。要在不增发新股的前提下融资，就只能谋求向外部人士出售股权、然后把套现到的钱再以借贷的模式往公司里投……” 罗硕韩说的这一招，几乎让马腾如堕冰窟！ 不增发股份，而是卖掉一部分创始人团队现有的股权？ 公司还有一年不到，就要在港股上市了啊！上市之后，市值起码是眼下估值的好几倍！ 历史上，腾云公司的股票在港股上市之后，2004年当年也冲到过30亿美元的市值、11亿人民币的营收收入（九成以上靠卖会员、各种卖钻。） 而眼下，公司的估值还只有10亿美元左右。如果现在卖股票，那就是相当于把卖掉那部分的两倍差价都白白扔了！ 但是，似乎真没有更好的办法。 马腾挣扎了一下，吩咐道： “这事儿你去安排吧，我和tony几个会商量一下，创始人团队减持不超过总股本的3%，先弄个两亿人民币备着，以防不虞。 还有，除了qq会员之外，其他空间、邮件这些的卖钻业务，都要赶紧卖起来，主体功能完成之后，钻要立刻跟上。游戏大厅也要卖钻，那个上次谁提到的那个啥qq头像换皮肤的功能，也要尽快卖起来——对了，叫qq秀。反正一句话，一切可以卖钻的业务，都要尽快卖起来，暑假之前这些收费点一个都不能落下！” 罗硕韩想了想，对这条路子倒是没什么意见，便一口答应了：“行，这事儿我可以安排。帮你联系几个识货的。你要求的这个价格还是很容易做到的，我把即将上市成功的风声放出去，再翻一倍都能拿下。你就放心好了。” 说罢罗硕韩就闪人了。马腾也给张志栋几个人打电话，说了大伙儿一起卖股权然后借款给公司的计划。 因为顾诚的逼迫，qq的卖钻大业被逼提前了一年左右启动，腾云的营销部门，很快就会化身卖钻狂魔，无节操地疯狂卖钻。浙东匹夫说明天起请勿早上7点前阅读更新章节，以防误伤，非常抱歉，谢谢合作。 第80章 新一代网游的试验田 顾诚这人走路从来不看路，所以也不会关心身后的对手到底追到哪一步。 他的眼里只有目标，如果自己的位置和目标之间没有路，那就硬生生趟出一条血路。 跟着前世记忆中的路径轨迹前行，害怕历史大势被改变，那只是低智商的重生者们干的事情。 眼下，他最关心的自然是YY的增长。 按照那天会议上安排的推广计划，YY要做成一款成功的熟人社交，必须两手都要硬。 一手是严肃的商务、工作交流，把YY打入到原先网民们不习惯的聊工作、聊生意、聊学习这些细分领域。 另一手，则是“网上真实交友”需求的深化挖掘。 “网上真实交友”，依然是交网友，但不是QQ那种“真人见面之前双方并不知道对方实际信息、甚至连被人妖骗了都不知道”的抓瞎交友。 YY强调的是信息可信度，个人隐私可以保留，但基本信息无法骗人。用户所在的城市、大致年龄段、性别这三项基本框架信息都由软件抓取，不让人随便乱填。如果不是由支付宝绑定用户注册而来、部分信息不完整，那就宁可空着，或者用户填写之后在后面少加那个显眼的“V”字符号，以提醒其他人该用户个人信息未认证。 同时，这种尺度的信息公开又不至于过分具体、导致用户容易被人肉。 而眼下对这种“个人信息防造假”需求最强烈的应用场景，依然是网上的游戏交友。 毕竟，校友、同事这种现实生活中容易联系到的强人际关系，就算没有网上的渠道，也很容易求证真伪。而游戏里认识的妹子，带装逼带飞的队友，如果对方不公开真实信息，几乎是没法找到的。 YY全面扩张之后，顾诚在这个角度的獠牙也很快暴露了出来。 原先，YY只是作为传奇娱乐名下3款主流网游的官方内置语音聊天工具，没有渗透到其他网络游戏公司的业务中去。 而这个4月里面，手头现金流充裕的顾诚，几乎是以跑马圈地的速度，各种大撒优惠条件，让各大游戏友商把官方点卡销售平台正式、彻底的整合到叮铛网上来，让所有支付宝用户可以刷网银付钱买点卡。 同时，也把YY语音工具捆绑到各大游戏当中去，让各大网游都和YY主动兼容——比如原先有很多游戏，是不支持游戏内快捷键调出后台程序的。这种强制锁死不让切出来的游戏，就会严重营养玩家在打游戏的时候上YY聊语音。而这种设计的初衷，或许仅仅是优化游戏对电脑处理资源的占用、又或者仅仅是增加外挂、按键精灵的使用难度。 一旦这些公司和YY网络科技达成城下之盟，在聊天工具和购卡渠道上与顾诚合作，这些障碍自然会被扫除。哪怕那些游戏依然会对绝大多数后台软件锁屏，却可以对YY单独识别、网开一面。 顾诚这么做，其实是非常必要的。 眼下传奇娱乐名下的3款网游虽然还牢牢占据着代表最高盈利水平的国民级网游地位，但03年的市场毕竟已经和01年大不相同，各种网络游戏雨后春笋一样遍地开花。 在顾诚的势力范围之外，《魔力宝贝》这款运营了快两年的Q版游戏依然尚未衰落，把买萌用户的黏性牢牢抓着，无数女玩家的存在，也让很多试图交友的男人继续为这款他们并不是非常想玩的游戏掏钱。 当初与《传奇》同期进场、至今未衰的《龙族》和《石器时代》，在更新了多个版本之后，也依然顽强地固守住了自己的阵地。 《精灵OL》的营收虽然不比《仙境传说RO》，但也着实拉住了20多万付费用户。 另外，还有几款虽然目前还没上市、但是凭借发行方实力就注定会很有火爆希望的游戏——比如国内互联网前三巨头之一的黄易，如今正在开发一款名叫《梦幻西游》的游戏。 因为顾诚和丁三石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丁三石给他透过口风，希望他下半年的时候高抬贵手，第一时间把《梦幻西游》以及其背后的“黄易一卡通”放到叮铛网上在线销售、并支持支付宝。 同样的情况，还包括国产华夏风网游的最先驱者《剑侠情缘Online》。 从《魔力宝贝》到《龙族》、《石器时代》，从《精灵OL》到《梦幻西游》、《剑侠情缘》……这些市场上多少挺有影响力的网游，拢共加起来也有十几个，每一个捆绑的玩家或许少的十万八万，多的三五十万，而且其中还有高达两三倍的重合，但全部加起来，至少也是300万的资深网民了。 这三百万有为内容产品付费习惯的网民，一旦加入到顾诚的战车上，他的步伐自然更快了。 而顾诚给出的条件，只是给每家网游代理公司免除两年的“叮铛网点卡代售渠道费”，保证这些公司在叮当网上卖的点卡不收取抽成。 …… 4月中旬和下旬，顾诚本人的大部分精力几乎都扑在了网游社交的连横合纵上。【零↑九△小↓說△網】 每一步运营策略部署下去之后，市场反应如何都会及时了解，效果达不到预期的也会立刻分析、部署对策。 步子迈得大，容易扯着蛋。样本容量大了，自然也容易暴露问题。 这不，五一节之前一周，一份“已加盟支持YY语音工具的网络游戏、YY推广效果”的小结就丢到了顾诚的案头。 上面仔细罗列着近半个月来，各大和YY达成合作、把YY作为语音开黑工具的游戏当中，哪家的用户转化率最高、YY日活存留量最大。 YY公司自研的新品《天使OL》（注：天使是半成品自研，不在传奇娱乐名下），与《剑侠情缘》并列垫底，几乎没有玩家在游戏时使用YY。 反而是《魔力宝贝》和《石器时代》这两款游戏居于高位，其后《传奇》、《龙族》也相对较好——尤其是《传奇》和《龙族》在攻城战/国战的时候，大量玩家需要使用YY聊语音。 作为YY网络科技在游戏领域的“亲儿子”，《天使OL》在YY推广方面的成绩如此之烂，自然是说不过去的。尽管这个游戏目前营收成绩还不错，项目负责人依然亲自跑到顾诚办公室来负荆请罪。 项目的中方负责人叫陆明，他从东夷原始开发方那里拿了完成度才一半多的源代码，又组织人下人开发了三个多月，才把游戏上线的。如今《天使OL》测试版上线才三个月，收费刚刚一个月。 此刻，便轮到他来顾诚这儿，检讨游戏社交乏力的原因。 顾诚对这款游戏还是很重视的，从研发的时候就亲自视察提点过几次，内测之前还花了三天时间打这款游戏，提过几点决定性的意见。 东夷人原版的《天使OL》，可谓只有画面做的很好，很Q，难得的纯3D。游戏趣味性也不错，还加入了当时网游中比较罕见的任务系统——《传奇》和《奇迹MU》可都是没有做任务体系的，国内网游也要到《梦幻西游》这批货色才开始引入任务系统。 尽管《天使OL》的任务系统不能用来获得经验值、帮助升级，但好歹可以交任务物品换钱换装备。还加入了摆摊的玩家间交易系统，这些当时都是很创新的点。 但是，最初顾诚看到的内测版却有很多问题，试玩了三天之后，他觉得如果不改掉的话这款游戏肯定药丸——也难怪这游戏在另一个时空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仅仅短暂火爆了三五个月就陨落了。 《天使OL》设定的原始练级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个100级满级的游戏，竟然升到50级之前，杀一只等级适合的小怪就能得到相当于升级2%~3%的经验值，哪怕到了八十级，还能有接近1%。连最后99级升100级，都只要杀500只同级怪就升了。 练级如此之快，又没有《魔兽世界》式的“满级才是刚刚开始”的副本系统，游戏的寿命也就可想而知了。几乎每一个玩家最多在游戏里花掉3~4张点卡，游戏寿命就到头了。 顾诚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天使OL》运营方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运营方一开始打算利用“爽快的练级成就感”来吸引玩家尽快入坑。直到公测结束收费运营的时候，才想到游戏寿命问题，然后在不删除角色等级档案的情况下，在收费后把练级速度又调低了几十倍！ 这种做法，几乎是在把所有参加了公测的玩家赶走。 不可能有任何一个玩家品尝过近似私服的“20倍经验”之后，再来龟速杀怪的。 如今，到了顾诚这里，他在《天使OL》还没上线之前，就直接大笔一挥，强行勒令项目经理陆明，把游戏经验速度比原计划调慢10倍，这才拯救了这款不错的网游。 如今《天使OL》的付费用户虽然还不到《仙境传说RO》的一半，却是一块测试顾诚想法的良好试验田。 …… “说说看吧，你认为《天使OL》为什么会社交需求如此低迷，以至于玩家完全没有在打游戏的时候聊语音的欲-望。这游戏的妹子数量不少了，那么Q的造型，连怪物都会卖萌，居然没有人语音撩妹，你觉得说得过去嘛？” 顾诚直接抛出了这个严厉的质问，希望手下人能够看清问题的严重性。 陆明是青华出身的高材生，读过研，传奇娱乐成立后，01年加入的公司，如今也算有两年资历—— 毕竟00年末时候的传奇娱乐还未口碑大爆，高材生、资深程序员也看不上到游戏公司打工。01年之后招进来的人，才渐渐牛逼起来，而且互联网寒冬期里，总是有大量人才挤出。 面对顾诚的问题，陆明显然有所准备：“顾总，我们开会讨论过了，也对比了竞品的分析数据。应该是这个游戏练级和任务过于容易SOLO、组队带来的加成不明显，导致游戏玩家之间的配合需求不太强烈，各玩各的。” “那有解决方案吗？”顾诚的神色变得松缓了些。 “有一些数据调整方面的应急措施，一个月之内就能整改掉，下次更新小版本的时候就能上线——目前想到的，主要是‘提高组队练级时的经验加成，确保每组进一个人一起打怪，全队获得的总经验值都能够额外提升30%’，这样玩家就更热衷于组队了。 然后对于某些目前比较容易被猎人、厨师、技师等职业利用技巧放风筝杀死的BOSS级怪物，我们后续也会做出调整，确保远程玩家没法单挑，不得不和药师、战士组队，构成T/奶/DPS的团队才杀得死。这样就会形成足够的团队配合需求了。 另一个影响游戏交友的重要因素，是本游戏有大量男性玩家建女号的现象——因为这是一个Q版游戏，女玩家比较多，抱着猎艳心态交友的人也比较多。然后就有很多别有用心的男人来扮女人骗钱，或者至少用女号骗男玩家帮忙冲点卡。 而这些扮女人的男人，因为害怕语音聊天被戳穿，都会假托自己是在家里玩的游戏、电脑没有配麦克风，从而拒绝使用YY。这不是技术手段能够解决的，所以我们毫无办法。” 顾诚听得很仔细，对于陆明提出的问题都有认真思考，并且一条条提出批复意见。 “人妖扮女人的问题你不用管，我会协调其他资源去解决的——就让游戏官网和其他17173之类网游论坛发软文帖子、派水军炒热。强调‘玩《天使OL》却假装不语音的女号大多数都是人妖’这个概念，把这个舆论压力PUSH出去，挤压人妖的生存空间。 另外，你刚才说的调整BOSS打法的问题，我原则上赞同，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调整一下游戏里面的掉落原则——杀什么级别的怪物，掉什么级别的宝物，这是一个网络游戏的基本公德。目前《天使OL》里面的世界随机掉落高价值品还是太多了，而‘非BOSS掉落不可’的装备、任务道具还是太少，很多玩家完全可以通过一辈子不打BOSS把等级练到顶。 《传奇》和《奇迹MU》这些年来都做过那么些成功的BOSS级怪物了，你们就不能学着点，把人类的赌徒天性给诱发一下？好好做，你们是公司的一块试验田，未来的网络游戏如何逼得玩家不得不进行更多配合、交流，就靠你们去试错了。” “是，顾总，我们这就去整改。” 第81章 祖龙工作室 料理完陆明手上遇到的种种问题，顾诚深深意识到，《天使OL》终究只能作为一块锻炼国产游戏策划和内核研发能力的试验田。 在纯代理了两款东夷网游、网络化移植一款东夷网游、并介入后半程开发一款之后，要想彻底迈出“从头到尾100%开发一款国民级国产网游”这一历史步伐，顾诚依然需要给YY网络科技补足更多的短板、充实专业的团队。 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剧本。最好是能够在单机时代就已经和《魔兽争霸》那样深入人心的改编题材，好让他架构一个世界观宏大的网络游戏。 如今，马腾连游戏大厅都还没上线——因为王青明跳槽过来的时候带来的情报显示，马腾2月底的时候才刚刚把任宇新为代表的一票技术人员调过去做QQ游戏大厅。 这是一个挺庞大的工程，据说第一期上线的大厅，就要涵盖目前在网络棋牌类游戏上占据统治地位的联众游戏大厅的几乎所有游戏品类，包括各种玩法的扑克、麻将、棋类这些。按照正常进度，这么多工作量弄到暑期档能上线就很不错了，估计还得加班猝死两个程序员。 不想死程序员，马腾就只能等开学季了。 得知马腾那边在搞游戏大厅，顾诚这边自然也会搞。 这事儿谈不上谁抄谁，反正游戏大厅最初都是联众先搞出来的，无非是联众上打牌匹配找位子很繁琐，各种体验不流畅。YY和QQ都想搞的情况下，就看谁的优化做得好，能够让用户更容易“打完一局牌之后如果有人散伙了立刻可以重新找到水平相近自动匹配的牌友”。 至于基础的开发人员也非常容易招聘，顾诚让当CPO的表姐留心一下，开个高薪，立刻有从联众平台跳槽过来的程序员一把把地排队供挑选。 在QQ连游戏大厅方面都占不到先手之利的情况下，结合目前国内大部分客户端网游公司和YY达成的战略合作，顾诚事实上已经垄断了国内的“游戏实时聊天”市场。 换句话说，后续的网络游戏市场上，主流游戏对组队配合、聊天交流的需求越强，对顾诚就越有利。 因为那些游戏都会在明年或者更久远的未来，成为免费帮YY推广的助力。而在这个细分领域，QQ是不太可能杀得进来的，因为玩家人群的抢占风口已经被顾诚彻底堵死了。 顾诚再一次陷入了“朕即国家”的困境：对行业有利的事情，就等于对他有利，因为这个行业就是他一家开的。 “真是怀念上辈子小时候看表哥玩过的魔兽世界啊，一个副本25个人，没团长语音指挥根本打不下来。那才是‘刚需’型的游戏社交呢，逼着每个玩家都得开YY，不开就得死。暴雪你特么也给点力啊，早点儿把魔兽整出来多好。” 有那么几天，顾诚每天下班的时候都在心里如此吐槽。想着魔兽世界还得两年才能登陆华夏，他就有一种另起炉灶自己搞一个和魔兽世界品类质量差不多的游戏，把全行业“网游配合度的标杆”给CARRY起来。 这个行业的节奏，他不带就没人带了。等暴雪来，黄花菜都凉了。 又过了几天，陆明把《天使OL》的数据类调整处理完、测试之后亲自向顾诚汇报时，顾诚便顺口提到了这个问题： “陆明，你在青华的时候，有没有其他同学后来做游戏开发的，或者知道国内目前有什么好的制作团队？公司近期会在YY网络科技下面，专设一个子公司YY娱乐，未来公司所有自研游戏都由这个公司运作。如果你有好的合作资源，可以向公司推荐，不管是高薪雇佣，还是外包投资，都可以接受。” 陆明是个理科宅，社交圈子不大，尽管他已经是顾诚麾下目前比较拿得出手的开发主管了。他憋了半天也没敢直接开口，反而询问顾诚的要求：“认倒是认识一些……就是不知顾总您的要求有多高，就怕实力入不了您的眼。” 顾诚想了想：“实操过3D游戏项目开发，从头到尾独立做完的，都可以考虑。最好在引擎应用方面经验丰富一些，美工和策划实力么，可以后续补足，那些都是体力活儿。” 陆明琢磨了一下：“我想想……做倒是有做过的，就是比较次——我有几个学长，当初自己建了工作室，想仿一个和CS界面差不多的射击游戏，最后只开发出了《血战上海滩》。您可能没玩过，界面和画质都有点幼稚。这两年他们对3D游戏的引擎应用又提升了不少，只是投资不足，始终没法做大作。您有兴趣的话，先上网下载一下他们的作品了解一下吧。” “《血战上海滩》么？我晚上有空试试。你先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和资料要来吧，我一起看看。”顾诚琢磨着说，心里记下了那几个名字。 …… 顾诚是当老板的人，自然没人管他在公司里干啥。处理公务到下午三点多，稍微空了点儿，他就点开刚刚诞生的网际快车，在网上下载了《血战上海滩》这个射击游戏的资源——这款游戏似乎本来就是免费分享的，网上也区分不了正版盗版，或者说想买正版都没地方买。 可能纯粹就是个为开发者打响名声聚拢人气的作品吧。 下载完，打了几枪，果然质量比CS还差点儿。确切地说两者也不是一个类型的，《血战上海滩》更像是个第一人称横版过关的伪3D射击游戏。 顾诚毕竟算圈内人，平时对行业水平比较了解。他也知道虽然如今比这个更好的游戏还有不少，但都是外国人研发的，要不就是靠湾湾的大宇、智冠。 大陆做出这个水平，100%自主研发，已经值得鼓励了，何况还是两年前的水平。 他打开电子邮箱，收取了一下陆明刚刚邮件给他的资料，仔细审视了一番那家工作室的资料。 “祖龙工作室，99年研发出国产RTS游戏《自由与荣耀》，获得了出口东夷并取得4000套销量的成绩。 01年变更现名并独立运营，研发射击游戏《血战上海滩》。02年初推出《自由与荣耀2》，界面与设定基本仿照暴雪的《星际争霸》，但效果与美工明显较弱……” 顾诚收到的邮件里，还有一堆图片附件，他看了一下，果然《自由与荣耀2》完全仿了《星际争霸》的模式，就是贴图丑得一逼，建模也不走心。 考虑到是一个国内的独立工作室，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当时国内的研发力量比起米国差太远了。能把《星际争霸》的骨架模仿像了，至少说明这个祖龙工作室的思路是清晰的。 顾诚掏出手机，给陆明下达了指令：“你跟你那票祖龙工作室的学长联系一下，这阵子找机会谈一谈。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投资。就说我可以保障工作室内部管理上的独立，以后的研发项目也可以按照项目分成制合作。他们愿意加盟我们公司，或者作为项目外包的独立供应商，都是可以谈的。” “真的可以吗？那我马上联系，估计他们肯定愿意的。” …… 陆明第二天就打了电话，结果对方的期待比顾诚想象的还要迫切。 祖龙工作室的人都没敢让顾诚派人去京城谈，而是直接感夜班飞机就来钱塘了。 据说是因为夜班飞机票价比较便宜，哪怕加上两个谈判人员在钱塘酒店住一晚的钱，还是比早上的航班便宜。 连这点钱都要精打细算，祖龙工作室的日子难过也可见一斑了。 工作室那边派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技术核心，名叫王宇，算是工作室的元老。另一个叫曾哥，是去年招进来的，主商务合作。整个团队似乎没有专业的资本运作人士。 “顾总，久仰大名。听小陆说，您这是有兴趣做纯国产自研网游？”王宇一看就是个理工男，说话很直来直去。剃了个寸板头，穿个格子衬衫。 曾哥在旁边听着有点不像话，又不好直接打断，憋了几秒钟才插话打圆场：“我们王总的意思是，咱工作室技术上是绝对过硬的，原先的游戏没做大，也是国内单机市场的问题。要是能够和网游渠道方合作，把盗版解决了，我们祖龙工作室绝对可以做出不输于外国技术指标的游戏。” “不要紧张，我明白。我今天之所以亲自和你们谈，那就是在跟你们讲情怀，不是纯粹为了跟你们砍价。如果要砍价，就不是我出面了。” 顾诚一边示意女秘书倒茶，一边谦和地安抚来客，让他们稍安勿躁。 “国产游戏，当年除了‘血狮’那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伤害了行业和消费者信心之外。其他从业者都还是坚持良心的，单机的《自由与荣耀》、网游的《万王之王》，都取得过出口到东夷的好成绩。 后来虽然被东夷人图形更加精美的同类产品反向输出到了国内，但我知道那不是国内研发者的责任——当时的历史已经证明了，在游戏的骨架、研发思想上，国人是不输给东夷人的，国内只是没有正版变现渠道，所以美工、策划上面砸不起钱。你们是在无米之炊的前提下做到那一步，已经非常值得尊敬了。” 第82章 对赌合作 顾诚深谙和不同类型的人要讲不同的话。 王宇一看就是个纯技术宅，跟他谈生意条件反而会让人的距离疏远，还不如直接谈技术情怀。曾哥虽然是个商务人员，但显然也不是非常市侩，这年头会进那种穷工作室的人，多少还是讲一点理想的。 至于游戏打爆、金钱汹涌而来之后，还能不能禁得住考验，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顾诚从业三年，对于这个时代的国产游戏研发实力和历史背景也是有过深入研究的。 其实在99年以前，国内的高端极客型游戏开发工作室普遍还是很情怀、很良心，技术也过关的。（“血狮”除外，那个辣鸡伤害了国民感情，也导致了类似于“一枪打死树上一只鸟，只剩零只，因为其他九只都被吓跑了”的恶劣效应，摧毁了民族自信心。） 祖龙工作室做的《自由与荣耀》虽然有严重的模仿《星际争霸》的痕迹，但好歹源代码都是自己写的，可见华夏程序员们是有“从功能上实现国际一线游戏”的能耐的。 《万王之王》能够杀到东夷，让东夷人都掏钱买点卡，后来在此基础上再发展出《龙族》和《传奇》这些，可见华夏程序员不缺架构能力。 他们缺少的，无非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策划和编剧的实力——换句话说，他们做的游戏，功能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没有文科生教他们“怎么设计游戏才更有对抗性、更能引诱玩家玩下去”。另一方面，他们的建模和贴图很丑，是因为他们请不起足够多的美工来建模，抠材质。 历史上，03年的祖龙工作室只有四五十号人，30多个都是程序员，美工剧本策划商务，统统加起来才十几号，这样的工作室自然做出来的东西颜值上丑陋不堪。而一年之后池宇锋把他们团队买走、去做《完美世界》的时候，研发团队骤然扩充到了将近300人。 光是美工团队就多了200号人，还添置了几十台高配的图形工作站。 这才有了后来号称“颜值不输于魔兽世界的《完美世界》。” 可见游戏这东西，骨架和系统、拓扑是相对省钱，可以靠情怀解决的。有一群怀着极客信仰的程序员，就能搞定。 但颜值这东西就真没办法了，就是砸钱。国内早几年缺乏正版游戏变现渠道，工作室们养不起美工（毕竟美工不光要雇人，还要买图形工作站，买引擎。就算人可以讲情怀少拿点钱，也没办法。）所以后来正版化比较好的东夷人在代理了第一批华夏网游之后赚到钱了，就开始反哺美工砸特效，把华夏游戏研发力量给反爆了。 如果用拍电影来类比，那华夏的游戏行业就是不缺好导演，也不缺好演员，但是缺乏好的ip剧本，更缺乏好莱坞大片级别的砸钱做特效。 给华夏一个彼得杰克逊，但是没钱给工业光魔砸两亿美金，《魔戒》一样出不来。 这是一段民族研发力量沉沦的惨痛历史。 包括顾诚，他也承认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原罪——至少他代理了两年东夷人的网络游戏，撸够了钱才来支持国产。 但他也没办法，谁让他当初一穷二白需要第一桶金呢。要是上帝让他穿越的时候附体到一个能直接动用几亿资金的富二代上，他也可以绕过代理传奇直接搞国人自己的东西。 …… “我不想跟你们直接谈钱砸你们，也不想用薪水把你们的人一个个挖过来，那样谈条件很没意思。我宁可先跟你们谈谈，我目前准备做一个多大的项目，投入多少资源，你们有没有兴趣加盟进来。” 顾诚和王宇、曾哥略微聊了一会儿，就掌控住了节奏，大打情怀牌。 就像一个好莱坞大导演，跟演员们聊角色的时候，不能先聊片酬，而是要聊“这部片子是何等的大投资、大制作、背后有华纳/福克斯/米拉麦克斯倾力宣发。你要是演了主角绝对口碑大爆甚至提名小金人。所以，片酬方面就不是很重要了”。 游戏研发极客们的情怀，是丝毫不逊于电影爱好者的，甚至犹有过之。 “50人的工作室规模，实在太小了。我觉得美工人员至少应该是程序员的五倍！看看东夷人那些游戏，为什么在国内大杀四方？不就是因为漂亮么！做游戏，不能用做别的软件行业的思路去做，终究是要面对普通用户，面对小白用户的。颜值就是硬道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看脸，没办法的。” “我准备对标目前暴雪公司正在立项的魔兽争霸网游版，做一个国产的，纯3d，具有宏达世界观和场景、系统的3a大作。每个月初步确定的研发人力预算就可以投入500万，硬件、引擎预算不计在内。而且我下个月去米国，可能还会收购一个国际顶级的物理引擎公司。” “如果你们有兴趣，我们可以初步合作一下，签了保密协议之后试作三个月拓扑。如果你们能证明自己的技术实力，就可以保留祖龙工作室的独立名头，以研发方名义最后加入到项目中去。我也会负责帮你们充实美工和策划人员——这些人才我在传奇娱乐已经培养得够多了，他们完全知道怎么把一款游戏做得漂亮，以及从游戏心理学角度吸引人玩下去，掌控玩家对爽点的心理节奏。” 一通鸡汤安利，王宇就被顾诚说得热血沸腾了：“请相信我们的实力，我们一定有这个技术功底的，不过能了解一下游戏的剧本和设定吗？” “老王你别急啊，”分管商务的曾哥好悬没被技术宅猪队友气死，心说对方只是吹吹牛你就上钩了，后面条件还怎么谈？他好不容易压下同事的瞎说，转向顾诚求保证： “顾总，您刚才说的这些合作条件，未来都可以细化到外包协议中么？如果您的投资规模没有到位，我们是否可以以此为条件拒绝移交成果？” “当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写进合同里的，都能成为到时候出现意外时的抗辩条件。你放心，我还掏不起一两个亿研发一款游戏么？”顾诚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但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说完还很和蔼地表示：“还有什么尽管问，不要有压力，我也喜欢先小人后君子。” 曾哥又问了几个，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心说今儿个是遇到真土豪了。 还是个懂行的真土豪。 很快，就谈到了具体合作方式。 “我很愿意尊重原创团队，也认为每一个研发团队都应该得到他们应得的部分。对于合作模式，我不想套定额的行规，所以我给了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就是正常的雇佣式外包。你们有多少人手，多少研发力量，我每月给一笔固定的薪酬/保险，比如我每月固定开支500万人力成本，买引擎买硬件设备的钱也算我的。最后游戏出来之后，从游戏运营纯利润提成5%给研发团队。 第二条么，就是收益更大，但风险也更大的模式了——初期硬件还是我提供，但是只算租赁，项目结束后这些硬件产权仍然属于yy娱乐。而人力成本我不开支，如果你们资金流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借贷给你们发工资的钱。但是项目结束之后，未来该项目总销售收入的20%，都会属于工作室——注意，这里是销售收入，而不是纯利润，是不扣除成本的。” 王宇还没怎么听明白，曾哥已经脑子转过弯了。 顾诚给的第二种方案，相当于让祖龙工作室自负盈亏了。如果网游销售大爆，肯定比模式一拿钱更多。但如果效果不咋滴，很有可能管理层连每月几百万的人员工资都赔不出来。 第一种，则是旱涝保收，再稍微小赚几块钱利润提成。 曾哥想了想，狐疑地问：“既然方案二风险那么大，也才给20%销售收入是不是少了点？” 顾诚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要知道，游戏界还没有人这么合作过，所以我是参照了其他知识产权创作行业的行规——在好莱坞，电影制作方也只能从票房中拿到30%。因为他们还要分四成给院线、分三成给发行方。 网络游戏运营过程中，服务器、带宽这些运营团队的开支，营销推广团队的开支，也都是风险，研发开支，最多只占到总成本的三分之一。何况以我在国内的地位，‘发行’上的优势和效果绝对更大。我觉得20%已经很公平了。” 研发团队占三成销售收入，几乎是全世界知产领域的共识。曾哥只是不懂行，顾诚举出这个例子之后，他马上心服口服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曾哥原本还准备劝说王宇和后方团队谈一谈，过几天再确认模式。但王宇仅仅和两个铁哥们儿通了个电话，就拍板了。 “我们还是模式一吧，咱连两千万现钱都拿不出来。模式二万一赌输了，兄弟们工资都发不出来——原先只管过50个弟兄的工作室，一下子扩充到300人往上，咱没扛过这么重的担子，还是稳一点吧。” 曾哥知道上面的人也都没信心，便作罢了，他只是最后问顾诚确认了一句：“顾总，那我们这个项目选择了模式一之后，将来如果团队磨合充分了、资金底子雄厚了，后续项目想选模式二，还能换么？” “当然，我这儿都是一事一签，不会用长约霸王条款捆人的。”顾诚傲然地说。 “成！顾总那么爽快，咱兄弟们就给顾总卖命了！”听说每个项目都还有单独选择权，王宇这种容易知足的理工男立刻投降了。 世上还有比“穷的时候领工资、富了之后还能随时赌一把”更好的生活么？ 第83章 一步到位 对于眼下的顾诚，花两个亿做个游戏还是花得起的。而且预算上也是有理有据，绝对不是门外汉狗大户那样乱花。 当初买传奇的半成品，买断版权拢共是600万左右人民币。后来的《奇迹MU》永久代理权是300万美元拿下，折成人民币2000来万。《仙境传说RO》虽然只要200万美元不到点，但毕竟只有几年的代理期限。 可见，随着3D技术的深入、游戏制作成本的提升，眼下买一款一线网游的华夏代理权就要几百万美元，买断全球版权近千万也不是不可能。而研发公司的研发成本，估计也有500万美元，折人民币都是三四千万往上。 而顾诚要做的，是远胜于目前主流游戏的新一代产品，按照国内的程序员、美工、策划成本，再买上最好的引擎和图形工作站，2亿人民币预算打底还真不能再少了，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往里填。 和祖龙工作室谈妥了长期外包合作之后，顾诚立刻开始调集手下策划、美工人员往祖龙工作室塞。还把如今已经调到集团人力资源与监察部的车厘子重新挪回来，借用几个月把工作室的扩充筹备工作抓好。 毕竟和后续的研发任务相比，此前在《天使OL》里面锻炼出来的团队规模还是太小，美工方面还得额外招聘一两百个人，彻底鸟枪换炮。车厘子跟着潘洁颖厮混了一年半载，对于公司招聘游戏技术人才这块已经很熟，完全可以为顾诚分忧。 祖龙方面也很通情达理，在新人源源不断涌入的同时，原有的管理组织架构也作出了调整，美工组和策划组的主管都交由顾诚安插进来的人担任。随着好多几十万一台的高端图形工作站和其他设备被采购进来、安置到位之后，祖龙方面也允许顾诚以设备出资，在工作室内占了一定的股份。 顾诚倒不是看上这点小钱，只是适当入股有助于未来的互信和管理。 筹备工作室的同时，顾诚自然也要亲自操心一下拟立项网游的剧本和世界观问题。 他上辈子没经历过00年代的网游，所有的见识都来源于历史。传奇、奇迹这些游戏能够被他记住，全拜那些游戏在其问世的当时都是国内第一的地位。而那些次一点儿的货色，顾诚就记不太清楚了——比如《龙族》这玩意儿，当初他就没记住。 而对于04年以后的PC端网游，顾诚的“历史知识”还真是少得可怜，主要是后面五六年里几乎所有网游都被《魔兽世界》这个庞然巨兽死死压住了，其他游戏连载历史书上留个名字都很难做到。 顾诚绞尽脑汁，也只记起和《魔兽世界》同期的貌似有那么几款国产网游，叫《完美世界》、还《征途》是之类的，勉强翻起点儿浪花，颇赚了几个钱。 但顾诚显然不准备上这些作品——这些东西或许可以暂时圈几个钱，但寿命绝对不可能和《魔兽世界》那么宏大辽远，都是竭泽而渔捞干快钱就闪了。 要想做出世界观来，让人欲罢不能，充实的背景推广很重要。 顾诚宁可学更后面几年做的《天龙八部》或者《笑傲江湖》那样，弄个全体网民耳熟能详的故事背景大IP来改编，也不能直接上《完美世界》或者《征途》这样毫无世界观的纯画面、特效堆砌之作。 幸好，他手上有一个已经成立了一年多、通过X剑书萌收编过来的文学网站。 某点忠文网。那个网站从刚开始02年初的买断收稿充实书库供网友免费看、到02年暑期的正式开始把部分火书上架收费，至今已经平稳运营了近一年了。而且还有不少X剑时期就开始免费连载的好书，积攒了很多热度。 作为一个未来人，自然知道怎么从那上面着手拿题材改编了。 顾诚翻开自己经营的网站，扫了一眼当下最火的一些作品，花了两个晚上略读一番，然后就给管网站的总褊去了个电话，让他联系写手。 …… 第二天，一个浓眉鼠眼的闽省中年写手就被喊来了钱塘，公司报销往返机票和一周的旅费，由网站总褊跟他谈价钱。 “公司准备给你的小说改编游戏。给你三种合作方式，第一种是你按照目前的节奏和大纲继续写，我们50万买走游戏改编权。 第二种是你把书尽量修改一下，按照游戏策划师的要求，把后续还未完成的几卷改得更适合出游戏，我们可以给到100万的改编价。 第三种就是你也不用改稿了，继续按原计划写。我们直接100万买走后续一切模式改编权，包括游戏、漫画、影视——因为适合改编游戏的书，往往不适合影视。所以一次性买断所有类型的话，万一你的书后续走向崩了，不适合游戏，公司还能从影视上找补回来一点。” 那个闽省中年写手看了一下条件，似乎对第二条还是挺不满的——他这人不喜欢被人干涉自己的创作思路，就算钱多点儿，要按照别人修的大纲写，还是很别扭。 而第三个条件钱和第二个一样多，可以自由发挥，只是要拿影视和漫画这些添头去对冲“万一后续剧情不适合改游戏”的风险。 眼下才03年，谁也不觉得网络小说的改编权值多少钱。而且大家都是混过多年社会的成熟人，知道眼下谁红谁不红关键还是看渠道。如果拿捏着不卖，公司把推荐资源和宣发资源砸到别的作品上去，一样能硬生生把板砖砸上天。 还是卖了吧。这样公司一旦全力宣发包装作品改编出来的游戏，说不定写手本人也能爆红出名，后续作品的要价权就会成倍提高。 有野望的写手，谁都不觉得自己会只靠眼下这套书吃一辈子的。 “行，那就方案三吧，我签了。”中年写手做出了选择。 网站方面立刻签下了合同，然后送到大老板案头。 “《诛仙》后续游戏、影视、漫画改编权，100万买断。” 顾诚扫了一眼这个结果，就吩咐照计划办。 他的想法很简单，用另一个时空类似于《完美世界》的技术为基础，把技能系统和团队合作潜力再策划得细一些。然后在世界背景架构上用上《诛仙》。如此一来，就能弥补池宇锋式《完美世界》空有酷炫的画面皮囊，却缺乏持续深度和策划黏性的问题。 当然，另一个时空的《完美世界》不注重“团队合作黏性”的策划，倒也不一定是策划水平低下导致的，毕竟完美世界是一个氪金游戏，“让牛逼土豪可以通过花钱解决没人配合、没朋友带来的麻烦”，正是氪金游戏的一大卖点。 可惜顾诚是把自己绑死在了“游戏社交”这条船上下不来了，未来YY娱乐的网络游戏除了赚钱这个任务之外，更有夯实YY主业的使命，所以宁可放弃氪金带来的爽点，也是没办法的。 按照顾诚的构想，未来的《诛仙》可以走廉价点卡与包月双重收费模式并行的路线，并且卖一些不影响平衡性、只是外观比较酷炫的皮肤型装备、坐骑、增加便捷度的功能性道具。 策划工作安排下去之后，某点网站的编辑团队立刻着手又帮公司低价买断了几本目前看上去还算略有前途的网络小说改编权。 如今毕竟才03年，国内可以看的爽文，又有合适的世界观值得改编的确实不多。才买了四五本之后就买无可买了，每本成交价基本上也就一二十万。 就连被顾诚看中改编的《诛仙》，其实也是网文和实体书掺杂的路子，一边连载一边还在出版纸质书。 买下改编权之后，编辑去了解了一下写作大纲进度，拟出版八册纸质书的大纲，目前才出道第三册，写作进度才完成了40%左右。后续预计还要一年以上才能写完。书如今的热度也还没到巅峰，为了后续改编游戏，只能网站上多放一些推广资源，同时放任度娘推广盗板了。 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诛仙》的热度也要到04年才充分热起来。只不过这书本来要等彻底大火之后，才有网游公司盯上，然后改编，结果到07年才出游戏。而届时其他网络文学名作已经迭代上来，《诛仙》的热度早已回潮，何况到时候其他同类网游已经太多，切入的风口期错过，也就没多少人玩了。 如今在顾诚手上，绕过了《完美世界》这个大坑，从《天使OL》身上积攒够技术基础之后，就直扑《诛仙》。用上一年半的时间开发，算上测试最多不超过两年。抢在《魔兽世界》登陆华夏之前推出，成绩显然会大有不同。 而《诛仙》作者那一头，被买下改编权之后，YY娱乐方面也给他派了两个助手/秘书，一个负责文字润色校对，一个负责帮忙查找资料提供素材、外加完善设定。这样的安排并不会影响创作的独立思路，却可以让文章更加优美、创作快捷。同时还给了作者一份终身长约，确保“只要一直在公司旗下写书，帮交一辈子社保公积金”，然后让其全职写书。 华夏第一批职业写手据说就是这么诞生的。 第84章 拉出来溜一溜 部署完YY和《诛仙》，顾诚才赫然发现五一假期都快过完了。 他竟忙得浑然没有知觉，而且有好几天都没回家，就住在办公室里——作为老板，他在东部软件园顶楼的办公室是自带配套卧室的。 本来，他被《诛仙》的游戏改编事宜所启发，还想着乘胜追击，酝酿一下其他领域的改编。但最后因为近期实在精力不济，加上形势不太明朗，还是决定暂且搁置。 而且，作为有后世阅历之人，顾诚完全知道网络小说改编最忌讳的就是电视剧和游戏两手抓、两手都投入。那样做有很大概率导致其中一个方向扑街。 道理很简单：游戏的收入，是靠男人撑起来的；电视剧的收视率，是靠女人撑起来的。 男人要看男吊逆袭，女人要看霸道总裁；男人要看自己被一群白富美轮了；女人要看霸道总裁纯爱玛丽苏，而白富美们只能作为陪衬玛丽苏的炮灰。 这一对注定了没法调和的矛盾，放到文娱投资圈里的后果就是：游戏大爆的神作，电视剧几乎扑街。电视剧大爆的作品如果不死心非要试水游戏，也往往死得惨不忍睹。 换句话说，他倒不是不能拍《诛仙》的电视剧。只是就算拍，未来的优先级也不能太高，至少等游戏上市之后，再决定投入尺度。 如果游戏大火，那么本着“为游戏进一步扩大知名度”的目的，哪怕电视剧本身扑街了小亏一点，大不了在游戏上再赚回来。 “歇几天，然后准备去米国吧，柳姐上次是几号催我来着的？”顾诚合上电脑，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松泛一下眼部神经。然后掏出手机翻了一下备忘录，距离柳倩前阵子跟他说的去纽约和高盛投行会谈的日子已经只剩两三天了。 如此想着，顾诚径直去表姐办公室晃悠了一圈，然后喊了潘洁颖同车回家。 车子还是那辆老旧的奔驰S500，并没有换什么装逼的新车。保镖兼司机开车，姐弟俩坐后排。 车上潘洁颖还在提醒他：“你也该歇歇了，3月份就塞钱预约了考驾照，结果到现在都没排出时间去考。” “这次米国回来一定考！这波忙过就能歇一阵了。之前主要是刚刚摆脱孙正意的控制，很多原先不敢拿出来的布局要趁这个机会一股脑儿倒出来，肯定忙得连轴转。”顾诚揉着太阳穴说。 潘洁颖的语气中满是怜惜：“知道你忙，连《神雕侠侣》上映都忘了吧？省台都放了一个星期了。连我都有每天看，收视率还不错呢，具体情况没去打听，但绝对把央视和湾湾的同档期压住了。” “是么？这事儿怪我，回去就好好看看。唉，这种赔钱的片子，以后可不能再拍了。”顾诚自嘲地苦笑。 《神雕侠侣》的后期制作，他基本上就是拍板定效果，最后一个半月几乎再没亲自去过后期工作室，都是他提要求、管狐搞定、刘慧找资源。 最后的版权销售谈判顾诚也没插手，是林志凌带人谈的——在很多娱乐公司，经纪人总监不仅要负责把艺人卖个好价钱，也要兼做卖成片。尤其顾诚的公司此前并没有全资投拍过电视剧，《神雕侠侣》是第一次，不可能有成熟的销售团队，因此就让林志凌兼了。 《神雕》的首映电视台是吴越卫视，也就是省台。这一点上并没有改编历史，另一个时空的刘菲菲版《神雕》也是吴越卫视首映。 首映版权卖了900万，吴越卫视五年内可以不限次重播该剧。而诚品音像方面也可以将版权继续卖给其他电视台，只要承诺次映时间必须落后吴越卫视三个月以上。 900万的首映权按说已经是高价了——两年前买《流星花园》的时候，首映权连这个价钱的一半都不到。哪怕算上三分之一的篇幅差距，《神雕》的每集单价比《流星》高了两成。 但作为武侠剧，尤其是大把砸特效的武侠剧，《神雕》的制作成本实在太高，当初刘慧第一期做的、被顾诚打回去重做的预算就超过了1500万。加上后来顾诚各种精益求精不妥协，最后的总制作成本已然有3000万之多。 而《流星》当年只花600万就拍完了。 可以预见，以900万的首映价，《神雕》哪怕次映多卖几个电视台，深耕细作，国内最多也就收回2000万出头。 除非能够把武侠剧这种题材也卖到外国去，而且大卖，否则《神雕》亏本是必然的了。 “算了，效果好，观众口碑好。让大家见识到国产武侠剧也是可以拍出好莱坞特效的，那就够了。亏几百万这种小事儿，计较个屁。” 顾诚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准备回去之后唯效果论，了解一下市场反响。《神雕》这个话题暂时揭过好了。 潘洁颖似乎也注意到了表弟神情的萎靡，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好不让他再想着亏本的事儿。 这辆车内部经过改装，不但是防弹款的，而且隔音效果很好，前排的司机根本听不见后排乘客在说些什么。如果顾诚要和司机说些什么，还得摁车内通话器的按钮。 所以，姐弟俩也不怕在车上聊很私密的话题。 潘洁颖看着窗外，幽幽地问：“你过几天急着去纽约，还要见高盛那些人精，肯定想继续给孙正意下套、最终把‘传奇娱乐’更多的股份高位抛给孙正意接盘吧。我看你最近在YY娱乐内部秘密部署的那些动作，‘传奇娱乐’未来肯定会被你边缘化，除了进口游戏别的都不会往里放。” 顾诚诚恳地解释：“差不多吧，这事儿一言难尽。姐，我这辈子什么时候瞒过你？你陪我一起去米国，自然都清楚了。” “行，那就过几天再说。”潘洁颖也很放得下，没有马上追问。 这几年下来，随着知道弟弟越来越靠谱，她的“姐宝男控制欲”也清淡了一些。 车很快就到家了，顾诚和表姐先吃饭，然后就打开电视看起来。 他现在难得看一次电视。如今的电视剧都是一天两集，省台放《神雕》也不例外；八点十分开始，放到十点结束，中间分三次、累计插半小时广告，还算有节操。 因为已经放了一个多星期，剧情已经发展过了两个小高潮。据说收视率还不错，网上的观众讨论也非常热烈。 顾诚看了一会儿，和管狐最后送的样片基本上没啥区别。 他有些困，觉得还是看看网络上的评分口碑更直观一些。 …… 如今还没有网络视频，BT资源也要到下半年才会出现，豆瓣这种影评网站更是渺无踪迹——何况豆瓣就算上线了，也是评论电影的，和电视剧没什么关系。 所以眼下网络并不是讨论影视节目的最热场所，大部分人对电视剧的探讨也就停留在校园、办公室、茶余饭后。而大数据的采集和反馈，则基本上靠电视台。 顾诚在网上翻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公开的收视率成绩。百度《神雕》，也只是搜到些门户网站的娱乐新闻——而且这年头无论是黄易还是新浪的新闻，都还没开放发帖评论功能。读者看了文章后有什么反响、是否赞同小编的观点，完全不知道。 最后，他还是翻了一下自己早已未读成堆的黄易邮箱，才翻到了林志凌转给他的邮件——原始邮件是两天前吴越卫视发的，日常汇报合作效果。 平均收视率12.2%。作为一部03年的武侠剧，已经是非常亮眼的成绩了。 看起来省台领导应该是对这个片子很满意，还发出了以后长期战略合作的邀约，请顾诚有空去签个框架协议。 顾诚继续往下看，后面还附了两个数据。 央视张制片的《笑傲》比顾诚的《神雕》早上映一周左右，央视晚上8点半的黄金档。湾湾版《倚天》则是10点开播，央视八套，一直放到11点40。 03年的夜生活还不太丰富，愿意熬夜到12点睡觉的人肯定没有五年后多。《倚天》的这个时间安排，基本上把所有大一以下学生党给排除在首播观看人群之外了。 两者的收视率分别是3.9%和5.5%。考虑到时间段因素带来的减益，如果能挪到黄金档的话，《倚天》估计还是能冲过7%的。 毕竟如今贾静文高媛媛都还是宅男们心中女神级别的存在，连陈紫涵的姿色都颇让人称道。相比之下，倒是张制片捧的角儿要么男的面瘫，要不就是女的太老。令狐冲和圣姑的姐弟恋在央视版里硬生生都能拍成母子级别的。 顾诚找了半晌，找不到哪儿看网友评论，最后灵机一动，点击了百度首页上的“贴吧”这一栏。 果然进入了YY贴吧主页。贴吧界面上是各类分拣标签栏，以及一个和百度差不多样子的搜索栏，可以进行贴吧的站内搜索。 “老李这事儿做得不到位啊，应该以后把所有已经注册了吧名的关键词中，贴吧链接置顶到至少前三个搜索结果才对。” 顾诚自言自语着，就给李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儿。李老板那边也表示会跟进，前面只是疏忽，一定帮YY把贴吧推广好了。 毕竟这些都是当初顾诚之所以只占5%百度股份和20%ADSENSE股份就达成广告中介技术合作的先决条件，李老板答应了肯定得彻底做好。 顾诚浏览了一下，“神雕侠侣”这个贴吧，竟然已经有20万左右的关注了，其他两本小说的贴吧也有几万人。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电视剧带来的吸粉，多少是原先就关注小说的。 他翻开了几个回复量高的热门帖子。 第85章 代沟 YY贴吧，顾诚和李老板就ADSENSE项目合作带来的添头、副产品。 一定程度上，这也算是改变了历史——至少百度公司在这个时空不会再尝试做贴吧类产品，也就彻底失去了做兴趣社区、乃至未来其他社交应用的入口和管道。 这个产品上线时间比YY语音的本体晚了两个月左右，到现在也已经满三个月了。用户不算多，至少比平行时空刚刚成立数月的百度贴吧使用者还要少，拢共加起来才260万人。 不过，YY贴吧的模式与另一个时空的百度贴吧完全不同，为了提前对数年之后的大数据时代和用户画像负责，YY贴吧从成立的第一天就拒绝了IP游客的发帖——通过百度搜索到这个贴吧页面并进入的用户，可以浏览帖子，但不能回帖。如果要发帖回帖，就必须注册账号。 历史上，百度贴吧一开始为了流量，迟迟下不了“必须注册才能发帖”的决心，直到六七年之后才痛改前非，但已经晚了。那也导致了后续百度在用户数据分析上的颓势——人人都需要一个账号来聊QQ，人人都需要一个账号买东西，却不是人人都需要一个账号搜索。 用户账号推广的失败，是后来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后、BAT三巨头中百度一度落后的重要原因。 顾诚也知道“非注册账号才能发帖”的设定肯定不利于贴吧的早期推广，也会流失用户。但他手上的现有资源是国内网民中黏性最高的，无论是聊YY还是用支付宝买定西，都需要账号甚至是实名制。所以相比于李老板，顾诚在贴吧上的原始积累并不是平地起楼。 账号可以直接使用现有的YY语音账号，并且在每个吧设置不同的昵称，防止了很多用户为了在不同贴吧取不同的名字而注册多个号。 同时，原先没有使用YY语音的用户，如果注册了贴吧账号，而且填写的信息足够充分，将来贴吧账号也会同步到YY服务器端，实现彻底的账号互通。 如此一来，相当于百度公司也无形之中成为了帮助顾诚推广YY的助力。估计每个月从百度搜索渠道引流到的YY新用户也会有三四十万之多，一年下来也有小500万了。 即使这些人注册之后从未用YY贴吧账号登语音聊天，好歹也是一笔潜伏在那儿的潜在使用者。将来YY的社交关系网络一旦强化到足够的程度，这些人都可以多一条退路、降低他们从QQ墙头草到YY的迁移成本。 “传奇吧65万关注量，全部贴吧中排名第一，‘奇迹吧’40万，第二……‘神雕侠侣吧’22万，总排名17，武侠类排名第一。” 相比之下，已经是很不错的推广成绩了。顾诚在其他文学和影视两个大类里面搜索，都没有超过“神雕侠侣吧’的贴吧存在。 唯一比较接近的还是“黑客帝国吧”和“指环王吧”这些影响力巨大的顶级国际大片。而国内电影基本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顾诚曾经拍过电视剧的“流星花园吧”和“金粉世家吧”自然也成绩不错，都超过了10万人，但显然不属于眼下的讨论风口，只能说些陈年老梗，自然不能和新锐相提并论。 最火的贴吧几乎都是游戏影视这些娱乐，但也有个别例外，那就是体育类。尤其去年是世界杯年，而且华夏男足居然空前“绝后”地打进了世界杯，导致眼下足球类吧比较火。著名球员“李懿吧”竟然也有30万关注，仅次于传奇和奇迹，着实让YY网络科技的部分管理层大跌眼镜，对这个推广结果难以理解。 顾诚分别看了三部电视剧的同名贴吧，里面有不少扒料的帖子，尤其是被吧务置顶的帖子，很经得起推敲。 “《神雕》上线后，据悉《笑傲》收视率在原先的5.3%基础上暴跌1.4%，才企稳于3.9%。官僚化的拍摄风格再次遭遇重挫，诚哥一路高歌猛进收割三倍于央视版的收视率！” “要我说央视那种端着架子求阴暗的片子真是够了！尼玛黑木崖就一定要拍成山顶洞人的布景啊！打光稍微靓丽一点儿又不会死！又不是阴暗就代表真实、文艺。” “楼上说得好专业哦，是不是职业黑啊。我才不管这么多，就知道央视找的男人都面瘫丑死了。李亚朋个智障就求别来祸害角色了，冲哥遇到向问天之前那段、被正派人士围住问路的时候，那反应，那表情，就是个智障人士啊。拜托要表现生无所恋也别用呵呵傻笑这种白痴手法好不好？这也叫演技？” “论颜还是诚哥的剧给力啊，不过湾湾拍的《倚天》也不错，贾静文高媛媛都美死了，女神啊。” “但是苏有鹏真心演得有点僵硬了，也怪张无忌这个角色优柔寡断太墨迹。还是杨过帅，霸气。” “听说诚哥以后都不会下场了，人家其实是大老板，‘传奇’就是他开的公司做的，都赚了有十亿了吧。这种霸气那是浑然天成的，根本不用演。” 顾诚看到帖子上有这条爆料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他以为这种老梗大家都知道了，或者至少去年《金粉世家》上映的时候就被世人传颂了。然而看了帖子才知道，很多不玩游戏的女生，或者对他的粉丝程度不够“私生饭”尺度的人，竟然不知道他有多大的生意。 但他又看了一些帖子，随即也就释然了。 眼下没有“百度百科”，也没有基于关键词的转链，那些玩意儿要05年底测试、06年上半年正式使用。眼下搜名人的名字，只能搜出相关新闻，搜不出个人词条。 05年以前去大学校园里问一个学生百度老板是谁，估计三分之二以上大学生也回答不出来。三大老板当中，只有马风特别喜欢抛投露面讲话灌鸡汤，所以在很多商业课程里面经常出现，文科生基本都认识。 所以，在神雕贴吧里混的网友，竟然也有一小半刚来时并不知道顾诚的多重身份，看了这里的帖子才反应过来。 “原来诚哥是霸道总裁！啊啊啊我有罪，我刚刚大一，原先看《流星》和《金粉》的时候家里根本不让上网，我都不知道诚哥除了演员以外的信息。”发帖号后面带认证标签，应该是YY号绑定过支付宝、确保个人信息真实的用户。而且设置了个人信息可见，是个妹子。 顾诚看到这里，也不知是不是恶趣味发作，想要开个小玩笑，便点击登录，在那个帖子底下回复了一句：“楼上那妹子别乱叫哥，今年上大一的，还不知道谁月份大呢。” 他的号也可以加V，而且是公司提供的内部高层专用号，名字是浮雕烫金的标签，网名直接就是“顾诚”。 他继续往下翻，中间那几楼也很快看完了，他准备点击“下一页”时，却觉得浏览器打开的时候卡了好一会儿。 “咦？刚才后面只剩1页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三四页？”顾诚以为自己看错了，呆了十几秒后又刷新了一下，然后发现又多出来两页。 他并不知道，此刻YY上和QQ上正在疯狂地传播着一个个链接。 看到了那个帖子中顾诚发言的人，最初是震惊了一小会儿，随后又相互询问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人冒用了顾诚的名字注册了个YY贴吧昵称出来招摇撞骗。 可惜，有几个既是顾诚粉丝，又资深了解互联网的女网友出来激动地戳穿了真相：“YY和YY贴吧就是顾诚开的公司的产品！是他去年用传奇娱乐的分红另起炉灶做的业务！” “看来金色浮雕ID和头像边框真的是公司专用的了！认证过的！” “啊！我居然在贴吧上看到了顾诚。XXX快来看啊！” 可惜眼下用YY的不过七八百万网民，同时上线的更惨，还多半是正在打游戏的。那些不打游戏安心看剧、广告间歇过来上会儿网的乖乖女们，根本用YY是通知不到的。 于是只能用QQ。 百传千千传万，无数条贴吧链接通过QQ传了出去，还有一段段火急火燎求围观的打字。 迷妹们戳进来，看到这个帖子就双腿一软，然后拼命想求证这个回帖的号究竟是不是顾诚。 “哈？居然要登录才能发帖？气死姐了，天涯和西祠都允许游客发帖的好不好！这个什么YY贴吧明明是个新来的，居然要求一定要注册才能围观？姐……罢了！为了诚诚咱忍了！” 据说，根据后世对PC端网民大数据的统计，一个新网站如果要求注册登录才允许发帖/下载资源，那么一般会比纯游客就允许发帖的网站损失至少五倍的流量。如果连看帖都要设置权限的话，那么至少是损失20倍。 YY贴吧建立至今，同期发展速度比历史上的百度贴吧只有四五成的样子，但考虑到YY贴吧的权限，实际上相当于“让百度来做，如果也逼着注册，可能连YY一半都做不到”的程度。 但是今夜，似乎一切都变了。 “神雕侠侣吧”在短短15分钟内多了两万个关注粉丝，还有五千多个是原先没有YY账号、为了上来发帖围观特地注册的。半小时之后，随着已经在别的贴吧和应用上注册过YY的粉丝群消耗殆尽，本吧新增粉丝速度降低到了每小时三万个左右，但几乎个个都是新注册YY的。 连顾诚自己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招还能这么玩？我还以为没有微博的时代，名人在网上不会被人围观呢。早知道让周洁伦蔡依琳都来贴吧上实名和大家聊聊天了。”顾诚一脸的不知足，还很懊悔的样子。 第86章 先聊两百台服务器的 10点刚过不久，吴越卫视的《神雕》两集放完。 看电视的时候，潘洁颖照例炖了点儿鱼肚海参，想给顾诚补补，结果端着碗推开表弟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顾诚一反常态在那儿熬夜发帖聊天。 潘洁颖顿时一阵不开心，心疼地责骂：“怎么还不睡？好不容易有一天回来早，还玩电脑？每天在公司对着电脑那么多小时，不嫌眼睛累啊！” 顾诚起身，接过表姐做的炖品；急促地吹了两下，小小喝一口，陪着笑解释：“不是啦，只是没忍住，实名在《神雕》吧里回了几条网友的帖子，没想到彻底引爆了。一堆帖子被冲得乱七八糟，最后我只好自己开了个贴，打电话让王青明权限置顶。 给你说个笑话——刚才给王青明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奇怪呢，说这个贴吧的服务器莫名其妙就差点儿没撑住。他开始还以为是他接手服务器数据流优化之后，反而优化出BUG了。” 潘洁颖听了，依然有些不开心，但掩饰不住内心的骄傲：“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出名么？整整两年人气都没消退过，眼下国内就没什么名人比你有名了。” 两年前《流星》刚出来时，顾诚只是爆红一时，但娱乐圈里至少有赵微林心茹这种偶像和更早的四大天王前辈大腕儿压在上头，歌手方面周洁伦的名声也在顾诚之上。 而且娱乐圈这种地方，在顾诚之前那些“当红炸子鸡”都是没什么可持续性的。就像好莱坞造出来那一批批偶像花瓶，流星一样红得发紫，两三年一过又很快因为年龄不再嫩，被刚崛起的新人淘汰掉。 看脸的偶像，都是没什么寿命的。 能够和顾诚这样一年一部神作地往下推，稳健度扎实到爆的年轻人，在世纪之交那几年，在汉语文化圈里着实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周洁伦缺少顾诚的跨圈吸人气，四大天王垂垂老矣，林心茹那些很快退居二线，赵微去年年底惹了军旗装被泼翔。 更何况，顾诚是一个能够同时被民众和上流社会、看热闹的和圈内权威专业人士都接纳的大咖，有着多重话题度。 潘洁颖看着顾诚坐旁边喝炖品，她自个儿闲着无事，便凑到顾诚的电脑前，浏览了一会儿贴吧。 “神雕侠侣吧”的关注数已经逼近了30万。而她并不知道，今晚8点钟的时候，这个数字才仅仅是17万。 “你不是有回复他们明天接着聊了么？怎么还一群人在那儿问？” 潘洁颖指着顾诚开着的一个帖子。 那是他刚才回复了网友们一句“今晚累了，明天再聊”之后，自动跳转的页面。 但是在另一个潘洁颖刚刚点过“刷新”的标签页上，同一个帖子已经被多顶了几十页了。到处还充斥着不明真相的粉丝在那儿追问“顾诚是不是跑了，怎么不发帖了”之类的话。 很显然，顾诚的话那些人没看见。 “这事儿我得给老王说说，让他给贴吧加个‘只看楼主’的功能——我估计是回帖的人太多，把我的话都淹没了。” 顾诚说着，雷厉风行地放下汤勺，就给王青明打了个电话：“喂，老王，今晚给程序员们加个任务，给贴吧添加一个‘只看楼主’的功能键，点了之后其他人的发言楼层都能过滤掉，只剩下楼主发言的楼层。” “哈？这个功能有什么用？贴吧论坛不就图个互相讨论的热闹么，这个功能没人用的吧？”王青明也算对网络社区产品有点了解，在电话另一头呆滞了半晌，愣是没想通老板要求的这个功能点有什么应用情境。 “当然有用了，以后万一再遇到我这种人发帖，几万人回，大家怎么找得到我说的话？给你几天时间，尽快拿出来，赶不及的话就先拿几个吧试点，找个运维的工程师实时跟着抓LOG分析。” “是，明白，马上就去安排。” 王青明恍然大悟，心说老板就是老板，亲自测试了那么一会儿贴吧，就发现了如此巨大的用户体验不友好点。 不过这种BUG或者说需求，没有轻轻松松振臂一呼百万粉的大V来试用，还真测不出来。 顾诚挂电话之前，又临时想到一点，便随口吩咐了：“对了，还有，我明天晚上，还有后天……对了，后天是周末，那就后天下午吧，我都会上‘神雕侠侣吧’和我本人的贴吧稍微发一点帖子互动。 过阵子还会考虑组织周洁伦、蔡依琳、林志凌这些旗下艺人也轮流在网上露一下脸。你做好服务器备份工作，别到时候紧急塞爆了。” “大概……大概要多少流量？”王青明揣摩不准这种事儿的热度，不知道从数据中心调动多少备用服务器临时转投过来。 “明天先试试水吧，咱先聊200台服务器的，不够再加。”顾诚想了想，拍板定论。 挂断电话，顾诚重新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炖品，见表姐坐在电脑前，他也不想招惹姐姐起身让位，便温柔地请求：“姐，帮我发个帖子呗，另外重新起个楼，就说明晚再聊，然后用那个后台权限码进入管理，把这个帖子置顶。” 潘洁颖也被顾诚的乖张弄得有些忍俊不禁，微笑着摇摇头，但还是照办了。打字打了一半，她想起刚才最新看见的内容，追问：“好多人问你聊多少？你不回具体点儿么？明天就让大家闹腾一整天？” “聊多少”显然回帖网友是打错字了，或者即使没打错，本意也该是问“聊多久”。 然而顾诚压根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就聊两百个服务器——哦，他们想问的是时间吧？那就说明晚六点半开聊，聊到电视剧开播。” 潘洁颖前一句话已经打出去了，听了顾诚的补充，连忙自己抢了自己的沙发，然后才置顶——顾诚的帐号新发的帖子在最初几十秒里并不会有人来抢沙发，因为大伙儿还以为顾诚仍然在前一个帖子里出没呢。 置顶之后，才有无数粉丝注意到。 “哇，快看！刚才那个楼被挤爆、诚哥又开新楼了！” “蛤？聊多少？居然回答聊200个服务器？我怎么看不懂？” “一看就是纯文科生没文化了吧，诚哥肯定是说明天调拨200台服务器来支撑这个贴吧，到时候再聊个痛啊！” “诶？楼上的大神，200台服务器是多少人？” “这个怎么知道，我只接触过网游，按照分析吧，《奇迹MU》那种时下最新的网游，一片新的刀片服大概能撑两千玩家同时在线吧。贴吧的数据流量没网游大，聊200个服务器，至少也是允许百万人同时发帖。” “厉害了！诚哥就是霸气啊。” 可惜，这些回复发上来的时候，顾诚已经被表姐逼着早点上床，也就没有关注贴吧的后续发展。 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第二天自然要睡个懒觉。 而就在他休息的当口，这一夜有无数网友转帖奔走相告，熬到了后半夜还在围观这一传奇事件。 …… 03年毕竟不比09年，传统媒体对网络上发生的事情跟进比较慢。不可能和“贾君鹏尼玛喊你回家吃饭了”这种事件那样，一下子就上电视台新闻。 贴吧来个骤然引爆几十万用户的热帖、热吧，并没在社会上掀起多大风浪。那十亿不触网的吃瓜群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03年的QQ也没有开放签名功能，导致上百万的网友没法把“聊两百个服务器”这句话改成自己的QQ签名。 到第二天中午，顾诚起床洗漱吃完饭，偶尔打开电脑逛了一眼贴吧，才发现“神雕侠侣吧”粉丝竟然涨到了68万，也就是说他不在线的这15个小时里，依然保持了每小时接近3万的新增速度。 考虑到凌晨和早上人少，那么高峰时段平摊到的增速只怕要每小时5万以上了。 另一个他本人名字命名的贴吧“顾诚吧”，原先大约也是20万粉——这个吧是分类在“国内明星”这个子类之下的，因为害怕名誉权纠纷，如今的YY贴吧还没有开通商界名人名字的贴吧，所以“李彦红吧”、“马风吧”、“柳船志吧”这些贴吧都是搜不到的。 昨夜神雕事件刚开始的时候，顾诚吧并没有波及，但现在这个吧也有超过50万粉丝了。 搁10年后相比，微博上最多粉的娱乐圈明星能有五六千万粉。但大家也都知道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后世围脖上的粉丝，至少八成半是僵尸粉。 要是娱乐圈以外的地方，僵尸粉比例就更高了，比如海尔集团的官微有一次清退僵尸粉，把150万粉杀剩下11万“海尔真兄弟”。 刨除掉僵尸粉的话，后世实打实最火的娱乐圈大V关注度也就不到500万。而那时国内的网民已经是8个亿了，而不是03年年中的8000万。 换言之，顾诚的同名贴吧50万关注数，加上自己知道公司没必要在这个数字上造假，所以他俨然已经相当于达到了十年后全国围脖关注度最高的人的水平。 而他都还没发大招呢。 第87章 说句话就飙市值 5月9号，星期五。也就是顾诚跟网友们约好了6点半贴吧见的日子。 经过一天的病毒式扩散、传播、蓄力。 尤其是无数网友在QQ上跟他们那些还没有YY但是只有QQ的朋友传播说今晚顾诚会在“神雕侠侣吧”个“顾诚吧”聊两小时天之后。 夜幕降临时，比前一夜汹涌了至少十倍的浪潮，终于猛扑了过来。 王青明这个YY的技术总监，亲自坐镇公司的运维部，作为老板的技术陪聊，尽到防止服务器崩溃的职责。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可以处理。 “王总，访问的活跃IP地址今天已经积累到200万了。要不要再加服务器？”运维部里一个年轻的工程师有些拿不准，提前向王青明预警。 王青明毕竟经验老道，不慌不忙地追问：“不急，把那些没资格发帖的游客刨除掉，看看注册用户访问量是多少，活跃发帖/回帖人数是多少。” “注册用户访问量85万，活跃发帖人19万。”技术人员看了下后台指标，立刻利落地回答了。 王青明立刻心算了一下数据，命令道：“那就不怕，看来今天看帖/回帖比不高。等注册用户访问量达到150万，或者回帖人数达到40万再预警。” “好的王总。” 技术人员们不再烦王青明，按部就班地往下部署。7点一过，贴吧的注册用户浏览量就轻松破了百万人，而后稳步攀升。 而此时此刻在顾诚家里，他已经打字打得稀里哗啦双手发麻，但依然非常诚意地坚持本人发帖，没让秘书代劳。 无数比昨晚拥堵了十几倍的访问量，让绝大多数人提的问题顾诚根本看不见，也不可能回答，往往是挂一漏万。以至于他回帖的时候只能写明诸如“回14538楼”之类的抬头，看到哪回到哪。 “下次再让王青明加个@的功能，都不能@人，怎么发帖么。”顾诚用着不爽，又暗暗在小便笺本上急了一条修改意见。 很多粉丝等得心急，自己搭讪的话根本石沉大海，愈发烦躁地刷楼发帖试图提升曝光率。幸好王青明昨天让人紧急给“顾诚吧”和“神雕侠侣吧”加上了“只看楼主”的测试功能，粉丝们好歹还能从帖子的海洋中找到顾诚的发言解解馋。 聊到七点半的时候，终于有一群粉丝忍不住了——当然更有可能是腾云公司的人风闻了YY贴吧火爆这条行业动向之后，派人来搞事儿的。 “怎么我们问的问题都不回答？就挑那些看上去四平八稳的套路问题回答？不会是让公关部的文秘发公关稿欺骗粉丝感情吧！” 一开始，这种吐槽自然是石沉大海，但也不知道发帖人动用了多大的组织力，竟然有数百上千个可疑号集中扎堆这么说，如此一来很多普通粉丝也都看到了，陷入了不明真相的揣测当中。 顾诚在刷新了几次之后，也看到了大面积的这种质疑。 公关稿这种招数，后世很多大V们运营微博的时候都会用。说是大V们本人的号发的贴，其实大V根本没那么多时间，然后让负责公关的秘书拟稿，欺骗粉丝感情。 但他今晚可是实打实亲自打字陪粉丝交流的，居然被如此质疑，自然是有些恼怒。 于是他另起了一个帖子，写明一项活动规则。 “说我用公关稿？可以，那就抢楼语音好了。我一会儿会开10个500人的语音群，每个进去聊五分钟。所有听见我声音的粉丝，到时候都作个见证，看看是不是我本人。 不过10个群最多也就进5000个人，今晚估计有百万人以上发帖，这样吧，我们来抢楼，每抢到可以被500整除楼数的粉丝，都可以被管理拉进我的语音群。占楼的内容不能水贴，否则可以删除，电脑没有麦克风的也别来凑热闹了，进群会检测硬件。” 粉丝们略微安静消化了一会儿，然后瞬间被点燃了。 “诶？这是让我们抢楼吗？相当于500选1可以和诚哥聊语音了？” “太好了，我就说诚哥那么良心的人，怎么会用公关稿欺骗粉丝感情呢，刚才谁说诚哥用秘书发帖的，快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打死他们干嘛，要不是那帮人起哄我们也没这个机会啊。唉，有时候想想那些‘倒逼真相’的喷子们也是挺有利用价值的。” 顾诚马上给王青明打电话，给准备了10个YY语音群。 而贴吧里面人气虽然还是那么爆棚，顾诚的压力却骤减了很多。 粉丝们终于不再和最初那样，抱着追问顾诚本人回答问题这个唯一目标了。更多的人陷入了无意识地狂欢，疯狂刷帖抢楼，俨然和另一个时空无聊寂寞的“贾君鹏尼玛喊你回家吃饭事件”有些相若。 每一个围观历史的小人物，内心其实都有一份创造历史的企盼。如果当他骤然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参与到一项历史记录的创造中去之后，这种无意识的从众狂欢就会被点爆。 “贾君鹏事件”其实就是那么简单：参与者都知道这个帖子肯定会成为“人类史上第一帖”，所以都想看看“这个世界纪录到底能被顶到多高，咱这种平时没有发声权的人到底能够呐喊得多响亮”。 于是30多万楼回帖一下子就盖了起来，数千万的浏览量也这么就创造了出来。 刚开始刷楼的时候，很多人是想着抢进YY语音群的机会的。但很快那些发现没有抢到的人也自得其乐，机械，本能地发帖。 再往后，就成了一场荣誉感之战，无数人以“看看顾诚吧到底能冲到多少关注人数的纪录”为盼头，想着如何帮忙创造历史。尤其是铁杆粉丝们的“我家爱豆是粉最多的”那种归属感和荣誉感，让这伙人拼命去现实中拉人。 等顾诚那边语音完了之后，宣布先去看电视，电视结束再聊时，抢楼的活动依然没有结束。 王青明觉得一阵头皮发炸，坐镇数据中心亲自调度：“快，快，从叮铛网的备用组里临时转100台VPS虚拟服务器来，要顶不住了！” …… 第二天是周六，顾诚于午后又上了一会儿，还清了YY上和粉丝的互动欠账。 周洁伦、蔡依琳等合作艺人与旗下艺人也加入了进来，在YY上和粉丝们抽楼语音了两小时，并且在贴吧实名留言。整个活动达到了最高潮，然后才渐渐褪去热度。 经过从头到尾40个小时发酵，这桩事件终于惊动了各大门户和传统媒体。 周六一大早，三大新闻门户网站纷纷抢先报道了“YY/贴吧两天新增用户近200万人”、“火爆神贴回帖楼数突破300万，累计发帖人数突破50万”等等为标题的新闻。 到了晚上，各大晚间报纸和电视新闻终于赶趟跟进。得益于传统媒体可以“让真相沉淀下来”的优势，他们发的新闻也更加精细、统计数据更全面： “从突破800万到突破1000万用户，YY只用了不到一周”； “周洁伦、蔡依琳吧被波及，一天圈粉也达数十万”； “吴越卫视《神雕侠侣》收视再创新高，本周末突破15%大关。电视媒体有望复苏至前互联网时代。” 03年的电视新闻和报纸还是有不少人看的，经此一闹，YY贴吧事件终于做到了人尽皆知——只要这人还有看任何新闻的习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渣宅不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业内人都是清醒的，他们自然知道YY贴吧这一波增量意味着什么。 最先、最直观反应过来的是投资界的人士。从红杉华夏到IDG，从老虎基金到高盛亚洲，这些风投基金们对于互联网界公司的估值算法是最门清的，也最知道社交类产品每增加一个有效用户意味着多少价值。 所有互联网公司的估值，最大的一块都是来自于用户量，而不同类型产品用户带来的价值量是不同的。 最贵的自然是支付类产品，比如当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前，彼得蒂尔的PAYPAL产品达到100万绑卡用户时，《华尔街日报》对其公司估值是5亿美元。刨除掉公司架构、团队、软件这些因素，后来的机构分析普遍认为：让一个米国公民绑卡网络支付，价值300美元。 华夏人没米国人那么值钱，在华夏一个支付宝绑卡用户为公司带来的新增估值大概是400块人民币——等十年之后互联网金融概念开始出现后，这个价格还会翻倍，到七八百块。 而除了支付类账户之外，圈子里公认第二值钱的就是社交产品了。这主要得益于社交类软件的高黏性和自动滚雪球增殖能力。以腾云公司为例，QQ每增加一个注册用户，哪怕其他诸如营收收入、活跃度等指标都不动，资本界也会对腾云的估值提升50~60块钱。 再往后，才是各类论坛类产品，一个号大概提升公司估值二十块。 YY贴吧虽然属于第三类产品，但毕竟这个帐号是一人一号、信息绑定、与YY可以通用的。折算下来，每增加一个新用户，至少等于YY公司估值增值40块以上。 顾诚聊了几次天，看似一分钱没收，但引爆了大约200万的新增注册用户，这背后带来的估值上升额，怎么也有七八千万人民币了。 “辛辛苦苦拍个电视剧，投了三千万，卖到最后还卖不出3000万。上网聊聊电视剧，聊出来的市值都不止翻倍了。真是神特么找谁说理去。” 顾诚自己震惊的同时，同行和投资界无不比他更加震惊。 第88章 内容为王 “听说顾诚聊了两次天，风投圈对他的yy网络估值就白涨了七八千万！” “唉，这种事儿找谁说理去？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贴吧事件在传统媒体上新闻炒热之后，圈内专业人士之间每每谈及此事，类似的观点言论就层出不穷。 当然，也有相对理性一些的，比如：“算了，羡慕不来的。顾诚今天聊个天能引爆那么大效果，跟他成名两年来从来不做广告不上综艺节目也有关系，粉丝对他的追捧崇拜太严重了。眼下他突然用这么亲民的姿态出现，两年攒下来的‘积怨’一下子引爆出来，吸200粉注册关注，很正常。” 又或者是：“别看他两年不上商业宣传不做广告，但平时又有新闻发布会吊着胃口，始终保住人气关注度不散。去年开始就有很多鸡汤段子手拿他少年暴富的传奇经历说事，有些话明明是段子手自己捏的，都冒名附会成‘顾诚语录’拿去卖，听说都卖了几十万本了。” 林林总总的言论，惊诧者有之，开脱者亦有之。 明白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是偶然、不可复制的——如果顾诚持续出现，连续聊一星期，他的话题感肯定会被消费掉，到时候一天能涨10万粉就顶天了。 但大家就是禁不住嫉妒这种效果。 一些娱乐圈里的二三线小明星是最禁不住这种“聊聊天就忽忽涨粉”的诱惑的，于是私下里联系了yy网络科技，试探着能不能学周洁伦蔡依琳那样给认证个贴吧帐号，然后跟粉丝们聊聊天吸吸-粉。 好在他们也不傻，知道互联网公司就是靠用户量和流量提升市值的，娱乐圈人士陪玩也是在帮互联网公司涨市值。 所以最初这一小撮见机得快的二三线小明星无不开了一个价码，诸如“两万公关费，确保上本人同名贴吧、实名陪粉丝聊5次以上，每次一小时”这样的条件。 这些艺人平时的出场费自然不止这个价钱，这是看在互惠互利的条件下才开的。yy网络科技的公关部人员不敢自专，请示了顾诚，顾诚表示可以拨出几十万经费试试水，于是就给认证了一撮小明星。 然而，顾诚的成功显然是不可复制的。yy贴吧也不是专业的博客类产品，明星们在上面发言带来的粉丝围观体验并不是非常好。加上有顾诚珠玉在前，大家都觉得这些模仿的人有点儿狗尾续貂了，每人吸粉不过数千到上万而已，还没法实打实形成黏性。 后来，发现这一招并没有办法重现顾诚式的辉煌，艺人们也就收了心了。所有曾经动摇过的一线艺人都在庆幸自己端住了架子，没有见风是雨凑上去陪衬顾诚，否则结果就尴尬了。 这一事件，后来还导致了一些比较深远的后果——互联网新闻的传播，从来都不受国界的制约。yy贴吧事件在几天之内就传到了大洋彼岸，然后被正在洛杉矶筹备myspace的汤姆.安德森等人知悉。 受此启发，汤姆安德森等黑客大牛出身的一小撮极客和克里斯.德沃尔夫等商业精英立刻借鉴了其中部分先进思想，想到了如何把互联网和明星的粉丝经济接合起来，并且让米国的新一代个人空间类博客产品myspace提前了一个半月问世。 在另一个时空，myspace是03年7月底建站、9月正式对公众宣传推广的。如今这个建站时间被提前到了6月中旬。 在国内，腾云公司从3月份开始研发qq邮箱之后，原本比邮箱拖后半步也在并行推进qq的网页社区类产品。结果到暑期弄出邮箱之后，正抄社区产品抄了一半时发现大洋彼岸出了myspace，总算是有了目标，调转枪口抄myspace，才最终抄出了“qq空间”。 这一步上，马腾和顾诚的走向总算没有彻底撞车。 这些都是后话。 …… 除了顾诚自己之外，这件事情里面被波及得最爽的就是吴越卫视。 受围观事件的影响，后面几天《神雕侠侣》的收视率天天突破15%，而且大有持续到下档为止的趋势。 宋台长看了每天报上来的成绩单，几乎笑得合不拢嘴，暗叹顾诚真是他的福星，从《流星花园》起每次和顾诚的合作都政绩满满。 尤其是《神雕》进一步火爆之后，带掣着吴越卫视晚上十点档和午夜档的节目也分别提高了1.5%和1%的收视率，可谓是仙及鸡犬。 在03年，电视台还是挺看不起网络媒体的，毕竟这年代没有视频网站，也没有bt资源下载。互联网对影视剧收视率的冲击主要还是靠dvd盗版碟，乃至小范围的u盘线下拷贝。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年头的电视台在上映电视剧的时候不会想到去网络媒体上做广告。除了本电视台在上映之前一两个月每天放预告片段之外，最多就是靠纸媒和娱乐杂志的软文、有偿新闻，以及艺人的商业活动来宣传。 这也意味着，大部分电视观众在看了某个电视台的电视剧之后，黏性会比较强，绝大多数“不挑食”的观众看完一本还有继续往下看的惯性。只有实在看不入眼，“剧荒”的时候，才会把所有上星卫视轮番翻一遍。 正是因为行业环境如此，所以央视的频道收视率才逆天，因为不管在什么省，电视机买回来之后自动搜台时，除了本地频道之外都是央视排在最前面，然后是二三十个省台。 所以《神雕》刚刚上映的时候，纵然顾诚的号召力牛逼不凡，而且金墉剧也从来是拍一本火一本，但因为首映是吴越卫视，很多不上网、不够“私生饭”的外围粉丝并不知道吴越卫视在放。 就像某点上很多牛逼小说写得不错，却没有神级推荐位来曝光。 宋台长上任三年，天天想着就是怎么为本电视台制造话题效应，吸引更多外省观众看过来找节目。但不管咋整，全时段平均收视率提升也就1%点多，吴越卫视始终就是在全国第二第三徘徊——第一始终是芒果卫视，然后吴越卫视和邻省的江南卫视争老二。 现在顾诚的剧一炒火，竟然让后续时段直到后半夜的节目，都提高了平均1个点以上的收视率，几乎就是把宋台长三年殚精竭虑才运营出来的成绩一周完成了。 如此看来，900万的首播权买得实在是太划算了。 “没想到互联网炒作对收视率帮助威力这么大，顾诚这小子，虚岁20就牛成这样，将来铁定是国内网络传媒的扛把子，得好好跟他搞好关系才对。”为了将来的继续合作，宋台长琢磨着怎么也得给顾诚额外一些添头好处吊住他的胃口。 加钱当然是不可能的，国企也没法这么操作。但是作为国内排名前三的上星省台，在圈内自然认识不少资源，帮顾诚旗下的艺人们今年多介绍几个片源人情，也就算是知恩图报了。 于是周六晚上宋台长了解了一番顾诚名下的签约艺人之后，就给电视台公关部的经理去了个电话，特别关照： “小杨啊，记得下半年给顾诚手下的孙丽、杨蜜这些演员都两本靠谱点儿的片约。除了央视制作以外，挑最靠谱的、能拿到角色最好的上。还有那个蒋歆好像四季度也有空，如果有合适的话，给个戏份少档期短但是重要的配角，把她年关之前的活儿都补上。而且一定要选导演和制片人干净的剧组，绝对不能让顾诚手下的艺人挨潜！” “好嘞，台长您就放心吧。咱好歹国内地位摆着呢，手上可以运作的关系户还是不少的。我一定挑最好的项目上。”那个被喊作小杨的公关部女经理立刻把宋台长的话当作最高指示去办了。 …… 吴越卫视这边皆大欢喜的同时，央视影视部里，这两天愁白了头发的人可不少见。 尤其是胡子拉碴的张制片，本来就是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这两天一焦躁，更是显得老气了。 央视的《笑傲》收视率已然跌破3%，很明显是因为跟吴越卫视的《神雕》档期相同，在贴吧事件之后有大约200万个原本看《笑傲》的家庭改去看《神雕》了。 03年，央视八点黄金档的节目，但凡水准以上的，5%收视率还是可以有的。平均也能稳住在4%。原先《笑傲》虽然拍得不咋滴，好歹算是“及格分”，如今这一整，直接就沦落到“挂科重修”的地位了。 周日晚上，张制片难得地连夜留在台里，加班了解情况，收视数据实在是让人揪心。临下班的时候，路过外面企划部的办公室时，他还听到两个混体制的晚辈在那儿闲聊哀叹，声音还有些大，似乎是没想到此刻会有兄弟部门的领导路过。 “时代变了啊，以后不是渠道为王了，是内容为王了。你说咱念个中央传媒大的硕士，最后千辛万苦混到这儿来当最不受人待见的马仔，有意思么。” “同样的学历，有个几年央视资历，要是肯跳槽到网媒去，别人还不把咱当大牛供着。就是不甘心呐。” “前两年真好，央视不管放啥都有人看，唉，等咱念完书出来，形势都特么变了。” “不过这次咱是真得心服口服，顾诚拍的武侠片，那才真叫武侠片，光特效投入就跟好莱坞一样良心了。” 张制片听得法令纹一抽一抽的，很想进去训斥一下那俩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转念一想那些人又不是自己的下属，便凑在窗前看了一下里面人的长相，恨恨地走了。 第89章 搅动一池春水 贴吧毕竟不能当成网络主播平台那样用。顾诚露脸几天，双拳难敌万手，压根伺候不了那么多粉丝，回答的问题也是挂一漏万，所以聊天过程自然不值赘述。除了逼得顾诚自曝了一些可以公开的半之外，更多还是粉丝们无意识地狂欢。 贴吧也不能像微博那样管杀不管埋，发点个人干货让大家偷窥转载一下就完事儿。 贴吧，是一种非常扁平的交流平台，靠一两个中心化明显的发言源头是撑不住的。深谙网络社交的顾诚，在周六下线之前，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需要在深藏功与名之前，弄个让吧友们可以在没有大咖出现的情况下自嗨的话题。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90章 反间计 跟高盛的密谋运作持续了几天，布兰科.菲恩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既然是抽2个点佣金帮人推上市，各种咨询运作都上足了全套。 至于顾诚个人在调整“传奇娱乐”股权结构时的一些诉求，布兰科也基本上有问必答，而且问多少答多少，绝不多问。 “在纳斯达克上市，一个单一大股东持股50%以上的情况是很难被投资者信任的，因为投资者们认为该公司通过大股东控制关联交易输送利益的概率会比正常公司大得多。那样不利于IPO之后股价的飙升。” “你问最大的大股东适合持股多少？一般来说，我们给流量型客户的建议是最大股东不超过40%，加上利益关联股东不超过50%。如果是利润型的公司，那至少再下浮5个百分点，才能让股民们充分有安全感——这些都是纳斯达克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 这些粗浅的基础意见，和柳倩当初提前打的预防针也差不多，顾诚听了并不意外。 但是考虑到他和表姐两人手头的“传奇娱乐”股权加起来超过65%（25%已经约定年底拿到上市进程就转给孙正意），他自然需要用各种有保障的、又不损害他个人利益的代持手段来运作。 “那么，有办法把我的股权名义上转让给他人，而实际上又不损害我对公司的控制权和我个人的财产权么？”某一天，在咨询过程中，顾诚直截了当地问高盛方面配给他的咨询师。 高盛咨询师立刻给出了方案：“有，可以找人做股权对赌融资协议，然后让你拟定代持的人借钱买下你的一部分股权。然后承诺一个对赌回购期，比如目前我们高盛对‘传奇娱乐’的估值有20亿美元，而且我们相信一旦在纳斯达克IPO成功，很容易就能突破50亿美元。 这时候，你可以以总股本价值40亿为假设，然后让对方出资2亿美元向你收购5%股权。如果明年这时候市值升不到50亿美元，他就有权根据对赌合同要求你把股权回购回去。另外，还可以设置双倍于对赌额的另一部分股权作为合同抵押，来确保消除执行风险。” 顾诚和潘洁颖很快就听懂了。这种就类似于房地产商卖商铺的时候“保证你买了之后可以租得出去，一买就包5年租约”，或者说卖住宅楼的时候拍胸脯“保证买了之后房子涨价，如果跌了倒赔差价”。 在金融界，比房地产市场上离奇无数倍的对赌合同都是能存在的。 潘洁颖想了想，追问：“可是这样做正常情况下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明知道股票会至少涨到某个价，我还把它按照对赌价卖出去，那么买入的那一方岂不是稳赚不赔？超额涨了可以拿差价，跌了还能拿保底。” “当然有意义，可以打时间差融资啊——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是某一年特别缺钱，过了这道坎之后可能就活下来了。提前一年拿到手现钱，当然很有意义。而且，这种操作对股权购入者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并不一定会等到期满应验之后再执行。 比如我们假设你跟拟定代持股的人约定现在作价2亿卖他5%，承诺一年后的这个点肯定值2亿5。但有可能今年年底的时候市场就非常看好贵公司，5%股权有人出3亿来买，那么代持股的人可以立刻高位脱手，你和代持股人之间的对赌协议自然作废，不会继承到第三方。” 潘洁颖微微一惊：“代持股人可以直接卖？” 咨询师耸耸肩：“如果不作特别约定，当然可以卖。但你要是想的话，还可以设一个反向的对赌上限——比如约定，公司市值涨不到50亿，他有权强制要求你按50亿回购，如果涨到超过70亿，你可以强制要求他让你按70亿回购。 如果市值上升明显超过预期太多，他将股权卖给第三方了，你可以要求把超过估值70亿部分的差价追缴。总之，一切以约定为准，米国的金融市场非常自由，各种你想得到的对赌条件，法律几乎都不会来多事儿禁止。” …… 此后几天，顾诚把传奇娱乐大约5%的股权散了出去，低价甚至无偿转让给了他名下各大产业的高管，以笼络人心让大家好好为他卖命。其中至少半数以上股权甚至是转给了王青明、李囯庆这些不管传奇娱乐经营、而是在YY或者叮铛网任职的高层。 反正眼下顾诚其他生意上市都遥遥无期，也不是现金奶牛。靠那些一直没有变现渠道的公司股权拉拢人心，显然不如一年内就出市值、两年内就能解禁抛售的传奇娱乐股票效果好。 他和表姐加起来，留足45%的股权。 剩下等着代持股的15%，他找来了一个傀儡。 他把权顺虞从汉城找来，在新泽西选了一间会所，秘密见了一面。 纽约位于纽约州的最西南端，曼哈顿岛和史丹顿岛这两个区，都是隔着一条哈德逊河就跟新泽西州遥遥相望的。自从01年的9-11之后，很多华尔街的金融公司都把总部从曼哈顿岛搬到了新泽西。那儿空旷些，也不引人注目。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孙正意的，权顺虞来米国的签证名义是旅游，对外宣称则是探亲，因为权宝雅正在布鲁克林拍MV。 顾诚开门见山开了条件：“这些股票，到明年上市之后，至少值9亿美元。我们可以签对赌协议，你现在出资8亿美元现金，我就卖给你。明年如果涨不到9亿，我掏腰包9亿回购回来。但是如果超过了10亿，我有权拿10亿回购回来。或者你卖给第三方超过了10亿，超过部分我也可以追缴。” 权顺虞对于顾诚需要做手脚的事情，也是有所预感的。 听了条件之后，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赚个手续费。8亿美元资金一年的利息也得好几千万，再扣掉各种交易佣金，1亿的差价他能赚两三千万就是极限了。 当然，两三千万，美元，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他自己那点倒腾版权的生意，正儿八经做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 “要我配合你没问题，可是钱从哪里来？”权顺虞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顾诚当然可以选择洗-钱之后借给他，但那并不是最优选择。一来顾诚的风险会增大，二来也不容易彻底瞒过孙正意。 所以他给了另一条预案：“你问三星的人借吧。有这么优惠的对赌条件在手，你只要以你收购到的股权为担保，再给个优惠点儿的利率，三星肯定愿意借的。实在借不到，我再给你备用方案。” “三星？我……我这种小角色怎么借得到？”权顺虞还有些犹豫，他毕竟每那么大眼界。 顾诚少不得给对方吃点儿定心丸：“三星应该知道你跟我有点关系，几个亿而已，还是承担得起的。何况，你家也不是白混的——听说年底潘次长就要升外长了。表叔抱对了大腿，一两年内在文体部内做到副室长肯定没问题，这种人家，借点儿钱还怕担保不了么？” 这种“拿还没吃到嘴里的肉作抵押、专款专用融资”的招数，在富二代官二代做生意的时候常用，比如“李泽锴拿他即将买到的香江电讯股权抵押问汇丰银行融资130亿美元”事件就属于其中典型。 当爹的官位高或者生意大，这种可借可不借的生意成功概率就大一点。 “那我去试试。”权顺虞知道自己只是棋子，没有多想。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顾诚示意权顺虞稍安勿躁，“我找你代持，这只是第一步。这一步走完之后，我和表姐的股权加起来，在传奇娱乐就占不到一半了。某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就会看到‘只要投入巨资就有希望在传奇娱乐持大股’的机会。 所以，交易完成之后，在后面这一年里，咱之间要适当地表现得不那么和睦，潜移默化地渐渐疏远——我相信你的演技。我也希望看到孙正意找到你，然后掏10亿问你买股权的那一天。” 权顺虞一惊，愕然道：“连你自己都不看好‘传奇娱乐’的生意？再说这事儿没法操作吧，哪怕是按照米国的《证券法》，刚上市的新股一两年内都是不能卖的吧。” “这点你放心，我这几天肯定比你了解。一两年内不能卖，只是针对‘限售股’不得在一年或两年内对公众出售、变为流通股。如果是在私募市场上，内部股东之间转移，是没有那么长禁令期的。到时候，你和孙正意都是‘传奇娱乐’的内部股东，上市后满6个月就允许股权变动了。” 顾诚提到的这个《证券法》概念，大致上相当于国内A股市场的“大小非解禁”，只不过在米国有另外一重表述。而且在米国，上纳斯达克还是上纽交所，规则都是不一样的。 “是这样么？那我再去了解一下。拿到条件之后找三星的人问问。”权顺虞有些拿不准，只能暂且先含糊着。 顾诚表示可以给他一周的时间了解情况，他现在还不急着回国。 送走权顺虞之后，潘洁颖推开包厢的隔间门，走到顾诚对面坐下。 “你真准备用联邦证券法31条甩锅给孙正意？如果那么做的话，光有权顺虞跟你关系疏远只怕远远不够吧。你还得让人相信你不会和小雅……你懂的。” “我知道分寸的，这次来纽约，我就没打算见她。” 第91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华夏证券法（含防盗）中的《上市公司证券发行管理办法》里，有一条保护上市公司决策团队的条款，大致表述如下： “上市公司股东于6个自然月内，吸纳该公司股本达到15%后，仍继续吸纳的，必须对公众公示，且开出不低于本轮收购成交均价的要约，承诺收购其他有意向股东出售的股权。” 法律条款艰深晦涩，外行人很难理解。但举个例子就很容易读懂其背后立法思想： 之所以立这条法，目的是确保股份公司的人合属性。 打个比方，很多人之所以持有阿狸巴巴的股份，是出于对马总的信任，觉得跟着马风混有前途，才撑起了阿狸巴巴的市值。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92章 天生霸气 顾诚把股权结构按照高盛方面的运作建议调整好之后，自然要向纳斯达克提交初次审查的申请。 华尔街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不管来米国的第一周如何注意行踪隐秘，到了这一刻，有心人自然都知道顾诚如今身在纽约。 身处名利场中，各路怀着不同目的的人都会蹭上来。或蹭热度、发掘媒体爆点；或上门看看有没有机会借钱给这位华夏眼下炙手可热的新经济新秀，搭一趟顺风车；又或者是送名声上门，求名利交易。 得知顾诚被多家知名的产业界和金融界媒体约谈采访了，高盛投行事业部总监布兰科.菲恩很够意思地给顾诚去了个电话提醒： “一般情况下，有新经纪公司提交纳斯达克初审申请之后，都会有《纽约时报》或者《华尔街日报》的人上门求采访的。如果是互联网分类，还会额外有《连线》，这些都是公事公办。应对得好的话，对于后续审查程序的进度也有帮助，甚至还能让股民对这家公司有更好的印象。需要我们派专业公关专家培训你怎么说么？” 这也算是高盛全套服务的内容之一。 “不用，谢了，我自己该怎么说就怎么说。”顾诚谢绝了布兰科.菲恩的好意。 布兰科暗道如今的后生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依然让人发了一份应对媒体的公关稿到顾诚邮箱里。至于顾诚看不看学不学，他就没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顾诚在新泽西的高盛总部借了一个会议室，然后同时接见了三家媒体的采访者。毕竟顾诚现在在纽约还没有自己的办事处。 一张会议桌，四杯咖啡，连文件稿都没有，纯粹随便聊。 这阵仗也是没谁了，尤其《华尔街日报》派来的那个金发女记者，见了这安排之后，暗忖难道顾诚就不想弄点儿私底下造势的PY交易？ 三家媒体一起见，还怎么单独塞回扣？ 一般来说《连线》和《时代》这些杂志，是不会收取多少好处费的，因为它们的报道对于公司未来在大型投资客眼中的估值和形象没有帮助。 但给《华尔街日报》塞钱，几乎成为纳斯达克拟上市公司的通病了。 谁都知道，别看这家报纸只有50万米国用户订阅、全球订阅也不过200万。但《华尔街日报》的在投资界影响力绝对比那些外面发行量几千万的大报还要牛逼得多。 因为订《华尔街日报》的这200万订阅，背后实打实就是全球200万个金融机构/投资机构高管。报纸上说某家新公司大约值多少，大多数投资客都会相信。 “顾先生您好，我是《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塞拉.特蕾莎。” “《时代》编辑林登.图尔。” “《连线》凯文.凯利。” 几个采访者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非常感谢诸位的赏光，给我一个让米国人民更加了解我的机会。”顾诚跟三人一一握手，说了几句客套话，并没有摆出厚此薄彼或者对大型媒体特别关注的倾向。 塞拉.特蕾莎撩了一下头发，摆了一会儿POSE，顾诚也没看向她，更没有任何哪怕最轻微的安抚性暗示。让特蕾莎暗忖这趟只怕是没外快了，连带着配合提问的欲-望都减退了好多。 《时代》周刊的林登.图尔便逮住机会提了第一个问题：“顾先生，前天听说您控股的华夏网游公司‘传奇娱乐’提交了纳斯达克初审申请。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互联网寒冬结束之后，第一家提交纳斯达克初审申请的华夏公司。您觉得您有自信成为后互联网时代华夏网络产业的领导人之一么？” 明显的引导性提问，希望回答者作出预言性的回答。 如果回答不慎，不光会为受访者拉到“是儿欲使吾居炉火上耶”的仇恨值，还会被人觉得狂妄不讨好。 这是典型的华纳系媒体希望看到的“有态度”问答。相比之下，国内的黄易新闻门户在这方面才学了一个开头呢。 “我能把这个问题理解为《时代周刊》想吸引更多中产阶级的关注力么？”顾诚微笑而淡定地戳穿了林登的把戏，“我来米国之前，都听说时代华纳旗下的媒体都喜欢秉持‘有观点’的风格。提供一条介于《纽约时报》的绝对客观、和大众小报的‘震惊部’之间的中间道路。今天看来，我在华夏的风闻貌似都是真的。” 三个访客都有些尴尬，林登脸色微微一黑，旋即回复正常： “毕竟每个层次的精神需求都要有人去满足，不是么？社会越发达，需求越细分，《时代》并没有义务去反映一个全面真实的您——刚才这段话，我是不会写到稿件里去的，只算闲聊。现在，可以回答一下那个问题了么？” 这么一搅合，大家也都知道顾诚不是那种“少年气盛乱说话”的家伙了，给他下套的心思多多少少都收敛了一些。 顾诚借着这个时间差稍微捋了一下思路，也找到了正面应对的策略。 “我觉得‘华夏网络产业’不会存在一个领导者，我不会是，别人也不会是。互联网只是一个扁平化的工具，不是用来培植寡头的。人人都会使用互联网做好自己的事情，你能想象一个利用网络卖电子产品的细分行业领导者、试图指挥一个利用网络成为社交网红的人听命于自己么？” 林登暗暗点头，心说自个儿刚才试图给顾诚拉仇恨骗点击率的提问策略失败了。 他不得不赞赏一句：“非常巧妙的回答，您似乎是坚持‘互联网上的各个细分品类经营者相互之间无法比较、也无法相互领导’这一观点的？那您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只是一个做网络游戏的吗？你认为你会在华夏的网游产业成为领军人吗？” “我对自己的定位，当然还是传媒娱乐业从业者——理论上，我跟你们时代华纳是同行。互联网只是一个被我利用的工具，我不喜欢‘互联网从业者’这种提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应该是互联网从业者，每个人都是具体行业的从业者。”顾诚理所当然地回答。 “很新颖的观点，不介意我写到评论文章里去吧？如果可以，能聊聊您这种观点是怎么形成的么？”林登.图尔有些不解，便不懂装懂引诱顾诚继续往下解释，期待着顾诚言多必失。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为什么还需要‘形成’？” 提到“显而易见”时，顾诚使用的英文句式是“Its-a-truth-self-evident-that”。 这个句式每个米国人都烂熟于胸，因为当年建国者们就是用这个句式作为《独立宣言》的宗旨的：“我们都认为XXXX权利是上天赋予这一点是不言自明的……” 此刻，这个句式被顾诚拿来一用，顿时颇有一股略喜感的磅礴。让林登.图尔气息为之一窒，似乎需要羞愧一下自己的无知。 顾诚不为己甚，拍拍林登图尔的肩膀，编造了一段见闻好让对方有个台阶下， “如果非要找个来源的话，我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个了：在我们华夏国，有一名中部某省的省级官员。二十年前，华夏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他还只是一名县级干部，那时他来米国考察新农业，第一次看到了大规模的联合收割机、抛秧机、农场主用来撒农药的飞机，米国农业的发展程度让他深感震撼。 参观结束之后，米方的介绍人员在解说时反复提到一个词组：Agriculture-Industry，那名华夏官员也算懂点英语，但就是听不明白。包括随行翻译，他们的英语也都是科班式教育学出来的，完全不理解‘农业工业’是什么意思。 直到十年后，我们华夏学者才把这个词翻译成‘农业产业’，他们才知道了‘Industry’不仅仅是工业的意思，任何产业都可以‘Industry’。正如农民并不因为他开了联合收割机或者飞机来种庄稼，就不是农民了。飞机也好，联合收割机也好，只是那个农民的工具。 所以，请你们也尊重我作为一个传媒娱乐业从业者的身份和存在，不要随便用‘互联网从业者’这种称呼来概括我。没有一个热爱种田、并以种田为荣的农民会希望被人称呼为‘联合收割机驾驶员’或者‘农药飞机驾驶员’的。” 林登.图尔和塞拉.特蕾莎直接就震惊了。 眼下可是03年，“互联网产业”是个多么炙手可热的概念？ 人家卖货的二道贩子建了个公司官网，都要迫不及待宣称“我公司融入了电子商务和互联网经济的新业务模式创新”。 在华尔街，在硅谷，在好莱坞，人人都希望让自己听起来高大上一点儿。 可顾诚这个存在，居然说“以种田为荣的农民不屑于被称作联合收割机驾驶员”！ 这简直是在赤裸裸地说：恕我直言，那些拼命往“互联网相关产业”上热脸贴冷屁股凑的家伙，统统都是喽逼！劳资早特么不屑于玩这种炒概念的噱头了！ 林登.图尔觉得眼前这小子有点嚣张，不得不提醒他：“可是……您还试图来纳斯达克上市呢，如果您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传媒娱乐业创业者的话，您应该跟我们华纳一样，去纽交所上市不是吗？” 顾诚直接抓住对方的语病，严肃的说：“对不起，我认为这是纳斯达克评估体系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的公司能盈利，能赚钱，而且用上了在纳斯达克比较受欢迎的高科技手段，在纳斯达克可以得到更高的估值，我来这里上市有什么不对么？ 我的商业逻辑是最朴素的——任何一家公司，都应该实打实以赚钱为目标。那些连年亏损、连年用户量暴增、用一个‘总有一年我能垄断市场，然后把前面十几年讨好消费者花掉的钱变本加厉一把赚回来’的画饼给投资者充饥的创业者，他们才是需要反省的对象。” 林登.图尔哑口无言，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问的了。 至于来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敲点儿小红包的塞拉.特蕾莎，更是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这小子居然说“所有赔钱的纳斯达克公司该反思，而不是让他反思”，可见是着实不指望《华尔街日报》写一些“虽然传奇娱乐盈利能力不咋滴，但还是很有前途”的圆谎文章了。 世上有一种人，叫天生霸气，说的就是顾诚。 第93章 求打脸的预言家 “顾先生，很少见到互联网人这么敢说话的了。我今天亲自来采访，果然是没有来错。” 《连线》总编凯文凯利等其他两家媒体都偃旗息鼓之后，才开始开口。而且收敛起了最初的随意，换上一副郑重的神色。 “其实，我不该这时候来凑热闹的。你的公司要申请上市，最近的时间应该都花在跟金融界的朋友应酬上。可惜你一直不来米国，所以不管是《长尾效应》热卖的时候，还是谷歌公司仿照ADSENSE结构做出广告中介平台的时候，我们都找不到你人，只能拖到现在了。” 凯文凯利的话非常有技巧，又不无自嘲，显然对顾诚的思想理念做过一些研究，关注点也颇与人不同。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和氛围，没学术素养的人可能理解不了。 就好比一个看百家讲坛上大路货摆龙门阵的人，要是见到了易教授，上去直接说“易教授我好喜欢你的《品三国》啊，讲得太好了！” 那易教授就会直接翻一个卫生眼，然后鼻孔朝天假装没听见。 易教授希望听到的是“您当年的《文心雕龙美学思想论稿》好有深度哦！言人所未言！” 每个学者，都希望被人称赞他出道时的初心，那种虽然有点儿诘屈聱牙或者曲高和寡的论调。而不是后来为了销量跪下来、跟宋红兵那样大白话迎合吊丝之后市场大卖的作品。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艺术圈。冯晓刚被影评人采访的时候，总是喜欢被人称赞“你当年的《一声叹息》艺术价值好高哦”而不是“祝贺你的《甲方乙方》/《私人订制》又票房大卖了”。 庸俗！喽逼！ 顾诚可以听出凯文凯利语气中的诚恳，和纯粹的学术讨论诉求。 于是他的态度自然也就胜于对刚才那两个名利场中的记者：“好说，回去之后我一定‘反省’一下，以后多开新闻发布会，多和媒体朋友沟通。另外，我都不知道《长尾理论》在米国都卖得这么好，谢谢你告知。” 凯文凯利凑趣地笑笑：“英文版上市九个月，销量20万册，这个成绩应该很值得自豪了吧。在米国出版界，因为文化多样性的问题，一本书能卖5万册就算年度畅销书了。何况还是产业界的专业书籍。” 《长尾理论》是顾诚02年初在国内出版的，写书的时候，他还在拍《金粉世家》呢。这本书为的就是讨论线上文化产业的问题，为他当时买X剑书萌改造某点中文铺路造势。 02年下半年随着他的产业进一步崛起、尤其是“互联网寒冬如何终结”的言论被全世界关注之后，《长尾理论》也被世界范围所关注，有家米国出版社看上了之后，问顾诚重金拿下了英文翻译权。 然而，顾诚听了该书在米国的销量后，却对这个成绩不以为然：“是嘛？我怎么听说唐纳德.川铺的《做生意的艺术》都卖了将近300万。我这个20万本也算畅销书？” “呃……毕竟你才刚刚出名，而且《长尾理论》才卖了几个月。唐纳德.川铺毕竟成名已久，而且《做生意的艺术》已经卖了12年了……” 凯文凯利一脸尴尬，心说对面这小子还真是心大。 文化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 第一个问题只是客套，拉近氛围。凯文凯利也不是来听顾诚没完没了无形装逼的，便立刻紧跟着追问正题： “在你之前，华夏的互联网人更多是在模仿米国的同行，但是你改变了这一切。你跟百度李先生合作的ADSENSE平台，首次做到了‘让米国同行反向模仿’，并促成了谷歌的ADV-GO诞生。对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这只是一次先进思想和算法的局部胜利，没必要过度解读。”顾诚的态度看上去很谦虚。 凯文凯利进一步指出：“可是你曾经鼓吹过‘这个思想和算法的产物，会帮助人类提前结束互联网寒冬’，而目前看来那个论断很准，世界确实走出了寒冬。你觉得自己是一个预言家吗？” 顾诚不但这么宣称过，更奇葩的还在于他居然是在个唱会上这么宣称的，连新闻发布会都没开。妥妥的是拿个人的名声在豪赌，别人根本不敢这么说。 后来米国媒体对此的过度解读还说“顾诚的行为象征着他想打华夏官方媒体一个措手不及，防止自己的发言被修饰与和谐所干扰”。 对此，顾诚自然要回答得慎重些：“实干者不希望做任何预言，因为我不像躲在象牙塔里的学者那样，等着说过的话实现。我的每一句话，都是我自己的计划，要亲自促进它发生。” “很有计划和执行力的年轻人。”凯文凯利在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定义。 相比之下，他本人倒算是“躲在象牙塔里”的。 凯文凯利整理了一下思路，顺着刚才的话头继续往下问：“从《长尾效应》上你罗列的观点来看，你似乎想做华夏的杰夫.贝索斯？把你的公司做成华夏的亚马逊？” 虽然眼下才03年，亚马逊的市值也还不过百来亿美元，但俨然已经是米国内容电商界拥有独霸地位的老大了。把顾诚比作杰夫.贝索斯，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然而，顾诚并不满足这种对比：“贝索斯做到的一切，我当然也会做到。但我觉得我和他也没有直接的可比性——他只是一个网络上小众资源的搜集者和再配置者。亚马逊只为内容从业者提供平台和渠道，本身并不介入内容的生产。我和他不一样，我坚持自己深入介入、引导内容产业的源头生产，而且一直是这么做的。” “我知道，你投资和参与过很多音乐、影视作品，还有游戏和文学。”凯文凯利嘟囔着，并没有觉得顾诚有多夸口。 然而，刚才被顾诚天马行空的言论晃得很没面子的另外俩记者就有些不干了。 你丫的20岁都没到，就敢说自己将来要比杰夫.贝索斯还牛逼？知不知道杰夫.贝索斯是如何从千军万马当中杀出来的？ 塞拉.特蕾莎仗着自己是《华尔街日报》的，对产业界数据最有发言权，难得地直言指出了顾诚的问题：“顾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你的公司目前看起来已经占领了华夏的线上音乐、影视、图书发售渠道。但是以华夏那种堪忧的版权状况，只怕你永远没有和杰夫.贝索斯比较的资格吧。” 顾诚脸色一沉，没有计较这种荒谬的言论。 历史上的一年多之后，杰夫贝索斯对李囯庆的铛铛网提出收购要约，开价4亿美元估值。而当时亚马逊的市值已经是铛铛网估值的四十多倍了。 华夏的人口，是米国的五倍，但是华夏的出版市场规模，无论影音书，只有米国的四十分之一。所以产业界多年来一贯公认华夏的正版率只有米国的两百分之一。 内容产业，是华夏互联网同行抗击米国人最难的一个角度，因为盗版已经把本国的基本盘砸掉百分之九十九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另一个时空李囯庆就算占据了一个相对垄断的市场，也迟迟没有变现，因为他没有发掘出在华夏这个特殊环境下让内容产业活下去的区别路径。 华夏人最喜欢干的就是把知识产权的附加值榨干，然后买满满的实体干货。所以只有马风盆满钵满，李囯庆只配提鞋。这一点上，华夏和米国的情况是正好反一反的——在米国，做内容的亚马逊把做实体货物电商的E-BAY爆出了八条街。 从这个角度来说，塞拉.特蕾莎的言论很难正面反驳，尤其是对方不懂行的情况下。 于是顾诚自然而然地没有正面回答：“特蕾莎小姐，这个问题其实不难。但以你的智商，我恐怕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你最好先回去看一遍《长尾理论》，我不想再重复‘互联网时代人们会为什么样的内容付费’这个问题了，那里面有非常详尽的阐述。” “你说什么？”塞拉.特蕾莎一阵错愕。 然而，就在塞拉.特蕾莎发飙之前，凯文凯利截过了话题。 “我看过，我认为《长尾理论》中关于这个问题的好几个论断还是很值得赞赏的：即使在盗版资源横行的时代，正版内容依然可以因为时效性、差异化的粉丝效应、可检索性等多重理由而被用户付费。 用户可以看到免费的盗版，但不一定可以的一瞬间看到，所以有些人会为正版的时效性付费。 用户可以看到免费的盗版，但不能得到‘我也是本书读者’的粉丝身份，缺乏一个以此交友的社交身份，未来如果有供人晒秀炫的社交圈子工具，或许可以进一步促成这种动机的正版消费。 还有，盗版泛滥之后资源或许会很多，但盗版用户无法从垃圾海中筛选出有价值的内容，而正版供应商如果可以根据用户消费习惯画像、推送用户精确喜欢的东西，也会促成用户为了个人习惯的算法完善而付费——当然，后面这几点我目前还看不到具体实现的技术手段，貌似相对于目前的互联网技术而言，都太超前了。” 塞拉.特蕾莎就完全在听天书了，一脸“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只能接受“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这个设定。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暗暗决定，回去一定要把顾诚这家伙在稿子上好好黑一遍，把他那些狂妄的“预言”统统写出来！将来这些预言要是没法实现，就可以狠狠地打脸了！ 好像《时代》周刊干这事儿更合适？ 第94章 刷脸 塞拉.特蕾莎回到《华尔街日报》之后，很想好好写一篇打脸文章，把顾诚的狂妄预言统统写进去，“立贴为证”。 可惜，她这方面不太专业，何况《华尔街日报》对于展望性评论文章的要求，从来都不是时效性，而是扎实。所以，她的稿件被总编要求好好打磨打磨，多一些数据对比和论据，才允许拿出来。 就在塞拉.特蕾莎“做功课”的这两天里，《连线》杂志上凯文凯利的分析文章已经先一步拿了出来。 特蕾莎自然要去拜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思想能够为自己所用的。 然而仅仅读了几段，她就默默地受到了暴击伤害，然后把自己臆测的黑顾诚的稿子丢到了回收站里。 凯文凯利的文章里，分析了几个关于顾诚思想的经营案例。 “《长尾理论》作者的现实实践：《长尾理论》一书的作者顾诚，曾经在他的著作里大书特书地讨论过‘在互联网盗版横行的时代，如何让用户继续付费’的问题。大部分读者此前一直把这段文字当作飘渺的未来展望来看待。但近日顾诚用几个漂亮的经营案例，证实了他不是一个说空话的预言家。 笔者注意到，近日，顾诚在华夏投拍的电视剧《神雕侠侣》，在吴越卫视首映结束后，进入了DVD销售阶段。按照华夏音箱市场惯常的恶劣正版率，并且横向对比往年其他收视率、题材相近的影视剧，这样的电视剧能够卖出2万套正版DVD就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但是，顾诚在他名下的YY网络科技公司所经营的‘YY贴吧’（那是一个类似于我们米国的部落格型网络论坛产品）上，发动了一场攀比剧中女性角色/演员粉丝关注数的投票，表示会根据投票结果调整最终的‘导演剪辑版DVD’中，各角色幕后花絮和大尺度镜头的比例。 在话题炒热之后，顾诚名下的另两家公司叮铛网和支付宝，也做出了配合响应，开放了一场网上提前预售，支持每个女明星的粉丝，可以在预购时分别选择自己喜爱程度权重最高的女演员。 这种策略导致的结果，就是粉丝有权根据自己的意向表达决定影视剧的最终形态。而且叮铛网方面表示最终有可能推出剪辑内容略有差异的多个版本DVD，发售给不同明星的粉丝。 这一系列举措带来的结果是：这部拥有4张DVD碟、售价68元的电视剧。在还没有发货之前，就收获了40万份的预售量。足足比此前行业预估的数字高了20倍之多。 这也充分向世人展示了‘在有标准化盗版资源可找的时候，资深粉丝依然会为对内容决策的参与感而付费’，因为只有在这种局面下，正版用户才有发声和投票的权力，他们是在为自己的人格被尊重而付费。” 除了近期的例子，凯文凯利还发掘了一些半年以内的旧案，都是原先没有商业评论杂志评述过的。 “同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包括去年半年多之前，顾诚让叮铛网旗下的演唱会票务发售平台大麦网发起了‘支付宝演唱会众筹’的活动，由付费用户预售众筹决定华夏的哪些城市有资格被举办顶级华语歌手的演唱会。 那一波活动中，虽然最后中标办成演唱会的城市只有十几个，却让超过800万网民加入到了这场决定自己家乡人气值的盛宴中，为顾诚取得了当初彼得.蒂尔花了2亿美元才拉来的用户量。 顾诚是一个深谙如何让网民为‘哪怕有了互联网之后，依然无法复制的属性’掏钱的成功商人。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在《长尾理论》中提到的其他五六条激发小众定制精神需求付费化、促成需求倒逼内容供给侧改革的预言，也会在将来一一实现。” 文章最后，还联署了《连线》另一名主编克里斯.安德森的名字。 这期《连线》杂志出来之后，哪怕原先再傲慢的睁眼瞎，都不得不正视顾诚的远见卓识了。 这可是米国最高逼格的互联网前沿讨论杂志。尽管《连线》对资本评估的准确性远不如《华尔街日报》，但在技术思路上绝对比《华尔街日报》权威。 一天之后，最新的《时代》周刊也捏着鼻子刊登了差不多的言论。 鉴于《时代》的强烈倾向性特征、迎合中产阶级的刊物风格，林登.图尔的文章比凯文凯利更加不负责任，极尽烘托顾诚的锐意和激进。 很多那天聊天中顾诚偶尔提起、似是而非的话，都被林登断章取义地拿出来哗众取宠，以增加刊物销量。 “在一个游戏统统是盗版的国家，也有可能把正版市场做好。甚至网络游戏取消计时费用，依然可以靠少数充值玩家撑起基本盘。只要做到花了钱的玩家可以肆意凌辱免费玩家，而免费玩家只负责提供被杀资源，让花了钱的玩家爽。那么免费网游的模式也是可以撑得起来的。 同样的理论也可以移植到传统单机游戏上，只要将来的游戏都开放防修改的成就系统，并且在‘社交媒体’上提供让付费玩家晒秀炫成绩的官方渠道，就可以激发玩家为了社交需要而付费。” 林登图尔的话虽然不负责任，但博眼球的效果还是达到了。尤其是《时代》在大洋彼岸的国人心中，标杆性比《连线》这种专业刊物要高得多。 没几天功夫，华夏的媒体界纷纷转载了《时代》的观点，哪怕原先没有关注金融界和投资界的普通人，也知道了顾诚准备去纳斯达克上市的新闻，以及他的《长尾理论》在米国也得到了非常成功的热销、其中很多观点被米国最权威的主流媒体引用了。 最先热闹起来的地方，又是YY贴吧，无数粉丝和产业界的人发生了大混战。 “上次谁说诚哥是没干货的花瓶？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诚哥就是霸气，连米国人都服了。我有罪，竟然没有买《长尾理论》，回头赶紧上铛铛网买一本。” “上次哪个教授来着？在访谈上说诚哥写的书观点跟网文差不多幼稚，大家快去找出来打脸啊！” “诚哥提到的那本《做生意的艺术》算啥？居然能全球卖300万本？不就是米国一个做生意改行做脱口秀主持人的鸡汤段子手么！咱把诚哥的《长尾理论》也顶到300万本以上！我上叮铛网买50本，给全班同学一人发一本！” 下面马上有跟帖点赞的：“土豪好样的！我们没那么多钱，就自己人手一本算了。不过我们会把你顶上去的！” …… 相比于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华夏娱乐圈内的人士反应要快得多。 顾诚用贴吧投票配合叮铛网预售，搞出一波DVD销量狂潮之后，所有同期乃至今年内下档的往期热映影视剧制片方，一窝蜂地找上了叮铛网和YY网络科技，希望也能把他们的剧这么运作一番。 毕竟，一部投资3000万的电视剧，光靠卖国内放映权连七成投资都没收回来。但从来不被看好的DVD市场上，居然逆势狂揽两千多万预售额！毛利过千万!一下子就把电视剧的窟窿都填上了。 顾诚可以不在乎这点小钱，也不怕因为“投拍电视剧亏损”而背负不可靠的名声。但圈子里的其他制片人还得指着卖片收益过日子、博取资本方的青睐呢。 然而顾诚不在国内，想谈都没法谈。于是他们就找李囯庆，李囯庆说自己不管这事儿，他们就找高大松。高大松略微筛选了一下，把很多明显不够资格不靠谱的项目刷了，然后越洋电话打到顾诚和潘洁颖那儿，让他们对这类交易的合作可能性定个基调。 顾诚原则上同意此类合作，只是关照了高大松一句，题材和质量要把关，别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拿来污粉丝耳目。 然后高大松的府邸就变成了菜市场一样，有无数女明星进出公关，求陪吃饭聊天。当然也有爱惜名声一些、地位高些的，会选择去高档餐厅的包厢请客，纯粹礼尚往来吃饭，而不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到人家府上。 “高老师，您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我们《倚天屠龙记》的粉丝投票和预售？咱双方的关系一贯是很和睦的，你们现在被央视隔离，这也是一条多点儿朋友的路子不是？” 说这话的，正是《倚天》里的女三号陈紫涵。她被制片人逼着在钱塘的雷迪森请高大松吃了一顿饭，卖弄了好一会儿可怜。 谁让这片子的女一女二贾静文高媛媛自命清高，梗着脖子不愿意听制片人摆布呢。也只好让女三背着身为“京城四兽”的男朋友来抛头露面了。 高大松研究了一下之后，公事公办地表示：“和《倚天》的合作是符合叮铛网的利益的，陈小姐不必客气，让我们期待这一次的共赢。” 送走陈紫涵，湾湾女星徐惜缘也来了，她是为自己今年的新片《倩女幽魂》而来的。《流星花园》大爆之后，她两年里都没再接到什么牛逼的神作，这次可是指着《倩女幽魂》的翻拍刷一次脸、最好口碑超过王祖娴呢。 英年早肥的高大松虽然不至于无耻到睡前来谈生意的女星，但以他这两年越来越丑的长相，能够重新被美女们围着捧着请吃饭、各种恭维他有才华，心里也着实暗爽了一把，自忖跟着顾诚混就是好。 毕竟男人都虚荣，尤其是搞艺术的，能够被同行吹捧几句才华，骨头都轻了三两。 到最后，央视影视部方面也有点坐不住了，请了和顾诚关系还算不错的刘菲菲亲自出马，去叮铛网求合作。 主要是为刘菲菲参演的上一部《天龙八部》求合作，顺带着把和刘菲菲没什么关系的《笑傲》也捎上。 张大胡子一直被蒙在鼓里，影视部的领导派完人之后他才得到消息。为此他还很是光火，到领导那儿诉委屈讨说法：“为什么让刘菲菲去？顾诚这种人连档期都不肯和我们央视合作，摆明了不是个东西！” 结果领导一句话就让张大胡子教做人了：“老张，做人现实一点，别跟业绩过不去。这两年收视率连年走低，广告费都降了，上上下下都指着自制剧回本发奖金呢。我不是针对你，但是有些话，你没坐在这个位子上，没那么多人的年终奖要操心，就别瞎参和了。” 第95章 全线开花 《神雕侠侣》在邻国的现象级热播，扶桑的电视台同行们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后来，随着DVD预售潮和次轮放映权的发售，这部片子吸引到的关注也随着水涨船高。 跟大多数华人误解的“扶桑人怎么会看华夏片”状态截然相反。从90年代末起，扶桑人对于引进华夏电视剧还是持观望保留态度的，遇到有一定火爆概率的片子，大多不会被放过。从《还珠姬》到《流星花园》，都是扶桑人运作的引进剧代表。 而华夏的武侠片，更是在扶桑颇有市场。 扶桑人也拍古装剧，拍武士，但是扶桑式的侠客剧导演更文艺，放不下架子去设计花哨的打斗场面，就跟古龙小说追求“酝酿半天，一刀毙命”的居合道。所以扶桑人除了动漫之外，武戏从来都没有进入世界任何主流国家的文化视野。 哪怕在好莱坞，白人大导演们也知道武术指导要请华夏人，不能请实用主义的扶桑人。扶桑人的武技只能拿来多快好省的杀人，没法打得漂亮。 编导阶层端着传统文化的架子放不下来，市场又有看热闹的需求，就只能买华夏货了。 5月下旬，东京，NHK电视台。 岸本信介是NHK收费频道事业部的引进剧总监，华夏那边吴越卫视播放过半之后，他就养成了天天上卫星收看，或者千方百计找翻录资源。而且还让手下的商务谈判人员和市场评估人员都确保追剧。 “不谙世事的萝莉女主角，武侠剧还能有这种人设卖点？华夏人这几年好像学聪明了么。15岁的清纯小姑娘，还武功那么高强，光想想就能让很多渣宅兴奋了。” “南宋末年，抗击蒙古的武侠背景，代入感也非常强。崖山之后无华夏，唯有神风继其魂，喜欢历史的老派观众也很容易入坑。” 华夏周边的小国，虽然近代以来对华夏的政权都不太看得起，但那并不是建立在彻底反对古文明的基础上的。毕竟所有的民族自豪感都需要悠久的历史去烘托，所以扶桑、东夷、湾湾这些地方，都是以文明的继承者自居。 只不过，他们的观点普遍是“汉人的骨气从崖山之后就断绝了，是扶桑坚持抗蒙继承了下来”或者“大明的骨气在吴三桂绞死永历的时候就断绝了，是东夷坚持反清复明继承了下来”又或者“儒道正统在XX早就XX了，是湾湾继承了下来”之类的心理暗示。 所以岸本信介对收视噱头的揣测，还是非常符合民意的。要让扶桑观众喜欢看，毫无文化抵触，那么宋朝以前的古装背景无疑是最好的。 “还有顾诚这个收视率保证，在有萝莉女主角吸引渣宅的同时，让顾诚这个少女杀手吸引女观众的眼球，绝对会给力的。” “什么？郭襄这个角色居然是权宝雅演的？还是荧屏首秀？太完美了！不管片子拍成啥样，300万铁粉歌迷注定了是要看的……可惜出场集数少了点儿，不知道前面四分之三的剧情能不能拉住人。” 当《神雕》在吴越卫视下档的时候，岸本信介已经发出了求购要约，希望由NHK旗下的收费频道NECO买入《神雕》的扶桑放映权。 同时岸本信介也多了个心眼，了解了一番顾诚和刘菲菲合作的其他片子，把《金粉世家》也列入了拟收购对象，如果《神雕》表现大爆，那就趁热打铁也收下。 事实上，在另一个时空，《金粉世家》也是在《神雕》在扶桑热映之后才被引进的，与之一并引进的还有另外几部刘菲菲出演的剧，只不过那些都没火起来。而如今促成这一系列收购提前数年实现的诱因，显然从刘菲菲这个苍白的单一卖点，转移到了顾诚这个更大的收视率保障上。 同样的情况，也在东夷国内上演着。S-BS电视台对于近年来国内第一歌姬出演的作品，天然就非常有信心。电视台领导们下达的指标只有一个：“快！务必马上拿下放映权！确保在四季度《大长今》播出之前放完！” 《大长今》是东夷历史上收视第一神剧，平均收视率50%以上。哪怕是在上映之前半年，东夷人都知道这部剧肯定是要创造历史的，区别只是在于创造历史的幅度大小。所以东夷人对于今年的引进剧还比较收敛，要引就趁早，绝对不会在四季度的时候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自杀。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NECO收费频道以1.5亿日元的价格买下了扶桑首映权，S-BS电视台则是10亿夷币东夷首映。考虑到这两国的人口规模和市场受众，这个价格还是正常的。 扶桑方面唯一的要求是允许由扶桑声优重新给剧配音，而不是用字幕版——这个要求和另一个时空几乎一样，最后的决定是由浅野真澄、片冈身江、根谷美智子、木下纱华等声优给片中除了郭襄以外的其他主要女性角色配音。 而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杨过和郭襄两个角色躲过了声优的蹂躏。原本岸本信介拟定用三木真一郎（头文字D/神奇宝贝等动漫男主的配音）配杨过、用片冈身江配郭襄。结果被告知《神雕》制作的时候已经有顾诚和权宝雅录制了原声，可以直接使用。岸本信介自然是大喜过望，没有再作死另配。 有亚洲小天后的声音可用，谁还用声优？ …… “我身后这个圆形建筑就是著名的麦迪逊广场花园，所有世界级的音乐人都会在这里举办演唱会——比如我身后这块电子屏上，目前预告的就是半个月后的麦当娜演唱会。我的志向是有朝一日也要来这里开我的个人演唱会。Fighting~” 梳着黑长直中分发型的权宝雅，对着摄像机说完这段话之后，就有一个话筒伸到了她面前：“请问你对于那么小就被灌输了那么多目标、不得不为成为歌手而努力，有什么遗憾么？” 权宝雅娴静优雅地款款答道：“遗憾……肯定是有的，本来我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高中，可以享受校园生活，享受同龄人的友情。但是为了成为歌手，我的五年多中学生涯几乎没有任何同学之间的交流，我身边的人也都是比我大得多的专业人员。一想到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涩回忆就这么被自己错过了……” “那你后悔自己的选择吗？”不露脸的提问者插了一个问题。 权宝雅元气地露出一个笑容：“后悔？当然没有，只是遗憾而已，因为当歌手的机会和经历，同样也只有一次，而且也是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CUT！好了，收工。”客串了一把真人秀“导演”的权顺虞笑着喊了过，然后走到妹妹面前，捂着妹妹的脸鼓励了一下。 S-M公司派来的录制团队里有MV导演，但这种“真人秀”性质的视频正常情况下并不需要导演，只是一个采访的主持人带节奏，加一个摄像师就可以了。 权顺虞做完顾诚的傀儡白手套之后，在纽约厮混了几天，明面上是来监护自己的妹妹的，所以自然会有机会客串一把“剧务”。 “我刚才说得好吗？我不喜欢安排好的台词，还是这样根据自己的本心稍微发挥一下比较好。”权宝雅接过哥哥给她的拿铁咖啡，眼神期待地问。 “很不错，就是要自然一点，想到啥说啥。我妹妹这么红，随便怎么说都有那么多粉丝喜欢。”权顺虞怜爱地鼓励着，然后把权宝雅的手机还给她——拍摄视频的时候，为了防止电话突然响起来，权宝雅把手机交给了哥哥保管。 “刚才华夏那边又来消息了，《神雕》在扶桑的放映权也卖出去了。NECO给的钱比当初《流星花园》还高，看来岸本信介是对有你参演的电视剧收视率非常有信心了。我家小雅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哪有~他们肯定是看在诚哥的面子上。”权宝雅脸嫩，何况她对于电视剧这个陌生领域并没有多少信心，所以哪怕是在亲哥哥面前，也忍不住谦虚。 她毕竟还是一个16岁的少女，脸皮比较薄。 “对了，哥，昨天我让你买的纽约尼克斯队和新泽西网队的德比大战球票，你买了吗？反正今天收工早，让我去看看球呗~” “买了，你让买的，我怎么会不买。不过你怎么会去看篮球的？你不是向来对于任何需要器械的运动都不在行么？” “我就是爱看了不行啊！” 权宝雅萌萌哒地瞪了哥哥一眼，不予解释。拿了票就跟着哥哥和保镖一起，径直往刚才还被她作为拍摄背景使用的麦迪逊广场花园走去。 麦迪逊广场花园是纽约市的门脸，不仅是麦当娜、杰克逊等世界级巨星开演唱会的地方，也是纽约尼克斯队的主场。所以今天拍完节目之后，她才可以顺路看个球。 权宝雅心里默默想道：“哼，前天晚上给颖姐打电话，颖姐说哈弗大学的校董哈里森先生送了诚哥几张尼克斯队的球票。这种小秘密，难道我还要告诉你不成？”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从找了权顺虞当白手套之后，为了表现得和权家人疏远，顾诚在得知权宝雅这几天要到麦迪逊广场花园拍外景，所以特地推掉了哈里森校董发出的NBA观赛邀请。 毕竟，俩人如果都去了麦迪逊广场，不见一面说不过去，见了又没发演戏，实在尴尬。 至于白手套的真相，顾诚和权顺虞都不希望告诉权宝雅。让一个16岁的小姑娘接触这种商界的肮脏是很没有必要的。 猝不及防的哈里森先生，考虑到华夏人不会看史丹顿的棒球赛，而近期纽约喷气机队又没有主场橄榄球，最后只能多花了点儿本钱，要了几张纽北赛道的F1方程式比赛包厢票，才不损颜面地得到了一个私下约谈顾诚的机会。 谁让《连线》上的吹捧出来之后，顾诚越来越难见了呢。 第96章 啪帕啪 “真无聊，一群黑人撞来撞去，打个球犯规暂停那么多次，一点都不流畅。” 权宝雅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耐着性子看到第四节，实在有些受不了最后阶段的反复犯规暂停了，便掏出手机玩起来。 她买的也是VIP的包厢票，但是刚才比赛间歇几次观察，根本没有发现包厢区有顾诚的影子。底下最前排的三圈位置里，也没有顾诚。 尼克斯队主场虽然庞大，但够资格让大富豪看得上的位置也就那么几百个，拿着望远镜一个个找，几分钟也就看完了。 “你没来看球吗！”权宝雅没忍住，发了一条短信。 隔了三五分钟，顾诚才回了一个字：“没。” “啊啊啊！好无聊！”权宝雅一赌气，拿起随身物品，闪人了。 本来还想有点儿小惊喜的。 这个坏人！到了纽约就装忙，一直也不来探望人家！ …… 同一时刻，纽约赛道，观众席一角的一座封闭式塔楼。 顾诚把手机塞回兜里，继续跟哈佛大学派来的那名独董哈里森谈笑风生。 纽约赛道并不是F1级别的赛道，但也有次顶级的赛车赛事可以看。坐在这里，透过面前的单透防弹玻璃，可以全程无死角地观察整条赛道。每个座位前还非常巧妙地架设着高倍望远镜，可以灵活地跟踪想要盯紧的选手。 而底下那些看台位，几乎都只能等车子从他们面前的四分之一赛道区经过时才能看到，用户体验不可同日而语。 从顾诚被《连线》和《时代》采访之后，哈佛方面派出的那名平时不管事儿的独立董事哈里森，对于延揽顾诚就更热心了。 这样一个成功人士，而且也才19岁，哪怕招进来之后眼下只揽个几百万捐款，再加上三星提前打招呼的人情，那也是大赚的。谁都知道这可以为本校校友增加很多未来在纳斯达克圈子内的机会。 不过有些话题直接上门求，万一不成太没面子。所以一般各大名校的说客遇到这种场合，都是找借口请人参加酒会或者送票看演出。 在米国人喜好的四大竞技运动当中，华夏人也喜好的，仅有一项篮球。请看NBA本来是一步好棋，结果却因为顾诚避免去麦迪逊花园，黄了。于是只能来这儿看赛车。 “顾先生，我知道你们华夏人认为哈佛商学院这种地方关系户多，但是以你的才能，我们可以安排你去计算机系，而且毕业条件也和商学院一样宽松。你不上课不考试都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拿你别的成果充课题算学分，一点都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儿的。” 在顾诚拒绝了“哈佛商学院”这种容易被误会的招牌之后，哈里森及时开出了嫌疑不那么大的第二条件。 事实上这个条件本来就是他内心的所想，只是一开始先不拿出来，等对方讨价还价，也能显出校方的诚意。 顾诚果然颇为意动：米国人的节操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机应变、灵活变通”了？ 很多国人对米式大学教育一个最大的误会，就是觉得米国在招生和毕业问题上肯定比华夏公平公正。 实际上，只是米国的公立大学比华夏的公立大学更公平那么一点点。 但问题是，华夏最好的大学，统统都是公立大学。 而在米国，除了加州大学之外（包括各个下属校区，比如UC伯克利），所有排名前20的大学，都是私立的——不管是教学型的常青藤八盟校、斯坦福；还是科研型的霍普金斯。 按照自然法则，私立学校可以更灵活地开条件挖牛人、搞科研上的风险投资、由私人基金会定点跟防科研经费的合理利用。所以在全球各自由国家，断无私立大学竞争不过公立大学的道理。 私立唯一的劣势，应该只是“不公平”，而不是“办不好”。 哈佛大学也是私立大学，当然也不公平。而且他们从来不屑于标榜公平——咱的办学经费是收学费收来的，加上各位校友捐赠。一毛钱税收财政都没花，纳税人有个吊毛资格要求老子公平？老子开门教书，关纳税人屁事？ 华尔街上随便逮一个摩根斯坦利或者高盛或者各大外国财阀的子弟，哪个不是想进哈佛商学院/法学院或者沃顿商学院就随便进的。 再不济，遇到个真的只有钱、没有资源的土豪，就是想镀金爱面子，最高不超过500万美元捐款塞进去，什么学位也拿到了。 …… 摸清了哈佛方面的“诚意和底限”之后，顾诚诚恳地主动和哈里森先生握了一下手： “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不耽误我的正事儿，我随意。就当认识一些朋友也好，不过如果要我参加考试，我就挂科，挂得多了，退学就是。” 哈佛退学的，都特么是牛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您的《长尾理论》等理论分析，以及其他应用成果，都可以抵本年度的课题。现在距离学年结束还有一个半月不到，马上办理手续的话可以给你插班，减少一年在校时间……” 哈里森说了一堆注意事项，也是如释重负，心说总算完成了校方的诉求。 至于赞助和捐款，哈里森也知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并没急于马上伸手要钱。何况三星李再荣在打招呼的时候，为了对顾诚显示肌肉，已经给过了。 而且，哈里森可是听说自己动手之后，哥伦比亚和普林斯顿那边也都有意向。只是因为没有冤大头给哥伦比亚和普林斯顿塞钱，导致人家端着架子下不来台，不好意思主动送上门。 顾诚和哈里森客气了一番，还送了哈里森个人一些贵重的小礼物，聊着聊着，比赛也就结束了。两人都不是很喜欢赛车，自然而然地道别离去。 VIP观赛的塔楼并不大，只有一部电梯上下。顾诚和哈里森走进电梯后，自然也会遇到其他几个包厢里散场的客人。 电梯门关闭之前，一个长得像宋慧乔的美女带着保镖走进电梯厢，然后就看到了顾诚。 他跟哈里森校董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根本没注意路人。 这个女生，自然是李允欣了。她是狂热的赛车爱好者，在汉城的时候自己也开，就是过弯技术不太好。 很多因为豪门的礼法管束而患上抑郁症的富家女，基本上都有飙车或者飙马的爱好，似乎狂飙可以缓解内心的愤懑。 比如另一个时空的南欧首富雅典娜.奥纳西斯小姐。因为从小被她外公的财产托管律师团雇佣的摩撒德特工监视，得了抑郁症，后来就疯狂喜欢上了赛马。最后在05年20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比她大12岁还离过婚的巴西赛马师，然后就带着200亿欧元的家产嫁给了那家伙。 而李允欣这人，在平行世界也在今年春天在汉城认识了一个赛车手，最后想嫁给他、被家族阻挠后上吊自杀。 如今被老爹逮到纽约来读书之后，李允欣唯一觉得自由的时刻就是每次有赛车比赛都要来看，而且以她的身份和财富，自然每次都要坐最好的位置。 见到顾诚之后，她下意识地脸一冷，扭过身子去面对着电梯门，想等着顾诚主动跟她打招呼。 最近因为顾诚的诸多出镜机会，让她认识到了顾诚当初和她两次偶遇时，并不是言行举止故意做作清高，而是天然如此，她对顾诚的恶感也消退了不少。 但作为豪门千金女，还是抑郁症患者，让她主动跟男生打招呼和解，她才做不到。 “没想到他也算个性情中人，居然喜欢赛车。还以为是跟大哥一样眼里只有钱的老古板。” 观赛的塔楼只有四五层楼高，李允欣脑子里乱哄哄地想着，电梯已经到底了，顾诚还在跟哈里森叽歪，丝毫没注意到前面背对着他的美女是个认识的人。 电梯门一打开，外面就有几个人在等人，有些是跟顾诚一起来看赛车的下属。 哈里森请顾诚看赛车，不可能只给一张票，毕竟顾诚这样身份的人，身边总有女伴，或者随员跟班助理。哈里森除了顶级的包厢票之外，还给过几张地面的看台票。 潘洁颖不喜欢这样的应酬，所以没跟顾诚进包厢。底下的看台票顾诚就送给了跟着来纽约的几个心腹下属，算是福利。 “阿诚，这边。”看到顾诚出来，车厘子立刻对着电梯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小碎步地跑着迎上去。 车厘子如今被借调到YY娱乐担任研发团队的筹措工作，是顾诚渐渐掏空“传奇娱乐”的核心心腹。要跟权顺虞一起做局甩锅给孙正意，车厘子等几个岗位就是瞒天过海、防止孙正意看出古城有“转移核心研发实力”倾向的关键。所以这次顾诚也带了车厘子一起来米国，算是一种笼络。 虽然顾诚知道车厘子肯定不会背叛他。 “哈里森先生，那我们就在此别过吧，过两天我就会去麻省办理手续的。”顾诚顺着声音看到车厘子跑过来，便和哈里森告别，然后俩人分道扬镳。 “诶？您是宋……哦不您是李小姐？阿诚你还约了李小姐一起？”车厘子却不明真相，她只看到顾诚和李允欣同一个电梯出来。 而且李允欣的照片也有那么几张去年就通过一个个人的社交分享网站流出来过，加上她们家在东夷的地位，很多爱慕虚荣的网民都会本着看热闹的动机NAVER一下。加上坊间早有传闻李三小姐长得跟宋慧乔形似，故而车厘子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顾诚飞速抬眼看去，那个一直背对着他走在前面的女生也闻声回头，满眼轻嗔薄怒的表情。 李允欣有社交障碍，一咬牙，红着脸憋出一句：“喂……那个，当初算是我误会你了。看不出来你这种人居然还会喜欢赛车。” 然而顾诚顿时就有些不爽。 什么叫我这种人居然也会喜欢赛车？会不会说话呢？ 这种台词，妥妥的就是《流星花园》里面道明寺遇到穷逼同学时的语气啊有木有！ “所以我最讨厌穷人了啦！五万块钱的活动都不愿意参加！” “所以我最讨厌穷人了啦！一个个都没有兴趣爱好，有时间也不愿意花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就盯着钱！” 穷人连基本生活都还没解决，就问人“胡不食肉糜”，说的就是这种不接地气的大小姐。 “对不起，和我这种俗人看同一场赛车，真是辱没了李小姐了。”顾诚回敬的语气冰冷而傲然，“不过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只是来和哈里森先生谈交易的，看车只是个幌子。我这人连驾照都没考，对赛车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97章 愣头青404 顾诚说完话，头也不回就闪了。 然而车厘子却不行。她是东夷人，知道三星李家的势力，深怕顾诚得罪了李允欣之后将来生意上遇到什么麻烦，少不了解释几句： “李小姐情况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和我们顾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他人很好的只是比较敏感吧，应该是您刚才质疑他的品味才让他这样不快……” 李允欣还有些发愣，眼眶里也有些湿润。她没想到自己那么高贵的出身，主动开口求和解，居然还被打脸了回来，以至于心中虽然愤怒，却一时懵逼了没有发作出来。 很多位高权重的人突然被本来自己不当回事儿的人打脸，都会懵逼一会儿的。 所以车厘子才有机会说完这段话。 “而且我们顾总应该是喜欢飙车的，他刚才说的只是气话。我现在不方便，您如果可以的话咱交换一下邮箱，我有时间慢慢证明给你看。” 李允欣拉不下面子，冷哼了一声，给了女保镖一个眼神，自己昂着精致的下巴扭头就走。女保镖暗叹了口气，从西服左边第二个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给车厘子。 回到史丹顿岛的庄园别墅，李允欣就气咻咻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把头埋进枕头里，发泄地干号了一通，一边用小粉拳狠狠地捶抱枕。 但凡女人哭，有声有泪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有声无泪谓之号。李允欣就是愤怒的干嚎。长这么大，她只见过男生卑躬屈膝地匍匐在她脚下跪舔，还没见过有人敢不给她面子。 她发泄了一会儿，突然手机上绑定的邮箱发出了一声来件提醒。 03年的手机，最高端的已经可以预装电邮软件了，可以在手机上直接打开电邮阅读，也可以仅仅给一声铃声提示，催促主人去电脑上看。外面市面上卖的手机，就算再贵，这种新功能的体验也不太好。 但李允欣是什么人，她哥就是三星社长，她用的特供机自然是功能最好的内测版本。 邮件是车厘子发来的，里面有一段长长的正文，还给了李允欣一个搜虎网的内部备份回收站链接，乃至一个附件下载链接。 在新闻门户网站上，所有被删掉的新闻帖子，理论上只是变得公众不可见、不可访问而已。但实际上大多还是可以在维护端后台查到的——理解不了的同学，借鉴一下百度贴吧的删帖后申请恢复功能，就知道那些被和谐掉的帖子并不是彻底灰飞烟灭了。 李允欣心浮气躁暂时懒得看字，注意力自然首先被链接给吸引了。 点开一看，是去年顾诚被人黑的假新闻。 “神秘富豪深夜飙车竟然未被拘留处罚，法治前景堪忧”。 事情是02年春节时候，距今15个月。新闻直指的便是顾诚，还有一段视频，是他在文三路上跟那些马路杀手一样，后半夜开着辆破车飙200码。然后各种当时的言论倾向都是仇富和谴责豪门阔少城会玩。 视频上的那个车，因为是在公路上，看不出什么炫技的成分，但至少开车很稳，显得驾驶者心理素质很好。 而事件最后的转机，出现在一个多月之后的发布会澄清上。顾诚表示自己接受了停止一年考驾照的行政处罚，并且交了5000块罚款，只是用紧急避险的事由免予拘留。 然后李允欣才看了正文。上面是车厘子作为当事人的自述。 原来，顾诚是为了送受伤的车厘子去医院，才铤而走险开200码的。 “我才不会为了毫无意义的事情去飙车。”顾诚这句在发布会上面对媒体攻击质疑时的傲然回答，也被车厘子截了下来，作为一张GIF动图存在附件里。 看得出，车厘子对顾诚是非常在意的，关于顾诚的一切，平时都有在搜集，就跟东夷那些追星的私生饭差不多。 “原来也是一个不被大众理解的有钱人。唉，我也想为有意义的事情飙车，可是生活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老爹和老哥都给我安排好了！”李允欣看完，歇斯底里地长叹一声，竟然觉得心有戚戚焉。 她去年的时候，办过一个个人的分享网站，很小，软件自然都是雇程序员搞定的，她只负责提供上传素材。办网站的动机，只是因为觉得缺乏社交，孤独，想要在网上晒自己的生活。 可惜她是女生。哪怕在米国，要是一个女生想跟王X聪那样晒秀炫，帕里斯.希尔顿的下场已经摆在那儿了，何况是在社会氛围更加保守的东夷。李允欣最初只想晒晒生活见闻，结果网站建了两个月就关张了，原因是社会上各种抨击她炫富。 老爹李建熙在听说网站关掉之后，才冷冷地教育她：“所以，知道平时穷人是怎么评价我们的了吧。互联网时代，你要做的只是从公众眼前消失，只要在乎自己的圈子就行了。” 然后李允欣的抑郁症更严重了。 “没想到自己白手起家奋斗起来的富豪，比我们这辈人更苦。上流社会也不接受他们，他们出身的那个阶层也不接受他们，世上竟然有人能够承受那么大的精神压力，换了我，只怕早自杀了……” 她胡思乱想着脑补了一堆东西，然后和衣而卧睡着了。 …… 伤尽千万少女心专业户顾诚却丝毫不知道自己一天之内连续伤害了两个棒子妞的心灵。第二天他就没心没肺地抽空去了趟马萨诸塞州。 毕竟盛情难却。 从纽约到波士顿，两三百公里的路程，司机开车俩小时就到了。刚到地头的时候，顾诚看着还有些不信。毕竟后世的他虽然来过哈佛，但2040年的哈佛并不是长这破样。 眼下看到的，只是一堆堆古旧沧桑的破房子，零星散落在林区里，都是红墙尖顶的哥特风。校区连个围墙都没有，要是因为看到前面还有教学楼就继续往前开，那就一定会误入隔壁的MIT（麻省理工）。 如今没有手机GPS，顾诚的司机就差点儿开到MIT去。最后还是给哈里森打电话才找对了校务处。 按照要求装模作样填写了一堆申请材料，然后他就拿到了“学生证”和一堆入学证明材料。 “欢迎来到哈佛！”哈里森微笑着拍了拍顾诚的肩膀，然后把他交给一个教务处的工作人员，吩咐他带顾诚去计算机系报到。 那人谦卑地主动与顾诚握手：“您好，我是计算机系02届的教务负责人盖文.埃森福特，叫我盖文就行了。” “这样不太好吧，埃森福特先生，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老师。”顾诚谦虚了一下。 “那就随你便。你不住校，也不太可能来上课，我就不安排那些破事儿了，带你认识一下同学和责任教授吧。”看得出来，埃森福特是个挺变通的人。他并不是教授，只是学校的教务行政管理人员，浓浓的掮客味道。 哈佛大学每个年级都只有不到2000名学生，比之国内一线的综合型985公立大学，大约只有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办学规模。 而且东海岸的名校里面，除了MIT之外明显是文强理弱，所以哈佛的计算机系这种专业人数并不多，每年都只开一两个班而已。 埃森福特带着顾诚走进一幢斜顶红砖楼，先找间办公室请顾诚坐下喝了杯茶，介绍了点儿情况。 等铃响下课了，他才带着顾诚往教室里走。一边走还一边给顾诚解释：“里皮教授比较古板，我们别在他课上谈插班的事情。” 教室里大约有二十几个学生，正要收拾东西闪人，埃森福特一个箭步抢进去，示意大家再坐两分钟。收拾东西的诸人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同学们静一静，今天为大家介绍一位插班的同学，相信大家很多人都应该在新闻上看到过他。尤其是关心纳斯达克和硅谷新闻的人——来自华夏的诚.顾，让我们一起欢迎。” “哇喔呜，华尔街又往学校里塞人了，兄弟，你特么能量真大。”一对一看就是孪生兄弟的衣冠楚楚帅哥心有灵犀地起哄，不过顾诚看得出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埃森福特立刻在顾诚身边压着声音介绍：“卡梅隆.温格拉沃兹和泰勒.温格拉沃兹兄弟。他们的父亲也是大富商，给了校方大笔捐赠赞助的。” 原来是同道中人。 也有一个肤色深一些的外来户帅哥，对顾诚比较善意，主动过来跟他握手：“叫我爱德华就行了，幸会。” “爱德华.萨瓦林，拉丁裔，巴西富商的儿子，大一暑假的时候利用对布-什总统对伊拉克外交政策的预测，自己做石油期货赚了30万。”埃森福特一个个给顾诚介绍。 眼下是03年，小不死已经在胖揍萨达姆并且快打趴下了。去年暑假的时候阿富汗的本辣灯刚刚被胖揍，国际市场一度猜测油价该有所回落，并没想到小不死会乘胜挑衅开伊拉克这个新副本。 而这个爱德华.萨瓦林显然是颇有国际形势眼光，居然赌中了油价期指的黑天鹅。同时作为拉丁裔这种弱势群体，在WASP横行的东北部，显然要和其他ABC之类的亚裔抱团取暖。 大部分同学都是比较善意的，顾诚就跟喊着“同志们好”的领导一样，挥着手转了一圈，把大部分人勉强认了一遍。 愣头青，自然也有。 “哼，混纳斯达克的人，又不会来上课，还不是白混个学历。” 一个寸板卷毛满脸痘痘的男生夹着书，背靠着墙，像叼烟一样叼着一根棒棒糖，一条腿吊儿郎当地蜷着，脚掌蹭在墙壁上，一脸不屑地拿鼻孔对着顾诚。 爱德华.萨维林一看要尴尬，连忙悄悄走到痘痘男旁边，拿胳膊肘捅捅他：“嘿，马克，不要这样。砸钱混日子的人哪儿都有，商学院一抓一票呢，又没碍你事儿。再说这个顾诚明显是技术出生的，说不定就是自学成才，比编程也不一定就弱于你。” “就凭这种人？哼，看着这张脸这么帅我就来气！肯定没什么真本事！” 第98章 努力算我输 介绍完顾诚认识（含防盗），大部分同学都散了，毕竟这种事情在哈佛早已司空见惯。 顾诚也没有傻到一来就给所有同学送见面礼或者请客出去嗨，那种行径对于搞好人际关系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让自命清高的人更加反感顾诚，把他当成喽逼的暴发户。 他只需要和那几个主动有意和他搞好关系的人意思一下就行了。 比如爱德华.萨维林。 他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等大伙儿都闪人之后，扯过一张椅子，在那几个主动和他搭讪的人聊一会儿。 “爱德华，我们走吧。”痘痘男把嘴里的棒糖往一边腮帮子里一塞，嗡声嗡气地想把好基友拉走。 “嘿，马克你别这样。”萨维林耸耸肩，试图安抚痘痘男，一边对顾诚说和，“马克.扎克伯格，我室友，别看他说话冲，搞技术还是不错的。” 顾诚摆出一个玩味的表情，傲然笑道：“看来这位同学，对长得帅的人士有很深的成见。” 扎克伯格不善社交，神经质地直来直去：“谈不上！我只跟靠自己真本事的人结交。不像某些连代码都不写就混进计算机系的家伙。” “是么，那这样吧，有MSN么，我发个文件给你挑战一下。不敢的话就直接认输也行。”顾诚想了想，发出了一个合适的挑战。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99章 精英俱乐部 顾诚给扎克伯格的这道题（含防盗），确实在大多数懂行的程序精英眼里是不公平的——请注意，要有资格做出这个判断，首先得是一个编程精英。【零↑九△小↓說△網】 如果是半吊子三脚猫的辣鸡，连做出错误判断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顾诚的题目，在精英们眼里大致可以这样类比：“我领一个小孩儿，教1个月，你也领一个小孩儿教1个月。然后组织一场考试，看谁教出来的小孩儿成绩考得好”。 如果比赛是这样设定的，那当然不公平，因为每个小孩儿学习努力程度不同，在进场之前基础也不同，所以完全不能证明“考得好的小孩儿的老师也教得好”。 但顾诚最后却告诉扎克伯格：我不跟你比谁教出来的小孩儿成绩好，我们拿两个都是0分起步的人，确保每个小孩儿只教他们做100道真题，而且每道真题只许讲一遍。做完之后马上拉出来考试，看谁教出来的小孩儿进步速度快、幅度大。 “努力”这种导致不公平的渣渣因素，在顾诚和扎克伯格的比试中根本不存在。你想让你教的孩子努力都不行，每人限学100题，努力算作弊！ 很奇葩而又天马行空的比法。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00章 名利场 看一个米国人有没有文化，是否是不择手段的实用主义者，看他对米国建国史的评价往往就够了。 一般的吊丝，或者文科盲眼里，米国建国史就是一部纯粹的伟大历史。 但是在腹黑的读书人眼里，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至少当初的诱发起因是很可笑的： 尽管在米国建国之前，英国人确实重申了更加严格的茶叶税制度，双方对抗情绪也很严重。但具体引爆愤怒和抗拒的导火索，竟然是一群穷人因为“东印度公司要来卖便宜茶叶给他们喝”，然后毁货烧船，说出去根本骗鬼都不信。 动过脑子的人都知道，最有毁茶和裹挟人民动机的，是230年前的波士顿首富、同时也是北美首富约翰.汉考克。那家伙每年要从武夷山进口600万磅乌龙茶，垄断了整个北美的茶叶走私贸易，最后在《独立宣言》上签名签得最大最显眼的也是这家伙。 至于第一批真正动手的吃瓜群众，如果不是收了汉考克钱的，那只能说那些人的智商还不如200年后的网络喷子。 “你很崇拜汉考克那样的人？”顾诚看着车窗外的遗址，语气玩味地低声问萨维林。 “人不为己……呵呵，谈不上崇拜不崇拜。”萨维林一个太极把问题含糊过去了。 “不错，是个能够利用的家伙。”顾诚在心中暗暗想道。 车子很快到了Poncelet俱乐部。 那是一幢外表看起来很传统的新英格兰式建筑，虽然建在海边的丘陵林间，却没有大块大块的窗户，看上去采光并不怎么好。跟顾诚印象里米国IT精英们喜欢敞亮的风格完全不同。 有可能是因为波士顿地处高纬度，冬季非常寒冷，纵然有北大西洋暖流支撑，依然顶不住全玻璃结构。而顾诚的偏好印象，显然是停留在那些南加州阳光海滩豪宅层面上了。 这是一个纯粹严肃的这个单词，其实都是源于法语，英语根本拼不出来。 一个米国的精英俱乐部以用法语命名为荣，可见其历史悠久，至少得是米国建国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只有在那么久远的古代，北美大陆上的人价值观才普遍认为法语比英语更高端、文艺。 正常情况下，萨维林的卡来这种地方是不能带那么多朋友的，最多带个女伴儿。但他显然有俱乐部高层的联系方式，提前打电话说明了今天他带了谁，然后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一个明年就有机会登陆纳斯达克的贵宾，这世上哪儿去不了。 “做好心理准备，别看外面房子装修得那么严谨，到了里面都是一群疯子。”走进大厅之前，萨维林给顾诚打了一下预防针。 果然，一进屋顾诚就闻到了浓烈的大-麻叶味道，还有酒精和各种性腺分泌物混杂的气息，张扬的古龙水。 当然，以他的纯良，肯定是不知道大-麻味是大-麻味了，他只知道这是一种浓烈的烟熏。 “这就是米国人的精英？”顾诚顿感一阵反差。连身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扎克伯格都觉得一阵不适。 他们本来只是来找地方喝个酒的。 “嘿，房子盖得道貌岸然而已，内里都这样。你以为华尔街那些股票经纪人每天怎么活的？还不是至少Jeck-off两三把，然后再三五瓶嗑几粒。”萨维林一副花丛老手的样子，说完还压低声音强调了一下，“我是说有女人的情况下，照样Jeck-off。” 真是一群蝇营狗苟的变态。 顾诚突然有些恻隐那些天天盯着指数算死算活，每时每刻都要为错过一笔波动而愤懑撸管泄压的可怜虫了。 “找个清净点儿的隔间吧，你们要叫妞儿就自便。”顾诚环顾了一圈环境，掏出一张卡给萨维林随便刷。 “不用，今晚的PARTY是一万美金入场费，进来之后全凭本事，没有额外消费的。”萨维林把顾诚地卡推回来，然后径自去安排好了地方，然后招呼酒保点了一堆东西。 绿油油的苹果马蒂尼，鲜红色的血腥玛丽，橙光泛滥的特奎拉日出，深褐色的自由古巴，端上来的全都是“大路货”的鸡尾酒品类，但是懂酒的人多半能品出这背后调和用的四大基酒选料档次很是不凡。 顾诚出于好奇，选了一杯自由古巴。在他印象里，这种酒只有热带度假的人才喜欢，放到波士顿这种严肃的城市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朗姆酒偏甜口，再掺入可乐，基本上只是给人喝着玩儿的。 透过隔间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大厅里有一群躁动舞弄的肉体；还有些坐在卡座里玩牌的年轻人，竟然一边赌一边脱衣服，和港片里那种销金窟并无二致。 “你说这里没有额外消费，难道常青藤的女生平时也这么玩？”顾诚看得微微皱眉，从表现来看，这里的服务不像是出台的小姐承揽的，那莫非这儿的会员女生们也如此奔放不成？ “女生就不能放浪形骸了么，这儿是米国，跟你们华夏不一样。”萨维林搅动了一下酒杯里的吸管，戏谑地说，“当然了，女生确实没有男生那么多倒是真的，实话告诉你，这儿每天会有五十个封面女郎或者维密天使之类的模特……补足男女差额，你懂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体验一下。” 顾诚暗忖，那就跟海天盛宴的野模脏蜜差不多。这种情况在好莱坞比较常见，东海岸这么疯的也算出位了。于是他谢绝了萨维林的好意： “算了，你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在华夏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这些货色不干不净没兴趣。” “呵呵，嫌脏？那就别指望砸钱，看你的人格魅力好了。凭脸和才华，也能钓到平时跟你一样躲在隔间里观望的女生的。”萨维林指了指背后楼上那一圈玻璃后面罩着帷幕的卡座，“那里面都是你这样的人，只看热闹，或者会客谈生意，谈科研项目，但是不下场，钓到算你本事。” 顾诚又喝了两杯，表示会考虑一下：“谢谢，你们先去爽吧，别管我了，我就随便看看。” “那就不客气了。”萨维林这富二代早就有点饥渴难耐了，喊上柯克兰和奥罗森一起去大厅里找妞儿，然后还想拉扎克伯格一起，“嘿，马克，你呢？” “不了，我跟艾丽卡才刚拍拖上，还是收敛点儿。”扎克伯格还有点不好意思。 萨维林一阵鄙视：“去你的！我还不知道你？真这么‘纯良’怎么今天不带艾丽卡一起来？既然一个人来了就别装了。” 扎克伯格梗着脖子分辨：“那不一样，艾丽卡只是波士顿大学的，怎么配来这种高智商俱乐部。” 顾诚听了差点儿没一杯酒喷出来，心说难怪扎克伯格跟他现在的女友要分，连自己女朋友的智商都看不起。但凡有点自尊、受不了他智商优越感的女人，最后肯定都得完。 这样的人，就算不滥性，也并不是因为人品好，而是他觉得没意思，或者脑回路跟大多数人不一样。他们需要的是女人崇拜他的智商，然后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哪个女人能给他这种精神满足，就能吊住这样的技术宅。 “马克，就凭你这句话，就算你再‘专情’，你跟艾丽卡也长久不了。”萨维林简直被基友气笑了，一把提溜着扎克伯格闪了。 然后顾诚亲眼看着那四个渣宅陆陆续续找到了女人，然后躲到阴暗角落里去嗨了。 其他三个审美都比较正常，或者说挑女人主要看姿色。而扎克伯格颇为与众不同，愣是找了个在顾诚眼里几乎要作呕的亚裔和拉丁混血的女人，唯一的亮点或许是那女的神态比较谄媚，同时言谈举止又比较能来事儿。 经过短短一天的接触，顾诚觉得自己已经抓住扎克伯格的弱点了。 这是一个不在乎钱也不在乎女色，但是非常欠缺异性奉承和巴结的技术宅。如果想进一步控制他为自己所用，给他面子比给他好处还有用得多。 顾诚甚至能够揣测，另一个时空扎克搞FACEBOOK的最原初动机只是为了让他的装逼可以被更多人看见、崇拜、成为校园里的流行主教、装逼领袖。而没想到成为亿万富翁。 至少，在2003年是这样的。至于将来扎克的野心会如何膨胀，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正如不管晚年的曹操是否膨胀到了要为周文王，至少在他刚起兵的时候，他内心想的确实是“死后得题墓志曰‘汉征西将军曹侯之墓’，余愿足矣”。 想到得意之处，顾诚端起一杯没有加辣椒粉和西洋芹的血腥玛丽，戴上墨镜，准备出去晃悠一圈。就算不玩女人，到处逛逛见识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大厅里总有若隐若现的熏人气味，顾诚不由自主地走到三楼露台上透透气。如今是五月底，夜里并不是很凉。 露台上很空旷，顾诚凭栏而望，左右并没有人打扰。只有露台另一头，似乎有一个女人喝多了在对着垃圾桶呕吐。 第101章 深藏功与名 顾诚看着露台另一头对着垃圾桶呕吐的女生，觉得一阵扫兴，也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欲-望。 他优雅地抽出一包湿餐巾，撕开一角，路过妹子身边的时候往阳台护栏上一搁：“洗都没地方洗，下次到洗手间里吐。” “呵，你以为我不想，你试试去不知道哪个隔间里就有人呻吟的地方吐好了。”妹子的声音有些颓废，无意识地吐槽了一句，随后似乎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毕竟帮了她，勉强挤出一声，“不过，谢谢你。” 顾诚楞了一下，知道妹子说的是事实。因为刚才他喝酒的时候，就看见萨维林和奥罗森各自带了一个妹子进了洗手间，而且还是女厕。这间会所楼上确实有客房，但很多狂野的米国人习惯在洗手间里就地解决。 看来眼前这女生还有点儿不太愿意同流合污，至少应该不是驻场的维密模特了。 就在顾诚走神的当口，妹子已经用随身带的矿泉水漱了口擦了脸，然后凝神瞅了顾诚两眼。 阳台上很昏暗，顾诚又戴了墨镜，加上这里是米国，顾诚本来并不虞被人认出来。然而就在他要开门回屋的时候，背后的妹子试探性地低喊了一声。 “你是顾诚？” 顾诚微微一震。 最开始两人的交谈，说的毫无疑问都是英语。但最后这句话是汉语，而且还不是普通话，是吴语方言。这让顾诚不能不惊讶。 他还没回答，仅仅是停顿了一下，妹子就自言自语地接上了：“那就是了，说明我没看错。” 顾诚不得不回头：“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女生又赶紧漱了下口，把水吐进垃圾桶里，然后擦擦手往边上干净的地方蹭了两步：“我只是个普通人，说了你也不认识。我算是你的歌迷吧，看过你在沪江那场演唱会——当时我坐在最前面两排的VIP区，近距离见过你，还听了你那段关于互联网寒冬结束的预言。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很多。” 这番话有些没头没脑太跳跃，听得顾诚直皱眉。 不过妹子刚刚醒酒，说话絮絮叨叨语无伦次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管我认不认识你，自我介绍一下都是基本的礼貌。而且，你刚才是喝多了么，为什么开口就是吴语——华夏人就算在美洲想到说汉语，不是普通话就是粤语，那才是正常现象，不是么。” “是我失礼了，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李莹，23岁，MIT计算机硕士毕业。” 妹子说着，从随身的小坤包里挑了一下，抽出一张名片，也顾不上商务礼仪，单手递给顾诚。 顾诚看了一眼上面的头衔，是艾科诺公司华夏大区总监，然后“华夏大区总监”这个词上面还用水笔划掉了，手写着“CMO”三个字母。 难怪妹子要挑一下才把名片拿出来，应该是她刚刚升职，还没来得及做新名片。 至于艾科诺这家公司，顾诚也是挺了解的。纵然没有思科那么强大，毕竟也是米国排得上号的网络端硬件设备供应商，好像是主营有线宽带业务，公司规模和营收大约有思科的两成。 通俗的说，这种公司就是华夏电信、华夏网通之类固定宽带运营商的设备供应商角色。 而且，艾科诺公司未来的命比思科要好得多。 思科毕竟主做无线网络，所以这几年已经怼上了妖孽的华为，后世到了08年左右就几乎嗝屁了。再过几年，曾经的全球四大无线网络端设备供应商里，除了北欧的爱立信之外，其他几家都被华为虐杀了。 而艾科诺公司虽然眼下规模比思科小，但它专注于做ADSL/VDSL有线宽带，这块儿业务和做蜂窝移动起家的华为不重合，所以能多活几年。 顾诚看着名片思索的当口，妹子也被夜风吹得清醒了些，慢慢地说：“我刚才怕认错人，如果说普通话或者粤语，认错就尴尬了。说吴语的话，如果你听不懂，肯定以为我在说醉话，不会理会。如果听懂了，那就说明你真是顾诚，哪怕否认也没用。” 真是狡猾的女人。 顾诚相信，对方在刚才自己听到吴语的时候，猝不及防一愣神时，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女人太聪明，有时候不是好事，不过也难怪你22岁就能硕士毕业。” “我20岁就毕业了，已经工作三年了。”女人似乎被撩起了得意的话题，傲气地撩了一下头发。 顾诚这才看清楚，这个妹子长得还算可以，跟当初与他合作《流星花园》的女主角徐惜媛差不多美，年纪看上去比徐惜媛年轻五六岁。但是下巴这儿的脸型没有徐惜媛那么锥，弧线比较妥帖圆润。 颜值方面唯一的缺憾是眼袋肿得厉害，感觉好几年都没睡觉。一对熊猫眼比艾薇儿那种化了烟熏妆的朋克妹还厉害，直追《西游降魔篇》里的“肾虚公子”。 至于女王式气场的中分黑长直，乃至整个人透出来的干练OL气质，都跟表姐潘洁颖仿佛相若。 顾诚本来就跟那些大洋马谈不拢，有些无聊，也就不介意跟这个妹子多聊一会儿。 “我还以为Poncelet只是哈佛的会所，原来也接待MIT的人？” “怎么，你还看不起MIT？” “怎么会，只是不懂行情，随便问问。”顾诚说着，抿了一大口血腥玛丽，看上去一点恶意都没有。 李莹看了一会儿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便说：“我今天是汇报完项目，升了职，跟领导、同事出来喝一点儿，被灌得有点狠了。其实我平时看《华尔街日报》，就知道你最近在波士顿，而且刚才在听到大厅里在放权小姐的新歌《QUINCY》，我就怀疑是不是有你的朋友来这儿HIGH了。” “你觉得这首歌不搭这种场合？”顾诚靠着栏杆，望着星星，波士顿的夜空很澄澈，比国内污染少多了。 李莹忽闪着湿润的眼睛，琢磨着说：“很搭，听得人躁动得想抖腿。但WASP的会所是不会放亚洲人的歌的。” 很强大的推理能力，让男人不愿意接近。 顾诚便试探着问：“行了，我们也算认识了。你的同事们还在包厢里，你晾着他们不碍事么。” 李莹笑笑：“我已经跟他们说过我喝得不行了，有可能先闪——咱也算他乡遇故知了，不请我坐一会儿？我刚才说‘你帮了我很多’，但你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顾诚没有多说，也不矫情，扶着趔趔趄趄的李莹回到他自己的隔间里，然后吩咐侍者拿了两大杯柠檬茶。 顾诚看李莹喝掉小半杯柠檬茶，酒意差不多彻底醒了，这才主动了点儿：“现在，可以说说你想说的故事了。听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人，说我有恩于她，这种事儿好像还挺有成就感的。” “我念书早，在MIT学分又拿得快，2000年的时候，才20岁就硕士毕业了，主修计算机，本科的时候辅修了经济学。可惜，毕业季就遇上互联网寒冬爆发，想找份看得上眼的本专业工作都很难，最后只能去了投资评估机构，麦卡锡。 在麦卡锡做了将近两年，始终放不下本专业的机会。有一次麦卡锡评估投资了艾科诺公司，我跟艾科诺的几个创始人混熟了，就逮住机会跳槽过去。那是02年初，你也知道的，那阵子网络硬件公司根本不缺技术，只缺市场，老板看上我的华夏背景，就一脚把我踢到华夏大区总监的位置上，负责向华夏电信和网通推销VDSL/ADSL宽带。 02年二季度的时候，是我一辈子最灰暗的阶段，整整三个月，刚刚转型做销售的我，一个单子都没签下来，就是每天白跑腿，还要防着国企的管事儿人各种占便宜欺负。 我这人从来没玩过游戏，也不追星，所以一开始不认识你。后来，听了周红衣的人闹腾，披露说当年的互联网寒冬就是你兴风作浪闹起来的，一开始我很恨你，当然，不是为我自己恨你，是代表所有我们那一届被你坑了的人才恨你。 但是，渐渐了解了些你的事迹，我有了点儿自己的判断，我不相信周红衣传播的谣言。然后喜欢上了你的音乐，听了你在沪江那场演唱会。那次演唱会，算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吧，让我看到了希望，后来华夏联通引进了完全版的CDMA网络设备，逼得电信和网通也跟进了全面铺设VDSL/ADSL宽带网络，我算是被你‘仙及鸡犬’了。 去年年底，艾科诺公司所有市场里面，华夏大区业绩一枝独秀，然后我就被提拔为CMO了。也是我的运气吧，要不是02年年初的时候，华夏市场看上去一点希望都没有，老板也不会派我这种资历的新人去华夏当大区总监。” 李莹说完，神色颇为复杂，似乎自己都觉得这段纠葛太过不可思议。 “没想到，我的歌迷里面，还有这样离奇的来历。”顾诚也挺感慨，还颇收获了一把小虚荣。 那是一种不小心做了某人的救世主的虚荣，挺刺激。 第102章 人生只能选两项 “我觉得我会对你有利用价值的。我认为你虽然目前生意还不是很大，但你会是华夏网络硬件升级换代的引擎。我这次回来述职，主要阐述的方案就是盯紧YY网络科技的应用开发，调整艾科诺公司对华夏电信和网通的整体解决方案升级节奏。 你们开发了YY语音，我们才有底气抛弃VDSL全面推ADSL。你们开放了叮铛网的数字音乐下载站、供YY-mini下载MP3，我们才有底气向运营商推荐更高的带宽。要是哪一天你准备做网络视频，我如果知道风声的话就可以提前运作推广光纤—— 你是卖跑车的，我是卖高速公路的，多我这样一个朋友，对你没有坏处。你结交SK电信的人，还不如结交我。” 李莹喝着柠檬茶，随着思路越来越清晰，她最初那几丝因为突遇偶像而激发出来的撩人“烈焰红唇”神色也渐渐消退了下去，彻底恢复到职场女强人的思路上来。跟顾诚聊的内容，竟也拐回到了生意上。 然而，顾诚似乎也很合拍，一聊起生意，立刻不尴尬了。反而思路清晰，切中要害：“艾科诺公司有那么大能量？” “不是艾科诺有那么大能量，而是我有那么强的手腕和人脉——如果我从艾科诺跳槽，去投奔吴英，那么华夏联通的单子就是斯达康做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莹的双目中有一种难言的自信气场。 顾诚犹然有些不敢相信：“你才23岁……虚岁吧。我很难信任你可以做到这一步。” 李莹当面反驳：“你才20岁，也是虚岁——我和你一样，都是不能用年龄来衡量的。” 顾诚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李莹几眼。 灯光下的李莹，穿的也是一身女式西装配紧身小筒裙，底下黑丝长腿。让顾诚越看越觉得她的气场和表姐很像。 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妹子会为了生意斡旋去让人占便宜。 李莹似乎看出顾诚眼神中的狐疑，立刻作色翻脸：“想啥呢！我最恨你们男人用有色眼镜看人！好像长得漂亮的女人能拿单都是出卖色相换来的，真恶心。” 顾诚脸一红，略尴尬地强辩：“是你自己想歪，我可什么都没说。” “有没有想歪你自己心里清楚，”李莹冷哼了一声，潮红的脸色微微褪去，神色挣扎了一下，故作魅惑地说，“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验证一下，我很干净，还是处女。反正你是我的偶像，又那么帅，给你也不亏。你肯定经常睡女粉丝的吧。”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那种人！”顾诚作色佯怒。 他正被纠缠得下不来台，幸好萨维林和奥罗森在洗手间里打完炮回来了。一推隔间帘子就看到顾诚和一个妹子对坐喝酒。 “哇喔呜，这不是‘麻省玫瑰’MISS-LEE么，诚，你就是厉害。连号称五十场酒局都没有男人能带回家的‘麻省玫瑰’，都一举折下了。我们不打扰你了，咱自己打车回去。” 萨维林有点儿大舌头，说着就往外走。听他的语气，似乎李莹应该经常在这间俱乐部请客或者被请，而且出了名的难对付。 被搅了氛围之后，顾诚倒没那么尴尬了，他怕继续和李莹喝下去会出事儿，便当机立断问她：“时候不早了，你住哪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李莹也不客气：“我住费尔蒙特酒店，你呢。” 顾诚耸耸肩：“我还没找下榻的地方，反正不会住哈佛宿舍就对了。” “既然你想扮绅士，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诚拿上外套，扶着李莹出门，送上了自己的加长版林肯。李莹也很泰然自若，显然坐惯了豪车。 坐在车上，静了一会儿，李莹叹息了一声：“MIT有一句名言，睡觉，学分，人脉，时间只够你选其中两样。从16岁开始，我每天只睡4个小时，一天都没有例外。所以你现在应该不用质疑‘为什么我能3年就本硕连读而且还结交那么多人脉’了吧。” 顾诚凑趣地感慨：“不用——从你拿湿巾擦完脸、熊猫眼却变得更浓之后，我就相信你了。” “噗哧~”李莹难得地被逗乐了，一时笑靥如花，“你当我是艾薇儿呢，还熏眼影。不过今天你劝我早点睡，我好像要破戒了。” “不算破戒——早点睡也算是‘维护商业人脉’，我默认你睡觉的时候也会增加人际关系值，这样你就睡得心安理得了。” 李莹会心一笑：“行，那你承诺明天和我‘亲密值+20’，我就回去乖乖睡觉。” “可以。” 李莹眼珠子一转：“那‘亲密值+20’之后有没有什么具象化的表现形式的？比如可以解锁拥抱或者吻手？” 顾诚一阵无语：“……你说你不玩游戏的。” “但我必须知道，这些都是维护人脉必须的社交谈资——我了解游戏，就像做功课一样认真。” “好吧，败给你了，那就解锁一个‘合作伙伴之间虚与委蛇的拥抱’吧。” 林肯车开到了艾佛蒙特酒店，顾诚送李莹上楼，然后让保镖给他自己也开一间房。然后他在门口和妹子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 第二天顾诚就要闪人了，他本来就只打算在波士顿待一两天，然后就赶去多伦多挖角，那本来应该是他在东海岸的最后一站，挖完之后就该闪人，或者至少回国之前去硅谷转悠一圈。 不过，既然遇到了扎克伯格，跟扎克伯格打赌了，顾诚好歹要在东海岸留一周，以便到时候兑现跟扎克的赌注。 另外，他也想在6月份提前完成掉哈佛这边的学年学分手续，该操办的成果统统操办掉。 哈佛的学制是很宽松的，对于在校生取得技术成果，不管是论文还是专利，都有一套用成果抵扣学分的体系。所以顾诚这样的大牛就算不上课不考试，也不能完全算开后门，好歹是拿出了干货的。 起床拾掇整齐之后，顾诚下楼去酒店餐厅吃早餐。 波士顿的酒店并不提供中式早餐，只有美式点心和法餐，纯自助。 酒店没有中餐吃，这一点挺让顾诚惋惜的。不过明天到了多伦多之后，情况就会好很多，因为加拿大的华人按比例而言要比米国多几十倍。 从温哥华到多伦多，好多加拿大的大城市都即将成为华夏料理的天下，光是84年《华英联合声明》签订之后，因为恐惧回归而从香江逃亡到加拿大的富人就有20多万，带来的大厨都有好几千。加上近年加拿大又是官二代避险的首选，十年后这些大城市的华裔都能超过三分之一人口。 顾诚胃口并不好，只拿了点夹起司培根的蒜香土司和牛油果煎蛋，还有香蕉片、蓝莓为主料的干果沙拉，一杯咖啡，一个人坐着慢慢享用。 吃到一半的时候，餐厅门口进来一个中分发型的黑长直美女，顾诚一瞥，正是李莹。妹子见到他只是微微点头，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然后麻利地拿了一杯酸奶，一份蔬菜沙拉，乳酪牛角包，就坐到了顾诚对面。 “你是素食主义者？”顾诚看了眼妹子的餐盘。 “不算，只是早餐不吃肉。”李莹露出一个很温润地职业化微笑，很轻松地引领了话题的节奏，“今天有什么安排么？穿这么正式，很少见你穿西服。” 说的时候，李莹还不忘偷偷打量顾诚的衣着，眼神也变得更加迷离而不舍。 “我要去多伦多，考察点儿东西。要见几个可能很古板的老教授，就穿这样咯。”顾诚也不隐瞒，暗忖这女生当真是交际花型的高手，也不媚俗也不出卖色相，轻轻松松一个难以言说的表情，就能把男人的注意力引领到她的节奏上去。 李莹点点头，佐着酸奶咬了一口牛角包：“才700多公里，飞机也不划算，你还是开车吧。从布法罗走路况比较好，别信地图。” 按照地图，自然是绕安大略湖北岸距离比较近，但加拿大境内的高速路况比米国境内差得多，常年跑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宁可在米国北部沿边境公路开100英里，也不去加拿大境内开90英里。 加拿大人其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只把南北向的、通往米国境内的路修得特别好。至于东西向横贯全境的路他们根本就没修，每次都往南开一点，蹭米国的路。 “谢谢。” “不客气。” “有件事儿……”“有件事儿……” “你先说，女士优先。”顾诚见撞车了，很绅士地端起咖啡，示意妹子先说。 李莹想了想，决定还是示人以诚不绕弯。她看得出来，跟顾诚这样的人聊天，一定要说大实话： “我觉得……艾科诺公司也就风光到ADSL全面普及这两年了，等光纤普及之后，应该没什么后劲。米国的网络设备供应商，迟早要被华为干掉的——你身边缺市场人才么？” “确实没什么后劲，但你本来就没打算在艾科诺干一辈子吧，那只是你积累人生履历的跳板而已，别扭扭捏捏了。”顾诚比李莹想象的更直白，“而且，艾科诺完蛋也和光纤乃至更下一代的固定宽带普及没什么关系。用不了几年，世界会进入移动互联网为主流的时代，到时候‘做管道’的公司，能活下来两三家最顶尖的巨头就不错了——我是说全球范围内。” 顾诚这番铁口直断，顿时让李莹肃然起敬。 还真是敢说，不过确实是顾诚的一贯风格。 李莹觉得有点儿像回到了一年前，她坐在台下，看着偶像在演唱会台上铁口直断地洗脑。虽然匪夷所思，但历史最终证明了顾诚令人震惊的预言能力。 顾诚吃完抹抹嘴，站起身来：“有缘再见吧，想明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房间已经退了，顾诚径直上了车，吩咐司机去多伦多。李莹咬着牛角包想着心事儿，看着顾诚的车绝尘而去。 第103章 神级境界 米国的高速公路限速比国内高一点儿，换算成公里普遍能开120多；而且只要不超到140，基本上不会被警察逮。 顾诚早上9点从波士顿费尔蒙特酒店吃完早餐出发，理论上下午2点就能到多伦多。 中午12点的时候，正好经过布法罗，就在布法罗停下吃个午饭再上路。 布法罗属于纽约州，是米国和加拿大的边境城市，正好位于伊利湖户口的尼亚加拉河西岸，市区北郊就能看到举世闻名的尼亚加拉大瀑布。 对于华夏人而言，布法罗这座城市还有一点很出名，那就是这里是纽约大学布法罗校区、也就是百度李老板的母校所在地。 于是顾诚就让保镖兼司机去布法罗校区转了一圈，拍了点照瞻仰了一下，然后在大瀑布景区的加拿大一侧找了家可以观景的中餐馆吃了午饭，才驱车继续往北。 顾诚来之前，借了哈佛的哈里森校董的渠道，发过一封交流函，而且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多伦多大学方面应该是很重视的。 任何一个能够上纳斯达克的创业者，都是顶级大学需要极力争取的牛逼外援。 下午两点，顾诚准时到了位于多伦多西郊的密西沙加市——多伦多大学的三个校区里面，有一个校区就叫密西沙加校区，就在这座卫星城。而且多伦多的皮尔逊国际机场也在密西沙加市。 顾诚这次来北美，一开始只带了YY网络科技和传奇娱乐的核心心腹，没有带诚品音像的人，所以林志凌是前天得到顾诚通知之后才直接从台北飞的多伦多。 顾诚在皮尔逊国际机场附近一家酒店接上了林志凌这个向导，然后才直奔密西沙加校区。 …… “诚.顾的行程主要是去密西沙加校区？怎么会？那里根本不以计算机相关专业见长。他一个搞网络传媒的，和那里的教授们有什么可谈的？” 校长办公室里，埃德蒙副校长从哈佛的哈里森那里得到顾诚的行程安排之后，就觉得一阵匪夷所思。 密西沙加校区甚至不设计算机类专业的本科学位点，只有个别不太重要的研究方向有研究生点。而多伦多大学最顶尖的计算机领域研发力量都集中在主校区圣乔治。 “如果他都不打算来圣乔治，怎么能认识我们多伦多强大的实力呢？对于科研合作肯定有影响……不行，难得有这种大金主来考察，一定要让他多见识一些，听说前几天他刚刚成立了一个非营利性的基础科研基金会……” 埃德蒙副校长如此想着，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 “库克教授在么？什么？刚从实验室回来？让他听电话。”埃德蒙副校长换了只手，让话筒握持得更舒服，然后便听到电话对面换了个人拿了起来，他立刻用商量的语气说： “斯蒂芬，下午您方便去一趟密西沙加么？诚.顾要来考察，听说他前阵子在纽约还注册了一个非营利性的基础科研基金会。这种要上纳斯达克的大富豪，肯定是你们计算机系的人接见，比较容易掏出东西来。” 接电话的人是多伦多大学计算机技术研究所的所长、斯蒂芬.库克教授。 别看对方只是个所长，但埃德蒙副校长和他说话的时候还真不敢托大，也不敢用命令的语气——因为库克教授是成名已久的学术大拿，20年前就拿过图灵奖的神级学者，对“计算复杂性理论”中的子系统“NP穷尽理论”有过开山鼻祖式的贡献。 计算机界的图灵奖，可是跟理化领域的炸弹奖、数学领域的菲尔兹奖同一档次的。 库克教授果然脾气很大，听了埃德蒙副校长的请托后，直接就拒绝了：“顾诚？不就是在华夏搞了点网游和支付平台、社交软件么，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东西。连议题日程都没有，还要我亲自赶去密西沙加校区？不可能！我的时间很宝贵。” 埃德蒙副校长一阵头大，幸好在库克教授的话语里抓到了一丝希望，赶忙毫不放弃地坚持追问：“诶，别急啊，你……是说没有具体议题，才不奉陪的？那我可以问问对方，这次的考察究竟是什么目的，让他们拿出点儿议题来。如果符合你的兴趣，你总该去吧？” 库克教授是言出必践的脾气，被人抓住了话里的漏洞强行狡辩，他也不好不认，只能冷哼着说：“这种纯粹的商人，可能么。” “有没有可能，问了才知道。”埃德蒙副校长也不愿意多事儿，撂下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他就把外面办公室的女秘书喊进来，吩咐：“去，跟YY网络科技的联络人联系一下，让他们准备一份考察日程的具体议题来。” “好的校长。”女秘书立刻干净利落地去办了。 …… 顾诚在密西沙加的皮尔逊机场附近一座酒店里，接到了风尘仆仆还没彻底倒好时差的林志凌。因为这里是林志凌的母校，所以顾诚让她当向导和公关。 林志凌这两年的主业虽然是给诚品音像当经纪总监，但她学问素养并不差。待人接物谈吐举止都非常得体，是典型的气质型交际花；只要不开口谈理工科的东西，就不会有问题。 她也很明白今天是什么场合，穿了一身华贵典雅的裸肩长裙，不开襟的那种，把事业线裹得严严实实。 “很漂亮。”连阅女无数的顾诚，都不得不在由衷地赞美了一句。 “阿诚，这是中午校办的秘书刚刚发给我们的确认函，希望我们明确一下这几天的议题日程。你看怎么解决？”林志凌一上车，就从小坤包里翻出一本小便笺，上面密密麻麻记了些东西。 “事关能否请到史蒂芬.库克教授亲自与我们座谈？希望我们慎重回复？”顾诚乍一看校方的要求，还有点儿脑子转不过弯来。 他并不是一个历史学得很好的人，不喜欢考据学术的源流学派。他是纯粹的实用主义者，只知道抱着“我要吃肉就只管找准肉联厂，至于养猪的牧民是谁我不在乎”的心态。 所以，他完全不认识史蒂芬.库克。 “这儿有无线网络么？”顾诚一边从后座上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一边问林志凌。 “有，我给你设置。”林志凌掏出一个USB的无线上网卡，加拿大的移动网络发展比较快，03年就已经有运营商做2.5G的移动业务了。 在车里连上无线网之后，顾诚百度哦不是谷歌了一下斯蒂芬.库克教授的资料。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瞿然而惊。 本来，这一趟来多伦多大学，尤其是只去密西沙加校区，是为了挖杰夫.辛顿教授。因为杰夫.辛顿发明了“深度学习算法”和“卷积神经网络”，开创了后世三十多年的人工智能时代。 尽管后来又有无数新的算法和模式堆叠修饰到了人工智能这棵大树上，但杰夫辛顿好歹是为人类的最初可执行性指明了方向。 而按照林志凌的情报，杰夫辛顿如今还在密西沙加校区，是个跨圈的票友级别的教授。这厮当年搞心理学出身的，半路出家改搞计算机，却偏偏利用跨圈的综合才能硬生生杀出一条独辟蹊径的路数来。 历史上，杰夫辛顿要到2004年底才被“加拿大先进项目研究所”（CIFAR）所重视，并从基金会里拨出一部分款项支持他的项目，并且后来陆续提高到了一年100万美元。直到2006年底辛顿遇到了他的贵人——他的阶段性成果被谷歌公司看上了，然后一下子上千万美金地砸，立刻让研究速度突飞猛进。他的另一个助手、副教授则被扎克伯格的FACEBOOK挖走。这一格局才奠定了后来谷歌和FB双雄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先发优势。 因为杰夫辛顿对人工智能的巨大贡献，这些细节都被记在了历史书里，所以顾诚这个穿越客都知道。 顾诚一直以为他知道的历史，就是历史的全部了。 然而，今天看了多伦多校方发来的资料之后，顾诚才发现，原来多伦多系之所以能培养出杰夫辛顿这样的大牛，也是有其必然性的，尤其是基础的学术土壤和氛围上，积累非常好。 比如，目前林志凌手头的便笺上提到的史蒂芬.库克教授，就属于那个“虽然没开成肉联厂，但是至少养了一群猪”的角色。他对“计算复杂性理论”和“NP穷尽理论”的贡献，才促成了后来多伦多系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百家争鸣。 “志凌姐，我说你写，就这样回复此次我方考察准备讨论的议题好了：包括神经网络算法、遗传算法等模式在内的NP完全性模型衍生……” 顾诚字斟句酌地说了一些在林志凌眼里像天书的内容，林志凌打完字之后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让顾诚亲自看了一遍，才把邮件回复了出去。 不一会儿，多伦多大学校办那边就收到了情况，然后第一时间由埃德蒙副校长转给了史蒂芬.库克教授。 “这家伙还懂这些议题？他有资格讨论么？”库克教授看得一愣，年近七旬的花白脑袋上，头发都被忽悠得一抖一抖。 第104章 每个领域都有天下第一 库克教授的主要研究方向“计算复杂性理论”，这种专业术语大多数人肯定听不懂， 用两句人话翻译一下，大致就是这样的： 首先，用一台电脑来假设人脑面对问题时的处理模型。比如，当一个人走进一个满是人群的礼堂时，想知道“礼堂里有没有我认识的人”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他就得一步步搜寻，从头到尾一个个认，如果全部人看完都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才能得出“礼堂里没有我认识的人”。而只要找到一个认识的人，就能下“这里有我认识的人”的判断。 所以，常识一般认为，“从科学严谨的角度而言，证明一件事情比证伪一件事情要耗费更多的判断/计算资源，因为证伪只需要找到一个反例就可以结束论证、不再继续往下耗费计算资源。而证明需要推翻所有反例”。 可是实际情况下，人脑在“不刻意追求绝对科学严谨”的前提下，做很多大致粗略的判断时，要比电脑快得多。 比如让人看一张照片，判断照片上的东西是不是“猫”，人一眼就判断出了，而不需要去验证“图片上这个疑似猫的生物是否有XXXXX等生物学上的特征”。 换句话说，人类懂得如何抓大放小、用“模糊算法”尽快得到一个勉强可用、但不太严谨的结论。 而1980年代以前，人类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让计算机“不严谨”。 所以计算机在求解一切问题时都是用严谨到爆的暴力算法硬扛的，导致很多因为分支可能性多到天量级别而无法穷尽的问题，计算机就没法解决。 比如围棋。因为哪怕以2010年代的计算机硬件运算速度，如果要暴力算法“科学严谨”地穷究一切可能性，全世界的计算机加起来分布式运算都算不动。所以在那种思想指导下，人类只能满足于“用暴力算法攻克国际象棋之类穷尽运算量也不大的脑力运动”。而平行时空的“阿尔法狗”干掉那么多高手，就绝对不能靠近乎低能儿蛮干的暴力算法。 斯蒂芬.库克的毕生研究，就是在解决“如何让计算机在资源不允许其彻底严谨的前提下、学会像人脑一样抓大放小、用有限的计算资源得到一个相对准确的大概结果”。 顾诚觉得，或许多伦多大学计算机系里，在库克麾下，藏着更多从不同角度试探这一领域的人才。而杰夫辛顿有可能只是因为历史的选择而恰好最早在人工智能领域出头引起了重视。 但这绝不代表这一体系内，其他分支的人才就没有价值了。 如果可以折服史蒂芬.库克教授，对于顾诚的全盘、系统挖人大计，显然是很有帮助的。 …… 下午3点，密西沙加校区，神经网络实验室。 顾诚见到了早已收拾妥当、一脸局促的杰夫.辛顿教授。 还有成名天下垂20载、刚刚从圣乔治主校区风尘仆仆赶来的史蒂芬.库克教授。 一番简单的客套之后，顾诚说出了此行的主要来意，首先向杰夫辛顿发出了延揽的邀约，而且出价不菲。 “辛顿教授，我可以为你成立一个基于‘深度学习算法’的研究所，你个人可以得到200万美元的年薪，以及每年1000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合同期至少5年。你的助手和带的研究生，我也可以给予最优厚的条件。唯一的问题是，你可能会终生失去在学术界的地位。你的论文只有很少一部分有发表的潜力，而且还得签保密协议。你自己看着办吧。” 杰夫.辛顿有些尴尬，毕竟资格比他老20年的学界泰斗史蒂芬.库克就坐在旁边。顾诚这样直截了当地谈钱，实在有辱斯文。 “到企业去做事，我们从来是不反对的，学术应该跟产业界结合。不过，就不知道一个明明只是做社交裹挟和游戏攀比的公司，能有什么课题让人拿出可以上IEEE系列期刊的成果呢。” 库克教授直接就点出了顾诚的短板。 别的产业界大牛，无论微软还是谷歌，好歹有一水儿的顶级大学研究所支撑。顾诚虽然也是搞互联网的，但他的技术含量是最低的那一型。 就像后世BAT三巨头当中，腾云是技术含量最低的一个。 “你提到了神经网络算法这个拟研究方向，但我看不出来这和你的产业有什么结合。让我们多伦多大学的教授去做那种看不到学术前景的花里胡哨东西，有违本校的学风。” 库克教授也不管自己只是个所长，直接就盖棺定论了。 所谓“神经网络式算法”，库克教授十几年前就有涉猎，相比于80年代以来的其他“NP穷尽理论”而言，其最大的特点是“没有运算核心”。 用人体来举例，人作为一个生物个体而言，是有中枢神经的——绝大多数机体行动，都是大脑控制肢体，眼口耳鼻手足感知到了外部信号之后先要通过反射弧传递到大脑（部分最低级的反射，至少也要到延髓/脊髓处理）等大脑作出处理指令之后，手足才会作出反应。 但是如果把大脑单独作为一个独立个体解剖开来看，大脑内部上千亿个神经元是平等的。并不存在“某一小撮神经元高于其他周边神经元、从而在处理信息时先由这一撮神经元预处理、预处理完之后再交给下一撮神经元处理”这样的先后顺序。 （神经网络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基础特点，这里仅仅讨论和“遗传算法/退火算法”的主要区别，所以不多赘述了。否则能水几万字，大家还看不懂。） 当年“神经网络”的概念被提出时，就是为了探讨一种让电脑高效处理类似于“找到礼堂里到底有没有我认识的人”问题的新方法：如果可以有多个电脑，自然随机地分配任务，并行从多个点开始用就近算法寻找，那么自然可以在“单核CPU”性能比较弱的情况下，通过堆砌CPU数量加快问题的解决速度。 但这个概念并没有“节约计算资源”，因为理论上它只是把“1台电脑10小时工作量”变成了“10台电脑1小时的工作量”而已。而且这种最原始的“神经网络”也依然没法解决那些“似是而非”的模糊问题——他们只能回答“有我认识的人/没有我认识的人”这种非此即彼的问题。 库克点名了在这个领域让顾诚对其应用模型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顾诚自然不能避战。 “我拜读过辛顿教授对于神经网络的最新模型假说，卷积神经网络，以及与之配套的学习型算法。我认为这个东西可以和互联网的自动识别/索引工具相结合。至于具体的应用场景么……那就属于商业机密了，恕我无可奉告。” “卷积神经网络的新用法？” 史蒂芬.库克教授一愣，但很快冷静下来，他可不是一个概念就能忽悠住的。 “看来，顾先生要论述的重点，就在于‘卷积’上面了？” “没错，如果没有‘卷积’，仅有‘神经网络’，我们依然没法讨论近似于人脑判断的模糊问题。”顾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对对方的反应早有预判。 他打开电脑，接上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猫的图片。 “我用图上这只猫举例子——尽管这只猫一只耳朵竖着一只耳朵折了，眼珠瞳孔也有点不正常，尾巴还特别短，毛色肮脏还和照片的背景色非常接近，但我作为一个人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确实是一只猫。 现在，我用我根据辛顿教授的阀值思想编写的自学程序，用机器对这只猫是否是猫进行初次预判。在这个算法里，我们预构了30个组合特征量，比如‘猫眼’、‘猫耳’‘猫毛’、‘猫尾’……然后用三十个神经元单位的处理资源，分别针对每一个组合特征量进行预判，然后分别给出结果。 在这三十个神经元单位内部，我们再根据‘本图猫眼与本神经元见过的猫眼’之间的像素相似度作出判断，给出一个积值，从而得到‘这有85%概率是一只猫眼’或者‘有70%概率是一只猫耳’之类的参考量。最后，把这30个组合特征量按照默认1：1的权重进行组合，最终平均分高于60分就判定‘这是一只猫’。” “那成功率肯定很可怜。”库克教授耸耸肩，一脸的悲悯。 “当然很可怜，因为我的实验才开始呢——做到这一步，并不是要让机器判断正确，而是在机器判断完之后，让人眼再复查一遍。如果机器和人的判断结果一致，那么就给目前的特征量分组方式和每个特征量的权重比例数组加1分。 然后，再判断下一次。如果还对，再加一分。直到判断错了，然后就自动对现有权重比例数组作出调整：比如，此前判断正确的两次‘平均分60分’的结果中，‘猫眼’得分分别是75和80分，而‘猫耳’得分是45和40分。而判断错误的那一次‘平均分60分’的结果中，‘猫眼’是50分‘猫耳’是70分。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决定猫是否长得像猫的所有特征变量中，‘猫眼’是比‘猫耳’更关键的变量，在计算综合分的时候应该提升其权重。 最后，按照这个逻辑让这套算法看一百张猫图，一千张，一万张……算法自然会总结出一套‘即使不全对，但正确概率越来越高的判断权重’。” 人类的小孩儿，在3岁的时候学习认各种东西，其实大脑里就是这么算的。没什么非坚持不可的特征，看个几百只猫，自然而然就调整各个特征权重，知道什么是猫了。 没有任何一个变量，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力。充其量，只是其在卷积神经网络中的“积分量”比较高而已。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可以在看到一只双眼彻底被挖掉的猫时，依然认出这是一只猫。 …… 顾诚的整体论述，自然是非常冗长的，难以一一赘述。 其中很多关窍，说透了之后也完全通俗易懂，根本没什么逼格。 但是顾诚至少为“如果做不到全对，就没有商业价值”的卷积神经网络，提供了一种“就算现在做得还不太好，也能在一两年内就取得阶段性商业变现可能性”的路径。 史蒂芬.库克教授与之交谈良久，最后默然不知如何应对。 “神圣的神经网络算法研究，居然用这种毫不严谨毫不科学的推论、假设、模拟来解释。这些想法和推论根本没法形成论文和成果体系。”库克教授本能地抨击了几句，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一咬牙，不得不承认，“但是，很有启发。” 对于库克教授的指责，顾诚不以为意：“就像中医，不科学，但是有时候它确实可以治好病。只是要碰运气，而且解释不通其治好病的必然道理而已——但我只要疗效，不在乎科不科学。您有兴趣证明，完善学术体系，我很尊重您的想法。但我不太会为这些证明掏钱。我这次来，只想投资一些哪怕不科学也能用上的东西。” 库克教授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可惜，有那么好的脑子，却不以投身科学为荣。” “没办法，我是产业界的人士，我在乎的是实用主义。” 顾诚不再理会那个理想主义的老学阀，只是重新提出了自己的邀请。 “库克教授，我今天言尽于此。我希望你不会用你的学术权威，去劝阻其他人投身产业界。我也非常欢迎您给我介绍人才，介绍从各种角度‘碰运气’的人才。” 03年的东海岸，盘根错节的混逼格学者还是挺多的，成果和产业界的结合，普遍还停留在那些既能刷脸也能刷钱的成果。 要到杰夫辛顿这一票人普遍想通之后，东海岸学界以钱衡量成功的氛围才会浓重起来。任何事情，都是一步步来的。 “你们谁想去的，就去吧。我不会阻拦。至于第二个建议，我会考虑。” 第105章 全面布局 离开密西沙加校区的时候，林志凌依然觉得心里堵得有些感慨。 “为什么这些人在多伦多那么好的学术氛围里，却无法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呢？” 顾诚对此倒是毫不感慨，显然早已没心没肺：“科学是很严谨的东西。如果你得了癌症，科学已经宣判了你的死刑，现在有一种吃了之后有10%概率懵对救命、但是生效机理不明的药，你吃还是不吃？造这种药赚钱的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要想拿图灵奖，这种生意就不能沾，这种研发就不能做。如果只是要钱，要实用，就无所谓。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拥抱科学，我最多只是利用科学。但是如果某个具体问题上科学还没巫术好使，我就用巫术好了。” 史蒂芬.库克是个伟人，但是跟顾诚混的圈子不相交。 所以顾诚只能尊重对方的人品，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后尽量从他手下挖走那些三观还没定型、“节操”没那么满满的学者。 只要肯用名换钱，顾诚就有希望挖到。 他在多伦多滞留了两天，好让杰夫.辛顿有更多时间做手下人的思想工作。 一切都很顺利，事情完全向着顾诚预想的方向进展着。面对巨额的研究经费和薪水，乃至未来可能的基础分红，和其他媒体渠道的出名机会，最终战胜了对学术上拿奖拿影响因子的欲-望。 除了杰夫辛顿这个研究“深度学习算法”的流派之外，史蒂芬.库克麾下其他几个技术路线的教授也略有松动，至少被顾诚挖走了两个副教授和一堆博士研究生。 顾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跟着顾诚混，就算上不了核心期刊，照样可以在别的严肃媒体渠道出名，用另一种方式被世人记住”。 第一步总是很艰难的，一旦这种念头在脑子灵活的基础科研能人心中扎根，顾诚的雪球就会越滚越大。 为了完成这一切，顾诚也初步开出去了足足三千万美元的支票，给他新注册的空壳研究所和基金会注资。 这笔钱几乎相当于“传奇”一个季度的毛利，而且目前这个机构还只能设在米国——顾诚试探着问过杰夫.辛顿，“如果让大家去华夏工作，并且加钱，有多少人愿意走”，但结果是愿意跟着他跑的人数至少会降低三分之二。 华夏如今给白人的印象，还是太不透明了，要是再过个五年十年，情况绝对会倒过来。 所以顾诚决定目前还是先在米国设立一个研究机构，以及YY网络科技的子公司，过个两三年等他盘面更大了，再从长计议把核心研发人员挪去华夏。 …… “深度学习算法”是未来人工智能的鼻祖，虽然不是其唯一实现路径，却为人类开启了一条“让机器慢慢根据数据标识自我修正”的思路。 历史上，这一技术最初的应用场景，其实是谷歌的图片搜索引擎，和FACEBOOK的人脸识别技术。 在此之前，谷歌搜索只能搜文字信息，却没法搜图片—— 别看百度和谷歌都很早就开放了“百度图片”之类的功能，但是最初的“百度图片”并不是根据图片的内容来决定搜索结果的，而是靠该图片所属的网页链接的文字标题来搜的。 所以09年以前的“百度图片”功能，其实并不是真正“读懂”了图的内容。只不过外行用户只看疗效，所以并没有在这段还算平滑的技术过渡中察觉出什么异常，还以为后来的“百度图片”识图率“自然而然”就提高了。 只有基于深度学习为代表的新一代人工智能真正应用之后，人类才学会了让机器直接读图本身。 不过，这个应用场景虽然很宏大，却跟顾诚的生意没什么关系。那是需要百度李老板和阿狸马风去操心的。李老板将来或许可以做图片搜索，马风则可以做淘宝找同款。顾诚最多在合适的时机提点一下、换取自己的好处，却不会亲自下场。 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第二个应用场景、也就是平行时空FACEBOOK的人脸识别，则是和顾诚眼下的生意非常契合的。 如今，扎克伯格还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家伙，他只想着在哈佛女生当中扬名立万，被无数人崇拜，混进最顶级的豪门俱乐部。所以十有八九会被顾诚劝诱至麾下。顾诚也不打算另搞FACEBOOK了，而是准备直接在海外运营“YY网”。 考虑到墙的因素，以及墙里墙外的内容差异，到时候国内那部分就把英文的“YY网”倒过来，改叫“人人网”好了。 名字不重要，反正两者最后都会是基于YY的朋友圈类空间产品。 国内腾云那边，马腾如今正在做QQ空间，而且腾云的资金链比较紧张。等QQ空间误入歧途之后，顾诚再公布自己的开发计划教做人也来得及。 按照这个计划，顾诚估计他回国后全面推进“YY网”和“人人网”的开发计划、四季度十一黄金周前后上线网站，基本上就可以卡住几个关键时间点。 除了历史上FACEBOOK和谷歌已经干过的事情之外，“深度学习”在顾诚手中自然还有他独到的用处，那就是“用户偏好分析”。 这事儿在平行时空的起步，比前两项应用要晚得多，但顾诚深知那并不是这件事情技术上比前两项难多少，而是因为平行时空最初接触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巨头们，统统都没有涉猎娱乐/内容产业。 换言之，如果第一批接触深度学习人工智能的换成亚马逊公司，“用户偏好分析和推送”肯定会变成第一优先级的存在。 顾诚的生意，和亚马逊的重合度非常高，而且他是个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一领域的布局。 只是这块工作量比较大，一方面要堆叠算法，另一方面也要让把目前市面上已有的大量文娱作品进行标签化分类和数据标识、将来再长年累月一步步细化细分数据表示。 按照最乐观的估计，“用户偏好分析和推送”至少要在实验室里躺两三年，才能谈试运营的问题。 幸好顾诚钱多，做得起这种长线投资。 …… 在多伦多盘桓了三四天，挖够了人之后，顾诚就准备驱车回波士顿，了结一下跟扎克伯格的赌约。 然而算算日子，跟扎克伯格的一周之约还没到期，顾诚只好先去纽约休假两三天。 以他这么忙的身份，就算在纽约也不会很闲，至少也要电话遥控一下生意。 这不，他人还在多伦多的时候，就把公司的准CFO柳倩从纽约发配去了旧金山，让她在硅谷投资一块办公楼地皮，在那儿注册一间YY子公司、同时留心一家成立还不到两年的初创公司，尝试一下收购。 被顾诚盯上的这家公司，便是后来在05年拿出了世界三大物理运算引擎PhysX的AGEIA公司。这家公司历史上应该于08年被英伟达（NVIDIA）收购，后来成就了英伟达的完全体GPU大业。 顾诚要搞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要搞卷积神经网络，挖一家这样的公司就非常有必要。 就如前几天顾诚和史蒂芬.库克教授谈到的那样，任何“神经网络”和传统计算机网络最大的区别，是“没有中枢，每个神经元节点完全平等，彻底云分布”。 所以在执行“神经网络”相应的运算时，人类传统的电脑CPU效率其实并不是很高，无论英特尔还是AMD。 因为稍微懂点计算机常识的人都知道，CPU是“时分占用”的计算硬件，通俗的说，一个4G主频的CPU，只是一秒钟能够运算40亿次，但每一瞬间依然只能计算一次，WINDOWS的“多任务处理系统”，本质上只是“把CPU的时间占用细分，每个后台程序在每一秒里占用那么几微妙”来实现的。 比如一个人打CS游戏的时候，后台开了个QQ。运行QQ需要占用“每秒1亿次运算”的CPU处理资源，那么实质就是“4G主频的CPU每秒分出25毫秒处理QQ”，而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同时处理CS和QQ”。 这种只能单核运算的模式，注定了不适合未来卷积神经网络越来越多的“并线操作”。所以06年当卷积神经网络的曙光出现之后，平行时空的英特尔公司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并且挣扎。只不过英特尔公司最初的挣扎方式是“开发多核CPU”。 这才有了后来人们熟知的“英特尔酷睿双核/四核”。 可惜历史最终证明，CPU再多核，要满足浩如烟海的并线操作，也是杯水车薪。 要彻底满足神经网络的并线胃口，还是得靠最初作为显卡物理运算用的GPU。 这才有了后来人工智能在软件领域爆发后，倒逼硬件计算企业市值剧烈波动。做显卡GPU出身的英伟达公司，一下子在两年里股价市值跃升了十几倍，俨然对英特尔都形成了竞争。 用一句文科生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这里面的区别：为什么所有的显卡都没有“双核/四核”概念？就是因为显卡GPU的每一个单元都是天然并行运算的。显卡处理电脑图像的时候，每一个像素都是单独同时处理的。没有了“时分占用”的瓶颈，导致GPU显然不像CPU那样需要多核。 （注：GTX-Titan系的显卡有些被称作“双核”，其实是商家的错误宣传，那些显卡的本质是“两块显卡”而不是“双核”。） 顾诚的打算，就是在英特尔还准备靠多核挣扎的时候，他直接一步到位看穿其中的大坑，直接跳到GPU一统天下的路数上去。 如今的AGEIA公司成立还不到两年，也没什么牛逼到爆的科技成果市场化。柳倩挥舞着顾诚的支票本出发，断无不利之理。 第106章 被怀疑性无能 收购AGEIA这种小公司没什么难度，自然不需要顾诚亲自出面，他也懒得东海岸西海岸两头折腾满世界跑。 柳倩被打发去加州之后，顾诚便坐镇纽约等消息。 眼瞅着还有几天功夫就能收服扎克伯格，顺带跟哈佛方面把本学年的手续了结一下，眼下的顾诚倒是陷入了一个暂时可以歇两天的空窗期，每天只要打打电话处理处理邮件就行。 这天，已经是6月10几号。 前阵子股权手续处理完之后，潘洁颖一个人在纽约闲着没事儿，又不喜欢一直住酒店，就随手在曼哈顿上东区买了个现成的小别墅。算上花园占地0.3英亩都不到，花了1500万美元。 见顾诚空下来了，潘洁颖便让他一起去看看房子喜不喜欢，顺便挑挑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布置的。 顾诚听了表姐的所作所为，也是苦笑不已。他倒不是舍不得表姐花钱，而是觉得“哥本来就只是来纳斯达克一年游，没必要整这么大阵仗”。 对于顾诚言谈举止当中流露出来的对“剁手”的不满，潘洁颖振振有词： “在纽约买个房子，才能表明你在纳斯达克长久坚守下去的的决心，将来才更容易让孙正意上当。你看张超阳丁三石那些2000年上市的人，哪个在纽约没有房子？” 这个大帽子一扣，顾诚竟然觉得表姐买房的行为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然后他就被抓包，驱车去看房子了。 别墅的原主是个高盛投行的客户，因为生意上出了问题，把房子托管给了圈子里的经纪公司。 在曼哈顿，每年都少不了投资失败而心灰意冷退出这个圈子的人，走的时候房子状况基本上都很好，接盘的人可以马上入住。 加长版林肯沿着第五大道一路往北，过了中央公园之后拐到哈德逊河畔，顾诚亲眼看到车子停下来之前，刚好经过了哥伦比亚大学，前面不远处就是百老汇。别墅盖在沿河的一面，背靠大学，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也算是闹中取静。 顾诚也知道，真想要绝对清净的大庄园，只能去地广人稀的长岛区解决；在曼哈顿，就算巴菲特也没法整几英亩的大豪宅。 “喜欢么？”在四层露台上凭栏眺望了一会儿哈德逊河的景观，潘洁颖温柔亲昵地推了推顾诚，询问他的意见。 “难为你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这么好的房子。”顾诚赞了一下表姐的选择，回身往阳伞底下架着的红木摇椅上一躺，拧开一瓶冰酒的木塞，给小茶几上的两个杯子都斟上半杯。 潘洁颖见状也往旁边另一张摇椅上躺下，拿过酒杯喝了两口。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下小西装绷得胸口憋闷难受，她不顾形象地解开扣子，露出里面的小线衫，顿时觉得一阵松快。 喝完酒，潘洁颖想起个事儿，便问顾诚：“过两天苏富比拍卖行有个场子，要不要去买点东西来挂家里？” 顾诚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不用，我们又不是暴发户，凑这个热闹做什么。真要挂画，挂几张朋友的画不就行了。下次我找王忠军订两张，他现在都是40万一张明码标价，还能‘命题作画’。买画就要买舍得挂在客厅里的，真买了那些要藏在真空箱保险柜里的文物等增值，那才叫俗呢。” 潘洁颖没有坚持，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买画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这人太低调了。房子都买了，局都做了，也不露露脸让大家知道一下。” 顾诚想了想，说：“你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高调宣布我们会把事业重心向纽约倾斜？那还不如找圈子里的富商们开个PARTY呢，或者上个米国人的财经类访谈节目或者富豪脱口秀，都比你说的法子有效。” 潘洁颖没有马上接话，只是在心中默默捋了一下。她前几天买房的时候，接洽的这家地产经纪公司，是某个纽约大地产商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而那家集团好像同时就有别的涉猎电视娱乐节目/会务的子公司。 在曼哈顿，买豪宅远远不仅仅是买豪宅，更是一种融入圈子的表现，买完房子马上重金开PARTY遍邀名流宣示自己入圈，或者上富豪脱口秀做个节目，都是很重要的一步。所以在纽约做豪宅经济的公司，都有这方面的增值服务，或者说“整体解决方案”。 “那这事儿我去张罗着问问吧，你就别多想了。”潘洁颖知道这种细节和顾诚没法商量，索性自己大包大揽了，“对了，还有几句话忘了问你，听车姐说，那天你跟哈里森校董看赛车的时候，遇到三星的李小姐了？她好像还打算跟你和解来着？” “哪有的事儿，那种大小姐病发作的人，说话太冲了，我又给他怼回去了。”顾诚想了想，表情还是有点嫌恶。 潘洁颖一听就有点急：“你也是，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面子拉不下来不是很正常的么，毕竟已经让了很大一步了。我都听车姐说过其中经过了，你要是可以和李小姐处好关系，也是一桩美事……” 顾诚有些烦躁，从躺椅上站起来，认真地看着表姐：“姐，你就省省吧，除非李允欣为那天晚上的事儿给你道歉，否则我不会给她好脸色的。再说了本来就是毫无交集的人，混不到一个圈子里，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潘洁颖柔声劝说：“何必呢……那天晚上，她的保镖只是推了我一把，我也没摔伤。我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这点小事儿不算啥，我自己都不介意了，你干嘛……” “我介意，不行吗？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顾诚霸道地握住潘洁颖的手，“不要看轻自己的出身，你是我表姐，要有自信。就算米国总统的女儿欺负你，你也不必逆来顺受。” 潘洁颖觉得心中突然一阵慌乱，被顾诚地霸道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色一红，便改口顾左右而言他。 “那就不说李允欣了。对了，上周你去波士顿的时候，还在哈佛的俱乐部里认识了一个MIT的女生？你还带她回酒店了？”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潘洁颖的神色显然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待。完全不同于刚才谈到李允欣话题时的患得患失。 “怎么？是小徐告诉你的？”顾诚想都没想，就知道应该是自己的保镖兼司机向表姐汇报了。林志凌毕竟是他到了多伦多之后才接上的，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 潘洁颖怕顾诚拿保镖撒气，连忙劝阻：“是我逼问他的，你不要怪他。” “没有怪，我交代过他，你想问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说。”顾诚直截了当地坦言了，他并没有任何事情准备瞒着姐姐，“只要你别太干涉我的决定就好。” 潘洁颖松了口气，八卦的控制欲又开始萌动：“听说那个女生叫李莹，MIT硕士毕业，麦肯锡工作了两年，艾科诺一年半，目前做到CMO，23岁跟我同龄，人长得也不比我丑——条件很不错啊。带回酒店之后有没有……” “没有，”顾诚对表姐实在太熟悉了，不等对方说完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趁着她没有把污的话问出口之前，顾诚就粗暴地打断了她，“我只是随便聊聊，多交个朋友。说不定将来想挖她来做市场呢。话说，你已经了解得比我还多了。我跟她聊了半个晚上，都没问人家的履历，你好歹还知道她在麦肯锡干过。” “你这孩子……那天说好了要给孙正意做局，说好了要弄点儿‘让你和小雅决裂’的事件，找点妹子逢场作戏一下。结果你看看你，李允欣那儿一点都不给人女生好脸色看。好不容易遇到个送上门来的，又崇拜你又有才还长得好、勾勾手就能要到的女生，你也不上。你这个逢场作戏还怎么做？就是虚与委蛇一下也好啊。我真要被你气死了。” 潘洁颖越说越是叹息，姐宝病又发作了，对弟弟不找女朋友甚至连**都不找的情况深感担忧。 “阿诚不会是有病吧？还是取向有问题？他对小雅是挺好的，但难道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只是兄妹之爱？” 潘洁颖想着想着，就愈发觉得可怕起来：“听说好多GAY佬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是GAY佬的，压制自己的潜意识，不敢面对。莫非……这可如何是好，外婆就阿诚这么一个孙子，老顾家三代单传可不能由着阿诚乱来绝后啊……” 毕竟，顾诚这辈子的肉体表现来看，着实还是个处男。至于他的灵魂因为上辈子无爱之性过于泛滥、上得有些恶心、抵触，刻意想追求灵肉合一……但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理活动，外人是没法理解的。 潘洁颖能看到的，只是表弟空长了那么帅一个皮囊，还那么有钱那么有才华事业成功，但偏偏对女生的肉体毫无反应。 “你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差？”顾诚却不知道表姐的内心此刻有多污，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呢。 “啊……没事，那开PARTY庆祝乔迁，或者上财富脱口秀的事情，我就帮你张罗了。”潘洁颖面色潮红，把心虚掩饰了过去。 第107章 别逼我显摆 潘洁颖陪顾诚看完房之后，就联系了她买豪宅时找的地产经纪公司，询问他们有没有相关的“全套解决方案”。 那家地产公司名叫川普地产，是川普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接洽这种上千万美元豪宅生意的经纪人，自然在公司里也都是颇有能量的。 对方非常谦卑地了解了潘洁颖的需求，得知她是想“帮顾诚更好地预热融入纳斯达克的圈子”后，立刻秒懂了，表示会联络最好的相关资源。 当天下午，一个声线甜美的女生就把电话拨回来了，潘洁颖接起来的时候还觉得一阵发腻，适应了几秒钟后才舒坦。 “Mrs-Pan，您好，我叫伊万卡，是一档NBC电视台和川普传媒合作的财富脱口秀节目《飞黄腾达》的筹备人，这是一档近期就会筹备完成的电视节目。昨天我非常荣幸地听说您和顾先生近期有相关的需求，不知能否邀请你们担当首期节目的嘉宾呢？” “是Miss-Pan。”潘洁颖脸若冰霜地纠正，“你能说详细一点儿么？那是一个什么类型的节目，什么时候可以上，我们已经在米国耽误了太多时间，最多一个星期就要回华夏了。如果时间不方便，只能将来有机会再谈。” “我们可以加急，”那个名叫伊万卡的女生立刻改口迎合了潘洁颖的需求，似乎是为了显示己方的能量和诚意，她还补充了一句， “本来这个节目几个月之内都不一定排得好，主要是没有持续的嘉宾。不过你们是华夏最近崛起的互联网业界新星，那么年轻，富有传奇色彩，我们相信愿意在电视上看到您的人会很多，所以可以为你们做一期特别版的节目，就当是访谈互动，阐述这档节目的筹办宗旨和意义。因为只是坐在演播厅里聊聊天，配一些财经素材，所以本周末就可以上。” 伊万卡话中特别强调了这是特别版的开季场。 《飞黄腾达》本该是唐纳德.川普04年过年之后才和NBC电视台筹备合办的财富真人秀节目。唐纳德是节目的主持人，相当于“XX好声音”里面的“导师”，然后点评一些参加创业项目的年轻人，用一年时间跟踪这些年轻人的成就。 这也是唐纳德.川普第一次完全以他个人主导筹备的脱口秀节目，而此前他都还只是在电视台主办的节目里当主持人而已。 至于22岁的伊万卡，如今还在费城的沃顿商学院读大三，沃顿商学院是宾州大学的商学院，也是当年唐纳德.川普的母校。 眼下已经是6月过半，作为富豪子女，伊万卡总是能拿到一点儿特权提前结题放暑假，所以来到父亲身边实习，客串一下综艺节目筹备工作，长长见识。 而且她本身就是超级名模，高中的时候就担当过NBC电视台选美节目《Miss-USA》的主持人，对电视综艺节目的某些制作环节非常熟稔（虽然她当上《Miss-USA》的那次，她爸是节目的出资方/制片方。） 潘洁颖在电话里了解清楚了来龙去脉后，一下子觉得挺有面子的，于是就答应了。 伊万卡也非常高兴出师告捷，表示会一并帮他们筹备乔迁酒会，到时候一定请到纽约资本圈子里尽可能多的豪客。 …… 第二天一早，潘洁颖就亲自去NBC公司在纽约的电视台跑了一趟，拿了脱口秀节目的大致提问清单、时间安排，然后兴冲冲赶回上城的豪宅，把东西交给顾诚。 “给你安排了一场财富脱口秀访谈节目，到时候想说啥就说啥吧。” “这么效率？纽约的大地产商都是这么全套服务的么？”顾诚接过东西时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心说曼哈顿果然不缺有门路的人。看完节目清单和安排之后，他才释然地笑了，“原来是唐纳德.川普的节目，怪不得。” 潘洁颖没想到顾诚居然还知道对方，便有些好奇：“咦？很有名吗？你还认识。” “还行吧，是个臭名昭著爱装逼的富商，纽约三大地产商么。论有钱，这种人连米国前50名都排不上号，不过比他更有钱的富人都很低调，没他那么装逼，所以综合来看，这应该是米国最有钱的人里面出镜率最高的人。” 毕竟，米国财富榜前50的人里面，其他人可都是不屑于亲自进入娱乐圈，还稳定上电视节目的。 至于顾诚说唐纳德臭名昭著，眼下也不算错。因为如今的经济环境下，一个做房地产的人，实在很难让民众有好感。而唐纳德的名声好转，历史上要到08年金融危机之后。 米国的民意，有时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他们往往在崇拜华尔街大鳄和硅谷英豪之间来回摇摆。一旦遇到2000年互联网泡沫崩溃、寒冬，人民对硅谷英豪的好感就开始下降。到了08年金融危机之后，又把华尔街大鳄们恨之入骨。 加上随着硅谷黑科技的飞速发展，未来十年人工智能的无人车、无人配送机器人、机器阅读……等等技术，让米国最底层知识技能结构跟不上时代的穷人陷入恐慌后，他们才矫枉过正，把一个做房地产的捧上“良心实业家”的标签。 房地产商，在米国和在华夏的意味是不一样的。 在华夏，没有那么多纯金融虚拟经济吸血的华尔街大鳄，所以炒房已经是华夏底层所能想象的最卑鄙的财富吸血行径了。加上华夏是制造业流入大国，有的是解决更多工人工作岗位的工厂主，房地产解决的民工就业问题占比相对很小，大家对地产商自然嫉恶如仇。 而在米国，因为人力成本和工会，资本家早就把能搬出米国的工厂都搬走了，搬不走的只有两种： 一种是外国工人无法胜任生产工作的超高技能高精尖制造业，但是这种产业和高中学历的穷人底层没关系。 另一种就是房地产之类——房子要盖在米国，总不能让华夏民工在华夏造好之后用集装箱船运来，所以只能用米国工人。 这就导致了在制造业集体萎缩之后，米国底层把房地产商视作“唯一还坚持使用米国工人、为工人阶级创造就业机会的良心资本家”。 等到华尔街因为金融危机吸血臭大街、硅谷也因为不停研发消灭人类工作岗位的黑科技而被低学历底层恐惧之后，这两波人就都转向了唐纳德。 但眼下只是03年，一切还不是时候。米国人民都还崇拜者华尔街投机客们呢。 潘洁颖听了顾诚的分析，倒有些忧虑起来：“那……参加这种人主持的节目，会不会对你的名声有不良影响？要是真的不适合的话，推掉也行……” 顾诚笑着表示表姐多虑了：“那倒不必，一个主持人而已，我们不要跟着他的节奏走就行了。” “那你慢慢准备吧，到时候别说出太不得体的话就行了。周五晚上上好节目之后，星期天就是川普集团举办的酒会，到时候准点到川普大厦103层赴宴，会有好多纽约资本界名流。” “我知道了。”顾诚把表姐递过来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数。 …… 后面两天，顾诚顺着《飞黄腾达》节目组提交过来的清单，捋了一遍问题，自己写了一份提词大纲，自忖准备得差不多了。 周四的时候，他算算日子跟扎克伯格的赌约也差不多该有结果了，便让司机驱车去波士顿拐了一圈，先找埃森福特先生把他大一学年的学分手续都办了，然后去寝室找扎克伯格和萨维林。 顾诚的大一学年，就这么仅仅持续了半个多月就结束了。 在寝室里，顾诚遇到了还在埋头优化代码的扎克伯格，看上去比上回见的时候头发又乱了不少，估计一周没洗头。 “嘿，马克，做好给我打工一个暑假的准备了么。”看着扎克心虚的样子，顾诚不由得成竹在胸。 “拉出来溜一溜再说吧，你那个问题确实挺有意思的，我原先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处理思路和角度。”扎克伯格还不肯服输，虽然听得出他语气里已经有些佩服顾诚了，“把1号压缩包的密码告诉我。” “861105BoA” “FACK！早知道密码那么简单我就暴力破解了。你个ASS-HOLE阴我呢，说啥别想破解得出来！” 扎克伯格骂骂咧咧了一句，不过也没做其他出格的事情，乖乖把顾诚一周多前传给他的另一个装了答案的压缩包解压出来。 然后用他自己编译的代码对比一下，都清零到原始状态，开始用谷歌上随机搜索到的猫图进行学习。 双方说好了都只学100张图，然后根据前100张的学习结果得出的算法权重，给后续20张随机图打分，看谁的正确率高。 顾诚自然是智珠在握。 他这辈子穿越过来之后，实打实抄抄抄的东西没几样，主要是他脑子里没带过目不忘的系统。但杰夫辛顿的最经典学习算法，他好歹还是知道的。 这道问题上，他是开了挂的，扎克伯格如何是他对手。 因为图比较少，双方都没有用自动数据标识，而是人工肉眼打分。100张图，短短3分钟人眼就判断完了，然后把对错反馈给机器。 这100张，算“学习”，后20张，算“考试”。 “学习阶段，顾诚算法平均正确率29%，扎克伯格算法平均正确率33%。考试阶段，顾诚算法平均正确率46%，扎克伯格算法平均正确率42%。” 作为裁判的爱德华.萨维林，很快报出了结果。 萨维林耸耸肩：“马克，看来你真得给诚打一段时间白工了，你的算法，并没有在学习阶段最快地把问题暴露出来。” 第108章 这不是错觉，亿万富翁都上脱口秀 “好吧，我认赌服输。” 面对测试出来的结果，扎克伯格终于一改顾诚刚来时的有色眼镜，承认顾诚在计算机领域确实是有天赋的。即使顾诚平时不怎么写码，但思想绝对先进。 而且，作为一个天赋异禀的家伙，他输了之后也立刻认识到自己输在哪儿了。 “其实我的算法本身不一定就多差，关键是我没有找到合适的验证集图片和标识，所以在训练的时候‘犯错’犯得太慢了，发现错误自然也慢了，不如你的组合那么‘简单粗暴矫枉过正’。 所以最后，我的套路一开始正确率还行，但进步速度就没你那么快。很多我人脑想当然认为不会犯错的关键量，被我降低权重简化了……” 扎克伯格絮絮叨叨分析了一通，像是在为自己找原因，但并没有耍赖的意思，纯粹是技术宅的脾性发作了。 顾诚制止了对方的碎碎念：“好了，别解释这么多了，这里有几张邀请函，周日的时候去纽约参加一个PARTY吧，绝对比你上次那个俱乐部的高档。” 扎克伯格忸怩地笑笑：“我没有不服，你的很多创意太让我震惊了，我觉得有很多潜力应用可以挖，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这些思想究竟能做出些什么非常酷的东西了……” “行了，马克。先看看是啥PARTY再说吧。”爱德华.萨维林帮忙转移话题，“哇喔，川铺大厦的PARTY，都是些曼哈顿的名流么？为什么主办人不是你？” 萨维林很奇怪，因为顾诚刚才已经流露了一点口风，这次PARTY是他在曼哈顿买了豪宅之后，准备拜码头才办的，结果主办人是唐纳德，实在让人很想不通。 “很简单，这是圈子里惯用的‘整体解决方案’。因为我在这里根本不认识几个人。卖房的用自己的名义帮我办PARTY，反正最后掏钱的还是我。至于我自己的朋友，不就靠这个了么。” 顾诚耸耸肩，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上的邀请函。 “了解，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顾诚送完这几个人的请柬，在波士顿吃了个午饭，想了想，留出了几张，分别让人送给哈佛大学的哈里森校董。 剩下的则给了李莹，还给妹子留言：如果可以的话，让艾科诺公司的老板一起来参加酒会就更好了。 李莹表示她一定赴约。 …… 波士顿到纽约只有两小时车程，当天往返很轻松。 第二天，顾诚和表姐收拾体面，一大早便去了NBC电视台。 《飞黄腾达》这种财富脱口秀节目并不是直播的，当然相比于其他综艺节目而言，剪辑工作已经很少了，因为唐纳德搞这个节目的初衷就是揭开富豪的修饰和虚伪，强调直面挑战、有啥说啥。更不可能存在“综艺编剧”这种东夷式的做作。 所以这个节目周五晚上播出，周五白天录一下稍微剪掉点客套废话和尴尬冷场就能直接用。 一到电视台，顾诚就见到了唐纳德和伊万卡父女。工作人员还在布置演播室，调节录音效果，唐纳德作为“制片人”跟顾诚握了下手就去继续指挥了。 留下伊万卡便款款有礼地跟顾诚打招呼，顺便跟姐弟俩扫盲米国脱口秀节目的特点：“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顾先生真是帅气。” “客气了，川铺小姐您也非常美丽。”顾诚怕表姐不高兴，搪塞了一句，然后马上附耳到潘洁颖耳边低声说，“米国妞儿都这样，见面只夸男人帅。” 潘洁颖脸色微微一红，拧了顾诚一把示意他乖乖听讲。心说姐是那么小气的人么？难道还指望别的女人夸我漂亮不成？ 不过这个伊万卡好像真的很有气质，颜值方面，潘洁颖自忖东西方审美不同，一是难分高下，但对方的气场完全压住了自己。 一身黑白配的几何条纹筒裙，卡其色碎花大斜领衬衫，加上一头如瀑的金发，随便怎么摆都是衣架属性爆棚，到底是高一开始就兼职超模的妹子。 顾诚手下，估计也就林志凌的衣架属性压得住对方了。 潘洁颖在心里暗暗叹息：都有钱了两年了，自个儿还是没养成豪门贵族那股由内而外的贵气。 “哦，你们太见外了，叫我伊万卡就行了。”伊万卡的言语非常得体，一看就是富三代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即使略微挑逗，又能很快刹住车， “我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也认识几个华裔的男同学，但是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敢站到他们两三米以内的距离，就怕他们自卑。跟诚就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1米85以上的华夏男人，就算搂着你都能穿高跟鞋。” 顾诚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对方这是在挑逗他。 唐纳德在眼下这个点，家族财富大约也有七八十亿美金，而且唐纳德立下过子女均分遗产、老婆一毛没有只留一栋房子的遗嘱，这个伊万卡按照法律来说也能分到15亿。虽然不如李允欣有钱，但作为货真价实的富三代妹子，怎么可能真的轻佻到随便看到的男人就发嗲。 “我们今天不是来聊身高的，不是么，伊万卡，说点儿正事儿吧。” “好的，那就这边坐一下吧，我大致给你们介绍一下节目的要点。” 伊万卡非常得体地把姐弟俩引入一间休息间，让工作人员倒上冰茶。 她很有经验，知道顾诚也是上过台的人，早年穷困的时候连偶像剧都放下身段拍过。所以伊万卡并不是啰哩吧嗦什么都说，专挑了几个米式脱口秀和华夏访谈的区别所在，简述了一下。 米国人民久经舆论攻势的考验，对假大空的痛恨程度远胜于亚洲国家。加上米国的互联网特别发达，03年非收费的公共电视媒体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CNN的有线电视新闻开始强调“24小时实时滚动新闻”，拉里金的“拉里金时刻”更是强调“直播时要提的问题绝不预演，保证临时起意想到啥问啥”； CBS的华莱士做《60分钟》，也是与拉里金时刻针锋相对，保证什么都敢说。（没错，就是那个谈笑风生的华莱士） 因为在米国，一个脱口秀节目只要主持人说假话，甚至只是排练过多，就会让观众极度反感。 以至于一些不排练不敢上的制作人，只能在“实况转播”的时候故意插入一些说漏嘴的小错误，或者开点儿“情不自禁”的政治不正确小玩笑和荤段子，假装成“没有排练、没有和谐剪接、本色实况”。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所以一会儿绝对不要紧张。唐纳德很有可能会临时增加一些并不在大纲中的问题，你的表情适度惊讶一下，然后考虑时间不要太长，正面回答就可以了。这样更有利于米国投资人了解你的形象。”伊万卡最后总结道。 潘洁颖听着伊万卡说话，心中也是暗暗纳罕：她提到唐纳德的时候，竟然直呼其名，而不是称呼“我父亲”，可见在工作中，哪怕是暑期实习的时候，都丝毫不考虑父女关系，公事公办。 “非常感谢，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伊万卡甜甜一笑：“那我们就进去吧。” …… 演播室里，潘洁颖整好衣装，坐在顾诚身边不远处。 她毕竟和顾诚不一样，没有亲自下场去演艺圈里混过，对于上节目还是挺生疏的。尽管今天大多数问题都不用她回答，只要当花瓶就行，她也依然觉得局促，唯恐形象不好。 演播室里为了确保拍摄时的眼神光效果，灯光打得有点刺。潘洁颖有点儿近视，却不许戴眼镜，只能戴一个铝合金的镜框。 “各位观众，欢迎来到《飞黄腾达》，这里是本节目的第一季首期。”唐纳德纵横捭阖、语速快慢有致地说完第一句，然后略一停顿，耸耸肩，把控了一下节奏，语气风趣幽默， “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相信大家都认识我。作为一档跟踪创业类的节目，第一期我们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选手慢慢成长，所以我偷了点儿懒，从大洋彼岸找了一个教科书式的成功者来担当嘉宾—— 这个年轻人今年20周岁都不到，但是他在一年时间内实现的财富增长速度，估计做到我们这个节目停播为止都不会再有人超过了。 听说他决定接受我的邀请时，我的内心其实非常矛盾，因为首先我觉得很荣幸，但同时我也预见到了一旦将来的嘉宾遭到碾压性对比之后，节目的收视率会非常惨淡——好了，废话不多说，就让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来自华夏YY网络科技和传奇娱乐的创始人、CEO顾诚先生。” 主摄像师同时把镜头摇过来一点，二号摄像位则提前录了顾诚的特写，还有摄影师在摄像位后面举小旗子。 顾诚轻车熟路地对着举旗的摄像位挥挥手：“很荣幸来到《飞黄腾达》的现场，唐纳德说他第一期要请一个华夏人的时候，我还真为他的收视率担心的。不过他告诉我大家都喜欢看纳斯达克上发生的传奇……” 顾诚在此处的台词并不重要，因为播出的时候会在人物介绍的位置插一段一分钟的人物资料介绍，所以他只是很轻松写意地想到啥说啥就行。 第109章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唐纳德如今还没到60岁，一头金发正处在他一生中最枯败的时候，整个人的形象也有点衰。 往前十几年，他在白宫被李根总统接见时的那些照片上，满头天然的金发看上去很是健康，一看就跟经典的佐治亚州红脖子白右一样精神矍铄。 往后十几年，等他当上总统之后，索性头发都掉得稀里哗啦，彻底戴假发倒也罢了。 而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尴尬年纪。以至于唐纳德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言语上，以争取获得更强的表现力。 这就是所谓的瞎子听力好，胖子智商高吧。 经过最初的开场白介绍之后，更多套路化的问题被交给了女儿伊万卡来照着大纲提问，而唐纳德则挖空心思开始用即兴发挥”刁难“顾诚。 “顾，据我所知，你和我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双重同行——既是富商，同时又是演艺圈里的公众人物。听说你从16岁辍学就开始演电视剧，对于这种人生经历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并不是所有富商都对少年轻狂无所谓的，用这个问题作为刁难的开场再好不过了。 唐纳德说的时候，还拿出了几张大幅剧照，并且把演播室背后的大屏幕调成了顾诚出演过的三部电视剧的片花。 这一幕如果落入米国老派金融界人士的眼里，肯定会给顾诚减分的。 顾诚的回答很谨慎，但并没有想多久：“那只是我人生的一个阶段，一种经历。谁十六七岁的时候还没做过点放浪形骸的事情呢？” 唐纳德非常敏锐地抓住了顾诚的意思：“你是说，那只是年轻时的不知所措，将来不会再拍电视剧了？那假设你将来更加成功了，你会以你曾经演过毫无艺术价值的偶像剧为耻么？” 顾诚条件反射一般地耸耸肩，自然地笑着：“怎么会，我不再演电视剧，不代表我会以这种经历为耻——李根总统在好莱坞当了27年演员，也没见他当上总统之后以曾经是演员为耻，不是么？” “Nice-job！” “Perfect-answer！” 连川铺父女都不得不击节叹赏，暗赞顾诚这个问题回答得太得体了，简直丝丝入扣让人毫无反驳余地。 唐纳德感慨完之后，由衷地嘉许了一句，一调节一下脱口秀的节奏： “看来顾并没有因为个人财富的增长而迷失自己的人生，这一点真是很不容易。据我所知大量华夏商人如果和你一样的速度暴富起来，往往都会掩盖自己的过往，或者对将来产生狂妄的误判，而这些情况显然没有在你身上发生。” 顾诚注意到了对方话语里的瑕疵，并没有放过：“对不起，我想纠正你一点：首先，你所说的‘据你所知大量像我一样速度暴富起来的华夏商人如何如何’，这个假设首先就不成立——因为华夏历史上还没有哪个商人的发迹速度能够像我这么快。 2000年的这个时候，唔，或许再早两个月吧，也就是2000年4月份，我问我表姐借了60万人民币作为启动资金——那笔钱是她的全部财产，包括积蓄、她自己在大学里打工攒下的钱，还有她和他母亲、也就是我姑姑拿自己家住的房子抵押贷款的钱——借给我经商。 我在创业的最初三个季度里，几乎获取了每季度平均比上一季度个人财富增长四倍的夸张增幅，从60万到4000万，60多倍的增幅我只用了9个月。 后面两年虽然没有增长那么快，也几乎是以每个季度翻一番的速度在暴涨。直到今年为止，这个增速才进一步放缓，大概上半年我的财富才增长了一倍不到——我不觉得你可以举出任何一个孤证，增值速度像我一样疯狂。” 顾诚发言的时候，自然而然略过了他当初用退出S-M公司为交换条件、找同事借款60万的事儿，把这笔钱的来源洗白成问表姐要的。 如今韩更手上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了，而且2000年以钱塘这种二线城市，一户普通人家如果肯压房子砸锅卖铁，筹60万做生意也是解释的过去的。 这也是顾诚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公然谈起最初的启动资金来源问题，从此以后，这段话肯定会随着节目的播出而广为传播，他的事迹也就彻底洗白了。 “呃……这个问题我们倒确实没有考据过，是我们节目组疏忽了。”唐纳德一阵尴尬， “看来，你非常以自己的富豪身份自豪。有人说你是华夏互联网圈子如今最耀眼的新星，等明年你的传奇娱乐在纳斯达克上市成功后，你极有可能成为华夏互联网圈子内的首富。对于这种可能得到的新身份，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顾诚小小装了一下傻：“什么怎么看待的？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我，做好自己就行了，我无意和任何人去比较。” “可是你刚才还用自己的财富增长速度去和人比较了。”唐纳德毫不客气地指出了顾诚刚才的狂妄。 “刚才那不是比较，我只是忠实地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你明白么？没有任何个人感情色彩的那种。”顾诚滴水不漏地圆了回来。 一旁的潘洁颖和伊万卡等偶尔提词的龙套，都被这种明显“超纲”的即兴问题弄得有些尴尬了，唯恐节目最后得大剪接。 唐纳德狡黠地追问：“好吧，就算你刚才没有和别人比较的意思，那我问你，如果现在请你比较一下，你对你自己的财富增长速度满意么？或者说，经历过了‘个人财富每过一个季度翻四倍’的疯狂岁月之后，对于将来‘可能一年才翻一倍’的‘低速增长’，还能让你满意么？” 顾诚还没回答，潘洁颖在旁边一听问题就觉得棘手。 米国投资界最喜欢有自信的年轻人，但有不能过于狂妄，这里面的尺度很难拿捏。这种问题，回答不满意，别人肯定觉得顾诚信口开河；回答满意，又让人觉得再无大志。 而且NBC的节目是针对全米人民的，说得稍一不慎难免讨好了这批得罪了那批，将来网上争议肯定不断。 当然了，有钱有地位的人，尤其是主动成为公众人物之后，就没哪个不被争议的。顾诚之所以可以保持优异的名声，一直保持到现在，和他的不主动搏出位、不过度营销宣传有很大关系。 顾诚这次想了足足七八秒钟之多。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原先还真没想过，所以让大家久等了。” 他一开口，就让唐纳德泛起了笑容。 而伊万卡则是美目黯然，微微叹息，想不通顾诚后半句话还能怎么扭回来：脱口秀上，怎么能说这样的起手句式呢！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自从我创业之后，我就没碰过钱，我没有一个月拿过工资，当然工资都发到我表姐帐号上去了。因为我对钱没兴趣。 我只对自己要达成的事业有兴趣，钱只是我实现理想的工具。在最初两年，为了尽快实现自己的布局，我不得不谋求每季度翻四倍或者两三倍的高增长，好让自己手上的钱满足技术和平台布局的需要。 但是现在，事业发展对金钱的需求增长已经放缓，所以我对金钱的渴望也放缓了。就算你给我100亿美元，眼下我也找不到那么多我能做、我愿意做、适合我做的理想，去花这些钱，那多出来的又有什么用呢？ 华夏互联网界首富？富是负责任的负。钱越多，我要做的事情就越多……” 说到这儿的时候，顾诚突然卡了一下壳，因为刚才那句话他突然蹦出来了汉语。所以他不得不用英语解释一下这个谐音的关系和笑点。 “呃，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我认为rich的R和responsibility的R是存在高度捆绑的，The-first-R-more-richer，the-second-R-more-bigger，财富越大，责任也越大。” 据说，两年后，这句话在妮可妮可弹幕网上，被弹友们字幕成了“第一个R越大，第二个R越逼格”。 “噗哧~咳咳呵~” 潘洁颖和伊万卡显然没有萨贝宁的功力。 所以她们笑场了。 唐纳德专业素养果然不凡，忍得非常艰辛，但还是忍下来了。而实际上，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口腔里面，唐纳德几乎用牙齿把自己的腮帮子肉都咬出血了。 实在是没办法，不咬那么用力，就根本制止不了腮帮子肉不受大脑控制地开阖。 冷静下来之后，他的心里简直如同一万头***奔腾而过。 说好的哥才是米国商界里最能装逼的人呢？ “我没碰过钱？我对钱没兴趣？事业需要多少我就赚多少？所以钱多钱少和我没关系？这种话也是人话？” 哥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压住内心的气血翻涌，难得地在节目录制期间喝了两口冰茶，捋顺了气息，唐纳德终于找到了下一个进攻点。 “所以，对于你来说，钱多钱少只是实现你‘改变世界’的手段？那么能问一下，你的毕生志向是如何改变世界呢——先强调一下，《长尾理论》我全书都有看过了，而且那本书至今在米国已经卖出去40万册，近期还在热销中。所以重复的话你就不用拿出来说了。说一点儿《长尾理论》里面没提到的干货吧。” 第110章 消费救民装逼救国 “唐纳德，你居然读过《长尾理论》？那我还真是惭愧，因为我没有读过《做生意的艺术》，有空或许我会读一下的。”顾诚客套了一句，以便争取点儿时间思考。 “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我首先很想知道，读完《长尾理论》之后，你作为一个读者对我的志向有什么印象，然后我才能有针对性地补充。” “拖延时间么。”唐纳德心里对顾诚的灌水言语下了一个定论，他清了清嗓子，决定两句话概括，不给顾诚更多的反应机会。 “可以，那我就长话短说，看完《长尾理论》之后，可以看出你是一个非常有艺术家气息和操守的人，你经营网络传媒产业的终极目标，或许只是让所有小众内容提供者和需求者找到彼此，让他们不被小白套路所湮没。 按照伊丽莎白-诺依曼在《传播学刊》上的理论，这叫‘不让沉默的螺旋就此进一步失去发声的机会’。但我看不出这种诉求有伟大到需要让一个国家的互联网首富来追求的程度。如果你的理想仅止于此，恕我直言，纳斯达克上并没有你多大的发挥空间。” 唐纳德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顾诚的理想太文艺了，太哲学了，不够接地气，不够让资本闻到血腥的味道。 这对于谋求半年内纳斯达克上市成功的创业者而言，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的理想当然不止于此，而且我的《长尾理论》对未来的价值，也远远不止你看到的‘太文艺，仅仅是内容创业者的福音’这么简单。 我可以举个例子来说明，前几天我去多伦多大学，和一些人工智能专家探讨了一些问题，也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和研究所，资助这些基础科学的研究。也许未来三到五年，我们就会看到人工智能大量消灭低级重复的脑力劳动—— 注意，你没有听错，前一次工业革命，消灭了大多数简单重复的体力劳动，而我即将发动的这一次工业革命，会消灭大多数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所以，我的《长尾理论》还有很多未尽之意，那就是在未来解决人类社会的流动和活力问题，引导人类不会因为新一轮的技术革命而大规模失业——对了，现在米国的失业率是多少？” “蛤？你说什么？我没太明白。”唐纳德一阵错愕，只能先把顾诚冷不丁的问题给回答了，“失业率的话，原先一直是接近7%，不过近期因为不死总统对萨达姆的战争扩大化，估计年底就可以跌破6%。” “这个数字可不低，而且我认为实际比官方统计的至少再高一半。”顾诚铁口直断地做了个预判，然后甩锅给唐纳德，“现在，假设你是米国总统的话，你准备怎么解决越来越严重的失业问题？” “解决失业问题？我可不是米国总统。”唐纳德尴尬地一笑，假装推辞了一下。 “你就假设一下，如果你是米国总统，你会怎么做。”顾诚坚持要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米国的失业问题是制造业外流导致的，造成这一点的原因是米国的税太高，加上工会太强大，让资本家们不愿意在国内开工厂。所以将来一方面要减税同时设置更严厉的防止隐性避税的策略，另外就是对海外产品转内销设置门槛，确保让米国工人生产米国人消费的产品……” 唐纳德这次倒是没有多想，显然他对这个问题还是早有预谋的。 顾诚粗暴地打断了他：“你这招虽然看上去几年内会有效，但那是赤裸裸的贸易保护主义，而且是逆全球化，开历史的倒车强行降低资本注意的社会生产效率，长久来看会非常危险。” 唐纳德也被说得火冒三丈起来：“嘿！据我所知，最喜欢贸易保护主义的就是你们华夏人吧！而且你们还用囚犯生产东西、给出口企业退税和补贴，真是恶心！” “那不是我的决定，我的YY网络科技有把握即使我们的政府放任米国IT巨头进入华夏市场，我照样能够赢得竞争。”顾诚傲然答道，看上去丝毫不惧亚马逊的硬怼。 “好，那我们不扯这些政治问题，我就问你，按照你的想法，你准备怎么‘一劳永逸’地解决科技进步和产业转移带来的失业问题？别告诉我这和你的《长尾理论》思想也有关系！” 顾诚扶了一下眼镜框，很遗憾没有镜片来反射摄影灯的反光，否则他此刻的形象就更像柯南里的大反派了。 “当然有关系！我的《长尾理论》，从长远来看，就是让全人类找回小众需求的分别心，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信息平台支撑，让每一个人的‘与众不同’的消费的‘与众不同’属性都放大出来。 让他装的每一个逼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被身边的人和圈子里的人看到，那么他进行这种与众不同消费的欲望就会被充分刺激出来。 而与众不同的产品越多，需要的定制化工作岗位也就越多，未来所能解决的工作岗位和失业问题也就越明显。未来社会，将是一个两成劳动力满足小康生活物质生产、八成劳动力满足装逼需求的社会。刺激全人类去找回分别心，并且以自己与众不同为荣、一泯然大众为耻，才是保持社会流动的出路。” “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观点，那是因为你在米国，现在的米国社会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健康的，人民和华夏的一样，都比较崇拜富豪，所以这些国家还有救，还有活力。可是去过你看看扶桑、德国，那些地方的社会正在固化和割裂，由此带来的内需持续性疲软就非常可怕了。” “您知道的，我的传奇娱乐内有一位大股东，扶桑软银集团，老板是孙正意。得益于跟孙的交往，我了解了很多扶桑社会的大数据。 你去软银集团内部观察一下，哪怕是中低层的职员，谁要是买了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身边人也不会羡慕他，因为同类工种的人，大概能赚多少钱，在扶桑已经太透明、太公式了。一个同阶层的人如果在手表上多花钱了，那么一定是在其他别人看不见的隐性消费上省钱了，谁也不会去羡慕他。 久而久之，无论是奢侈品消费还是个性化消费，都开始萎缩，最后人们把大部分钱都花在了精致的生活需求上——这才花得了多少钱？创造得了几个GDP和多少工作岗位？未来随着科技进步，越来越严重的失业问题怎么解决？” “在德国，情况也是类似的。自从欧盟成立之后，德国变得越来越上下层社会割裂。曾经富人好歹还会在穷人面前显摆炫富、出现在穷人视野中。现在德国的富人几乎不和穷人有任何交集—— 因为他们创造财富的主要客户和消费者，都是欧盟内其他工业和科技弱国。以至于‘哪怕德国本国穷人不用德国货，德国的资本家也不在乎这八千万人口的消费力，因为在欧盟内还有接近10亿弱国人口会用德国货’。然后就是中产阶级为了面子而升级的消费被压制，装了逼也没人看，就没人花这个钱了。 所以，我们应该感谢华夏和米国还有庞大的内需市场，这些国家的资本家还需要激励本国人民消费，所以才在努力营造崇富装逼心态，好让那些暴发户不要把钱窖藏在金库里，而是重新拿出来，在显摆中花掉，给穷人更多去酒店、KTV和夜总会打工的机会。 让未来哪怕机器人可以低成本取代人类服务生点歌上菜，也依然会有土豪为了面子而继续雇佣真人端盘子，让那些人免于饿死。” 顾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好让瞠目结舌的唐纳德有点反应时间。 “一旦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不再为了面子和社会尊重而花钱，下场是非常可怕的。如果人们只为实用花钱，才需要多少生产力和工作岗位？以40年前的生产技术，就已经够20亿人养活全地球的人了吧？目前的世界上之所以还有人没解决温饱，是因为缺产能吗？ 明显不是，华夏仅仅用全世界7%的耕地，就养活了占全世界22%的人口，而且粮食几乎不靠进口。华夏的政府设定了‘18亿亩耕地红线不能破’，18亿亩折算成公制面积是多少？120万平方公里，才占960万平方公里国土面积的八分之一。所以华夏是一个可以用于农用地比例比较低的国家。 米国的国土面积和华夏差不多，但米国三面环海，自然环境比多山多干旱荒漠的华夏好得多。光密西西比河大平原和五大湖的可耕种面积就有300多万平方公里，如果米国把这些土地都像华夏一样耕种起来，足以养活30多亿人口，占地球的一半—— 可米国每年的粮食产量，还不到理论产量的三分之一，至少一半以上的土地在等着还林还草或者休耕，并减少化肥用量人为压制产量。所以，制约温饱问题的并不是产能，而是社会分配和工作机会的问题。穷人在新时代找不到适合他们的工作，没有钱去买。就像大萧条的时候需要把牛奶和咖啡倒到海里。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割裂的社会重新弥合起来，让富人们重新愿意在穷人面前装逼，而穷人则有一个付出尊严和劳动的机会，从富人那里把富人通过科技进步和资本滚雪球赚走的钱赚一部分回来，刺激社会消费。 全世界目前剩下的工作，八九成都会在十几年里消失，因为凡是不附加‘分别心’和‘尊严属性’的需求，未来的机器都可以提供，唯有人的尊重，必须由人提供。一个人民币战士在电子游戏里杀NPC，和杀一个免费玩家、未来甚至是游戏运营商花钱雇来打工供人民币战士杀的打工玩家，获得的精神上的爽是不一样的。 未来，如果一个穷人的技能真的不满足社会的需求，那么仰望别人，尊重别人，看别人装逼炫富，并承受心灵上的暴击伤害，卖爽给富人，就是这个穷人活下去的唯一资本。花钱买逼，***赚钱，将扮演社会财富流动的重要环节。 如果我这个主导技术进步的人，不为人类找好出路的话，将来地球上这70亿人谁去养活？” 这……人类语言还能这么使用？世上竟然有如此高屋建瓴的观点？ 但是为什么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唐纳德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要不好使了。 潘洁颖和伊万卡更是宕机重启又宕机，索性躺那儿懒得重启了。 唐纳德面色灰白、如丧考妣地喃喃自语：“我原先只觉得装逼炫富是激励人心奋斗的鸡汤，没想到今天听顾先生这一番话，才发现装逼背后还有如此重大的社会意义。作为一个有钱人，我觉得我更有装逼救国的义务了。” 那语气，那表情，就和左冷禅听岳不群说了一大段五岳剑派合并好处的正人君子大道理之后，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顾诚长叹一声，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如今的华夏，还在崇尚“节俭消费、努力投资”的阶段，房地产价格的暴涨还没有让人民感到切肤之痛。可是再过个五年，等08年金融危机之后，国家还不是一个右满舵打到了“消费救国”的路数上去？ 可是，“消费救国”又能救多少国？中产阶级消费升级的大潮来临之后，国货凑合，不精致，没法提供装逼分别心，还不是把人都逼到买外国奢侈品和扶桑货上去了。 顾诚要做的，就是让人类花在装逼上的每一块钱，都可以听得见响，哪怕沐猴而冠都有人围观。中产阶级并不傻，锦衣夜行的逼他们是不会去掏钱的。 这种超前了三四十年的社会形态认识，如今又有几人能知？ 他感到内心一阵寂寞如雪。 节目的后半段，他有点儿恍惚，说话越来越天马行空，但好歹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词儿。长达三个小时的录制，总算是完美结束，唐纳德感慨不已地和顾诚握手。 “《飞黄腾达》第一期特别节目请你来访谈，真是请对人了。这是我插足娱乐圈以来，最成功的一个决定。” “谢谢，不客气。”顾诚勉力挤出一个笑容。 潘洁颖深沉地看着表弟，似乎觉得表弟越来越陌生而看不懂了。这几年她几乎和顾诚生活在一起，完全不能理解他那些高屋建瓴的想法究竟来源于哪些人生经历。 伊万卡更是美目流波，对顾诚崇拜得瞠目结舌。 “顾，喝点儿热红茶吧，说那么多一定很渴了。”伊万卡亲手泡了一壶红茶，殷勤地递给顾诚，“我觉得最有远见的科幻小说家和未来预言家，也没法和你刚才那么自洽，真是太精彩了。你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没人理解我。”顾诚接过红茶，无奈地耸耸肩，“跟古人真是聊不到一个频道上，握草！烫！有，有冰水么！” 第111章 赈贫达穷，存亡继绝 一下午的时间，唐纳德都在指点NBC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剪片。 他不是正儿八经的编导，所以技术细节一概不过问，只管把关哪些可以放出来哪些不能放出来。 顾诚刚才和他神侃瞎聊连带中场休息，一共两三个钟头。要把废话衔接和穿帮镜头剪掉，留下一个小时的正片节目，所以剪辑师还是挺赶的，基本没有任何效果处理。 剪出来的大样，理论上顾诚也可以要求从头到尾看一遍，提点建议，至于制片方接不接受就没准儿了。 一般情况都是不接受的。 所以，为了安抚顾诚，那边在剪接的时候，伊万卡一直陪着姐弟俩闲聊。 她在沃顿商学院念了几年书，经济学和管理学还是很懂的，顾诚上午的发言，让她忧心忡忡： “顾，你说的那个未来的展望，真会有那么夸张么？‘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听起来二三十年都不可能消灭吧。而且让大多数人仅仅靠出卖尊严活下来，那这个未来也太灰暗了，他们就算肉体活得很健壮，也无非是行尸走肉而已。” “当然，人类是悬挂在自己编制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行尸走肉固然很让人不爽……” “哦，马克斯.韦伯说的。我以为你那么叛逆的人不读经典。”伊万卡听了顾诚的引用时，还颇为诧异。 “别纠结谁说的了。我承认，刚才的说法确实有些极端，但那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振聋发聩让大家意识到问题。实际情况当然要复杂得多，而且‘个性’的追求，并不仅仅是为了装逼，有些时候确实是有其使用价值的。就算十年二十年之内人类还走不到让大多数被消灭工作岗位的人为成功者提供装逼资源而活，但至少我们肯定要面对为了精致个性而活的境况。” 顾诚说到这儿，略微想了一想，试图找一个例子。 “我举个例子好了。在华夏国内，有一种调味品，叫做酱油。我们平时打的酱油，都是勾兑的，很便宜，3块钱一瓶。牌子最好的，大概卖8块。扶桑人也吃酱油，而且他们还保留了大豆酿造工艺的酱油，卖到华夏至少是30块人民币一瓶。 扶桑人的酱油工业，创造的产值并不比华夏低，而且养活了比华夏酱油工业多好几倍的劳动力。如果算上专门为了采购优质酿造原材料而带动的农业就业，有可能更多。 注意，我举的这个例子里，酱油是勾兑还是酿造，对于口感、营养都是有细致而微的差距的，酿造发酵的酱油，确实比勾兑酱油和化学酱油味道好，还有一些化学合成没法控制的微量‘不科学’成分。 只不过这一点点细微的差别，正常情况下不足以让目前还比较贫穷的华夏人民忍受八倍的差价继续买人力成本更高的酿造酱油。但我相信，如果我们不保护这种工艺在华夏的存在，等过几年华夏人富裕起来，低端产品产能过剩了，他们闲钱没地方花，自然会去打扶桑的酱油烹饪。” 顾诚说到这儿，伊万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但并没有太理解对方的动机：“可是这和你说的装逼和分别心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这件事情看似是经济自然发展的结果，没有任何人在其中有错。但是实际上扶桑人之所以手工的东西有机会在包装上显眼醒目的标明这玩意儿是手工的、定做的产品有机会标明自己是定做的，最开始就是靠的他们严格的质量标准，和知识产权/地理标志标注尺度。 在酱油瓶上显眼的位置，标上让人逼格上升的‘酿造’或者侮辱性的‘勾兑’，让使用酱油的人在原本犹豫是否为那点不太看得清的细节差异花数倍价钱买单的时候，可以多加上一块促成他们消费的筹码：现在，你买一瓶酿造酱油，不仅是拿来烧菜的，还能和你买车的时候车头上插一个奔驰的标儿一样，小小地装到一下逼。 这时候，在装逼的同时，其实我们保护的是‘工业标准化复制时所无法复制到的独有属性’。我做这一切，扶桑人把它叫做‘工匠精神’，这种精神并不是在反对工业化复制。对于那些毫无个性价值、可以被100%复制，绝无无辜点的东西，他们被历史的车轮碾碎我一点也不吝惜，‘工匠精神’也不会去怜悯那些辣鸡。 但是对那些我们目前已经发现有几个工业化复制时没法复制到的细节特征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手下留情？至少通过‘买这玩意儿的消费者可以特立独行装到逼’，让一部分有钱的人把这些特征保护下来，等将来我们再慢慢发掘它们的价值？” 顾诚的话，循序渐进，比上节目的时候沉重深邃得多。 伊万卡听得，渐渐有些痴了，眼神中水汪汪地，泛出迷离的深思。 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算是彻底整个身心都被“装逼是一件为人类保留更多文明遗产的伟大事业”这个观点所征服。 没想到顾诚能讲出这样一番口若悬河的道理来。 “那你刚才录节目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伊万卡不由感慨，顾诚是那么谦虚，那么的深藏功与名。 顾诚耸耸肩：“你让我怎么说？我只是一个搞娱乐传媒产业的，偶尔利用一下互联网这个工具。我要是给人灌鸡汤做人生导师，不是太不谦虚了么？刚才这些话，虽然是我说的，但是我并不专业，还是留给专业人士去开喷吧。” 一旁的潘洁颖也被说得一阵心有戚戚焉，似乎想到了很多生活中被磨灭的细节美好： “阿诚，你刚才老是拿扶桑人举例子，那国内有没有这方面的真实案例呢？难道因为我们的工业标准缺乏对‘装逼产品给予强制性标注’的保护，真的造成了某些流失了么？” “对啊，我也想知道。”伊万卡听了潘洁颖的提问之后，立刻附议。 “例子当然是有的了，哪怕品类相近的，都不少。”顾诚大包大揽地承认了，然后斟酌着说， “在华夏的南海之滨，有一个几年前才从葡萄牙人手里收回来的港口，古代叫澳镜蚝。那里最初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从明朝起那里就是一个生产牡蛎的渔村。 一百多年前，华夏人在烹饪的时候发明了一种佐料，叫蚝油，最初就是用牡蛎大锅熬制的。上个世纪30年代扶桑人入侵之前，在香江吃一碗蚝油拌面，不加蚝油的光面只需要2分钱法币，加几滴蚝油就要涨到5分。而一整瓶蚝油要卖5块8法币。 可是，70多年过去了，现在华夏一瓶蚝油是多少钱？李锦记，华夏目前最好的调味料工业化量产品牌，不过卖15块钱；更差的海天蚝油加量三分之一却只卖8块钱——用你略带经济学思维的脑子想一想，你相信这些蚝油真的是牡蛎炖煮熬制的么？ 不过，如果你觉得牡蛎熬制的蚝油在华夏绝种了，那就错了。在澳镜蚝还有一家百年老店，至今没有工业化扩大生产，就是一家祖辈相传的小店，叫荣生蚝油店。至今每天在街坊看得见的玻璃厨房里现熬牡蛎，熬一小瓶蚝油，半斤不到，就要八九十块。 按说华夏也是有些讲究生活品质的富豪的，但是华夏的纯正蚝油为什么没有得到扶桑酿造酱油那样的生存空间呢？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华夏的国家标准《GB/T21999》，这个标准只要求‘蚝油含有蚝’，至于含多少蚝，标准是不管的，也不要求企业标注。最后只检测氨基酸态氮含量高于0.3克/100克，就算达标。 上帝啊，你要知道豉油里面也含有氨基酸态氮，如果只测这个指标，蚝油厂商完全可以100斤油里只加几只蚝肉粉碎一下，其他全靠豉油和添加剂完成了。 如果今天华夏的GB/T-21999能够跟扶桑同行一样严格，给纯熬制蚝油一个‘让买他的人装逼’的机会，这种好东西还会渐渐灭绝么？ 酱油还算好的，至少扶桑人也用酱油，所以我们可以指望扶桑人帮我们保护，让今天的我们依然知道100%纯发酵酱油是怎么生产的。但扶桑人不用蚝油，东夷人也不用，这个东西华夏人如果自己不保护，以后就没有了，这是华夏料理文化的遗产。” 顾诚后世生活的那个年代，纯生蚝熬制的蚝油当然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手艺是哪一年灭绝的。实际上，那东西是在2015年，荣生蚝油的最后一代店主老死之后（那人没儿子），就关门消失了。 “赈贫达穷，存亡继绝，此之谓也。”潘洁颖听着表弟的侃侃而谈，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伊万卡从会议桌另一头拿下一台DV，看了看录制情况，殷切地说：“时间差不多了，那边已经剪出来了。二位就留下，一起看完播放结果再走吧。刚才你说的这些，我都录下来了，不过肯定没时间放进去了。我准备留着个人珍藏，到时候发给你一份。” “没什么好录的，这不是随口摆摆龙门阵的么，都是些瞎扯的。” 第112章 热烈反响 “我诚就是牛逼，简直就是神预言、先知啊！昨晚我翻墙去看了米国NBC电视台的创业脱口秀《飞黄腾达》，有个叫唐纳德的家伙的采访，诚哥表现太屌了！” “回去就给我蓝朋友俩大耳刮子，看他下次还阻不阻挠我买奢侈品救国了——大不了姐响应诚诚的号召，以后就买国产的手工奢侈品，或者买点国内设计师定做的衣服。” “楼上的建议好，国内就是因为太不注重差异化细节，你麻痹的设计师最后都变成抄抄师，出图就尼玛应付差事，全靠卖货回本，设计的元素一毛钱不值，都是华夏人自己作的啊！”说这话的一看就是个设计师之类的汉子，被上面妹子的言论引爆了心中的愤懑。 YY贴吧上，一群顾诚的脑残粉于京城时间周六晚上就开始分享盗版资源——《飞黄腾达》的正式播出是在米国东部时间周五晚上，相当于华夏的周六清晨。 03年的YY贴吧没有配套的下载工具，也没法分享附件，所以分享方式只是给个传送门，引导到某脑残粉的个人站上供人下载。 资源只是一个DV对着卫星电视屏摄的枪版，很不清晰，语音也是英语，没有中文字幕。 但这并不妨碍脑残粉们的追捧，因为贴吧里很快就有双方全部交流的汉语文字版放出了。 “那个叫唐纳德的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好几次刁难诚哥，不过他也太不自量力了。” “算他运气好，我本来都不知道米国还有这么一号脱口秀主持人，这个唐纳德算是被诚哥仙及鸡犬了，以后在国内都能有点名声。” 这些分析和力挺都还算是比较中肯中立的，纯粹理性分析。有些迷妹粉丝的反应就不好说了。 比如某些御姐：“我的天呐！阿诚居然上综艺节目了？他也会上综艺节目？我太感动了，我追了他两年，从《流星花园》首映就开始追，从来没听说过他肯上综艺节目。啊啊啊太让人愤怒了，第一次上综艺节目还上了个糟老头儿主持的综艺节目！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就是就是，不过旁边那个妹子，对就是糟老头儿的女儿，看上去倒是不错，勉强有资格被我诚临幸，哇咔咔我又邪恶了。” “那洋妞看着就来气，滚开，让姐来！” 还有些完全无视顾诚内涵的纯颜狗，就更加直截了当了：“对了旁边那个华裔的女生是谁？我没看内容纯看脸了。” “……拜托，那是他亲表姐，楼上的粉丝属性不合格啊，连诚哥身边的常见合作伙伴都不知道。算了，让姐给你们扒一扒阿诚身边的女人们……” …… 一切因果，自然是无风不起浪的。顾诚的访谈第一时间在国内就有那么多人关注到，显然是因为黄易新闻门户提前两天报道了顾诚要在米国上脱口秀的新闻——YY没有做自己的门户网站，最多安排几个公司员工在顾诚吧发点儿内幕消息贴，然后置顶。 至于最初的原始消息，当然是潘洁颖从米国捅回来的。 米国这边，NBC电视台的收视率不算高，加上唐纳德的脱口秀一般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看看，穷人不想创业的人基本与之绝缘，所以顾诚的影响覆盖还不怎么明显。 饶是如此，当晚据说也有100多万米国家庭收看了这期节目——毕竟唐纳德已经是米国最能利用公众造势的资本家了，光《做生意的艺术》就卖了300万册，所以有100多万户收视并不奇怪。 要是搁华夏，唐纳德这种人就相当于鸡汤狂魔马风了。 “太失体面了！简直胡说八道开历史的倒车！工业化低成本量产，是亨利福特安德鲁卡耐基一代代米国实业家拼出来的，居然敢如此侮辱！”凡是更老派的实业家和房地产商，看过节目之后，纷纷对顾诚的表现吹胡子瞪眼。 这种公然挑衅资本注意马太效应、挑战边际成本下降和工业化粗制滥造复制堆砌的言论，自然会让代表了辣鸡产能的低端实业家反感。 不过顾诚本来也不在乎这些辣鸡老狗们的看法。这帮渣滓不出十年，自然有历史的车轮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碾碎，只留下几家杀尽了同行的巨头（毕竟小白狂潮再滚滚复制，最后也会留下一家比如腾云这样的公司垄断小白，所以杀绝是不可能的，最理想的模型是剩下一家一统小白的巨头。） 相比之下，硅谷巨头中那些偶尔关注唐纳德节目的高管们，看完纷纷觉得眼前一亮。 “没想到唐纳德那种红脖子白右、天天叫嚣减税让低端制造业回流的家伙，也能请到顾诚这样有见识的人。啧啧，形势好像越来越有趣了。”谷歌的拉里佩奇如是说，还在自己的MySpace空间上分享了类似的说法。 其实无论是IT界还是实业界，大多数资本家圈子里的人对唐纳德的印象都不好。因为相比于普通民众，大佬的眼光要深邃的多，知道唐纳德这货一直致力于上脱口秀、鼓吹“降税防止实业外流、保护米国蓝领阶级的工作机会”这种言论，是出于什么动机。 并不是唐纳德有多高尚，而是因为唐纳德是米国地产界顶级的存在。 所有别的行业的实业家都可以把生产制造环节移到海外、把货卖回米国。唯有房地产是没法把制造移出米国的——房子是没法在华夏盖好了之后用集装箱货柜运到米国的，只有用米国本土的工人就地盖。 所以唐纳德不管互不呼吁，他本人的生意都要忍受高昂的税赋成本、人力成本和工会斗争。 所以他还不如把嗓门喊大一点儿，调子起高一点儿，拉着其他实业家一起拖下水。 如果政府真的为了保护蓝领就业降税降工会权限，那他是第一个受益者；如果政府不干，好歹他也得到了一个在底层人民之间的好名声，把“阻挠政府对蓝领好”的罪名扣到其他非房地产实业家头上去。 这些关窍，高中及以下学历的米国蓝领工人是看不懂的。但资本家可不是愚氓群众，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人老成精，你唐纳德还在同行面前装什么高尚演什么聊斋啊。 于是乎，当大家发现顾诚居然无意之中给唐纳德找到了新的斗争理论依据时，纷纷瞠目结舌，感慨唐纳德捡到宝了。 就像一条贼船上唯一一个下不了船、必须人在船在的船长，突然找到了一个明明不用趟浑水，却给船长递堵漏胶的人。 “过去200年，工业革命一直在不断淘汰人类的工作岗位，但是也创造出了无数的工作岗位，这一点是人所共见的。只可惜无论技术发展到了哪一步，总有人继续宣扬‘下一波技术革命消灭掉的工作岗位肯定是科技没法再生出来的’。 我原先只认为那种短视的恐惧肯定是错误的，但我自问我也没法明确说出他们具体错在哪儿。因为我也没法预见未来。哪怕是写了《失控》一文的凯文凯利，我和他谈过，也没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昨天看了顾诚的言论，虽然这套理论还没法被证明，但至少看起来最不容易被证伪，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等历史来证明吧。”微软总裁比尔盖茨在MSN签名上如是留言。 “我找到了亚马逊下一步奋斗的方向和发力的角度。太顾诚应该把这些观点掩藏起来只做不说，那样他还可以赢得一些先发优势。可惜他说出来了，以米国比华夏高得多的正版率，以及米国人民更庞大的中产阶级规模和分别心烈度，亚马逊全面碾压YY系已经没有悬念。” 这番话是顾诚十年之内最大死敌的杰夫.贝索斯说的。（马腾已经没资格当顾诚十年内最大的死敌了，他最多活过五年） 诸多大佬的高度评价，酝酿出来的效果竟然远胜于节目的首播。 米国时间截止到周六晚上，就有超过百万网民从各种渠道看到了盖茨佩奇贝索斯这些家伙的言论，然后纷纷出于好奇在网上寻找顾诚和唐纳德的原版素材。 由于米国的正版保护实在太给力，错过的电视节目很难在网上找到资源，03年也没有网络视频。不过幸好大家可以在刚刚出现的MySpace乃至过去的传统博客产品上转载段子，把顾诚的经典言论抠出来、标明来源，就不算盗版了。 而且NBC电视台的脱口秀节目第二天非黄金时段都会有重播，结果作为制作方实习工作人员的伊万卡，事后统计出来发现看重播的人竟然比看首播的还多。 “上帝啊，真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家伙。”高中时代就做过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伊万卡，自然是了解行情的，她完全知道这种情况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她父亲唐纳德的出场，是电视观众们提前就知道并且预热的，而顾诚的表现，在此之前米国观众肯定都不熟悉，所以看这个节目首播的人，几乎都是奔着唐纳德来的。 现在重播收视率比首播还高，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最终看过这个节目的观众里面，希望看顾诚的人，比希望看唐纳德的人更多。 她有些惋惜，为什么顾诚只能作为嘉宾，出那么一次节目。 “唉，这么多方面的才华，居然汇聚在一个人身上，真是太浪费了。随便拿出其中一项属性，就能飞黄腾达的。” 第113章 逢场作戏自风流 周日，川铺大楼66层。 以唐纳德名义举办的华尔街上流社会PARTY，便在这里举行。 川铺大楼是一幢曼哈顿第五大道上的70层写字楼，别看名字叫川铺大楼，实际上当年的建造者跟唐纳德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这房子1931年就盖好了，当时是米国第二高楼。 唐纳德只是在96年的时候趁着米国的热钱因为硅谷狂潮流向西海岸、东岸地产价格回落的契机，捡漏当了一把二道贩子，然后全面重新装修了一番。（当时恰好是互联网热潮的升温期） 如今7年过去了，唐纳德在这幢楼上也赚了至少五六倍的升值。 房子最上面三层被唐纳德改成了他自己和家人的住处。倒数第四、五层是他开宴会的地方。下面则是他自己公司的办公场所和租出去的写字楼。 顾诚和表姐都穿着礼服，还带了几个公司高层和核心心腹，穿梭在人群之间，优雅地和华尔街投资客们打招呼。 每人都是人手一杯纽约上流社会流行的茴香苦艾酒，没有任何其他添加和调制，非常纯粹，不管你喝不喝得惯。 这是个弥漫着一股旧钱味道的场所。 唐纳德的人脉非常广，着实让顾诚认识了很多有价值的人。从高盛到软银，从贝尔斯登到红杉，从AIG到IDG，从伯克希尔.哈撒韦到雷曼兄弟，上述公司几乎都派人来了，就算不是老板亲自来，至少也是重量级的高管。 哪怕是每次抿一口，顾诚都陪人喝掉了四杯茴香烈酒，毕竟他需要认识的人比其他客人都多好多倍，几乎和赶场子一样忙。 “顾，庆祝我们的计划顺利。”第四杯喝完之后，一个矮个子亚裔小老头儿走到顾诚面前，和他单独碰一杯。 顾诚一看，竟然是软银老板、他最近千方百计想甩锅的孙正意亲自来了。他立刻打起精神，二话不说跟孙正意干了。 亚裔在酒桌上素来豪爽，讲究义气深一口闷，没有西方人那么随性。 喝完酒，孙正意面带狡黠地微笑，试探着问：“我前天也看了你和唐纳德的节目，昨天还看了重播。看来你对进入纳斯达克之后的前途，满是雄心壮志呐，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顾诚不假思索地就放肆大笑：“那是必须的，你以为传奇娱乐只是做目前那么几款游戏就算数了？根据我昨天宣扬的那套刺激消费者互相炫富、攀比的消费心理学，未来这些成熟的世界观、氛围都还大有可为，再挖出三倍的收入都不是开玩笑。 马克思韦伯说过，人类是一种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不要小看这背后的社交攀比动力。” 说这话时的语气，他活像一个踌躇满志的暴发户，看不出丝毫破绽。 笑话，哥是要兼职当影帝的人，要是连一个不混演艺圈的人都骗不过，不是白混了。 孙正意的眼神还有些闪烁，却似乎是信了七八分。 顾诚和孙正意聊着的时候，旁边IDG的高管强森.克里斯也过来凑热闹，拿言语挤兑孙正意：“孙，真是恭喜你了，投了一笔好生意。当初旱涝保收担保进场，还本付息还能落下至少四倍收益率，啧啧，为什么在米国，寒冬期的时候就找不到这种机会！早知道我们也去华夏考察了，不能等着华夏人主动跑华尔街来讨钱。” 所谓同行是冤家，在今天这个场合，羡慕孙正意的投资界人士自然是不少的。孙正意勉为其难地笑笑：“四倍而已，有什么多的，何况最后有没有四倍都不知道呢。” 强森.克里斯一脸打包票的表情：“肯定有4倍，就凭传奇娱乐那么好的财报，到时候你手上的25%股份还不值12亿美元不成？再说你是人家已经火箭上升期的时候搭顺风车的，又不是天使轮雪中送炭的，给你四倍还不知足？要是让我进场，我早就去了。” 酒会上大家都喝了点儿，说话声音自然比较高，强森.克里斯如此挤兑，自然会引来旁边的人加入话题围观，孙正意不愿意被围观，也就借坡下驴不再谦虚，直承他对投资顾诚非常满意。 实际上在他内心看来，当初他投马风的阿狸，好歹十倍收益了（到目前为止，将来肯定更多），尚且不算他最成功的夷币投资。他毕生最成功的生意应该是投杨致远的雅虎，天使轮至少50倍以上回报率，哪怕算上后面几轮收益率下降的跟投，至少也是平均30倍。 顾诚这个4倍，他一直心有不甘，还想多捞一些。 但是开口讨论生意细节的机会都被围观者堵住了，孙正意也就只能拉着顾诚喝酒。孙正意本人是几十年久经沙场的酒量，而他知道顾诚平时不怎么喝，就指望着他酒后吐真言露出点破绽。 要是这都没破绽，他才彻底放心了顾诚“不会套现离场”的诚意。 顾诚假托还有很多客人要认识，跟孙正意喝了三杯给足面子，便借故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准备脱身。 潘洁颖在旁边一直观察着顾诚的情况，她和顾诚在一起生活这些年，对顾诚自然是非常了解的，知道顾诚的酒量极限。 酒会的苦艾酒，按照华夏人的计量习惯，大约只倒一两半一杯，六杯也有一斤了。茴香烈酒是40度左右，所以相当于干掉一瓶三十八度泰山特曲的量。 顾诚在洗手间里狠狠洗了一把脸，用冷水刺激了几分钟，觉得彻底清醒了，还从兜里摸出一瓶解酒药，含了两片在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潘洁颖在外面晃悠等他。 潘洁颖关切地说：“别谈生意了，再给孙正意机会跟你聊细节，说不定就穿帮了。这种老江湖最能察言观色，你表情不正常一点儿他都能看出破绽。” “我知道。”顾诚酝酿了一下表情，对表姐暖暖地微笑，示意自己没事儿。 “你上次说，要假装制造和权家人‘决裂’的契机，还要表现得你对小雅没兴趣了，但这么久也没见你动手。今天来了不少名媛，也有你认识过、有点交情的，去攀几个也好。你跟妹子聊得热乎，孙正意就算再没脸没皮也不好意思凑上来灌你酒的。” “好的，我会考虑的。”顾诚一口答应。 “你这人，老是只说不——诶？你刚才说什么？”潘洁颖已经被顾诚的拖延症吓怕了，所以压根没指望弟弟一劝就听，所以她已经准备好了后续的姐宝男絮絮叨叨术。谁知顾诚这次这么干脆，让她的连招没发出来。 总算也有你预料不到的时候！ 顾诚心中颇出了一口“姐宝男终于摆脱了束缚”的恶气，表情玩味地逗表姐：“我说，我马上会去找妹子搭讪的——你满意了不？” “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干脆了？上次让你和三星李小姐和解，你还推三推四……难道你这几天是看上伊万卡了？”潘洁颖想了一下，最近顾诚也没新认识什么身份地位品貌都够格的妹子，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这么快。 顾诚压低声音解释：“谈不上看上伊万卡吧，不过么，东夷人的财阀还是比较保守的，李允欣这人又有抑郁症，我撩拨了之后不负责任，哪怕没上她，后果也会很严重，李家会觉得蒙羞，极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但是大洋马就没那么多贞操观了，米国妞儿婚前随便谈根本就不是个事儿，更不存在‘谈过几个男朋友会丢脸、被人有色眼镜看’这种问题。上次我去哈佛系的Poncelet俱乐部，那种所谓的顶级精英还不是就在会所洗手间里随便乱来—— 再说了，今天唐纳德可是请了至少20个超模捧场，只不过没有好莱坞那边那么露骨那么乱。其中甚至还有伊万卡当超模时候的‘同事’，这个圈子有多乱，不用我说了吧？既然是逢场作戏，不管是伊万卡也好，别的洋妞妹子也好，无所谓了。” 顾诚这么一解释，潘洁颖反而有些担心了，似乎是心疼表弟吃了亏，顾诚正要转身走人，她一把拉住顾诚，忐忑地问：“那你……你至少挑个干净点儿的，你不会真做戏做全套和那些脏女人……上床吧。” “不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会跟脏女人上床呢，我这是演戏啊，演给孙正意和权家人看的——这些人难道还会跟到我卧室里去查我究竟演到哪一步了？”顾诚觉得表姐的担心简直无厘头。 “哦，那就好，那你自己小心。”潘洁颖觉得心情莫名复杂，似乎顾诚上了脏女人，她会觉得顾诚亏了。但是顾诚不上女人，她又担心自己前阵子的担心是不是真的。 顾诚举重若轻地摆脱了几个有意向和他聊生意的家伙，三两下窜到了今晚酒会上颇有人气的伊万卡身边。 “伊万卡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哦，顾，你怎么这么见外了。这是我爸举办的酒会，你见到我不是很正常的么。不过这两天我可是一直期待着跟你聊呢。” “是吗？你的男朋友不会吃醋？”顾诚侵略性地大胆提问，不过这种问题在“鲜廉寡耻”的米国人看来压根就不算啥。 米国人说话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的。 “哦，你太坏了，我还没有男朋友，你知道的——我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作为亿万富翁的女儿，该有哪些修养，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伊万卡掩嘴偷笑，心说那个木讷内敛的华夏小男生怎么突然这么撩人了。 第114章 公主病终极版 “你还没有男朋友么？这么巧，我也没有女朋友。”顾诚假借酒意说些胡话，反正米国人一般都直来直去不会生气。再说他也没打算真追到对方，无非表态演个戏。 “哦，顾！追女生不是你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姿态很傻气？我承认你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男生，帅气多金有才华，但你要学会尊重女人……”伊万卡跟顾诚才接触了三天，也着实被顾诚的才华所感，对他的颜值也颇为倾倒，但也不可能那么随便。 顾诚无所谓地耸耸肩：“是么，看来是我不太了解米国女人。你知道的，我去哈佛才晃悠了没几天，还以为米国女生都那样。” “哪样？”伊万卡有些好奇，但依然没有和顾诚翻脸。 米国女人就是豪放。 “觉得有兴趣，就直接先上床。”顾诚理所当然地说。 伊万卡松了口气：“原来你说这个——你刚才问我的比这个可严重得多。” 这下轮到顾诚摸不着头脑了：“你说什么比什么严重得多？” “当然是问女生有没有男朋友，比问女生想不想约会严重得多！约一下可不等于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伊万卡严肃地说。 “呃……好吧。”顾诚大脑着实宕机了好几秒，许久才反应过来。 在米国，男女交往的常态是先约会，约了觉得行就上床，打完炮双方就算Partner了。 Partner这个词直译是“伙伴/合伙人”，但是此处显然还是意译为“****比较妥帖。 而Partner做久了之后，大家觉得不但肉体很合拍，精神也很合拍，才会正式提出成为BF/GF（男女朋友）。 可见，米国人认为男女朋友是比上床更正式的步骤，床可以先上着试试活儿好不好，但请求妹子做你女朋友的话不能乱说。 这一点上，米国人和华夏人的顺序是截然相反的。在华夏，哪怕如今民风已经很开放了，很多人不反对婚前性行为，但至少还觉得“除了ONS之外，好歹应该先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确定一段时间之后再谈上床”。 顾诚被对方的态度憋得“竟无语凝噎”。想了很久才圆回来：“对不起，刚才算我错了，就当是文化差异吧——可能我刚才的话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郑重。” “没关系，我的反驳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生气’。”伊万卡颇有交际手腕地给顾诚留了面子。 “谢谢，我很好奇，如果我刚才没有提出交往的请求，而是提出和你‘Date’的请求呢？” Date直译自然是约会。但米国人都知道，用到Date这个词的约，十有八九是要上床的。 “那我也不会接受。” “为什么？难道因为你还是处女？” “哦，当然不是。是你还太不够真实了，你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艺术家和偏执狂，在让我看到你的可爱一面之前，就算你再完美也吸引不了我。” “好吧，那我慢慢来，我会给你机会了解我的。”说着，顾诚很随性地在伊万卡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优雅地离开。 伊万卡略微惊讶了一下，但并没有反对。 吻个脸颊并不是非常过分，唐纳德这个鬼-父都不知道吻了伊万卡多少次脸了，要不是看在伊万卡化妆之前肯定要洗脸，顾诚可吻不下嘴。 离开伊万卡之后，顾诚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如释重负。 如果伊万卡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今天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要是伊万卡能够给他打掩护，虚与委蛇让他追个一年半载，那就最好了。到时候给孙正意一甩锅，还演什么戏啊。而且听这洋妞这么豪放，肯定是拿得起放得下，顾诚拖她一年时光也谈不上玩弄感情。 处女不处女他倒是无所谓，米国女人22岁了还长得漂亮，不是处女很正常。但伊万卡这种脾性将来肯定是要绿的，他可不想真的上对方。 …… 顾诚和伊万卡喝了一杯，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观察他俩。 “唐纳德不会已经先下手笼络了顾诚了吧，真是老奸巨猾，这下可被唐纳德捡到一个强力盟友了。没想到硅谷天才也会看得上这些泥坑里刨食的地产商暴发户的女儿。” “顾诚眼下的个人资产应该就和伊万卡能够继承到的资产份额媲美了吧，以后顾诚更是前途无量，伊万卡算是投资押对宝了，锦上添花都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那倒不至于，顾诚得IPO之后，才能在个人资产上绝对超过伊万卡，所以现在伊万卡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一群跟着投资界大佬来赴宴的贵妇们，挤在场边自然都在八卦些此类内容。 别看顾诚今天一开场被无数男人围着谈生意介绍人脉，其实今天最关注他的还是那些女人。 只不过这些女人和顾诚不熟，不好上来搭讪八卦。 但自然有适合八卦的人。 比如顾诚前几天去波士顿发请柬时请来的萨维林，仗着自己如今算是顾诚的同学，俨然有化身为捧哏小弟的趋势。趁着顾诚身边没人，过来套套“共嫖之雅”的交情： “手段不错嘛，一周前才搞定‘麻省玫瑰’，转眼又钓到个亿万富妹，啧啧。李小姐就在那边，不用照顾一下她的感受么？” “去你的，这些不用你担心。”顾诚笑骂了一句，然后和名义上的“同学们聊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玩，别拘束。 然后顾诚才赶场子一样去给艾科诺公司的李莹打招呼，毕竟这是他自己请来的客人，一直晾着有点失礼。 那天在波士顿的时候，李莹跟萨维林、奥罗森他们也算是有一面之缘。顾诚刚才也看见她好几次跟萨维林他们聊天，显然是今天这种场合认识的人不多。 “很抱歉，看来是我邀请的时候考虑不周了，你好像在这儿没认识几个人。”顾诚踱到李莹面前，优雅地碰了一下酒杯，但是没喝。说的也是汉语，显得很轻松。 “哪里，我本来就是做销售的，认识新朋友是我的本能。而且今天还遇到了好几个原先在麦肯锡的同事。”李莹显然很清醒，即使顾诚没喝，她也单独喝了半杯，衣服言笑晏晏温润如玉的样子，说着，她还给顾诚介绍了一个谢顶的白人，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总裁吧，这位是贝赫兹·雷兹瓦尼先生，艾科诺创始人” “哦，顾，很高兴认识你。去年这个时候，我们队华夏电信的市场几乎是绝望的，没想到你能带来这么大的变数。”贝赫兹·雷兹瓦尼显得非常客气，把顾诚当成了能够影响全球互联网基建进度的大人物。 顾诚自然是在谈生意，但萨维林和其他本着八卦之心在远处旁观的人就不这么觉得了。他们只看到顾诚在整个后半场就在不停地和美女亲昵，而且美女们一点都不吃醋不拒绝。 即使在米国，做得这么嚣张的男人也不多。那些花花公子更多是分时段分场合稳住好几个妹子。 夜路走多了，难免遇见鬼。 顾诚和李莹告别之后，一个冷着脸泛着阴郁气场的高挑瘦削美女，连高跟鞋的鞋跟声都踩得冷冰冰的，走到顾诚身后跟他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那么傲气，对亿万富翁家的女生都不假辞色呢，原来只是个案。” 顾诚旋即回身，认出是三星的李允欣。 他觉得一阵奇怪：“李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邀请对方，但此刻这种伤人自尊的话显然不适合说出来，所以他把后半句咽回去了。 李允欣压抑住内心的不快：“当然是唐纳德先生邀请的了，怎么，难道这场酒会邀请谁，还需要经过顾先生的同意么。” 三星李家就住在纽约，这种2000亿美元级别的大财阀唐纳德怎么可能不邀请。只不过唐纳德的请柬上也不可能写明邀请李家的三小姐，而是笼统地一张名帖，李家谁想来都行。李建熙年纪大了不喜欢这种场合，李允欣却求着父亲让她来。考虑到来这儿的都是名门富豪子弟，李建熙便欣然允诺了。 李允欣不懂生意圈里的规矩，所以今天这个酒会名义上是唐纳德主持、顾诚只是嘉宾，她也信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李小姐想来自然能来。”顾诚圆了一句场，缓和下氛围。今天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再说话太冲，何况对方一开始的搭讪也比上次得体了不少。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顾诚也不会无脑得罪人，“不过你刚才说的‘只是个案’，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李允欣一阵气结，压住音量轻嗔薄怒地说：“别装傻！我当然是说，我以为你清高到不愿意攀附富家小姐，结果原来只是不愿意攀附我这个富家小姐！刚才跟伊万卡小姐聊得那么合得来，真是郎情妾意啊。”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首先，这是我的私事，我是不是一个不愿攀附权贵的人，和李小姐似乎没有关系吧？其次，我也没有在任何场合说过我对豪门女有偏见吧，我只是对那些高高在上不知所谓的豪门女有偏见。 伊万卡待人接物交际手腕比你好得多，我愿意跟她交朋友关你毛事？这和女生是不是亿万富婆有关系吗？” 顾诚摇头叹息，这个李允欣，真是一开始就搞错主要矛盾了。 自己不给她好脸色看，又不是因为她有钱。 第115章 折服 “我哪点不比那个伊万卡强！你说我待人接物不好？呵呵，在你们男人眼中，是不是随便和什么陌生男人都很聊得来、笑得骚才叫待人接物强。那我只能甘拜下风了，没错，我确实不如她‘交际花’。” 李允欣其实对顾诚没多大感觉，原先只是觉得顾诚“君子坦荡荡”，和她那有限的环境里接触过的其他男生不一样，但并没有上升到男女之间那种好感的程度。 顾诚对她不假辞色，她略微生一点儿小气，也就拿得起放得下不再纠结了。在她心里，默认就给顾诚打了一个“自卑的穷人家出身小子，遇到豪门女就犯冲，完全是为了遮掩他自己可悲的自尊”的标签，然后用阿Q式的自我安慰糊弄了过去。 然而，今天看了顾诚和伊万卡言笑晏晏的样子，李允欣的公主病神经被触动了：那个伊万卡钱比自己少一位，美貌也略逊于自己，而且一看那股白人女人的骚样儿，就和自己那种贞静娴淑的气质高下立判。除了伊万卡年纪比自己年轻大约一岁，其他完全找不出半点优势来。 作为一个个人资产已经20亿美元的富豪妹，她那种“为什么最好的东西我得不到”的毛病一旦发作起来，可比刘菲菲那种小鱼小虾厉害得多。 她赫然发现：原来顾诚不是对豪门妹不假辞色，只是对她这个豪门妹特别不屑一顾。这种自尊上的打击，以她刚烈的性情是很难视而不见的。 幸好她还有智商，刚才那番已经有些失控、略微带些泼悍的话，是用夷语说的。 在场其他英语母语的宾客自然听不懂，也不可能有人开录音，所以无非就是让某些客人侧目一下，以为是这对亚裔的俊男靓女在吵架。 顾诚也是知道分寸的，不想被人围观，所以当机立断同样用夷语回应了李允欣： “李小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我从来没有说过伊万卡小姐待人接物好是因为‘她对男人很亲昵’，我只是说她对于任何想和她交朋友的人都很礼貌。 就算你觉得对陌生男人冷若冰霜是一种东亚文化的传统美德，但是对陌生女人呢？难道让你的保镖推倒一个怀着善意和你搭讪的陌生女生，也是‘三贞九烈’的传统美德吗？” 顾诚这段话说得尽可能心平气和，算是他认识李允欣以来最礼貌的表情了。竟然让李允欣微微有些不适。 “原来你至今还在为你表姐的事儿打抱不平，哼，真是小气。”李允欣一咬牙，突然觉得很委屈，但还是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好，那我如果给你表姐道歉，你以后是不是可以不再对我那么不礼貌？” “你给我姐道歉？”顾诚听了非常惊讶，他压根儿没想到李允欣这种公主病还能放低身段到这种地步。 但是对方都主动服软了，他一个大男人再斤斤计较，就太不男人了。 “如果是那样，当然可以，我怎么会跟女人计较，以后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还可以交个普通朋友。我这人就是这样，女生如果仅仅是对我无礼，我好男不跟女斗不会计较，但是如果对我姐无礼，我就只能计较了。” “哼，你还真是疼你姐。”李允欣咬牙切齿地服软了，然后招呼了一个侍者，拿了一杯满满的茴香烈酒，英姿飒爽头也不回地去找潘洁颖。 “潘小姐，那天在DK-POLO会所，是我不对，我应该阻止我的保镖。这杯酒就算我给你赔礼了。”李允欣也不等潘洁颖反应过来，飞快地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一口把一杯茴香烈酒闷了。 她酒量其实并不好，老爹平时也管得严，生下来就没一口闷过大杯烈酒，顿时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诶？李小姐你这是干嘛，我可当不起。”潘洁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毕竟才乍富两年，骨子里还是没有养成豪门贵女的气度，总觉得自己比那些亿万富翁家的千金小姐矮一等。李允欣给她道歉，让她很是局促，连忙去扶对方，抚着李允欣的背脊给她顺气。 “李小姐你太客气了，我一直没往心里去。以后我们就算是朋友吧，我陪你喝一杯。”潘洁颖连忙也要了一杯，分几口喝完。她酒量比李允欣好，又喝得不急，并无大碍。 “咳咳……潘小姐真是爽快人，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可惜你有个斤斤计较的弟弟。”李允欣也感受到了潘洁颖的真诚，从来冰山一样对待外人的情绪，也有些化解。 并不是世上所有人都有必要仰望三星李家的财富的。这几个月下来，她已经彻底看清了，无论是顾诚，还是顾诚的表姐，都是那种稀缺的、在财富面前真正有骨气的人。 因为抑郁和受迫害妄想，李允欣其实很孤独。被茴香烈酒呛得略微溢出的眼泪，让她不经意地靠在潘洁颖肩膀上抽泣了几秒钟，顺势把眼泪在潘洁颖衣领上擦了，然后才故作坚强地重新站直了身子，恢复冰山女王的气场。 顾诚缓缓走过来，看着表姐和李允欣和解，也不知道如何收场。 潘洁颖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阿诚，你也真是的，我自己都说了不在乎的事情，你非要给我找回场子来，何苦呢。” “以后不会了。”面对姐姐的教训，顾诚很光棍地听从了。 毕竟妹子先服软，他不再计较也没啥丢脸的。 “那以后就跟李小姐好好说话，人家只是个直脾气，何必呢。”潘洁颖定了调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 酒会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顾诚认识了不少纽约投资界的要人，做足了戏码。孙正意也把顾诚流连于花丛之间的姿态看在眼里，对顾诚和权家一个多月前才刚刚形成的代持股联盟，产生了一丝想法。 至于付诸实施，肯定还需要细水长流的酝酿，不是一朝一夕的。 送客人们离开的时候，李允欣逮住一个机会，趁着人少截住了顾诚。 “顾诚！” “还有什么事么？”顾诚挤出一些和颜悦色的表情。 李允欣咬了咬嘴唇，拉下面子问：“我们现在总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顾诚毫不犹豫地说：“当然，难道你觉得我在我姐面前做出的承诺，还是哄人的不成。”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女生，和一个伊万卡一样的女生，都喜欢你——注意我说的是假设，你目前会选择和谁拍拖？”她只是想找回一点面子。 “如果一定要在这里面二选一的话，我选伊万卡吧。” “什么？她哪点比我好？你刚才还说不生我的气了——呸呸，本小姐可不是喜欢你，我是说伊万卡那骚狐狸哪点条件比我好了！” 顾诚扶了一下眼镜儿，赤果果地说：“我没说她条件比你好，我只是说如果二选一我选伊万卡——你比她有钱，也比她漂亮，更比她娴淑、附和亚洲男人的价值观。但是，女人有没有钱对我没有意义，我从来不在乎女人有没有钱，反正肯定都没我有钱。 在这个基础上，你和伊万卡都不会是成为妻子的最好人选，所以我只是想年轻的时候找个正式的女朋友玩两年——她比你开放，没那么三贞九烈，就算玩玩再分手，以米国人的脾性也不会留下什么伤害。这么想难道也有错吗？” 李允欣一阵气结。 “你……没想到你是这样赤果果的渣男！我从未见过有男人敢这样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想玩弄女人的，连一丝一毫爱情的外衣都不想披。” 顾诚无所谓地耸耸肩：“为什么没想到？我不是向来这么直白的么？如果你希望我和令兄或者别的豪门花花公子那样，只玩不说，那以后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就这么掩饰一下好了，说谎又不费劲。 我顾某人在男女问题上从来没承诺过要做正人君子，但是我绝对不会骗女人。如果有女人明知我不会娶她，没结果，还非要送上来让我睡，而且她的姿色和其他条件也满足我的审美和欲-望，我才会睡。这叫盗亦有道，骗人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真渣！”李允欣恨恨地叹息了一声，却没有更多反应。 她知道顾诚只是把别人都在做但是没有说的事情说了出来。无论哪个财阀家的花花公子，睡的女人肯定只会比顾诚更多。所以她也懒得惋惜和生闲气。 李允欣叹息着离去，潘洁颖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才渐渐靠到表弟身边：“在纽约总算忙完了，这两天就要回国。到头来，你貌似还是一个妹子都没钓上手？” 顾诚肯定地说：“那也够了，反正演给孙正意看的戏都演了，小雅那边，有权哥帮衬煽风点火，应该可以做戏做全套了。” “阿诚，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身体有病？还是说你自己都没发现其实你骨子里是想搞GAY的？”潘洁颖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用的是汉语，没人听得懂。 顾诚一阵瞠目结舌。 “姐你瞎说啥呢！我很正常有木有！” “你现在这样我好方啊，我担心你们顾家的香火好不好。” 第116章 女武神的骑行 从川铺大厦出来，顾诚第一时间就让秘书定好了第二天回国的飞机票。 他在米国的所有事情，总算是都办完了。 身在硅谷的柳倩，当天也给顾诚发来好消息，只是开了一天PARTY的顾诚没看手机，所以没有及时收到： 收购AGEIA公司的事情有眉目了，AHEIA方面接受了诚品控股40%的风投，诚品方面目前总计需要注资8000万美元。也就是相当于AGEIA公司目前的资产和技术、团队总计打包作价1亿2千万美元估值、在增资后占比60%。 作为一家最初只有2个联合创始人、5名核心元老的高科技初创公司，AGEIA成立15个月来，也才成长到40多人的团队，而且只有开支没有进项，目前才取得一些阶段性成果，距离商业变现还有起码一年多的路要走。 （注：按照史实，AGIEA第一代物理引擎支持的首款游戏应该是2005年3月育碧发行的《幽灵行动2》。AGIEA引擎的商业化时间点查不到，但可以肯定是在《幽灵行动2》游戏出来之前，因为要先有引擎才能开发游戏。） 柳倩谈判出来的价码，还是比较公允的了，而且承诺AGIEA创始人团队可以保留决策权、以及为期一年的再估值机会，一年之后，视AGIEA的经营状况，创始人团队有权以更高的价格再出让不低于30%的公司股权，但保留投票权。 这笔投资顾诚没有再融资，折过来也有6亿人民币，基本上把传奇娱乐二季度的利润和此前的积蓄吃干抹净。 得知这一切好消息，志满意得的顾诚彻底放松了下来，吩咐司机回百老汇的豪宅。 今天他前后喝了七八杯茴香烈酒，吃的东西倒不是很多，虽然没醉倒，但着实觉得头疼。 回到家，姐姐拌了点儿什么佐料都没加的蔬果沙拉，摆了一盘在浴缸边上，让顾诚边泡澡边吃。 顾诚好好泡了一个小时热水澡，就着浓茶吃了一片表姐给他拿的解酒药、一点沙拉，才觉得舒坦了些。头也不疼了，擦拭干净上床，沉沉睡去。 …… 顾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估计也就俩小时。睡梦中觉得腿绷得有点酸，想侧过身子蜷起来睡。 结果一挣扎，丝毫不能动弹，像是鬼压身了。 “别怕，哥是经过反盗梦训练的人，醒过来就没事了。” 顾诚上辈子可是看过《盗梦空间》的。他又那么“科学”，知道所谓的“鬼压身”不过是人在极度疲劳、肌肉紧绷的情况下仰躺睡姿才会有的情况，侧过来睡就能消弭。 “我醒！”顾诚猛然一睁眼，果然成功醒来。 “咦？怎么还是动不了？莫非在双重梦里？我擦不会吧，那是电影里的情节啊。”顾诚咬了一下舌头，发现真的疼。 然后他猛力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捆绑在床上了，手脚都被皮带固定住了。 “绑架？！可是怎么会，这幢楼安保应该不错啊。难道是今天撩拨伊万卡和李允欣，被大财阀的人报复了？” 顾诚顿时清醒了过来，冷汗涔涔而下，第一反应是SK电信的崔泰源搞事儿——早就听说SK崔家想跟三星李家联姻结盟。刚才下午酒会上李允欣对自己那么服软，不会是拉到仇恨值了吧？这帮家伙效率还真是高，身在东夷都能遥控米国的MAFIA不成？ 如果不是，那就是一直想和唐纳德结盟的新泽西地产大亨库什家族干的？ 果然跟亿万富妹搭讪是非多啊！ “姐，你在不在！你没事儿吧！”想到可能的危险处境之后，顾诚再也压制不住对潘洁颖的担心，这幢屋子就她和表姐两个人住，“你们是什么人？有事儿冲我来！敢动我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不是在这儿呢，你瞎想啥，别动。”潘洁颖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有些激动，有些歉疚，也有些欣慰。 “你没事？我这是怎么了？”顾诚勉力把脑袋抬起一定的角度，艰难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黑暗朦胧中果然看到了潘洁颖。 睡觉的时候，屋里并不是全然无光。这间房间设计的时候，有照向地面的嵌壁台阶灯，便于人半夜起床上洗手间时看清地面，所以还是可以通过地面最微弱的反光，看到一些端倪。 “别紧张，乖，姐姐给你检查身体。”潘洁颖说着，“啪”地打开了一盏朝着天花板打光的柔和床头灯，顾诚顿时觉得一阵炫目，眼前出现了一个窈窕的穿着比基尼的身体。“你还骗我说自己没问题！刚才你睡着了，我揉了半天你都硬不起来！有病就要早点儿看！” 顾诚这才觉得下体有些酸软，好像是被不懂行的人蛮力搓揉过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清醒着、看着女人都硬不起来，明天就给我去梅耶长老会医院看病！回国的事儿延后！” “别……嘶……”顾诚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觉得自己被一只纤纤玉手攥住了，连忙倒抽了一口凉气。 “千万不能硬，千万不能硬，千万不能硬……要是对着自己的亲表姐硬起来，那与畜生何异？” 可是如果……明天就真要被送去医院看病了。他可是知道潘洁颖的执行力的。 意志一松动，一分心，不小心把摇曳生姿的纤腰和峰峦看在眼里，顾诚就一柱擎天了。 “哗……原来你没病啊！啊！真是个小色鬼，睡着的时候怎么搓都没反应，一看到姐的身体就这样！” 不过潘洁颖还是不敢大意，毕竟有些男人的病是只能硬不能射的，顾诚都19周岁半了，从来对女人没动手过，说不定是那种情况呢。 她继续手法生涩的摆弄了一番，顾诚难受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告诉她不是这么JECK-OFF的。潘洁颖一咬牙，去洗手间拿漱口水漱了下口，然后回屋关掉床头灯。 顾诚只觉下体一凉，然后朦胧中看到表姐低下头去。 传说中的欧亚私密纳赛咬。 顾诚平时很忙，他不屑于JECK-OFF，自然敏感异常，不到五分钟就缴械了，喷了潘洁颖一嘴一脸，连黑长直的中分秀发上都黏黏腻腻的。潘洁颖啐了一口，像受惊的小猫咪一样逃进洗手间，然后顾诚就听到一阵冲水的声音。 冲了一半，潘洁颖似乎是想起顾诚的状态不雅，又匆匆拿了块热毛巾，湿淋淋地窜出来，给顾诚擦拭清理了一番，盖上毯子防止他着凉。然后才回去继续自己洗。 “喂，可以给我解开了吧，我没病！”顾诚松了口气，暗道潘洁颖虽然管得宽，但好歹还是有节操的。鉴于她真的只是出于担心自己，就原谅她吧，“现在给我解开，我就原谅你，否则以后你别想再管着我了！” 顾诚狠命挣扎了几下，可惜皮带捆得很紧，而且是每只手每条腿分开捆的。也不知道潘洁颖哪儿看来的教程，捆得这么专业。 “急啥！我还有话问你呢。”洗完之后的潘洁颖，把头发扎了起来盘在脑后，连比基尼也弄脏了，所以只裹了一条浴巾，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了很多，可惜床头灯关了，顾诚看不清。 顾诚都急眼了：“还有啥？我不是没病么？” 潘洁颖一副高高在上的女权口气：“你只是生理上没病，没ED，谁知道你精神上有没有病。我问你，为啥从李允欣到伊万卡，你一个都没兴趣。就算你怕亿万富妹要担责任，国内时候那么多看起来挺干净的女演员，你也不试试？都什么年代了，婚前确认一下自己身体健康很重要。难不成你想瞒一辈子以后祸害你老婆当同妻？” “这都哪跟哪！我明天就去把伊万卡上了行吧，她不同意我就下药。实在不行我就再找一个，对，就找艾科诺的李莹好了，她没什么背景，又是我的粉丝，她说过愿意被我上的还不用我负责——你快给我解开。”此时此刻顾诚也顾不得了，什么满嘴跑火车的话都说了出来。 潘洁颖的语气终于有些松动，似乎是为了确认顾诚的诚意，旁敲侧击的问：“为什么是伊万卡？” “因为她已经不是处女了，上了也可以和平分手啊！” “什么？那怎么行，你还是处男呢，我不允许！”潘洁颖一阵心疼护犊子，自己的表弟可是那么优秀，三年做到十亿美金级别的天才，又那么帅，处男怎么能折在一个脏女人身上。 “那就李莹好了！她没李允欣那么大势力，我先让她给我当个一两年女朋友，将来和平分手她背后也没人会找我麻烦的！”要不是手被捆住了，顾诚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拍胸脯了。 “不用了！你不就是怕负责任么——真是直男癌！你上了别人，才谈得上你负不负责任，要是你被人上了，你也傻乎乎去谈负责任？都什么年代了，在你眼里只有男人是主动的？” 潘洁颖从发髻里抽出一束头发，咬在嘴里，然后毅然骑了上去。 随着一声“嘤咛”的压抑闷哼，斗大的汗珠从潘洁颖身上滑落，然后她就骑在上面自己动了。 此处应有瓦格纳的歌剧配曲《女武神的骑行》。 第1章 我来我见我征服 潘洁颖是典型的帅不过五分钟。 毕竟她是趁顾诚睡着之后这两小时里，偷偷躲在自己房间里弄DVD临时现学的（03年没有BT资源）。 “解开吧，都已经这样了，我不会反抗的。”被骑在下面的顾诚，心情非常复杂。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台游戏机房里的“拳王97”街机，被一个不会玩的菜鸟妹子投了币。然后那妹子明明不知道怎么搓“超必杀忍蜂”，还要毫无章法地乱晃摇杆。 潘洁颖咬牙坚持不吭声。 顾诚又忍了一分钟，不得不说重话：“你想弄断它就继续摇——坐上去自己动，不是你这么动的。” 潘洁颖心中一阵委屈，眼泪滚珠落玉一样滑落下来，整个人劲儿一松，无力地趴倒在顾诚身上：“说得轻松，人家疼得没力气。” 刚才看过的DVD动作要领，她自然是记得的，知道要上下动。无奈实操的时候，疼得腿都软了，只剩下一阵瞎晃悠。 她喘息了一会儿，终于服输，把顾诚的皮带扣解开了。 终于得到自由了，顾诚松了口气，翻身压了上去。 虽然满满的都是罪孽，但是既然做都做了，他还没残忍到让女人留下一个只疼不爽的回忆。 百人斩解禁技能上线。 …… “怎么这么厉害，你不是处男么。早知道也犯不着这么做了。”被整得晕厥数次的潘洁颖，细声细气地幽怨吐槽。 没想到女人也能这么爽。 顾诚迷茫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还没想到如何面对：“后悔了？如果你要我负责的话，自己去投资移民，改扶桑国籍吧。” 顾诚心里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潘洁颖真要他负责，那就让她入扶桑国籍。或者如果觉得扶桑人挺讨厌的，换个别的有法律空子的国家钻也行。 在他心里，这种程度和真正罪无可恕的乱-轮终究有所不同。那些罪无可恕的德国骨科，是走遍全世界都没法饶恕的，而他现在面对的问题，只是在部分国家无法饶恕，说到底是个为了大家好的概率问题。 “谁要你负责了，你这个直男癌。是姐上了你，不是你上了姐。你想负责我还不愿意呢，谁要做扶桑人了。”潘洁颖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来披上浴巾，打开一盏床头灯，正色说道： “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我还是那句老话。我这辈子对男人没兴趣，不想嫁人。就算我想嫁人，以我的相貌身家，处不处女都嫁得出去，不劳你操心。别把性和感情扯到一起。” 说完，潘洁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变，一瘸一拐地跑到客厅里，拿了一片药片，然后倒了点水服下。 顾诚喟然不知如何应对：“你不就是觉得男人长得帅又有钱的都不专一么，你今天这么一搞，我也成渣男了，你应该会讨厌我吧：说好的不双重标准呢。” “别傻了，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等你找到可以给你结婚生子的女生，我自然会一刀两断不干扰你的生活的。”潘洁颖下了很大的决心，冷若冰霜地把这段话说完。 顾诚觉得一阵心酸，想抚慰一下妹子，却被潘洁颖干净利落“啪”地一下打开：“已经吃过药了！不许再动手动脚！跟你约法三章啊，一个月不许超过两次，不安全的时候别想。” 顾诚知道，潘洁颖是担心基因的问题，所以誓死不肯松口。 或许在潘洁颖的内心，也觉得这种关系是可以饶恕的，只要到时候及时撒手，不结婚不生子不影响顾诚的生活。 如果再往前一步，潘洁颖也会被内心无法饶恕的对下一代的内疚感所折磨。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顾诚也不会坚持，坚持的话只会让双方都更加痛苦。 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静静躺了一会儿。潘洁颖觉得尴尬劲儿过了，用呢喃地语气叹息着说些闲话。 “那天车姐中刀住院的时候，刘菲菲打电话来揭穿了我们家和小雅她家的关系，当时我真是觉得天意弄人。但后来你又和我解释了那么多……我忍不住，回去百度了很多资料。” “如果一个人有隐性致病遗传基因，抽取自体细胞核，用和克隆类似的生物技术，充分打散DNA后重组，那么就有可能从原先的‘显-隐’组合变成‘显-显、显-隐、隐-显、隐-隐’四种可能性。 其中，‘显-隐、隐-显’这两种，就和亲本原先的表面性状一样，而‘显-显’则永远去掉了那个隐性的劣质基因片段，‘隐-隐’就是传说中的遗传病怪胎。所以，自体细胞用生物技术重组，每一组隐性劣质基因都是50%概率不变、25%概率变得‘天才’，25%概率变得‘残疾’。 父母系任何一方亲本上延一代，这种概率都会相应减少一半。所以父女/母子是八分之一天才和八分之一怪胎概率。亲兄妹是16分之一、同父异母/同母异父兄妹是32分之一、表兄妹是64分之一、从表兄妹——也就是你和小雅那种，是256分之一。 当初国家立法的时候，就是考虑了第四代旁系血亲已经是0.5%以下的小概率事件，所以把这道红线划在了第三代。这样，以国内孱弱的医疗条件，比扶桑人少四倍遗传病，医疗系统和国民素质才扛得住。” 顾诚听了暗暗心惊，他是理科生，这些生物学常识他本来就是懂的。但他没想到潘洁颖一个文科生，居然还专门蓄谋已久研究过这问题。 生物系的老师，讲到这类问题时，一般都会拿养马举例——英国人玩的赛马，都要追求优质基因纯血马，纯血马就是典型的父母本来源近亲的物种。所以养殖的时候出怪胎的概率是很高的。 但养马不比养人，养马的时候，一旦发现“隐-隐”劣质基因的性状表现出来了，会把这匹马立刻处决掉，或者至少也是骟了，不让它再有把劣等基因传下去的繁殖机会。 久而久之，隐性劣等基因在十几代杂交后就消失了。尤其是雄性马被确证拥有完美基因之后，就直接作为种马，去插成百上千的雌马以改良品种。 而人类是不可能在不损害人伦的情况下做“一旦发现基因重组出隐性劣等性状的小孩后、就立刻杀掉”这种事情的。而且对一个人的基因好坏考量维度太多，很多隐性劣质基因是成年后才表现出来的。哪怕元首那样的基因优越论狂魔，都没法实施这项工程。 既然潘洁颖是经过处心积虑的预谋，不是一时冲动不计后果，顾诚的担心也就放下了一些。 潘洁颖把话说开，也就回自己屋里去睡了，没有任何纠结和不舍。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潘洁颖就亲手做好了三明治，喊顾诚起床吃饭。 顾诚睁开眼的时候，表姐已经是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干练精明的女强人气场又回来了，看不出一丝温柔，除了走路有点儿扭胯，别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快点吃完赶飞机吧，要倒时差，睡那么久干嘛。” 顾诚没有反抗，乖乖洗漱穿衣。等他拿起三明治的时候，才觉得一阵蛋疼：这是……爆炒腰花三明治？这算是中西合璧么？ “姐……这儿是纽约，你一大早上哪买的猪腰子？” “下城的运河街不就是唐人街，我起床的时候打电话让小徐去买的。” 顾诚的内心在狂吼：我有木有那么虚！而且你炒腰花好歹多放点儿香辛料啊！ 只买腰花、没有红姜大葱，算个毛事儿啊！ 尽管顾诚可以看出，腰花里已经比平时多放胡椒和大蒜了，而且应该洗剥得很干净。 忍住那股胡椒也没法彻底掩盖住的气味，顾诚一捏鼻子，几大口把酥皮三明治吃了。 吃完饭，吩咐司机去JFK机场，上下车的时候，顾诚很绅士很温柔地帮潘洁颖开门。他原先习惯在潘洁颖上车的时候护着她肩膀，如今不由自主地搂到了腰上。 潘洁颖哆嗦了一下，浑身汗毛都有些颤栗，但没有挣扎。 一上飞机，无心地翻了一会儿杂志，两人很有默契地要了毯子，拉上眼罩自顾自休息。 经过14个小时的飞行，航班降落在沪江的浦东机场，公司的车早已候着，把一行人接回钱塘。 因为时差关系，上飞机的时候是一大早，下飞机时依然只是中午。 江南会那边早已摆了酒宴，那些没有出国的公司高管，一起候着给顾诚接风。 “我不舒服，就不去了。”车子刚下高速，潘洁颖就细声细气地发号施令。 顾诚知道她是怕被人看出破绽，脸嫩，立刻就答应了。 顾诚一个人驱车去江南会，跟大伙儿接风。 “顾总真是能耐，我辈楷模啊！能让伊万卡.川铺和李允欣那种自己就有十几亿的豪门女争着抢你，那无量前途还用说么？听说一堆华尔街券商，昨天都调高了对传奇娱乐的未来预期。” 这些话，雷俊、王青明、甘佳伟，几乎人人都这么说。 “什……什么啊，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顾诚一阵错愕，没想到仅仅40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居然已经传到国内了。 资本界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呐。 第2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因为柳倩还在旧金山善后，所以眼下顾诚身边并没有什么特别懂行的资本界的幕僚，能帮他参谋分析这几天外面到底发生了些啥。 江南会的酒桌上，雷俊只是丢给顾诚一张《华尔街日报》，让她自己看。 顾诚按照雷俊指着的版面翻了一遍，只有一两处语焉不详地下了些“传奇娱乐如IPO成功，估值或远超50亿美元”之类的结论。但是对于之所以资本市场看多传奇娱乐的技术分析，文章基本上没提。 全部的论据，都是靠顾诚参加唐纳德的《飞黄腾达》时那番论述里衍生阐述的，认为顾诚的传奇娱乐未来肯定是发掘华夏人差分精神需求的急先锋、占住了哪些哪些风口云云。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些论据都是没有证明力了，所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为某些没法拿上台面的理由粉饰。 说白了，华尔街就是看好了顾诚这个人，认为他本人外结强援，未来前途无量——一个能让纽约地产大亨唐纳德和三星李家的小姐争夺的男人，能不前途无量么。 “看来消息还真是走漏了，我还以为那种最高端的酒会，每个与会者都是守口如瓶呢。”顾诚放下《华尔街日报》，叹息了一声。 在座诸人当中，雷俊当过金山的CEO，这方面的见识资历最丰富，当下分析道： “阿诚，这种事儿……你怎么会认为是因为有人‘八卦’才走漏的风声呢？坐到那种高度之后，没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摆明了是有某些‘炒高了传奇娱乐估值之后对他有利’的人主动泄漏的嘛。” 雷俊这么一说，顾诚顿时醒悟了。 “嗯，说不定就是孙正意的人泄漏的……不过如果将来他还有继续扩大持股的想法的话，市值越高他的收购成本也就越高，不至于吧？对了，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来有扩大持股的可能性呢，说不定真会这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有一种可能是权顺虞干的。权哥那天我也请他去酒会了，他是知道我的计划的。而且我跟他签白手套持股协议的时候，有对赌条款。哪怕是公事公办，如果他能够将来把代持那部分股权炒高脱手，他自己也能多赚几千万美元。” 顾诚在心中分析了一会儿，才算是彻底看明白这桩事情。 只是苦了他又要当一回公众人物，被坊间当八卦传说了。 想到这儿，顾诚吩咐王青明：“老王，最近YY贴吧那边盯着点儿，如果有和我相关的贴吧上传我和三星李小姐的绯闻，就删帖布控，别给三星留下‘我们在借势’的印象和把柄。如果是传我和伊万卡的，就无所谓了，米国人反正没有贞操观也不怕名声问题。东夷的豪门财阀，在男女名声上太保守了。” “是，顾总，我知道该怎么做。”王青明二话不说就接过了这个和谐的任务，内心却还在对顾总高山仰止：看看，什么叫屌？这才叫屌！三星家的三公主倒追上门，还要帮人封锁消息，这种“高风亮节”，地球上换个人想学都没资格学啊！ “我出国这两个月，国内情况都还好么？有没有什么我没准备的突发事件。” 顾诚这个问题并没有针对谁问，但还是地位最高的雷俊当仁不让接过了话头：“都还好，两个月而已么，你布置下来的项目都还没结清呢，能发生什么。同行也就那个样子，老李老马没啥新动静，一个忙着深化ADSENSE，一个忙着改版淘宝。” 顾诚暗暗点头，他也知道ADSENSE不是那么好经营的，一开始的信用建立阶段需要做很多工作。幸好他在ADSENSE只占了20%股权，不用管事儿，运营阶段的工作可以丢给李老板自己操心。 李老板是学者型的企业家，驭人之术肯定是不行的，运营的时候不被手下人的贪-腐和钻KPI漏洞折腾内耗就不错了。但是谷歌方面的ADV-GO也上了两个多月了，但愿他能学点儿谷歌的管理模式经验，把百度的先发优势用起来吧。ADSENSE将来能占住亚洲的互联网广告中介市场，顾诚就很满意了。 至于马风的淘宝么，据顾诚所知，貌似另一个时空淘宝网刚上线的时候也是经历了多次改版，各种优化体验，起码忙了两年才算彻底进入轨道。所以马风那边有多忙，顾诚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在他的预估里，到05年之前，大家就当华夏互联网圈子里不存在马风这个人好了——他没空去惹别人或者买买买，别人也没空来惹他。 “其他人的情况呢？”顾诚琢磨完这些，继续追问。 雷俊如数家珍地盘点道：“周红衣还做他的天使投资人，也没投到啥了不得的好项目，据说是想学我们搞免费杀毒，而且不是绑定帐号免费，是无条件纯免费。但是他还没找好切入点和盟友，不敢轻易下手。 搜虎的张超阳今年啥都没干成，门户也被我们联合的黄易打下去了不少流量。行业彻底回暖之后，听说张超阳就开始酝酿转型，学百度做一款百度式的搜索引擎，暂时定名搜狗，预计明年2季度能商用。 新浪那边邮箱业务被腾云刚刚上市的QQ邮箱冲击了，决定开辟新的战场反杀回去——针对腾云的另一项业务QQ空间，新浪准备出新浪博客，估计也要04年初能做好。” 顾诚听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之后，立刻打断了雷俊：“所以，马腾那边，在我出国这两个月，拿出来的成绩单就是QQ空间和QQ邮箱？是他从黄易挖过去的那个技术副总董荣杰主持的研发项目？” “是的，这块儿小王比较懂，所以我准备留到最后让他跟你汇报。”雷俊直言不讳地点点头。 顾诚转向王青明：“我在米国的时候，吩咐你调整研发计划的那个‘人人网’项目怎么样了？目前进度上落后QQ空间多少？” 王青明脸色略微羞赧，咬牙报出一个时间：“暑假里肯定给您上线，主要是我们做空间社区类产品的研发力量本来就比较薄弱，您又强烈要求反复优化用户体验，我们策划论证和大规模测试耗时比较多……而且YY贴吧项目也占用了很大精力，贴吧优化的过程中，我们也不断从贴吧项目汲取经验修改‘人人网’的策划……” “不用解释，我没嫌你慢。稍微慢一两个月么，没关系的，正好把QQ空间带到沟里我们再动手。”顾诚非常谦和地微笑着，示意王青明不必紧张，“我在米国那边也注了个新的子公司，近期分几个人手去一下波士顿，跟我在哈佛大学认识的一些资源接头一下，把‘人人网’的海外版‘YY网’也运作起来。新学年开学的时候初步上线一个版本就行了，记得也做成可以绑定YY帐号的。” “好的，到时候这个项目和谁对接？”王青明毕恭毕敬地确认。 “一个叫马克.扎克伯格的学生。” “还是在校学生？那成得了什么事儿？”王青明大惊，没想到顾总那么“任人唯亲”，居然让他和顾总的同学合作。 王青明心里顿时有些不服。 顾诚自然也看出来了，毕竟现在的扎克伯格毫无威信可言，就是个纯粹的技术宅。 所以他循序渐进地劝说：“老王，不要看不起哈佛的在校生，比尔盖茨当年也是哈佛的在校生。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现在找的这个人就算比不上比尔盖茨，至少是目前哈佛在校那三千多号人里面这方面最牛的。 我们的‘人人网’也好，‘YY网’也好，和QQ空间相比，主打的特色就是熟人社交，一定要强调通过这些工具可以认识现实生活中的熟人。所以有一个高逼格的圈子切入点非常重要，要让其他低端圈子里的人产生羡慕、效法的动力。 当然了，纯粹生活中天天见的熟人就太熟了，对用户没多大诱惑力，也完全激发不了社交的荷尔蒙属性。所以至少要强调校友、或者同一个大公司中部门相距比较远、平时不怎么有机会打交道的同事。这样么，程序员宅男才能认识同一个公司的运营部行政部财务部的美女，不用再指望线下搭讪。宅男校友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请求加校花系花级的女生。 互联网社交工具么，就是要做现实社交中交不到、或者稍微蹦一蹦够一够还差那么一点点的新朋友，这样才能补足线下社交的隐痛点。完全和线下重合，是没前途的。 这样一个工具，如果最开始推广开来的时候，其口碑就是‘哈佛大学和其他常青藤盟校的学生都在用这个网站交友’，那么其让一二三流大学的学生们效法的动力就非常强劲了——哪个野鸡大学的学生，不希望自己用的社交圈子和哈佛校友是同一个产品？” 顾诚这么一解释，王青明顿时就释然了，对于顾诚拉一个扎克伯格参加到海外版项目中主持大局，也没那么抵触了。 第3章 想不出名真难 王青明和其他YY网络科技的高层接受了“海外业务研发工作会引入扎克伯格项目组”这个设定之后，顾诚也就没什么需要再费口舌的地方了。 前两天刚刚喝多了，今天只是下属给他接风，并不会灌他酒，点到即止了一番，顾诚就吩咐散席。 临走的时候，王青明想起个事儿，请示顾诚：“顾总，上次您出国之前也说过，我们既然做社交，也要布局邮件产品。但是您一直没有给我拨额外的研发力量，我们这儿也没有电邮团队，现在QQ邮箱都已经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有所布置？” “老王，电子邮箱这种业务，在即时通讯软件开放了文件传输功能之后，就失去了至少三分之二非专业用户的访问量了。只有工作、求职、商务这些正式用户才会需要邮箱，普通的学生和玩家访问电邮的频次肯定会下降。 我们花大精力另起炉灶弄个电邮是不划算的，不如先把‘电邮衰落论’的调子营造好了，然后从目前的电邮大佬手上买一个，我们拿点儿别的PY交易去交换，绝对推广代价小得多。” 王青明似懂非懂，但知道老板关系多人脉广，国内好几家大佬他都有多多少少入股，也就没问顾诚具体准备招谁搞定。 顾诚怕王青明还不领会他的思路，最后强调了一下：“还有，你做的YY服务器端数据优化工作，要进一步深挖了。目前我们有了‘YY文件传输功能’还不够，还要进一步弄出‘离线文件’的技术路线——我没要求你几个月内就投入商用，这个难度太大了，你只要把技术路线走通，然后我可以拿着这个东西的可行性威胁谈判对象就行了。” 王青明表示完全没问题：“放心吧，这事儿你不是出国之前就跟我提过几句么，技术方案我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剩下都是‘体力活’。” …… 回到家之后，顾诚略微心虚地和姑姑、祖母打了招呼。姑姑问他吃过晚饭没，他连忙表示在江南会接风的时候已经吃饱了。 和家人聊了几句场面话，他就把自己关回书房，处理了几个小时公务。把出国将近两个月积攒下来的、需要他亲自提点的杂事儿解决掉了大半，然后上床睡觉。 潘洁颖身体还有点不适，很早就休息了，没跟顾诚打招呼，似乎是怕尴尬。顾诚也暗暗庆幸可以冷处理几天，让大家冷静地找到重新面对对方的态度。 他更庆幸姑姑和祖母都没有看出破绽，否则估计会被姑姑顾雯不问青红皂白打断腿吧。 第二天开始，彻底倒好了时差之后，顾诚就彻底投入到了正常工作中去。潘洁颖也歇够了，重新进入了公司CPO的角色，姐弟俩在公司都回避着某些尴尬问题，除了谈论公务少了很多私聊。 顾诚把自己的工作重点放在了王青明那边，每天都不忘提点一番“人人网/YY网”的策划工作，提纲挈领指出一些架构上的要求，要不就是催促王青明快点拿出“YY文件传输”功能的“离线文件”技术方案。 大部分时候，顾诚都是一个监工和导师的角色，很少有需要他亲自动手的地方，几天下来，一切进入正轨，他也就渐渐闲了些，下班后基本上不处理公事。 或许是对在纽约时各种大放嘴炮和撩妹的后遗症有所心虚，顾诚重新养成了每天下班后上YY贴吧和其他人气论坛，看看那些关于自己的舆论导向。万一在YY贴吧上看到不和谐的东西，就让手下人删帖禁言。 “唉，还是没能堵住悠悠众口，这帮人怎么就恁喜欢八卦我？” 看着YY顾诚吧上那几个诸如“深度干货，八一八哪些亿万富妹最有希望拿下诚哥”的帖子，凡是没被删掉的，基本上都有几万人的顶贴和猜测了。 “诚哥就是牛逼！为国争光的典范啊！听说他在纽约就靠上《飞黄腾达》无形装逼了一番，就直接折服纽约最大地产商的千金了，个人财富已经15亿、才读大三的妹子啊！还是米国小姐选美大赛的主持人、本身就是顶级超模。 想想看沪外北外那些以被白人大******为荣的崇洋媚外女啊，我们屌丝大众的心都在滴血。诚哥一定要为国争光啊，把米国屌丝们意淫的顶级女神草下来，让米国屌丝也感受感受被崇华媚中的痛苦啊！” 这种直男癌喷子，再网上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下面一大群指名道姓骂他的女生：“楼上辣鸡滚粗！直男癌！姐妹们打死这条地域狗！谁告诉你沪外北外的女生都喜欢被洋人****的，那是少数，我们也看不起那些没骨气的东西的。你竟敢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活该你屌丝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除了针锋相对的之外，更多吃瓜群众无意加入战团，纯粹看热闹评妹子： “就是就是，要说真女神还是三星财阀的三公主牛逼啊，现在网上关于她的照片都被和谐掉了，但是我翻墙看过东夷的国内论坛，上面都说02年的时候李三小姐办过一个个人分享网站晒过一些照的。 啧啧，听说长得跟宋慧乔一样漂亮，而且名下酒店游乐场这些地产就值20多亿美元了。不管比钱比美貌，你们说的伊万卡都是菜鸟！” 这种观点是得到跟帖赞同人数最多的，围观的屌丝回了一大堆。也有不少妹子酸溜溜地攻击李三小姐，不过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都是不自信，似乎她们自己都以为诚哥这次肯定顶不住李三小姐这种门阀财富美貌都顶尖的存在的诱惑了。 “唉，从董婕担心到刘菲菲，从刘菲菲担心到蒋歆孙丽杨蜜权宝雅……诚哥出道两年多，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这次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啊啊啊我好心痛啊，诚哥终于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某些现实生活中因为追星追得男朋友都不谈的女生，这下几乎是彻底死心了。 那些不怀好意的、因为身边很多女生追星不找男朋友而被误伤光棍的男人，立刻暗爽地落井下石：“楼上少发花痴了，诚哥就算不被抢走也轮不到你这种女屌！” “滚！姐找不到男朋友也轮不到你！” “诶，不过听说当初最受诚哥疼的妹子是那个东夷的权宝雅啊，诚哥这人最念旧了，对故交都特别好。刘菲菲变成助攻命，听说就是被权小姐给打败了。现在真要是跟亿万富妹厮混在一起，权小姐估计也歇菜了吧。” 这是理性粉的推测，显然发帖人对顾诚身边所有女生都没有什么倾向。不像‘菲菲党’、‘蒋歆党’或者‘宝儿党’那么激进。 然而理性粉发帖背后引出来的，立刻就是宝饭的心有戚戚焉了。 “唉，我好喜欢宝儿啊，真希望她跟诚哥幸福——你们看了《神雕侠侣》的扶桑版和东夷版播出情况了么。听说在东夷也有25%的收视率，虽然这个成绩在东夷全类型电视剧中不是很牛逼，但是超过了历史上东夷武侠类电视剧排行第二的片子一倍都不止啊。” “楼上说得太对了，我也翻墙查了NECO收费频道的收视数据，福桑版因为是重新配音的，比东夷版还晚上映了一个月，前天才刚刚放完。听说收视率也破10%了，武侠剧有这种成绩，在扶桑也是逆了天了，尤其最后20%剧情，有宝儿出演的，单集收视率15%都有了。可见那个郭襄的角色，演技拿捏的是真好。” “啊啊啊……我也看过那个版本千辛万苦找到的资源！我听了杨过的扶桑语配音，真的是阿诚的原声哦，阿诚说扶桑语的时候那声线好苏啊。”一些有门路的萌妹立刻跟着起哄。 “胡说，郭襄这个角色演技哪里好了，那是因为权宝雅在东夷和扶桑本来就有五百万付费歌迷，粉丝效应拉动的收视率好吧。这种片子有什么资格跟其他纯华夏演员演的出口武侠片比？有本事也拍个没有桑夷明星的片子去比啊！” 说这话的人显然是因为不喜欢权宝雅到了一定程度，所以说话都不计后果了。完全没意识到他把顾诚一起给喷进去了。 这种行径自然是立刻遭到了围攻，让这家伙出名了。 “蛤？楼上敢说《神雕》是垃圾？这是诚哥亲自自编自导自演的片子，你敢说垃圾？你为了攻击权宝雅连诚哥一起误伤？还敢说自己不是混进来的诚哥黑粉！姐妹们喷死这个奸细！” 几千条骂战贴一下子把楼往下队形了上百页。 顾诚看着热闹，倒是被网友们提醒到了，《神雕》因为后续营销的大爆，在东夷和扶桑的成绩究竟如何，他还一直没有了解过呢。连带着《金粉世家》也被《神雕》带掣了出口业务，说不定也能顺势让他本人在东夷和扶桑又刷一波脸。 他决定用VPN体察一下其他东亚国家对他作品的口碑，另一方面给高大松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把最近几部出口片的成绩报表邮件转发给他。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先亲自发几个置顶帖，澄清一些情况，免得网友再乱八卦揣测他，给他拉到仇恨值。 第4章 人红是非多 “非常感谢大家的喜爱，yy贴吧是一个可以让所有怀着善意的网友充分享有言论-自由的地方，所以只要不是公然造谣不实信息的帖子，本吧都一直留着没有删帖。 作为公众人物，我有义务接受大家的正常评论，但我也提醒与恳请大家注意：任何非公众人物的*，是不应该被品头论足的。希望大家自律，营造更和谐的贴吧氛围，谢谢。” 顾诚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字，又自己反复看了几遍，觉得很得体，没问题，点击发帖。 如今他可是深知自己的名声有多大，随便发一条帖子，就有可能被无数人过度解读，也会有同行来分析。yy网络科技的公共关系部负责人甚至已经恳请过顾诚：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他的账号发的帖子，最好让公关部的“专业人士”修饰一遍再放上去。 但顾诚本人就有点儿文艺范儿，也有自己的操守和风骨，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不用公关稿的。他常常如此暗暗自勉：太祖都坚持自己写文章，不一定用翰林；《选集》里陈bo达修过的文章还不到三分之二。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5章 各种震惊部 顾诚看完高大松发给他的全部报表，看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就关了电脑，没有继续翻墙看扶桑粉丝对他的评价。 但实际上，他依然没有完全搞清楚，经过这些日子的发酵后，自己现在究竟有多红。 在那些他没注意到的角落，那些他看不上的渠道上，有多少因素正在发酵酝酿、潜移默化地让他进一步被更多原本与之绝缘的人追捧。 他在YY贴吧上发了帖子，自己就去睡觉了。 然而当天夜里，黄易新闻门户的娱乐版记者们，乃至新浪搜虎的娱记，立刻和嗅到了血腥的大白鲨一样，扑到YY顾诚吧、神雕侠侣吧乃至其他几个相关贴吧，潜伏搜索，寻找素材，然后添油加醋乱报道。 而天涯社区、西祠胡同这些不受顾诚控制的社区，各种谣言瞎扯更是比YY贴吧无节操了百倍。 “震惊！两千亿美元财阀最受宠公主初示爱惨遭拒绝！”这种标题一看就是黄易震惊部小编起的。 “男人看了会沉默！比你努力十倍的男人，还比你帅一百倍、比你有才华一千倍。女人看了会流泪！史诗级后宫想开就能随便开，但人家就是专一不滥情，豪门公主投怀送抱照样拒绝！”搜虎段子手使出浑身解数，凑出如许段子。 “史上最提气跨国恋情！哈夷脑残妹们醒醒吧！东夷最顶级豪门美女对诚哥投怀送抱诚哥看都不看！不转贴不是华夏人！”这个已经不用看了，膝盖想想都知道是新浪的民族注意绑架帖。 “两大亿万富妹与一众女明星血腥争宠！转够5个扣扣群可以送抠币！”连如今已经跟顾诚趋于撕破脸的腾云公司，其产品上都不免被这种内容攻占。刚刚推出了不到三个月的QQ群功能，第一波爆点话题竟然就是关于顾诚的。 幸亏03年的腾云还没有做自己的新闻门户，否则以腾云比黄易还低得多的节操值，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顾诚博取点击率呢。 东夷的KBS电视台，和扶桑的NECO收费台，买走版权的时候都是按照5年放映权买的，所以那些电视剧放过一遍之后，电视台自然还有权重播。 一般来说，如果首映收视率非常高，以至于电视台方面预测重播收视率都会高于其他不那么热的接档剧的话，那数月内就重播的概率还是非常高的。毕竟版权买了之后，放几遍都是放。 东夷方面，首映已经结束快一个月了，从6月中旬就开始重播。扶桑方面首播才结束三天，次轮则几乎是立刻跟进。 按照行业惯例，东夷25%的首映收视率，次轮即使放到非黄金时段，至少还能保持10%以上。扶桑也能有5%，都属于平均线以上的成绩。 尤其是顾诚回国都四五天了，算算日子暑假已经开始，下午的时段可以吸引到更多观剧客流，着实是重播的好时机。 这天，是暑假的第一天。 东京六本木，NECO收费频道办公大楼，晚7点。频道总监岸本信介照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跟接夜班的副总监交接了一下，然后拿了一份当天的收视数据扫了一眼。 “嗯？”一看到上面的数字，岸本信介的眼珠瞪得跟铜铃差不多大，“什么？17%收视率？这怎么可能！比首播还高了7个百分点！比首播时最后四分之一篇幅的平均收视率还高了2%！” 看到《神雕》的数据时，岸本信介一脸的不可思议。节目是放在下午3点到5点的时段放的，按说只有孩子、放暑假的教师乃至家庭主妇有时间看，而男人这个点都是在上班的。 他都忘了下班，立刻找下属确认数据，并且让大家简要分析一下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然后明天上班的时候开个短会讨论。 几分钟之后，岸本信介手下的一个数据分析师拿了一份干货向他汇报：“监督，这个数据应该是正常的——这两天顾诚这个名字在雅虎上的搜索热度又暴涨了好几倍，我一个原先东大传媒专业的同学，目前在雅虎工作，他说根据他们的内部数据分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该热词搜索IP来源于该词的非常用搜索者，而且至少60%以上分布于高端的公司办公网络—— 换言之，现在搜索这个名字的人，学生、年轻人已经不占多数了。很多对时尚一直绝缘的老古板也开始追查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 “为什么会导致这种情况？”岸本信介问得干脆利落。 “听说是顾诚传的绯闻，让很多原来不屑于看明星剧、也觉得互联网人纯粹是虚拟经济的老派人士，都开始追剧了。很多人都好奇能够让伊万卡小姐和李允欣争夺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下属如是回答。 岸本信介捋着山羊须，陷入了沉思。 扶桑的互联网产业属于点歪了科技树，远远不如东夷发达，在03年比华夏也高不了多少。老派人士因为寒冬刚刚过去，对网络的印象停留在“胡乱炒市值的虚拟经济、还是要靠实业救国”层面的绝对不少，加上这些人从来不看年轻明星的剧，所以可谓是武侠剧收视率无法提高的瓶颈所在。 一旦可以把这些老派的人也变成观众，提升是非常可怕的。 而岸本信介深知扶桑人对于米国爸爸的跪舔是非常严重的。他们对华夏目前的文化状态，有一种明显的文化优越感，但是如果遇到米国爸爸的东西，扶桑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全盘接受。 扶桑人自己的料理又不难吃，但米国爸爸来开个“丹尼斯”之类品牌的辣鸡米式快餐，居然在东京都能有很不错的生意，这种跪舔感就可想而知了。 一听说唐纳德是米国在舆论界最成功的富商、也是纽约最成功的地产大亨，而他最受宠的大女儿、作为米国小姐选美主持人和米国顶级时尚杂志超模的伊万卡居然在争夺顾诚，扶桑人自然立刻屈服了。 他们获取消息的渠道，或许不是靠网络小道消息，但扶桑的财经类杂志也是会分析《华尔街日报》的报道的。《华尔街日报》上公正公允、仅给结果不做推导的文章，到了各级不那么有节操的财经杂志上，就添油加醋加了很多小道消息，不由得白领们不信。 那些本来高昂着头颅不把华夏文娱产品放在眼里的老派扶桑白领，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咦？这小白脸居然可以折服米国爸爸的顶级豪门公主？但他不还是个戏子么！爷想看他拍的戏，他不还得在电视台上乖乖让爷围观！ 看顾诚演的电视剧就等于围观能够让米国爸爸折服的男人为自己服务！ 如此意-淫之下，谁不是立刻打开电视机观望个究竟。 在东夷，KBS电视台的情况就更夸张了。 一方面，他们仰望的国民级最大财阀的三公主在争风吃醋中落败了！ 谁不想知道那个有资格拒绝李允欣的男人是啥样的？ 而对于米国大亨这个问题，东夷人认米国爸爸的跪舔程度也丝毫不逊于扶桑人。被强者越打越高-潮的性格，让那些端着架子的老派观众纷纷加入到了围观顾诚的行列中来。 然后……重播的收视率居然比首播还高了一半都不止。 暑期档的下午，从学生到教师到主妇，这个点只要没事儿的，多半都在电视机前坐下来。要上班的男人们没办法，下班早的看个片尾，不然就只有买DVD或者租DVD了，好歹增加一点见识和谈资。 这年头，不知道点关于顾诚的奇闻轶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懂资本。 KBS电视台的领导们，一个个都在窃喜躺在那儿都能数着广告费蹭蹭蹭往上涨，心说以后再遇到顾诚出现的剧，就是单价翻倍也得买——虽然很可惜，顾诚再也不可能出现在电视剧上了。 原本，顾诚这一波输出的剧在东夷和扶桑的主要收视点要靠权宝雅撑场，毕竟权宝雅如今是毫无悬念的东夷人气最高的天后级歌姬，今年刚刚数据全面超过李孝利；在扶桑也已经稳居第二、仅次于宇多田光。 结果现在闹了这一出，重播时顾诚对收视率的助攻反而超过了权宝雅。 一波烈度上或许略逊于华夏国内的网络讨论热潮，在扶桑和东夷的各大论坛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可谓其他华夏文化输出产品所从未有过。 Mixi和Ameba这两个刚刚仿照MySpace或者说YY贴吧建成的论坛社区类产品上，无数扶桑/东夷网游如是评论： “听说S-M公司的渠道有代理这个片子的DVD，我买了全套，大爱诚哥！” “为什么我们东夷没有诚哥的Fans-club？我们恳请官方组一个把，验证了买碟的可以入就好了。” “听说正版DVD在汉城就卖出8万套了，听说全国有望20万套。” “艾回代理了这部片子的DVD，销量已达50万，撒花~” “东邪西狂，这两个角色塑造得太好了！前所未有的狂！顾诚那个杨过，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傲然之气狂得喷薄欲出。权宝雅的小东邪，也是萧索孤傲，相得益彰。” “100%本色出演啊！根本不需要演技！绝对的真.霸道总裁，真.目中无人，根本不用演，那个角色就是顾诚自己。没想到华夏人也能演出这种让我联想到坂本龙马直面苍莽大雪中的会津若松城时，那种傲然凛冽之气。” 第6章 直接连锅端 诚哥再一次红遍东亚的时候，他本人却一点儿都没来得及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因为他一直盯着的王青明那边，终于给他带来了利好：自三四月份，YY开放“好友文件传输”功能之后，在暑假的第一周，YY研发部终于再接再厉，拿出了“离线文件”这个升级功能的内测版。 从内测版到正式商用，还需要至少两个月的后续完善性研发工作，乃至压力测试。 而比研发工作更麻烦的，是硬件的配套——YY网络科技的数据中心需要扩建，弄更多的服务器存储空间，为这个功能保驾护航。因为一旦开放“离线文件”功能之后，所有离线传输的东西都不再可能和在线分享那样找局域网路径传输，数据中心的硬盘容量也要扩大好几倍。 为了长期的用户体验，YY网络科技甚至需要问电信/网通包高得多的宽带、并且把数据中心的机房散布到全国各地，以增加响应——后世的淘宝网或者QQ这种巨头级应用的数据中心，可都是在全国有几十处机房的，光两三个集中数据中心根本玩不转。 所以，“离线文件”功能真要使用，最快也要04年，而且初期还得严格限制每个用户允许离线的容量大小，比如每人每天不超过20M。顾诚也不担心马腾那边会把QQ先弄出这功能来，因为腾云现在比YY更穷，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升级硬件。 然而，不能直接商用，却不妨碍顾诚拿这个功能来吓人。 拿到王青明的内测方案之后，顾诚立刻就约了江南会另一个大股东丁三石，一起喝个茶聊一聊。 丁三石不知道顾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去的时候还有点忐忑。 一见面，顾诚亲自泡了一壶明前龙井，给丁三石斟了一杯。 “老丁，有个事儿兄弟做得不那么仗义，先给你陪个罪——从前年年底，到去年上半年，我拿了孙正意的钱之后，有些多的，当时趁着你的黄易流通股跌破1美元一股的低位，到纳斯达克反复吸筹了小半年，大约吸了黄易12%的股权。” 丁三石是知道顾诚有买过一大笔黄易股票的，但是作为上市公司的CEO，他没有权力得知流通股的持股人信息构成，所以不知道顾诚手上的黄易股票竟然多到了这种程度。 因为无论按照哪国的《证券法》，对上市公司股本吸筹后，只要该股东的持股份额不满公司总股本15%，是没有公示义务的。黄易是2000年6月30日在纳斯达克上的市，当初的IPO规模是增发新股20%。顾诚在黄易最艰难的时候托了托盘，花了几亿人民币吸筹12%，相当于把纳斯达克上流通的黄易股票的六成都买下了，但就是没过线。 此刻听了顾诚的开场白，丁三石直接就是眼前一黑。 如今，互联网寒冬已经结束了大半年了，黄易的股票，从01年年底最低谷的八毛一股，恢复到02年的2块多，如今已经有7块多了。顾诚持有的那些黄易股票，18个月里增值复苏至少有5倍。 随着黄易的业务渐渐恢复壮大，以及黄易本身也开始介入网游行业、今年底或者明年初推出《梦幻西游》，丁三石坚信自己的股票将来还会更加值钱。 在《梦幻西游》之前，如今国内可是非常缺乏华夏风的网游的，丁三石一直坚信自己咬住了一块“小而美”的小众差分市场。一旦这些网游大火之后，黄易是可能能在两年之内把股价冲到十几美元一股的。 顾诚就这么托底捡漏，在流通市场上挖走了12%股权，丁三石怎能不心疼。 “你是来炫耀的？”丁三石整个脾气都不好了，连同为江南会股东这种“同气连枝”的香火之情都不打算讲究了。 顾诚连忙安抚丁三石，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当然不是来炫耀的，我是来把股权还给你的——我们做笔买卖吧，你把黄易的某一项核心业务转让给我，我就把你公司的12%股权送还给你，算是买那项业务的对价。甚至我还可以考虑给你2亿人民币的差价，让你目前主攻的网游和其他业务现金流更宽裕一些。 你知道我不差这些小钱的，但是你的黄易，目前除了广告费，并没有多少现金奶牛。给你更多现金流，你目前几个游戏项目也能做得更精美、将来更好抓住‘低配电脑上运行的华夏风网游’这块市场不是？” 顾诚越是这么说，丁三石越是心里发毛，也不搭理对方，就闷着头一口一口缓缓地喝茶，喝完两杯之后，才审慎地追问：“说说吧，你看上啥了。” “黄易邮箱。”顾诚终于露出了獠牙。 “这不可能！”丁三石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黄易的邮箱，可是国内排名第一的！我们做163的时候，就已经是全国第一的邮箱产品了，只不过跟排名第二的新浪邮箱差距拉开得不大。但是后来我殚精竭虑弄出126企业邮箱服务，就彻底爆掉新浪一大截了，全华夏的精英商务人士里，起码八成以上用的是黄易邮箱！” 说这话的时候，丁三石语气里流露出说不尽的自豪，黄易邮箱，那可是除了嘴老牌的黄易门户之外，黄易公司最拿得出手的业绩。虽然这个业绩不怎么赚钱，但这是黄易唯一一个在国内同行中占据绝对领先、没有之一的业务。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卖呢？ 别说顾诚只有拿互联网寒冬期偷偷吸纳的12%黄易公司股权作为交换。至少要拿出30%黄易股权，丁三石才会这么考虑。 在他心里，这项业务的价值就是公司总市值的三成。 或许顾诚也说了，再加2亿现金，那按照黄易目前的股价，也不过才相当于15%的股权，距离丁三石的心理价位至少还差一倍呢。 顾诚不急着触怒对方，他就静静地看着丁三石发泄完自己的情绪，然后淡定地分析：“别急啊，你的黄易邮箱现在确实是国内第一，而且超过第二名至少五成，这点不假。但是你也要考虑到：如果逼急了我，让我也进场跟马腾做QQ邮箱一样，弄个YY邮箱。目前邮箱圈子里的几个存量巨头，能经得住多久的竞争？ 马腾的QQ邮箱，一个月就几百万开通，而且看数据趋势，只要他力推，到今年年底做到新浪六成体量轻轻松松。如果没有场外因素，最晚到06年初，QQ邮箱肯定能超过新浪邮箱，再有两年，你的国内第一地位也坐不稳。 黄易，新浪，这样的公司是没有社交基因的，面对新领域同行的‘降维打击’，你们根本守不住目前的邮箱家业。而且新浪目前好歹还搏了一把‘新浪博客’，听说明年能上线。你呢？你的精力都花到网游上了，邮箱业务对你来说，是一支孤军。” 顾诚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电邮类产品，毕竟是一个旧时代互联网社交的产品，是网络技术不发达、社交即时性比较低时代的东西。 后世有分析人士做过统计，刨除掉群发的垃圾广告邮件之外，国内网民对电邮使用的巅峰年份是06年，07年基本持平，到08年之后电邮就彻底进入了衰落期，每年的有效邮件收发总量都在降低。更多的交流，大家通过更即时的方式分流完成掉了。 这番鞭辟入里、条分缕析的说辞，把丁三石的心理价位潜移默化地降低了一些。 他对黄易邮箱的价值预估，大约从“公司总市值的30%”，降低到了25%。 顾诚看到对方的犹豫，就知道对方是懂行的。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方便。 “而且，我还有一个让全国人民收发邮件数量至少减少一半的新功能，攥在YY手上没放出来呢。”顾诚终于抛出了最后的大杀器筹码。 然后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王青明刚刚弄出来的“YY离线文件功能内测版”功能资料和体验包展示给了丁三石看。 “目前，有多少人发邮件，其实只是想‘不用带U盘也能把网吧/公司电脑上的文件拷回自己家’，才自己给自己邮箱草稿箱存大附件邮件，甚至是自己注册两个邮箱，AB号互发？你做了三年邮箱了，对这个数据应该比我清楚吧。” 丁三石彻底变了脸色，他是最清楚有多少人只是为了“非即时地在网上传文件”，才使用邮箱的。 顾诚这个东西一出来，至少一小半的电邮普通用户应用场景，会在一两年内消亡掉。 甚至，哪怕顾诚不买丁三石的黄易邮箱，只是把这个YY离线文件的功能对社会发布展示一下，华尔街那些精明的投资人就会看到其中趋势。 然后就会导致黄易在纳斯达克的股票价格大跌。 如果顾诚不打算合作了，只是想“我得不到的东西就让它鱼死网破”，打压全国所有带邮箱业务公司的股价，那么他只要直接公布那些技术可能性就行了。 毕竟，纳斯达克的投资人对每一家公司的估值，都是基于“我预测这家公司未来五年十年能赚多少钱、值多少钱”，如果这个未来的预期被新技术打破，结果是非常可怕的。 “我需要……再给我一个月想一想。这么大的生意，我也得通过董事会，而且即使你说的都是对的，这个价格也还是有点过分。” 丁三石咽了好几口唾沫，艰难地把这段话说完。 “可以，你慢慢考虑。”顾诚知道这么大的生意不能逼太急，他也不忙跟马腾争一时之长短。而且在他心里，只要丁三石肯卖，哪怕最后现金部分增加到5亿人民币，甚至1亿美元，都是可以谈的。 毕竟，这是一个超过国内第二名一半以上规模的邮箱应用。 第7章 组合拳出击 顾诚穿越之前，曾经听说过一个互联网圈子里评述前人的段子。 说周红衣在3q大战爆发之前，早年还试图跟马腾和解，劝对方说： 你要做下载，就直接捡现成投一点迅雷嘛，你腾云又不是花不起这点钱？干嘛非要亲自下场qq旋风？你要做杀毒，就直接投一点361嘛，你腾云又不是花不起这点小钱？干嘛非要不死不休？ 而据说在这个段子中，马腾最后的回答是：为什么要投钱？老子有qq那么大体量的高黏性用户圈子，直接抄抄抄吊打低黏性市场跟玩儿一样。什么361，什么迅雷，统统都是辣鸡！ 这话虽然灭绝人性，而且扼杀创新，但也算话糙理不糙。在《计算机软件著作权保护条例》只保护代码、不保护创意思想和算法的情况下，有个高黏性用户群，只抄思想不抄代码，确实可以合法地省下很多钱。 不过，顾诚不喜欢这样。腾云那种做法，法律上虽然确实不会被处置，但道德上很容易被全民谴责，最终坏了自己的名声，而且对于这个国家的创新力毕竟是一种杀伤。 没钱的时候有没钱的办事方法，有钱之后有有钱的办事方法。 顾诚自问不是迂腐之人，本心偏向实用主义。但他毕竟心太大，而且对于自己未来是否能成为首富、引领行业都有绝对信心，所以没必要省这点差价而枉做小人。 如果把他比作一个将领，他就属于“不会为了遵守骑士精神和赢得赞赏而输掉战役，但是会在战役已经必胜的前提下，稍微适度彰显一下骑士精神”。 这一切考虑，促成了他对丁三石的黄易邮箱采取了怀柔收编的策略，而不是粗暴地把所有优良的用户体验和思想抄走，用yy碾压。 更何况，如今才2000多万用户的yy，在和已经有6000万用户的qq之间，依然处在竞争劣势，接纳一切可用的外援、扩大用户基本面，非常重要。 跟丁三石当面谈判之后，此后数日里，黄易方面显然是紧急召开了董事会，秘密讨论了yy网络科技方面的要约。丁三石手下的幕僚也群策群力，评估了双方资源的有机结合可能性，试图在一旦不得不出售邮箱业务时，从别的角度找补一些好处回来。 一番讨论之后，黄易方面开出的第一个合作先决条件： 让黄易和支付宝公司签订一个长期合作协议，要求确保至少未来十年内，黄易公司经营的任何网络游戏和其他周边的网络增值服务，都可以得到支付宝公司的“最惠相对方”待遇。 所谓的“支付宝最惠相对方待遇”，是今年年初弄出来的概念，当时顾诚为了让孙正意接受用实打实的传奇娱乐股权转置此前的可转债，从而承诺“传奇娱乐未来一切内容产品，永远享受支付宝支付渠道的支持，并且渠道推荐资源永远不低于其他任何同类产品”。 目前为止，在网游领域享受这个待遇的也就只有“传奇娱乐”这一家。 丁三石开出这个价码，相当于是为黄易目前转型做网游打了个保票，确保将来黄易所有网游的点卡充值渠道至少和传奇娱乐一样充足，而且可以拿到支付宝方面最低价的宣传推广资源。 这种条件本来是很荒谬的——因为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是两家完全独立的公司，哪有yy网络科技捞好处、支付宝出代价的道理？ 但是圈内人都知道，这两家公司至少*成的股份都在顾诚和潘洁颖姐弟俩手上，剩下那一成多的管理层团队股，顾诚出面断无搞不定之理。加上06年国内修订《公司法》之前，大股东利用绝对控股权关联交易、利益输送侵害小股东利益的事情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所以这种条件真要操作起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注：给不太懂《公司法》的书友解释一下。这个案子中，yy网络科技是从黄易捞好处的，支付宝是给黄易送好处的。因为顾诚姐弟在这两家公司并不是100%绝对控股，所以其实在这笔交易中，yy的小股东如王青明等人，是白占了便宜，交易完成后yy股值会上升。 而甘佳伟等只在支付宝公司有股份的人，实际上是付出了代价的。只不过这些人力量太小，即使被侵害了利益也无力反抗顾诚的决定。这种情况到06年新《公司法》修订后才会得到改善。新法会规定很多小股东起诉大股东侵害公司整体利益的渠道。） 顾诚仅仅给几个小股东象征性打了个招呼，通知他们自己决定接受丁三石这个条件，然后就接受了。 小股东没有任何异议。 有了这样开创先河的合作条件，后续的谈判立刻顺畅了许多。因为丁三石发现：只要是顾诚名下任何一项生意当中，有黄易用得到的好处，就都可以拿来利益交换。这样这盘棋就可以下得很大了。 （“传奇娱乐”除外，因为传奇娱乐有25%的股权在孙正意手上。孙正意是不可能和其他“小股东”那样坐视大股东侵害自己利益的。） 顾诚也很喜欢少花现金多画饼，于是把支付宝的各种应用场景给丁三石画饼，劝他趁早转型，彻底转型。 “丁老哥，黄易的用户都是瞄准中产阶级的，这点不用我说你肯定比我清楚。目前老马的淘宝在做电商，但电商的市场是很大的，不光有c2c，也有b2c，不光有‘买之前价格排序、参数排序’的男人式电商，也有求品牌求逼格的女式电商，品质电商。 淘宝网这种口碑，迟早会变成一个被人当成卖假货或者至少低端货的集散地。到时候想找精品正品的就不一定肯上淘宝了。你黄易有那么好的中产阶级用户群，就该瞄准了一两块‘小而美’的市场，做精品，做海外名牌代购——怎么样？考虑考虑！我把这块的支付宝最惠相对方待遇给你黄易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做，我的支付宝永远支持你！” 顾诚一通画饼，把丁三石给圈了进去。 经过寒冬期这几年的深思熟虑，丁三石还是非常渴望从当初的画概念圈用户，向实打实埋头赚利润转型的。顾诚画的大饼，每一口都画到了丁三石心坎儿上。 于是最终，顾诚只花了3亿人民币的现金，以及12%黄易公司股权，加上几个支付宝公司的承诺，把丁三石的黄易邮箱业务给圈到手了。 7月中旬，双方草签了交易协议。约定8月1号正式交付，到时候黄易邮箱就会改名为yy邮箱。 所有黄易邮箱原有用户，如果同时还是yy用户的，就可以选择直接把邮箱和自己的yy号（yy号和qq号一样是一串纯数字账号）绑定，从此登录yy邮箱时就可以选择双登录名登录。既可以输入数字yy号登录邮箱，也可以根据旧的习惯继续用字母邮箱名登录。 如果是此前并没有用过yy的黄易邮箱用户，则可以直接利用邮箱资料快捷申请一个yy号。同时，126号段的黄易企业邮箱用户，因为在注册邮箱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实名制了，所以这些邮箱在关联和快捷申请yy号时，可以直接得到yy实名认证的好处，将来注册支付宝账户也能免去相当一部分身份信息验证的麻烦。 如此一来，华夏大地上，三大实名制需求最高的应用——从网银支付，到专业级的商务邮箱，到实名交友——就被彻底统一到了顾诚名下。 相比之下，马腾靠qq圈起来的圈子，简直就成了小混混侥幸约泡的游击队级应用了。 合同签订之后，黄易方面会派出大量的专业工程师协助进行数据迁移和整合，yy方面的工作量也不小。 yy技术总监王青明看到顾诚的成果时，简直震惊得瞠目结舌：马腾想搞邮箱，结果做法只是从黄易挖个邮箱技术总监董荣杰过去，还把他这个骨干技术元老气走了。 顾诚想搞邮箱，根本懒得从黄易邮箱挖技术骨干，而是直接把黄易邮箱事业部连锅端地买来了。 关键他开出的各种条件，对于想转型、想谋利润的丁三石来说，确实是完全无法拒绝。 “马腾真是流年不利，偷砖的遇上拆迁队了。”王青明事后便是如此暗暗摇头，叹息自己的旧主遭了太岁，同时也庆幸自己跳槽跳得太对了。 黄易和yy的技术部门，全力投入到了数据迁移和技术过度的工作中去。顾诚亲自视察了两天，提纲挈领地指点了几个关键，然后就开始当甩手掌柜，只丢给王青明一句进度指示： “8月初把邮箱迁移工作搞好，然后你自己的精力就集中到‘人人网’上线上去，‘人人网’初期要靠学生和校友之间相互拉人，开学季非常重要。9月号开学之前一切宣传推广都要到位。” 顾诚开了一千万元的技术团队奖金，如果做得好，就会一分不少地发下去。 王青明表示一定不会耽误顾诚的进度。 第8章 为华夏之创新而坑人 买下黄易的拳头产品黄易邮箱，和YY本身的社交产品形成互补，也算是拼上了顾诚传媒布局中的一个核心环节。 不知不觉中，他从米国回来后，已经连续加班了近一个月。 算了算日子，YY邮箱的投入使用和人人网的上线，还有将近半个月的窗口期，所以顾诚可以稍微空下来几天，观察一下圈子里和同行最近都有些什么动态。 在硅谷，主持AGEIA公司收购改组工作的柳倩，终于在7月15号结束了一切手续，从旧金山飞回了钱塘。 顾诚空下来之后，立刻接见了柳倩，问了些情况，然后表示正式聘任柳倩担任诚品控股的财务副总监、让她花半年时间和顾诚的姑姑顾雯衔接工作，等明年传奇娱乐在纳斯达克IPO成功后，就升她为CFO——在此之前，柳倩一直没有结束和高盛亚洲的雇佣关系，或者说她想走也没那么快，一般的跨国公司高管级别人员跳槽，交接期半年都算少的了。 通过帮助顾诚筹谋上市、股权改组和收购米国高科技公司，柳倩才总算是成功取得了顾诚的信任。 汇报工作之余，柳倩也给顾诚带来了一个消息：“高盛方面也收到了腾云公司的股权转让要约，几个月前就开始传的‘马腾委托罗硕韩寻找腾云公司部分股权买家’的消息，眼下算是彻底明朗了。” “马腾怎么会找到高盛的？他为了什么事情准备卖股权？准备卖多少股权？”顾诚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大惑不解，因为高盛投行的投资意向，很少涉及互联网社交产品的公司。 柳倩一路风尘仆仆很是疲惫，对顾诚的问题也是尽量回答得简明扼要： “份额不知道，应该只是找高盛来捧场抬价，要不就是希望高盛进场之后，利用高盛和传奇娱乐方面有点瓜葛的优势，想跟你和解瓜分市场。目前具体动机我猜不出来。 至于筹款目的么，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是马腾决定加速产业布局后，原定撑到明年3月港股上市的资金链不够花了，不融资肯定会断裂，才忍痛在上市前半年多再抛掉一些原始股的——根据港股IPO规则，进入上市排队公示期的企业，是不可以再找私募基金增发新股的，所以马腾现在缺钱只能卖原始股。” 顾诚上辈子对财务不是很懂，但这辈子自己做老板做了几年，好歹能听懂不少基本原理。 柳倩提到的“希望高盛介入后保留和YY斡旋求和、瓜分市场的可能性”，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马腾希望传奇娱乐系和腾云系将来背后都有高盛这个股东，让股东基于自身利益劝双方经营者达成瓜分市场的默契。 就像另一个时空，滴滴打车和快的打车背后，都拉了好多笔烧钱融资，其中老虎基金这些私募同时是双方的大股东。这样一来，任何一方彻底倒下这位大股东都会有一大笔钱打水漂，所以这些股东往往会劝双方握手言和，从而促进了滴滴和快的的合并。 后来滴滴进一步和优步华夏合并的时候，也是背后同为双方大股东的百度资本在推手。 从罗硕韩不惜帮马腾拉高盛进场，可见腾云高层如今对顾诚还是比较忌惮的，希望顾诚和他们形成一个市场份额的分赃，别再硬怼死抢。 更何况，顾诚本人也一直是腾云公司的大股东之一，至今经过多轮稀释，还捏着腾云19%的股权。 而各位看官或许也会觉得奇怪：马腾当初和罗硕韩商议“资金链紧张就卖原始股融资”这事儿的时候，才四月份呢。如今都已经7月过半了，三个多月过去了，马腾怎么现在才实打实动手卖股票筹钱呢？ 要想明白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按照马腾、张志栋和罗硕韩原本的布局，腾云公司目前的资金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从03年4月份要花到04年3月份IPO的，整整花一年。 因为顾诚这个变数，导致腾云公司必须在QQ空间、QQ文件传输（这个功能不需要多少软件研发费用，但要额外购入很多服务器和包更多带宽，硬件成本很高）等多个领域和YY网络科技扩大竞争面。 这些新战线开起来之后，腾云公司的钱就不够花了，撑不到上市了，又被港股的排队期限私募法则制约，不得不卖原始股融资。 但谁都知道，股票这种东西越着急卖就越卖不出好价钱，所以罗硕韩作为腾云的CFO需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来酝酿。一方面等公司估值再涨涨，另一方面多联系几个潜在买家相互哄抬价格，好让马腾张志栋的股票卖贵一点。 另一方面，原本打算顶一年的资金，现在纵然不够用了，好歹还能用至少半年，所以到四季度之前，腾云是没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的。 综合这两方面的因素，马腾真正卖股筹钱的时间点，就被卡在了这个暑假。 顾诚捋清楚了其中脉络之后，试探着向柳倩确认：“我记得，不管根据大陆还是香江的公司法，腾云要想向外部人转让公司股权的时候，都是有义务通知所有现有内部股东的吧？如果该内部股东有买入意向，按照法律内部股东是有同等条件下的优先购买权的。” 这种小儿科的基本问题，柳倩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就直接脱口而出了：“当然，非上市公司内部股东有同等条件优先认购权——不过你该不会是还想继续增持腾云公司的股票吧？你都在跟他直接形成竞争了。” 顾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当然不是，我是打算趁机一起抛售，如果罗硕韩找到的买家够大，我就自己套现捞一把。如果认购者本钱不够大，我的抛单往下一压，马腾根本融不到多少钱，或者只能用亏血本的低价巨量甩卖。” 柳倩听了都是一阵无语，想了半晌，都想不通顾诚当初为什么要买进腾云的股票：“合着01年你买进腾云股票的时候，就是奔着两年后来坑他的？不是为了自己赚多少钱？我做投资三年多，第一次听说有人是为了和被投资对象同归于尽才去投的。你这做派简直就是跟马腾互相对烧钱，多大恨呢？” “没什么恨，当初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彻底狙击住他，或者说需要多久才能狙击住他。所以留个后手呗，万一我失败了，腾云彻底壮大，我好歹还有腾云那么多股份。” 顾诚耸耸肩，轻描淡写地否认自己和马腾有私怨，想了很久，才算补充了一条理由，“如果非要给狙击腾云找个理由的话，就算是为了华夏之创新而狙击吧。一条抄抄贱狗倒下去，就会有千万个创新者站起来，咱就当花点钱替天行道了。” 再说了，01年暑假进场，03年暑假退出，以腾云公司这两年的成长，顾诚当初注入的6亿人民币，应该也是翻了好几倍的。能白赚20亿人民币的买卖，应该没人会选择不干吧？ …… 马腾要卖一部分腾云公司的股份换钱，必须通知所有内部大股东。 所以当天回家，顾诚在饭桌上就问了作为CFO的姑姑顾雯，最近有没有得到腾云方面的通知。 潘洁颖因为加班，没有及时回来。所以晚餐就是顾诚和姑姑、祖母一起吃。 顾雯很仔细地想了想，表示没接到。 顾诚很肯定地吩咐姑姑，最近这几天肯定会有消息的，让姑姑一收到就通知自己。 顾雯表示绝对不会误事。 顾诚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正要闪人，被顾雯喊住了：“诚诚，你上个月去米国的时候，一直都跟小颖在一起？” 顾诚听了这个问题，顿时一阵心虚：“是啊，怎么了？” “她……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陌生朋友？”顾雯也不知道怎么问，只能如此措辞。 顾诚面不改色地说谎：“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米国都忙着生意应酬呢。” 顾雯想了想，便没再八卦：“这样啊，她这孩子太要强，连我这个当妈的都管不了。我最近觉得她不太对劲，你有空多关心关心她，说不定还是你容易问出来。” “好的。”顾诚松了口气，把断腿危机暂时应付了过去。 此后两天，顾诚都借故加班睡在公司，不给姑姑找自己谈心的机会。他和表姐俩人，总有一个晚上不在家。 直到第三天，姑姑终于给顾诚转来一个传真：诚品控股终于收到了腾云公司拟对外出让股权融资的要约。 诚品控股是所有内部和外部相对人中，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 看来，马腾也非常不希望和顾诚打交道，已经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压缩顾诚的反应时间。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顾诚的决心。 顾诚立刻给柳倩去了一个电话，让她帮自己执行：“给所有受邀请的私募基金发函，表示我愿意以低于马腾报价5%的价钱，大量出售腾云公司的股权。” 顾诚相信，自己这波天量抛单抛下去，如果马腾还能短时间内筹够钱的话，那么自己至少也能回本20亿人民币以上。 如果自己筹不到那么多，也没关系，因为那将意味着马腾对腾云的控制力也会下降得非常惨，对方不得不拿出比预期多得多的股权来抛售。 第9章 避免打断腿 “偶顶你个肺啊！我们都通过高盛示好了，顾诚个扑GAI佬还是要赶尽杀绝啊！” 在腾云公司总部，马腾听到罗硕韩汇报的情况是，整个人难得地愤怒到了骂脏话。作为一个互联网人，马腾已经好几年坚持不在工作中讲粤语了，但这次是当真忍不住。 面对老板的愤怒，罗硕韩自然是要吐苦水表忠心，证明问题不在于他： “顾诚两年前买进公司股份的时候，出资6亿人民币，从盈科数码拿走了本公司24%的股权，当时公司的总估值是25亿人民币。这两年里我们增发了20%新股，他的股权稀释到了19%。但是，随着我们即将上市的利好，资本界普遍认为我们明年一季度至少能爬到20多亿美元的市值。 我把这个风声放出去酝酿了这几个月，才让投资界对本公司眼下的估值稳在了15亿美元——相当于让他们知道，如果现在按照总估值15亿美元吸纳腾云股份，放在手上捏半年，明年三个月抛掉就能赚至少30%的溢价。半年时间三成收益率，几乎稳赚不赔，这样的造势，我才拉到了数亿美元级别有入场意向的资金。现在顾诚这一搞，要么我们眼看着他套上三四亿美元然后退场，要么就是眼看着我们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烘托估值，最后还没筹够钱……” 马腾拿出一支钢笔，似乎想要写点什么，但实际上只能无意识地戳来戳去脑子一片混沌。一不小心就把笔摔坏了。他懊恼地踩上一脚，和《愤怒元首》里的元首那样用指节高频敲打着桌面，命令： “我们差钱，顾诚不差钱。还是尽量把估值往高处拉吧。场内热钱不够丰富就再多拉几个意向私募。再不行你直接给MIH的强森先生发话，我们愿意让出董事会里两个席位给他，只要他追加投资。” “出让两个董事会席位？”罗硕韩一惊，这是他从来没见马腾开出过的破例条件。 因为在互联网界从来都喜欢同股不同权，创始人团队喜欢发A类股之类只占收益不享投票权的股份，确保投资人不能干涉创始人团队对公司的决策管理。 马腾连这个条件都开了，可见他已经被恶心到了，只想不惜代价把顾诚尽快从腾云股东会里踢出去，哪怕搭上自己对腾云的绝对控制力也在所不惜。 这一手果然有效，MIH听说有望攫取公司相当一部分实际控制权，立刻表示钱不是问题。 MIH如今是腾云的第三大股东，持股16%；而马腾、张志栋等创始人团队持股也只有28%。一旦MIH方面买下了顾诚抛售的19%，那么他就会拥有腾云35%的股权，一举跃升为腾云第一大股东。 何况，仅仅买下顾诚的19%股份，并不会为腾云带来一分钱的现金流。马腾和张志栋等个人，还得卖出累计占公司3~5%左右的股份，换取大约四五亿人民币的现金。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资本运作。腾云方面最终在9月份才搞定了融资协议、10月才拿到钱，付出的代价也比原先预估的高了几成。 与此同时顾诚也套到了20几亿人民币的现钱，两年赚了3倍。当然对于他来说，这点收益率并不是非常值得炫耀，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拖慢了腾云融资和再布局的节奏，而且为马腾、张志栋继续彻底控制腾云公司埋下了一丝裂痕。 一旦董事会里有了其他代表的意见，在腾云顺风顺水的时候或许不会引爆出麻烦。但一旦到了腾云进入相持甚至衰退期的时候，那些想要明哲保身的家伙肯定会跳出来。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顾诚是不会无聊到亲自去围观马腾的臭脸的。所有的股权交易，他只负责定好条件，然后让法务部的律师去参加谈判。 不过，因为最近这一切运作，都绕不开和作为公司CFO的姑姑顾雯接洽。所以顾诚躲办公室假装加班的生活，终究是到头了。 在人人网和YY邮箱上线前两天，在姑姑的反复催促下，顾诚忐忑地选择回家住，当面汇报一下公司最近的财务情况。 自古知女莫若母，表姐身上的变化，要想彻底瞒过姑姑是很不容易的，顾诚自然是唯恐在米国那一夜的荒唐事儿被发现。 但是回到家的时候，等待他的却不是姑姑的怒火，而是一番释然的亲情。一家人都凑齐了，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顾雯只是问了工作，就再也没有多问生活上的问题。 顾诚纳闷地吃完晚饭，假装平静地回屋处理工作。直到晚上十点，潘洁颖吩咐女仆们都下楼休息，然后自己洗漱干净，趁着没人注意，溜进了顾诚的房间对口供。 “我妈是不是前几天逼问过你什么了？所以你才假装加班、躲着睡办公室？”潘洁颖一进门，也不跟顾诚客气，劈头盖脸就问。 “是……”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潘洁颖的语气还有些嗔怪。 顾诚搓着手，忐忑地回答：“不知道怎么开口，米国回来之后，你也不怎么搭理我，我怕你不好意思面对……”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时激情过后，觉得不知如何面对。 潘洁颖有点想生气，又生不起来。 毕竟她从小宠溺表弟惯了，不管顾诚做啥她都很难狠下心来。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在顾诚身边轻轻坐下： “我今天主动和我妈说，在米国的时候遇到个白人生意伙伴想追我，被我拒绝了，因为被骚扰，所以我最近才有点魂不守舍——我妈相信了，所以她不会再逼问你套话了。” 顾诚突然被感动得有点想流泪，心说表姐果然还是有担当的，潜在黑锅都自己背了。 他情不自禁捏住潘洁颖的纤纤玉手，真诚地说：“姐，你真好。这阵子我不是不想理你，我是看你冷冰冰的，怕你尴尬。” “谁冷冰冰了，我是怕你刚刚尝到……那个，一旦和你亲近你就把持不住想乱来。才冷你一两个月。”潘洁颖说着，傲娇又略幽怨地白了顾诚一眼，“那次之后，我吃了药，上个月的那个日子有点乱。这个月才算是正常了，昨天刚刚结束，现在很安全……” “我还以为你是后悔一时冲动，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呢，原来是担心这个……”顾诚一阵无语，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我像是那种会兽性大发的人么？再说就算你不想吃药，难道你还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Condom？” 潘洁颖脸一红，巨蟹座的洁癖发作了：“我不想跟你隔着那种冷冰冰的橡胶。” “那你现在……” “你是不是男人啊！每次都要女生开口？” …… 顾诚的床很大，铺着夏天用的小牛皮席。虽然和竹席一样凉快，但比竹席柔软得多。 潘洁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把整个身体揉进去抵死缠绵的感觉。虽然是人生的第二夜，梦幻感却丝毫没有降低。傻傻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包容了谁，还是谁占有了谁。 “好厉害，心都跳出来了。真想不通你哪儿学来的，那么厉害，这些年竟然也忍得住。难道做这种事情，男人还不如女人舒服吗？” 躺在顾诚怀里，潘洁颖浑身筋酥骨软地呢喃，至今都觉得想不通。 “我只是觉得纯粹的性没意思，想有点走心的真爱。” “想法是很好的，但我总觉得你不科学。”潘洁颖星眸微闪，试图看穿顾诚。 “为什么？”顾诚不解。 “只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听说过没拿过屠刀，就立地成佛；那样的话，岂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都能因为拿不动屠刀而成佛了么？佛不是太不值钱了？只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没听说过没见过海就不要水——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要经营的是不是真爱？ 一个男人，以处男的身份跟一个女人上床，从头到尾都只跟这个女人上床，未必就是真爱了，说不定只是他没本事找到其他女人。我心中的好男人，得是证明了自己有本事要其他女人，但是偏偏不要，只爱一个，那才叫真爱。” 潘洁颖的爱情观，大致是这么个意思：没本事的窝囊废，有什么资格证明自己是真爱？要证明，首先得有让两个女人投怀送抱的能力，然后拒绝掉其中一个。 顾诚实在不解表姐为什么会在这个三观上如此走火入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潘洁颖瞑目不语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童年记忆：“我上初中之前，我家看上去也很和谐。结果呢，还不是因为那时候我爸还不够位高权重、钱多势广？男人穷的时候可靠，又怎么可能是真可靠？” “你这种三观，也就在这里说说，要是到外面被人听见了，你会被喷死的……”顾诚用尽量委婉的语气劝了表姐两句，让她别太偏激。虽然他知道，表姐因为从小的心理创伤，肯定是有点心理问题的。 “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我只在乎你怎么想。”潘洁颖一脸的无所谓。 顾诚很无奈，还试图做最后的矫正：“按照你这个理论，岂不是你也证明不了你爱我？” “我本来就不爱你，我只是疼你。”潘洁颖说这话的时候，无限温柔地抚弄着顾诚的脖子，用**的双唇呓语一样摩挲，“爱一个人，是要占有他的。我从来没想过占有你，只想你过得幸福一点。爱是自私的，我是无私的。” 说完这些，潘洁颖整个人都像是轻松了很多，睡得像一个恬静的天使。 顾诚本来还想把表姐略变态的虐恋三观改造一下，听了这番话，再也鼓不起改造的勇气。 “此刻与你相拥，也算有始有终……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潘洁颖用梦呓一样的语气，轻轻哼着孙丽的成名曲《比我幸福》。 顾诚突然觉得，他去年让表姐跟孙丽交朋友、分享对方走出心理障碍的心路历程，好像根本就是个错误。潘洁颖被带到坑里，越带越深。 第10章 爱是自私的姐是无私的 缠绵之后必须亲手做早餐，几乎成了潘洁颖的生活惯例。 毕竟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顾诚心中愧疚，每次都很卖力，起得自然晚一些。何况这两天也不忙碌，人人网要下周才上线，睡晚一点也不误事儿。 洗漱收拾整齐，从餐桌上捻起一个早上刚烘焙的橄榄菜肉馅小月饼，顾诚温柔地问：“怎么想到做月饼了。对了，昨晚都没问你，前阵子你躲着我，一个人都在忙些啥？” 场面很温馨，很家常，不需要客气的开场白。客气了反而让人不自在。 “还能做啥，每天忙完了没事儿可忙，就充充电。再说也没见你让我省心，公司里一堆拍脑袋得罪人的事儿，还不是要我给你收拾干净。”潘洁颖起得早，已经吃过了，就像猫咪一样静静地趴在桌上看顾诚吃，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啥得罪人的事儿？”顾诚还没反应过来。 潘洁颖恨恨地拧了一把顾诚手背上的肉：“你拿支付宝的好处许给丁三石，给YY邮箱捞实惠。我不得跟甘佳伟、陈守福这些支付宝小股东一个个谈心、算算这些幕后交易如果实打实收费能占多少绩效，然后给他们奖金补偿？ 你这人，从小就脑子一热天马行空往前冲，身边有多少人不爽了，委屈了，你全都看不见，还要我帮你安抚。” 说这话的时候，潘洁颖的语气里说不尽的娇嗔埋怨。 顾诚很想说点感谢的话，但是终究没说出来。 目光敏锐的巴菲特，也需要查理芒格踩刹车；天马行空的扎克伯格，也需要桑德伯格查漏补缺。 他自己这几年下来，已经默认姐姐就是给自己踩刹车的那个人，还有什么好客套的呢？ 最后，把月饼吃掉，喝几口果汁漱漱口，顾诚把舌头凑到潘洁颖耳垂边，很诚恳地呓语：“我这不是情商不如你么，只好劳烦你帮我安抚好那么大一个团队了——我只管安抚好你一个。” “别闹，昨晚都要了四次了！”潘洁颖的耳垂很敏感，顾诚的台词又太暧昧。 被这么一阵耳语，潘洁颖不由自主地酥软倒在顾诚怀里，心跳气喘地挣扎，“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想到一大早烤橄榄菜肉馅的月饼么，别闹了我就告诉你。” 顾诚放开潘洁颖，恢复正襟危坐仔细听讲的样子。 潘洁颖理好散乱的头发，面色还有些潮红。显然顾诚那句“我情商不够用，只够安抚你一个”让她暖心不已。 盲目中的女人就是好骗，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就信了。 潘洁颖拿起一个肉馅月饼，也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许久才呢喃地开口： “记得三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吧。我们在汉城刚买下传奇，后来你还了韩更60多万启动资金，手上现金流不够，就跟权哥商量让他带你进开城开发区，然后偷偷把外婆父亲的遗物弄出来。 你说只有一个名额，不让我陪你一起去。那时候网上信息也少，我根本不知道北夷统治区到底穷成啥样，也不知道你要在那儿待多少天才能完事儿，只知道北夷穷得有钱也买不到肉吃。 所以临走那天，我还在汉城找唐人街买了橄榄菜，做一点肉馅月饼，做咸一点，好让你带去多放几天不会坏。结果做完之后，我自己尝了一个，太咸了。临走你又告诉我最多两天就能回来了，我就默默收起来，自己吃掉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脾气，成年了之后可怎么照顾自己呢……” 顾诚一阵愕然，没想到当年自己去一趟北夷境内，竟然在表姐心中就和去一趟鬼门关差不多。 信息不对称害死人呐。 这事儿要是搁在如今，互联网经过数年发展，各种资讯透明得多，哪里还至于有这种误会。他当初在开城，可是撒漫花钱花天酒地的。 “那天你去开城，我真的好担心，莫名其妙就担心……从那天起，我就隐约发现，原来看不到你的日子我很难过下去，呜呜呜……” “好了，这种怀旧有什么好怀的。” 顾诚安抚了潘洁颖几下，似乎想起个什么事儿，回自己房间，打开保险箱的密码，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绢包。 “你说起从开城带出来的遗物，我才想起这个事儿。这个戒指，你不嫌不吉利就拿去戴吧。”顾诚说着，解开丝绢，把那个本该在50多年前就成为他祖母嫁妆的戒指拿了出来。 至于戒指背后的不吉利故事，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现在顾家已经显赫了，不再是“匹夫”，自然不会“怀璧其罪”。 潘洁颖富贵之后也懂点珠宝，看了几眼就知道这个戒指是有点年代的古物，19世纪的做工：“这也是你当初一起带出来的？” “嗯。” 潘洁颖没有再多问，径自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试了试觉得很搭。不过她也就稍微过一会儿瘾，到了公众场合，她还是得戴到小拇指上免得人看出破绽。 …… 吃完早餐，姐弟俩的话题总算正经了些，没有再浪费时间打情骂俏。 这段日子潘洁颖一直在冷处理顾诚，所以除了料理公司CPO的工作之外，闲下来就用各种学习考察充实自己。一阵空窗期考察下来，倒也颇有一番心得。 她觉得顾诚目前手头这些公司，也就软件类和内容电商渠道这两块人力资源工作条理比较清晰、管理和考核都还算给力。而顾诚有一搭没一搭的艺人经济和投资制片方面，简直就乱得一团浆糊。 潘洁颖趁着眼下顾诚问到她最近的心得，便趁机劝谏：“人家不管好莱坞式的经济制度，还是TVB式/东夷式的经济制度，至少立场都很稳。要么站在艺人的立场上，通过给艺人谋利益公司赚抽成；要么站在制片方的立场上，压片酬，或者用其他盘外资源对冲交易压低人力成本。 你现在让志凌姐弄的经纪公司，完全是跟着你原先亲自插手的项目在走，你说向艺人倾斜就向艺人倾斜，你说向制片方倾斜就向制片方倾斜，完全没个章法。以前三部电视剧，好歹你自己都有参演，情况熟悉，加上你自己就是最大的腕儿，你自己都接受了片酬，别人也不好多说。以后你不在的剧组，只投钱，这样的管理模式得多少人不服呢。” 顾诚端着一杯红茶，听得很认真，微微点头像是听懂了：“大致明白你的意思。那你准备怎么改呢？有现成的办法么？” “这里面很复杂，我慢慢理顺了之后，你找志凌姐来，我们几个一起谈一谈——有些业务，你就该拆分了之后，让她们两种模式内部竞争，你就只管进一步放权下去。反正都是小生意，公平最重要。” 潘洁颖知道这些不是一句话说得清楚的，而且顾诚本来就是跟她闲聊提到，所以只是说了个大概，怕说得太专业顾诚不耐烦。 眼下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即将上线的人人网的推广工作。毕竟这是对抗QQ空间和米国人的MySpace的一线主战场。 潘洁颖虽然如今只是公司的CPO，不管运营，多少也会关心这个问题，帮顾诚一起出谋划策。 因为不是一线运营人员，潘洁颖聊到这个问题时的见解往往比较凭经验：“目前我们YY的用户数是1300万，QQ的有效用户数逼近6000万了，大概依然是我们的五倍。 而四月初的时候，我们的用户数才400万。后面这三个多月的900万新增，一方面是靠YY的数据传输和语音质量持续提升，另一方面是靠支付宝每个月超过50万用户的捆绑反哺——根据我们的内部数据分析，这两块在这三个多月里带来的增量用户大约是600多万。 而剩下的将近300万，是因为你的好几次YY贴吧炒作事件，和后来的新闻爆点引起围观带来的。可见在社交产品上，名人效应本身带来的用户增幅，已经不可小觑了。今年下半年，支付宝的反哺会明显减速，要想继续保持高增长，我觉得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靠黄易邮箱变成YY邮箱之后，反哺YY注册量。另一个就是继续扩大名人效应的炒作。 尤其是人人网，是典型的圈子型应用，让高端圈子介入、使用，形成广告示范效应，应该是很有效果的。” 这些话大部分是查漏补缺，也算略有干货。顾诚本着无则加勉的心态，基本上都听信了。 那些固定因素，他后续也没什么劲儿可以使，唯有在推广宣传上下点功夫了。 “你觉得，让甘佳伟去各大顶级大学做地推？把各个顶尖大学的学生会骨干都拉进人人网？然后给那些人回扣返点，让他们拉校友使用？” 对于圈子型社交媒体的推广，顾诚第一反应自然是校园捆绑。因为历史上的FACEBOOK不就是靠先占领常青藤八大盟校，把逼格刷脸刷出来，然后野鸡大学的学生们为了面子纷纷跟进了么？ “这些都可以花点资源吧，不过我始终觉得……我们公司最大的公众关注资源，就是你自己了。你能想办法跟当初推广贴吧时候一样，搞点事情宣传一下人人网么？” “我？我都不是国内的在校学生啊。你让我开学后去哈佛报道的时候，在米国代言一下倒还可能……” “干嘛那么拘泥，你就是用拍软广告的模式也行啊。” 被表姐这么一劝说，顾诚的心思倒有些活泛起来了。 他出名两年多，从来没有接拍过任何商业宣传的广告，因为那些东西太low了，而且没多少钱，他根本看不上。 但是贴吧的几次火爆事件，也让她知道咨讯市场对他的一切消息都非常饥渴。 “如果代言自己的社交产品，貌似也不算太丢人吧？就是得选点儿合适的方式……” 第11章 不是啥都能做广告的 8月天，火炉城市钱塘正处在一年中最酷暑的时刻。 连几百里外山位于山里的横店，最赶的那些剧组，都已经选择了中午休息，只在一大早和下午3点以后开工。 曾经在《神雕侠侣》中给顾诚当过选角副导演的刘慧，这几天正好闲着，结果被一个电话叫到了东部软件园，YY网络科技。到了地方，她还不知道顾总为什么喊她来。 自从《神雕》之后，她一直被顾诚以优厚的待遇留用了，放在林志凌主导的经纪公司里，主持投拍筹备的工作。 林志凌的经验比较单一，只懂如何管好艺人的经济，却不懂怎么站在投资方和制片方的角度筹备一部影视所需的人力资源。而刘慧作为多年选角副导演的资历，恰好补足了这块短板，两个美女年龄相若，一个管人，一个管片，虽然目前组织略显凌乱，但也相得益彰。 刘慧坐在休息室里呼呼吹了一会儿空调，刚刚收掉一身汗。顾诚就推门进来了，也不客套，随和而又直截了当地问：“最近不忙吧？找你筹备点儿小东西。” 刘慧赶忙身子微微前倾，含胸缩背地扯了扯胸衣，免得刚刚因为汗湿而勾勒出来的轮廓太明显，失礼：“不忙不忙，选角么，你也知道的，片子拍起来走上轨道，后面就没我事儿了。你上个月又吩咐我最近不用考察投资别的片子，所以就闲着了。” “没事儿，劳逸结合么，不接是对的，开学之后说不定我想自己筹拍一部片子，新类型的，试试水市场，所以是得让公司的艺人都空一空。这次我只投钱，自己不出演，也不编不导，到时候你就做制片人好了。” 刘慧一听，眼神终于难得的一亮，对顾诚的知遇之恩很是感戴：“多谢顾总提携！能问问是什么类型的片子么？” 她做了多年选角副导，对于影视的供应商和角色筹备已经轻车熟路，让她做一次制片人，实际上完全是可以胜任的。但当年跟着王忠军和冯导混的时候，因为论资排辈的关系，又哪有这种机会？ 还是顾诚这里，扁平化管理，上升通道非常丰富。 “坐下！怎么这么客气。”顾诚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他本来今天找刘慧来，是谈谈他自己代言品牌的事儿，并没有打算深谈后期经纪公司那块的业务。但是眼下看对方那么热切，他也不想伤了士气，便随便提几句。 “明年开始，公司有可能考虑试水网络视频，还有正版的数字化视频内容销售渠道。对你跟志凌姐这块，集团的要求是尝试一下游戏/网络/漫改这方面的市场，便于将来把这块市场圈下来。 咱先不要求改公司文学网站的热门作品，这些作品眼下还不够热度，咱先拿社会上已经成名多年的网络IP试试水。” 刘慧听得很认真，还记录了几个要点，然后谦虚地问：“那您有意向IP了么？” “有，我准备拿目前国产仙侠游戏知名度最高的IP，《仙剑奇侠传》试试水。暑假过完之后，你就可以动手筹备了，特效，服装道具，选角，所有供应商你自己搞定。反正我就一个要求，尽量拍出仙气来，跟武侠剧的造景、色调、服饰、特效，一定要区分出档次。” 顾诚的某点文学网站上，目前并没有拿得出手的爆热IP。毕竟03年全国看网文的正版用户只有十几万人，算上盗版估摸着也就两三百万，哪怕把《诛仙》拿出来，也没多少号召力。哪怕只是出于积累经验锻炼团队的考虑，第一部也该上火了多年的成熟游戏改编。 刘慧听了，心中一凛，倒是更多了几分信心。她这个年纪的文艺女青年，自然也玩过《仙剑奇侠传》的，对那种催泪弹剧情也算是心有戚戚焉。以她的专业眼光，自然知道这种题材拍好了观众接受度肯定很高。 但是她也有一个明显的担心，那就是怕这种题材过不了总局的审批。 “顾总……这种题材如果拍出来，肯定是万人空巷，因为非常稀缺，市场也很饥渴。但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种题材会那么饥渴？就是因为总局把关得严，这种电子游戏改编过来的、又三俗又怪力乱神的东西，那帮老头子很难审过的……” 如果***和小泽玛丽雅的东西能上电视台，收视率肯定完爆所有题材的电视剧，但问题就在于这种东西是上不了的。 游戏改编，这种精神DU品，在03年——这部片子如果现在拍的话，上映应该是04年了——以当时的社会开放程度，简直不能想象。 “怎么上电视台，我来跑关系解决，你不用担心。大不了就是疏通关节花销太大，赚不到钱么。实在不行，我们找别的渠道。” 顾诚敢打这个包票，毕竟是因为觉得社会肯定会越来越开放，游戏，网文，这些被传统传媒出版业封杀的“精神垃圾”（在总局和板叔眼里是精神垃圾），总有突破的机会。 他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聊，便示意刘慧别问这方面的细节了。 “行，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执行层面的：这部片子，要全部用我们自己经纪公司签约的艺人么？” 这个问题刘慧不得不问，因为自从《神雕》之后，顾诚由于不卖张大胡子面子，和央视的关系跌到了冰点。如果再用一大批海华或者别的和央视制作部关系千丝万缕的经纪公司的艺人，很可能会遇到合作上的障碍。 顾诚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略微斟酌了一下，定了个基调：“到时候能用自己人的就用，一切以片子能顺利拍下来为准。” 刘慧想了想，心中一时找不到可以演“仙气逼人”的赵灵儿的人选，为难地说： “那就有点麻烦了……刘菲菲的背景，显然是彻底投靠央视的。不用她，又找不到别的以仙气著称的女演员。赵灵儿这种角色，比小龙女还小白，根本不需要演技，只需要清纯。越是经验丰富大家熟知的女演员，演赵灵儿的效果就越负面。我可能得海选新人，要既漂亮，又一张白纸毫无黑历史的那种……” “这个你不用向我汇报了，大胆去做，我相信你的公平公正。男演员也可以一样处理，反正我没空出演。”顾诚快刀斩乱麻，彻底止住了这个话题， “说说今天喊你来的正事儿吧。最近我手头有个大生意要上线，叫人人网，主打熟人社交，比YY贴吧还实名。五月份时候YY贴吧事件，也让我看清了个人的‘品牌号召力’，所以近期我准备考虑为自己的生意代言，找你负责策划一下。” 刘慧一阵猝不及防。 从来不拍广告的顾总，竟！然！要！拍！广！告！了！ 世上还有更猝不及防的广告狗么？ 而且，这不是应该找广告公司的人策划么？莫非是怕丢人，先傲娇地找自己人聊聊草稿？ …… 刘慧怀着非常荣幸的心情，大致听了一遍顾诚的诉求。 产业界的名人，给自己的产品代言，甚至放低身段做广告，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另一个时空，十年之后，随着这个世界越来越扁平化、逼格的门槛越来越低。连丁三石这种标榜“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专注小而美”的死胖子，都觍着脸给自己公司的《西楚霸王》、《率土之滨》这些手游做广告了，而且还是视频网站上的15秒贴片广告。 素来高调的马风虽然不会拍电视广告，但是各种趁着灌鸡汤的机会发软文或者让手下人包装恶搞一下“我出微信企业号”“我出丁丁”，“我出企业版微信”“我出丁丁”之类的段子，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只不过，马风从来不会承认这些恶搞段子是他亲自默许炒作的，官面上他只会装得自己也是受害者。 也就马腾这种人，因为知道骂他的人太多，如果露脸恐怕会有反效果，才一贯低调。 刘慧对于顾诚的心态，包括他对“人人网”一炮而红的超高期望，也是可以理解的。 本着传播学专业人士的角度，刘慧谨慎地帮顾诚提纲挈领地分析了几个要点。 “作为一个网站类产品，而且还是商务属性比较低、生活属性比较高的网站类产品。电视媒体上的广告宣传是我们首先要排除的——事实上也没有哪个门户或者社交网站会在电视上打广告。 最多是产品上线之后，在适当的时间做一些社会热点聚焦类型的有偿新闻。这种事儿不用我说了，我不算专业，找公司的公关部安排就是。 你本人如果想出镜的话，专业杂志的平面广告是一种可以考虑的形式，看上去会严肃一些。另外就是部分大城市CBD和著名大学校园的平面广告，都比电视广告要有逼格一点，也显得咱做的不是快消品。这样的话，你只需要做一些平面照片和访谈文案就可以了。” 顾诚听得很仔细，不过总觉得自己那么高的人气，如此处理总归有点像有劲儿没处使。 “难不成，人人网上线之后，我还得去把高中校友都加关注一遍？显得我很亲民、同时让用户知道上人人网可以认识校花校草？” 这种招数，好像跟上贴吧骗聊圈粉没什么进步。 第12章 宁可白送也要抢 顾诚在品牌代言的问题上，虚心听取了刘慧作为一个圈内人的意见。思忖良久，觉得她还是干货满满的，甚至超出了自己一开始的心理期望值。 选角副导演，毕竟是在一部电影里帮导演联系各种供应商的，有些时候遇到植入式的软广，也得这些人出面接洽——毕竟如果直接让经纪人或者纯粹的影视公司公关部门接手植入式软广，商务谈判上或许成绩更好，但最后接回来的软广能不能实现、是否会太硬伤到电影的艺术价值和艺术表现力，就很难说了。 而选角副导演帮衬着接回来的植入式软广，或许收到的钱不是最多的，但对于影视的表现力负面影响肯定是最小的。 这样的人，往往最懂如何做广告才不容易过度营销，不容易引起观众反感。 而对于爱惜羽毛的名人来说，这方面的考量绝对是最重要的。 顾诚恰恰是爱惜羽毛者的典型——对他来说，最任何推广和代言，第一考量就是不能损及他个人的名望和逼格。至于推广效果，反而是可以放在其次的。 一番讨论后，刘慧给顾诚初拟的“整体解决方案”大致上是这样的： “除了专业杂志之外，其他固定场所的平面广告，比如写字楼外立面、校园门口公交车站之类的地方，就没必要强求用名人了。人人网这种产品的宣传，贴近生活、亲切最重要。 到时候您的平面拍好之后，就在你自己高中母校放一下，然后在钱塘本地一些大学放。潘总也可以拍几张，拿回她母校钱江大学放。听说人人网将来还会拍海外版，你的平面广告也能做个英文版的，到时候作为哈佛校友，买点儿波士顿的线下广告位贴一下。 另外YY网络科技、传奇娱乐里那些骨干管理层，搜罗一下，有京大、华清、复旦这些名校的，长得还算帅的，也可以拍一拍，把名字、如今的职位、曾经的学历这些放上去。效果应该就不错了。 您本人如果不嫌弃《大众软件》太亲民的话，可以做两个月封面人物，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另外我听说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如果初审没问题的话，都是正式上市前三个月进入公示期。到时候如果‘传奇娱乐’真进入公示了，可以给点公关费，上一把《时代》的封面人物，那个效果就不得了了。” 顾诚对于刘慧连纳斯达克的基本规则和《时代》周刊的公关尺度都有所了解，感到颇为惊讶：“你怎么连这些都懂？纳斯达克跟你们娱乐圈的人有关系么？” 刘慧恬淡地露出一个职业化微笑：“做我们这行的，事情很杂，常识而已。” 顾诚没有多问，解决一桩心事，他也觉得轻松了些。他用办公室里的蒸汽咖啡机给刘慧冲了一杯浓缩咖啡，随口追问了句：“人人网的推广，就这么定了吧，你觉得我不适合上电视宣传，我也觉得对。那你觉得，目前我名下那么多生意，就完全没有一个适合我上电视广告宣传的产品么？”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拍电视广告是掉逼格的。但因为他本来就对自己的号召力有点好奇，此前做好了上电视的心理准备，现在被告知没必要，多少还是有点心理落差的。 没想到，刘慧倒是思索得很认真。 或许这就是领导一句话，手下跑断腿吧。 “我就随口问问。”顾诚见刘慧陷入深思，咖啡都忘了喝，也有点不好意思，立刻温言劝抚。 然而刘慧想了一会儿，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那么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号召力的话，我觉得YY-mini的MP3应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给游戏打电视广告根本没用，而且目前总局也不允许游戏打电视广告。你名下其他那么多生意，除了MP3就找不到一个面向年轻人的消费品了。” 顾诚听了，下意识地神色一黯：“那个东西么……确实上市也三个月了，销量一直不太好。毕竟硬件卖贵了，688一个没多少用户能承受。” 顾诚那款三星提供工业设计、和IPOD理念基本相当的MP3产品，是五一节的时候在国内上市的。因为他对电子业和硬件不在行，基本上靠当年收购的台电原班人马拼杀，做出来的东西肯定跟国际先进水平有差距。 上市之前，必要的广告宣传还是做了的。尤其是这款MP3进行了数据传输锁定，就跟苹果的ITUNE一样，只能从官方渠道下载资源后拷进去听，不支持任何非官方渠道的MP3文件。所以叮铛网方面在MP3上市后当天，就立刻开辟了一个数字音乐下载专区，专供这款MP3用户下载资源。而且这几个月叮铛网方面的网页广告位几乎不要钱一样给自己家的MP3狂推。 那个音乐下载专区就直接取名为“YY云音乐”，顾诚也没打算在名字上标新立异——反正马腾将来也只会把同类产品取名为“QQ音乐”，品牌这种东西么，就是要简单好记，不断重复，才能滚雪球一样形成品牌价值。 目前YY音乐专区上的音乐，除了叮铛网本身销售的艺人之外，其他资源都是盗版的。暂时借用了“第三方网友自行上传、网站方监管不及时”的借口，跟国内同行一样。这也是为了最初扩大硬件销售基本面、引人入坑所必须的手腕。但按照顾诚的计划，这种事情最多做个半年左右，等2004年肯定要逐步正版化的。 然而，即使是有盗版资源可以下载听，国人依然觉得这个MP3卖贵了，今年刚上市的“爱国者”之类小品牌只要两百块不到。 “5月份销量才20几万台，6月份跌到8万多，7月份暑假因素影响，算是稍微回暖了些，也才14万——这是我前天收到的销售报表，3个月加起来，才45万销量，按照这个速度一年也就180万——我在人前根本都不好意思提。” 顾诚在自己电脑上翻了一阵，翻出一个邮件，然后把笔记本一转，一推，指着屏幕示意刘慧看。 “180万也不错了吧……国产也能到这个销量的牌子也不会超过3个吧？”刘慧不是很懂行，随口揣测的。 别的牌子毕竟卖得便宜，单论数量高于YY-mini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顾诚叹了口气，泼冷水道：“按照行业估计，今年全球的MP3销量能够超过1亿台。光是苹果公司的Ipod前七个月就售出了1100万，乔布斯给的全年销量预估数据是2400万——我们才人家的十几分之一。” 未来数年，MP3产品的销量还会一直攀升，顾诚虽然不记得这些前世出生之前的历史细节，但按照网络和配套硬件的发展史趋势来看，至少06年之前全球MP3市场的年销量都是在快速增长的。07、08应该会稳健持平。到09年之后，则会因为智能手机的普及、手机对音乐播放器的全面替代，导致MP3产业快速萎缩。 06~08三年，是人类MP3销量的巅峰。 听了顾诚的“豪言壮语”之后，刘慧却是一阵无语：你手上只是一家国产小厂啊！哪有一上来就跟世界第一的苹果公司比的道理！苹果的IPOD都卖了一年半多了，全球反响都很好好吧！ 事实上，要不是顾诚这个变数，让苹果今年还没法进入华夏市场，以及三星的部分阻击，Ipod的年销量本来还能再多三四百万。 刘慧不能说领导好高骛远，便委婉地说：“但是，你既然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号召力，目前的销量成绩不如意，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增量够大，不是更能体现你的号召力么？” “那就找个圈内合作的最顶级资源，好好设计一下——必须比苹果公司的Ipod的电视广告方案设计得还好，我才会考虑出镜。你手头有那样的广告公司么？” “有，这方面有合作过好多次的业务资源。”刘慧连忙应承，她给冯导当选角副导、联络植入软广的时候，接触过好几家国内最顶级的软广策划。 至于拍摄资源，顾诚本身就有影视公司，就更不在话下了。 她离开顾诚的办公室之后，连着打了几个电话。连带着人人网的推广，和YY-mini播放器的电视广告策划，统统交代给了合作伙伴。 能够被刘慧联系的广告公司，自然都是4A里面排行靠前的，业内顶尖。然而就是这样顶级的策划方，一听说号称生平从不打广告的顾诚都要亲自下场了，一家家惊讶得无以复加。 然后就是疯狂的抢单。 “策划部全体停工三天！抽出最强人手策划YY-mini的电视广告案！顾诚亲自会出境的！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可能就一次！”某4A广告公司老板亲自督战，把手上最强资源的现行项目都DELAY掉，强行抽出时间做YY的投标策划方案。 “策划费用给我按照0元做！草案直接白送！什么？你问成本问题？小家子气！这是顾诚亲自下场！人家已经是挂了号明年年初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人了。你觉得除了这把之后，将来还有地球人有资格请顾诚拍电视广告吗？ 这种单子被我们接到，那是能吹一辈子的，钱算个屁啊！” 第13章 别跟诚哥谈科学 8月10日，人人网上线已经一周。 央视一套，每晚竞价排名第二的黄金时段——也就是天气预报放完、《焦点访谈》开播之前那三分钟，突然加入了一档新的广告。 竞价排名第一的，是新闻连播放完后、天气预报播放前那1分钟，那个标段是央视每年一次的标王才能拿到的广告位，不存在下半年中途插入的可能性。即使03年电视媒体的收视率开始微微下降，一年也要一两亿。 “咦？换广告了？” 随着新广告的插入，全国的军警、消防官兵这些被强制勒令看新闻连播的，或者看新闻连播可以加分减刑的服刑人员，自然是第一个看到这一幕的。 虽然砸钱做这个广告的人，并不在意这些人是否看见，甚至也不在意那些位高权重必看新闻连播不可的体制内人是否看见——广告主除了在央视之外，还同时掏钱在全国排名前5的省台都打了广告，内容相同，野蛮争抢出镜率。 来央视，只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免得被人说没逼格。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时代杂志封面风格”的粗线条漫画人形，人物动作只有反复弹跳的几帧，但节奏非常动感，一看就比后来周洁伦拍的“M-ZONE人”广告要逼格一些。画面也是以简单几何色块的拼接跳动开场，有一股从屏幕里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画面上唯一精雕细琢的物体，是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MP3，以及MP3上插着的耳机线。那个粗线条人形的姿势像是斜挎了一个HIPHOP风的挎包，但带子又勒得比较紧，有点像军警的武装带。包带上有个活动的插槽，就跟后世的手机套形状差不多。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4章 你可能读了个假传媒学位 对于一个新出现的、有号召力的电视广告而言，第一天肯定不是收看人数最多的，因为很多随机观众都还不知道这条广告的存在。 即使有短信，有YY群聊，但毕竟如今全国网民0万，还有那么多人没上网没手机。所以最大的社会传播渠道，还是要靠口口相传。 比如第二天去上班/上课之后，年轻人当中那些顾诚的脑残粉们，会开始免费自发地安利。 于是乎，第二天晚上，联通移动这些运营商倒是消停了些，再也没有被虚假繁荣的幻象烦恼——发短信相互通知的人，比前一夜至少少了20倍，完全不会造成网络冲击。 但是几个登了广告的电视台，则继续迎来新一波的收视率高-潮。而且这种高-潮就跟做过山车一样来得快去得快，对于时时刻刻盯着成绩的人而言，真他么刺激。 等到第三天上班，连一直屏蔽顾诚消息的央视影视部的主力制片人张大胡子，都听说了这桩事儿。他刚得知顾诚的广告在自家电视台上放的事儿，顿时就觉得一阵气不打一处来。 说好的央视各部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呢？顾诚那厮不是都已经被列上“不合作黑名单”了么？广告部的同事就是这么卖队友的？ 他忍着气，去找广告部的一名负责人打探消息，毕竟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张大胡子还不至于态度太嚣张，只想先礼后兵问个清楚。 “秦部长，在忙？”张大胡子敲了敲门，憋出一脸平静。 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5章 诚哥就是来让你怀疑人生的 在米国，在好莱坞。 一部电影里面，如果出现角色们正在看电视。或者仅仅是一家人的室内戏、有一台开着的电视机作为背景出现。 那么，这台电视机上放的内容几乎100%是新闻节目。cNN和福克斯新闻台的出镜率最高。 因为只有放新闻节目时，这部电影的拍摄方才不用给作为背景的电视节目的制作方版权费——新闻被认为是“如果被录到影视剧里也不需要收版权费”的特例。 如果电影镜头里出现的电视剧画面，不算侵犯这部电视剧的著作权的话；1.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7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7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六点钟起床，夏天或许要更早。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6章 被赵太爷扇耳光也是荣耀 “粤东深市，粤东深市，岭南电子厂倒闭了！亡巴蛋老板马鹤山寨假货却卖不出去，欠下三点五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仿YY-mini的假货mp3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百多、四百多、五百多的mp3，现价统统二百块！统统二百块！马鹤亡巴蛋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小半年，你不发工资，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开学季，在华夏大地上，至少有几十个二三线城市都出现了类似叫卖的地摊。嘴炮之暴力，引得无数市民驻足观望。如今的城管也还没有后世那么凶残，但凡商贩们本来就是打点过的，换点儿东西卖也不打紧。 他们卖的自然是假货的mp3，也没什么人会买。 因为这些假货mp3实在做工垃圾，卖200块，比爱国者的128m正货都贵了，却只学了YY-mini一个空架子，存储容量远远不如YY-mini，显示屏也很***文曲星的屏还差。完全就只卖了一个外壳形状、加上勉强模仿了YY-mini的皮毛，做工还很糙。 进货的渠道，则是某家位于北夷开城的血汗工厂。那里的人力成本非常便宜，很适合做劳动力密集型的电子装配业、加工业，不过工人们必须天天政治学习的设定，也让那里的工人专业素质非常低劣，只能做做粗制滥造的仿品。 可惜，只要没有人追究，不可能有人查到进货渠道是哪里来的，小贩们只知道上家的货质量低劣又很便宜，还买一送一了一个推销效果还不错的叫卖音频，他们不放白不放，就放着呗。 而那个苦主“岭南电子厂马鹤”，也没人知道是谁，或许只是这些无良小贩想要随便找个人黑吧。 开学之前，凡是在那些“岭南电子厂”喉舌触及到过的城市，学生们心中纷纷形成了一个印象：“用YY-mini是很高逼格的，所以YY-mini现在都被好多坏人仿造了假货！” “不过话说连假货原先都准备出三百多、四百多、五百多，岂不是说明这款mp3真的用料很贵很精良？连仿的人造出来都压低不了成本？也难怪那个煞笔马鹤要跑路，假货都卖那么贵，肯定被渠道商抵制了。 这么一算卖688一个好像真没多少赚诶？回去吧这笔账跟家里的老古董算算清楚，说不定他们也会同意688买YY-mini已经是赚到了。” ……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不管苹果的东西是不是最好的，不管迪拜是不是一座都没有石油资源的石油土豪城邦。只要重复，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大众就会相信。 但重复的关键，是要这个概念简单易懂，小白都能记得住，而且帮你重复，交叉重复。还要让你的敌人也从反面重复，重复他们恐惧的表情，重复他们不能干掉YY-mini就不死心的殚精竭虑之状，这样才能引爆营销话题的最大化效果。” YY网络科技的会议室里，刘慧拿着这么一份文案，向顾诚汇报了她的全盘策划。并且随附了一份近期的品牌热度增幅分析报告。 无论是YY-mini的mp3销量，还是YY这个品牌的百度热搜指数，其他诸多渠道的热度，都有严谨的分析数据可见。 这个曾经只是顾诚身边的选角副导演、外加资深软广植入策划师，终于拿出了一手漂亮的绝活，让人眼前一亮。连顾诚都暗赞当初从王忠军那拉关系户挖来这妹子，真是捡到宝了。 苹果的IphoNE确实很好么？就算还不错吧，但如果没有后来那么多电视购物的“金苹果”/“烂苹果”山寨机去陪衬，凸显“苹果是值得所有没名气的品牌仿冒的”这一价值观，果粉心中的盲目程度也不会高到历史上那种程度。 苹果的商标是左边咬一口的，仿款就从右边咬一口，或者不咬，或者两边都咬，或者水果刀切一道槽…… 这样的营销奸计，圈内数不胜数。比如另一个时空11年前后的刘强冬，屌丝了多年之后，终于拉到新风投、打折烧钱让京东图书业务勉强追上了李囯庆的铛铛网。但尽管如此，当时刘强冬的江湖咖位还是远远不如李囯庆的，毕竟招牌不够老，人家都当他暴发户。 这种时候，怎么一举提升自己的逼格咖位呢？次年刘强冬就策划了一个营销计策，先跟网红妹子奶茶表弄点儿绯闻——这个绯闻，其实并不是后来营销的关键，关键在于刘强冬假装辟谣时的一句台词。 面对记者问“你是不是跟奶茶在拍拖”时，他笑着否认“没有的事儿！肯定是马风在阴我！” 后来根据分析人士称，他和奶茶表露出绯闻的时候，最初两三天百度搜索“刘强冬”这个名字的热度不过几百万次。 但是，当刘强冬说出“肯定是马风在阴我”之后，这个数字立刻暴涨了20倍，有上亿人百度了刘强冬这个名字是谁。然后那上亿网民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强冬是个互联网公司老板，他有一家公司叫京冬”。 虽然最后刘强冬用事实打脸了，他确实在跟奶茶xxx，但他的营销目的也达到了。从那一天起，他在全国数亿网民脑子里灌了一个印象：“李囯庆是谁？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对手是马风！马风看到我就处心积虑想干掉我！我是马风最忌惮的那个人！” 如果鲁迅先生重生的话，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修改他的《阿q正传》，把阿q被赵-家人扇耳光的情节再拓展一些后续：自从第一天被赵太爷扇了耳光之后，阿q就在会稽城里满大街小巷宣扬：刚才赵太爷和我说话了！他说“滚”！ 这一招如果阿q重复一千遍，坚持不懈被扇三年耳光而不死的话，那他说不定也可以成为刘强冬第二，让会稽百姓产生一种“赵太爷最忌惮的就是阿q”的印象。 以上纯属笑谈，没有贬低谁的意思。事实上同样的招数，不仅小马的小弟对老马用过，老马的小弟也一样对小马用过，谁也不比谁清白： 比如，当“来往”这个App出现的时候，Uc震惊部就会发出无数标题类似于“震惊！来往，一个马腾做梦都想消灭掉的应用！”的软文。 等来往无疾而终死了之后，社交之心不死的阿狸再次推出钉钉，Uc震惊部也会再次发“震惊！钉钉，一个马腾做梦都想消灭掉的应用！” 十年之后的大小马，在这方面的计谋深度，只能说是彼此彼此。腾云系的目的无非是证明“我们腾云系的电商，绝对是华夏第二电商”，阿狸系的目的，也是换汤不换药的“我们阿狸系的社交，绝对是华夏第二社交”。 然后阿狸就什么都不用做，似乎说了这句话，全国人民自然而然就无视了陌陌、米聊、易信……真把钉钉当成天下第二社交应用了。 但现在是2003年，不是2013年。 如今的华夏互联网界，话题套路还没那么深，民心还很淳朴，搁十年后，简直就淳朴得如同刚刚从农村出来的。 顾诚那天在和刘慧聊的时候，只是大略地表述了一番这个思想，刘慧立刻觉得自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生平做植入软广的经验都被激活了，刷刷刷想出那么多毒计。然后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用深市卫视私下塞钱引诱对方“侵犯广告著作权”然后发律师函警告。 自导自演造大“YY-mini是很有被仿冒前途”的假象。 各式各样的炒作，把这一切都堆到了风口浪尖。 最后，连当初顾诚和三星李再荣、苹果乔布斯之间在米国打的三方调解官司都被再次扯了出来，在华夏各大报纸和电视台媒体上疯狂宣传，一再强调：并不是华夏市场不引进Ipod，也不是苹果公司受到了抵制，而是乔布斯的产品本来就存在专利权瑕疵，是从顾诚那儿拿到强制相互授权后才合法生产的，所以乔布斯有自知之明不敢来华夏市场。 年初的时候，这种法律界过于专业的新闻，几乎是没人会关心的。但是YY-mini这一波热炒之后再旧事重提，味道就完全变了。 “原来YY-mini的mp3真的是连苹果和三星都忌惮的牛逼品牌！技术上有绝对原创！不是山寨！不是模仿！” “何止！听说还是米国人反过来模仿山寨的我们！” 对于买东西就是为了装逼的人们而言，还有什么比这种消息更加提气的么？ 本来，一流强国输出意识形态，二流强国输出资本，三流强国输出产品。米国的科技品牌，不管质量怎么样，在全球竞争中有一点隐形优势是全世界其他国家都绕不过去的。 那就是：米国货是米国货。 无论是东夷棒子还是扶桑鬼子，米国爸爸的标签一贴，天然逼格就上升了。到了华夏，即使国产货质量和设计完全一样的情况下，米国货天然可以得到30%以上的溢价，而且依然让国人觉得花得值。 YY品牌的东西，宣传得再好，哪怕国内第一，也绕不过这道坎。 但是一旦打上了“米国人也要仿我们”的政治标签之后，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第17章 女票法狂魔 刘慧把情况前前后后汇报清楚，又听取了顾诚进一步的点拨指示，然后带着一肚子的坏水去筹备后续的推广部署了。 顾诚歇了一会儿，喝了杯咖啡提提神，正准备去开个会，突然接到一个内线电话。 顾诚一看号码，想也没想就接起来：“姐，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的潘洁颖也很直来直去：“刘姐走了？你最近是不是在找她炒作品牌话题度？连‘左右互搏术’都用上了？” 顾诚自然不会瞒着表姐，直截了当承认了：“是有这么回事儿，也不全是我想出来的，我就是给刘姐提供了个思路。怎么了？” 潘洁颖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语气：“怪不得，我说给咱做法律顾问的天策事务所，怎么会嗅到血腥味儿一样找上门来。原来是刘姐找他们咨询了这方面擦边球的尺度问题——今天事务所那边的人联系到我这儿了，说他们有个提案，可能对你有用，希望你抽空见一下。” 顾诚稍微想了想，大致反应过来了。 天策律师事务所是钱塘本地最好的律所，顾诚崛起之前，阿狸巴巴和黄易家也都请这家做法律顾问的。本地几个地产大佬、比如买下甲级足球队即将明年冲超的绿城宋老板，也是请这家事务所顾问的。 去年顾诚应马风的邀请，首倡了江南会之后，一看几个老哥们儿都请这家事务所做法律顾问，他也就顺水推舟了。后来跟三星的人一起和苹果磋商专利法务问题，虽然主力法务人员是三星方面出的，但顾诚这边好歹也要出几个人了解一下情况，免得分赃的时候被坑了。 最后的处理结果来看，天策所和YY方面对接的律师还是很精干的，顾诚比较满意。 听说如今对方如此敏锐，仅仅从刘慧咨询的几个擦边球问题就嗅到顾诚想干啥，还主动提出方案求见，顾诚倒是被提起了些兴趣。 “那就让他们来吧，我就在刚才见刘姐那间会客室。”顾诚如此吩咐，挂断了电话。 仅仅伸了几个懒腰，整理一下衣装，会客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潘洁颖带了一个35岁光景的精明强干女律师走了进来。 那个女律师名叫费雯清，是天策律师事务所的合伙负责人。一身黑西装黑筒裙黑高跟鞋，里面是白色蕾丝边衬衫，看起来一丝不苟。她一见到顾诚，就很得体地鞠躬握手。 “顾总，幸会，感谢您百忙中抽空了解我的提案。” “不客气，费主任，坐。”顾诚指了指沙发和咖啡，一点也不端架子。 费雯清抿了一口咖啡，开门见山说正事儿：“请恕我冒昧，作为您的法律顾问，为了节约您的时间，我想知道，这几天外面闹腾起来的‘马鹤忘吧蛋、岭南电子厂倒闭了’破事儿，是刘导为贵公司安排的吧？去年我经手的和三星电子、苹果的和解交易，也是您让公关部门重新炒热的？” 顾诚对于律师这么直来直去说话还真有点不适应。总觉得跟嫌疑人跟自己的代理人聊天时，代理人苦口婆心强调“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你一定要把真实情况全部告诉我”差不多。 喝了两口饮料，调整一下情绪，搞清楚双方的关系之后，他才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费雯清立刻抓住了要点，追问道：“您很想让YY的品牌在普通网民心中留下一个‘YY是非常值得被同行山寨的知名品牌’的印象？” “这和你今天想说的事儿有关系么？”顾诚觉得对方有点越俎代庖了，不由点了一句。 “对不起，是我问得急了，那我就先说说我能为您做什么吧”费雯清非常优雅地给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温言解释，“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所可以为贵公司运作，把YY的商标，运作成驰名商标。” 此言一出，今天当带路档的潘洁颖首先就是脸色一变。 很多普通消费者，或者说普通网民，或许觉得“驰名商标”四个字不怎么值钱。 因为电视里经常看到的很多广告，其品牌都会在宣传语中加一句“XXX荣获华夏驰名商标”，好像驰名商标满大街都是。 这种外行的误解，虽然不算错，但有很大的偏差——全国每年认定的驰名商标，各行各业加起来，总有几十个。从90年代开评以来，到2003年，说全国有500个驰名商标都不为过。 但是，且不说这些驰名商标是要全国那么多行业瓜分的，而且驰名商标在评定的时候，最重要的一项潜在指标就是商标知名度的持续性——换句话说，百年老店，华夏老字号，在这方面就特别有优势，而新兴产业暴发户，就算暂时市场销量再猛、占有率再高、数据再好看，一条默认的“商标注册并使用满10年”就能把你给卡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用一组另一个时空实打实的数据来说话，就能知道这事儿的难度了： “腾云”这个商标，98年跟着马腾创业注册了，直到2008年才被认定为“驰名商标”，而“阿狸巴巴”这个商标，更是因为其面向的用户群是B端商务用户，直到2014年才被认定为“驰名商标”（面对C端普通消费者的“淘宝”商标比“阿狸巴巴”早几年） 大小双马的财势自不必言，如此巨头，都得分别等上10年或者15年，才能把自己公司名字的商标变成“驰名商标”，可见这个指标一般而言就不是华夏互联网新贵们该觊觎的。 潘洁颖是科班出身，读过名校MBA的，自然知道这事儿的含金量。她唯恐表弟不懂行，连忙开口劝说：“阿诚，费姐说的这事儿要是真能成，那可了不得的，多大代价都值得啊，别人想弄都弄不了呢——你可能不是很懂法律，我跟你说，不是驰名商标的品牌，被人仿冒的时候是没法跨类保护的。一旦被认定了驰名，就能在全国跨类保护了！” “不用解释，我知道。”顾诚抬手制止了表姐废话，也换上了一副更加礼贤下士的表情，对费雯清恳切地问道，“相比之下，我更好奇费姐你准备怎么做到这一点？YY是一个才注册了一年多的品牌，驰名这东西，我一直以为七八年之内我都不用考虑。” 顾诚是两世为人，见识自然广博，虽然不专精法律，也知道驰名商标带来的“跨类保护”的好处。 世界各国的《商标法》，对于商标的注册都是采用分类注册原则的，其基于的分类标准，一般是《尼斯商品分类表》，共45个大类，上千个组别。 一个企业或者自然人去注册商标的时候，对本商标拟定用于某一领域，就选择注册哪一类。比如开银行/保险公司的就注册第36类，华夏移动/联通/电信这些运营商就注38类，文娱产业就注第42类。 法律之所以这么定，就是因为商标的注册并没有“研发成本”，一旦某个商标注册之后就禁止其他全部类别产业都不许用同名商标，会造成很大的浪费。 因此，一个广告公司和一家银行或者电影公司商标重名，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且三方都可以是合法、有效注册的。 如果有些公司觉得自己运营的品牌未来会很牛逼，不希望被跨行业的人蹭热度，那么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时候，可选路径一般是两条，第一条就是直接实打实争取把自己的商标做成“驰名商标”，一旦驰名之后，哪怕不是同行，也不允许使用同名的商标，这就是法律界所谓的驰名跨类保护。 路子，就是在注册商标的时候，选择联合注册，多掏点钱。比如腾云公司在成立之初，就把“QQ”这个商标从理论上彻底注了一遍，从第1类到第45类全部包圆，一点机会都不留下——而这种做法的坏处是需要很多钱，因为工商总局商标局对商标注册的收费标准是按照注册时的商品类数收费的。 每一个大类，总局收600块人民币规费，每一大类里最多收录十个细分商品组别，超过一个加100块钱。45大类几千个组别全部覆盖下来，估计要几十万注册费。 顾诚后世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这方面的经典案例：苹果公司在进入华夏市场之初，并没有对“IPHONE”这个商标进行45类全包圆注册。因为当时IPHONE在米国已经是驰名商标了，所以苹果公司就只在第9大类（计算机/软件）为主的几个类注册了“IPHONE”。 结果后来有一个在2009年之前就抢注了第18大类（皮革制品）“IPHONE”商标的皮具商，就合法在华销售了“IPHONE”牌皮手机套。苹果公司后来以“IPHONE为驰名商标”为由来打官司，结果自然是毫无意外地败诉。 法院判决理由是：IPHONE这个商标是2009年才在华驰名的。而造IPHONE牌皮具的厂商07年就抢注了IPHONE在18大类（皮革制品）下的商标权，当时IPHONE还不驰名。所以即使后来IPHONE驰名了，IPHONE皮手机套商家依然有权“在不大于2009年苹果公司IPHONE商标被认定为驰名之日前、已经拓展到的业务范围内，继续经营”。 （注：对方驰名之后，继续扩大经营品类，是不受法律支持的，但是在对方认定驰名之后，保持其驰名之前本公司已经拓展开来的业务，是不算侵权的。） 连苹果这样的公司，都因为驰名慢了，在华夏折戟沉沙。 顾诚后世读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传奇案例，所以他对于驰名的价值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真有办法让他的YY商标驰名的话，那岂不是把另一个时空苹果、腾云、阿狸巴巴这些顶级牛逼品牌都没做到的事情，给做到了么！ 这么提气的事情，钱算个屁啊！ “快点把你的方案详细跟我说说！钱不是问题！” 顾诚的豪气，让费雯清精神一凛，知道今天遇到有胆色的大客户了。 第18章 城市套路深最好回农村 费雯清精神抖擞地从自己的随身小包包里翻出一份红头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到顾诚面前。 顾诚瞥了一眼上面的标题：《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商标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法释（2002）32号。 落款的时间是2002年10月12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布，2002年10月16日起实施。 顾诚算了算日子，这个司法解释颁布已经十个月多了，并不算最新的法界前沿。但考虑到其要调整的问题都比较复杂庞大，如今应该正是钻空子的好时机。 律师和客户说话，自然不能满嘴法言法语，那是low逼显摆的小律师才干的事情。知名大律师需要的是尽量简明扼要，又显出法律依据来。 所以，等顾诚略微扫了一会儿文件之后，费雯清就提纲挈领直接脱离文件抓重点了。 “去年10月份这个法释，对我们今天要面对的问题而言，就一条是有用的：它给企业界的人士，提供了一条除了通过国家工商总局行政认定‘驰名商标’之外的蹊径，那就是通过法院系统的判决、来司法认定驰名。一般每个省的高院终审，到最高院备案就可以了。 这条途径，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绕过品牌经营使用的硬性年限要求，只要品牌销售额、市场覆盖范围、域内影响力、无质量事故这些硬性指标达到了，并且再满足一些弹性的‘域内全方位有众多仿冒’，就很有可能拿下来……” 顾诚捏着司法解释文件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豁然开朗。 “所以，你是希望刘慧的营销造势布局，和你的计划再配合起来，继续搞大一点？” “就是这个意思。”费雯清成竹在胸地肯定。 “有几成把握，需要多少钱？” “大概……一两亿吧。”费雯清斟酌了一个数字，然后似乎是害怕顾诚嫌贵，不着行迹地给他分析成本， “您还别嫌多，人家要明车明马正儿八经找工商总局认定，也得100多万运作费用。何况你这个要做的局就大了，除了卖MP3的之外，其他网络产品、各种渠道都要证明有人试图仿冒你。而仿冒单位的实际侵权销售额也要有证据，那都是要开票的。如果本身市面上仿你的人不够多，全靠左右互搏术做局，光是给税务局赚走的好处就要数千万计。” 按照工商总局的正规途径的话，虽然法律和政府文件都没有明确写出“认定驰名商标必须先认定为省级著名商标”，但在实际操作潜规则的时候，各级工商局的认定实际上都是驰名的前置。 如果走寻常路，一个商标注册下来，不管效益多好影响多大，都要第一年先在区县工商局拿著名，然后去地级市，省级……一年年弄，最后到驰名，每一级还都有使用年限的硬杠子，基本上10年能拿下驰名已经是手眼通天了。 而且各级工商部门为了政绩，对于本辖区内企业获得上级领导部门颁发的著名商标，也都会返一些奖金，以激励本辖区企业去向上竞争。 通俗举例：比如萧山的区辖企业，去钱塘市拿了市著名商标，区工商局会奖励企业两三万奖金。然后这个企业一旦拿到吴越省的著名商标，钱塘市工商局又会奖励该企业十万。一旦去工商总局那里拿到全国的驰名，吴越省的工商局又会奖励企业一百万。 因为工商系统的政绩奖金摆在那儿，导致著名/驰名的掮客代理费居高不下，很多企业都是觉得：得了驰名，省工商局就奖我100万，企业本身还能打响品牌，还能帮省工商局的领导凑政绩。这么好的事儿，只要公关的律师费低于100万，就肯定要去运作。因此做一个驰名，当时圈内的律师费/公关费几乎不可能低于100万。 就好比某点小说的新书月票奖前10名都有1000块了，刷子去发月票红包刷榜的钱怎么也得超过1000块。而且每个月到了30号左右，榜上第10名和第11名之间，怎么也得拉开200票以上的票数差距——否则岂不是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失效了么？ 如果某个扑街写手发现自己距离新书月票榜最后一名只差那么几十票，似乎跪下来求求票发发红包就有希望赶上——那就赶紧收了这种妄想吧。“发500块红包，就能赚到1000块奖金”这种事情，前面的人肯给你看到这种希望么？怎么也得表现得“你至少发1500块红包，才有可能拿到1000块奖金”，才能震慑住“心怀不臣”的人对吧？ …… 顾诚平时不太管公司内务，对于上述的门道，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的智商摆在那里，显而易见的常识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有潘洁颖在旁边印证，然后给管财务的姑姑打电话确认，一番工作之后，顾诚搞明白了两个事实： 外面，所有条件都满足驰名要求的企业，做一个驰名大概是几百万的成本。 但是，自己是条件不满足的，需要造势，需要左右互搏术，需要各种复杂运作。而且按照费雯清的说法，包括给税务部门白白上供的成本，一项项算下来，还真要亏那么多。 现在的问题就是：花两个亿，让自己的品牌比法律硬杠子要求提前七八年驰名，这买卖干不干？！ 顾诚故作沉思了许久，主要还是想敲打一下对方的报价。但他心里其实已经肯了。 但是另一个时空的马风、马腾等人，为什么没用这一招呢？他们现在虽然没钱，但是将来有的是钱，以马风的装逼王脾性，怎么可能容忍“阿狸巴巴”2014年才驰名的？难道将来就算想塞钱都没处塞？这条法律漏洞被堵上了不成？ 如此一想，顾诚定试探一下，确认这条路的稀缺性，以及是否足够紧急：“目前，你知道业内有人想钻这个空子的么？” 费雯清非常坦白地选择了实话实说：“当然有，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从今年年初开始，京沪广深都有顶级大律所在找这方面的机会。不过在我们吴越本省么暂时就只有我们一家有这个创意和能力运作这种事。 而且，这种事情也是相互成就的，企业品牌要足够给力、除了年限之外其他条件都很满足，律所才好操作。潜规则么，你至少首先得是一个好品牌，如果是一滩烂泥，谁也糊不上墙的。” 顾诚一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分析：“长话短说吧，那我就问你现在你知道圈内有谁也在操作么？这样的例子有多少？” “有，我就只知道一个，国美电器，在找京城立方事务所运作，黄广裕出的价绝对比你高，但那是应该的，因为国美的品牌搜索热度不如你。” 顾诚听了这一点之后，终于肃然起来。 08年入狱以前的黄广裕，好歹当过一阵子华夏首富。 顾诚并不知道，另一个时空黄广裕的“国美”商标，就是通过司法认定的渠道剑走偏锋拿来的。 那个时空的黄广裕把一件敌方侵权的商标官司，小事化大各种运作，营造出一番国美商标非常值得被仿冒、而且被无数都已经超出家电行业范畴之外的人仿冒的假象，最终成功在一桩鄂省法院的案子中，成功得到了“国美是驰名商标”的司法认定结论，并且由鄂省法院上报最高院备案，盖棺定论。 那个案子，原本该是2003年做局、2004年4月审结的，在司法界引起了很大震动，也让家电产业界的大佬们对黄广裕的能量颇为侧目。“持续3年、年销10亿”、“品牌注册使用满10年”这些通过国家工商总局渠道“行政认定”时必须恪守的硬杠子，在“司法认定”这条路子被开辟出来之后，轻松就绕过去了。（“国美电器”的商标是1997年注册的，到案发时才7年，不符合总局行政认定的要求，营业额当然是满足的。） 可惜的是，也正因为国美做局案影响太大，让最高人民法院看到了2002年10月出台的“法释（2002）32号”存在的巨大漏洞。加上国美案示范效应让众多求驰名而不可得的企业和作为掮客的律师事务所们如同蝇子见血，飞扑上去。而国家工商总局又不愿意自己独家霸揽的权力被司法系统褫夺分润，把事情闹到了最上面。 最后朝廷内部经过一番不可言说的权利斗争，最高法在2005年底出了新的补充法释，把“司法认定”的效力进行了限缩，从06年开始，法院系统认定的驰名，只有个案效力，含金量和工商总局体系的认定不可同日而语。但是2003~2005这几年空窗期里，钻法律空子拿到了一批早期司法认定驰名的企业，就算是落袋为安闷声发大财了。 后来国内最顶级的一批知产专精律师事务所，就是在那一波运作中挥斥方遒，建立起名声的。 女票法要趁早，等到低智商的普通律师和普通商人都看到这条路了，那么离这条路被堵上也就不远了。 顾诚突然觉得，天策律所的人跟自己倒算是同道中人。他当初第一桶金靠给黄易金山刷数据，不也是明知钻空子要趁早么？日活PV，日活IP生意的寿命，都是不到半年的存在，要活下去，靠的就是快。 不就是两个亿么？让自己的品牌超脱法外，提前七年驰名，这买卖做了！ 顾诚把司法解释往茶几上一丢，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揉了揉鼻梁上的穴位。然后森然说道： “我可以给你两个亿，所有运作，包括后续‘左后互博’的炒作，统统你负责。我也不给你代理费了，你自己想办法用尽可能低的成本，把这件事情办下来。多出来的部分，统统都是你的！但是如果办不下来，两个亿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前期调查费用’，你一分不少给我吐出来！” 他需要确认对方的把握和诚意。 “成交！”费雯清的魄力，也着实不同凡响。 第19章 来早了 黄广裕的国美品牌，历史上从做局到收网，前前后后也花了一年有余。 而且黄广裕还不算100%彻底做局，而是市面上确实有人仿冒国美电器的牌子，黄只是顺水推舟煽风点火，把这个“被仿冒”的声势、范围闹大一点。 所以，即使费雯清和顾诚在意向上达成了一致，那么庞大的案子，顾诚不等个一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按照常理，YY要想抢过国美的“国内第一凌驾于工商总局规则之上的驰名”声势，已经是不可能了。顾诚估计能在2004年底之前搞定这一切，已经算不错。 幸好，顾诚并不是司法界的人士，对于能不能抢到“第一个钻XXX法律空子”的名头并不是非常介意。 而且按照费雯清后来给顾诚分析的细节，相比于国美这些搞实业的而言，YY最大的优势就是知名度。 历来驰名商标即使走司法认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了“商标经营使用年限”这个硬杠子可以比通过工商总局行政认定时松一松，其他指标的严格程度依然照旧。销售额10亿绝对不能少，产品/业务必须覆盖全国所有省份也是肯定的。然后就是各种证明域内影响力和被仿冒的范围和力度。 一般来说，搞实业的最缺的是影响力范围证明材料，比如当时法院常用的两个指标：“百度搜索XXX商标字样时，能搜到几条结果”，“谷歌搜索XXX商标字样时，能搜索到几条结果”。 搜出来结果越多的，对于法院认定驰名帮助越大。而按照这个标准，互联网企业是先天性比搞实业的有优势，因为互联网公司的商标特别容易在网上被提到。 而互联网公司的短板，往往是营业额——国美电器03年就轻松80多亿销售额了，距离驰名的硬杠子10亿早就超出不知多少，加分很多。 历史上同期的互联网公司中，只有陈天乔的盛达靠“传奇”网游的火爆烧出过这么多销售额。至于其他BAT，如今都还在扩大阵地赔本赚吆喝，营收收入可怜得一逼。之所以腾云要到2008年才驰名，就是因为马腾从06年开始才冲上了“Q币年销量破10亿”这道坎、到08年才堪堪攒够“连续3年品牌销售额破10亿”。（司法认定的时候不要求连续年数，只要当年过10亿。） 不过这一点，在顾诚身上就完全不叫事儿了——虽然“传奇”的销售额是属于顾诚名下另一家公司“传奇娱乐”的，和YY毫无关系；而且YY的网络侧业务这半年多来几乎没有销售额。但顾诚的YY品牌MP3可是和互联网产品使用同一商标的，688一台的MP3，出货200万台就够指标了。 03年的线上商务还不太发达，光靠叮铛网官网上卖MP3，以及在淘宝上开官方旗舰店，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如今顾诚还让公司联络了不少线下的实体店，主要是各地的数码城，线下渠道要赚差价，因此这部分销量至少要留出20%的折扣给经销商，YY电子的实际开票出货价有可能是500块出头。但凑指标应该还是够了。 捋顺了这么一大串脉络，听费雯清一点一点把整体解决方案的要点剖析清楚，顾诚总算松了口气，可以在这桩事情上做个甩手掌柜了。 无论是运作驰名，还是普通的继续炒作品牌价值，他都交给了刘慧这个“导演”和费雯清这个“编剧”去全权负责。 而一旦这一切运作下来，YY的商标可以成功驰名的话，不仅YY电子的MP3可以得到保护，YY网络科技的软件同样可以沾光。 或许互联网界的同行们此前一贯淡化驰名的重要性，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圈子里大家都是“只做流量不做业绩”、“崛起飞速来不及积淀品牌深度”而不得已为之的。 一旦顾诚钻了这个空子，他完全有把握成为唯一一家依靠司法认定这个法律空子成功驰名的互联网巨头。到时候他有别人没有，这方面的宣传攻势就能进一步加大，利用 更有甚者，顾诚后世是知道苹果的IPHONE商标被皮具商仿冒生产手机套一案的，如果他驰名了，而苹果没有及时重视其在华驰名问题，顾诚还可以通过主动运作，促成这个案子早点儿爆发出来。 然后就能逼着吃瓜群众们注意到“YY已经驰名了，而苹果公司当时在华尚未驰名”这个问题。（注：历史上苹果的IPHONE商标纠纷案中，并非IPHONE在华不驰名，只是没有第一时间驰名，到09年底才认定的驰名。） 对于吃瓜群众来说，商家是否驰名，很多不懂行的人是不关心的。但是再吃瓜的群众，也知道去对比。如果闹出大案子，苹果因为未驰名而起诉别人侵权都败诉了，而这时再宣传一下YY已驰名，这个逼格就反衬出来了。 顾诚就是准备到时候踩着马腾或者乔布斯的脸，凸显自己比你们早驰名很多年。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原本只是打算让刘慧稍微左右互搏一下为YY-mini造造势，没想到引出费雯清这么一个专业人士，硬生生把YY品牌建设这盘棋下大了十倍。 和费雯清接洽完一切，算算日子也已经是九月过半了，距离国内王青明技术负责的人人网上线已经有40天；而米国那边扎克伯格那边参与的“人人网海外版”YY网，也已经推广了有半个月。 顾诚连忙把自己的主要精力从MP3市场抽回来，集中处理社交网站的事情，毕竟这才是比未来正版音乐渠道布局更重要的事情，属于不能错过的风口。 国内部分的人人网上线虽早一个月，却因为暑期那一个月学生党之间的自我病毒式传播效应几乎没有，所以发展速度也不比海外版快多少。 八月里，除了钱塘本地那些大学，乃至顾诚让公司内核心技术层/管理层重点地推的几所京沪名校之外，全国其他大中院校都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开了FACEBOOK。 相比之下，倒是白领阶层的用户群，在八月份为人人网贡献了最初的20万开通量，这些人大多是30岁以下的白领阶层顾诚粉丝。因为企业用户不存在暑假，自然可以第一时间扩散蔓延。 不过相对于学生而言，企业用户没那么屌丝，荷尔蒙属性也没那么爆棚，不像小屁孩那样喜欢偷窥校花班花晒照。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踏上社会之后追妹不能光靠帅，还是经济基础比较重要，也不敢做出强势围观的举动。 所以从各方面而言，企业用户第一个月里对人人网的推动帮助并不是很大。晒照的人只占了开通个人空间用户的不到10%，更多的人则是在写日子和发鸡汤段子，看上去和腾云方面刚刚上线的QQ空间没有太大本质区别。半年后即将上线的新浪博客，基本上也会是这个路数。 顾诚一开始是满怀希望一鸣惊人的，但看到最初的成绩单之后，也不得不现实一点，分析自己实际取得的成绩与平行时空同类产品成绩偏差的原因所在。 这种事儿没法找人商量，毕竟除了他谁都不是穿越者，只能一个人一杯咖啡苦思冥想，在本子上罗列各个差异因素。 充其量，他可以借助的资源就是从战略调研部的柳书琴那儿拿点用户数据分析和市场反馈看一下。 “本来扎克伯格的FACEBOOK应该是2004年年初上线的，现在我人人网比它提早了四五个月。而且FACEBOOK最初只在米国发展，等到国内人人网的前身校内网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2005年了。何况校内网好像一开始也没做好，又过了一两年被新的投资人砸钱做大、改名叫人人网之后，才有了点儿声势。 现在看来，国内搞人人确实太超前了，但是究竟超前在哪儿呢？这么有实名隐私窥探便利性的应用，居然被打回传统博客类产品灌鸡汤的道貌岸然状态，不应该啊……” 顾诚如此想着，花了好久揣摩报表数据，总算有点想法。 如今才03年，手机还不能拍照。 在华夏国内，手机普遍能拍照，历史上基本上要到2005年左右。等诺基亚7260为代表的那一票货色普及之后，大学生们才化身自拍狂魔。而03年只能靠专门的数码相机来拍照，晒秀炫的便利程度自然要低得多。 顾诚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他至少可以看清眼下：国内的相机普及率确实比较可怜。在二线以上城市，有能力玩自拍的都市白领和大学生，基本上还不到20%。如果再往穷困的三四线城市看，以全体华夏网民为统计蓝本，这个数字可能连10%都不到。 而FACEBOOK类的产品之所以在米国先发展起来，显然是因为米国人的生活水平比较高、数码相机普及率大。 不过不能够拍，好歹能够围观别人，还算不上致命的问题。人人网虽然是国内首发，但要想做大走稳，最初这半年多里，估计还是只能指望先在海外圈地、形成声势。而国内只能先作为一个博客空间类产品稳住市场占有率，占住坑，再慢慢转型了。 或许还可以上一些鼓励“校花级网友”晒照的运营策略，把实名交友的屌丝们统统拉近人人网的战略圈子。一个校花级网友，吸引数百屌丝绝对不是问题。 第20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崛起于华夏国内的人人网历时40多天，俨然要滑向一个传统博客类产品，只能在推广策略上暂且妥协、先求稳住阵脚。 而米国这边的YY网，却是风生水起，短短15天就走完了人人网40天的路。 说到底，还是眼下这节目眼米国人的数码相机普及率高，大学生个个能自拍。 三个月前，YY公司的财务副总监柳倩，在收购掉AGEIA公司、回国之前，抽空在旧金山湾区注册了一家新公司，正是YY网络科技的全资子公司。而后用这家公司负责YY在米国方面的全部业务，并且为杰夫.辛顿教授的研究院注资、提供财务监管。 不过，目前为止YY（米国）在加州还只有少数办事机构，主要的研发部门和运营部门都在东海岸的波士顿分公司。 从杰夫辛顿教授的人工智能研究所，到有扎克伯格等人担纲的YY米国研发部，再到爱德华.萨维林暂时主持的运营部门，如今统统在哈佛大学附近租的写字楼办公。 自从5月底的时候，作为技术宅愣头青的扎克小哥跟新来的同学顾诚打赌拼算法的实现效率，结果不得不认赌服输，给顾诚免费打工一个暑假。 那两个月里，顾诚把人人网在华夏国内的设计架构整体搬了过来，让扎克为代表的一群码农重新设计优化、力图做出一个符合米国文化氛围和用户体验的版本来。 顾诚在用人上可谓不拘一格，大量吸纳了他在哈佛刚认识的那群计算机专业在校生。 虽然这些人大多都是刚刚要上大二的愣头青，放在其他IT界同行来看完全不堪使用，但哈佛生毕竟颇多英豪，哪怕是大二学生，以带薪实习的身份搞了一个暑假，竟然颇有建树，把本土化工作完成得很不错。 哈佛不是理工科强校，学生素质牛逼但专业对口的人并不多，暑假一过完，扎克伯格就在顾诚的默许下把团队扩大化的眼光瞄准了隔壁的MIT。 然后麻省理工的在校生们也赫然发现：有家由某纳斯达克拟上市老板开的社交网站，实习薪水开得很高，而且提供的机会很多、业务貌似很酷很有前途。只可惜一开始被哈佛系的银样镴枪头给占了不少坑。 MIT的人向来是在理工科方面不服哈佛的，觉得哈佛佬就是一帮文科low逼混混华尔街。所以这种情况如何能忍？ 等到YY网成功在短短半个多月时间里，把东海岸常青藤盟校八所大学基本渗透进去之后，MIT系的打工仔个个打了鸡血，呼朋引类寻访学长们帮忙。弄得YY米国公司招几个码农都得好好考核一番，否则根本消化不了那么多高端劳动力。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顾诚在米国时候认识的新朋友、MIT著名交际花“麻省玫瑰”李莹也出力不少，卖交情当掮客拉人。这些都是后话，无需赘述。 …… 说到YY网在米国的“大有前途”，最初出了大力的还不是扎克伯格那一撮技术团队，毕竟如今的YY网大量借用了人人网的架构。 真正带领YY网瞬间膨胀的，是爱德华.萨维林为代表的YY网运营团队。 顾诚知道萨维林也是个人才，所以招揽扎克伯格的同时，也对萨维林伸出了橄榄枝，从暑假里开始就让他全力跟着自己混。 相对于扎克伯格那种打赌打输了被抓包的家伙，萨维林是自由身，又是豪门富二代，而且去年暑假就自己搞石油期货赚了30万美元，身价自然不菲。顾诚借机给他开了价值100万美元的绩效期权，理论上和顾诚与扎克伯格打赌时的赌注相当，也算充分尊重了萨维林的身价。萨维林钱和面子都得了，自然不会整出更多幺蛾子。 按照顾诚开出的绩效期权，只要萨维林能主持好运营工作，做到在两个月内让YY网在常青藤八盟校里发展出50%以上的开通率、在一学期内跑出东海岸，渗透到硅谷的斯坦福和UC伯克利，那么萨维林就能拿到这100万美元的YY网原始股。 爱德华.萨维林确实是一个地推强人，他本人就是巴西富商家的孩子，到了哈佛念书之后一直致力于加入各种顶级会所、社团，交际推广能力非常强。 历史上FACEBOOK公司在获得最初的100万用户过程中，爱德华.萨维林的运营能力可谓功不可没。如果不是萨维林，光靠扎克伯格那种交际渣宅，是很难做到在一个学期之内把FACEBOOK变成米国中高端大学里最大的社交网站的。 至于后来FACEBOOK霸住米国大学生圈子之后、进一步扩大到全社会性应用时，萨维林的眼界和手腕才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以至于最终把FACEBOOK从一个百万级的大学生应用变成一个上亿用户国民应用的过程中，贡献最大的是后来半道加盟的肖恩.帕克。（当然还得依靠彼得蒂尔追加的风投资金） 肖恩.帕克那家伙就是个做互联网盗版音乐下载起家的，早在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前，肖恩.帕克就在米国建过一个盗版音乐分享网站Napster，一度获得了几千万用户。但后来因为版权问题被全球三大唱片商围剿起诉，肖恩.帕克被联邦法院判决败诉之后因为反正还不起三大唱片商的赔款，就把Napster公司破产清盘。 他本人只拿了百余万美元资金，在寒冬期那两三年里无所事事袖手旁观。直到扎克伯格的FACEBOOK公司创立了半年左右之后，身在硅谷的肖恩.帕克才注意到了FACEBOOK公司，并且觉得这个网站非常酷非常有前途，主动找上门去求合作，并且被扎克伯格引为合伙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而且跟眼下的顾诚没什么关系。他这辈子是要做正版音乐的，长久而言跟肖恩.帕克这种坚持盗版化的人肯定合不来。哪怕肖恩帕克将来在YY网做大之后，被历史的惯性推着上门求打工，顾诚也不一定会用他——除非肖恩.帕克能改弦更张自己的立场，乖乖把做音乐分享网站的心思挪到正版化上。 …… 闲言休絮，历史上的FACEBOOK是怎么推广起来的，如今跟顾诚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他只管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然后把股权攥在手里、把激励吊在同学们嘴边，让专业的人卖命做专业的事情就行。 至于扎克伯格，将来慢慢积功给个YY米国的CTO职务，如果真堪大用再给期权给升职就是。社交网络这种东西，切入风口一过基本上就没人能在同一细分领域翻上天了，哪怕扎克伯格生出野心想另起炉灶顾诚也不怕。 9月20这天，一个周六，这学期刚好才开学满三周。 花花公子萨维林也算是度过了三周穿梭花丛的日子，每座城市平均待不超过两天。他在哈佛校友会和各大会所的人脉基本上被挖了个遍，跑到各个学校参加活动、然后推广，找有人气的校园交际花请客吃饭送礼，说服这些妹子们加入YY网开通自己的个人空间。 然后，少不得心有灵犀地和另一个时空FACEBOOK推广初期时一样，利用吸引美女在空间里晒照、然后邀请经过实名身份验证的男校友点赞评比，拉拢了一大票人。 一开始的时候，萨维林的策略还不是很清晰，经过一周的市场磨合之后，他立刻就总结出了推广的要领： “活动期间所有人都只能对自己的校友的空间照片点赞，不允许跨圈点赞校外人员，一定要确保相对私密的小圈子氛围，既满足了女生被围观和攀比的虚荣心，又保护了她们的隐私不至于被圈子社会阶层明显低于她们的屌丝搭讪。 或许将来活动结束后，可以适当放开邀请制圈子成员准入机制，增大圈子活力、确保纯洁度。但是一定要给每个用户主动选择是否屏蔽陌生人观看的权力……” 然后这些推广要领就在他周末发汇报邮件的时候，附在报表末尾抄送给了顾诚——忘了说，他用的是YY邮箱，也就是一个半月之前刚刚才从黄易企业邮箱迁移过来的那个YY邮箱。 大洋彼岸的顾诚，第二天一早就看了萨维林的汇报，以及YY米国子公司其他管理层的旁证材料。（因为时差问题） “短短三星期，就做到了在常青藤八盟校里拉到两万六千名校友用户注册并月活？不错，增长很快，也没堕了逼格。” 顾诚看了结果，心中很是满意。 此时此刻，经过40多天的发展，国内的人人网已经有40多万开通用户了，按说规模是YY网的15倍。 即使考虑到华夏的人口规模是米国的5倍，按说人人网的相对拓展速度也达到了YY网的3倍。 但是顾诚完全知道这两个数字背后的含金量，绝对是YY网的2万6千人更值钱。 因为，首先YY的聊天软件和邮箱产品在米国是毫无根基的，不存在从其他兄弟产品跨界过来发展用户的可能性。米国目前用YY聊天的人，还不如开通YY网空间的人数。 其次，萨维林这短短三周发展出来的2万6千人，可都是常青藤八盟校的学生！那逼格可就不一般了。 哈佛大学本科四个学年加起来，才六七千名在校生，常青藤八盟校加起来，再加上加拿大在东海岸唯一可以和常青藤相提并论的多伦多大学，这九所学校加起来，一共才75000人左右的本科生。 萨维林用了三个星期，就把相当于常青藤盟校在校本科生35%数量的校友拉进了圈子，未来的示范效应是非常可怕的。 这种事儿，如果不是本身哈佛圈子里有号召力的人来干，外人空有技术是没用的。哪怕网站做得再好，不是圈内人的话，上等人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相比之下，人人网注册绝对人数虽然量大，却还没来得及建立起精英示范的逼格。很多学生还觉得这个网站跟QQ空间相比就是功能新颖了点、加人门槛高一点。 顾诚觉得很有必要借鉴一下萨维林在米国那边的推广手法。 第2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看人家米国那边，几个大二学生加一个交际花搞运营，那么快就打开局面了！同样是个引诱女生鲍照、男生点赞的活动，怎么国内死活就弄不到女生踊跃响应呢？ 难道是华夏女生太含蓄了？不应该啊，都2003年了，婚前性的女大学生应该也不比米国少多少了吧，不就是PO个照片上网让同学校友围观，有啥好扭扭捏捏的？” 萨维林的邮件是米东时间周六发的，所以顾诚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华夏时间21号，是个周日，宅在家里。 他的个人感慨暂时还不会被公司的下属听到，只有休假日也陪在他身边的表姐潘洁颖一个人与闻。 “你不是说是国内数码相机普及率太低么？米国那边大学生起码半数以上有数码相机吧，国内能有10%就不错了。毕竟贫富不是一回事。”潘洁颖温柔地分说，试图让顾诚宽心。 一边聊天，她还一边给表弟剥水果。 对于表姐的宽慰，顾诚并不轻信，他合上笔记本电脑，靠在沙发上瞑目细想了一会儿，断言： “数码相机普及率不高，对分享照片的网民数量、规模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是我觉得每个学校姿色在班花以上级别的女生，受这种客观条件限制的可能性很小——除了特别贫困的地区之外，普通中专院校/高中里面，一个班至少能有两三个买得起数码相机的学生。 至于大学，国内几乎没有建立在贫困县市的大学，而且大学生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一个班上总有些富裕地区来的人，有钱的学生就更多了。班花女生想拍照，还能借不到相机？所以，说到底还是女生分享的意愿不够强烈，或者说对于拓宽人脉的需求没有大洋彼岸那么强烈，至少没有强烈到愿意拉下脸皮借相机自拍的程度。” 顾诚这番分析太过露骨，潘洁颖见劝说无效，也忍不住脸色一红，啐了一口：“有你这么赤果果拿荷尔蒙说事的么，你也太看扁美女大学生洁身自好的程度了，会主动跟班上有钱同学和颜悦色借东西的，毕竟是少数！” 潘洁颖还有后面半句话没说：你小子回国之前，姐念了三年多大学，也没见跟班上有钱的男同学涎皮赖脸蹭好处过！ 那时候的潘洁颖，日子可是真的苦，只靠离了婚的母亲给生活费。 顾诚听了表姐语气的不屑，也知道自己的分析有些冷血了。 虽然社交产品从来都是免不了分析荷尔蒙吃饭的，这是绕不过去的原罪。QQ，陌陌，FACEBOOK，还是如今他手上的YY网，不可能完全不靠荷尔蒙，只是多少的问题。 “对不起，我当然知道大部分美女大学生是洁身自好的，不过哪怕是一小半肯抛头露脸的，也足够挑动大批男生围观了。”顾诚温言道歉，摩挲着潘洁颖的腰肢狎昵安慰了一番，“如果你不是我的……唉，我一定会选择娶你。” 潘洁颖捂住顾诚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别傻了，孩子是无辜的，弄个天残地缺可不是害了他一生受罪。何况当初是我主动试试你正不正常，你你也不欠我的，有这份心就不枉了。” 潘洁颖是个要强的性子。如今那事儿已经过去三个月，她心里也越来越明白。 虽然自己对顾诚很好，可谓是无微不至。但是如果不是有那一层血浓于水的关系在，她想要对顾诚好，只怕都没有接近顾诚的机会。 这世上姿色、才华、性格都比她好的女人，地球上搜刮搜刮，上万个还是找得出来的。而相比之下，顾诚的俊朗才华、事业成就综合算来，又是何等的稀缺。 两人之间天生的关系，堵上了她和顾诚结成秦晋之好的希望，却也给了她近水楼台的机会，正不知是该诅咒还是庆幸。 从小的经历，人生的见识，让她变成了一个有婚姻恐惧症患者和弟控。那一夜绑住顾诚用强时，她是做好了如果顾诚正常、一夕之欢后就两不相欠的思想准备的。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嫁人，能够用这种途径体会一下男女欢好，不涉婚恋，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选择。 后来顾诚怀着负罪之心不忍割舍，反而让潘洁颖觉得一阵如梦似幻的暖心。体验了男女之妙后，愈发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不受原计划控制了。 事实证明，当一对男女因为外力不能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计划决定“为了不留遗憾，分手前做一炮”，那最后绝对不是一炮就能止住的。就跟白学现场里“冬马小三”想做一炮后就把XX让给“雪菜碧池”，最后肯定会有第二炮。 没有人能按计划下完一盘棋，能蒙混一年，就混一年吧。 等顾诚不得不考虑子嗣问题时，再考虑这一切——这就是眼下潘洁颖对禁断之行的看法。 太过沉重的话题，谁也不愿意多说，大家都选择了回避。顾诚收摄心神，强行压住绮念继续谈正事儿。 …… 一番温存缱绻之后，顾诚觉得有必要换换脑子，调个角度看问题，便随口问起了潘洁颖在她母校的推广效果：“对了，在钱江大学，目前有多少人开通人人网了？你应该也爆照了吧，围观的人多么？” “多，大概有四五万校友注册了吧。我放上去的照片，点赞最多的基本上也是这个数。”潘洁颖细声细气地说，脸色的绯红还未彻底褪去。 顾诚被这个细节震了一惊：“这么多？比常青藤八盟校加起来总数都翻了快一倍了吧？我怎么记得钱江大学一共都没这么多人啊。” 钱江大学已经算是国内顶级大学里办学规模最大的了。因为曾经的老钱大只有理工科比较强，后来为了在“综合科研型大学排名”里面靠前，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钱江大学兼并了吴越省内另外三所大学：文科较强的钱塘大学、农科较强的钱江农业大学、医科较强的钱江医科大学。 如此一来，理工农医加文科都补足了，钱江大学才号称拿到了全国第三的排名，而实际上只是求大求全，实际上真论办学实力最多拍全国第五，是不如复旦和金陵大学的。 不过这一番兼并，倒是让钱江大学变得人多势众，一个学年要招收六七千人，在985学校里非常罕见。但即使这么算，四个学年加起来也才3万人左右，顾诚怎么算都算不明白潘洁颖说的她有五万人围观是怎么来的。 然而潘洁颖却觉得很正常，条分缕析地给顾诚款款分说： “五万人很多么？又不是只有同级生才可以围观。人人网是有个人资料认证、证明是这个学校的，都能围观校友的。我在那里六七年，从我大一时候已经大四的学长学姐，到我研三毕业时候刚刚大一进校的学弟学妹，连头带尾跨度十年都有了，你就是凑六七万人都不奇怪吧。” 顾诚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如此一算，5万人围观确实有可能。至于更早的学长学姐们，估计都是75年以前的，互联网用得也不熟，不上网玩这种小屁孩东西可以理解。 “那你的人气也够高了，基本上是个校友就会围观你……”顾诚这么说时，语气很是欣慰，似乎在为自己的表姐人缘好而得意，但隐隐之中竟然也有一丝舍不得，“你没用啥大尺度的照片吸引人吧……” “胡说什么呢！再这么说我可恼了！”潘洁颖脸色一变，美目一瞪，就要教训顾诚，“你自己去围观吧！我PO了些什么照片上网，你自己不会看么！” “我这不是看不了么，目前只有同校友的圈子才能围观……”顾诚辩解了一句，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己其实是很想偷窥很不放心、只是因为没法偷窥才不看的么？ 放到恋人之间，这种话就太伤人了，几乎相当于“我是很想监视你的手机短信的，可惜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密码，所以才没监视”。 唉，还是太不会哄女生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诚一阵慌乱，脸色一红，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潘洁颖看了他局促的样子，静下心想了想，心中一软，什么气都消了，重新搂着顾诚温言教导：“你这孩子，要是没那么有钱没那么帅，让你自己出去追女生，可不都让你把妹子给得罪光了！都快20的人了，连哄女孩子说话都不会！也就我不会生你气，换个人你早就被甩了！” “我……这不是原来没谈过么，嘴笨……” “知道啦，别卖可怜了，你肯怕我被别人看，我很开心呢。我是你姐，我不教你谁教你？你就拿我练练手。”潘洁颖也不怕臊，觉得一阵温馨，什么话都往外说，一边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上人人网的帐号，让顾诚随便看。 “这下放心了吧？我被关注人数最多的一组照片，是跟你在纽约时候的合照。都是正儿八经的商务场合，穿得那么正经，总没给你丢人吧？这几张照片，基本上把本校所有女生都给吸引过来了，然后男生也都跟着过来了。要说还是你这个大明星给力，随便露几次脸，什么人都被扯过来了。” 顾诚看了，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则是深深的思索：人人网设定好了是私密圈子，自己总不能随便到处卖脸拉人吧？ 不过表姐好歹教了他一条路：让他跟略有些瓜葛的名校出身的女同事女下属合影，让她们把这些合照爆到网上去，说不定能先把那些学校的美女虹吸干净来围观自己、然后再靠二次效应，把围观那些美女的男生也虹吸干净。 但这招毕竟太过于零敲碎打了，缺少一套制度性的可持续操作方法。 顾诚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些什么。 第22章 泼脏水的来了 人人网的发展速度，有些人嫌它慢，但另一些人却惟恐它不够慢。 顾诚在钱塘不得要领的同时，在深市的腾云公司总部，马腾最近可是掰着指头在算，如何在SNS社区产品上对人人网形成狙击。 最近这阵子，他的日子过得可不省心，因为顾诚在暑假这个节骨眼上大规模抛售腾云股份压价，让马腾的筹款进度拖慢了至少两个多月，最终筹到的金额也大打折扣。此消彼长之下，马腾要想全面跟顾诚铺摊子大战已然不可能，至少要拖到明年3月腾云在港股上市成功，拿了Ipo的钱，才能继续开坑。 qq空间上线比人人网还早了个把月，如今的用户开通数量也比人人网多些——主要是因为qq的用户量比YY多，并不是qq空间做得有多好。 马腾从来都是一个居安思危的人，他每年在腾云公司年会开完之后，关起门来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腾云公司创业xx年以来，每一年我都觉得公司快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一个下一代的社交产品，把qq的生意给抢了”。 历史上，pc互联网向移动互联网迁移的那一代里，他赌中了微信，让腾云公司多烈火烹油了好多年。但迁移完成之后，他又开始担心“下一个取代微信的物种又是什么，下一次我还能不能再赌中”这种问题，似乎互联网圈子最前沿的人，永世就是逃命的命，歇下来喘两口以上的气，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要想这样一个人，对人人网的发展趋势放心、玩放置pLAY，不去防微杜渐地分析人人网和qq空间的优劣势，那是不可能的。 “人人网的用户交往黏性比qq空间强太多了！qq空间都是转贴一些鸡汤段子，陌生人之间无病呻吟装文艺骗妹子。人人网可是实打实的把真人女神送到屌丝校友嘴边供围观了，这点qq空间可是打死都做不到的——qq主打的就是匿名，就是不验证个人信息，这种生意怎么可能做好？” 马腾也算有自知之明，看完敌我双方的态势和报表之后，自己就脑补出了这么多东西。一个在他脑中隐约萦绕了很久的问题，也渐渐沉重起来。 他是想到就做的人，自己委决不下，立刻一个内线电话把老伙伴张志栋和罗硕韩请来了。马腾也不忸怩，开门见山张口就问：“tony，如果我们腾云也渐渐搞用户真实信息搜集，会怎么样？” 马腾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看得出他语气还是很犹豫的，知道这么干不太站得住脚。 张志栋果然直接顶了回来：“不可能的，这么做太贸然了，pony咱可不能病笃乱投医啊！‘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屏幕后面的是一条狗’，qq不就是靠那种不需要负责任的瞎说装逼认识陌生人随便吹牛才做起来的么？qq根本就没有一个让顾客心甘情愿交出个人真实信息的应用场景，硬来肯定会起到反效果，说不定把恼羞成怒的用户直接逼到YY那边去了。” 马腾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将来顾诚把大旗扯起来，真让十亿国民形成了‘YY是熟人谈正事儿用的，qq是陌生人瞎吹牛逼乱约妹子用的’，我们就翻不过身了！” 张志栋心里也有些如同骨鲠在喉，他是cto，一切只以技术可行性为重，战略布局非他所长，他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从产品的角度来说，强推实名化和个人信息真实化，肯定是不行的。一定要营造‘让用户自己觉得非实名不可的理由’，要不我们也学顾诚，杀到他的主场上去，把我们自己的‘支付宝’类型的产品做出来，怎么样？ 在网上，只有用到银行卡付款，这种场景是非实名制不可的，而且到时候用户对于乖乖交出自己的详细个人信息和其他大数据，一点抵触情绪都不会有。如此一来，我们不就把这一局扳回来了么？” 马腾摇摇头，直言张志栋把问题想简单了：“tony！你就让我省点儿心吧！你以为我不想？关键是我们现在布局差老远了。做支付宝类的产品，我当然早就想过。顾诚的支付宝都用了一年半了，如果算上‘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和‘mAc地址绑定版’这两个阶段，都两年半多了。从技术上来说，只要我立项，砸个千把万前期研发、后续在弄这么多钱不停补丁完善，还怕做不出这么一个系统来？ 问题是，首先我们没有支付安全领域的技术积累。支付类产品安全是第一位的，一小批支付盗号问题，就会永远摧垮一家公司试图进入线上支付的商誉。我们连防止qq号被盗的安全插件都没研发过！ 顾诚呢？他做了将近3年的网络游戏。防止盗号盗装备，做支付宝安全卫士，有年头了。这块短板补上之前，我们根本不能对支付类产品做任何实质性布局！” 张志栋对于这些持重稳妥的意见没有任何抵触：“那就双管齐下一起干啊！一边研发支付类产品，一边研发杀毒软件和安全卫士，加上其他要配套的技术储备，大半年时间怎么也弄出产品来了吧？” 马腾双手一摊：“钱呢？做杀软和安全，要投入的钱可比单纯研发一个支付类产品高好几倍。而且支付类产品一旦上线，流水不跑起来根本拉不到客户，流水一旦跑起来，顾诚现在一年贴给马风的淘宝网的网银手续费就是几千万人民币了，我们没有Ipo之前怎么烧得起这种钱？” 张志栋一听最后还是资金链被顾诚打乱了部署，一阵郁闷，转向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在旁边一言不发的cFo罗硕韩：“我们现在的资金布局，什么时候才能给这些项目拨款？” 罗硕韩见终于躲不过了，也是苦着一张脸：“最快最快，今年年底之前开始布局安全插件的研发工作——但是不能放在你的技术部，要外协。明年3月份上市成功之后，再和你的技术部交接一下，争取6月份把支付安全环境和其他配套技术储备搭建好。剩下的就看你研发支付软件和磨合需要的时间了。” 张志栋心里琢磨了一下，如果必要先决条件都要2004年6月份才完备，那他最快研发出腾云系的支付产品也得04年年底了。毕竟很多系统测试都要留出时间，不能随便并行跑的。 外行看客还别嫌慢，历史上淘宝网也是上线18个月才有了支付宝，而支付宝稳定运营了一年之后，腾云才抄出财付通。 可见，哪怕是腾云上市后资金不紧张的环境，撒漫花钱加速抄也得1年的时间。而本时空淘宝网和支付宝的结合时间还不长，此前腾云系也没和顾诚彻底撕破脸，腾云上市前又缺钱不可能到处树敌校长剽窃。这些因素综合下来，让张志栋2004年年底搞出“财付通”，也不算慢了。 他有些不甘心，便追问罗硕韩：“为什么安全插件等配套技术的前期布局要外协，不能由我来督导？” “因为我们自己没钱啊！这个项目我还是千辛万苦给你们拉了外援盟友的！”罗硕韩也有点火气了，不卑不亢地提醒张志栋，让他尊重自己的工作量： “我千辛万苦给你拉了目前做天使投资人、在流氓软件和僵尸网络、盗号界都还有点名望的周红衣，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才让他相信他只要先去砸钱砸资源把山寨顾诚‘支付宝安全卫士’的产品做出个大概来，等明年我们上市成功钱多之后，一定翻了倍的问他买下这个软件、或者准许他折价入股腾云的话，周红衣还懒得趟这个浑水呢！” 张志栋对圈内大牛还是都挺了解的，一听说这次罗硕韩拉了周红衣联手一起怼顾诚，顿时没那么多顾虑了。 互联网巨头之间的连横合纵、投资联合，除了融资之外，更多是融资源，有些时候资源的价值更胜于现金。 周红衣是做僵尸网络盗号和流氓软件起家的，如今改行做防盗，在国内绝对算是一把刷子。在雷俊已经成了顾诚的合伙人前提下，马腾能拉到周红衣绝对是最好的局面了。 “是他的话……也就罢了。虽然这厮人品不怎样，技术和资源还是可以的。”张志栋勉强说了句给罗硕韩面子的场面话。 话题兜了一圈，似乎回到了原点。 老哥们给的招数都是长线的布局，没有一条是眼下就能三五个月之内见效的、压制人人网发展速度的。 马腾心里也不是滋味儿，略微有气地训斥： “那有没有见效快的招数，先对付一下人人网，恶心顾诚几个月也好——既然我们学不了，就先给他泼点脏水，拖慢一下他脚步不行么？” 按说这种事儿不该是罗硕韩的锅，他就是个负责为公司筹钱融资源的。 但既然融钱不力，由此带来的后续不良反应也只能把锅扣在他头上了。 罗硕韩也知道这一点，来之前竟然像是做过功课了的。 “恶心一下顾诚，拖慢人人网的发展速度，倒是可以。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么，不过三五个月有点牵强了，最多拖慢他一两个月。我这边的关系，也就这么大能耐了。” 马腾眼前一亮，旋即恢复了不动声色的表情：“说说看。” “人人网在国内上线一个半月，尤其是开学之后这半个月，对女学生的骚扰还是挺严重的，很多女用户都被大量不认识的男校友围观关注了。我这边有点儿媒体界的资源，也可以安排一些苦主，如果可以给人人网泼泼脏水，同时注意措辞，别把那些真好色的用户给引流过去，说不定里面的手脚还是大有可为的……” 天下的事情，不做不错，做多错多。自己没钱没资源进场的时候，往场内丢根搅屎棍，好歹还是容易的，而且花费的本钱也不太大。这招算不得有多高明，纯粹是罗硕韩平息同僚对他办事不利注意力的甜头而已。 “你说具体一点……”马腾显然被吸引了。 第23章 如此凶残 人人网/YY网，乃至另一个世界的FACEBOOK这些实名制小圈子社交，相比于早期的QQ空间这些陌生人社区产品而言，最大的道德瑕疵就是“实际上和你不熟、但理论上跟你拐两道弯就能扯上关系的人，能够轻易找到你”。 虽然一个校花、班花、系花级别的女神可以选择对屌丝校友们的加好友邀请视而不见，或者拒绝。 也可以将自己的空间权限设置为“所有内容都只对好友甚至部分好友可见，未加为好友的同事、校友不可见”。 但是这些措施，毕竟不如QQ类产品“别人完全无法通过服务器端个人资料知道你现实中是谁”来得私密，轻松。 凡事有利必有弊，对广**丝友好的同时，人人网对“低调内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校花校草”是比较生硬的。 罗硕韩眼下能够为腾云公司找到的、扳回一些竞争时间的手段，也就只剩往这一点上咬死了泼脏水。 计策的细节也没什么可赘述的，以马腾的智商基本上是一听就懂，也花不了多少钱，最多花点儿媒体公关费，卖给相关媒体一些人情。 马腾大手一挥，给批了这个预算，然后让腾云的公关部忙活起来，搅浑了水给QQ空间和其他腾云系社交产品争取一点时间。 …… 顾诚和潘洁颖看完萨维林的汇报，正准备绸缪如何效法米国那边的先进推广经验、好好靠校花效应圈一波用户呢。 结果罗硕韩和马腾的脏水就泼过来了。 22号一上班，顾诚就看到了搜虎网为首的几家门户，以及一批素来对什么互联网公司都没好脸色的报刊平台，开始刊文抨击“人人网”的“校花经济”体系。 “部分美女大学生开通人人网后不堪骚扰，纷纷表示愿意现身说法，控诉人人网充斥着性和荷尔蒙的推送算法。” “人人网：打着帮助社交障碍的内向学生搭讪校友之名，行性经济和荷尔蒙经济之实。” 公关部的人第一时间把情况汇总起来，抄送给了顾诚. 顾诚乍一看还以为只是没干货的标题党嘴炮；再仔细一看，发现马腾还下了点本钱，着实找了一些愿意抛头露面的美女大学生来真人控诉。 搜虎网上那些帖子采访的交谈记录非常丰富，照片也够，也没给人打码，应该是私下里签死了肖像权使用协议的。 “就这种一脸风尘味的样儿，还有脸说自己被屌丝校友们骚扰了？”顾诚仔细看了下那些抨击软文上的配图，顿时有些大跌眼镜。心说马腾你想黑我，好歹找些真心长得清纯的，也能有点儿说服力不是？ 这种长得还不算太美、心机表属性都直接写脸上的货色，能蒙住人么？ 到底都是拿钱接受采访的，也不能指望更多。【零↑九△小↓說△網】 顾诚被对方的闹剧弄得气极反笑。 昨天他跟表姐在家商量人人网进一步推广的时候，就想到了“合法合理地尽可能引诱校花校草们主动多露脸”的策略，但具体怎么常态化、怎么实施，顾诚心里一直有些模糊。 眼下被马腾一激将，他反而颇受启发，心中豁然开朗。 他打了几个电话，通知了一些人下午到他办公室来讨论对策。 老板召集，自然没人敢迟到。午饭之后，潘洁颖第一个到，而后是暂时兼着“战略品牌部”策划工作的刘慧，以及林志凌。 自从前阵子帮顾诚策划好了他本人的品牌代言之后，刘慧这两个星期的工作重心渐渐挪回了《仙剑奇侠传》电视剧的筹拍工作上。原作的影视剧改编权，已经以200万的价格从湾湾大宇公司那儿拿到了，自家经纪公司的几个女演员也都试镜磨合过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往角色里填。就剩下男女一号还没选角。 至于林志凌，最近也被顾诚安排着和刘慧共事，所以正好在大陆。 在顾诚的计划里，公司未来在艺人经纪/影视剧投资领域，还是要形成内部竞争的，既不能因为要压低制片投资而全面倒向压榨艺人，也不能因为“重点出口艺人劳务”而把经纪团队彻底放纵得贪得无厌。 而刘慧和林志凌这俩妹子的工作经历，正好一个站在制片方的立场上一个站在艺人经纪的立场上，相互制衡形成妥协。 人一到齐，顾诚先把竞争对手黑人人网的材料丢给大家看了一遍。 林志凌性子比较内敛、平素人设又嗲又高冷，对于这种“污秽”之事自然是不会多发言的。 刘慧就没那么顾忌了，她看了之后皱了皱眉，挺不解地问：“顾总，我不是很懂互联网，马腾从这种角度黑我们，好像没什么用啊？他越说我们是荷尔蒙社交经济，涌进来的屌丝不就越多么？如果是QQ的话，巴不得被这么说吧？” 这种道理，是典型的娱乐圈人士的理解，不怕被人说脏，就怕没有知名度。就像后世的陌陌，被说成约泡神器还沾沾自喜，躺在那儿就能看着市值蹭蹭蹭往上涨。 顾诚少不得解释了两句：“我们情况不一样，人人网牌子已经打出去了，就是做熟人圈子社交，帮人找到现实生活中有可能认识、但是错过的朋友，扩大人脉的。【零↑九△小↓說△網】这种应用被喷约泡神器，真心想拓宽人脉的就不好意思拓宽了，也怕被人用有色眼镜看。 刘姐，你们呢也忙，我也忙，就不废话了。我直接说一下我的应对想法，你们看看怎么操作。” 刘慧和林志凌连忙掏出本子准备记：“顾总您说。” 顾诚喝了口茶，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点跟你们没啥关系，你们听听、参谋一下就好。马腾既然喷我们‘让校花校草的隐身度降低了’，我们就公开道歉嘛！软件上我会让研发部加个功能，允许用户在隐私权限设置上多加一条‘防止陌生人通过学校/工作单位搜索到你’。然后把这个修改向全社会公众公布……” “道歉？那岂不是被马腾得逞了？”一贯不插话的林志凌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听我说完，对用户道歉只是第一步。道歉之后，我准备推出一个‘前期隐私补偿计划’，对于新版推送规则发布之前，已经受到了‘骚扰’的用户，通过支付宝发放赔偿用代金券。每个女大学生/女白领用户，如果被超过50名同学/同事通过学校/单位这一条件搜索到并申请加好友、搭讪。那么多出来的搭讪次数，每次赔偿这名校花/女白领5元代金券……” 顾诚说到这儿，微微停顿了一下观察手下人的反应。 刘慧沉默不语似乎想到了些端倪，林志凌却不谙这些操作，依然懵懂。 而最专业的潘洁颖，听完顾诚这个脑洞之后，已经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被骚扰我赔钱”，这是赤果果的烧钱引诱校花们去开通人人网、并且求关注好友啊！ 如果能拉来1000个用户关注，岂不是一名校花直接就可以收入5000元代金券！ 在03年，这种收入足够让大多数女大学生疯狂了，反正只是被关注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阿诚！这个价格太高了吧！你说的办法，效果我承认绝对会很好，但哪怕我们有传奇娱乐的利润撑着，也烧不起这个钱的！”潘洁颖担心地劝说，一边给顾诚粗略算了笔账。 假设一所大型的大学有两万人，有一百名女生可以达到校花/系花级别的姿色，关注她们的男生用户会远远超过50人（之所以设50人的门槛，是认为50人以内有可能是同班同学，不属于超额关注的‘骚扰’） 这些女生里，如果有那么五到十个，有资格让全校一万男生都关注，那YY网络科技就要支出三五十万。剩下的近百名女生，按照每人被上千名或者数百名男生关注，搜罗下来也要百八十万。 粗略一算，拿下一个2万人的大学，YY网络科技付出的支付宝代金券可能就要100多万，人均获客成本已经有50块了，这样的做法在社交产品领域绝对是不划算的。 顾诚对潘洁颖的算法表示不认账：“账不能这么算，哪有女生会一次性加一万个男性校友的？一千个已经是最公车级别的校花了。” 潘洁颖正色劝谏：“肯定会有的！现在可是每被关注一下都有5块钱代金券拿的，为了钱，刷子还会少么？你也不想想你是做什么起家的？数据造假的灰产薅羊毛党都虎视眈眈等着呢，周红衣跟你那么大仇，他会不组织专业灰产薅你羊毛？” 别说关注一下送5块钱代金券了。在另一个时空，哪怕只是偷偷菜，都有大学生为了多偷些菜、让自己的QQ农场升级快一点儿，而把全校几万人的QQ空间好友都加上，然后用外挂自动偷。 要不是现在才03年，ADOBE公司的FLASH插件研发还比较原始，各大浏览器公司的浏览器播放效果也不支持，顾诚都想过搞网页游戏来为SNS类产品吸粉。只可惜按照客观技术环境，05年之前，能拿出纯文字类的网页游戏就算不错了。偷菜什么的，眼下的浏览器真撑不住，明年争取拿出点不用画面效果支持的抢车位、好友奴隶买卖就不错了。 所以，潘洁颖的审慎和担心绝对不能算错，最多是尺度算法上略有出入。 “姐，你的算法，是建立在‘大部分校花都被大部分男生交叉关注了’的前提上。换言之，一个男生被获客之后，关注了100个不同的校花/系花美女，就相当于烧掉了我们500块代金券、关注10个不同的美女，就只烧掉了我们50块代金券。 但是你别忘了，我说过这项补偿计划是‘新版本防骚扰隐私设置功能上线前的临时补偿措施’，大部分屌丝开通人人网之后，一开始可能只关注了两三个美女。等到大部分屌丝熟练了、入坑了，有很大概率关注5名以上美女时——我们把版本升级了、把新的隐私权限加上，把活动终止掉，不就行了？我有把握把每个用户的人均获客成本压低到20块以内，当然具体还要战略品牌部、运营部都好好核算一下，我就是提供个思路。 何况我们送的是代金券，只能在支付宝上买东西，不能套现。如果直接买叮铛网/铛铛网我们自营的产品，游戏点卡、唱片基本上是无本生意，5块代金券的实际成本也就平均2块。如果是去淘宝上买实体货，我们稍微多亏一点，但是我有把握说服马风给我打八折，我们承担4块他承担1块——毕竟那时候他的淘宝网也会从中捞到推广的好处，没道理他只捞新用户不承担推广费。” 顾诚这么一算，这招的实际人均获客成本完全是可以压到10块钱出头的，以目前顾诚名下四大网游每月总利润一两亿的现金流，绝对是撑得住这**广的。 谁让顾诚手上有现金奶牛呢，同样是社交产品推广，顾诚能够承担的资金压力至少是马腾的五倍不止。 “那这事儿就这么办吧，我让人再去核算一下。”潘洁颖想了想，就没有再多说。 顾诚转向刘慧和林志凌，开始说第二点应对策略。这一部分，才是跟这俩妹子密切相关的。 “刘姐，在我刚才说的第一步吸粉策略的前提下。如果我们把《仙剑奇侠传》乃至目前我们有打算将来投拍、但还没投的项目都拿出来作秀，说我们准备海选选角，你觉得可以拉到多少人关注？” “诶？这……这是什么意思？”刘慧一下子被顾诚的天马行空惊住了，愣是没反应过来，“您是说直接在圈内放出风声，说我们投资的剧组要海选吗？” “当然不是在圈内放风声了！我们就说，准备在人人网上通过照片票选，进行第一轮筛选。就说赵灵儿这个角色对演技没什么要求，只要清纯可爱就好，直接看照片就能初步选出来了。别的名目么你再想想，反正也是这个套路。 到时候我们从人人网上关注人数最多的美女大学生、高中生里，从关注数从多到少往下扫……” “嘶——”刘慧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事儿……您要是再封锁一下消息，暂时不对外公布‘你本人不会饰演李逍遥’的真相，让那些女大学生女高中生心怀侥幸的话……那杀伤力不可限量啊。” 只怕全华夏的美女大学生都得去人人网上拉粉了。 刘慧想了半晌，也没闹明白自家老板究竟怎么会这么天马行空的，最后绞尽脑汁，也只从圈内人的见闻风声上，抓到一星半点可以作为参照物的东西。 “按说，像您说的这种给项目圈粉的路数，圈内我也只听说过芒果卫视刚刚在策划的、准备明年推出的一档选秀节目，暂拟名叫《超级女声》。不过那个《超级女声》的策划组也只敢说‘将来项目热度攀升后考虑开通热线号、让观众短信投票影响比赛结果’，来调动观众参与感。 像您这种直接用人人网上阵、关注数定胜负的，比我在圈内看到的最有远见的人，还要多远见了至少两步。” 第24章 呵呵干嘛去洗澡 秦华是一个标准的16岁屌丝，没钱不帅没文化没背景。 他到河背省来就是来读中专的，他念的这所学校叫廊房电子信息工程学校。 因为没钱不帅，这种人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不可能跟女神混熟的。而中专生们没有升学的压力，就是来学门技术找工作的，对早恋自然也不抵触，荷尔蒙就更加无处发泄了。 一个月前，暑假里的时候他去网吧上网，见网吧老板那儿都贴了海报，宣传一个名叫“人人网”的社交网站。他好奇就问了网管两句，网管解释说这个人人网和qq空间相比而言，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帮你找到现实中关系还算近、但实际上却错过没有认识的朋友。 网吧的老板和网管介绍这个网站的时候，有点儿不情不愿的，但海报还是得贴、有人主动问还是得回答—— 主要是至今为止，全国网民中有支付宝的人数也才占两成，但养成了网购习惯，尤其是网购游戏点卡、书籍唱片一切内容产品的人数，却远比支付宝用户更多。差额的这部分人，就只能继续用网吧老板的企业版代支付系统付款、然后给网吧老板们现金。 网吧老板给叮铛网等内容电商当经销商的历史，两年之内都不可能结束，所以，支付宝公司让网吧老板们无偿贴点儿海报什么的，网吧老板阶层根本无力反抗。 不管网管介绍的时候是否情愿，当时的秦华听说了“人人网”这个存在后，却是如获至宝：人人网上可以搜同校的女神！看她们晒照！这么好的事情屌丝们怎么能错过？ 当时他兴冲冲地第一时间成为了人人网的用户，兴奋得痘痘都冒油了，还呼朋唤友号召其他几个跟他一起来打魔兽联机的屌丝一起注册人人网围观。 但那伙狐朋狗友显然比他鸡贼，决定先看看上面鲍照女神多不多再说。于是秦华就成了狐朋狗友们的试验田。 被几个哥们儿围着，秦华也怕丢人，打开人人网进入“你可能认识的人”这个搜索页面，想也没想就输入“赵丽莹”三个字。 结果查无此人。 狐朋狗友立刻起哄：“切！校花可能上这种破网鲍照么？你撸多了脑子不好使吧！” 秦华痘痘脸一红，继续搜其他名字，搜了四五个之后，总算逮到一个隔壁班最漂亮的女生，注册开通了人人网，可以被搜到。 “看看！看看！还是有美女的嘛！”秦华顿时声音也提高了几度，说话底气十足，“说不定赵女神只是还没注意到人人网，将来也会开通的！” 狐朋狗友们的不屑这才被压下去一些，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喜欢抬杠的继续挑事儿：“搜得到又如何，有种你加上她搭讪看看啊！还不是跟qq一样，别人根本不理你！” 这番话其实有些强人所难，毕竟SNS社区不是Im即时通讯，对方人在不在网上也不知道呢，所以抬杠的人也就一说，没法当场验证。 秦华当时就撂下狠话：现在是因为人家女神不在线，给哥点时间，等她们上线了看到哥的请求，哥聊给你们看！ 然后开学最初两周，秦华为了男人的面子，每天下课就泡网吧，各种搜女神求加。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星期下来也加到了两个外班的美女好友，前途看上去一片光明。 最让他兴奋的是，这两个女生都还跟他说话了。 第一个妹子听他吹了一大段，还被他逗乐了，回了一句“呵呵”。 第二个妹子回了一句“干嘛？”，等秦华说完之后又很礼貌地回复“下次吧，我要去洗澡。” 靠着干嘛呵呵去洗澡，秦华在狐朋狗友们面前找回了尊严，证明了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 但是因为没有更多的进展，他的心也渐渐冷了，登陆围观的次数越来越少，狐朋狗友们最终也只选择了观望一阵后，并不开通人人网。 这天，已经到了十一长假的第一天。 放假前连续上课憋得慌了的秦华，一大早就直奔网吧。顺手开了自己的YY，准备语音开黑组队打魔兽。 “咦？怎么回事？”就在秦华已经双击点开了魔兽3那个阿尔萨斯王子头像的桌面图标时，在屏幕变黑之前，他看到自己的YY小浣熊图像跳动了一下，还有滴滴声。 他连忙把游戏切出来，点开这个提示消息。 然后他就一阵肾上腺素飙升。 “呵呵，在吗？欢迎大家关注我的人人空间哦~” 是4班的张雨倩！数据库专业的四个班里，就数张雨倩最漂亮了。 “在的在的，美女你好啊~”秦华连魔兽里开黑了房间都不顾了，直接就打字聊回去。 打完招呼，百爪挠心地看了会儿网页，揣摩着女神不可能这么快回话，旁边开黑的同学又催得紧，他便准备继续打游戏。 然而意外再次发生了，女神好像很热情，很快就回话了。 张雨倩：“是小华呀，欢迎大家关注我的空间哦，你有要好的同学没开通人人网的，可以介绍他们开通，然后关注我一下嘛。” 秦华“咕嘟”咽了一口口水，噼里啪啦一阵打：“好的好的，我跟隔壁寝室，12个男生就我一个开了人人网，其他人都没开呢，我拉他们都关注你~不过怎么突然这么在乎关注了，有什么好处吗？” 张雨倩发了个可爱的表情，然后是一句话：“也没什么啦，就是发现人人网还挺有趣的。就这么说定啦，都拉来，下次请你喝奶茶。” “好的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听说女神请喝奶茶，秦华也顾不得多问了，立刻摁了YY的ctRL+Z快捷键，调出语音说话状态，“别撸魔兽了，粗大事了！4班张雨倩主动跟我搭讪了，还欢迎大家关注她的人人网空间！” 一群男生立刻一阵鸡飞狗跳，扯得网吧里的耳机线哗啦啦响：“谁谁？不会吧，女生主动加你？还求你帮介绍？” “快点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吧，别废话了。老鲁，田哥，你们可不能不仗义啊！我胸脯拍得老响跟张雨倩说绝对给她拉10个关注的！” “行，得了，咱注册还不行么。”一起打过魔兽的人，交情都还是可以的，自然不吝于浪费这几分钟围观。被称作老鲁、田哥的那些家伙纷纷从YY上点开了人人网的快捷开通按钮，开始填资料开通人人网。 人人网跟YY的关系，就跟qq空间和qq的关系差不多。在已经是YY用户的情况下，开通人人网个人空间还是非常快捷的，但因为人人网毕竟是个实名社交，所以如果YY注册时信息不是很全的人，还是得在开通空间时补充验证一些个人资料。 注册时门槛高，也是为了入门之后大家放心，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田哥显然是资深网虫，平时就有自己的支付宝账号买东西，个人信息非常全，也验证过学历资料，所以短短两分钟就建好了自己的个人空间，然后关注了好基友秦华和来拉票的张雨倩。 老鲁是个农村来的，没用过支付宝，当初的YY帐号也只是因为他原先用过黄易邮箱，在黄易邮箱被YY网络科技收购之后，自动綁号开通的。他鼓捣了半晌，还是开通不了个人空间，便有些不爽，不准备玩了。 “草！还要老子填那么多个人信息，还要上传学生证明扫描图片？扯淡呢老子不玩了！”老鲁一拍桌子，准备撂挑子不管了。 秦华想着女神请喝奶茶的事儿，连忙过来看情况：“老鲁你别急介，不就是身份验证么？我看看——嘿，这儿不是写这么，‘如无证明图片，可选择人工验证’啊，你点这儿不就好了。对，然后验证人选我和田哥，再随便选一个。” 秦华指着电脑帮老鲁操作了一下，才算是帮那家伙把个人信息统统卖了。 原来，如今的人人网也考虑到了“强行让用户证明自己个人信息真实”很有难度，尤其是一个人的工作单位履历和受教育履历，哪怕是银行卡信息上都不一定会填写全面。 如果强逼着用户自证身份的话，肯定会导致大量用户弃用——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人人网对起步阶段的个人信息验证严格，才导致人人网目前看来发展速度还略不如qq空间的原因。而只能通过用户信息的质量来反超qq空间。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找到一个既让用户体验优化、又不会随便把假信息的陌生人放进圈子里的平衡点，人人网的研发部门设计了一套“邀请制身份验证机制”。 啥？没有学生证图片可以上传？没关系！只要如实填写你是某某学校某某专业某级的学生，系统会自动把单位信息匹配好的一些已开通人人网老用户的列表展现给新用户。而这个新用户只要点击选择自己认识的人，发送“协助确认身份邀请”就行了。 具体来说，比如现在老鲁要开通空间并认证自己可以加入“廊房电子信息工程学校”这个圈子，只要填写自己的学校，然后点击“邀请验证”，系统自然会把“学校”字段与之匹配的联系人，选出3到5个来，然后把这条验证请求发送给那3~5个同学。一旦那些人都通过了验证，也就相当于系统认定了这个新人也是“廊房电子信息工程学校”的。 那些老用户，就相当于qq群里审核的群管理权限差不多，但层级更加扁平化，所有老用户都有可能成为权限，而且要每个被邀请到的权限都通过，才算通过，是“与”的关系而非“或”，不像qq群那样的任选一个通过就算。 这个圈子验证算法上的创新，大大降低了新用户的门槛，而又同时保住了老用户对圈子纯洁度的信赖，可谓是人人网相比于qq空间而言，设置上的一个神来之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套算法并不是人人网在国内的研发部写出来的，而是大洋彼岸至今还在给顾诚当高级打工仔的马克.扎克伯格写出来的—— 历史上，这套算法本来就是FAcEbooK维持圈子逼格的最初秘诀，纯粹清白的圈子邀请制。满满都是哈佛系会所圈子的俯视感，没有那种圈子文化的国内大学生，还真不太容易往这个角度去想问题。 …… 秦华手把手地教，总算把一个寝室的哥们儿统统拉进了人人网，并且关注了美女张雨倩。然而，就在他一边幻想着女神请喝奶茶、一边进游戏打了五盘魔兽后，等他退出游戏准备下机时，他愕然发现有更多的美女加入了开通人人网并圈粉的行列。 “什么鬼？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么用人人网的美女一下子多起来了？” 第25章 腕儿越大迟到越久 屌丝们看到的“怎么用人人网的美女突然多了起来”这个现象，当然是实打实的实情，绝不是什么假象。 因为等到十一长假休到第三天的时候，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YY网络科技方面出台了一个“道歉补偿政策”。 对于前阵子收钱发帖、扫荷尔蒙经济的搜虎娱乐也好，还是纸媒的《南方赌市报》也好，一切指责顾诚“放纵了屌丝骚扰美女学生”的言论，顾诚统统虚心接受、照单全收。 就在十一国庆那天，顾诚安排了一场接受采访的机会，让临市沪江的东方卫视采访了他一场，面对女记者的疑问时，顾诚现身说法，表情严肃、语气沉痛，看不出丝毫破绽。 在电视上，顾诚是这么说的： “人人网的本意，只是想解决现代社会一些社交痛点——曾经我们生活在一个慢节奏的熟人社会，所以大家对于自己的同学、校友、同事都非常熟悉。现在因为升学的竞争和工作跳槽的频繁，又或许是部分内向的人本身的社交障碍，导致他们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场景去认识自己全部的同事和校友。 根据钱江大学社会学院杨教授的研究，目前有85%的非同班同学/大公司同事之间的潜在交往机会，是因为双方觉得在初次认识时搭讪互问姓名、职位太过尴尬，而被错过的。人人网正是认识到了这方面的社会需求，着力让大家减少初次认识时的尴尬、拓宽认识朋友的渠道，本质上和‘公司年会时要求所有人挂胸牌/工号牌/名片出席’是一样一样的。 至于一开始吸引了一小撮比较猥琐的用户过度关注女同学/女同事信息的情况，我们深表抱歉，一定会尽快进一步升级我们的检索推送程序，为人人网营造一个更好的隐私保护环境。同时，为了在这个过程中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非常诚恳地希望向暂时隐私受到了冒犯的女用户们，提供一定的补偿——这绝不是赔偿，因为我们知道个人社交的尊严是无价的，这只是我们在抢救代码、升级功能的这段时间差里的一点心意。” 然后，他那条“一旦被超过50名以上男同学/男同事关注，每超过一人补偿5元支付宝代金券”的政策就大大方方在电视上被播出了。 难怪此后几天，美女学生们一反高冷常态的案例一下子多了那么多。 对于有些人而言，隐私固然很值钱。但世界上还有更多觉得隐私不值钱的人。 很多女生发现在被关注满一个班级之后，只要继续相互拉人，把隔壁班、隔壁系的男生拉来暂时关注一下自己的人人网空间，每多一个就能白拿五块代金券，这种事情又怎么会不做？ 03年的二线城市普通工薪阶层，平均薪水还不到2000块呢，三线以下城市更多是刚刚一千出头。对隔壁班的男生和颜悦色聊聊天，请他们关注一下自己，就有可能入账百八十块代金券，总有聪明前卫的美女愿意去干的。 窥一斑可知全豹，“廊房电子信息工程学校”，只是本轮“受灾”的全国2000所大学、8万所中学（初/高中/中专/技校）的一个缩影。 …… 整个十一黄金周期间，屌丝秦华几乎每天都会去一下网吧，大多数时候是联机打魔兽，少数时候是YY语音cS开黑。打游戏之余，自然也免不了每天点开一下人人网的空间看看。 从十一当天冒出来的隔壁班班花张雨倩，到十月三号就发展成了别的专业的妹子也开始撒网撒过来了。秦华也亲眼目睹了身边的男生被一波波的催促攻势催得开通了人人网。到十一长假过完的时候，按照他的估计，整个学校至少三分之二的男生都开了——凡是比较玩得开、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喜欢上网的，都在其列。 但剩下一小半不开的也是有的，毕竟每个学校都有学霸、书呆子、社交恐惧症，这些陷入沉默螺旋中的人，只会因为自己的价值观和主流差生不符，而变得越来越隔膜。 尽管无论开或者不开，秦华都没闹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十月八号重新回来上课之后，秦华才觉得那股“女神们纷纷开通空间拉粉”的浪潮有所收敛。两个说好了请他喝奶茶的女生也没食言，实打实请了一顿——反正03年奶茶才卖2块钱一杯，请得起。 那阵子学校周围的奶茶店生意也着实比往常红火了不少，据说老板娘连进货用的电瓶车都换成三轮的了。 黄金周回来那一周课上完，算算日子已经是10月过半了。秦华把学校里的美女按名单都搜了一遍，只剩下公认的校花赵丽莹还没开通人人网，其他基本上都开通了。 就在这个周末，此前的热潮一下子偃旗息鼓了一阵子。然后那些后知后觉不关心新闻的屌丝们，才听到越来越多的坊间传言，总算对女生们一开始的兴奋有所理解。 “听说顾诚又在随便送钱了！女生被50人以上的男生关注，每超过1人次送5块钱代金券！可以买点卡唱片实体书，也能上淘宝买衣服！” “难怪前阵子xx女神那么平易近人，都是套路啊。唉，我看她跟我呵呵我还激动得要死呢。” “我靠，那你们上星期怎么没关心？现在才知道？难不成男生女生看新闻还不是同一个频道的？” “谁让你不关心时事！这很奇怪么？隔壁班的xxx跟YYY上床了，就xxx的男朋友不知道，xxx的闺蜜都知道。就知道打游戏！活该游戏宅被人利用。女人之间地下传播的小道消息，比男人之间快多了。” 无数屌丝听到这句话一般都会进入“男默”状态，然后对妹子之间的信息传播速度慨叹不已。 少数不信邪喜欢刨根问底的，比如秦华，这时候多半会追问：“那既然女生们不想让咱知道有钱拿，现在怎么又突然泄漏出来了呢？是不是哪个哥们儿上网查到顾诚上节目的新闻了？” 然后田哥和老鲁就残酷地告诉他：“不是，是因为YY网络科技升级了新的隐私检索补丁，然后‘过渡期补偿活动’停止了，很多吸粉少拿钱少的女生心里有怨气，就开始大嘴巴宣扬了。” 秦华这才恍然大悟。 女生之间，攀比之心都是很重的。尤其是在“人人网个人空间被关注多之后有钱拿”这种消息爆出来后，哪怕不爱钱的女生，但凡为了证明自己的人气和面子，也会不得不加入到这场攀比中来。因为妹子之间天然会形成一种“有200个男同学关注的女生，肯定长得比只有100个男同学关注的女生漂亮”的潜意识。 这时候，每个人人人网上的异性关注数，就变成了一种社交攀比的硬通货筹码。 除非是女神到了最高段位，不需要任何外部客观条件证明，就天然公认的校花，才可以避免被卷入这场攀比——就像比尔盖茨跟巴菲特吃饭，这两人穿的再破也不会有人怀疑是因为他们穷。同理，在秦华所在的“廊房电子信息工程学校”，只剩一个叫赵丽莹的女生不需要证明自己。 而一旦网站升级改版、补贴活动停止，那些得到消息晚、来不及追上去、在这场粉丝数竞争中落败的女生，自然会相对嘴皮子碎碎念一些，把“她们还不是为了钱”这种怪话散播出来，于是这个女生之间心照不宣的消息才一夜之间彻底传遍男生这边。 至于YY网络科技为什么把活动的起止时间设置在十一黄金周开始、到10月15结束，就不是屌丝们的智商能一下子想明白的了，他们也懒的去想。 只有圈子里的专业人士，对YY网络科技的这个节奏感大加赞赏： “这个活动期限设置得太巧秒了，十一放假当天才宣布，腾云研发部门留下加班的就几个运维工程师，周红衣那边的灰产薅羊毛团队肯定也没做好准备。十一黄金周七天，不被有组织有计划的脚本薅羊毛，痛痛快快收割了一圈真人用户，这招太漂亮了！ 而且顾诚的补贴方法、策略非常巧妙，此前没有先例，想专业薅羊毛的人也得准备一段时间，到10月15号人人网版本升级、活动结束，羊毛党最多只薅到两三天！” 所谓羊毛党，就是后世互联网界补贴拉客盛行时应运而生的一波专业拿赠品的人。 比如同时装滴滴/快的去打车，然后两个软件各下一遍单子，坐完白车还倒找了几块钱。又或者是专门找“关注微信公众号就送50块钱/毛绒公仔”的活动，拿一对手机去扫码关注拿奖品，拿完就取关跑。 如果还不理解的，还有最直观的例子：某点上，在红包区用外挂脚本专业抢红包，抢了红包不看书就跑的。这些羊毛党的存在，可谓与商业互联网的存在同始终，但是03年因为补贴经济不发达，所以羊毛党们也不专业，不肥，响应速度没那么快。他们也不是不想从人人网的补贴活动上薅羊毛，也不是不想联合马腾卖个人情。 无奈顾诚太鸡贼了，居然趁着同行技术团队放假的空档先狂推了一星期，等大家反应过来、开发出可以自动求加的外挂脚本，活动都结束了。 足足几百万大中学生，被顾诚这一波短短两周的迅猛攻势收入囊中，成了人人网的忠实用户。 “唉，屌丝就是被女神利用的命。这下妹子们也没法继续吸粉赚钱上淘宝了，人人网应该会消停一会儿吧。” 秦华和铁哥们儿老鲁、田哥搞明白这一切，郁闷得当天连魔兽联机都不想打了，买了几瓶啤酒在网吧里坐着喝，一边看点儿网吧老板预存在本地硬盘里的小电影，准备撸一发。 可惜，屌丝们怎么可能预料到世界会如何发展呢？如果预料得到，他们早就不做屌丝了。 “纳……纳尼？！不是活动都结束了么？怎么……快看！赵女神的人人网空间可以被搜到了！” “什么？怎么可能？补贴活动那么火的时候，她都没开通个人空间，现在活动都结束了，怎么反而开通了？难道是为了证明自己清高？” 几个男生围在一起，看了秦华电脑屏幕上搜到的本校校友“赵丽莹”，一阵莫名震惊。 不对！肯定有阴谋！ 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阴谋。 第26章 刮地三尺搂用户 哪怕顾诚红炸天，这世上依然有很多屌丝不认识他。【零↑九△小↓說△網】 或者一提起顾诚的名字就恨得牙痒痒，吐槽几句：“草！肯定又把半月/裁决的爆率调低了！好多骗几张点卡！” 或者“草！居然出‘冲一张点卡送一颗祝福/灵魂宝石’这种活动？尼玛氪金要不要氪得这么不要脸啊！说好的游戏平衡性呢？”之类的言语。 没有人可以哄住所有粉丝，尤其是他那张脸在妹子当中人气越高，在光棍男人群里就越招恨——除非他帅的程度仅限于跟周洁伦那样帅得有个性、让其他男人生不出忌惮之心。 所以，顾诚交给刘慧和林志凌打理的制片公司/经纪公司究竟在忙些啥，宅男们是不会知道的。等到宅男人群都反应过来，妹子们那边起码已经炒得热翻天了。 “听说我诚要投拍一部仙侠剧，《仙剑奇侠传》！女二号暴力女林月如是蒋歆演，女一号赵灵儿反而空着，说是准备捧新人！还是海选！” “真的假的？要拍《仙剑奇侠传》这个事儿不算新闻了，姐早就知道了。不过选角的小道消息满天飞，也不知道哪条真的哪条假的，你这话别是诓人的吧？” 类似如此的“谣言”，在“人人网道歉并补偿受骚扰女学生、升级网站”这一活动的同时，已经悄悄在全国各大大中院校传播开来，数以万计自命美貌的女生在听到这条小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觉得怦然心跳，随即是深深的质疑。 然而当时并没有多少女生有足够的阅历见识，来吧人人网的行为与诚品影视散布的小道消息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看。大伙儿都是看热闹的，图个乐呵而已。很多人最初更是选择了不相信这种小道消息。 “不过不可能吧？赵灵儿是女一号啊，这么重要的角色，没道理女二用诚哥的心腹，女一反而让给外人。” 面对闺蜜的问题，那些自命内行的八卦姐们就要开扒解惑了：“这你就不懂了，前阵子诚品影视的选角负责人刘慧——你不认识刘慧？一看你就不懂行，那姐们儿是原来华艺兄弟王总那儿的，跟着冯导混，后来拍《神雕》之前被王总放行跳槽的。【零↑九△小↓說△網】 前阵子，就是那个刘导在《仙剑》筹备组的媒体见面会上说了：赵灵儿这个角色的人设，本来就是一张白纸，没有接触过人间烟火，所以只要长得清纯漂亮就行了，对演技没什么要求，青春懵懂一点刚刚好。所以海选新人绝对是有可能的事情！” 吃瓜群妹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作醍醐灌顶状。只有极少数比较理智分析的妹子，脑子里转过弯儿来之后，才能问出下一个问题： “可是……要想气质仙仙一点的美女，诚哥身边不也有现成的人么？刘菲菲啊！跟诚哥合作了《金粉世家》、《神雕侠侣》两部大戏，那都是神仙姐姐级别的人设啊，而且也才16周岁吧？就算年底开机，也才17岁。那么嫩那么仙，又跟诚哥搭熟了的，没道理不用啊！” 这个质疑立刻得到了很多吃瓜妹的认同。 “就是，真羡慕刘菲菲啊，能跟诚哥搭两部戏。现在赵灵儿这角色，眼看又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不过天下肯定没有免费的馅饼儿，刘菲菲肯定是14岁就被诚哥破了处了！诚哥怜香惜玉给她点儿好处，才捧她这两年。当年要是董婕肯先下手为强笼络住诚哥说不定现在更红。” 这种酸叽叽的吐槽却没能引起共鸣：“姐，你也忒矫情了吧？能被诚哥睡那是多幸运的事情啊，你居然认为这是‘刘菲菲付出的代价’？刘菲菲这是赚得盆板钵满了好吧！又有钱赚有名出，还能被帅哥睡。有那种好机会我不要演角色不要钱，你千万介绍给我，我只求让诚哥白睡就行了！” “那你也得有刘菲菲的脸，才有这个资格！” 一盆冷水浇下，插科打诨统统浇熄，只留下一地长吁短叹。 知道内幕的人，总是不能自降逼格的，往往要等别人叹息完了才最后补刀、揭开真相：“说你们没见识，真是不冤枉。刘菲菲原先和诚哥熟络、搭戏搭得好，那是不假。但你们知道刘菲菲的后台是什么么？她母亲是央媒派的，她干爹也是在央视有人情的路数。上半年《神雕》的排档问题上，诚哥跟央视影视部的人闹翻了。刘菲菲这是被逼着选边站队呢，眼见着诚哥对她没多少特别扶持优待，她自然不愿意得罪央视那边的关系，乖乖跟诚哥那些看上去low哔格的游改剧划清界限了。” “还有这种内幕？如果刘菲菲真的这么名欲熏心，说不定这个海选还是真事儿了……” 那些对着顾诚流口水的女生，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女生为了更多出名和演戏的机会，就抛弃顾诚这边的人情的。在她们看来，哪怕顾诚有三妻四妾对妹子没啥情分了，妹子也该舍不得走才对。 央视那帮制片人，又老又色，就算机会多又咋了？ …… 暗流涌动的小道消息，经过一番酝酿。在10月20日之前，也就是黄金周之后上课的第二周、人人网升级补贴活动结束后3天左右，终于被证实了。 “诚品影视有意投资包括《仙剑奇侠传》、《诛仙》在内的多部游改剧、网改剧，并准备与国内多家媒体合作泛娱乐选秀节目。第一期‘人人搜星’拟采用人人网校花人气海选的活动模式，选出《仙剑奇侠传》女一号赵灵儿，及部分配角的饰演者。要求：外表靓丽，气质清纯，无演技要求，其他要求如下……” 这段消息，是当天所有已经开通了人人网的用户，在登陆人人网或者YY聊天工具时，弹窗弹出来的——就跟后来大家在电脑屏幕右下角见惯了的QQ弹窗长差不多。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的谣传，小道消息，统统被串联起来了。 诚哥在下很大一盘棋！人人网美女海选，初步选出有资格参加《仙剑奇侠传》试镜的女生名单！ 如果最终中选，就有可能得到和顾诚搭戏演女主角的机会！说不定自己就能成为下一个刘菲菲！ 盲目中的女生，是很少考虑细节的，比如“为什么人人网和YY在弹窗这个活动的时候，没有明言‘李逍遥一角由顾诚扮演’。”她们也没空想顾诚已经那么大腕儿了，是否还有可能继续加入电视剧的制作，而且是比普通电视剧逼格更低了一些的游改剧、网改剧。 圈内混逼格的人，都知道电视剧往往被电影人看不起，殊不知电视剧产业内部也是有鄙视链的，拍经典文学改编剧的人看不起流行小说改编剧，更看不起青春偶像剧、游改剧、漫改剧，而处在鄙视链底端的正是网文改编剧（虽然收视率和金钱收益很可能是不错的）。 稍微有点分析能力的人，都知道如今已经在纳斯达克放出风去的顾诚，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加入到电视剧中，更不能加入一部鄙视链底层的电视剧。 可惜迷妹们大多没有资本常识。 如今是03年末，连《超级女声》都还要再过半年才开播第一季呢，这个时代没有什么高影响力的选秀造星节目，底层空有一张好脸的美女们，并没有多少往娱乐圈上升的通道。 事实上，哪怕是另一个时空芒果台的《超级女声》，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借鉴了FACEBOOK公司在04年推出的“社交网络女生打分”体系，然后受此启发搞出了“人气短信投票”，并且用这个“让观众也能左右比赛结果”的办法，让民众的参与度和热情被点燃了。 道理就跟顾诚去年整的“众筹决定周洁伦等顶级歌手的演唱会能去哪些城市举办”，从而为支付宝狂刷数百万新增用户。 互动和尊重，永远是引爆发声欲-望被长久压制的吃瓜群众的最好办法。 顾诚的那些粉丝，以及更多纯粹怀着出名梦想的美女学生，纷纷开始研究赛制。 “海选赛制第一条：候选用户必须是‘人人网’的开通用户，并且在人人网有上传经过认证的个人照。此后，将根据该女生上传照片，在本校圈子内得到的点赞人数、占该校学生人数的比例，划出海选第一轮入围线……” 这是什么意思？很多美女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找人翻译了一下，才知道大概是这么回事： 假如一个学校有500在校生，你在人人网上的照片被300个同学点赞了，你就得到了60分的关注度。如果最后的海选初选要选出100个女生试镜，而全国其他学校只有90个美女达到了60分以上的赞，那这个60分的妹子就能入选第一轮。 如果最后发现85分以上已经凑满100个了，后面的就刷掉。 正是研究透了这一条，一大波开始时还或桀骜、或恬淡，不需要证明自己是女神也能被大家公认为女神的美女们，开始开通人人网，然后上传照片。 在廊房电子信息工程学校，校门口的一家网吧。一个16岁刚念二年级的妹子，原先从来没上过网吧，如今也怯生生地让老板开一台机器。 然后上机，开通了一下自己的人人空间，还把昨天问班上男生借来的相机上拍出来的照片，上传了上去。 网吧里的屌丝们早已停止了打游戏。 “快看，那个不就是校花赵丽莹么？她居然开人人网了，还传照片拉人求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不行，事关本校荣誉，明天放学我们就去堵刘学霸他们那伙没有集体荣誉感的家伙！哼，平时读书不上网也就罢了，现在有这种活动，他们要是敢拖学校的后腿，哥就把那几个不玩社交网站的学霸痛打一顿！” 泡吧学渣们急于在女神面前表功，本该自言自语的话，都是越说越响。 第27章 天下萌妹入吾彀中矣 赵丽莹在校门口的网吧里厮混了一个钟头，总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每次她慢慢的、偷偷的回头，又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好像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打魔兽、打CS，或者传奇/奇迹。 也亏得她一个农村来的土妹子不懂游戏，否则就凭那些端着AK47一扫一弹夹的悍匪打法，妥妥能看出这些人是在瞎打，YY语音里早不知道被对口骂了多少声坑货了。 没办法，开着游戏假装打，实则偷窥女神上网干些啥的人，只能发挥到这种水平了。 把自己的人人空间里弄上一些美美哒的照片，把能邀请的人都留了一遍言，然后又看了一遍诚品影视的海选活动材料，赵丽莹觉得再在网吧里坐下去肯定会被围观得如坐针毡，于是结账下机。 “老板，34号下机。”下机的时候，赵丽莹脸色还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听说来这儿的同学，都是开10块钱一次打光、时间到了老板自动掐机器的，上两块钱就走的人，这种主打游戏的网吧还真挺罕见。 “两块——有零钱不？”老板看了一眼，找起来太麻烦，索性问妹子要零钱。 “有有有。”赵丽莹反而觉得自己给网吧老板添麻烦了似得，很好说话地找出俩钢镚儿。 “呐，你的押金。”老板也很随和地把十块钱重新塞给妹子，看着妹子抓起钱就溜的背影，网吧老板还在那儿感慨： 恁地靓妞儿，这一带还真没见过。要是能拖到《仙境传说RO》或者《天使OL》这种萌系网游里入坑，不知道能勾搭到多少男生抢着给她冲点卡。 赵丽莹回到寝室，没过多久消息就传开了——毕竟是她自己上网开通还邀请人关注的。一些平时嫉妒她人气的女生自然有说怪话的权利。 “呦呦呦，大明星回来了，清高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憋住啊。一听说诚品影视海选女角色，眼巴巴去开通求粉了。” “被人平时喊几声校花，就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有种跟神仙姐姐刘菲菲去比啊！也不想想人家诚哥什么美女没见过，轮得到这种乡下土包子妞！” 当然，身边也会有平时比较好说的闺蜜，真心帮她加油劝解：“那些怪话别往心里去，她们那是嫉妒你，谁让她们连本校的校花都当不了。” 赵丽莹臊得不行，细声细气地自辩：“哪有……我也就是随便开一下，试着玩玩的，就想长长见识也好，又没指望真演电视剧。唉，不理这些八卦了。” …… “海选女演员”这场闹剧折腾了足有小半个月。 连带着前面半个月的“YY网络科技主动道歉、女生被过度关注有代金券补偿”这档子事儿，加起来足足为人人网圈粉上千万，着实凶残无比。 资本市场上的大鳄看着这一出戏码，个个都快惊掉了下巴。 须知在2003年，全国的中学生也才八千多万人，高中大约是3500万，初中4700万。 大学生方面，因为99年起的持续剧烈扩招，如今大学本科四年的在校生总人数大约是1300万。 而以目前才8000多万的网民规模（已经考虑网络硬件加速升级带来的蝴蝶效应）来看，如今的在校大学生里也才70%有上网习惯，贫困生和西北地区大学的学生上网普及率并不高。三千多万高中生在校生里，网民大概只有一千万。 YY网络科技这一波凶残的推广，直接挖出的新用户，就相当于把原先学生网民当中不用YY的人搜刮掉了一小半。 毕竟这是一个月里做到的成绩，横向比较而言已经很不错了，后面还有可能持续发酵壮大滚雪球。 而目前QQ空间的用户，纵然仗着QQ庞大的用户群，也才开通了三四百万人而已。和人人网相比竟然一下子落后了一倍还多。经此一役，资本界的观察家们基本上判定人人网和YY已经在学生群体的“同学/校友关系网”经营方面绝对领先。 除此之外，因为YY和人人网的捆绑，人人网还为YY反哺了足足600万新用户——这些人原来都是不打游戏、没什么商务邮件应用需求的，所以根本不用YY聊天，只用QQ。这些低活性网民本来QQ上也没几个朋友，属于用啥都无所谓的状态，现在因为SNS社区的捆绑，发现YY上可以聊到的关系网更多，也就墙头草一样要摆过来了。 到10月底，YY的用户量暴涨到了2600万，年底有望冲击3000万大关——而QQ到时候也才7000万。 顾诚仅仅用了一年，就把YY做大到了将近QQ四成的用户规模，这种追赶势头，堪称业内奇迹，而且这里面还没算YY的海外市场发展。 宏观大势暂按下不表，且看顾诚这一波攀比营销的摊子铺大之后，如何善后收尾。 毕竟全国有数万美女学生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人人网上晒秀炫自己的PS美照了，要是海选潜力艺人的活儿虎头蛇尾、或者随便定几个中选的人，肯定会激起反弹、酿成轩然大波的。 所以无论是刘慧还是林志凌的角度，对此都非常小心谨慎，尽量做到选秀活动的透明。而且要分出梯度的补偿计划，哪怕没选上的人也要给人点经济上的好处补偿。 如此一来，少不得向顾诚申请额外的活动经费。 顾诚对此也是很理解的，相比于这场营销活动带来的YY和人人网巨额增长，给参赛选手普遍发点安慰奖、给试镜人员包吃住玩，那都是小钱，比找广告公司都便宜多了。顾诚自然不会吝惜，各方面都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几天的忙碌之后，刘慧把初步筛选工作和各阶段的补偿奖励措施勘定，到顾诚这里汇报情况： “顾总，本次活动按人人网服务器端的数据，以‘学校’这个字段的维度划分，共有8万多名美女学生上传了照片求校友关注、并且勾选了‘参加人人搜星’这个活动的报名按钮。 其中有6万人连本校的校内PK都没有通过，被系统自动刷掉了，还剩下2万人进入人工目检阶段。然后经过我和公司里几个经纪人、签约艺人对照片进行交叉审定，又刷掉了大约85%看照片就不够漂亮、或者看个人资料有明显缺陷的。还剩下3000人左右。 这3000人，为了表示我们的重视和尊重，我觉得全部拉来现场面试一番比较好，哪怕是开大会的，最后再刷掉九成，剩下的组织一对一试镜。后续我们几个影视项目需要的女配、龙套以及未来拟合作的娱乐选秀项目，也都应该从这里面挑人，以示公正。” 顾诚捋了一下刘慧的说法，心里大概有了数。 那参赛的8万美女，有四分之三是连被看照片的资格都没有的，由机器自动刷掉——每个学校只能出一个校花，连本校第一都做不到，那就没资格被真人肉眼看照片了。 然后剩下的人，才是人工肉眼看照片——现场看真人——试镜三段式筛选，每一阶段都要刷掉八九成，三轮下来至少是几百个里挑一个了。 真是残酷啊，为了几个角色，这样忽悠广大美女，顾诚也挺有心理负罪感的。 他想了想，提出了一点自己的要求：“每个学校强制只出一个校花，有点太过分了，毕竟要考虑到很多专业的演艺学校就是美女扎堆的么——这样吧，普通学校一个校出一个，严格执行。如果有京影华戏这些影视学院或者别的美院/音乐学院这些专业演艺学校的，放宽一下，所有照片都人工目检，给个机会。”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刘慧立刻照办，还自言自语地说，“反正演艺学校也就那么几十所，没多大压力。” 顾诚继续追问：“那参与奖和补偿计划呢？目前是怎么个说法？” 刘慧立刻把备忘录翻到补偿计划那一页，飞快地扫了一眼，干练地答道： “补偿计划么是这样的，凡是有参赛资格的——也就是那8万人，每人账户里返还100块支付宝代金券。反正这些人也没付出多少代价，只是拉了点人关注、然后把自己的照片分享到人人网上，给她们这点安慰奖，我觉得足够安抚住了。 那2万被证明是校花、进入人工目检后又刷下来的，除了支付宝返还代金券之外，还可以额外要求获得一套本公司任意签约艺人的精选唱片合辑，并且是艺人亲手签名版的……” “等等！”顾诚一听有些急，“2万人呢？都要亲笔签名的唱片？那我不得签断手？” “呃……只是公司任意签约或者合作艺人，您都快一整年没出唱片了，要签断手也是周洁伦、蔡依琳、权宝雅他们几个签断手。摊到你头上的可能只要签三千个就够了。”刘慧解释了一句，还有点忍不住想笑。 “好吧，那你继续。”听说自己因为唱歌不勤奋，在音乐界人气渐散，顾诚竟也没有丝毫不爽，而是一脸的释然。 毕竟这次送的是精选合辑，他本人搜刮到头也就十几首歌，除了极度的脑残粉之外，谁都知道选顾诚是亏的。 “后面进一步选出来的3000人，都是要来钱塘参加线下见面活动的，要看真人。所以至少是报销往返路费和本市一周的食宿、再加一点小礼物。至于进入试镜环节的，还应该赠送服饰……” 刘慧的工作做得很细，顾诚听了一遍，基本上不会出现让活动虎头蛇尾的情况。 “行了，那你就去办吧。” 第28章 群雌逐鹿 “这里就是钱塘了么？好热啊。” 从钱塘火车站下车的时候，赵丽莹便觉得一阵烦闷燥热。如今是十一月初的天气，在北方已经冷得可以穿棉衣了，到了江南却是穿厚毛衣都嫌热。 看了一圈站台上其他匆匆过客，赵丽莹对自己格格不入的穿着愈发自卑起来，恨不得马上找个洗手间把棉衣脱了。可找了半天，发现火车站的洗手间都要排队，还很脏的样子，她只能咬咬牙选择熬一会儿。 诚品影视发的邀请函里写的是报销路费的，但河背农村出身的赵丽莹还是稳妥地选择了坐卧铺。这年头国企给过年假期福利的时候，也没见报销机票吧？赵丽莹是北方人，脑子里对体制福利的印象还是比较浓厚的。万一坐了飞机不能全报，她一个刚刚念高二的学生可承受不起。 距离收到通过初选、请她来钱塘面试的邀请函，已经有五天了。为了取信于人，诚品音像公司给每位候选人支付宝里都预支了一笔路费，以示通知信息绝不是诈骗短信。然而赵丽莹至今还觉得有些不踏实，想不通自己是怎么通过第一轮海选的。 她只是顾诚的一个普通粉丝，在寝室里贴贴顾诚的海报而已。参加活动的时候只是盼望着有机会见一见偶像就好了，并没想过出人头地。 这世上美女又不少，凭什么轮到自己？绝大多数非专业女生，参赛时都是这么想的。 走到火车站外的公交站台上，围着站牌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实在不可能找到，赵丽莹只能嘟着嘴吁了几口气三散热，试图拦一辆出租车。 结果面前驶过的都是已经打着“有客”红灯的出租车，她拎着行礼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打到。 一个站警走过来，很礼貌地提醒她：“小姐，这里是禁停区，不能打车——要打车请去地下一层出站口，那边有出租车队排队等候。” “诶？对不起我不知道，谢谢警察蜀黍。”赵丽莹觉得自己凭空矮了一截，脸一红连忙想往候车楼里退。 也是她霉运倒头开始转了，就快走回候车楼时，背后的路边一声刹车，一辆出租车的司机摇下车窗：“是不是去东部软件园的？肯拼车就上！” 赵丽莹大喜：“诶？可以吗。我是要到……”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司机不想跟她墨迹，要是被巡站的警察绕回来看到他在禁停区拉客，少不得又是100块罚款。 “哦，那个……好的！”赵丽莹还想把行礼放到后备箱，看司机急切的架势，她也不好意思了，直接坐进副驾驶位置，把包包抱在身上。 “说好了，不打表一个人20块。”司机立刻绝尘而去。 后排一个年纪看上去更稚嫩的妹子嘟着嘴，吐槽了一句：“这下总该走了吧？又拼一个！” “这两天去东部软件园的人太多了，不拼车你们去底下排队一个钟头才打到，还不如拼一拼爽利呢！”赚到钱的司机也不在乎被吐槽，脸皮很厚地自我开脱，说着说着似乎为了转移话题，便跟刚上车的赵丽莹搭讪，“美女，看你这么漂亮，而且一看就是女学生，肯定是来参加‘人人搜星’的选秀的吧——喏，后面这俩也是。” 司机说到这儿，语气黯然了一下，似乎在感慨人生赢家们的光鲜：“有钱人的世界真特码想不通，选角拍个电视剧，搞得阵仗比皇帝选妃都大了。” 这话有些粗夯，车上四个妹子听了脸色都不由自主一红。 但是因为话题跟自己有关，妹子们还是比较热心的，臊了一会儿之后，就忍不住向开车的师傅打听起情况来。 这些妹子每个人信息都不灵通，只知道自己入选了，但真个比赛规模有多大、有多少人走到这一轮，她们从老家出发的时候都是两眼一抹黑的。 相比之下，钱塘本地总是有很多消息源可以扩散，而这种专门接送这种活儿的出租车司机，在小白少女们的眼中，就跟武侠小说里无所不知的店小二差不多了。 后排一个被夹坐在中间、年纪看着比赵丽莹还小的妹子大咧咧地问：“大叔，这两天来参加这个的人真的很多吗？是不是报名了的大部分都来了呀？” 司机师傅被嫩妹搭讪，显然是心情不错的，有意卖弄，自然是哪怕只知道三四分，也要装作十分都知道，统统说出来： “想得美！听说报名的有好几万！电脑上直接看照片就已经刷掉了九成半，留下的也就两三千——这两天我送客人下榻，城西好多高新区的酒店都没房间了。顾诚那叫大手笔，直接包下了五座酒店，所有房间都包了，你说得住多少人？ 听说其中四家包了一星期的房间，还剩一家最好的，包了半个月——估计就是一个星期之内，你们这些人里又要淘汰掉八九成，剩下的挪到最好的那家酒店，那些才是他们公司准备正式建档培养的人。不管有没有得上，至少将来多条门路。” 车上几个妹子听得暗暗心惊，一家酒店按照300个房间算，住五六百人肯定是没问题的，五座酒店的话可不得几千人了。 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响应的人有那么多。 不过听举办方的意思，倒不仅仅是为电视剧选几个角色了。只要进入前几百名，貌似都会给建档，看看以后有没有别的机会，这么一想，妹子们心里又宽慰了些，少了几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残酷感。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有诚品影视的工作人员接待、验了大家的身份证件之后，领着去酒店住下。带队的工作人员还提醒了句：有原先认识的，要拼房的可以提前提出来，否则就公司统一随机安排。 按说大伙都是刚见面的，怎么可能认识朋友？不过人群中总有自来熟的交际花儿，能够在十几分钟工夫里就处出闺蜜来，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赵丽莹因为是拼车过来的，一车四个妹子就商量了一下，两两分好和接待人员说了，被分在两间房间里。 赵丽莹因为拼车的事儿，心中有些愧疚，便和颜悦色地主动搭讪自我介绍：“这位……妹妹？你应该比我小吧，我叫赵丽莹，河背人，这学期刚上高二。刚才都是我不好，要拼车害得你被挤了一路。” “那你比我大一届，我叫张涵韵，蜀都来的。”那个小姑娘也没介意，显然刚才车上只是心直口快，“拼车的事儿不怪你，都是那个大叔太可恨了！你还没来他就让我们三个坐后排，怕的就是我们不让拼，到时候把新来的人挤下去！” “那就好，对了，我带了点家乡的点心，你吃不？驴肉火烧。”赵丽莹腼腆地笑笑，从行礼里翻出一个便当盒，似乎有点拿不出手，但是又想陪个礼，眼神中还挺殷切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涵韵对着几个火烧挑挑捡捡，选了一个看上去肉最多的，“啊呜”咬了一大口，“呜呜……好香的驴肉，姐姐我光吃驴肉把外面的火烧硬皮吐了，你不会怪我吧。” 赵丽莹被逗得哭笑不得：“你爱怎么吃怎么吃。” “那就好，咳咳。”张含韵找到酒店里的瓶装水，拧开一瓶灌了几口，摸着胸口顺顺气，“你们北方人做的死面饼，真是齁都齁死了，皮子都不发的。” “这个……客房里的瓶装饮料都好贵的吧？我们直接喝这个真的好么？要不出去小超市里买几瓶？”赵丽莹穷苦出身，家境显然不如张涵韵好，这方面比较谨慎。看张含韵咕咚咕咚喝酒店里的饮料，不由有些担心。 张涵韵大大咧咧地不当回事儿：“没事的啦，刚才我听有其他人问过那个接待的姐姐了，说所有来参加选秀的人，酒店房间里的东西随便用，公司会报销的——他们都是要捧大明星的，还在乎这点小钱？反正你我肯定是选不上的，好好吃喝玩一个星期，也不枉我们白跑一趟了。” 赵丽莹尴尬地笑笑，并不接腔，张涵韵往床上躺了几秒钟，发现赵丽莹不说话，才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姐姐你不会觉得我说错话了吧？我其实是说我肯定选不上的，你说不定有机会。” 赵丽莹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肯定没戏的。”赵丽莹连忙谦虚，“唉，不来不知道这世上美女多啊。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个活动居然能吸引到这么多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为了来我还腆着脸全校各个年级找学长学姐托人帮忙拉票呢。现在想想真是臊得慌。” 张涵韵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拉票啊，还让我爸给同学们许了小礼物呢——但是我就是想近距离见见诚哥，要是能让他亲口跟我说几句话，我就很开心了。至于选秀要选啥，我完全没想过。” 第29章 点赞狂魔 选秀的过程，顾诚本来是不打算过问的。 因为妹子太多！ 乌压压几千个美女在台下扎堆坐，他一个人在上面客套、感谢大家捧场，怎么看都别扭。 但是刘慧和林志凌反复劝说，不给他撂挑子的机会： “您嫌一面的人太多，好歹第一天和最后一天露个脸，跟大家深入交流发表两个讲话，也就是了。等二面的时候人少了，您再一场场慢慢见。那些人多半都是仰慕你才来参加选秀的，不鼓励一下怎么行！以后公司再有任何其他活动还怎么服众！” 顾诚想了想，就答应了。 毕竟选秀类的活动，口碑很重要，不能给人留下主办方盛气凌人、不够礼贤下士的话柄。 前世的他经历过的选秀阵仗虽然要更加大数据化、不盲目，但也不代表他没有研究过历史。对于类似于《超级女声》这样的活动，他好歹也是知道其背后的传媒逻辑的。 何况芒果台的《超级女声》也不算“古人”的作品——那个节目可是一直办到2020年，后世的顾诚小学都念到三四年级了还没停呢。 历史上2004年的第一届《超级女声》并没有大火，获奖三甲里得了冠军的安友琪也就半红不红，倒是第三名的张涵韵异军突起，后来好生捞了一把人气。至于其他得奖者都有谁、包括第二名，娱乐圈都几乎没人记得——特地去百度不算，都要百度了才知道名字，可见有多不红。 而次年的05年那一届，不管是春哥还是周笔唱张靓莹，哪个不是一度红透半边天、至少红个三五年？这里面的天壤之别，主要原因就是05届开始才用了短信投票，第一次让平头百姓有了对娱乐的参与感，有了“我们一块钱一条热线短信也有资格左右谁能成为明星”的错觉。 同时，民注这种快感和错觉是很容易消褪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06年再搞的时候，大伙儿又觉得短信票选不那么新鲜了，所以06届的尚文婕等获奖歌手再也红不到05届前辈的程度。 顾诚当年搞支付宝的地域营销，道理是一样一样的。这块自古很少享受民注的土地上，人民太好忽悠了，稍微给他们漏出一星半点儿民注的擦边球，就够他们兴奋好久，觉得自己被尊重了。谁能喝到这个给粉丝民注的头口水、吃这个螃蟹，谁就能够在社交营销和推广上占到莫大的先机和便宜。同行眼热了想要跟风，也是跟不来的。 顾诚深谙此道，因此对于每个参加选秀的女生都非常尊敬、礼贤下士，同时尽量确保透明度和公正性，注重每个参与者对主办方的口碑。 此后几天，诚品影视租了场馆，更开演唱会一样搞了几场见面会，顾诚和他名下公司的几个艺人少不得先生说法，安抚一下人心。然后他每天会上下午各抽出一个小时时间，分批跟参加选秀的女生见面、签名送书送唱片。 顾诚是好几年不曾手写字的人了，平素全靠电脑打。如今一天签五六百份就让他手都酸胀不堪了。但他始终坚持每天亲自接见、当面签赠，而且一定要跟妹子聊一两句，问明对方姓名来历，然后题一句赠言，大概十几秒钟打发一个。 他是个非常注重差异化体验的人，既然是签赠，就一定要让粉丝感受到每个人得到的东西都是不同的，否则跟那些批量造假签的人有什么区别？ 便这么小心伺候着，一周之内，一面又刷掉了两千多人，只剩下五六百个准备参加二面。被淘汰的报销掉往返路费、白送钱塘一周游和价值几百块的纪念品礼包，就闪人了。因为顾诚的推心置腹，所有被淘汰的女生都没有闹事的。 相比于此前的网上看照片海选，如今的一面过后女生的平均颜值也没上升多少，剩下的都是至少九分美女。除了部分网照PS太狠、化妆太重的被当面识破之外，一面更多刷的是基本谈吐、才艺不过关的，或者性格和待人接物上看起来就有明显缺陷的；要不就是心理素质太差，以后明显扛不住当艺人的辛苦、也受不起外界舆论风言风语带来的心理压力。 毕竟前面的网上看照刷人纯粹看脸，脸以外的因素都需要一面来刷洗淘汰。 “剩下的人太多了。就算只选一个女一号，五六个小配、外加几十个龙套，那也得得罪不少人呢——说到底，还是活动的规模没控制住。” 看着一面结束后剩下的500人名单，顾诚心里那叫一个苦。 八万参赛者里挑出两万校花，两万校花再挑剩500，留下来的颜值都是个顶个，随便谁再淘汰一两个，回去都会让人心怀怨愤。虽说不可能就此鼓动一所学校的同学不再用YY，也会对公司的社会影响有所不利。 全国2000多所大学、8万多所中学，竟然有2万所学校有女生来参赛。按照统计出来的数据分布，这意味着全国大多数的大学都有女生来，还有三成的高中、一成半的初中参与。这个规模的影响力，是超过顾诚搞活动之前的预期的。 原先他觉得全国能有一成的中学里有妹子响应就不错了，毕竟他顾诚已经红了好几年，而且人又低调，那些三分钟热度的女生应该因为“老几届的学姐们都已经喜欢过顾诚了，我们要是还喜欢顾诚岂不是很没个性”而“移情别恋”才对。 不管怎么样，事情惹大了就要面对。顾诚在选角之余，也找了另外几条合作的退路，准备给落选的妹子们留条不太丢脸的退场方式。 二面开始之前，顾诚把刘慧和林志凌再次喊到办公室里，亲自交代了几点： “我就说两条——最后这500人，一定要详细建档，包括每个人的基本信息和才艺特点。就算现在没机会合作，也让她们回去好好念书，这边有机会就留心着。 其次，就算目前做不了艺人出道，这期间的所有培训、选拔、试镜资料一定要搜集好，适当的时候出一点花絮节目，未来不拘是出DVD还是在叮铛网上供人下载，总之要尽量给这些女生展示表现自己的机会。让她们看到就算没有出道，我们也会给她们一个被人看到的渠道和机会，是她们自己综合实力不够、红不起来。” 刘慧和林志凌记得非常认真。等记完之后，顾诚转向林志凌问道：“上次提到的让你先跟芒果卫视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海选上的合作可能性，他们怎么回复的？” 顾诚问的事情，自然是《超级女声》了。 这个节目本该是2004年4月份前后开播，第一季到10月底结束，整个比赛过程各环节加起来，持续了半年有余。而在娱乐圈里，要举办这么大一个活动，4月份开播，显然最晚从04年2月刚过完年就要开始准备。 至于策划案，显然是03年年底就要准备并论证通过的。 所以《超级女声》这个项目的存在，如今03年11月这个时间点，在圈内并不是秘密，很多同行都知道芒果卫视已经有意向筹备这么一个节目了。之所以其他上星省台不跟进不讨论，关键还是政绩观的问题—— 省级电视台，毕竟都是国企，收视率再高广告费收入再多，电视台领导也不一定能多拿多少钱。但一旦开了某些方面的先河，把总局和X宣部认为不和谐的、低俗的内容放上去，即使收视率上捞了好处，最后领导的个人仕途也不一定有前景。芒果卫视某些诸如欧阳XX之类的领导，最后俗是做俗了，仕途却各种波折，就是这个道理。 顾诚是从正常消息渠道得知《超级女声》的筹备进度的，在自己这边海选出来的女生太多不好甩锅之后，他就动了合作的心思——要是芒果卫视方面给面子，愿意在海选环节跟YY网络科技和诚品影视合作，把YY这边已经海选了几轮挑出来的女生都给一个参赛资格，那么即使YY方面重重地砸一笔赞助费，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事情。 到时候这些来投奔顾诚的妹子好歹都有了一个貌似公正的露脸机会，她们自己技不如人，就怪不到顾诚头上来了。顾诚白白给YY和人人网吸了一波粉，还当了伯乐落了个好名声。 而且顾诚相信，在第一年《超级女声》没有能量动用“短信投票”之前，是很需要“网上投票”这种吸粉渠道来互补的。 （注：超级女声第一年的时候开始并不火，所以筹备期没法跟华夏移动这些顶级通信巨头搞“短信投票”的活动。华夏移动连定制短信投票这个功能的研发力量都不愿意投入，看不起这个节目。） 可惜，林志凌这几天和芒果卫视方面的谈判却并不顺利，面对顾诚的追问，她只能如实回答她遇到的困难： “芒果卫视方面不同意直接给赞助费的模式，他们还想拿人人网点赞数的分成——目前他们开的价钱是，如果将来合作达成，人人网和芒果卫视联合筹办《超级女声》，那么一旦人人网上开通的选手点赞活动有人点赞，每个赞芒果卫视要抽成一毛钱……” 顾诚听了简直不能理解：“我们给他们提供网媒关注渠道、给节目吸粉，他们还要按点赞数问我们收钱？” 林志凌无奈地说：“他们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华夏移动开通‘短信投票’的热线号码之后，粉丝们发每条投票短信移动收费是1块钱，其中要返还给节目经营方3毛钱的分成。因为这些短信是节目主办方为移动拉来的利润。 他们基于这套理论，认为如果跟网媒合作，也该抽成1个赞1毛钱，如果我们不服的话，也可以选择每次用户点赞的时候从用户的支付宝账户里扣2毛钱，不给钱不让赞。” “我们怎么可能问用户收费点赞！简直瞎扯！” 第30章 倒顾联盟 “志凌姐，你不懂社交网络的经营，谈判的时候不理解坚持‘点赞不收费’这条原则的重要性，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底限：点赞给钱和点赞分成，我们是绝对不接受的，如果芒果卫视不愿意在这方面妥协，我们宁可再找一家上星省台卫视来制衡，我们出更多活动赞助金。” 顾诚把自己的要求，跟刘慧、林志凌彻底和盘托出，有些东西他是不能让步的。 这俩姐儿都想不通为什么，劝说无效之后只能暂时搁下。 如今是03年底，虽然民注选秀的娱乐节目在华夏还处于懵懂期，但“热线短信”这项业务并不是此前没有过，很多电视台和广播电台都是跟华夏移动、联通小范围摸索合作过热线短信的。 当然这种短信业务只是让观众给主播提问、由节目导播处理，并不是用于民注投票。收费普遍也要2块钱一条，因为短信费昂贵，移动公司也会给创造这些流量的电视台/电台返点，大部分声势不大的媒体和节目是返点5毛钱一条，如果是央视这些大客户，跟移动有可能谈到对半开，也就是分1块钱。 所以这些运营规则在圈内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条件了，一说和投票互动的网媒合作，电视台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标跟移动公司合作时的条件、并酌减金额。 顾诚不答应的话，跟芒果卫视那边的合作赞助就非常难谈下来。 林志凌等人一筹莫展，她们的立场又没法多说，只能下班之前去潘洁颖办公室里委婉地表达一下求情的想法，希望潘洁颖劝劝顾诚。 有些话题，疏不间亲。 潘洁颖如今是CPO，本已不管运营，但她还是很热络，把一切生意都当成自家的来操心。听了林志凌她们的专业意见，当晚她就很热心地给顾诚吹风。【零↑九△小↓說△網】 “你为什么不答应给芒果卫视点赞返点呢？现在咱和芒果卫视正好是相辅相成，都需要对方的帮助打开用户量这个局面的。你那几百号美女学生淘汰下来，不给个宣泄的口子吊着胃口，将来可怎么收场？” 顾诚刚刚一阵身体抽搐，有点累，解释起来便有些短小不耐烦：“你不懂，点赞是免费的，热线短信是收费的。别看一毛钱一个赞的提成不高，要是我敢开这个口子，马上会被刷数据薅羊毛的对手给薅干净。” 潘洁颖连技术细节都不是很懂，所以不明白为什么“如今支付宝安全卫士的防卫效果已经可以防止用户支付宝里的钱被偷、但依然不能绝对防住用户的人人网账号被拿去乱点赞”。 在潘洁颖的追问下，顾诚不得不又略微解释了一下技术原理：如今还没有安全浏览器，而人人网这些网页端登录的产品，也没法设置邮箱那样的COOKIE清理级别。 所以一旦有僵尸网络的存在，或许盗取账号密码异地登录的难度比较大，但是在用户用完的浏览器上恢复历史记录网页然后直接远程控制自动点赞则要容易得多。 通俗地说，就像那些04年以前就用过QQ空间的人依稀记得的那样，某用户在网页上登录了QQ空间发了点东西，然后记住密码。关掉网页后从历史记录里恢复仍然有可能不用账户密码直接登进去。 后来随着安全/无痕浏览器进一步普及、另一方面因为网速渐渐变快网页每次刷新时可重置内容变快，导致网站运营方也渐渐加大本地脱机缓存和COOKIE的规模，这方面的安全形势才渐渐好转。 不懂技术细节也没关系，总之就是一句话：以当时的技术环境，SNS空间类产品在不被盗号的情况下，被远程控制拿去偷偷点赞，是远比盗取任何账号容易得多的事情。顾诚有马腾和周红衣这种对手在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怎么敢给任何薅羊毛的灰产档留下足够的操作空间？ 到时候那些黑白两道的刷子把一亿用户的账号拿来，把每个参赛选手都点赞一遍，顾诚岂不得数以亿计的钱白白赔给芒果卫视？ 钱是一方面，如果盗号点赞的事儿太多，还会降低活动的公信力，让大家觉得是顾诚本人在黑幕数据造假、潜规则给艺人排名。 潘洁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也就熄了劝顾诚接受“点赞返现”的念头。 “那为什么不考虑付费点赞呢？如果每次点赞都要通过支付宝支出2毛钱，或者酌情更多的钱，不就可以防止盗赞的问题了么？支付宝的安全性高得多，让人真金白银往外掏，就不怕刷了。” 如今距离顾诚改造的某点中文网诞生，也已经有一年多了。上面着实冒出几千本付费的网文。而刷数据的刷子也和另一个时空的一样，如期出现了。 潘洁颖对未来《超级女声》可能出现刷子这事儿的估判，基本上也就来源于她从某点现状得来的经验：点击、推荐这些数据，是很容易被刷子造假的；而订阅和打赏就很少被刷，因为那是要实打实拿钱出去的，就算刷，那也得用网站运营方不可能亏钱的刷法。 对于这一点，顾诚自然是不反对，但他立刻指出了一个潘洁颖没有看到的细节：“相比于QQ空间，我们人人网在这些选秀投票节目上的优势是什么？是我们的每一个用户都是真实存在的人，是熟人社交网络的产物。 每一个人人网的新用户，至少要加入一个单位圈子，加入的时候要么上传证据验证自己的真实身份，要么按照系统推送算法推送给他一批‘他可能认识的人’作为验证邀请人。而QQ号是放开了让人随便注册的，一个人注册几十个QQ号都没问题。 所以，如果我们把投票的大义名分限定在‘一人一票’，我们才能让尽可能多的人相信我们的公信力。如果改成‘两毛一票’的话，那就是纯粹的钱多嗓门大了，到时候我们还有自己的独特价值么？人人网还有QQ空间所无法模仿的壁垒门槛么？” 潘洁颖听了，默然良久。 确实，她深知表弟做事儿最注重门槛和技术壁垒。事情能不能做得最快往往不是顾诚考虑问题的第一性。第一性永远是要够独，让跟风狗想跟风都没办法跟。 做QQ空间做不了的事情，是人人网思考的重要出发点。 不过如此往下推演，潘洁颖很快发现腾云系即使想抄，也存在另一个瓶颈：“可是腾云方面并没有支付宝这个产品啊？他们想网上支付充钱投票，不是也很麻烦么？” 圈子里面无秘密，马腾和周红衣的联合趋势，顾诚是看在眼里的，潘洁颖自然也知道。 根据YY方面的战略调研团队评估，得出的结论也是“马腾最快在2004年年中完成财付通所需的支付安全环境布局、2004年年底拿出可以实用的财付通”。 但财付通没有出现，不代表腾云系没有网上支付的手段——没了财付通，只是没了C2C的支付手段，没法把其他电商商家拉到腾云的战车上来，B2C的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顾诚便据此提醒表姐：“如果腾云公司也有资格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这些根本不是问题。马腾怎么卖各种钻，自然就能够怎么卖《超级女声》推荐票。只要有Q币充值系统，任何腾云本身担当经营方的业务，完全是可以畅行无阻的。” “唉，看来这个合作又要好事多磨了。”潘洁颖叹息了一声，“如果芒果卫视在这点条件上坚持不松口，我们怎么办？你找好别的电视台来复刻《超级女声》这个节目了么？” 顾诚也很无奈：“实在不行，就跟江南卫视和吴越卫视联系一下吧，看看他们的娱乐频道有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最后谈不成，至少可以用他们来给芒果卫视施压，让芒果卫视看清楚我们不是把鸡蛋塞到一个篮子里的。” 潘洁颖一阵愕然：“那不等于是换个电视台剽窃了芒果台的节目创意了么？我记得你生平最痛恨就是剽窃创意的人了，还打着这个旗号给马腾使绊子。怎么眼下又……太双重标准了吧？” 也亏得潘洁颖多少有点帮亲不帮理，才没有直斥顾诚的无原则。 顾诚对于这种指责自然是不服的：“这也不算剽窃创意吧——超级女声这种类似的选秀节目构想，外国早就有了。各大省台的领导也都知道。芒果台之所以能喝到头口水，不是因为他们脑子好，只是因为他们胆子大。执行过程中，他们也不过是稍加改良而已。” 顾诚自问就算他换个合作电视台，改良一档子节目，那也没必要借鉴芒果台的创意。咱直接正本清源从最初的根子上移植，也没什么难度——这些节目外国都有过，主要的爆点创意顾诚也知道。 芒果台之所以能做出来，也不是因为芒果台的人有多聪明。只是其他省台的领导胆子没那么大、放不开在体制内继续升官的诱惑。 谁都知道这种节目谁拍谁火、谁放谁火，但谁都知道拍了放了之后，这辈子官也就做到这一步，没法再升迁了。 这才是顾诚试图打开合作渠道时的瓶颈。 第31章 美人恩 官媒掌舵人们的脑回路，以及价值观取舍，是普通人不太能理解的。 在小白大众眼里，华夏那些年混得最滋润的上星省台，应该就是芒果卫视了，收视率杠杠的，每次各种突破新下限的喜闻乐见的娱乐节目都是敢为天下先。 但是到了官方排座次吃果果升官发财的时候，内行人才知道芒果卫视的各级领导后续仕途混得并不好。 比如偶尔会犯个事儿免个职什么的，将来想进朝廷中枢的宣传部门任职就更是艰难。再往后甚至有些研究政治的砖家给扣个“启发民注”的大帽子，好多人直接打进“冷宫”。 相比之下，此后数年里各大省台官路混得最好的领导，则是大家几乎都不看的黔贵台——2005年往后、10年以前，黔贵台出了好几档节目，比如《华夏农民工》什么的。政治非常正确，题材非常务实。然后连续多年被总局、央视当成“清流”、“正能量”反复提及嘉奖。 在其他各大省台为了追求收视率越来越“低俗”博眼球的同时，黔贵台坚持不上三俗娱乐节目，所有综合类节目都往三观正上靠，扎根草根反映民情…… 该台的节目收视率在全国省台中几乎垫底，但是台领导却混得很好，最后纷纷进了朝廷到央视、总局甚至中X部当官。而且电视台的经济账也并非揭不开锅——自从办了《华夏农民工》等一系列节目之后，黔贵台就过上了高额财政补贴的好日子，由中央的财政转移支付填补他们那一票没人看的赔钱节目带来的窟窿。 而且这种节目做的时候预算报高一点，财政审计也照样闭着眼睛批过去，最后一吃回K，可谓是从官到利双丰收。 在华夏的电视台体系里，决定台长升不升官的主要指标，不是收视率，也不是你放的东西老百姓爱不爱看，甚至都不在乎你赔不赔钱，而是总局领导得喜欢看。 官是总局给的，不是业绩给的。 （注：我当然不是反对这套制度，我也痛恨某些过于博傻吸眼球的Low哔节目，官本位的电视台多少还能留点儿不赚钱的“正能量”，只能说每套制度都有各自回避不了的利弊。做人还是要有底限的，否则纯粹搏收视率的话，放***或者小泽玛莉亚的作品，肯定连《还珠》都能爆掉。） 华夏的影视市场民资投资解禁，是2002年3月份才放开的，至今不过一年半多。官媒领导的思想没有转变过来，遂使竖子成名。 这都是社会转型期的阵痛。 …… 这林林总总的麻烦，导致顾诚和各大电视台的斡旋谈判非常困难。 顾诚在赞助费上，已经拿出了很大的诚意。在活动策划上，也拼命借鉴他在东夷已有资源的先进经验——在KBS电视台，那种选秀综艺节目早已一抓一大把。素来有练习生历史的S-M公司方面，也能给顾诚提供无数的选秀体系经验。 说句良心话，凭着夷语那种“像嘴里含着一口滚水、随时都有可能烫死”的不分一二三四声混淆度，以及夷语素来的插科打诨捧哏逗乐天赋，东夷人搞综艺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超级女声》这点同样是外部借鉴过来的创意，顾诚完全可以借鉴得比芒果台更加大尺度、更加让观众“喜闻乐见”。 无论是金钱还是策划上，顾诚几乎没有短板。 但吴越卫视和江南卫视的领导，都没有这份“只要收视率，金钱和美色上撸一把大的，哪怕以后不再升官”的魄力，哪怕顾诚把条件开得再高，电视台方面也是犹犹豫豫。 这不是技术的问题。 历史上，这两个电视台虽然也在芒果台一系列三俗节目火了之后也做同类产品，比如吴越卫视的“华夏好声音”，或者像江南卫视干脆搞电视相亲节目。但这些电视台付出的政治成本其实比芒果卫视低得多，因为他们只是在“反正已经禁不住”之后跟跟风，法不责众。总局的板子自然打不到他们头上。 眼下，芒果卫视还没当出头鸟，吴越卫视和江南卫视也就没这个魄力。 这天，距离二面开始已经四五天了，顾诚正在办公室里干活。刘慧刚刚结束一轮谈判，回来汇报情况。 听到最新的谈判条件时，顾诚的内心是烦躁不堪的：“活动赞助费许到三千万，还不够买断省台下定决心？” 3000万不少了，眼下这些节目都还躺在策划案中，并没有大火，没有立场收高价。 历史上《超级女声》最火的一届是05年，赞助商拿冠名权开支达到了最高峰。蒙牛乳业掏6000万就得到了“酸酸甜甜就是我”的活动主打歌。 哪怕是再过七八年，“华夏好声音”第一季的冠名方加多宝也只给了6000万，次年节目大火之后涨到2亿——但那已经是2012年的价位了，物价早就不知道比03年通货膨胀了多少。 刘慧也很无奈，少不了帮顾诚认清现实：“顾总，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现实一点——3000万对我们来说是真金白银往外掏的，但对电视台来说不过是增加点经费预算，又不能直接当绩效奖金分了……他们不太在乎这种钱的。” 顾诚神色微微一变，有些难看，没有多说什么，挥手示意刘慧先下去。 刘慧话里面的弦外之音已经有点明显了：给体制内的，国企的人谈事儿，给公家好处再多，够么？ 人家办好了事情做出了收视率，又不能变成给个人的钱。 被总局点名批评了，赌上的却是个人的仕途。 做好了公门受益，做坏了私人担责。 除非是色中恶鬼，一群嫩妹睡下来，下半辈子不升官都觉得值了的那种，不然谁肯干这种事儿？ 可是顾诚经商三年，从来没有塞过超过“红包”尺度的钱。 礼尚往来是可以的，再过就有点…… 毕竟他是2040年回来的人，那个时代没有纸币，支付宝一统天下，所有金钱来往都太透明了，所以各种阴暗角落自然比2000年代少掉99%不止。不是人不想收，而是绝大多数人技术上收不了，需要反复洗几十道。 顾诚遇到这种非技术性的心烦，就只能找表姐排遣。一个电话把潘洁颖叫到自己办公室里商量。 顾诚把事情的蛛丝马迹大致说了一下，潘洁颖的心情也挺沉重的：“这个事情……很重要。” 顾诚想了想，态度很务实地说：“说重要也算重要，毕竟涉及到人人网将来搞活动的公信力，做好了今年就能再为人人网和YY拉近几百万用户的差距，明年潜力就更大。不过就算成不了，也不影响咱追赶QQ和QQ空间，大不了多费一年半载手脚。” “既然这样，我去给吧。你是做大事的，别脏了手。”潘洁颖想了许久，有些决然地说。 她这是想保护弟弟，而且自忖这种事情应该可以做得够隐秘，将来即使电视台那边的人得罪了人被挖出来，也挖不到这里。 “怎么能让你去！”顾诚一下子就急了，拉住潘洁颖的手腕，语气中满是疼惜，“也怪我们平时太独断了，名下的制片公司、经纪公司分出去的股权才那么几个点。早知道那些不产生利润的空壳公司就该多发点儿管理层绩效股，把法定代表人也都让出去。下面的人办事儿的时候也好有点‘主观能动性’。” “你想让刘姐去塞这个钱？我是说，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后都让她自行打点？”潘洁颖一听就懂，又站在CPO的角度琢磨了一下刘慧的人品可靠性，“她这人靠谱倒是挺靠谱的，也不来事儿。但你平时也没怎么笼络她，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我亲自跟她谈吧，经纪公司和制片公司这些地方，整个产业链里占的利润也没多少，我也不专业，其实早该找个机会把负责人的名头转出去的，咱自己做大股东就好。” 顾诚感慨了一句，算是下了决断。 这年头幕后大老板亲自背着一堆法定代表人或者董事长CEO的，真是不多见了。越是肯背，越是说明这人做的生意太合法了，无懈可击，所以连承担责任的傀儡都不需要。 和表姐核计已定，顾诚下班的时候就自己踅到刘慧的办公室。 门开着，刘慧还在忙着打电话交代事情，顾诚在门上敲了敲，刘慧才反应过来。 “顾总？有事儿您怎么不打电话喊我过去。”刘慧立刻起身，有些拘谨。 “刘姐，你最近辛苦了，晚上我请你吃个饭，聊点事儿。” “诶？”刘慧有些惊讶。 这算啥？不过她也不疑有他。毕竟顾诚身边冰清玉洁的嫩萝莉数都数不过来了，怎么会对她这种老了五六岁的女人下毒手呢。 “您稍等我穿件衣服。”刘慧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顾诚上车。 奔驰S600一路开到夏宫，顾诚要了个最顶级的豪包。服务生小姐上了酒水冷菜、开启红酒之后，就退了下去。 顾诚亲手给两人倒上Lvsa，有些害羞地开口：“我想让你做诚品音像的总经理，或者法定代表人，你挑一个吧。” 第32章 一碗水端平 大家都是圈子里摸爬滚打过的，顾诚的话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说出来，刘慧自然是秒懂。 .更新最快 她可不会傻到以为顾诚是真的想白送她好处，或者包养她。 几百万级别用途不明的钱，哪怕不从公司账上走，就算是她刘慧私下塞给某某某的，最后要是真给某某某的政敌挖出来举报了，上面的人会相信是她刘慧自发给的么？ 她有那么多钱么？就算倾家荡产搜罗一下拿得出，她又图个啥？天下哪有这种案子出了事儿之后，说是公关部/综合管理部经理拿主意担责任的？至少也得有个总经理或者法定代表人担责，才符合法律的惯例。 但是老板信任摆在那里，自从跟了顾诚，刘慧出人头地的机会也多了不少。 从一个普通的选角副导演，加入到了很多原先想都不敢想的大项目当中。这次的《仙剑奇侠传》乃至后面可能要拍的《诛仙》，顾诚给了她充足的挂名机会。这么多即将上马的选秀节目，也让她担纲选秀的总导演。 至于金钱上的收入，因为她卖力肯干，加上顾诚为了防止管理供应商的选角副导演舞弊，开的各种名目的收入也很多，一年下来收入百万都不叫个事儿。 “好，既然你看得起我，那就做个总经理吧。”那么多念头在刘慧的脑子里很快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知恩图报的心思占了上风。她说得很轻描淡写，还有些愉悦，似乎全然没看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顾诚原先还准备了一些分析劝说的说辞，结果都没来得及开口，刘慧就干脆地自己跳进坑里了，他反而有些尴尬。 “那个……我也想过了，经营制片公司和经纪公司这方面，我也不专业，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么，对吧。哪怕是好莱坞，或者硅谷，做渠道发行的，一般不做制作和经纪，为的就是公平公正。 我这人有多大本事，这几年试下来，自己也掂量清楚了，还是做个服务于各大制作方的发行渠道，让各方资源和需求可以高效地找到彼此，就够了……” 顾诚解释了几句，自己都觉得有点语无伦次，索性不解释了，直接摊牌说好处：“总而言之，我看好你。做制片和筹备，你比我专业。以后诚品影视，我就只做大股东，拿出最多不超过30%的股权，供管理层低价认购，按照签绩效对赌协议确认允许认购的份额。” 刘慧在圈子里混过，自然知道所谓的低价认购是非常实惠的，如果公司最后可以上市，内部认购的管理人股也比原始股都便宜。就算不能上市套现，只要每年分红的话，也会非常可观。这些股份甚至于可以看作是半送的，只是为了堵住大部分底层员工的嘴，所以才定性为认购。 至少目前搁国内同行横向对比，华艺兄弟肯定是拿不出那么多股份给管理层和艺人分红的。顾诚好歹算是国内最仁慈的老板了。 所以这事儿关键就看顾诚开出的对赌绩效有多难完成。 “你是老板，绩效你说了算，我无所谓的。”刘慧一口把lvsa红酒喝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顾诚斟酌了一下语气，终于开始抛核心干货：“《仙剑》或者《诛仙》这种片子，我也没指望拍片赚多少钱，我也看不上这点小钱，所以绩效对赌协议肯定不能赌这个。那就赌‘未来公司综艺选秀节目带来的人人网/yy用户增量’吧。 yy网络科技那边肯定是可以统计出权威数据的，我们就从上个月开始算，凡是有用户首次注册使用人人网或yy，就是为了参加综艺选秀的关注、点赞的，或者说注册用户后一周内使用了人人网上的综艺选秀点赞功能的，我们就认定为诚品影视的业绩。这部分人数越多，到时候诚品影视管理层能够低价认购的内部股也就越多。” 这就相当于是把各项制片选角和综艺选秀节目的网上新增关注用户量，和制片公司的管理层绩效捆绑起来了。 对于顾诚而言，手下签几个艺人、红几个艺人，或者拍几部赚钱的片子，那都不叫事儿。他要的是这个活动有参与度，让成百上千万的网民涌进来点赞互动。 刘慧立刻就听懂了其中关节，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随着脸色更加泛出潮红，她说话也没了顾忌：“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公司的公关费用，我签字算数么？有我可以动用的私账么？” 2003年的《刑法》，还没有“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罪”这条罪名，相应的是叫“对公司、企业人员行罪”。前者要到2007年11月最高检和最高法修订罪名的时候才改过来。 面对刘慧的新提问，顾诚连忙肯定：“经费当然有，以后你自己看着办，我也不想看细节。”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心情轻松下来之后，两人一边吃着橄榄油煎金枪鱼，顾诚自然而然地追问了一些刘慧的私事，主要是他对刚才刘慧答应得太干脆，有些不自在。 “刘姐我记得你26了吧？为什么没找男朋友呢？” “马上就虚岁27了。找过，黄了，懒得动弹。”刘慧仅仅犹豫了两秒钟，就大大方方说了，非常干净利落。 “这样啊，不是因为工作太忙耽误你就好，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方便细说就算了。我不该触动你的伤心事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也没啥可伤心的，都过去三四年了，我早就想开了。女人做选角副导演，感情上能有什么好下场，还是要自己活得精彩。” 刘慧说完这话，见顾诚放下叉子抹抹嘴，很尊敬地听她说，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就当分享点干货： “你们只看到，女人当选角副导演之后，来选角的女生们名声都清白了好多，免了很多瓜田李下。但是有谁知道，做选角副导演的这个女生本人，有何等的遭遇？ 男导演睡了女演员，人人都说女演员贱。女导演睡了男演员，人们还说女导演贱，反正总觉得只要出了那点事儿，都是女人贱。”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种完全是偏见……”顾诚都被这种大尺度的言语说得有些脸红。 “你不这么想没用，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刘慧叹了口气，在酒精的作用下流下泪来，“怪只怪我有眼无珠，居然想在合作过的男演员里挑真爱，我以为我是处女，他就会相信我是清白的。可是结果呢？我还得工作，一部部片子在等着我选角。就算我给他的是处女，他也会怀疑‘既然今天我能和他在工作中结缘，说不定将来也能跟其他男演员在工作中’。 我一天不放弃工作，不转行，就要承受各种羞辱和有色眼镜。最后交往了一年多，他比原先更红了，变本加厉要我放弃事业，我实在忍不了，就好说好散呗。算算也有三年了，做我们这行，早就对男人心冷了。” 顾诚听了，也默然良久，感慨社会舆论确实对女方比较不公：“对不起，不该提起这些的。我只是对你的感情状态有些好奇，怕你影响到工作。过去的就不提了，我敬你一杯。” 刘慧陪了一杯，淡然一笑：“听了之后，是不是觉得我更脏了，居然在自己挑过的男演员里找男人。” “哪有，脏你一个，让几百个被你选过的女生少挨点儿脏，这都是积德的。你自己能看开那就最好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么。”顾诚对于遭遇有色眼镜的自立女性，向来都是尊重的。 “谢谢，你是第一个理解的。”刘慧有些感慨，“省台那边的事情，你就等消息吧，最多一星期，我会搞定的。” 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顾诚一点也不居功：“我是第一个理解你的遭遇的么？不可能吧，就算是，那也是因为你不对其他人倾诉。我相信只要你说出来，任何女强人都能理解你的。” “也是。”刘慧想了想，笑着承认了。 两人吃完饭，顾诚让司机先送刘慧回家，然后他才自己回家。 …… 时间俨然走入了03年11月中旬。 选秀的二面悄然结束，只剩下最后不足100名女生，每人都会得到一段正式的剧本试镜。 《仙剑奇侠传》其他角色，包括男主角的选角工作也同步进行完成了。 二面中被刷下来的四五百个妹子，在准备离开钱塘的时候，意外地收到了一份邀请函。 吴越卫视准备在明年2月份情人节前后，开播一档名叫《华夏好女声》的节目。所有通过了“人人搜星”一面后幸存的女生，都可以在简单的音色测试之后，得到一张初赛的门票，并保证可以最终在电视上登台。 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些本来已经心怀幽怨准备卷铺盖回家的妹子，骤然变得惊喜异常。 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一次上电视露脸的机会了！ 就算最后没胜出，红不了，那也是自己的问题，怪不得任何人。(未完待续。) 第33章 乙女的春天 “小姐姐，你自己加油吧，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满足了。” 二面结束那天，得知自己没过，张涵韵回到酒店就开始收拾东西。 赵丽莹倒是过了，还有最后的剧本试镜。见张涵韵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劝。 妹子们都是菡萏初开的年纪，又算不上直接对手。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星期，很容易就处成闺蜜。 赵丽莹看着张涵韵收拾东西，自言自语地吐槽：“我说不定也就比你晚走几天，大家都差不多啦，哪能真那么好运气演女主角。要不晚上我请你吧，昨天我听隔壁的张月姐说，河坊街有个做烧鸡和叫化鸡的店，可好吃了。” “是么？那就去吧，反正我都结束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最好再凑两个人，两个人就打辆车亏了。”张涵韵很有化悲愤为食欲的潜力，而且还不忘精打细算。 最近这些日子为了保持最好的形象，她可是临时抱佛脚突击节食了几天，如今反正被刷掉了，正好破罐子破摔。 赵丽莹便和张涵韵去隔壁，从亲到疏一个个房间敲门凑份子。 随着大批妹子被淘汰，如今所有参加选拔的人都集中住在一个酒店里了，能剩下的都是精英，随便一块砖头都有可能砸到几个未来能在娱乐圈混到点露脸机会的美女。 很快，张涵韵就喊上了她最近刚认识的老乡学姐何洁，赵丽莹找了负责带路的张月，几个人便要下楼打车。 就在此时，她们的手机一个个都响了，进来一条群发的通知短信。很快又有诚品影视的工作人员挨着楼层通知。 “在房间里的都过来集合，拿一下参赛邀请函。不在的相互通知一下。” 几个妹子也顾不上吃饭，凑过去报了各自的名字，很快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参赛邀请函。 “耶！没想到还有机会诶！明年2月份，吴越卫视正式开播歌手选秀节目《少女时代》，所有通过一面的都有资格在电视台上露脸至少一轮！”张涵韵略微翻了一下，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诚哥太仗义了！唉，咱至少也能上一回电视了，五分钟也值了。就算将来红不起来，那也是我们自己不够实力，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娱乐公司老板。” 顾诚跟吴越卫视合作的这档新项目，本来想顺着后世吴越卫视的节目命名风格，直接叫《华夏好女声》，合同刚刚谈成时，草案上写的也是这个名字。 结果后来各方都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毕竟《华夏好声音》好歹还算个正常的名字，《华夏好女声》就有点胶柱鼓瑟了。 最后在各方抗议下，顾诚从S-M公司抓包来的节目策划顾问，帮他想了个新名字：少女时代。 顾诚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可以，就从谏如流接受改名叫“少女时代”了。 毕竟本时空“少女时代”这个名字还没有别的含义，用作一档华夏国内的综艺节目也是可以的。 至于某个未来的棒国组合被抢了名字，顾诚才不管呢。 张涵韵在那儿一惊一乍的同时，其他几个女生都在静静地看参赛函说明。 这些妹子里，数张月年纪最大，她是江南省人，今年已经念大一了，在金陵师范大学读书。她的容貌是四个妹子中相对而言最平凡的，但嗓音不错，心思也缜密些。 张月很快发现了活动介绍中的一个问题：“将来上了电视选秀，还是照样有人人网人气投票评分的环节么？那岂不是又要回学校拉票了？” 张涵韵立刻收了声，哗啦哗啦翻了一下参赛函，一时又没找到张月说的条款。她不耐烦，索性乖巧地请教：“月姐你帮我们解释一下呗，我不懂这些。是不是还和海选时候一样，看每个学校支持你的同学的人数比例啊？” 张月也是现学现卖，确认了一下才否定道：“不是，按这个草案看，是按支持你的绝对人数评。人人网到时候应该会改版，开辟一个新的投票通道，所有人都可以给任何一名选手投票，而不仅限于自己的校友。” 张涵韵立刻觉得吃亏了，口无遮拦地吐槽：“啊？那我们这些中学生岂不是很惨？校友才几百个，都没人一起争光。月姐你就运气了，听说金陵师大有两万多人呢。” 赵丽莹因为没被淘汰，所以目前来说她还可以置身事外说两句公道话。闻言立刻温柔地安慰道：“傻妹妹，担心啥呢，以公司的实力，到时候起码吸引上千万学生来投票，你们母校才多少人，杯水车薪而已。估计最后拉开差距还是要靠普通观众。” 张涵韵一想也是，便回嗔作喜不纠结了。几个妹子打了辆车，去吴山狠狠吃了一顿烤鸡和叫化鸡。因为大家都没有被刷，也就没好意思再让赵丽莹请客，而是AA制了。 第二天张涵韵、张月和何洁结伴玩了一天，然后各自买票回老家。 酒店里只剩下几十个妹子，愈发冷清了下来。主办方也没有再为了省钱而重新调节拼房，赵丽莹便独自住一间。 自从发现自己梦幻般地走过好几轮选拔后，赵丽莹的心思也开始火热起来，愈发变得患得患失。不由自主地买了几本演技入门书，每天空下来刻苦学习一会儿。 …… 两天之后，选角工作终于进行得差不多了。刘慧拿着选角时的视频，和各个候选妹子的名单、资料，去了一趟顾诚的办公室，当面汇报。 “顾总，这是选角结果的草案，您看一下？”刘慧在顾诚的办公室门上敲了两下，礼貌地低声询问。 赵灵儿这个角色，她没敢亲自铁口直断，而是留了五个候选人，等顾诚最后拍板。如果顾诚不发表意见，她才会亲自做主。 “稍等两分钟，我看一下。”顾诚签了几个不知名的文件，然后推到一边，起身接过刘慧送来的材料。 刘慧也拿出一张剪辑好用于归档的DVD，塞进顾诚笔记本电脑的光驱里。 原先国内演艺公司选角都是不制作归档DVD的，这一招主要是从东夷人那里传播过来的——比如顾诚在S-M那些练习生，无论是2000年就进来的郑秀妍，还是去年才来的林允儿，当初是怎么入选、每个环节演了什么才艺、表现如何，都是要详细录制DVD档案的。为的就是将来万一有人质疑这种选秀的公平性，可以拿出来公示。 而国内此前普遍觉得：演艺圈还需要公正？不是谁红谁有理、捧谁算谁的么？这种艺术的东西怎么标准量化？那不成工业化大生产了？艺术的节操呢？ 如今因为顾诚的存在，华夷之间的文化融合倒是有些加速。有些夷人的手腕虽然看着匠气了些、标准化了些，有伤艺术性，但确实有值得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地方。 闲言休絮，且说顾诚翻开资料细细品味了一番，看到第四个候选人时，眉毛明显挑了一下。 刘慧一直在察言观色，见状心说：“莫非顾总认识这个女生？不可能吧，这里面没一个和顾总来自同一个地方才对。而且都是女高中生，怎么可能认识？” “这个赵丽莹，表现有什么不对么？我看着……还可以，是因为什么原因排第四的？”顾诚用尽量不影响刘慧判断的语气问。 主要是其他四个他都没听说过。 刘慧那叫一个难受，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想了半晌，才找到一条理由顺着顾诚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个赵丽莹不错，本来能排第一第二，就是有些举止上过于小心放不开，土气了点儿……” 刚才的话一出口，顾诚就意识到自己有些长官意志，影响了刘慧的专业判断，便打圆场说：“原来只是觉得她土气，那你再看看她有没有改造的可能，反正要过完年才开机拍摄么。再说这次的女主角，你是准备让她跟志凌姐那边签长约的吧？没道理一个纯新人咱捧红了，却留她自由身去别处赚钱。” 刘慧连忙附和：“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就这么办好了，你先去跟那些女生问问，让她们联系家长或者监护人。如果她同意，就让志凌姐给她一份尽可能对我们有利的长约。如果不同意，那就考虑其他几个演赵灵儿，优先考虑听话程度——我不是对这个赵丽莹有特殊好感，我是觉得她出身比较朴素，不容易被骤然走红冲昏头脑。” 顾诚少不得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 揣摩上意的刘慧，已经认定顾诚肯定是非常看好赵丽莹。 从顾诚那儿出来后，当晚刘慧就亲自去了选秀妹子们住的酒店。 那里至今还住着几十个候选的女生，所以在酒店电梯厅、走廊这些地方，刘慧免不了被人认出来，然后各种和颜悦色地礼貌讨好。 刘慧绕了好久，总觉得还有人跟踪，只能放弃去房间面谈，一个电话让赵丽莹去酒店的会客室等着。 五分钟后，刘慧若无其事走进会客室的时候，赵丽莹已经忐忑得手心都出汗了。见刘慧进来，立刻拘谨地站起来鞠躬：“刘导好！” “坐。”刘慧也不拿架子，假装若无其事地旁敲侧击，“你原先不认识顾总吧？” “诶？怎么可能，当然不认识。”赵丽莹如实招供。 “这样啊，那就好。”刘慧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始她还怕得罪了顾诚亲自认识的关系户，才这么小心，“我就长话短说吧，如果公司愿意用你当女主角，你愿意接受何种程度的合同呢？10年期以上的长约你干不干？” “我？真……真的吗？我什么合同都可以接受的，不要钱都可以。”赵丽莹一阵错愕，激动得站了起来，说完后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撞了什么大运。 “坐下，合同的关键可不是钱。”刘慧瞥了赵丽莹一眼，确认这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妞，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走了什么狗S运居然能入顾诚的法眼。 第34章 骗了人迟早要还的 次日，诚品影视总部的大会议室，作为本剧选角副导演的刘慧，亲自宣布选角结果。 底下洋洋洒洒坐了一大圈萌妹子。 “现在宣布试镜结果。赵灵儿——赵丽莹；姜婉儿——何洁；彩依——唐笑；毒娘子——邓家佳；丁香兰——江疏影；丁秀兰——郑爽……” 刘慧BLABLA报了一堆，台下一群萌妹便在那里暗暗紧张，听到自己名字的无不欢欣雀跃——当然也就仅限于前三个名字，后面的角色实在太小，得与不得也没什么好激动的。 赵丽莹“唰”地一下，就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众女的眼神有嫉妒，有羡慕，有无奈，也有少数确实没心没肺为赵丽莹开心的。 最后，刘慧合上花名册，补充了两句：“林月如由本公司已签约演员蒋歆饰演，阿奴由杨蜜饰演，不由本次选秀产生。大家还有什么疑问的，可以提出来。” 妹子们听了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嗡嗡嗡地交头接耳一番，便接受了这个设定。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人置喙。 毕竟拍戏不可能全用颜值好的新人，那样整部戏肯定会崩。 赵灵儿这个女主角之所以可以放出来，完全是因为赵灵儿的人设是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只要够仙够漂亮就行，所以找张没人见过的青涩新人脸会有加成。 林月如是个敢爱敢恨的泼辣女中豪杰，需要果敢爽利的妹子来演。而蒋歆当年演木婉清的人设，就和林月如的脾性有三四分相似，后来经过神雕上程英这个角色的洗练，加上在最近刚刚拍完的《神探狄仁杰》里的磨合，蒋歆演爽气型的江湖侠女已经很适合了。 至于阿奴的人设，论不食人间烟火肯定不能和赵灵儿比，人家只是因为身为苗疆女子，性情爽直不通礼法**计。但阿奴本身的脑子并不笨，要表现出原生态、纯发天然的古灵精怪，杨蜜就比较妥帖了。 所以，除了赵灵儿，本次选秀拿出来的其他角色都是女五号往下的小配，乃至只有十几句台词三五场戏的半配角办龙套，足足水了十几个名额。 其他年级大一些的女角色，则是刘慧通过正常渠道找老戏骨解决。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刘慧轻咳一声，把选角材料合上，“这部剧目前定在过完年之后开机，大致是元宵节前后。大家回去要好好准备，几个主要演员年前还会有演技特训。另外我这里再公布一些和大家有关的细节，主要是本剧部分男性角色的选角情况，大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便于搭戏。” …… 男演员因为没有海选活动，所以都是找圈子内稍微拍过两三部戏、有点儿资历的年轻演员。因为考虑到游改剧的题材特性，找年纪大的老戏骨一方面人家也不愿意接这种不严肃的题材。 另一方面打过仙剑奇侠传的至少也是75后的玩家了，将来这部剧不可能有年纪大的观众。找老派演员的话反而影响未来的收视率。刚好几部戏下来、经验和基本演技够用，又不会给观众形成套路化的固定印象，就最好了。 当初顾诚决定不出演的时候，刘慧心里其实是庆幸的。因为顾诚虽然已经名声大噪，黑白两道三教九流无不服气，一旦出演就能带来巨大关注。但他的人设和李逍遥差距太大了，硬演反而格格不入。 顾诚是那种有一股天然贵气磅礴欲出的真霸道总裁。当初花泽类这个角色要不是有高冷的抑郁症人设掩盖，顾诚都驾驭不了。后来的金燕西是真豪门公子，杨过则是有一股捭靡天下的狂傲之气，都可以和顾诚贴合。 李逍遥则是屌丝逆袭的典范，初始有些痞子气，就算要美化，充其量也就美化成令狐冲式的游戏人生、浪荡江湖，再往上拔高就过了。 说白了，顾诚演不了太接地气的角色。 这些，都是刘慧选角时内心揣摩过的，此刻无非在她脑中再次一闪而过，恍惚了几秒后，她就开始报名单。 “和大家对戏的男演员安排目前是这样的：李逍遥——霍健华；唐钰——彭于宴；刘晋元……” 听到第一个名字时，好多年纪小的妹子们便哗然起来：说好的诚哥呢！怎么不出演逍遥哥哥？那个霍健华是什么鬼啊！ 年纪大一些，懂点儿演艺的女生，倒是普遍比较镇定。因为主办方本来就只强调了顾诚会挂名制片，但没宣传过顾诚会亲自下场演。 毕竟顾诚和李逍遥这个角色的人设有点不太搭。而且顾诚如今水涨船高的身份摆在那里，连纳斯达克上市的风声都已经吹出来了，江湖地位早已不是当初自己瞎搞的小商人，怎么可以再演电视剧。 让妹子们普遍有些不满的，主要还在于这个片子怎么一水儿的湾湾男演员！ 其实最初顾诚也不想的。 在男演员选角的过程中，顾诚也随口问过胡戈的情况，刘慧当时愣了一下，没想明白顾诚为什么会问起胡戈这种新人演员。因为如今的胡戈还是一个萌新，此前只有一段演艺经历，就是在某部刘烨和徐惜缘主演的电影里当配角。 但刘慧还是根据顾诚的意思去打听过胡戈的动向，得知他眼下刚刚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演主角的机会——在邻市沪江某影视公司筹拍的电视剧《蒲公英》里演男一号。 顾诚本来就是随口一提，听说档期有冲突，自然不会坚持用胡戈这种萌新。 说到底，还是因为顾诚带来的蝴蝶效应，让《仙剑奇侠传》这部片子的拍摄周期比平行时空提前了将近半年，所以胡戈的档期被冲了。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蒲公英》一剧的女主角孙莉上——本来在另一个时空，孙莉演完《蒲公英》的女主之后可以跟胡戈一起马上接上《仙剑》里的林青儿一角（巫后，也就是赵灵儿的母亲。李逍遥回魂仙梦穿越回过去那段剧情里，有年轻时的林青儿对戏）。 现在孙莉也被卡了，剧组顺手就在参加选秀的妹子当中，从年纪最大的往下，以便填坑。考虑到林青儿这个角色年纪有些大，又是人QI属性，需要一定的演技，刘慧最终在来参选的专业电影学院女生当中挑了个名叫唐焉的20岁美女顶上。 至于那票湾湾男演员，就是刘慧在央视系男演员不能用、老戏骨看不上游改剧、胡戈等人又档期冲突后，偶然磨合出来的选择。如今的霍健华刚刚在湾湾拍完年度偶像剧《海豚湾恋人》人气还算可以，并且准备向内地转移事业重心，所以哪怕是游改剧也一拍即合。 …… “那个霍健华到底是谁啊！我不要！说好了跟诚哥搭戏我才演的，丁秀兰这个角色我不要了！” 众妹子窃窃私语的当口，场内一个年纪最小的萝莉首先情绪失控，挣扎再三后喊出了弃演的口号。 刘慧一阵头大，但并不吃惊，似乎早就料到顾诚会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连忙查看了一下，原来是跑丁秀兰这个龙套的郑爽不想干了。 丁香兰、丁秀兰姐妹这俩角色，人设是李逍遥小时候在小渔村时的青梅竹马，丁香兰比李逍遥大，李逍遥喊她姐姐。丁秀兰比李逍遥小。考虑到李逍遥出场时也就十六七岁年纪，所以编剧把没什么戏份的丁秀兰设定成了一个小萝莉，最终这个角色选的演员也是本次那么多妹子中最小的——郑爽如今是个13岁，刚刚才上了一个学期初中的小姑娘。 也因为年纪小，郑爽显然没有其他年长妹子的心理素质，很容易情绪不稳定。当初她就是奔着见偶像要签名唱片才来参加活动的，家境条件还可以。所以对于是否能拍戏赚钱，小姑娘也不在乎。 何况丁秀兰这个角色是跟李逍遥有感情对手戏的，是青梅竹马。刚才听到自己能演丁秀兰时，郑爽的内心是极度狂喜的——终于可以和诚哥演对手戏了，他还会把自己像小妹妹一样疼！哪怕是演戏，想想都美美哒的。 然后逍遥哥哥突然变成了一个没听说过的湾湾怪大叔！这种过山车一样的大起大落，让郑爽的内心直接崩溃了。 “郑爽同学，希望你考虑清楚别后悔。我们从来没说过李逍遥这个角色会是顾总来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刘慧不得不例行公事地安抚郑爽几句，算是尽到提醒义务，免得未成年人一惊一乍冲动行事。 “我才不后悔呢！你们这些大骗子！我绝对不会跟诚哥以外的男人演感情戏的！我是诚哥的脑残粉，怎么能做那种对不起诚哥的事情！”郑爽也没什么忌惮，破罐子破摔随便发泄，把自己的邀请函撕碎，直接走人了。 一个刚初一上学期的妹子，什么也不懂，还是罕见的90后，大人还真不好拿她追究责任。 刘慧脸一黑，在名单上划了几道，像是递补了一个名额上来，然后冷言冷语的宣布：“丁秀兰——刘惜君。你没意见吧？” 被点到名的女生一阵惊喜，连忙说：“没意见没意见。” 刘惜君的姿色和才艺并不是最适合的，但是被郑爽这么一闹，刘慧对于大胆启用超低龄萝莉已经有所戒心。唯恐再来个不懂事的萝莉削了她面子，还是找个16岁以上的女生演。 至于萝莉的人设，见鬼去吧！ “没人想退出了吧？有就早点说出来！” 敲定人选之后，刘慧环视全场，再无人反对。 第35章 奴役你是为你好 刘慧公布女演员名单的时候，蒋歆和杨蜜也在场。报到她们名字的时候，俩人还起身跟大家答礼。 当初刘慧开会之前如此安排，也是考虑到毕竟女二号和女三号也是很重要的角色，既然最终不通过本次海选产生，总要让落选的妹子们见一下打败她们的人是谁，也好心服口服。 杨蜜年纪太小，从年初神雕完结之后，就一直回去念书学演技，9月份的时候还正式被京影录取了，这期间并没有接过新戏。 至于蒋歆，从夏天开始到九月底，一直跟着《神探狄仁杰》剧组演配角。《神探狄仁杰》收工后，她花了个把月时间和海华了断了经纪约，交了点违约金重获自由身，然后找到林志凌签了新约，并顺利得知自己将在《仙剑奇侠传》里演女二林月如。 海华经纪公司那边，考虑到蒋歆在年初陪顾诚参加央视影视部的聚会时，恶了张制片的人；而海华的主要业务就是跟央视系合作，所以并没有留人，稍微收了点钱双方就算好说好散。 整场公布女演员名单的会议过程中，蒋歆都觉得挺百无聊赖的。 她提前半个月就知道顾诚不会下场演戏了，当时也失落过，但林月如这个角色是顾诚亲自点头许给她的，她还不至于不知好歹直接弃演。 龙套十一年，参与了十几部戏，蒋歆从没有演过女主角，连正牌的女二号都没演过，最重要的角色就是《天龙》里的木婉清和《神雕》里的程英的。如今给个正牌女二林月如，从角色重要性的角度而言，她已经挺知足了，要是能从此稳住“至少演女二”的咖位，也是一桩好事。 直到通气会快结束的时候，看到台下一个小萝莉突然情绪失控，蒋歆古井无波的心里才陡然被激起了几分共鸣，变得心有戚戚焉。 “我才不后悔呢！怎么可以做对不起诚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跟诚哥以外的男生演对手戏！呜呜呜……”小萝莉郑爽一阵气苦，嘤嘤抽气地愤然离场。 “咦？这小姑娘倒挺有个性的，叫什么名字？刚才刘姐和她说话的时候我没听清。”蒋歆压低声音，跟坐在身边的杨蜜交头接耳，一边也暗暗自责刚才怎么就走神了。 杨蜜全程很专心，没有走神，所以立刻回答了蒋歆：“好像是叫郑爽，听说才念初一。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来参赛的。” 一边回答，杨蜜还一边不解地摇头，心说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连90后都开始出来抢饭碗了。 蒋歆默默记下，正好刘慧宣布散会，她就立刻追了出去。 “嘿，那个小妹妹等一下，叫你呢，郑爽同学。”蒋歆在走廊里左右一望，就看到了正在电梯厅那边等电梯的郑爽。她不敢过于喧哗，先轻喊了一声，但郑爽没反应，蒋歆就直呼其名了。心说喊一个13岁的小萝莉同学，怎么听怎么别扭。 郑爽身边一个中年女人把她往身后一挡，一脸戒备地看着蒋歆：“你干什么？我家爽爽已经说过不演了，请你们不要来纠缠！” “妈妈她是这部戏的女二号，不是制片方的工作人员。”被挡在后面的郑爽扯了扯中年女人的袖子，解释了一句。她记性不错，刚才宣布演员名单的时候把主要演员都记下来了。 蒋歆一愣，也反应了过来。 这次来参加选秀的那些女生，高中生和大学生都能自己一个人来，或者在网上约几个老乡结伴。但是初中生显然不行，家长也不放心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远门。 “阿姨好，我叫蒋歆，我跟郑爽同学说几句话，没有恶意的。” 郑母见状便不再作梗，交代了郑爽一句，然后自己走开了。 “你找我干嘛？”郑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狐疑地看着蒋歆。 “交个朋友吧，换一下联系方式。”蒋歆也不客套，直接拿出一张名片塞给对方。 郑爽一脸不解，语气认真地说：“我都退出娱乐圈了，恐怕不值得你交朋友。” “噗嗤~太逗了，哎呦你让我笑一会儿……你这也配叫退出娱乐圈？你根本就没进过娱乐圈好吧。”蒋歆被郑爽的语气给逗乐了，忍不住脱口而出戳对方的痛点；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厚道，直爽地道歉，“对不起，我没忍住，不是揭你疮疤呢。” 郑爽一想也对，自己哪有资格叫退出娱乐圈呐，立刻臊得脸色通红，自觉好羞耻：“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啦。我才上初一，妈妈不让我用手机，要不我把YY号告诉你吧，咱YY联系。” “也行，那你回去好好念书，说不定过两年还有合作机会呢。”蒋歆爽朗地几下YY号，安抚了小姑娘一句。 “真的？可是我已经得罪刘导了，以后应该都不会有机会了吧……”郑爽并没有轻信蒋歆的话，至今还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对了，蒋歆姐姐，你为什么想跟我这种没前途的人交朋友呢？” “没为什么，我觉得你挺性情的——其实听说诚哥不拍的时候，我也挺难过的，但我知道这是必然的。等你长大了，你就理解了。” 郑爽懵懵懂懂地，若有所思地走了。 蒋歆看着电梯门关上，摇头叹息了一声：“年纪小真好，可以任性。” …… 选完角色，刘慧就把最终情况向顾诚汇报了一番。 包括在宣布本剧男演员名单之后，有妹子撂挑子不干、临时另找人补上这些细节，也毫不隐瞒地坦白了。 顾诚也想过，自己不出演的消息一旦确认，有可能会引起反弹，不过倒是没想到会发展到让妹子弃剧的程度。 “没想到我的脑残粉居然多到这种程度，症状还这么深。看来我不演的决定更加正确了，至少有利于国家精神文明建设。”顾诚不无自嘲地调侃了一句，然后随口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女生的合同最后怎么处理的？除了演员约之外，有签经纪约么？” 刘慧忙不迭地回答：“只有赵丽莹签了长约，其他妹子都只有演员约——毕竟女三号往下的角色也不可能让人多走红，靠这种角色就想长期圈住她们，也不太说得过去。而且其中好些还没下定决心一辈子混娱乐圈呢。” “所有合同都是有效的吧？未成年人通知监护人来签字了么？” “绝对有效，这方面咱都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所有未满18岁的，都有通知父母签字。” 顾诚点点头，觉得刘慧的处理还是比较仁慈的。 他不是圣母发作的滥好人，为了维护制度和行规，给赵丽莹签卖身契级别的长约，也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说到底，是因为赵丽莹目前的才能不够独一无二，只有一张脸还算是九分美女，但演技什么的完全没有。如果凭白给人一部容易大火的剧的女主角，还不问她要卖身契，那才叫害了对方的名声。 到时候，外面落选的妹子肯定会说怪话：你看，那个赵丽莹也就稍微漂亮了点儿，别的也没啥非她不可的绝活儿。明明是选谁演都不算错的事情，却选了她，那肯定是因为她更不要脸，献身给顾诚破了，而且各种姿势都给解锁随便玩。 如果像现在这样签了卖身契，好歹还可以解释成：赵丽莹确实没什么本事，但是她姿态放得低，愿意答应所有候选人中最苛刻的条件，以至于她火起来之后有可能得到的可期待利益当中，九成都归公司了，所以公司才用她。 平等条约，是给有不可替代性才能的人才准备的。正如商务招投标，如果某一家企业的产品和服务，在技术标阶段就有其他竞争者拍马难及的独到之处时，这家企业无视商务标的价格掣肘高价中标，那也没人可质疑。 如果明明技术标部分大家分数差不多，最后还不是最低价中标，那么中标者肯定会被人喷潜规则。 顾诚不希望被人喷潜规则，也不希望手下人被喷潜规则，奴役她是为了保护她的名声。 “对于公司的决定，有没有人不服的？”顾诚想到这个问题，随口就问了。 “明面上没有，具体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而且志凌姐那边，对于我们又签卖身契，好像有点质疑，因为上次您说过要把制片公司和艺人经纪的业务彻底分开的。” 刘慧很小心自己的措辞，直到此刻她都以为赵丽莹私下给顾诚睡过。因为当初她看好的候选人里，赵丽莹确实不能排第一。 “以后不能再搞一言堂了，那点破记忆也别拿出来指指点点。顾诚啊顾诚，你什么没经过没见过，难道还不知道偶像剧这种东西，是谁上谁红的么？历史上谁红了，并不代表这个人有本事。” 顾诚在内心暗暗自责了一会儿，然后下了个决断。 “通知志凌姐，还有那些入选的女生，晚上江南会，我请大家。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开比较好。” 刘慧没有多问，立刻去通知了。 林志凌收拾了一番，准点赴宴。最近她也混得有些憋屈，上次顾诚明明说过了要把经纪公司和制片公司的职权区分明确，结果这次选秀刘慧又捞过界了，给好几个提前纳投名状的妹子签了卖身契。 至于其他中选的女生，听到通知完全是一片惊喜，丝毫没有多想。 第36章 胡不食肉糜 普天之下的艺人经纪套路千千万万，但大致而言可以归纳为两大阵营。【零↑九△小↓說△網】 一类是好莱坞CAA式的，艺人有专门的经纪公司，而且经纪公司只管帮助艺人利益最大化。这些经纪公司或许有很深的业内数据资源、一旦某导演/编剧/演员想拍一部戏，经纪公司都能提供一站式打包服务，把还欠缺的那些岗位上的候选人手补齐。 但纵然如此，这些经纪公司也绝对不会捞过界，不会亲自下场去制片或者宣发，以免同时代理双方、造成利益冲突。 当然，之所以CAA和其他好莱坞的经纪公司能共同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加州法律和加州演员/导演/编剧工会的管束所致。这些法律和工会规定经纪人不得直接或间接涉及电影制作、发行工作，并且佣金上限不得超过10%。 另一类就是东亚国家的“家长式”了。从当年香江的TVB，到后来东夷的S-M，看着跨度很大，其实核心就一条：公司既宣发/制片/出唱片，也承担艺人经纪。 经纪公司既是踢球的也是裁判的，“黑哨”自然就免不了了。因为影视剧本来就是公司投资，为了影片利益自然要拼命压制作成本，开给旗下艺人的片酬自然是相比米国同行而言低得可怜。 但这种模式也有自己的好处，因为资本方知道艺人会长期跟公司一起走下去，所以压榨片酬的同时，也舍得给艺人砸宣传资源，把艺人尽可能捧红，听话、愿意被奴役的艺人也能得到更多机会—— 很多喜欢听娱乐圈段子的人，往往喜欢拿“刘天王来参加央视节目录制都蹲后台吃盒饭、大陆某二三线小生却吃不了这个苦要求给包厢吃大餐”这种段子来印证“港台大腕艺人脾气好、艺德佳”。殊不知这件事情虽然是真的，背后的原理解释却跟屌丝们的理解大相径庭：在TVB，再“天王”的巨星也有可能被枪顶着脑袋逼拍戏，再天王的巨星在邵逸夫面前也是一条狗，所以他们被虐习惯了，才养成那一身谦卑的美德。【零↑九△小↓說△網】 而在好莱坞，各大制片公司和发行公司可是不会刻意费劲儿去捧谁的，因为他们知道所有艺人都是CAA的，跟任何一家制片方之间都是一锤子买卖，没什么信义人情可言。 在东夷，随着新世纪以来棒子跟随米国爸爸一样，把“艺人与制作公司之间的签约年限不得超过7年”这种不伦不类的法条学过来之后，S-M和YG等各大娱乐公司就纷纷改捧组合、不再往SOLO身上投入过多资源，这就是资本对于法律调整的自卫性反应。因为公司知道，只有组合的招牌，才是哪怕艺人跳槽也带不走的。既然无义可言，干嘛还往“人”身上砸宣传资源呢？ 东亚家长管理模式和好莱坞的“艺人是经纪公司的客户”的模式各有千秋。 前者让那些不需要独到才能、但又可以让人火的大路货岗位，可以找到“在外貌才艺条件基本相当情况下、挑出愿意卖-身卖得最便宜的人”来演。 后者让那些有独一无二、天下无人可替代技能的绝世天才，可以更加不卑不亢地争取到利益最大化，以及更加不被掣肘的艺术创作环境。 就好比奴隶制纵然千错万错，有一点是不会错的：至少奴隶没有失业问题。如果奴隶足够忠心耿耿，上战场的时候主人才舍得把自己收藏的神兵利器交给奴隶使用。而雇佣兵就只能自带装备了。 东亚家长管理式的艺人经纪，至少能让愿意出卖自己的人有更多活儿干，被更多渠道资源捧，就好像签了买断合同的写手总能比分成制拿到更多推荐位。 而在好莱坞，那些才华出众程度不够独的人，想廉价卖-身都没机会，因为法律不让他卖得太贱。 上述这些道理，前世的顾诚根本不懂，也不屑于去懂，因为他那个时代大数据的精确推送已经把所有内容产业的“中介环节”消灭了，资源的配置效率非常高效。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经纪人”在2040年就是个历史名词。 这些道理，是他回到这个相对原始的时代后，在三年多的生活中渐渐体会出来的，看多了猪跑，也就知道了肉味。 最初的顾诚，高屋建瓴地看不起那些不够独的内容生意。几年地气接下来，他才不得不放平姿态：如今的时代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东亚家长式的中介制度，至少还有十几年的存在价值。 首先这个国家的消费者就不够懂怎么欣赏“独”的技艺，消费者都没成长出分别心来，内容提供者也没法曲高和寡。 …… 是夜，江南会。 十几个妹子又紧张又激动，看着这座号称华夏第一会所的牛逼销金窟，满满都是好奇。 至于桌上的美酒佳肴，倒是被彻底无视了，谁也不是来这里讲究吃喝这些俗事的。 “诚哥请那么多女生来干嘛？不会是想开无遮大会吧？好羞耻，不过为什么又好期待呢……”几个得到了龙套角色的女生如是想。 “只可惜女一号已经定了赵丽莹，唉，要是还没定之前先请我们吃饭就好了，到时候就看谁伺候起来卖力。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谁还耐烦伺候人。”也有个别特别放得开的，什么都敢想。 当然大部分妹子都是纯良无瑕的，并没有动这种市侩的脑筋。 在群妹的期待中，顾诚到了。 今晚的酒宴特地用的长条桌，跟西式开会差不多。 顾诚进屋就往长条桌一头一坐，也不说场面话，开口就很直白： “今天请大家来，是希望开诚布公，把诚品影视的用人原则说一下——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肯定觉得赵丽莹也没什么非她不可的过人姿色，甚至觉得刘姐之所以选她，肯定是因为她被我睡过了。所以今晚我想还大家一个清白。” 这话一出口，很多妹子直接就瞠目结舌了，赵丽莹更是臊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下去。 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好羞耻！ 顾诚并不在乎别人看法，直截了当往下说：“《仙剑》这部戏，我实话实说，赵灵儿这个角色没有演技要求，基本上谁上谁红。我用小赵，是因为她看起来比较可靠，人品履历没啥幺蛾子，我更放心她红了之后不会跳槽。后来刘姐跟她谈的时候，她也很知恩图报，一口就答应了十年以上长约，而且条件随便公司开——说明她知道她能红，完全是因为公司捧她，如果没人捧，她算个什么东西。” “可是，我也愿意签长约，也愿意接受公司的任何条件，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这时终于有一个妹子鼓起勇气，举手发言打断了顾诚的一言堂。 顾诚瞥了一眼，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发言之前请自我介绍。” 妹子连忙解释：“啊……我叫何洁，目前跑姜婉儿这个角色。” “何洁是么，这个问题很好，我正面回答一下——因为我看脸觉得小赵更加可靠老实，不容易生事儿吧。你可以理解为第一印象，没有道理可言。如果你们可以用行动证明你们很清醒、知道自己未来的成功有几分是渠道资源捧红的，有几分是靠自己实力的，我相信你们的机会还有很多” 何洁一阵沮丧，一时说不出别的抗辩理由来。 顾诚见何洁服软，便起身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一边踱一边说：“今天说这番话，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玩潜规则。我希望你们明白，肯跟你们谈钱的资本方，才是人品最好的资本方。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如果你火了，掂量掂量自己的良心： 实力起了几分作用？资本方的资源起了几分作用？你最后个人拿到的好处，配得上你的贡献么？如果配不上，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免费的午餐。资本方要么跟你谈钱，降低你的酬劳，要么跟你谈性，让你跟我这种‘邪恶资本家’上床。肯谈钱的，至少不会要你们的身体。” 入选的女生普遍都是高中生，只有个别是已经上了电影学院的，听了顾诚这种赤果果的大白话，好多人都臊得不行，但直觉却告诉她们顾诚是个好人。 尤其是赵丽莹，听完这段话之后，眼中满噙着泪水。这两天她的心理压力很重，唯恐被人用有色眼镜看着。现在顾诚这番话，也算是还了她清白。 顾诚见所有女生都心服口服，将来也不可能往外传怪话，他也非常满意。顾诚端着酒杯，走到林志凌面前，给她统一思想： “CAA式的经纪制度，我们当然要学。上次说的制片公司和经纪公司分别独立运营、刘姐和你各自负责一块，这条方针还依然有效。 但是首先我们也要结合国情——国情就是目前观众还有那么多没有差异化大路货欣赏需求，要那么多没有独到艺术才华的演员编剧去供给。 给一个有备胎可换的人才，以无备胎可换人才的待遇，同样是一种犯罪。人的尊严和价值，永远不取决于他创造的使用价值，而取决于他的不可替代性。” 林志凌听了，心中那股被刘慧越权的微微不甘，也消散了不少。她调整了一下语气，用尽可能不嗲的声音问：“那以后，制片公司到底有没有权限和艺人签长期经纪约呢？” “有，我的要求是，制片公司可以经纪，经纪公司不能制片。但是所有签约条件要开诚布公，对圈内所有人公开。如果在明知制片公司的经纪约更加苛刻的条件下，依然有人愿意去那里签，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说明这个艺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独到的才能，宁可多受一些压迫，但好歹可以得到一个机会——如果我们直接让他们不许被压迫，那和胡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林志凌默然不语，似乎GET到了顾诚的尺度。 第37章 一岁除 选秀，筹片，运作综艺节目。最快 在2003年这个深秋，一系列的种子埋了下去。 等待成果大爆、收割咸鱼们狂喊666，至少还需要半年多的时间。 顾诚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细节，他只负责提纲挈领的制度建设，让每一个有心从事内容创作的艺人可以资源最大化地配置，而不是成为一堆堆过度重复竞争后被荒废的废料。 等刘慧和林志凌知道如何去拉人，如何去用人，顾诚又悄然华丽地转到幕后。 明确了权限之后，刘慧在“少女时代”综艺的斡旋中大展身手。收割那些量贩式美女经纪约时也更加快准狠，少了捞过界的顾虑。 放开了尺度的林志凌，也学会了另辟蹊径、找到了一条“诚品系渠道提供宣发/联合宣发、为诚品系演员提供经纪服务获取拍片机会、但制片方不由诚品影视担当”的新业务模式。专心为诚品系旗下那些具有不可替代性才艺/名声/技能的高端艺人发掘机会。 在这种模式下，因为诚品影视不担当影视作品的投资制片方，所以自然没有了刻意去压影片制片成本的动机。林志凌彻底站在演员的立场上，大展交际花的手腕，斡旋回来不少很良心的片酬尺度。 同时，诚品系充分发挥自身的宣传渠道资源，又可以吊住第三方制片厂的胃口，让他们因为贪慕yy的宣发资源而不得不合作。 后来，在2004年一年中，诚品系基于这种“将制片环节外包、只顾项目头尾”的模式，成功让自营资源杀入了电影圈，并参与了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 该片制片方是京城的新画影业、导演是国内最着名的老谋子，男主角是发哥，这几方面看上去都跟诚品系毫无关系。但男二号便是由诚品系获得其大陆经纪约的周洁伦演的，而成片之后的宣传，也是诚品影视承担。 除了《满城尽带黄金甲》，后来诚品系还以同样模式在04年涉猎了好几部片子，比如《头文字d》（男二冠希哥被林志凌用韩更顶了，据说是诚哥要求公司将来的片子都不许出现冠希哥），不过影响力都不如《黄金甲》，无需赘述。 这些都是后话，算是顾诚那一夜确权明责后带来的远期效果。 …… 时间倏忽走到了年底，这一年里，顾诚的三块主要生意传奇娱乐、叮铛网和yy网络科技，也到了交作业验成绩的关口。 传奇娱乐的利润稳步增长着，但是看不出有什么新的爆点。 已经爆热了整整三年的华夏第一网游《传奇》，终于出现了新增用户停滞的局面。从03年四季度开始，这个游戏的流入玩家人数和流出玩家人数已经持平，尽管每月的营收收入还在增加，但那也只是靠人均消费额的提高，而不是新鲜血液。 收费后连续爆火了十个月的《奇迹mu》，也迎来了第二个资料片，在11月份刚刚开启了新的地图“死亡沙漠”，并且出台了一堆新的装备强化道具，让玩家们又多了一堆氪点卡肝宝石的渠道。 而且运营方很会做人，在新地图开放后不到两个月、也就是03年圣诞的时候，就发布了预告，宣布会在寒假再开放第三个资料片地图“天空之城”。繁多的可肝爆点似乎预示着这款游戏貌似再火爆个两三年都没问题。在游戏里弄一身金光闪闪的装备所能装到的逼，也会很有含金量和保质期。 至于补足q版萌系短板的《仙境传说ro》，虽然赚钱不如前两个，至少也牢牢霸占了国内萌系网游市场的老大地位。 整家公司在新一年里显露出来的趋势，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拼命赚钱。 非常符合一家即将上市、急需03财年报表为投资客打强心针的公司的特色。 叮铛网和某点网等内容产业分发网站的发展形势，在最近这半年也没什么波澜，一切都很稳扎稳打业务规模在以每季度百分之十几的速度平稳增长着，虽然不快，但牢牢确保了国内第一的领头羊地位，而且没什么不开眼的竞争对手来抢。 制约这些网站发展速度的主要因素，是国内相关产业的规模不足、网速不够快、消费者习惯还未养成，而不是同行抢生意。换言之，按目前的形势，叮当系和某点系哪怕躺在那儿不努力，只要等着华夏国内的相关市场变大，他们的生意规模也能跟着壮大。 说到抢生意，03年在内容电商领域只有一家不开眼的新公司，名叫京冬的，曾经试图来卖一下书，被顾诚教训了之后立刻缩回去，专注只卖3电子产品。然后就没有任何闹腾蹦的跳梁小丑了。 相比之下，整个03年度，顾诚的三大块生意当中，成长性最好的就要数yy网络科技了。 连番的病毒式传播、校花营销、选秀营销、娱乐圈话题造势，把人人网和yy这两个产品相辅相成，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3000万人这个数字，便是2003年年终报表上，yy和支付宝这两项产品的的最终注册使用人数。这两个产品的捆绑人群在一年的磨合后，终于出现了高度重合，用了yy的人基本上都实名开通了支付宝，先用支付宝的人也都习惯了用yy来聊正事儿、聊工作、聊淘宝上买卖东西。 在这3000万人的基础上，其中有大约1700万人在yy贴吧上发过帖子；还有900万人在人人网上发布过自己的照片或者日志；至于自己不上传任何内容、仅仅上人人网围观窥屏其他好友空间资料的人，就更多了，估计在2400万。 截止2003年底，华夏的网民人数大约是9000多万，qq的用户逼近7000万。 yy体系的用户尽管规模只相当于qq的四成，但是其黏性和个人数据完整度都不是qq可比的，每个用户在风投评估界人士眼中的含金量也有天壤之别。 …… 不过，yy网络科技还有一块业务，和其主要竞争对手腾云之间不存在任何重合。 确切地说，是腾云在此方面还属于彻底的空白状态。 那就是海外业务。 2003年的腾云，还丝毫没有把qq做出国门的打算。 史上的qq国际版，还得等两年后珊瑚虫等阉割版qq大行其道，才被官方半推半就做出来； 在此之前，海外虽然零星有人使用qq，但无非是一些跟国内企业有业务联系的外国企业、或者留学生才用，并没有系统推广过。而且应用的场景也局限在“聊天双方至少有一方在国内、有用qq的习惯，所以跟他们聊天的向对方也不得不用qq”。 而yy的米国子公司，已经在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里，成功把yy网铺遍了常青藤盟校为首的东海岸数十所大学。并且在11月底进军加州，把u伯克利、u洛杉矶等加州大学九大分校区，乃至斯坦福、南加大、加理工的校园社交网络业务也纳入囊中。 这个发展速度比平行时空aebook的最初拓展可谓是旗鼓相当，因为有华资背景的原因，让部分极端种族注意的用户在接受该产品时出现了不必要的抵触，但yy方面充裕的资金链，也带来了另一个时空扎克伯格无法企及的推广投入。 米国社会已经有msn和myspae这两个社交产品的先行者介入，所以指望从im聊天软件和纯粹的个人sns空间这两个维度快速切入是不可能的。 yy网要做大做强，关键还是要靠熟人邀请制的圈子产品。 截止到2003年底，yy网在米国收获了第一个100万用户，而且其中90%以上都是在校大中学生。 更让人惊喜的是，还有上千名好莱坞的从艺人员也养成了在yy网上拉亲朋好友并分享照片的习惯按说yy网的推广和社会影响力原先还没走到这一步，本不该在此时此刻吸引到演艺圈里的名人加盟。结果全亏了加州着名大学之一的南加州大学，在11月底被yy网全面攻陷。 而南加大的几个艺术表演类学院，又是典型的好莱坞演艺圈血源，每年会为好莱坞提供大量的低端新人，就相当于京影华戏这些电影学院对于华夏娱乐圈的意义。 因为南加大电影学院的学生们普遍在yy网上晒照求圈内人关注，以求多获得几个被导演制片看到的机会，然后好莱坞便有一部分新血被拉下了坑。 顾诚对这一切进度非常满意，爱德华萨维林和李莹的推广手腕，扎克伯格天马行空的技术布局，都堪称惊艳。 专注网站架构研发这个本业的同时，扎克伯格一有空闲就跟着杰夫.辛顿教授厮混，研究深度学习算法在社交网络方面的应用，据说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应用场景，在电邮和越洋电话里多次向顾诚汇报过进度。 为了激励人心，顾诚也打算给萨维林、扎克伯格和李莹这几个对yy网推广/研发有明显贡献的家伙一些低价的绩效股认购权。不过当然不会是一次性给完，而是跟另一个时空马风驾驭阿狸系一样，按照每年的成果分批放出，保证激励的持续性。 …… 元旦过后，听取完所有汇报，梳理完名下三大产业管理层的奖惩工作，算算日子距离传奇娱乐的纳斯达克上市，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因为03财年的财务报表非常完美，纳斯达克那边的排队公示日程没有受到丝毫拖延。 米国人是不过春节的，为了不耽误敲钟，在集团新晋o柳倩的反复催促下，顾诚只好做好在米国过新年的准备了。(未完待续。)r 第38章 可怕的女强人 麻省，波士顿。 YY网络科技的米国子公司注册在加州旧金山，但在东海岸的波士顿依然有办事机构。 本时空的扎克伯格还没从哈佛退学呢，不能长期离开波士顿。虽然他们已经几乎不去学校上课了，全心全意扑在YY网和“深度学习的社交应用”这些课题上。 元旦的时候，柳倩正式被任命为诚品控股的cFo，统筹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的资本运作和股权融资，然后就提前飞到东海岸，在纽约各方斡旋，为传奇娱乐的纳斯达克之旅做最后冲刺。 03年上半年时还在艾科诺公司当cmo的“麻省玫瑰”李莹，也在YY网走上正轨后第一时间向顾诚伸出了橄榄枝，顾诚也非常果断地把这个23周岁、才华横溢的美貌御姐揽入帐下，改任YY网络科技米国公司的cmo。 所以眼下YY米国公司的高层布局大致是这样的：萨维林担任coo，主打运营制度建设；扎克伯格担任cto，分管技术布局；李莹做cmo，在外面猛打猛冲推广、连横合纵交际斡旋。 2004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1月20前后就过年了。米国人虽然不过年，但大学的学期设置倒是和华夏挺吻合的，1月15就寒假了。 顾诚既然要来米国，顺带着去了一趟哈佛，把他“大二上学期”的一些手续给办了，学分统统拿成果抵，偶尔参加一两场答辩和讨论，也都是哈佛计算机系的教授有实打实的事情想请教。 萨维林和扎克伯格没顾诚那么自由，好歹参加了几门主课的考试，然后才能享受寒假。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有远远超出在校生的成熟和能力，但某些方面又保留了在校生的青涩和冲动，乃至随性妄为。 但这就是生活，没什么好嫌弃其逼格的——平行时空的扎克伯格，在创业的最初大半年里，也是这幅德行。后来跟肖恩.帕克甚至彼得.蒂尔混成一个圈子之后，才渐渐洗褪了学生气，并最终退学远赴加州。 …… 还是原来的地盘，还是熟悉的味道。 飞到米国之后的第三天，办理完哈佛的学期手续。 波士顿汉考克大道尽头的哈佛会所，顾诚要了个豪包，跟身在米国的同僚小聚了一下。 “大家这学期都很努力，YY网能够得到第一个100万用户，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我敬大家一杯。” 顾诚端着亲民的自由古巴，跟其他几个人都碰了一杯。 今天的聚会有六个人参加，顾诚并没有带表姐，怕潘洁颖不适应这种米国式的疯玩聚会，所以把她丢在了纽约，一个人宅曼哈顿的别墅。 除了顾诚之外，另外五个人便是李莹、萨维林、扎克伯格，以及萨维林和扎克的女朋友，三男三女。也算是YY网的年会庆功宴了。 扎克果然换了女友，新女友不出意外是普利希拉.陈，是10月底一场哈佛聚会上认识的。不过因为扎克看上去比另一个时空同期更成功了一些，普利希拉陈主动接近对方的动机就看起来更功利了一些（按照史实，是普利希拉陈在酒会上主动假装喝醉求扎克送回家）。 不过扎克似乎就好这一口，对这些细节也浑不在意。 今晚的小聚，是普利希拉陈第一次见到顾诚和李莹。在这种场合看到其他华人，还是让普利希拉陈颇有些套近乎的想法。 无奈顾诚多多少少有点颜控，对实在太丑的女人连交个普通朋友的兴趣都欠奉，刚看到普利希拉陈的时候，他简直被那个又丑又胖又老气的女人吓到了。所以他基本上全程不搭理对方。 还是李莹出于礼貌，跟普利希拉陈聊了几句；但后者显然不愿意成为麻省校花的反面衬托，不冷不热的。 大伙儿稍微喝了几杯，萨维林和扎克各自带着女朋友去大厅里跳了两支拉丁舞。酒桌上只留下顾诚和李莹两人。 如今的YY网不过才刚刚拿到第一个100万用户，而且并没有显露出可以在mSN和mySpace围堵下杀出一条自己的路来的趋势，所以也就远不如另一个时空成型后的FAcEbooK那样市值庞大。 按照资本市场的资深风投机构评估，刚刚成立才一个学期的YY网也就估值三四千万美元。萨维林和扎克所持有的期权股，眼下也就值百来万美元。 百万富翁在哈佛一抓一大把，一砖头下去都能砸到好几个，所以他们还能很玩得开，一点都不需要端着富豪的逼格。 李莹看着在楼下舞池灯光里跃动的男男女女，很想不通地吐槽：“真是搞不懂白人的审美，竟然觉得这样的妹子才漂亮？” 顾诚看着美貌御姐憋着一脸岁月静好故端庄的姿态，也有些忍俊不禁，玩味地调戏了一句：“怎么？难道你看上了小扎，吃醋不成。” “去你的！谁看上他了，我只是觉得这世界太奇怪了，丑女居然有销路。”李莹脸色一红，幽怨地剜了顾诚一眼，“你明知道我多忙，根本没兴趣想男女交往的事情。” 顾诚知道玩笑有点开过了，也不怨御姐撒娇，见好就收地帮李莹戳穿了心结：“也不能叫‘白人审美都这样吧’，要是wASp都好那一口，你‘麻省玫瑰’的雅号怎么来的？只能说犹太男人偏好这一口。 你别看普利希拉长得丑，她跟邓文迪丑得是一个路数：脸看着老气、各种纹路明显，法令纹尤其深，鹰准深目，典型犹太人偏爱的脸型。所以咯，当年默多克怎么中招的，今天小扎就是怎么中招的。” “噗嗤~哈哈哈太逗了，不行你让我笑一会儿。”李莹被顾诚的分析逗得笑靥如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此前那些因为觉得“白人认为普利希拉那种样子的华裔女人才算美女”而消沉的心情，也重新被点亮了起来。 李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收住，才欣慰地搂了一下顾诚的肩膀：“还是你说话中听，懂得欣赏东方美女。早知道今晚应该化点妆的，女为悦己者容么。这两年在米国，我特么都快忘掉怎么化妆了，那群白人根本就是有眼无珠的坑货啊！想想巴黎女装节捧出来的华人女超模都是吕燕那种长相，我都觉得恶心。” “我也恶心，那就敬一下亚洲人的审美吧。”顾诚拿起酒杯，随和地跟李莹喝了一杯。 李莹放下杯子，脸色有些绯红：“你不请我也跳一支么？听说你早年受虐一样被逼着练过一年半舞蹈，我很想见识见识。” 这番话按说是有点失礼的。毕竟哪怕是在娱乐圈，dANcER也是最底层的存在，再往上才是歌手、演电视剧的、影星、导演…… 顾诚如今家大业大，李莹还提他15岁时被S-m当练习生“奴役”的经历，换个敏感点的男人早就发作了。 幸好，顾诚是个极度自信的性情中人，根本没有任何关于逼格的敏感，也不怕被人当成暴发户。 要是不接招，岂不是反而被人当成不够我行我素、被自己的过往束缚住了么。 “行啊，不过到时候可别怪我放得太开。”顾诚一点都不矫情，搂着李莹的腰就往外扯。 楼下的舞池里正放着弗拉明戈的舞曲，顾诚基本功好，什么都能往上凑。倒是李莹没受过任何训练，很快就被顾诚拖拽得东倒西歪，索性彻底不用力任人摆布。 “原来跳舞这么舒服，这么轻松，一点都不累。”李莹觉得浑身暖洋洋地，就像煮在温水里的青蛙一样懒得挣扎，眼神也迷离起来。 顾诚好气又好笑：“你当然轻松了，累都是我在累——没见过跳弗拉明戈的时候杵得跟个陀螺似的，全靠男人使劲儿帮你转。要是再沉点儿，我绝对把你摔地上。” “知道你怜香惜玉，那我也奖励你点好处。”李莹被转得头晕，索性环住顾诚的脖子，趴在他耳边低语，“小扎应该没和你说，他最近跟辛顿教授一起鼓捣弄出了一套图片识别的软件雏形，但目前还没法商用吧。” 顾诚心中微微一凛：“有什么正事儿刚才不能说，非要跳舞的时候才来说。他跟我提到过他做出过这么个玩意儿，但是识别率太低了，需要进一步优化算法，而且至少再经过三个月的内测学习、辅以人工的数据标示，才能有点眉目。” 历史上，机器学习这门学科刚刚诞生的时候，最初盯上这门学科的就是拉里佩奇和扎克伯格这俩货。前者做了谷歌的图片搜索引擎，后者做了FAcEbooK的人脸识别技术。 何况，顾诚当初跟扎克伯格打赌时候赌的“如何识别图上是不是一只猫”课题，已经带来了很大启发。扎克伯格这学期里对这个课题组织力量猛攻，取得如今这么多阶段性成果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以顾诚的专业眼光，估计至少还要一年半的努力，才能勉强拿出点够商用的成果。 李莹在mIt本科上的就是计算机系，算是典型的复合型人才。如今虽然不搞研发，但技术部门弄出来的成果她光看好歹还是能看懂的。至于她整体的判断，更多是基于自己数年来的摸爬滚打。 对于顾诚的武断，她并不以为意，反而坚持自己的看法：“其实我也给他泼过冷水了，说市场部门目前完全不需要这种残次品的技术，好让他不要居功自傲。但实际上我有想过，这门技术有一个更好的短期市场应用场景——只不过不是在米国，而是在华夏国内，给你那个人人网用。” 顾诚眉毛一挑：“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慢慢说。” 李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诚的提议：“不，我就喜欢这种状态，思路特别清晰。你敢把我放下，说不定我就想不起来了。” 第39章 剑魔方可御残剑 “小扎那个图片识别的雏形软件做出来之后，我看过内测报告，想要在一张照片上识别出人脸来，只有不到10%的成功率。要是想进一步识别这张脸是谁，就更可怜了，准确率1%都不到——而且是在内测时被识别样本只有10000人的基础上。要是选项更多一些，误读率就更高了。这份测试报告，你应该在小扎的邮件里见过吧。” 李莹轻柔地跟着顾诚的节奏，渐渐有点儿弗拉明戈的意思了。嘴里说着的，却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生意话题。 因为是在舞池里，双方都怕说话声音太响泄密，只能贴着耳朵说，这场景实在是很诡异。 顾诚也附耳说道：“看过，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我估计他这套软件，至少还要半年的时间，才能把‘识别照片上某个区域是不是一张人脸’这个判断的正确率提高到30%，至于认出这张脸是谁，没两年时间想都别想。” 人脸识别技术是用机器学习解决模糊算法问题的典范，历史上FAcEbooK对该项技术最早的应用场景，就是让用户在分享照片之后，一旦点击照片上的人头位置，软件就可以自动识别出这个位置是一个人头，然后形成一个方框，让用户可以往里面填写名字。 如此一来，一张有好多人合照的照片，就可以被一个个标注上合影人的名字了。 这项技术再往下发展，某些人被标注得多了，数年后就可以形成“鼠标点到照片上的某个头像上，自动跳出这个人是谁”的功能。 再往后，则是人们常见的“智能手机拍照时自动识别哪里有人脸、以便自动对焦”乃至支付宝的“刷脸识别”。 那都是第二代、第三代人脸识别技术了，比如dEEpId，起码再有七八年的技术积累才可能实现。 初代的人脸识别技术，在平行时空的华夏SNS社区领域也有过应用——人人网的个人空间里，照片也都是可以对着人脸写名字的。 但那个时空的人人网技术不太扎实，在网站衰落之前也没做到“机器看多了某张脸之后，下次另一张照片上再标注这个人时就举一反三自动标示”这种程度（FAcEbooK做到了）。 顾诚知道这些历史轨迹的大概脉络，所以并没有期待扎克伯格能更逆天。 然而现在，没有被任何存量束缚形成路径依赖的李莹，却告诉他：她对这项技术的早期应用另有妙招。 “我就是这么给小扎泼冷水的，希望他能认清自己目前做出来的这个东西根本不值钱，别为这点小成就沾沾自喜——”李莹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拖了个长音，似乎在观察顾诚的反应，“但是，背地里我却想到了另外一条路子，一个让‘还处在残次品阶段的人脸识别算法也能得到商业化应用’的场景。” 顾诚终于觉得自己提起了点兴趣：“干脆点儿，说。” 李莹的眼神闪过一丝埋怨，似乎在怪顾诚都不赏赐她，但还是很利落地说：“我觉得，YY网目前之所以用不到这项技术，是因为在米国不存在娱乐圈选秀活动。大家在朋友圈里人脸识别，就是图一个认得准，不准就没有意义。但是在华夏，我听说你搞了一个娱乐圈的选秀活动，将来还会有更大规模的让普通粉丝投票支持之类的举动——我觉得，照片的人脸识别技术，和这个活动结合起来，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顾诚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场内的弗拉明戈舞曲已经结束，他也不顾李莹是否反对，拉着她就回到包厢，关起门来密谈：“说说看具体怎么做。” 李莹端起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把剩下的想法和盘托出：“很简单，我觉得你可以推出一个‘人人热度指数’。比如百度提供的是搜索引擎服务，就有相应的百度指数，可以看哪个关键词目前最热、每个关键词搜索后有多少条搜索结果。 ‘人人热度指数’，可以在人人网和那些选秀节目结合起来之后，总结出每个候选艺人目前在人人网上的被关注热度、被搜索图片的数量、频次。乃至最关键的——被人在照片头像上标注名字的次数、以及其头像当前被识别的估算准确率。 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坦言：到时候人人网的‘人脸识别算法’依然是不完善的，识别率很低。但是我们也明说这是一个会‘自我学习、自我进化’的软件，在网上被爆照爆得张数越多、各种角度脸型数据越充分、被网民标示识别频次越高的人，就越容易被识别对。 如此一来，人脸识别算法哪怕认错人，用户也不会怪我们公司，而是会认为因为自己爆照不够多、被网民标示频次不够高，所以才认不准。她们只会更努力地爆照、更努力的吸粉，更努力地拉人标注，并且以‘我在人人网上被机器认对的概率比其他网红女更高’为荣。” 顾诚眼前一亮。 妙啊！ 人脸识别技术，本该以求准为奋斗目标，不准就会被用户鄙夷。 但李莹这么一来，一项原本“对了是本分，不对是失职”的技术，就变成了“对了说明你名气大、牛逼；不对也是本分，说明网上你的照片不够多、看的人不够多”的攀比游戏。 虽然人人网只是个朋友圈性质的私密社交产品，眼下还没法做微博类产品。但因为娱乐选秀节目的出现，人人网上明年肯定会有部分娱乐圈名人的账号（至少是那些为了参加选秀而主动公开个人空间的妹子们）具有一定的‘公众号’属性，可以被大众浏览关注。 这种情况下，这些所有成名机会都依赖人人网的萌妹，就会拼命在“人人热度指数”这个指标上攀比，哪怕将来《少女时代》节目不办了，这个社会热度都要很久才能消褪下去。 当然，如果是真正的、成名已久的明星，他们或许不会在乎自己在某一个网站上的“热度指数”——正如后世很多投票网站为了凑热度，都喜欢搞“亚洲最美女明星”之类噱头的活动，让大家用付费短信投票。而真正投上去的前几名几乎都是刷子，因为真正牛逼的明星根本对这种活动不屑一顾。 顾诚是个冷静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没狂妄到和弱智小白文主角那样，因为自己定一个人气指标，全社会都会为追求这个指标的高低而趋之若鹜。 但问题是，顾诚要捧的并不是已经出名的明星，他要捧的只是那些完全靠《少女时代》/《超级女声》/人人网才有可能得到变火渠道的妹子。 换句话说，这些妹子就算红了，一开始也不配叫明星，只配叫网红。只有再经过演艺市场的考验，真的能形成稳定的盈利和广告信任，才算是转型成明星。 顾诚没指望一出手就圈住真明星，他只需要圈住那些想成为华夏第一批网红的人。 对于明星，他们可以不在乎“人人热度指数”。 对于网红，“人人热度指数”就是她们的生命，她们获利的一切根本。 所有想成为第一批网红的爆照妹子，都会被绑上顾诚的战车，然后成为自带干粮帮人人网和YY推广的带路档。 而且，“软件算法会自动进化”，这是多大的噱头呢！如今才2004年，杰夫辛顿那堆成果都还躺在实验室里。地球上那些互联网产业界的人士，除了顾诚之外一个都没认识到这项技术的商业应用场景。 这样一个噱头甩出去，打上一个高科技的幌子，绝对可以吸引到无数用户因为好奇而来验证。只要宣传得当，杀伤力自然也比后世那些没有技术门槛的野鸡选美投票网站强大八条街。 这一系列布局，简直完美。硬生生把一项按照传统用法至少还要一两年时间才能具备商业价值的早期技术，发掘出了一条短期出路。 而且随着这条试用路线的出现，YY网络科技的“人脸识别技术”可以得到更多的大数据资源喂养，从而在“机器学习”的过程中走得更快。 “这个套路有点意思。”顾诚的双眸越来越亮，忍不住地兴奋。他狠狠地感慨了一下李莹的手腕和商业触觉。 这个23岁就坐到艾科诺公司cmo的美貌御姐，果然是名下无虚。也难怪她20岁就能在麻生理工硕士毕业、30岁就能成立云x风投基金。真是一个会让共事者庆幸和她站在了同一条战壕里的女强人。 在如今的YY网，扎克伯格这个技术负责人，就像是一个还在摸索的铸剑师。 负责市场推广的李莹，则像是一个精妙的女剑客。 越好的剑客，才能配合经验方面刚刚蹒跚学步的铸剑师。 一个基本功都不扎实、乱砍乱剁的剑客，只有拿到精钢铸就的韧性好剑，才能用出点效果来。如果给一把脆硬的青铜剑，说不定乱砍几剑就震断了。 而到了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剑魔独孤求败境界，再差的剑也能用处惊艳的感觉来。 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不可能等cto的技术布局发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cmo才找到将这种技术商用的路子。一个好的cmo，乃至未来一个好的cdo，需要在cto还不那么给力的时候，就想出如何用一把“竹剑/木剑/石剑”杀敌的应用场景。 “这事儿回去做个详细一点的策划方案，最好有严密的技术论证。国内那边，‘少女时代’这档娱乐节目2月份就会开始，第一季大约为期半年。我希望在第一季结束的时候，你说的活动可以实际部署下去。”顾诚说完，发自真心地跟李莹干了一杯。 “那你准备怎么奖励我？”李莹像一个普通职场少女一样邀功。 “你会拿到你应得的绩效股的，一定比萨维林和小扎份额优惠得多。”顾诚诚恳地说。 “我给你出了这么好的注意，你都不奖励我做情人么？我可是一直拿你当偶像，又不会缠着你要这要那。”李莹吐气如兰，半开玩笑地埋怨了一句。 “很可惜，我现在不缺女人，你来的不是时候。”顾诚自嘲地耸耸肩。 “是因为三星的李小姐？还是伊万卡？”她这问题问得脸不红气不喘，似乎没有感情波动。 “这就不重要了，反正我现在有女人。” 顾诚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并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人。拒绝归拒绝，经过今天这事儿，李莹的才华终究被他看在了眼里。 第40章 分而治之 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年半多，前三年里，顾诚一直自问在女人问题上很绅士。 主要是他的肉体年龄太年轻，而上辈子这方面经验又多得让他腻味无趣。 男人在十八岁之前，欲-望是很容易控制的，加上忙，等着他去做的、有成就感的事情太多，很容易就把找女人这回事儿给忘在脑后了。 如今，他刚刚过完自己的20岁生日，放在古代总算是弱冠之年了。按说对女人的需求也会强烈一些。 只可惜半年前被潘洁颖逆推骑了，这份正儿八经谈个恋爱的心思也就暂时熄灭了不少。 曾经有一个很权威的心理学家说过：无论男女，因为激素和多巴胺的原因，在恋情的最初18个月里，那才算真正的恋情，烈火烹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会渐渐淡化成亲情。 如果熬不过淡化成亲情之后的平淡日子，男女多半就会分手，或者另寻新欢。如果熬过去了，就淡如水地过下去。 如今，距离顾诚被逆推才半年。 哪怕他内心知道和潘洁颖是没有结果的，迟早要正视这个问题，他也暂时不愿意去多想。 从科学的角度冷酷分析，这谈不上高尚，只是激素使然。哪怕推土机如王X聪，也很少在刚办了一个新女友几个月就换炮的。 站在李莹的立场上，她撩了顾诚一番，最后无果，也就认清了现实，并不纠缠。 在她眼里，顾诚最初只是一个她所欣赏的艺人和商人，甚至都谈不上偶像。 直到02年她被艾科诺公司派到地狱难度的华夏市场当大区总监、本以为业绩扑街就此无望的时候，顾诚却突然高调为世人阐明了一条让华夏走出互联网寒冬的路子。 最后，还奇迹般地通过华夏联通这个支点，撬动了华夏电信和网通展开网络基础设施升级竞赛。让正碰得头破血流兜售不出VDSL/ADSL网络设备的李莹绝处逢生。 从那以后，李莹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回响起顾诚开那场“新闻发布会式个唱会”时的豪言壮语。 她把那一夜买VIP票看演唱会的经历，视作冥冥之中的命运，让她遇到了一个人生导师，良师诤友。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神交，仅此而已。 就像一个人明明和妹子的生活没什么交集，但是却被命运的大手驱使着，影响了妹子的人生轨迹。如果与此同时这个男人又很帅，那股艺术气息也很能让女生倾倒的话，那么女生试探着撩一下也就在所难免了。 李莹知道顾诚对挑选女朋友很谨慎，目前没有女友，所以她很现实地退了一步，试图暗示顾诚“我可以不用你负责，大家各取所需即可”，用这种姿态解决问题。【零↑九△小↓說△網】 可惜顾诚的答复，流露出一股“我知道你不用我负责，但是现在有别的女人需要我负责，所以很抱歉”的意思。 李莹立刻就听懂了：顾诚现在已经有女人了，只是没有公开，她不知道。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破坏别人的感情了。李莹的挑逗，本来就是建立在不知道顾诚有女友的基础之上的。 女强人要活得潇洒。 …… 当晚大家跳舞喝酒到很晚，也聊了很多YY网的后续发展思路。扎克伯格和萨维林各自回家，顾诚让司机把李莹送回家，然后他自己回酒店。 自动YY米国子公司在波士顿设了办事机构，李莹也顺手在波士顿重新买了房子。她在这里念的大学，住在波士顿自然不会不习惯。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李莹对顾诚的坦荡也不能说完全没起作用。撩汉虽然失败，她的才华和手腕却被顾诚充分认识到了。 顾诚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撩他就看重对方，但也不会因为对方撩他而轻鄙对方。 原先因为惯性思维的作用，顾诚一直想着等YY网在米国进一步做大、拥有千万级用户量之后，他就渐渐把CEO的位置让出来，只保留董事会主席的头衔，甚至只隐身幕后做持大股的股东。 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做隐形富豪——那都是小白扮猪吃虎文主角的恶趣味。 而是因为顾诚深知，在米国做社交传媒类产品，用一个米国人当老板，更能够让米国人民的文化优越感得到满足，减少用户抵触。 如果是一个华夏人做老板，就会让骄傲的米国人不爽。 如果仅仅是华夏资本的大股东，情况就要好得多——如果理解不了这一点，可以参照淘宝网。如果淘宝网的董事局主席不是马风，而是扶桑人孙正意，看看有多少剁手党会对淘宝的生意产生抵触。 甚至他当初之所以选择了默认三星李再荣的“显示肌肉”，来哈佛混个学历，也不是因为他真有那么俗在乎学历。而是考虑到希望将来米国人谷歌他个人资料时，可以在词条上看到“YY网最大股东，受教育经历：哈佛……”，从而瓦解一部分米国人的抵抗之心。 在这几天的事情发生之前，顾诚觉得将来YY网做大后最适合接任CEO职务的人选，是扎克伯格。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平行时空的小扎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耐，相对而言靠谱度高一些。 这几天磨合下来，见识了李莹跳槽过来后的种种表现，和远景布局能力，顾诚产生了另一种想法。 或许这也能作为一个未来YY网CEO的考察人选？ 毕竟，平行时空的小扎虽然是FACEBOOK的CEO，但他做的事情远远比其他互联网巨头家的CEO少得多。很多在别的公司由CEO抓的事情，到了FACEBOOK都是由COO桑德伯格代劳的。原因就是小扎行政运营能力太弱，只能把握一下技术方向，政策落地的执行力太低。 眼下桑德伯格还在谷歌，看样子以YY如今的发展形势，将来也不会挖她过来了。既然如此，用李莹当CEO似乎也不错。大不了到时候削弱一些CEO在技术规划上指手画脚的权限。 当然，如果真打算这么干，李莹还需要做一些改变。 至于扎克伯格会不会因为当不上CEO而跳槽自己创业，顾诚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社交网络行业的进入，是很需要风口的。错过了基本上就没戏。扎克伯格的成功，也是因人成事，顺势成事。如果没有那么好的机遇，光靠他个人的才能，成个屁的事。 至不济，顾诚还有一套长期的期权激励方案，尽可能地捆住人。 …… 在波士顿待了几天，跟李莹秘密商讨了一番制衡之术，顾诚就拿出了他心目中的YY网期权激励方案。 “这份激励方案，你们看完就签一下，没什么好谈的。” 这份方案完全不需要李莹、萨维林和小扎付出什么，他们只需要做到业绩指标、然后获得期权。顾诚纯粹是付出好处的一方，所以这种“单边条约”自然没什么可谈的。 三人都很干脆，一式两份签了下来，然后各自拿走一份，剩下那份顾诚收好。 顾诚这就算是给YY网的长期稳定运行，又加上了一层保险。 这份方案的内容，一定程度上借鉴了阿狸系马风的御下之术，给的权益大量都是分红了期权，却不是实打实的直接转让。 通俗地解释一下，就是这些人在YY网每干一年、完成协议上约定的当年绩效指标，就能拿到大约1%的YY网股份期权，以及等量的认购权，直到担任高管满5年。如果中途跳槽的话，白送的这部分期权就会作废，只能保留出钱认购的股权。 算上各种七七八八的激励，顾诚的最高心里价位是让出30%的YY网股份给管理层和骨干元老员工，他作为资本方只保留70%。给得再少的话，下面的人也容易生出怠惰之心。 因为这套方案里的细节，都是李莹帮顾诚制定的，所以CTO的考核难度自然更加人性化和合理了。 比如，扎克伯格搞出了“基于深度学习的人脸识别技术”，而且这项技术最终成功商用并取得了巨大成功。如果按照硅谷圈子里一贯的考核标准，扎克伯格肯定是首功，能拿很多期权。现在却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一项新技术的商业化成功，究竟技术因素占几分？商务因素占几分？运营因素占几分？ 这样，才不会出现“传奇这种网游的成功明明是运营营销的功劳，但分果果的时候却大部分算在技术头上”这种不合理的情况。 算法的具体细节不容赘述，顾诚对此的整体印象便是：扎克伯格恐怕很难从李莹手上再占到多少便宜，恐怕再也集聚不起反抗公司的力量。 …… 处理完YY网的未来管理架构调整，顾诚便准备驱车回纽约，专心应付传奇娱乐的上市准备。 李莹作为他的得力臂助，后面几天正好也不是很忙，跟着去了。将来顾诚在米国这边还会有更多需要她代理的生意，早点磨合起来也好。 去纽约的车上，顾诚一直看着窗外，一个多小时都没和美貌御姐说话。 直到驶入纽约州地界的时候，顾诚突然毫无征兆地说：“有空你把入籍申请办了吧。你现在跟了我，估计将来也不会自己回国创业了，索性做了米国人，多好。” “为什么？”李莹的身体微微一震。 在另一个时空，她在艾科诺的两年只是来积累人生阅历的，她并不愿意一辈子只做市场工作。所以04年她从艾科诺离职后回国，找了当时国内通讯领域的创业巨头斯达康，给吴老板打工。也正因为如此，李莹从来没有尝试过加入米国国籍。 否则以她MIT硕士的受教育经历和工作履历，一个米国国籍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诚直白地说：“如果你希望代表YY网，那最好就换个国籍。” 李莹的眼神一黯，马上恢复了正常，很显然GET到了顾诚的计策。 她还举一反三地强颜欢笑：“那我是不是还该找个白人男朋友，甚至和WASP结婚，再在社交网络上晒晒我跟那个白人过得多和谐多滋润？” 虽然是强颜欢笑，但李莹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倔强，还泛出三分不屑的挑衅。 “你……”顾诚有些招架不住，心说和太聪明的女人说话还真是累。 如果站在冷血的角度绝对冷静分析，李莹这么做好像确实对生意最有利…… 平行时空的扎克伯格，不也一直为了进入华夏市场，而拼命在FACEBOOK和INS上跟华裔老婆普利希拉陈秀恩爱么？他的女儿一出生，他还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这个女儿是华裔女人生的，所以急急忙忙给女儿取了汉语名字“陈XX”。 围观的吃瓜群众当然可以说扎克伯格确实对他老婆恩爱，但也不能否认这背后的商业策略。 扎克领导的FACEBOOK想入华，和李莹领导的YY网想入米，处境是一样一样的。 统统都是套路啊。 问题是，眼前这个女生前几天还撩过自己。就算顾诚本着不想互相伤害所以拒绝了，但也做不出送女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要是送女了，妥妥的不吉利会扑街的啊！ “你妹的要是真喜欢白人男人，那就去找啊，干嘛说出来呢！要是哥怂恿你，倒显得是哥为了自己的生意牺牲你终生幸福似的！”顾诚脑中如此想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莹却很享受这种调戏顾诚的感觉，她继续靠上去，紧逼地说：“怎么不说话了？虽然我是处女，虽然我不用你负责、白给你做情人你都不要，但我还是愿意为你牺牲。只要你说：去找个白人男友秀恩爱，我立刻就可以去找。反正我这个人不懂什么叫爱情，我愿意把它作为事业的筹码，你也不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这种以退为进的说话手腕，竟然把不善交际的顾诚逼到了道德绑架的墙角。 很显然，她知道以顾诚的高傲，是说不出那种形如“和亲”的丧权辱国无耻之言的。 “我从来没希望你找个白人。当然如果你真的遇到一个白人并且真爱的话……”顾诚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还有些虚与委蛇。 “很好，既然你那么怜香惜玉，我自然要报答你。为了你，我会对某个白人培养真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诚彻底败下阵来，焦躁地扳过李莹的肩膀，紧紧地摇晃了两下，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牺牲手下的女人的！行了，我不许你找白人——这样总够清楚了吧。” “好，那我就不找白人。”李莹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得胜的俏皮，故作幽怨地占便宜，“你还真是霸道，人家自荐枕席你不要，人家想找男朋友你又不让，真不知道到底要闹哪样你才满意。” 顾诚彻底无语了，决定不再搭理她。 他觉得应该补习一下怎么应付耍嘴皮子的女人这门课。 第41章 造势 “姐，我回来了。【零↑九△小↓說△網】”顾诚风尘仆仆地回到曼哈顿上城的别墅家中。 潘洁颖知道他的行踪，早就提前放下手头的工作，在那儿倚门而望了。 1月底的天气，外面下着大雪。顾诚一进门，潘洁颖心疼地帮他掸风衣，还借机揩油么了一下。 “行了，哪有那么娇贵。一路上都坐车的，就花园里淋了几十米雪而已。”顾诚及时制止了表姐的温柔。 潘洁颖埋怨了一句：“你这人，都没个轻重缓急。YY网的事情，晚几天处理也不是来不及。这边传奇娱乐还有一周多就上市了，你也不走点心再制造点利好消息，把券商集合竞价抬一抬。” 顾诚和煦地笑笑：“这些事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么，临时抱佛脚也没用。” “那你至少也该关心一下那些策略效果好不好、要不要临时再作调整。”潘洁颖语重心长地说，最后随口补了一句，“没在外面拈花惹草吧？” “诶？你不是最希望我去拈花惹草的么？”顾诚半开玩笑地打趣。 潘洁颖顿时臊红了脸，赌气不跟他说这个话题。 毕竟她一直在顾诚面前装大度，说什么“你真找到结婚对象了我就退出”之类的话。但少女心事又怎是理智可以彻底驾驭的。明明心里会吃醋，还不能表现出来，真是要憋得内伤。 顾诚见状也自责不该开这个玩笑：“行了，有花草来惹我，但是我没碰。” “其实我也知道不该管着你的，就是忍不住。”潘洁颖感动地抽噎了几声，心思一转，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李莹么？” 顾诚暗赞潘洁颖聪明，大大方方就承认了：“嗯，她其实是好人，不知道我现在有女朋友，所以才来撩我，并不是想破坏什么。我告诉她我有人了，她很干脆就放弃了。” 潘洁颖想了想，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错，你要是真能和她结婚过一辈子，我倒是不反对……” 顾诚温言安慰：“姐，你省省吧。你也不想想，我都跟你这样了，就算最后没结果，那也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那些比我还老的女生，让她们就这么等着，耽误人家青春年华，何必呢？” 潘洁颖默然不语，没有再接这个话题。 她知道顾诚是不会再喜欢比他年纪大的女生了。和她在一起，完全是亲情和恩情使然。而且李莹虽然不错，终究人设上和自己太相近：都是精明果断的女强人，都是中分黑长直的女王气场高挑御姐。 顾诚已经有了她，哪怕只是为了图新鲜，恐怕也不会看上李莹了。 “收拾一下，先吃饭吧。柳姐跟承销券商的谈判文件我都收着呢，一会儿吃完饭你看一下。”潘洁颖说着，一边把自己做的菜端出来，一边推着顾诚去洗漱。 顾诚每次出远门回来，她都会亲手做菜，这和忙不忙没关系。 顾诚一边吃饭，一边随手把一份文件摆在旁边扫了两眼，上面的内容正是公司CFO柳倩和纽约几家券商的谈判备忘录。初步来看，一切都在顾诚的计划之中。 在纳斯达克，乃至全球其他任何地方的证券交易所，一家公司IPO（首次公开募股）的时候，都是要由一级券商集合竞价承销、然后才在IPO日公开对二级市场的公众出售。 通俗的说，所有股民接触到的，都已经是二级市场，包括在股市上坐庄的大庄家，也不能例外。接触一级市场的只有券商，因为券商的本钱大、可以在“批发”环节介入，所以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除非遇到那些百里挑一“跌破发行价”的奇葩，才能让券商赔本。 集合竞价环节，一般发生在IPO日之前数天。各家争夺承销份额的券商会以投暗标的模式集中出一组价格列表，标明每个价位的金额和拟认购股数。然后把这些券商的认购意向集中起来，按照价钱从高到低排序，排到满足IPO拟发行股数之后，按照最后划线的最低价集中成交。 具体到这次柳倩帮顾诚运作的IPO，大致规程是这样的：假设传奇娱乐原有股本2.1亿股，拟增发4000万股，增发率15%左右，集合竞价前的底价是10美元一股。 然后假设承销券商只有两家，第一家给出的竞价文件是20美元500万股、18美元1000万股、15美元1000万股、12美元1500万股。 第二家券商给出的竞价文件是24美元200万股、19美元1500万股、16美元1500万股、14美元800万股。 然后，纳斯达克交易所方面统计所有报价文件，发现截止到18美元这根线时，线上的总认购量是3200万股，不足4000万股；16美元这根线上的总认购量是4700万股，超过了拟发行总量的4000万股。所以，最后所有认购券商都会按照16美元一股的价格成交。 券商一报价在16美元以上的总认购意向股数是1500万，券商二报价在16美元以上的总认购意向股数是3200万。最终结果就是券商一承销到了1500万股、券商二承销到了2500万股。 从这项制度可以看出，券商集合竞价时的成交规则，和二级市场上散户交易规则是完全不同的。在散户们的二级市场上，开多少价格就是多少价格成交（比如一个股票昨日收盘价10块，今天跌停到9块，如果你开一个11块买入的大收单，还是会从9块到11块把所有抛单按照从低到高的价格依次成交）；而在券商市场上，哪怕给出了部分高价意向，最终也没多少做冤大头的危险。 在例子中，20美元甚至24美元一股的高价随便喊，只要量不大，没过新股发行量这根线，最后统统是按16美元成交，所以券商看到特别看好的股票时，才会敢于喊高价。 站在即将IPO企业的角度上，在集合竞价之前也是疯狂散布利好消息的高峰期。 大家都指望着让券商觉得这个股票更有前途，从而在集合竞价时为了争夺更多承销份额而出高价。 柳倩这段时间在帮顾诚做的，就是这件事情。 至于柳倩手上的“弹药”，自然是顾诚平时就下苦功准备的，而非临时抱佛脚。 自从去年11月中旬，顾诚手头那些利用“少女时代”选秀和《仙剑》筹片推广人人网的事情忙完之后。以顾诚的忙碌，03年最后的40天里他当然不会闲着。 他只是把工作的中心，从人人网这边挪回传奇娱乐，然后殚精竭虑想一些让传奇娱乐名下各网游“竭泽而渔”的“强心剂”策略。 所谓强心剂，自然是一针下去立刻龙精虎猛立竿见影。 但，有后遗症。 只不过这些后遗症至少需要一年半载以上，才会渐渐露出端倪、被有识之士看清。 而在顾诚的计划里，到时候他早就把传奇娱乐甩锅给孙正意了。 所以哪怕是氪，该氪就得氪。 …… 2003年12月的时候，一度平稳运营了3年、利润丰厚的华夏知名网游《传奇》，突然迎来了一次更新。 广大玩家对这次更新的态度，一开始是惊喜，随后是又爱又恨。 全国四五万家网吧里，各路玩家纷纷第一时间发现了《传奇》在打开游戏时、登陆之前多了几行提醒文字。 “抵制不良游戏，拒绝盗版游戏；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 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 咦？这是什么鬼？ 一个做网络游戏的，尤其是做100%靠鼓励玩家练级赚点卡的网游，居然开始说“沉迷游戏伤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如今可是03年底！磁暴步兵杨叫兽还没出场呢！这种口号，不都该市游戏公司被逼无奈才加的，哪有主动甘之如饴的道理？ 然而，加口号并不是《传奇》的目的，那只是一个幌子——虽然听说传奇和其他几个传奇娱乐、YY娱乐名下的游戏都加上这种口号后，工信部和文化部的官员们对诚品系的态度着实好转了一些。 毫无疑问，这条明显讨好工信部和文化部的口号，是出自顾诚的亲自授意。因为他知道这句口号两年内就会出现，而且被有口无心地在华夏大地上喊个几十年，一点卵用都没起到。既然如此，还不如他自己主动喊出来。 在加上“沉迷游戏伤身”后，《传奇》同时推出了一项设定：从即日起，所有《传奇》玩家的帐号，在每离线5小时的情况下，可以积累1小时的双倍经验时间。最多连续离线60小时、积累12小时双倍经验时间。 也就是每3天可以玩半天，而这半天的练级效果，相当于原先练一整天。 这项制度刚出来的时候，玩家们简直大喜过望，奔走相告：如今哪怕不上线练级，都可以比原先多额外攒一些经验加成。如此一来没太多时间练级的普通菜鸟玩家，和骨灰级狂热玩家之间的差距就有可能拉小一些。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42章 论氪金各位统统都是辣鸡 03年12月份，在加上“沉迷游戏伤身”这个游戏口号后，《传奇》同时推出了一项设定：从即日起，所有《传奇》玩家的帐号，在每离线5小时的情况下，可以积累1小时的双倍经验时间。最多连续离线60小时、积累12小时双倍经验时间。 也就是每3天可以玩半天，而这半天的练级效果，相当于原先练一整天。 这项制度刚出来的时候，玩家们简直大喜过望，奔走相告：如今哪怕不上线练级，都可以比原先多额外攒一些经验加成。如此一来没太多时间练级的普通菜鸟玩家，和骨灰级狂热玩家之间的差距就有可能拉小一些。 传奇开服3年，骨灰玩家早就高高在上了，消费热情减退的都是些混不出头的半道入坑低级玩家。 现在“离线休息可以攒双倍经验时间”这招一出手，低级玩家们纷纷找到了继续奋斗的动力，冲点卡在线的时间不降反升，似乎不玩就不划算一样。 这种心态很好理解，就跟后世魔兽世界运营了七八年后，新血不足，暴雪和网易也只能玩“邀请新号练级3倍经验”或者“90块钱直接叮一个号到90级”之类的把戏。 然而，这些都只是小钱，低级玩家在线时间增加，最多一个月让传奇多赚千把万而已。 顾诚想要的利好消息，显然不仅于此。糖衣给过之后，后面就是捞钱的炮弹。 双倍经验，是会让玩家上瘾的。 一旦一个玩家习惯了双倍经验，再让他去打单倍经验的练级，他们就会像犯了瘾一样提不起精神。 于是，在1月份，也就是现在，“离线攒双倍经验”体系出现后一个多月，《传奇》氪金系统的第一步终于迈出了。 这个游戏开始卖双倍经验包月卡，60块钱一张。官网上就能卖，或者去淘宝的传奇娱乐官方店，用支付宝直接冲。 点卡依然另算，这个只是包月给双倍经验。此外还可以选择30块钱的计时卡，算法跟普通点卡一样。 这招看似很暴力，但对于网吧族而言是划算的——如今的网吧，普遍还要两三块钱一小时，会员卡折扣再高，也不会低于一块五。 而网游点卡费才4毛钱一小时。 如果把双倍经验卡的价值变成2块钱一天，而这2块钱花下去，却可以让原先在网吧花10块钱练级的效果，变成在网吧花20块钱的效果，网吧族显然是会买单的。 果不其然，这招出手才第一个月，“双倍经验包月卡”骤然猛卖了200万张！瞬间撸进上亿营收收入！彻底的无本生意！ 传奇这款游戏的月营收，也旱地拔葱一样凭空暴涨了70%，令所有投资客瞠目结舌。 当然明眼人都会看出，这招会让传奇的理论寿命减半——这款游戏没什么剧情，也没什么世界观，就是杀杀杀练级。如果用一半时间就能练满级，玩家们将来投入的点卡时间自然也会减半。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首先传奇还可以开新的等级上限资料片，缓解用户的疲劳感。其次到时候公司都已经甩锅给孙正意。“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传奇毕竟底子太差，氪金暂时只能氪到这一步。 而《奇迹MU》和《仙境传说RO》可以竭泽而渔氪的地方，还多着呢。那才是顾诚准备教地球上如今那些游戏策划师做人的主战场。 在顾诚眼里，如今设计氪金撸钱功能的游戏策划师，统统都是辣鸡。 这些人，怎么可能想象得出后世氪金公司的厚颜无耻程度呢？ “给《奇迹MU》开个商城系统吧，强化宝石比如祝福宝石、灵魂宝石、生命宝石，统统可以用人民币兑换元宝、然后用元宝在游戏商城里卖！” “《仙境传说RO》的所有可捕获战斗宠物建模统统重做一遍，提供多套外形选择，并且在商城里卖不影响游戏平衡性的模型皮肤，最便宜8块钱一只，最贵38！意思意思就行了！” “双倍经验卡照卖！价钱可以比《传奇》酌减。” “再开个世界聊天频道，就便宜点好了，1块钱卖20个喇叭，可以在世界频道喊话嘴炮打广告！” “地图上多设几个传送点，允许玩家1块钱20次买人民币传送符，缩短跑路时间。” 本来还想出时装类和坐骑翅膀类皮肤道具，但是奇迹和仙境传说的底子太差，人物建模本身就不支持过于生动的拆解，因此只好作罢，把这项计划再搁置一年多，等将来YY娱乐的拳头产品《诛仙》投放市场再尝试。 顾诚仅仅稍微拿出几条还算很良心的策划，就被如今还淳朴到如同一张白纸的传奇娱乐游戏策划师们惊为天人。而且道具定价上面，普遍都比平行时空一两年后出现的《完美世界》和《征途》便宜一半以上，充分考虑到了物价因素。 要是把那些什么稀有道具抽奖或者直接卖神装骗合成的卑鄙招数拿出来，还不把如今的良民们吓到失禁。（丁三石：我就给你稀有抽奖你就说怕不怕！） 连眼下专门负责审查传奇娱乐内部廉洁度的车厘子，见到方案之后都震惊不已：这几年她见过的改服务器端装备数据卖钱的内鬼们，加起来都没顾总那么厚颜无耻！ 然而，对资本市场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12月份，《奇迹MU》和《仙境传说RO》里用传送符的用户几乎是人手一份，毕竟节约游戏跑路时间是很实用的提高游戏效率的办法。尽管每个玩家月销售额才几块钱，以游戏目前那么大的盘面，也有一千多万营收了。 喇叭算是非必需品，只有几十万人买过，普及率比经验卡和传送符低了至少七八成。但架不住喇叭这玩意儿一旦遇到喷子对骂就会源源不断如流水一样往外涌。 尤其是传奇和奇迹都是杀人有可能爆装备的（奇迹要红名被杀才掉装备，传奇白名都有可能被爆）。 一旦有玩家打不过，被PK杀人夺宝凌辱了，原先根本只能逆来顺受，现在有了喇叭，脑子一热支付宝5块钱喇叭能世界频道喷100句。 最关键的是嘴仗一旦打起来，那些平时不可一世杀人如草芥的魔头听到自己被骂了，能忍住不骂回去？一旦惹怒了煤老板玩家……啧啧。 结果喇叭的月销售额比传送符还高。 营收财报刷刷刷往上涨，高盛看在眼里，雷曼看在眼里，投行都看在眼里。 顾诚找唐纳德帮他斡旋，找到《华尔街日报》的相关负责人，又是一片分析网游氪金行业前景的文章一出，效果比当年彼得蒂尔花200万美金请人写软文还好。 所有券商都重视了这条新闻。 人人眼红，人人觉得传奇娱乐根本没到“中年危机”的时候，这家网游公司的主打产品甚至活力得像朝气蓬勃的少年人，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 顾诚陪着表姐吃完饭，然后就着咖啡把这些谈判备忘录看完。 潘洁颖静静地坐在旁边，没有打扰他，只是削水果拌沙拉。 华夏人吃不惯饭后甜点，即使身在纽约，还是水果比较自在。 等顾诚放下文件夹，潘洁颖才把盘子递过去，随口追问：“你觉得这次集合竞价我们能拿到什么价？” 顾诚用牙签插了一块猕猴桃，想了想：“我们的现有总股本是2亿1，增发4000万，新股占比是15%。原先就说传奇娱乐一旦上市总市值可以冲50亿美元，那就是20美元一股了。集合竞价时候的底价给的是10块钱，现在至少集到15块以上吧。” 大家都是明白人，进入二级市场后总股本市值50亿美元的公司，在一级发行券商那里是不可能卖到那么高的。券商又不是来义务劳动的，人家也要狠狠赚一道。所以上市后20块一股的股票，券商集合竞价环节卖到15块，已经是非常给力的成绩了。 君不见后世阿狸在纳斯达克上市首日，股价上浮了38%，从发行价的68块涨到了94块。 这个38%，就是二级市场上散户对公司价值判断（当然，有泡沫）和券商们对公司价值判断之间的分歧了。 顾诚能把这个分歧压缩到25%以内，那就是一场逆天的成功运作了。 “唉，不管怎么说，券商不好对付啊，哪怕再看好的项目，其实都会提前通气压点价，要是能跟那种真正投暗标的项目一样狗咬狗就好了。”潘洁颖无奈地幻想了一句。 顾诚笑着安慰：“你想多了，券商也不傻，适度串通的事情，是免不了的——所以这次IPO我们才只放15%的新股。后面融资的大头，还指望内部交易解禁后，着落在孙正意头上呢。” 潘洁颖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你好好休息两天，后面就是IPO期间的各种公众露面活动了。还有敲钟、新闻采访，有够你累的。” 顾诚温言宽慰，示意表姐不必担心他的精力：“放心，我这种人的公众形象，都不用设计。演戏对我来说就是本色——你见过李根总统当年有觉得人前装逼累么？” “精力过剩那就去运动运动！” “遵命。” “诶，你干什么！” 第43章 总统竟选的待遇 Kr?4q??%?D????乐的市值爆点就那么几个，除了氪金还是氪金。\r 顾诚手头虽然还有一些远期利好消息——比如未来把传奇、奇迹网页游戏化。\r 但受限于目前的技术环境，主要是目前各大浏览器产品太落后、ADOBE公司目前支持的浏览器FLASH播放插件的原始，如今可以做的网页游戏也就奴隶买卖和抢车位，连偷菜都投不了。\r 所以大牌端游IP页游化这个概念，只能先锁在策划书里尘封，等到时候跟孙正意摊牌前再拿出来诱惑了。\r IPO前最后一周，把因为前段时间被李莹反复撩拨惹出来的那一身邪火发泄出来之后（当然不是发泄在李莹身上），顾诚精神抖擞地连轴转参加了一周各种公众活动。\r 无非是接受各种采访和装逼，提振投资界信心。期间又找唐纳德的“飞黄腾达”栏目组做了一次成功学和毒鸡汤脱口秀，让米国人民见识见识米国梦的新解读。顺便假装再撩拨一下伊万卡，玩弄一下大洋马的感情。\r 随着越来越熟，伊万卡对顾诚的戒心也放松了些，看上去已经成了顾诚的密友，外界也渐渐顺利传出了顾诚正式在和伊万卡拍拖的绯闻。\r 但实际上顾诚自己心里清楚，就是利用一下大洋马而已，反正米国女人没什么节操观，也没有名声问题。至于上他是绝对不会上的，毕竟有点脏。要是倒退个七八年，90年代中期穿越过来，说不定伊万卡还有点调教价值。\r 2月9日，一个星期一，也是传奇娱乐拟定在纳斯达克IPO的日子。\r 不光米国的投资界对此非常瞩目，连大洋彼岸的华夏传媒界也是卯足了劲儿紧跟报道。\r 自从互联网寒冬爆发以来，传奇娱乐是第一家在寒冬结束后登陆纳斯达克的华夏科技股。\r 这是自从2000年6月30日，丁老板的黄易登录纳斯达克至今，3年零7个月零1周过去了，中间没有任何一家华夏科技股走到这一步。\r 这是一个从“三剑客”到“BAT”的过度期间，承上启下的存在。\r ……\r 早上8点45，距离敲钟还有十几分钟。\r 2月份的纽约寒冷依然，纳斯达克交易所里开着暖气。\r 顾诚里面穿着范思哲的西服正装，外面套了同品牌的风衣，那股俊朗不凡的霸气，更是呼之欲出。\r 衣服的袖扣部位有“阿德莱拉”的手绣签名，显示着这件衣服是乔瓦尼.范思哲大师最疼爱的外甥女、如今年仅18周岁的阿德莱拉.范思哲小姐的试手作。\r 范思哲品牌创始人乔瓦尼.詹尼.范思哲六年前在迈阿密被刺杀。生前留下遗嘱把公司留给最疼的外甥女、但在其2004年成年之前由其母娜塔莉.范思哲（也就是乔瓦尼的妹妹）代管。作为范思哲家族的继承人，在继承家业之前，需要亲手设计和定做一款西服，作为类似于古代“成人礼”的作用，以示这个孩子已经具备了设计和引领时尚潮流风范的决心。\r 顾诚可是花了不少代价，打听到这事儿，亲自求上门去让定制的。\r 如今这套衣服的风格看起来并不是很成熟稳健，也谈不上漂亮到逆天，但圈子里识货的人无不对顾诚的人格魅力大感佩服——毕竟这是范思哲未来掌门人阿德莱拉.范思哲小姐的初阵。这种衣服要是换个让范思哲家族看不对眼的暴发户去，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到。\r 肯定是因为顾诚不仅是大富豪，同时还是大明星，又那么帅，才让少女愿意动手。\r 至于花费几十万美元定做一套衣服，那点屁钱就不叫个事儿了。\r 和顾诚相比，潘洁颖今天的穿着要低调华丽一些——你没看错，就是低调和华丽兼备。裸肩的素白连衣长裙看上去非常雍容华贵，镶嵌了价值5000英镑的贴片宝石，全部比利时安特卫普的响尾蛇泪滴切工。但是华丽的同时，大家却不会觉得她比顾诚的朴素无华更高调——因为裙子上一个大师徽记手绣都看不见，完全是低调的“无品牌”状态。\r 其他诸如柳倩、李莹，乃至从国内赶来的、如今掌管传奇娱乐实际运营的朱俊，全部会参加一会儿的敲钟仪式。\r 还有身为传奇娱乐第三大股东的孙正意、以及从三星那里担保了8亿美元对赌融资、傀儡持股的权顺虞，统统也在其列。\r 没办法，这种场合对于任何一个创业者来说，都太有吸引力了。\r 因为是在公众场合，底下记者们的镁光灯不停地闪烁着，潘洁颖也有些不好意思。\r 正常情况下，如果上市公司有女高管或者女性联合创始人出席这种场合，跟男性合作伙伴扣肩搭背合个影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r 即使没见过纳斯达克敲钟场合的，想象一下好莱坞颁奥斯卡时候走红毯的场景，男导演搂着影后的腰也是稀松平常。米国人民风开放，对于搂腰的意味并不像华夏人那么看得慎重。\r 可潘洁颖却不习惯，尽管明面上跟顾诚有一层联合创始人和表姐弟的关系掩护着，她依然觉得太羞耻太鬼畜。\r 最后还是一咬牙，让顾诚在另一边带上了李莹，一副左拥右抱的姿态接受合影，她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些。似乎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出她和顾诚的猫腻，显得顾诚是一视同仁见到美女合伙人就搂的花花公子。\r 李莹对此反而是大大方方，丝毫不会忸怩，还一副赚到了的样子。\r 顾诚心中暗暗叹息：表姐还真是个NTR爱好者啊，老是要拉别的妹子给她遮羞壮胆减轻负罪感。\r 潘洁颖笑容僵硬地应付了一会儿记者，觉得脸红心跳愈发不自在起来，她微微地靠在顾诚身上，附到顾诚耳边柔声抱怨：“诚，你说这些媒体到底是不是想看我们笑话，越到最后关头，我怎么越紧张了，控制不住自己。”\r 在场众人里面，除了权顺虞这个傀儡，其他人心理素质和阅历显然都比潘洁颖强。潘洁颖一个钱江大学MBA、三年创业公司高管的单薄经历，着实有点HOLD不住这样的大场面。\r 顾诚可以感受到表姐的腿好像越来越无力，整个人都靠到他身上了，幸好他一直保持着搂腰的姿态，才没让潘洁颖软下去。\r “你怎么老是担心着担心那的，集合竞价的结果虽然没正式公布，但你不是也知道个大概范围了么，没多少误差的。”顾诚努力安慰着潘洁颖。\r “可是就算集合竞价不低，要是二级市场上的股民不够专业、看不懂你前阵子的网游氪金改革的媚眼，不愿意跟进，我们不还是会丢人么。”潘洁颖惴惴地说，感觉跟丑媳妇见公婆心态差不多，咬了咬嘴唇，继续受迫害妄想：\r “我可是打听过了好几家媒体，内部人都说《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这些报纸，还有《时代》杂志的编辑们，都准备了双份稿子，一份一份是分析‘为什么传奇娱乐首日IPO股价暴涨、支撑其市值的干货原因是什么。’另一份就分析‘为什么传奇娱乐首日IPO股价扑街、其后劲不足之所以被股民们识破的原因是什么’。说明他们还是没放弃等我们的笑话看啊。”\r 顾诚听了，简直要无语了。\r 顾诚另一侧的李莹，显然也听到了潘洁颖的低语，忍俊不禁地主动开导说：\r “潘总，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米国媒体就这个样，为了抢新闻没节操的。每次NASA发射航天飞机，都事先准备一份失事用的格式通稿；大点的事儿，比如总统选举什么的，就提前写双份文章，一篇分析‘为什么小不死会赢’，另一篇分析‘为什么戈尔会赢’，图的不就是事儿出来之后可以第一时间抢评论么？\r 现在《时代》和《华尔街日报》肯为咱准备双份社论，那说明我们这事儿受重视啊，和总统选举差不多待遇了，平时普通一只纳斯达克打新股，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要不是为了结果一出来马上抢报道，他们才懒得多写一篇注定要废稿的文章呢！”\r 李莹说的这些传媒套路，搁十几年后华夏媒体都学乖了——主要是网络新闻的出现，让新闻的时效性从电视和报纸时代的以天为单位，变成了以分钟为单位。大家为了抢新闻，唯有提前对重大事件写双倍稿，希腊里当选了就发希腊里之所以能赢的文章、唐纳德当选就发唐纳德之所以能赢的文章，毫无节操。\r 但是，在04年年初的华夏人看来，为了抢新闻干出这种事情，是很不可思议的，毕竟如今连QQ都还不会弹窗插播要闻呢。\r 潘洁颖提前知道了这些内幕消息，还以为媒体在诅咒传奇娱乐，才导致了事到临头被镁光灯连续闪得精神压力过大。\r 现在被李莹这么一开导，潘洁颖顿时好受了些：原来咱公司上市这件事儿，在米国媒体人眼里重要性跟总统选举差不多！连《华尔街日报》的人都宁可写双份文章废掉一篇来搏时效，多有面子的事情呐！\r “谢谢李姐。”潘洁颖想明白这里面的关窍，腼腆一笑，对李莹表示感谢。\r 李莹美目一转，略一思索便谦逊地说：“怎么敢让您喊我姐呢。潘总您什么座的？”\r 她知道对方的年龄，所以没有问潘洁颖哪一年出生的。问月份又显得生硬，李莹便巧妙地问了星座。\r “额，我巨蟹座。”\r 李莹得体地恭维了一句：“那还是我喊你姐吧，我处女座的。”\r “行了，马上要开盘了，别说了。”顾诚见表姐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释放了紧张感，适时打断了女生之间的私聊。\r 因为马上就要敲钟了。\r 纳斯达克交易所的一名副总裁谦和地走上前来，对顾诚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切都如彩排时的样子。\r 顾诚和其他传奇娱乐的股东们纷纷上前，顾诚本人站在敲钟的电子按钮台前面，两边的人一字排开，对着下面的摄像席。 第44章 烈火烹油 Jg''?Z??5?4''0??q?m?|??=??nvl??9*!mb??克敲钟仪式，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中那样：拿个像寺庙里的撞钟锤那样的东西，甚至绑上红绸彩带，然后好几个人一起推着钟锤，“咣”地一声擂上去。\r 实际上，只有一个跟普通报告会上放ppt的演讲台差不多的小台子，正中一个大大的按钮。\r 时间一到摁一下，大电子屏上就会出现这家新公司的字母缩写、代码、上市股价等信息。同时，音响里也会响起电音的钟声。\r 想一个人敲也行，几个人一起摁也没人拦着。\r 眼下，自然是顾诚去摁了。\r “啪”，交易所电子屏上闪现一条信息，随后镁光灯的咔嚓声都淹没了顾诚。\r 对于地球上亿分之八个九的人而言——包括如今站在顾诚身边的妹子、同伙——这种时刻就算是人生巅峰了。\r 对于顾诚来说，却只能算是寻常的高光时刻、人生赢家。\r “LGEt：集合发行价：21.5美元，开盘成交价：23.8美元。”\r （注：纳斯达克的股票字母名都是4位。LG是传奇的英语缩写，Et是娱乐的英语缩写。）\r 顾诚对这个数字很淡定，潘洁颖和其他人却激动起来。\r 她飞速地心算了一下，公司的总市值已经有58亿多美元了！本次Ipo融资规模为8点6亿美金。\r 而承销券商们，也在开盘的后几分钟内赚走了2块3的差价，溢价11%。传奇娱乐融够了钱，也给券商留够了面子，甚至作为一个标杆，为后来的华夏互联网股继续登录纳斯达克开了一个好头。\r 据说一年半后，度娘家的李老板来纳斯达克上市时，还感慨顾诚留下的好名声，让米国投资人对华夏互联网股一直心存好感，可谓泽及后世。\r 9点刚过半小时，传奇娱乐几乎成了今天短时交易最的个股，23块8的开盘价显然还不是今天的最高点。经过跌跌撞撞几次冲高，探到每股27块左右高位时，市场才变得冷静下来，有早上开盘吸到筹码的用户立刻抛出一部分分摊风险（美股是t+0的，允许当天买进当天卖出）\r 小幅震荡之后，上午的股价稳定在了26块4。传奇娱乐的总市值，稳定在65亿美元左右。\r 当然后面这2块半的差额，就不是发行券商们赚的了；而是一大早赶进场的庄家、散户们的收益。\r 平均算下来，首个交易日还未结束，券商和散户就都进账了一成多收益，堪称寒冬结束后的绩优股代表——互联网寒冬的结束时间虽然是以AdS和AdV-Go这些平台的成立为标杆的，距今已有一年。但这一年里并没有什么互联网股在纳斯达克上市，各种财报准备期延宕下来，04年年初Ipo已经是寒冬结束后业绩最好的那些股票才有的待遇了。\r 所不同的是，承销券商那近亿元的收益，是实打实已经落袋为安的了，而散户们赚的钱，眼下还停留在股票账面上。\r ……\r 一事不烦二主，当天中午，顾诚就在唐纳德大厦举办了庆功午宴，祝贺公司Ipo旗开得胜、市值长红。\r 参加宴会的除了传奇娱乐和诚品系其他公司的高管层、股东之外，还有不少业界的合作伙伴、身在纽约的纳斯达克名流和风投界名流。\r 美股市场和国内A股在交易制度上有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A股中午是休市的，下午重新开盘，而美股是全天交易。所以从纳斯达克交易所出来的时候，已经1点多钟。\r 赶到唐纳德大厦时，午宴差不多该变成下午茶了。\r “哇哦哦，看看是谁来了——新的华夏互联网首富，正式诞生了。”唐纳德一脸的屌样，一看到顾诚，就表情夸张地凑过来，在顾诚肩膀上捶了一拳。看那样子，丝毫不像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该有的稳重。\r 深知唐纳德未来履历的顾诚，只能是一拳反锤回去，然后暗自摇头：又是一个跟李根总统一样，表演型人格爆棚的大人物。\r “诚，看今天的《华尔街日报》了么，上午10点钟刚刚发刊的——那帮人真是好不要脸，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又在装‘事后诸葛亮’了。光分析传奇娱乐之所以暴涨的原因，都论证了整整一个版面。”\r 顾诚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来是伊万卡挥舞着两张报纸，另一只手端着酒杯，过来跟他搭讪。\r “呵呵，一个小时里连码字带排版带印刷，居然能够完成，了不起。”顾诚凑趣地赔笑，满脸都是“你懂的”的表情。\r 潘洁颖跟在顾诚旁边，听了伊万卡和顾诚的调侃，却是更加有些气馁：怎么这个圈子里的人，个个都对这些公关小动作这么门清，就自己各种需要恶补？\r 说到底还是阅历和能力不够啊……\r 做三年有钱人，和做二十年有钱人，眼界差距还是没法彻底弥合的。\r 其实此时此刻，不光《华尔街日报》这么干，那些发出新闻后不用负责、随时能删改的网络媒体，更是甚嚣尘上。\r 在国内，黄易财经和搜虎财经都已经大段大段吹捧新闻不要钱地网上po了。\r “华夏最大市值的互联网上市公司诞生，市值超第二名黄易一倍！”\r “年仅20岁的华夏互联网首富！”\r “传奇娱乐营收增长迅猛，在众多投资机构认为‘传奇’已经再无潜力时，月营收收入逆势上扬70%！”\r 这些文章，午宴上的客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尤其是关注国内网站比较多的华人。\r 在YY贴吧上，顾诚的同名贴吧，以及传奇娱乐三大拳头网游的贴吧里，乱传小道消息的网友人数已然逼近百万。丝毫不顾今天是一个周一工作日，无论上班的还是跷课在网吧打游戏的，统统聊得有滋有味。\r “人生赢家终极版！诚哥手下我的膝盖吧。竟然已经互联网首富了！这一天来得太快了！”这是最常见的屌丝哀嚎。\r “好强！我诚最牛逼了！我要给你生孩子！”这是迷妹们在没羞没臊，相比于男屌，妹子们就不会嫉妒顾诚财富暴涨太快了。\r 然后稍微度娘了点小道消息来装内行骗关注的人，自然也不少：“真的是首富吗？不是听说孙正意才是最大股东有25%股权么？流通股15%，还有一堆东夷的早期介入股东，也有十几个点。诚哥和潘总加起来也不到一半吧。”\r 只可惜，这种言论很快都会被正义的网民戳穿：\r “楼上到底懂不懂行！稍微知道点百度来的资料就乱显摆！就算不到一半股权，至少也40%了，按照现在市值折下来也有25亿美元以上，换成人民币190亿了，这还不够互联网首富？再说孙正意那个25%是Ipo之前的，Ipo增发了15%新股，就意味着所有旧股东的占比都会打八五折，现在孙正意也就21.3%的股权，还是比诚哥少的。\r 目前要说首富，也就黄广裕梁稳跟李何军这几个路子比较野的能压住诚哥了，高科技产业基本没戏。”\r “就是，”妹子们立刻狂顶这类言论，把骗关注的家伙轰杀至渣。\r 还有些装懂行的人不甘心，拼命搏出位补了一句：“楼上的别只盯着上市公司，那种不上市的老民营企业家多了去了，柳船志宗卿后还是比顾诚有钱的。”\r “少添乱！就算这样，诚哥至少也是华夏财富榜前10了吧，好有爱~”\r ……\r 顾诚人还未回国，大众的起哄他暂时感受不到，但身边直接接触的吹捧者们却是实实在在的。\r 除了顾诚，潘洁颖和孙正意也被不少戴着假面的客人恭贺。潘洁颖脸嫩不愿意多说，于是更多的关注就被孙正意拉走了。\r 这个个子只有1米5的扶桑小矮子，是典型的外来投资客，并没有参与传奇娱乐的创业和经营。所以今天的所有贺客看向孙正意的时候，眼神中更多是羡慕，而少有佩服。\r 对于顾诚，大家是佩服的。\r 对于孙正意，只是羡慕。\r 因为他跟对了创业者，投对了方向，然后躺着数钱。\r “孙总这一把收益率远远不止四倍了吧？当初说50亿市值的话，孙总的早期投入就能翻到四倍了，现在市值65亿，至少五倍了。而且一点风险都没有，人生赢家啊！”\r “哪里哪里，风险自然是有的——不然01年底全世界都那么寒冬、互联网界资金链那么短缺，别人怎么不来投！”\r “也是，当时黄易的股票都跌到7毛8一股了，要是当时全部买进黄易的股票，放到现在也能涨回来五倍了。”\r 孙正意被恭维着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威士忌起码敬掉了七八杯，幸好每杯都只倒三分之一。\r 正在飘飘然的时候，他看到了同样被作为“幸运狗”围起来恭维的权顺虞，心情有些复杂。\r 权顺虞进场晚，收益也不多，如今是传奇娱乐第五大股东。但是因为传奇娱乐的超额暴涨，权顺虞也白赚了两三成之多的差价。考虑到那家伙只是一个24岁要学历没学历的黄毛非主流官二代，孙正意对于这种人都能被仙及鸡犬是不怎么乐意的。\r 今天趁着大家都喝了点酒，他决定过去套套交情，更深度挖掘一下权顺虞之所以受顾诚信任的原因。\r “这不是权公子么，来，咱走一个。”\r “呦，孙总，您客气了。我是后生晚辈，啥都不懂，以后要多多向您学习。” 第45章 假面舞会 孙正意跟权顺虞踱到窗边喝了一杯，孙正意冷场打量了那么几秒，才微笑着开口：“权公子很得小顾信任呐。 .当初为了一个上市时的股权结构优化，就敢让你代持将近10亿美元的股份小顾看重亲情，我算是见识了。” “客气，客气，其实我也是很惶恐的。可能是因为阿诚家里实在没什么别的亲戚了吧，也有可能是找我可以躲过公众和监管机构的视野。”权顺虞回答得有些腼腆闪躲。 他毕竟是官二代型的花花公子出身，只念过艺术类的本科。就算跟着父亲学了点官场交际、跑些裙带生意，终究不上台面的。论交际的城府，他连潘洁颖都不如，自然不是孙正意的对手。 但幸好他当过mv导演，对演技还有所了解，半真半假之下，拿捏的分寸倒也得当。 顾诚和权家的亲戚关系，从来都没有在公众媒体上公开过。在公众视野中，权顺虞得以成为传奇娱乐主要股东之一的理由，无非是基于那么几条： 首先，他有东夷文体部的背景，手上又握着一些东夷潜力网游的版权（顾诚做局之前让权顺虞的版权公司买来造势的），未来也便于网游引进审批，和传奇娱乐有很大的合作潜力；其次，权顺虞有三星方面的良好关系，以及三星的对赌担保融资，等等 顾诚当初跟李老板合作了ads生意之后，手上有了5%百度公司股份，让度娘和谐一些敏感词防止被搜到，还是可以做到的。其他渠道上，顾诚也有尽力封锁自己家人的**。 但问题在于，顾诚和权家的亲戚关系，当初是被刘菲菲撞破的。这小妮子毫无城府，肯定做不到彻底保密。 所以保密工作也就欺瞒一下吃瓜群众群众。娱乐圈和传媒、投资界里那些相关的顶尖人士，还是有不少知道这门远房亲戚关系的。 孙正意自然也在其中。 他是人老成精的狠角色，原先跟权顺虞聊过几次、算是点头之交。 倒不是原先权顺虞刚刚成为传奇娱乐股东时、孙正意不想和权顺虞深交，而是当初孙正意根本没机会权顺虞本来就是个傀儡，除了个别很重大的股东开会，他会泥塑木雕一样列席一下，一言不发，平时根本就不会来传奇娱乐，公司的活动聚会也从不参加。 所以哪怕孙正意想堵他，都堵不到人，只能在股东会上问候聊几句。这次要不是ipo那么大的事儿要聚宴庆祝，孙正意依然逮不到机会。 孙正意知道如果装得太纯就假了，所以他选择了大大方方直接承认自己知道顾诚和权顺虞之间的亲戚关系，并且以此为基调往下谈。 孙正意略微说了几句闲话，自问拿捏住了交谈的节奏，便开始问戏肉：“我听说，小顾早年的时候很苦，跟令妹在一处将近两年、处得很不错？” 权顺虞尴尬地一笑：“孙总……这话问得有些过了。小孩子的事儿，谁说得好，当时两家还没认亲，只是机缘巧合在一处同窗。舍妹刚认识阿诚的时候才11岁，不过是比较处得来的玩伴而已。” 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逼格，看上去很努力地试图让孙正意别把他当成一个卖妹妹的软饭男。 “靠裙带关系当上个傀儡，居然还不好意思。”孙正意在脑中暗暗嘲讽了一句，自以为看透了权顺虞的内心。 但脸上依然笑得像个和蔼长者，试图刨根问底确认一个他内心一直都有的怀疑：“当年是小孩子，现在就不一定了。令妹如今都17了吧，小顾也20了，恕我直言，我知道小顾是个非常念旧情的人，对于贫贱之交很仗义。你们两家这些亲戚关系，无论华夏还是扶桑，法律上都没有丝毫障碍，一世富贵，切勿自误啊！” 孙正意说这话时，轻轻拍了拍权顺虞的肩膀，浑然像个仁厚长者。 “孙总请慎言！我们权家好歹也是望族，做好自己就行了，也没必要去攀附谁！”权顺虞脸色涨得通红，似乎受到了侮辱，非常敏感。连他手上捏着的酒杯，都有些关节捏得发白。 今年年初，东夷国内政坛又有一些人升值了，外通部的潘大使（巡回大使）正式升任为潘外长。虽然巡回大使理论上也是部长行政级别的的，但毕竟不是部长，所以这一把又算是高升了。 历史上，在东夷，从2000年到2005年，最容易出政绩的就是南北关系正常化这一块，毕竟事关统一大业的前途。要到2006年后、南北关系重新逐渐转冷，外通和文体这些对外交流部门的政绩才开始放缓。 所以凡是当年跟潘外长在南北交流中混过点差事的，这几年都是仕途的快速升迁期。春节之前潘大使变成潘外长后，第二个月权顺虞的父亲，也因为负责南北文化交流合作这一亩三分地的后续成果，再次从文化室一名处长升值到了副室长距离上次升职才3年。 所以权顺虞说“咱权家也算望族”倒也不是完全不要脸贴金，他爸如今好歹也是副司局级干部，家门自然得讲些脸面。 “后生崽，不知天高地厚，这么沉不住气。”孙正意见权顺虞沉不住气，心里果断下了个鄙夷的定论。 “权公子何必见外呢，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跟顾诚的股权代持协议，应该是附限价回购条款的吧。这种条款，多伤感情？但是远房亲戚那种关系摆在那里，要想让人彻底推心置腹，也难。能够让两家更加和睦、两全其美的事情，有什么好讳言的？” 孙正意一副古道热肠的表情，看上去完全是在为顾诚和权家着想。 “一言难尽呐，”权顺虞默然不语了一会儿，把犹豫的戏码演足了，免得被孙正意当成交浅言深，“反正我家也不缺钱。舍妹如今从艺，和豪门巨富不甚般配，还是让她自行处置吧，家父都管不了她，何况是我。” 孙正意心中暗暗一喜，嘴上却是最后急公好义地补了一句：“何等迂腐之见！从艺怎么了？从艺女子也有洁身自好的。小顾本人当年不也从艺？少年人任性妄为，算得甚么！ 孙某别无他意，就是希望公司股权稳定、内部团结。权公子能够一直当公司的股东，那就最好了。不然上市刚过一年半载小顾就回购，岂不是让股民们自觉被欺骗了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正意把自己摘干净之后，便见好就收，没有再劝下去。 两个人都怕交浅言深害得对方怀疑，话题自然冷场。 权顺虞和孙正意喝完杯中的威士忌，回屋找其他人聊天。此时酒会已经过去了大半，不少客人已经零零散散走了，孙正意又跟人喝了一会儿，整个场子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顾诚。他随便找人问了一下，才得知顾诚因为喝多了酒，早就去楼下休息了。 …… 唐纳德大厦一共70层，宴会厅在顶上倒数第四层。下面有好几层是客房，再往下才是写字楼。今天的酒会考虑到大家会尽兴，所以传奇娱乐提前包下了下面整整两层楼的客房。 顾诚和潘洁颖住一层，再往下其他股东、高管住一层。每一层楼的套房档次，也是从上到下依次降低的。 这种安排，也算不上多奢侈毕竟平行时空2014年，马风带着“阿狸八人组”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时候，八个大佬加上随员也要包下一整幢酒店。 权顺虞本来对这种交友就不是很感兴趣，吃了点沙拉，便准备退场。孙正意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目标聊，一起下楼。 电梯下了两层，在64楼停下，权顺虞和孙正意在走廊里挥手告别，正准备各回各屋，前面走廊尽头的一个套间，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步履虚浮，像是酒意未去。 正是顾诚。 顾诚看到权顺虞和孙正意的时候，还愣了一愣，很快恢复了正常。 “小顾不是住楼上的么？怎么会在这儿？”孙正意心中狐疑，脸上却毫无反应。 权顺虞城府没那么深，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顾诚勉强地点头致意，匆匆离开了。 “好罕见的香味……” 错身而过时，孙正意和权顺虞都闻到了顾诚身上一股非常独特小众的女人香。 他们不懂香水品牌，更不会知道顶级小众手作的具体名号。所以闻不出来这是奥利弗.柯丽德手作。 奥利弗.柯丽德是柯丽德家族如今的传人，柯丽德香水坊从维多利亚时代就为英国王室定做香水，做出来的东西没有牌子、没有型号，就标一个人名。因为都是纯天然香料，没有化学添加，每款产品香味的保质期都很短。至于柯丽德老板本人亲自手作的定制款，可以卖到数万英镑一瓶。 但是，这种香水之所以值钱，就是因为它小众得很有特点，闻起来“仙气逼人”。即使不懂行的人，闻过一遍之后，再次闻到时也能立刻识别出来“上次我是在谁身上闻到这个味道的”。 这就是顶级小众手作的逼格所在，让不会“闻香识女人”的大老粗，都能被迫从香味的差异上认出特定的女人来。最顶级的柯丽德手作，都是要求做到“同一款香味配比设计出来、绝不供给两个客户，以确保客户的识别度”。 贵就贵在不重样的“设计费”上，一客一配方。 但是，尽管这股味道非常罕见，今天他们却已经闻到过了。 一大早敲钟的时候，李莹就是用的这个香水。 一想起这股气味，再回忆刚才顾诚匆匆离去的身影。 那身绣着阿德莱拉.范思哲的衬衣上搓揉的褶皱，脖子上若有若无的唇印，无不可疑起来。 “看来，他妹已经被喜新厌旧了？”孙正意什么都没说，更不会去让权顺虞难堪。 他唯一做的，就是假装先关门进屋，但实际上没有把门关死。 然后，他就听到外面传来“砰”地一声更重的关门声。 孙正意笑笑，不置可否，然后彻底把门关死：“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男人么，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三妻四妾爽一把有何不可？你小子自己都不干净，还指望你妹夫干净？真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不过顾诚也没下来多久，这么年轻就这么快枪手，真是虚啊。” 权顺虞24岁，找过的女人也不少了，按说对这种事情应该看惯了才对。 第46章 假面的告白 时间线回拨一个小时。 回到那场人人都在心灵上戴了一层假面的舞会。 人生赢家顾诚，定海神针一样迎接一波波的祝贺，喝下一杯杯烈酒，神志始终保持清明。 毕竟这场酒会和半年多前拜码头大不相同。当初顾诚初来乍到，需要结识曼哈顿的各路投资客，客人大多是白人。而今天有大量的东亚客人，酒会也就偏向东方格调一些。敬酒文化的烈度，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自从酒会过半，他看到孙正意跟权顺虞聊上之后，整个人就有点分心了。 他知道孙正意现在还没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但以孙正意的谨慎脾性，肯定很希望彻底摸清每个大股东的脾性、投票决策时的倾向、本身的立场是否坚定。 或许，这可以是一次潜移默化勾搭的开始。顾诚此前让权顺虞不要在不必要的公司活动场合多露脸，也不要给孙正意任何私下请吃饭约人的机会，为的就是在上市成功之前，人为制造双方沟通机会的稀缺性。 顾诚的走神，自然也有身边的人看在眼里。 “你很关心权公子和孙先生在聊些什么？”就在顾诚准备踅过去的时候，一个美貌御姐优雅地挡在顾诚面前，正是李莹。 顾诚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否认：“没有，权哥是我远房表哥，不怎么懂生意，我怕他出丑。” “原来是这样，”李莹也是随口一问，并不深究。这些事情她本来就不关心，她只是想借故跟顾诚亲近一下而已。她端着酒杯，凑到顾诚脖子边上，低声说，“你跟伊万卡小姐，还有三星的李小姐，都是演戏的吧。别否认，你根本就不愿意跟伊万卡她们上床，这恩爱秀得太硬了。” 顾诚神色一紧，瞬间恢复正常：“你说你没谈过恋爱，怎么好像自以为很懂的样子。” “能者皆能，谁让我聪明呢。”李莹骄傲地微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房卡备份塞在顾诚手中，“你今天喝得差不多了，我在房间里等你，有些话跟你聊，你差不多就下去吧，这里不方便。” 说着，李莹优雅地下楼。顾诚做贼一样左顾右盼耗了五分钟，然后找到潘洁颖，先跟她打了个招呼：“李姐说有话跟我说，我先下去了，别声张，不会有事的。” “那你去吧，这儿我帮你盯着。”潘洁颖很放心很大度地帮表弟掸了掸衣服，示意他自便。 顾诚下楼，进了李莹的房间。 屋里的李莹，已经脱掉了外套，穿着紧身的棉质衣服和黑丝。顾诚进门的时候，李莹正在原地打转，看上去有些不正常。 但空气中那股奇异独特的味道很浓郁，所以顾诚知道，这是妹子在吸收香水。 他看表姐也做过这种事情，喷香水的时候，先喷到面前的空气中，喷得很均匀，很大一片空间。然后人走进去，慢慢地转身，舞动，让身体均匀吸收香水的味道。 这种喷法很浪费香水，需要三五倍的量，才能达到直接往身上喷的效果。但有钱的妹子是不在乎的。 “你到底想说啥。”顾诚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勒得有点难受的领带扯松一些，直接从头上取下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李莹往顾诚身边一坐，大大方方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想秀恩爱给谁看，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最近跟伊万卡也好，跟三星李小姐也好，就是在假凤虚凰地秀恩爱，而且效果很不好。” 顾诚没有回答，只顾自己喝水，表情看上去很无所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组织措辞。 李莹也不强求顾诚回答，一个人继续往下推理：“按说，如果你真是单身，就算上了一个女生，谈个一年半载甩了，以你的身价，那都不叫个事儿——也就三星李小姐可能甩起来有些麻烦，会给你的生意招来报复。 所以我觉得，你跟我说你已经有女人了，而且你现在很爱她，这些话应该都是真的，只是，你和那个女生的恋情，一定是没法公开的，而你又需要找妹子秀恩爱实现某种目的，才做得如今这样不伦不类。” 顾诚虽然还是一言不发听完了这些，但他的脸色已经有所变化。他叹了口气：“女生太聪明，有时候不是好事。” 李莹一直故作轻松实则绷着的心情，升腾起一股猜对了的小确幸：“看来我猜对了，如此说来，那个女人就是潘总了——这世上，能够让你走心，又不能向世人公开恋情的女人，只有这一种可能。” “你没有证据。” 李莹微微一笑：“我要什么证据？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又不会出卖你，也不需要对别人证明什么——我是来帮你的。” 顾诚也觉得话说到这一步，还是别太装腔作势地好，他半虚心地求教：“那你觉得，我演得不像？很容易被人看穿？” “还好了，男人估计是看不太穿的。女人么，如果是被甜言蜜语，只有旁观的人，又够聪明，又有足够的第一手接触的资料，肯花心思分析你，才能看得出来。” 李莹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没有指着自己鼻子说：估计眼下识破你把戏的，只有本姑娘我了。 然后就是尴尬的冷场。 “按说猜对了我该高兴的，不过这个结果还真是高兴不起来。”连本该兴奋的李莹，心情也很快恢复到了一团乱麻的复杂状态，有些长吁短叹， “我原先以为，以你的履历，从小跟表姐相依为命长大，这样的男人，将来恋爱的时候就该是个姐控，找个和潘总气质比较相近的女生。我自问也算高贵冷艳女王相、中分长直御姐范，年纪也跟潘总相仿，如果只是给你做情人，应该有十成十的把握。把你钓到手做你女朋友，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没想到，最后居然败在潘总本人手上，罢了。” 说完之后的李莹，神色说不出的委顿落寞，软软地颓然靠在顾诚身上。 然而，顾诚对这种自说自话的分析，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你错了，我不是姐控，那只是一个趁虚而入的意外而已。闹得我现在很难再把戏演下去。我其实是喜欢找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我主动一点，我不喜欢被姐姐型的女生呵护。” “是么？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很难解释。”李莹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也懒得起身。她是女学霸，博览群书什么都有涉猎，主见非常强。 顾诚也不再解释。 这确实说不通，因为如果他没有被魂穿附体，光凭这具肉身本尊的脾性，最后肯定会发展成一个姐控和姐宝男的。 灵魂的转变，完全是穿越带来的。而那是一个永远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算了，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咱不聊那个。”李莹也没指望把顾诚这么复杂的人性剖析干净，索性单刀直入换了个话题，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演给谁看，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演。但我知道，你想骗过的对象，今天肯定也在场，对吧——伊万卡也好，李小姐也好，只会在这类场合出现，你要骗过的人，肯定也是这个圈子里的。 以你的脾气，原本多半是打算逢场作戏玩弄一下伊万卡的。但现在潘总打乱了你的计划，你不忍心对不起潘总，所以钓伊万卡时钓得不伦不类的，一点都不果断——我可以帮你。” 说到这儿，李莹总算是图穷匕见了。她大大方方地一伸手，修长的身段如同游鱼，把棉质罩衫脱了，语气中透出一股勾引偶像的激动和魅惑：“在我这儿，你不用怕穿帮，你想演到哪一步，只要你自己收得住手，我都不反对。” 顾诚有些紧张，咕嘟咽了一口口水，浑身燥热。他知道李莹是对他有意思的，现在肯定不会出卖他，只要他别羞辱得过分，连好朋友都做不成。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找到了一条冷却的托词。 “我会考虑的，不过现在请你把衣服穿好——这儿就你我两个，演给谁看呢。” “这几层酒店很隐私，我下来的时候看过了，走廊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不过我进门之前，搬凳子在走廊的天花板角落里，用口香糖粘了一个针孔摄像头，蓝牙无线的，用电池，续航还行，随开随用——” 2004年的无线设备连接协议还是比较原始的，WIFI标准还在制定中，目前的无线局域网叫Wlan。但是想把个别设备和电脑直连，还是蓝牙协议比较方便，唯一的麻烦是信号的有效发射距离很短，连30米都不到。 李莹说这话的时候，起身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个窗口，上面正是门外空荡荡的走廊。原来她在顾诚进门之前，已经连好了监控，哪怕房门锁死了，外面的一切也尽在眼底。 顾诚还在思索为什么李莹会随身带这种东西？难道能早有预谋到这种程度？不可能吧？还是为了平时商务谈判防身/抓把柄的需要，一直有这种习惯？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这个女人都太可怕了，心思缜密到让男人不愿意和她做朋友。 李莹却不知道顾诚脑中在失神震惊些什么，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她便大胆地继续一边摆弄一边呢喃低语： “我平时用的香水，也是很小众，很特色的。闻到过的人，至少三五天忘不了这个味道，一闻到就知道是我。你只要在身上若隐若现的部位印上一些我的唇印，在擦洗做旧一下，再沾染点儿香水味……不是很完美么？等到你想等的客人下来了，你就从我这儿离开，咱两不相欠，以后你想怎么演，我都配合你。我对你的忠心，绝对比伊万卡和三星李小姐可靠得多，难道不好么？” 李莹说罢，趁着顾诚失神担忧的当口，狠狠吻了上去。她勇敢地伸出香舌，**地舞弄，却没法撬开顾诚的牙齿，实在是美中不足。 “你……你别这样，我……”顾诚推开李莹，两个人滚倒在沙发上，头发散乱，顾诚大口喘着粗气，担忧地叹息，“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做的局太幼稚了。连你都能识破，怎么可能瞒得过孙正意那头老狐狸。” 那一刻，顾诚心中是真的有点“万念俱灰”，似乎把传奇娱乐这家专做低端打怪升级无内涵网游的公司抛给孙正意接盘的大计，也产生了动摇。 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 “原来你是想骗过孙总？”李莹也被震惊了，心说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么？孙正意又不是基佬！更何况忘年基！你特么假装自己移情别恋眼给谁看呢？ 那一瞬间，不明真相的李莹，脑中竟然升起了一个奇葩的念头：长得倒是很帅，可惜是个变态。 看着李莹下意识往回夺、用看变态的惊恐眼神看着他，顾诚心中那叫一个郁闷。 他心说反正这事儿也没啥指望了，李莹也已经看穿到这一步了，何必再扭扭捏捏瞒着她呢。 索性赌一把，如果李莹确实死忠于他，多少利益都拉不走，那让她知道全部真相也没啥。 如果李莹都骗不过，她也要出卖自己，那就放弃这个计划吧，这么一个妹子都搞不定，还谈什么大骗局？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觉得传奇娱乐的烈火烹油，最多两三年就会滑坡的，我希望把公司在最高价位的时候甩锅给扶桑人接盘……” 顾诚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原先的一部分计划简明扼要跟李莹说了一遍。李莹这才知道原来顾诚是希望营造“在他找权顺虞代持之前、他跟权宝雅是青梅竹马很有可能谈婚论嫁联姻、但是后来他找到了更好的笼络联姻对象，也产生了情变、对权宝雅始乱终弃了。所以权家帮顾诚代持股的傀儡才会生出‘变节’之心。” 这事儿此前只有顾诚、潘洁颖和权顺虞三个人知道。 如今李莹算是第四个。 至于顾诚为什么判断“传奇娱乐好景不长、为什么网游公司的用户群黏性忠诚度不足”，这里面就涉及到很多穿越者才有的见识，李莹听不懂，顾诚也没法说，便铁口直断带过了。 听完这番话，目瞪口呆的李莹足足消化了五分钟，随后终于如释重负地展颜一笑。 “那你更该找我演戏了——我是你在完成股权代持后才新认识的，而且我对YY网的价值，是你最近才发现的，你觉得我有利用价值而笼络我，这才像是‘临时起意’而非‘蓄谋已久’，不是么？” 第47章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顾诚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嗡地像要炸开。 他今天喝过不少酒，但是并没有到神志不清喝醉的程度。酒后谈事儿，思路其实很跳脱灵活，天马行空，但逻辑上难以缜密冷静。 李莹不是今天庆功宴的主角，她喝的要少得多，一番诡辩之下，顾诚竟然完全无法招架。 “反正我无所谓，你不想对不起潘总，那就点到即止、逢场作戏而已。” 李莹说着，趁机吃顾诚豆腐，贪婪地索吻，把唇印，**弄得顾诚身上到处都是。兴奋带来的香汗，混合着柯丽德定做香水的淡泊悠远，混杂在一起。还牵着顾诚的手，在自己身上各处安慰抚弄。 顾诚挣扎了一会儿，被撩拨得双目尽赤。幸好没过几分钟，就在他即将把持不住的时候，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终于有了动静。 走廊上有两个男人由远及近，正是孙正意和权顺虞一起下来了，被无线摄像头拍个正着。 “他们竟然一起下来！太好了！”顾诚立刻灵台一片空明，浑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干礼利落地抽身离去，稍微扣了一下衬衣，整理了一下痕迹，貌似淡定地开门离去。 开门之前，他心中有愧地停顿了一下，也没脸回头，对李莹说了一声“谢谢你帮我，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但一码归一码。” 一出门，看到孙正意和权顺虞的时候，他还恰到好处地微微错愕了一下，影帝本色尽显。 顾诚暗忖：小众香水果然是个好东西，以后这种无形装逼的戏，还是要靠这玩意儿实现。 这可比什么着相low哔的故意被人抓拍到如何如何、甚至不免让自己的女人露一点儿皮肉给吃瓜群众看见要好得多，还不用真枪实弹地伤害女生，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等这边的事儿了断之后，回头找些欧洲顶级香水设计师，定做个几十款全球仅此一卖的独特香型，钱算个屁啊。 李莹的房间里，妹子怔怔地躺在床上凝望天花板，衣衫散乱。顾诚身上的男人味还未彻底消散，让她不由自主地贪婪呼吸着弥漫着希望的空气。李莹很想把事情想个明白，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能走到这一步，却陷入了无意识的思绪乱流。 “你不会爱，你不会爱，你只爱接受爱。假面的告白，对自己不坦白。” “我不要爱，我不要爱，好像碎了一块，再补不回来，比空白更空白……” 妹子不知不觉唱起了蔡依琳去年的一首新歌，歌词却记不清晰，凌乱倒错，只剩下韵律。 如同血书的颜料还未干透，绢帛就浸在了水里，晕开字迹，再也看不清楚。 …… “嘭~砰~”顾诚开门时的动作很粗暴，不过好歹还知道要关门。 他回到自己住的那一层，一进套间就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洗脸。潘洁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其实也是有眼无心，脑子里乱得很。看顾诚回来了，立刻关切地凑过去服侍。 “你怎么了？没事吧？身上好浓……呜呜呜……别，上星期才做过呢，今天不安全！” 潘洁颖还没说两句，就被顾诚提小鸟一样轻盈地提了起来。所有的反抗立刻都被压制了，无论说什么都没用，顾诚搂着那双直挺挺的大长腿，直接就把潘洁颖丢到了床沿上。 “你急什么，小心，诶呦……”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大，没有人会在屋里穿着外套。酒会结束时潘洁颖觉得有些累，所以回房就洗漱了一番，换上轻薄的睡裙，里面却是黑丝未褪——是那种扶桑女中学生校服式的，拉到大腿根的黑丝，不是连裤。 这倒方便了顾诚，直接把系带一爪扯断，纵横驰骋起来。 “疼……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潘洁颖两行清泪疼得流了下来，她初为少-妇不过半年，平时又节制，如何扛得住毫无前戏的舞弄？然而她从小就疼顾诚，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也不忍阻止他。 迎来送往了百十下，顾诚渐渐恢复冷静，升起一股内疚，喘着粗气局促地解释：“我……刚才被李莹撩拨得难受，差点撑不住；不是故意弄疼……” 潘洁颖怔了一怔，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转泣为笑地把顾诚的脑袋搂在自己胸前，摁进那两团鼓鼓囊囊之间的事业线，似乎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没事，乖，姐姐疼你，姐姐很开心呢。” 就这般罗裙未解，黑丝未褪，仅仅扯结撕带，勉力迎合，别有一番委身迁就的奇趣。梅开三度，云收雨住，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随着最后一次抽搐，顾诚进入了寻找生命意义的贤者模式。躺了半个小时没想明白，体力倒是恢复了一些，他随手搂起潘洁颖，走进浴室给按摩浴缸放水。 “这次怎么这么卖力，怕交不够公粮我会怀疑你么？其实这有什么关系，我最相信你了。”躺在顾诚怀里，潘洁颖泛起一股微微的后悔，深恐刚才榨得狠了，顾诚就会肾虚。 梅开三度，她却只感受到了两次云端浪尖。只因最初顾诚剑拔弩张时，她还毫无状态，错过了一轮。 泡在暖暖的温水里，享受着按摩水流的冲击，顾诚也不遮掩：“有一点吧，是挺怕你怀疑的，其实刚才在下面……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差点没控制住。” “傻孩子，姐姐知道你的心，不就行了。拍戏都又摸又吻呢，要是这种事情我都怪你，那当初《流星花园》跟志玲姐、《金粉世家》跟董婕，那都是为了艺术，就算我今天有资格做你的妻子，我都会看开的，何况我没有。” 潘洁颖温柔地体谅了他，然后亲自动手，拿毛巾给顾诚浑身搓了一遍。他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复杂，混合了李莹的柯丽德和潘洁颖的蒂普妮可，还有少-妇和少女本身的体味，不洗干净的话，简直就是一场女人香的双飞。 收拾干净，换上一套新衣服，又叫了点养胃醒酒的燕麦粥之类小点心当作晚饭——午宴比较正式，所以晚餐也没什么胃口。完全是酒后体力运动过度，调养一下生物钟。 吃完之后，顾诚准备和潘洁颖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让表姐帮他参谋一下，看看如今这个甩锅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到底能有几分让对方采信，还有没有什么要补足的戏码。 刚准备出门，顾诚拿起手机随便扫了一眼，结果有好几条未读短信。刚才他一进门就把手机静音了，谁也不希望啪帕啪的时候被打扰。 这个手机号是米国这边用的，知道的人并不多，平时有事就打电话，也没什么人发短信。 点开一看，是李莹发来的，下午四点多：“完事儿记得喊我。做戏做全套咯，晚上陪我去苏富比看个晚场，我上网查过了，拍品里有珠宝首饰哦，剩下的当面说。” 包养了一个新情人之后，就该送珠宝？顾诚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致是这个意思。 潘洁颖看了一下，便决定一起去。 顾诚反而被雷得一愣：“一起？你都知道她要勾引我……” 潘洁颖回答得很理直气壮：“那有什么？正式场合我还是你表姐而已，你约女生，我在场帮你把关，没毛病啊。你该亲亲该搂搂，自然一点好了，反正你们演到哪一步我都知道的。” …… 一小时后，顾诚搂着两个御姐，坐进了苏富比的包厢。 一路上他没有显摆，但也绝对不算低调，只是戴了一副墨镜，没有别的防止别人认出来的措施。连司机保镖都跟得有些远，完全一副大富豪刚纳新宠的样子。如果有崇拜他的有心人在路上看见，说不定也会认出来。 刚看到李莹出现的时候，顾诚差点儿吓了一跳，因为李莹的妆容明显和白天看到的不一样了。 她少见地化了个比平时略浓的妆，脸蛋看上去也有些不同，却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连走路的姿势，都故意有些内八字扭胯，好像合不拢腿。 而且相比顾诚和潘洁颖的洗干净了出门，平素爱洁的李莹今天像是舍不得洗澡一样，愣是带着男人味出门了！ 这种人不去当影后真是可惜了！ 幸好，在车上的时候，李莹就主动帮顾诚解惑了，所以进拍卖行的时候顾诚已经没有任何惊讶。 “我自己对着镜子，把眉毛靠近鼻梁这一侧剃掉了三毫米，外侧用眉笔画长了些。” “两边大腿内侧各贴了一张膏药，不对称的，走路摩擦狠了就会疼，所以自然而然腿就分开些；而且刚才我趁着粘在走廊天花板的摄像头还有点，看到孙正意出门，我还故意又和他在走廊里偶遇了一下，就是这么走路的——潘总，您可别吃醋，顾总真没拿我怎么样。” 潘洁颖这种老江湖，反而被臊得脸色通红，完全招架不住。 真是个厉害角色，顾诚和潘洁颖暗暗摇头，不敢招惹。 场内的拍卖很快开始了，一般而言这种工作日的夜场都是比较大路货的，没什么特别高端的艺术品。钻石饰品的历史又普遍不怎么悠久，顾诚看了没多久，就逮住了俩次当冤大头的机会。 反正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场内观众知道李莹来这儿买东西了。到时候哪怕拍卖行想保密客户信息，场内其他客人也会走漏风声。 第48章 少时了了大未必佳 也活该今儿个坐楼下大厅里、那些想买文玩饰在妹子面前装逼的散客运气不好，命中注定要撞到某个买东西不看价钱的壕手上。 传奇娱乐监事会秘书安本植树就是这群不幸者中的一个。 或许有些看客会奇怪：卧槽！传奇娱乐不是华夏人的公司么？协助打理监事会的秘书里面，怎么会有扶桑人呢？ 答案是：这家伙原先还真不是传奇娱乐的管理人员，是o3年底孙正意的股权兑现之后、孙正意作为公司第三大股东，强力要求安插进来的。 孙正意原名安本正意，是夷裔扶桑人。 自从8o年代软银集团投资触角越深越远的过程中，安本正意深感在东夷和华夏用一个扶桑姓氏投资行走颇为不便，为了防止目标市场抵制扶桑货对他的生意产生影响，他才把自己祖宗的夷语旧姓拿回来用一用，起了孙正意这个名字。 所以，眼下坐在苏富比夜场大厅里的传奇娱乐监事会秘书、安本植树，其实是孙正意堂兄的儿子。孙正意介入传奇娱乐之后，自然要防止顾诚和潘洁颖这些大股东拿公司的钱关联交易牟利，才把本家的族侄安插进来帮他看着点儿。 安本植树虽然不够资格参加今天早上在纳斯达克交易所的Ipo合影，但毕竟也是有资格作为随员一起来米国料理一些Ipo过程中的跑腿工作的。 作为互联网寒冬结束后支从大洋彼岸登6纳斯达克的网络股，如今传奇娱乐掀起的这一波媒体关注度，可谓是跟另一个时空阿狸之类的公司来纳斯达克时不相伯仲。 这几天纽约城里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亚洲面孔打车去华尔街，都会搭讪一句：你是传奇娱乐的？还是跟着来抢新闻的媒体？ 真正的传奇娱乐高层和大股东，是很低调的，不屑于招摇撞骗玩女人。而恰恰是那些狐假虎威的半吊子，这几天如鱼得水爽得不行。 比如这位安本植树，明明就是个秘书，遇到女性的投资经纪人也好，交际花也好，都宣称自己是监事，加上堂叔给他的钱又不少，他出手阔绰撒漫花钱，着实骑了七八匹曲意逢迎的大洋马。 安本家世世代代1米5几的基因，骑在1米7几的大长腿洋马身上，那种征服的成就感真是爽朗。 所以，今晚他出现在苏富比想装装逼，完全没毛病。 事实上传奇娱乐的随行人员中，不止他一个来了，其他还有两个舍得花钱或者来长个见识的。只不过那些都不是孙正意的心腹罢了。 “啪~”此刻，拍卖会已经过去了一小半，台上的主持人一动锤子，进入下一件拍品， “下面是今晚的第7件拍品，这是一组188o年代安特卫普珠宝世家弗朗索瓦家族的作品，由让.雅克.弗朗索瓦先生从1884年~1887年间完成。 委托方是利奥波德二世，素材来源为时任刚果自治领总管向利奥波德二世进贡的‘刚果之星’，让.雅克.弗朗索瓦完成主钻的加工后，用原石上切割下来的碎料制作了这组钻饰……” 主持人唾沫横飞地介绍了一番，最后很激情地宣布：“低价35万美元，起拍！” 从公布的资料来看，“刚果之星”当年的原石重量有65克拉，但是形状不是很好，所以切割损耗比较大，切好之后只剩下39克拉。弗朗索瓦家族后来斥资把切下来的碎料买了下来。因为是给王室特供的关系户，利奥波德二世也看不上那些碎料，就半卖半送批了。 不过切下来的辅料最大的还有7~8克拉重，重新加工后还能在5克拉以上。过1克拉的“废料”也有十几个，就做了如今眼前这一组系列饰。 如今才o4年初，国际市场上一克拉e级净度的成品钻也才4ooo~5ooo美元，5~6克拉的单钻大约是2o万美元。 不过作为系列钻饰，最大的优势是每一颗的净度火彩都非常相近，可以做一些平时不太能尝试的艺术契合。而且毕竟有一定的历史价值，所以这组饰的起拍价几乎是白菜价了，只卖了钻石本身的价钱。 “37万美元！” “39万！” “4o万！” 场内一些客人听完介绍就喊开了，其中还有一名正是传奇娱乐的管理层。 安本植树听到熟人的声音时，还微微侧目了一下，没好意思直接打对方的脸。直到另一个不长眼的白人报出42万、把那个传奇娱乐经理的报价压下去之后，安本植树才趁机开口：“5o万美元！” 今晚坐在他身边的，是一家新泽西地产经纪老板的女儿，而且人也长得漂亮。安本植树这几天玩了七八个之后，一看到眼前的妹子就惊为天人，打算收起心来认真追求，所以才带来这种场合。 他堂叔是身价几十亿美元的巨富，他跟着当马仔这些年，手头迎来送往攒个上千万美元现钱还是有的，为了终生大事，拿出5o万买个珠宝钓个老婆，也是应该的。再说钻石这种东西买了之后又不会损耗贬值，老婆娶回家还不都是自己的东西。 吼出5o万美元的价钱时，安本植树明显感受到身边的洋妞那鼓鼓腾腾的大胸脯往他胳膊上用力挤压磨蹭了一番，心中那叫一个暗爽。后续还有几个不长眼的人和他抢了几轮，他本着“钻石买了收藏不会亏”的心态，继续猛拍，跟那种买涨不买跌的炒房客差不多。 “7o万！”喊出7o万的时候，他的额头开始见汗了。 “1oo万。”楼上某个包厢出手了。 这才算是拉开了VIp客户们的争夺，场内声音马上稀疏了下来，每次至少都要拍卖师喊“xx万一次”才有别人往上加，而且起步都是5万，再也没人好意思一两万一两万地加了。 “2oo万。” 抵抗彻底熄灭了。 场内的人也不傻，知道哪怕是为了投资价值等升值，只要过15o万美元，至少十年内看不到涨够本的可能性。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珠宝饰又不是独此一家的古董艺术品，那都是有等价可替代品的，有这个钱买点啥别的不好？ “散了吧，遇到楞子了。”安本植树明显听到不远处有个人用汉语在吐槽，正是他认识的传奇娱乐同事。 “honey，咱别跟傻子一般见识，我给你买别的。”安本植树哄了身边的女人一句。 洋妞倒也识相，表面上没有马上不高兴。只是吃味地说有些好奇，世上居然有这种为了追女人不在乎值不值的男人。 安本植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暗道一会儿有机会去窥伺一下，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砸钱。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楼上的土豪又拍了好几样东西，加起来一晚上花了有小5oo万美元。 …… 拍卖会结束了，顾诚并不知道当晚就有公司内部的人、而且还是孙正意的人，注意到了他的行踪。 如果他知道的话，就省了很多事了。 第二天，李莹就大大方方戴着一个很有识别度的让.雅克.弗朗索瓦制作的戒指，去出席各种活动。戒指是戴在右手中指上的，表示自己不想找男朋友，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那明明是一个黄金基质的戒指，不是铂金——因为19世纪的珠宝匠们使用铂金做戒指的习惯并不流行——但是整个戒指并看不出丝毫金黄色，而是完全璨白璨白的亮眼。 因为所有金质表面，都被镶嵌上了细长条和小颗粒的碎钻，完美地把黄金彻底包裹住了。 一般的珠宝加工，是不会产生细长钻型的，这种素材只能产生于巨大钻石的边角料。一旦出现这样的饰，几乎可以和文物字画一样通过查询保险公司的记录来得知这些饰的源流稽考、传承有序。 至于其他的项链耳环什么的，就不必赘述了。 顾诚没空管这些事情，后面几天，他还得出席一些公关活动，算是为Ipo善后站台；潘洁颖、李莹多多少少陪他出席了不同的场合。 孙正意那边，很及时就收到了堂侄安本植树的小报告。 “李莹身上那套饰，是顾诚从苏富比买来送她的？还明显过了收藏价值和未来升值空间？” 听了这个事情和相关分析之后，孙正意愈确认，李莹正是在顾诚Ipo后“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状态下，趁虚而入献身得手的。再往下查访之后，各种流露出来的边角碎料都显示，这个女人非常有手腕，简直比交际花还缜密。 虽然眼下李莹的态度只是甘心给顾诚做情-人，对于顾诚试图跟伊万卡或者李允欣“联姻”的企图“伏低做小”，但说不定将来肯定有更多潜移默化的挖墙脚可能！ 至于顾诚当初操控权顺虞当傀儡时、所考虑的“和权宝雅之间的联姻”……看起来已经被顾诚抛在脑后、糟糠妹已被弃、贫贱友已绝交！ “金钱和地位，果然是一个人的腐蚀剂。一场Ipo，名义财富暴涨数倍，华夏互联网富。年轻人呐，还是太没定力，到底只有2o岁，那些头衔已经把他冲昏得迷失了自我。” 孙正意心中，已经对顾诚下了一个类似于“伤仲永”的结论。 第49章 遍地开花 传奇娱乐是2月9号在纳斯达克IPO的， 融到钱之后，顾诚和潘洁颖又在米国处理了几天公关事务，每天出席各种活动，一直忙到周末。 米国时间比华夏晚半天，所以潘洁颖安排了周日一早的航班——空中的航程是14小时，加上半天时差，在飞机上睡一觉的话，降落到沪江正好是星期一早上上班的点儿。 考虑到周日白天要在飞机上睡觉倒时差，周六晚上自然可以嗨一个通宵。加上周六2月14，刚好是情人节，纽约几乎成了一座不夜城。 还处在影帝模式的顾诚，不得不拿捏一下调门，恰到好处秀一秀他的假恩爱，去麦迪逊广场花园看个演唱会。 情人节之夜的舞台，是属于小甜甜布兰妮的。如今米国歌坛上也就那几号老面孔，连艾薇儿都还青涩得不行，手头只有一张专辑连开专场的资格都没有。那些亚洲10后熟悉的歌手如今更是一个都没出道。 顾诚对布兰妮那些英文歌并不是很感兴趣。在包厢里全程跟李莹喝酒聊天。 “明早我就走了，人脸识别技术的商用化策划，你盯紧一点儿，别让扎克由着性子搞。他这人做自己觉得有兴趣、酷的事情能做得滴水不漏，命题作业就差一点儿了。而且他不了解华夏国情，乱搞肯定会出事的，YY网这边也辛苦你了。 不要小看扎克伯格的才华和野心，他只是还年轻，没经验。但我相信他的成长会非常迅速，如果给他三年，他的成就和才华终究会超过你的。” “我知道，当初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天才，接触得多了，才知道这世上的聪明人，天外有天。”李莹坦诚地承认了差距，语气中并没有任何不快或者傲娇。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一个已经工作了四年的老鸟，而且当年也是跳级的学霸，来YY网之前就做过IT公司的CMO。小扎只工作了半年，还是一年念书一边干，眼下被她控制于鼓掌之中是正常的，但小扎成长的“加速度”之恐怖，李莹是体会最深切的。 顾诚见李莹能认清现实，也很欣慰：“那就好，如果你拿不出正确的姿态安抚住他，结果只有两种，要么逼得他翅膀长硬自己另起炉灶，要么将来把YY网的CEO让给他做，然后再源源不断提高管理层持股比例。钱和权力我是无所谓的，就怕到时候生意理念出现分歧。” 顾诚并不是贪财之辈，甚至当初他上唐纳德的《飞黄腾达》节目时说的话，也都是真心的，不是装逼。钱是王八蛋，能满足他的事业目标布局所需就够了，多出来有毛用啊。 如果给点股份可以搞定扎克伯格，那就给好了。但如果小扎想搞的东西和他理念不合，那将来分道扬镳也是没办法的。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了，我已经提交了入籍申请。我想你下次来米国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就是一个米国人了。”李莹轻松地给顾诚提了一个心理准备。 “是么？谢谢。” “你说谢？你明明知道我不在乎谢。”似乎知道顾诚就快走了，李莹的语气有些落寞，“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个女生没想要你负责，只想享受一下***为什么你还要拒绝？你觉得对不起我？我已经赦免你了，我不觉得那样是对不起我。” “李姐，感情这种事情，你我都还太幼稚了，这个问题我不想再深谈——你可以豁免我对你的愧疚，可是你有权利代替别的女人豁免我对她的愧疚么？我觉得这可能跟你在米国接受高等教育、工作带来的文化差异，华夏人和米国人是不一样的。 人是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任何快感的强烈程度，都取决于其稀缺度。我缺爱，不缺性，也不缺‘征服感、占有欲’这些负面情绪。你见过比尔盖茨需要挂几十条金链子么？收集女人，只是暴发户们收集金链子的升级版而已。” “好，我不提这茬了。情人节快乐，一路顺风！”女生说这种事儿，说多了更丢脸。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李莹再委曲求全也不是抖M，不至于反复求羞辱。 前两次她敢主动开口求欢，那是因为她觉得还有点把握，这次既然毫无希望，何必自取其辱。她是一个很冷静、略功利的女人，不会追男人，自然免不了一开始跟谈生意一样闹笑话。 心情不痛快，就喝醉了忘记掉吧。 两人喝到午夜演唱会散场，才算是一醉方休。 李莹趁着半醉，倒在顾诚怀里趁机吃豆腐，顺便套了顾诚不少话。随着对顾诚内心的了解越来越深入，她愈发觉得自己开始的时候太冲动了，都没弄清对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就随便下手。 她曾经想当然地以为，顾诚就算有女人，也不多。所以应该会跟大多数男人一样有收集女人、占有女人的强烈需求，来满足直男的虚荣——正如很多处男都会自卑，总觉得“连女人都上不到，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但坏就坏在顾诚身上偏偏没有这种自卑，似乎从来不需要通过女人来证明自己。 简直是迷之自信。 这种状态下，哪怕顾诚多情，也不会考虑同样类型的女人去体会好几个——谁让李莹的气质品貌和潘洁颖高度重合呢？哪怕是图新鲜，顾诚都不会找她的。 当然也怪她来晚了。 想明白这一切后，大醉一场的李莹总算是豁然开朗。 顾诚让司机把李莹送回酒店，然后他自己跟潘洁颖去机场，少不得再把被撩拨起来的那一身邪火发泄一下。 潘洁颖实在受不了一个月吃两次毓婷，于是在飞机上拿了一盒冈本。 七英寸以上的都喜欢冈本，对于这类人，触感轻薄细腻最重要，反而不在乎****带来的那点粗细和揉珠了。 …… 顾诚神清气爽地回到钱塘，很多新年的新项目都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 他在米国这段日子，支付宝、叮铛网这些成熟生意并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进展，无非是按部就班滚雪球。动作比较大的，主要是影视部门和SNS社交产品。 《仙剑奇侠传》已经在元宵节前开拍了，如今都拍了十几天，刘慧汇报说一切进度都很不错。赵丽莹这些毫无演技基础的选秀女新人，经过两个月的突击培训，掌握一些人设单薄的角色已经不成问题，对于摄像走位打光朝向这些技术性的基本功也都已经练熟。 该片的导演顾诚没有用《神雕》时具体掌镜的管狐，主要是管狐的路数不适合这种明快的仙侠片，原先拍的都是比较严肃的东西。过年之前刘慧就动用圈子里的关系，说了不少好话请了唐人电影工作室的李导来执导。 李导本身挺资深的，一开始看不上这种“演员角色选完才定导演”的项目，毕竟圈子里的导演都有些脾气，哪能由着选角副导演说用谁就用谁、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而且导演决定主角人选，本来是圈内潜规则的导演福利，现在诚品影视这种合作模式，无疑是剥夺了一部分导演在片酬以外的利益。 年前刘慧为了这事儿，还请示过顾诚，最后加了几十万报仇，并许诺以后还有几部仙侠制作比如《诛仙》都稳定请他合作、并且签了不视成绩的保底片酬，才算是说动了对方长期合作。 所谓不视成绩的保底片酬项目，无非就是跟后世那些文学网站跟大神签合同一样，给个保底买断，无论上一本写好写烂销量多少都给这么多钱，算是一种笼络人心的办法。 各方资源协调好之后，《仙剑》的进度波澜不惊地稳定推进着，如今已经拍好了两三集。随着人员磨合的熟练，大约5月份可以杀青，再留两个月专门的后期制作时间，暑期档可以准时上映。（电视剧的后期和拍摄不是完全分开的，有些工作是穿插进行，甚至导演不全程盯着剪辑，剪辑师剪完给导演看一下点头，就可以做其他特技处理。） 另一方面，吴越卫视的年度最火选秀综艺节目“少女时代”，也在情人节这个周末首次上映了。内容包括开幕活动，以及华东赛区的首轮初赛；该节目以后每天都会有花絮，周六则有持续三个小时的赛区选拔剪辑，每周轮一个赛区上镜。 至于选拔结果和名单，则在人人网上予以公布。海选阶段所有网民都可以在人人网上投票点赞，为支持自己的偶像出一份力。虽然选拔的结果并不是完全看网民投票，还有更大比重的评委打分，但毕竟是调动了网民的情绪。 至于将来到了复赛、决赛阶段，人人网也会开通更多的花式支持渠道。 自然而然的，人人网和YY这两个产品的推广工作，也随着“少女时代”的热播而一起，飙到了另一条快车道上。 2004年前两个月里，YY和QQ的用户各增长了1000万人左右，从增量而言算是不分伯仲，但考虑到YY的基数小得多，这两个应用的用户规模已经达到了4000万：8000万，YY已经有QQ的一半体量了。 听说腾云方面也在考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条路，把当初和顾诚合作未果的芒果卫视拉进自己的联盟圈子，利用4月份即将开播的“超级女声”扳回一场。 但很可惜的是，腾云公司方面首先需要应付3月份在港交所的上市事务。 历史上的腾云公司，跟盛达网络一样，都是在2004年上市的，只不过腾云选的是港交所。如今还剩最后一个月了。 在完成这一步之前，日子紧巴的腾云可没有闲钱来各种整幺蛾子。 第50章 花别人的钱是门技术活 人人网和YY的推广，虽然是04年上半年顾诚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不过在眼下刚刚回国的节骨眼上，他还顾不上那边。有件更重要的生意上的大政方针，需要他亲自定调子，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代劳。 那就是决定Ipo得来的钱怎么花。 Ipo不是用来装逼的，是用来融资的。 虽然大多数想要冲击财富排行榜以便装逼的虚拟经济创业者，都会选择Ipo这条捷径，结果把经给念歪了，以至于很多吃瓜群众都忘了Ipo的本意。 传奇娱乐的市值在65亿美元左右徘徊，还算稳定。Ipo过程中融到的钱大约是9亿美元不到。 钱到手后，躺在账上是非常不明智的，按照国际惯例就该买买买。 后世的马风马腾李老板，都是这么干的。 但是到了顾诚手上，情况就有些复杂。 他并不打算持久经营传奇娱乐这个被打上了鄙视链底层烙印的游戏公司，那是他贫贱时不得不借助的捞钱手段，不是他想要的事业。 未来无论是做改良后的《诛仙》，还是代理永远处在鄙视链顶端的《魔兽世界》，他都希望和曾经的Low哔划清界限。“传奇”、“奇迹”只是几头被顾诚吃干抹净榨干剩余价值就扔的药渣，上岸洗白之前就该高价甩锅给孙正意。 这时，他怎么花这笔钱，就很有讲究了。 Ipo融来的钱，是增发新股得到的，而非卖出旧股。顾名思义，是公司通过增资凭空多了15%的股权；所以这9亿美元是属于传奇娱乐的，而不是属于顾诚或者任何其他旧股东。 （注：扫盲一下，如果是股东抛售旧股，得到的钱才是属于股东个人的。） 而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之后，每个季度都要公布财报、业绩，财务透明度比上市之前高得多，关联交易的难度也是成倍增长，连孙正意和其他小股东合法监视顾诚的尺度，都大了好多。 也正是因为知道上市之后的种种限制，顾诚才会在2003年底的时候进行了传奇娱乐成立三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分红，图的就是把传奇娱乐的钱变成自己个人的钱，宁可顶着高额的所得税也得分—— 当时他把整个03年赚来的纯利润，全部分红分了出去，连当时刚刚执行债转股协议得到25%股权的孙正意，都差不多分到手了好几千万美元。就这还是传奇娱乐一直帮支付宝等兄弟公司背锅背成本的情况下的状态。如果不背锅，这家公司的年终分红再翻倍都有可能。 一言以蔽之，如果用Ipo融来的这笔钱买买买，买到的东西将来也都是属于传奇娱乐的，不是属于他顾诚的。传奇娱乐被甩锅甩掉之后，今天买买买到的一切都会跟着跑。 花钱，从来没有这么技术活过。 …… “监事会那边质疑了，‘支付宝用户首次购买传奇一卡通打5折’的活动必须停止！要不就让支付宝方面支付至少一半差价给传奇娱乐！淘宝网抽奖送的奇迹mU氪金代金券也要停掉，要不就让淘宝付钱。 小顾，我们现在是纳斯达克上市公司！你就让我省点心吧，把原先那套野路子都给收起来。不然就算孙正意不咬我们，US.SEc的人都要找我们喝茶了！” 这不，为新公司怎么花钱的事儿，星期二一大早，顾诚在办公室里屁股还没坐热，cFo柳倩就火烧火燎地打上门来告状了。她倒不是故意对顾诚如此态度强硬，实在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日子过够了。 （注：US.SEc，米国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 顾诚揉着鼻梁，大脑飞速运转了十几秒，勉为其难接受了第一条，驳回了第二条：“支付宝首冲打折可以让支付宝公司出钱。 但是马风那边给发代金券，应该算作传奇娱乐的营销推广费用——打广告引流，千人成本比这个还高呢！你拿上个季度每个渠道的千人成本报表给孙正义看！咱也不能一刀切地让外人欺负，该传奇娱乐自己承担的广告费、营销费、推广费，就得从传奇娱乐出！” 柳倩管财务，并不了解营销费用的效率，刚才只是忙昏了头，此刻闻言之后紧急检索了一番，才发现孙正意这老狐狸居然也玩夹带，想把一部分传奇娱乐该自掏腰包的宣传费用伪装成了“友商逼着咱打折、为友商拉客”。 她也算从谏如流，立刻改了。 尽管驳回了一条，柳倩还是暗暗摇头，觉得日子难过。 这才上市多久？顾诚和孙正意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发展到了做贼防贼的程度，一个千方百计把自己名下其他生意花的钱摊给传奇娱乐销帐，另一个千方百计把这些钱再顶出去说“这个锅我不背”。 原因无他，顾诚名下那么多生意，只有传奇娱乐一家有孙正意的股份，孙正意自然希望这家公司少花冤枉钱，该花的钱都让那些顾诚和潘洁颖绝对持大股的子公司花去。 听说孙正意短短几天里，已经在背后私下里大骂：“八嘎！华夏这帮野路子！《公司法》有跟没有差不多！” 虽然孙正意骂得不算错。 因为2008年5月19日最高院实施（法释[2008]6号）、《关于适用<华夏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解释（二）》之前，华夏《公司法》对小股东利益的保护确实很空白，而同期米国人和扶桑人在这方面要到位得多。 以后这日子过得长久么？ 柳倩脑子乱哄哄地，好久才把顾诚和孙正意之间的分歧条分缕析地摊派清楚，顾诚就塞给她一份买买买的方案，让她带队实施。 柳倩觉得一阵头大，硬着头皮大致看完了： “斥资5000万美元，研发数款支持AGEIA公司今年新推出的phy-x物理引擎的高画质单机/网络游戏、并承担相应的前期技术投入？” “斥资2亿美元，搭建正版游戏线上销售平台，该项目应同时包括正版光碟游戏销售、在线下载/验证数字版销售两项内容？还要对dRm在线正版验证技术和反虚拟光驱识别技术进行研发？项目名称暂定名为StEAm，项目性质为传奇娱乐全资子公司。” “斥资2亿美元，对StEAm平台搭建后的这种正版游戏折扣促销进行补贴、应采用StEAm直接官方打折的方式，洗白或淡化支付宝等平台在这一过程中的受益程度。” “斥资5000万美元，用于烘托品牌被仿冒程度的局面，为司法认定驰名及其余品牌建设和曝光率经费买单……” 清单最上面的东西说得都是很清晰很见光的，越到下面就越是只能跟柳倩私下里说说，一看就是损孙肥私的擦边球，如果不加修饰被孙正意看到，估计会大为光火。 而事实上，即使柳倩以为自己是顾诚的心腹、能想通全部，而真相却是她根本没法彻底跟上顾诚的思路。 StEAm这个平台，在另一个时空是做cS游戏的维尔福公司2004年建立的，不过不是现在，大约还有半年多。顾诚也懒得想名字，当初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发现StEAm这个名字检索了一番世界各国都没游戏公司用，他就全套抢了，大不了到时候让维尔福公司再去另想一个。 历史上的StEAm在刚成立的前三四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数字版正版单机游戏销售平台，它只是卖卖维尔福公司自己的产品的——两者的差别大致就是京冬和淘宝，一个是b2c的官方旗舰店，一个是c2c的第三方开放平台。 眼下扯这些也没有价值。 在顾诚眼里，StEAm这个平台他都没打算长久使用下去，04年搞StEAm还太超前了，国民对于正版单机游戏根本没有任何支持的概念。这注定是一个要最后流干鲜血的阁命先行者。 但是做StEAm的过程中，公司积累下来的研发经验、项目技术，都是有可能被顾诚神不知鬼不觉复制出来的。甚至这一过程中可以才用大量的技术外包，不让传奇娱乐本身的研发团队做，而是委托给顾诚控制的YY网络科技等研发部实力强大的公司做。这样最后传奇娱乐只是拿了个成品，而技术经验可以大量地留在体系外。 而StEAm在今年拟实施的单机游戏亏本打折销售，一来可以培养国民的正版意识，反正这个市场迟早是顾诚会杀回来的，国内其他互联网人三五年内等闲没有那么大胃口来染指，这个市场越大，他将来总归会受益。 而且在StEAm主动打折的过程中，那些单机游戏爱好者一旦发现“用现金根本买不到那么便宜的游戏、只有用支付宝才能买”这一事实，无疑也会逼着这些人入坑支付宝，帮顾诚白推一大波支付宝/YY/人人的用户生态圈子。 如今全国的网民规模，勉强突破了1亿人。按照官方预期，到05年初大概可以达到1.3亿。 但实际上，拥有电脑的人数，比网民人数是要多一些的。尤其是在偏远地区，电信网通因为用户密度低、架设有线宽带成本高，所以均摊到每一户的费用相对于当地收入而言比较坑爹。按照顾诚手下的战略调研部门统计，至少有数千万平时可以用到电脑的人、却没有开通自己的网络，或者即使偶尔去网吧联网，也没有用qq/YY等任何需要注册/登陆的软件产品的习惯。 这些“有电脑无网”的用户规模，大概可以占到现有网民的2~3成，这是2004年的社会现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网络游戏领域再是用力猛推，也是不可能让这部分网民被拉入支付宝的坑的。但是单机游戏，尤其是一些不太、不太经典、以至于盗版光盘刻录商因为担忧销量都不敢铺货的游戏，却是这部分准网民极有可能去玩的——前提是他们能够发现这款游戏。 顾诚建设StEAm来提前打一波先锋，并且作为一道最终会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就是希望让这部分腾云公司还没法触摸到的准网民，在进入网络世界之前就被支付宝和YY先截流下来。 第51章 秘辛 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如今传奇娱乐在业内的咖位，和华夏吃瓜群众对纳斯达克的膜拜，只要顾诚撒钱，哪有招不到死心塌地精兵强将的道理。 无论是布局StEAm公司，还是其他几项花钱大计，实施得都非常顺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把班子搭了起来。程序美工策划运营，各种人才都是从同行掐尖挖过来的，数据中心研发中心这些花钱就能搞定的硬件投入更是雷厉风行。 每一项投资决策，孙正意也都有看，但是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毛病，何况钱也不是一把就全额砸下去的，他也就没法反对，任由顾诚施为。 反正让钱白白躺在账上太多，总归是不好的。而且顾诚的举措相比于另一个时空的盛达陈天乔而言，也不算非常狂妄，很符合他“一个刚及弱冠就爆发巨富迷失了自我的桀骜青年”人设。 在很多对互联网圈子“中年”发展史不是很了解的吃瓜群众眼里，盛达的陈天乔就是个做传奇的暴发户，然后又搞了个网文网站某点中文，别的似乎就没什么野心了。 实则不然，其实历史上04年在纳斯达克上市之后，陈天乔的野心是非常大的。仗着手头将近十亿美元的流动资金，他曾经试图横跨整个华夏的娱乐发行产业，而不仅仅是局限于做游戏。 当时搞的某点中文网，只是陈天乔诸多手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而已，谁也没想到后来反而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项目成了盛达的拳头产品之一。 那段历史上，陈天乔投入最多的一个项目，叫做“盛达盒子”——不理解的人，可以参考一下多年后阿狸进军娱乐业时的天猫魔盒，以及贾乐亭搞乐事“生态化反”时捏造的那一堆概念。 因为05年的时候网络视频才刚刚兴起，传统电视行业的数字化改造、数字电视机顶盒也才慢慢普及，陈天乔瞄准这一块之后，就非常超前地想要“做未来所有电视台数字化转型后的内容总分发商，让全部电视台和网络视频制作方都走哥的渠道，为哥打工”。 后世贾乐亭2013年开始搞这事儿，尚且让乐视电视赔得不要不要的，都没把付费生态搭建起来。而陈天乔想在05~06年就这么干，无疑是太超前、太低估基础设施和客观条件不足导致的困难了。 天才再多超前一步，就是疯子。最后“盛达盒子”项目失败，把陈天乔从传奇上多年赚来的钱基本赔了回去，累计赔了十几亿美金。传奇再寿终正寝后，陈天乔手上就只剩下一个某点中文网。 （不过我倒是看过很多小说嘴皮子一合，主角比YoUtUbE早两年搞YoUtUbE，然后大笔一挥成功了……呵呵……） 平行时空的陈天乔，对盛达的控制力远没有今天的顾诚对传奇娱乐的控制力强。陈天乔在盛达的持股比例也不如顾诚在传奇娱乐的持股份额高。 再加上顾诚的计划远没有陈天乔那么狂妄，他至少眼下连视频网站都没打算做。 既然如此，历史上的陈天乔如此大踏步布局都没有小股东能阻止，今天顾诚以小得多的尺度胡闹，孙正意又如何阻止得了？ 理据服。 …… 繁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顾诚一天都没放假，连续工作了12天，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见缝插针还要安排一点考察什么，两周时间倏忽而过。2月份只有29天，周末正好是月底——顾诚是情人节次日那个周日，从米国飞回来的。 部署完花钱大计，眼看3月份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腾云就要在港股上市了，顾诚决定休息一个周末，调整一下状态，顺便看一下吴越卫视的“少女时代”办得怎么样了。然后再看看马腾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上市后会不会弄点儿新花招给自己添堵。 据说“少女时代”已经放到第三个赛区的首轮比赛了，顾诚都没正儿八经从头到尾看过呢。 回家的路上，顾诚躺在车后座上，放松地靠在潘洁颖的大腿上，享受御姐揉捏他的太阳穴解压。 他很简朴，至今还在坐防弹款的奔驰S600定制车，一点都不像个爱显摆的超级富豪。 潘洁颖最近看着顾诚的所作所为，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尽力支持他，但也免不了有些担心： “你觉得StEAm这个项目，以后到了孙正意手上，真的不会对你未来另起炉灶布局‘数字版单机游戏销售平台’构成威胁么？眼下用Ipo的钱买的那些东西，咱‘净身出户’的时候都是带不走的，你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诚并没有睁眼，无意识地呢喃：“怎么可能，眼下StEAm这个项目，只是打算做成一个线上卖游戏的，以这两年的网络环境、数字防盗版技术，肯定还是光碟版实体游戏占绝大多数，数字版市场根本占不住多少。这么超前的概念，最后只能是前浪死在沙滩上，为后来者铺路——而我有把握，确保下一个来接棒的后来者依然是我，这就够了。” 潘洁颖咬着嘴唇，好心地提醒：“可是，难保孙正意接手之后不会与时俱进呢？这里毕竟是好大一个先机了。以后说起扛单机游戏正版化大旗的先驱，人人都会想到孙正意，这不凭白给他捞去一个执牛耳的名声。” 顾诚嗤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潘洁颖，玩味地说：“姐，你以为先行者的名声，就那么重要么？那你倒是说说，现在有谁知道华夏电商当年的‘StEAm’是王俊峰的8848珠峰科技？没人在乎，大家都只知道淘宝。 古代皇帝下达攻城命令的时候，都说‘先登者千金赏、万户侯’，可是比拿到赏赐的先登死士更早一步的呢？在哪里？垫在城墙根底下给人当垫脚石呢，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叫先烈，不叫先驱。你可是跟着我混了好几年的商界精英，脑子能不能别跟现在咱运营的那个小说网站上某些写弱智的重生文写手一样好不好，真以为快就牛逼了？” 潘洁颖被说得恼羞成怒，傲娇地拿小拳拳锤了顾诚几下：“那万一孙正意很努力呢？万一他不仅仅是‘快’呢？” 顾诚智珠在握地打消了表姐的担心：“这不可能，我是创始人，可以讲情怀，他是投资客，讲个屁的情怀？他来是赚钱套现、高位脱手的，不是来帮我们建设社会注意互联网产业的。 对他来说夺取公司的控制权、防止被经营者损害他的股东利益，这件事情他是很有欲-望去做的。但是一旦持股超过50%，绝对夺取了控制权之后，多出来的那部分股权对他而言还是要在最高位卖给肥羊才好。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想象，未来他必须重视公司的短期财报、短期利益，不可能再做烧钱砸市场份额的事情了，那是高成长性公司才能干的事情。” 顾诚说完这番话，总算让潘洁颖恍然了过来。 其实这点道理，在未来世人人都看得明白的：滴滴优步饿了么，在私募阶段，烧两位马爸爸的钱扩大市场占有率，那是没问题的。但烧钱的目的就是Ipo，然后甩锅坑公募的散户。没见谁到了公募之后继续乱烧普通散户股民的钱的。 因为普通股民本钱小，胆子也小，他们没有两位马爸爸那么大的魄力，送钱给人烧反而觉得自己迟早能赚回来。普通股民看到自己买的股票居然在疯狂烧钱，绝对会吓得肝儿颤，然后马上抛售，形成恐慌，化身羊群，让股价崩塌。 本小的人，赌不起大生意。进了葡京，只有何老板能玩把把Show-hANd、每轮赌注翻倍、连输十几轮后一把翻盘的事情。 普通人敢么？ 而以如今华夏的盗版环境，单机游戏正版化这项事业，注定是要五年十年才能见效的攻坚战，虽然最终攫取到的果实会非常甜美，没有耐心的人却尝不到。孙正意的身份和立场，顾诚完全不担心他敢做任何“有远见”的部署。 “我突然觉得资本方都好可怜哦，被创业者这么吃里扒外玩得团团转。”潘洁颖想明白前因后果，竟然可怜起孙正意来了。 “不是资本方可怜，只是没有钳制经营者资源的资本方可怜。融资不仅仅是融钱，更是融资源。如果资本方手上有不可替代的资源，不管是发行渠道、流量入口、甚至只是人脉、官场背景，经营者想坑，敢么？能么？ 在硅谷那么多风投，都有盘根错节的圈内资源，所以他们不怕经营者翻上天去。但如果是中东那群石油狗大户的钱进场，就呵呵了。要怪，也只能怪孙正意手上没有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非仰仗不可的资源——如果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今天我做的是阿狸巴巴马风的位置，为什么阿狸巴巴不能挣脱孙正意和软银的控制？因为软银手上同时由雅虎，阿狸系本质上是以一家数据公司起家的，没有雅虎系的搜索技术和其他技术支持、数据支持，阿狸最初根本玩不转。所以马风甩不开孙正意我可以。 那种趁着看好的企业遇到苦难低价抄底、而手头没有任何资源的投资者，最后还成功长期经营下去赚得盆满钵满——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弱智重生小说里。” 顾诚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孙正意是个扶桑人，作为华夏企业家，坑一下扶桑投资客，难道还要理由么？ 历史上扎克伯格是怎么稀释萨维林的股份然后挤走他的？ 斯皮格尔是怎么对付曾经的某位联合创始人的？他甚至连“我连公司的壳子都不要了，另起炉灶建立一家新公司运营Snapchat”这种招数都用得出来。没有资源只有钱的纯投资客，在这个圈子里有多弱势，也就可想而知了。 石油狗大户，就是用来宰的，不宰白不宰。 第52章 孩子长大只认娘 入夜，顾宅。 客厅里那台今年刚出的索尼48寸lcd电视机，被调到了吴越卫视频道。屏幕上正在放赞助商广告，“少女时代”选秀节目的第三赛区初选，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播了。 顾诚倒是打算支持国货的，不过04年的国货电视机还没做出这个规格，他只能跟王x聪一样，先心怀愧疚地用用扶桑货了。 不过要说这里面完全没有国货，倒也不尽然至少电视机前面那个机顶盒是国货。刚刚把工厂搬到下沙开发区的西湖数源生产的。 2003年下半年，国内的京城、沪江两座一线城市的网通分公司，首次试点了将有线电视升级为数字电视，电视机机顶盒这种设备才开始出现在华夏大地上。 到了2004年，深市、广市、金陵、钱塘、清岛、大涟6座城市第二批跟进，把华夏试点数字电视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然后05年还会有福-州、夏门，渐渐铺开，直到2007年实现全国数字化。 这一切，在吃瓜群众眼里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另一方面也为后来网络数字视频的进一步普及和发展多少铺平了道路，也让更多网民在入网时多了一条选择在数字电视出现之前，网通在面对电信时太弱势了，说是“北网通、南电信”，实际上是建立在北方大部分地区早期网络覆盖率远低于南方的前提下的。 闲言休絮，且说顾诚和潘洁颖坐在沙发上，准备用学术的眼光研究一下“少女时代”选秀。 潘洁颖的情绪，仍然有些迷惘。刚才下班车上顾诚说的那番话，对她的精神形成了很大的冲击。 倒不是说她还在同情孙正意这个扶桑人，而是觉得自己大学里读了三年mba，书本上学来的很多股权运作理论似乎都崩塌了。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上课并不勤快，读研的时候一个月也就去几次课，基本是混的文凭。 顾诚知道表姐的学究气需要扭转，便趁着放广告的时候，开导开导她。 “风投是什么？风投其实是资本发现新时代有越来越多资本没法裹挟的新生产要素之后，为了追求保住自己的增值率，为了防止‘我曾经有钱、却不能保证我未来一直有钱下去’而不得不作出的妥协。” “倒退50年，甚至40年，这个世界上有风投这种东西存在么？在传统的商业投资时代，投资是有实打实的可执行财富作为抵押的。比如成立一家公司，可以用资金出资、也可以用实物出资，或者是版权、专利权、商标品牌这些可以被法律质押/强制执行的财产出资。”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有越来越多明明很值钱，但又没法量化、没法抵押、质押强制执行的新要素出现了，这些新要素统统属于无形资产，但又不是法律规定的可以被强制执行的‘知识产权’范畴。 比如资本花钱捧红了一个明星，明星具有人身属性的名气，是值钱的，可以产生收益。但是人的名誉是没法被法律强制执行的，明星扑街了或者欠钱了，法律也没法强制要求明星的粉丝转粉明星的债主。过去资本只能用出版社、电视台这些渠道资源钳制明星，而不是钳制明星的‘名声’本身；但随着互联网时代渠道被打碎，资本的筹码就又少了一颗。 又比如qq的用户量是值钱的，可以产生流量、广告费和未来的可期待的内容消费潜力。但是用户量是没法强制执行的，如果哪天腾云用qq的软件著作权向银行抵押贷款、然后又违约不还把著作权执行给银行、自己另起炉灶搞一个叫微信的产品，把qq的用户导流到微信上。那么，拿到了qq著作权的银行将毫无办法，他没法要求法院把‘用户量’强行摁着脑袋强制执行回qq，用枪指着网民脑袋逼着他们用qq这件事情是没法做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招行不肯接受‘qq注册用户量’来抵押贷款。” 用一个最残酷的逻辑来说，那就是粉丝是不讲道德的。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用的一款产品或者自己崇拜的一个艺人私德有亏、忘恩负义就不喜欢这个艺人至少是不会为了讲道德，而增加自己的成本。所以掌握了用户和粉丝的人，才可以为所欲为。 正如明知腾云很多东西是抄袭的，而且用户体验和原版也没有多少提升，但是因为可以少注册几个账号少记几个密码，节约一点大脑的记忆成本，大家就改用腾云的了。 正如后世某些软件写作红了的网文，被发现是机器抄袭之后，粉丝为了降低自己再去找书的成本，还会说诸如“有脸说别人抄你，你自己怎么还不如抄的人红”之类的怪话。 正如人已经为追星付出了一定的精力成本之后，所以哪怕金泰妍反华了该喜欢的人还是继续喜欢，因为再换个偶像会比较累，需要重新酝酿感情。 不方便，也是一种成本。 人性都是懒惰的，接受一个意识理念之后，要洗出自己的脑海重新接受另一个，是要付出精神成本的，并不是人人都有盗梦空间里的洗脑师那么强的自制力。 而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宁可犯贱也要红的人，就是抓住了人类的这种惰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贱炒之后让吃瓜群众记住了，吃瓜群众就会懒得费事儿再去特地把他们忘掉。 而贱，是没法被现代商业社会的法律所强制执行的。 当然，“贱没法被法律强制执行”不代表“没法被法律强制执行的只有贱”。 虽然动机同样是“把资本方吃干抹净后拔吊无情”，但顾诚可不贱。 创建snapchat的斯皮格尔也不贱。 他们是明车明马的心狠手辣。 他们不用耍贱的办法偷偷摸摸从资本方身上蹭好处，而是庖丁解牛一样找出资本方的软肋，明火执仗地依法剐肉。 平行时空8年之后的斯皮格尔，用了“你要公司就拿去好了，我把snapchat前身的用户迁移到新公司运营的产品上去”这招，依法瞒天过海给自己的某个出资合伙人留下了一个被掏空用户了的空软件。 如果理解不了，就用马腾来假设一下举个例子：这种做派，就相当于马腾对张志栋说：“你不是要qq么？来，qq留给你。但是是个0用户的qq。哥复制一个一行代码都跟qq不重复、但是挖走qq所有用户的另起炉灶新软件自己玩。” 顾诚要做的事情，也是差不多的。 传奇娱乐？孙正意如果你真想要就拿去好了，但是我相信目前为传奇娱乐各款游戏掏过钱的付费用户，在传奇这款游戏衰落之后，是绝对不会跟着你孙正意去新游戏里继续挨宰的。 哥有信心把这两千万人一下子拉回自己手上。哪怕你依然有支付宝的最惠合作相对方待遇。 这两千万人，忠于的不是传奇娱乐，更不是你孙正意。 而是我顾诚。 哥的名字，哥营造出来的生态环境，哥手下那群忠心的艺人和设计师，能让2000万人跟着跑，追着掏钱。 而孙正意会不会警觉到这个问题呢？ 很难。 因为另一个时空好歹还有扎克伯格和斯皮格尔阴合伙人的前车之鉴教做人。 本时空哪来这些前车之鉴？小扎已经被顾诚收服了，斯皮格尔还在读初中当熊孩子呢。 孙正意只能以身试法，来给后人当不拿工资的好教员了。 不对，是好教具。 据说，数年之后，全世界所有大学的商学院，在讨论到“互联网时代没有代际用户黏性的软件公司为什么不值钱”这个课题时，都会把孙正意写进教材，让大家引以为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这一切眼下还没有发生。 …… 那些超前于时代例子、论据，顾诚不能举。 所以斯皮格尔和扎克的黑历史，他只能全部用假想的方式移植到马腾身上，然后用黑马腾的方式给表姐上课。 “一千年前，王安石搞青苗法的时候，给农民春荒借粮，秋收还贷，半年账期，利息是多少？三成？五成？注意，这可不是高利贷，是当时王安石搞的‘惠农低息贷款’。如果让地主自发搞民间小贷，利息还要高得多，半年翻倍利都是正常的。 五百年前，大航海时代，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向犹太人夏洛克借钱的时候，利息是多少？我不清楚个案，但是有经济史学家考据出来30%左右，年利。 两百年前工业时代呢？一百年前呢？现在呢？如果看过历史，你就不会被mba的课程束缚住了。虽然资本看上去很强势，书本也教我们资本很强势，但相比于他们两百年前、一百年前的同行而言，在人类历史上，资本对企业的控制力在越来越弱，仅仅在实业上投入钱所能得到的回报率，在越来越低，所以自然利率也在越来越低。 如果我们把风投比作父亲，把创业者和经营者比作母亲，把事业比作孩子。 父亲是花心的，就和风投一样为了降低‘万一生了个败家子，我就没法让自己的后嗣世世代代富贵下去’的风险而到处散播精子、然后给女人小孩一笔生活费。母亲是只有这一个孩子，必须用这笔安家费负责把孩子养大成人教育好。（当然在风投这个问题上，“父亲”是可以杀了“败家子”的。创业失败的公司可以破产。） 但最后孩子成才了呢？我们看到的是啥？是‘孩子长大只认娘’。科技越是进步，世界越是开放，技术壁垒就越是强大，资本壁垒就越是虚弱，资本培养出来的有价成果当中、无法被法律强制执行的新式无形资产就越多。 而孩子的母亲可以轻易利用自己教导和养育时的便利，把这些法律规定不到的无形好处转移出去，让孩子的父亲上门要赡养费的时候公证出来的财产越来越少。 只给一个精子和一笔安家费，然后不负责教导养育，是不可能拿到孩子功成名就后的主要回报的。孩子有的是办法教抛弃妻子的父亲做人……” 顾诚的话越说越没有廉耻，惹得潘洁颖一阵脸红，终于柳眉一竖、忍不住驳斥：“父亲也可以一起教导养育孩子啊，谁规定所有渣男都是拔吊无情留点钱就算数了？” “父亲当然也可以一起教导和养育但是这样的话，他就不是一个纯粹只给钱的‘渣男式’风投了，或许他算是一个出资的联合创始人，或者他算是一个同时给融了核心不可替代资源的外部合作伙伴。 一个真正的风投，需要面对的项目有很多，他没有精力的。就拿孙正意举例，他对阿狸巴巴，充其量只敢说‘嘿，你在数据服务和搜索方面基础太薄弱，你需要雅虎华夏的合作和帮助’。而这话翻译一下，性质就跟‘你一个人打江山撑不住的，在xxx还有一个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可以跟你合作’是一样一样的。忙着散播精子的渣男，最多告诉儿子他有兄弟可以帮衬，绝对不会亲自下场动手帮衬的。” 冷酷！ 阴险！ 卑鄙！ 不是人！ 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用这样粗暴的例子来解释这个问题！ 听完顾诚冷冰冰毫无感情色彩的剖析，潘洁颖觉得自己那几年mba中关于股份管理资本原理的书都白念了。 在顾诚这个经济学和管理学文盲面前，那些经典的著作反而成了只注重眼下的胶柱鼓瑟、没有认清历史前进趋势的僵化死板教条。 谁让顾诚来自于一个资本利得已经极度虚弱的时代呢？他站在历史的高度，看清这些真相毫无困难，就像现代人看清原始人一样毫无困难。 “你这些东西都哪儿看来的？我觉得那几年书好多东西都白念了。”潘洁颖心中很是委屈，有一种做了很多无用功的无力感。 “没哪儿看来的，过个二三十年这些理论应该会被写出来吧，我随便瞅了几眼而已。” 顾诚很想这么回答，但是他不能。 谁让他是穿越者这句话不能说呢。 “自己瞎想的……基本上就这么多了，你再要干货也不会有。咦，第三赛区是西南赛区诶，这个选手不是张涵韵么？上次来选女主角的时候我好像见过这个妹子。” 电视机上，“少女时代”已经开播了，顾诚无耻地转移了自己的话题，避免被表姐追问穿越相关的问题。 可惜，潘洁颖心里憋着一股迷茫，始终不能静下来好好听歌。等张涵韵都唱完了，她突然一惊一乍地反问顾诚： “不对！我总觉得你的说法有问题。资本利得逐渐下降，虽然是总的趋势，我暂时接受你这个设定。但是根据我念mba时那些教授们教的理论，在这个过程中，资本肯定是不甘心的，会挣扎，会千方百计找新的稀缺资源并且试图垄断这些稀缺资源，来延缓自己被挤出圈子的。 比如你说印刷行业需要大量密集投资的时代，资本就可以靠投资印刷厂来压制传媒创作人的影响力。当印刷成本大幅下降、印刷资源的稀缺度不如创作资源时，印刷资本家控制内容生产者的能力就开始削弱。可是即使如此，资本还可以和权力合作，比如在国内，靠垄断刊号/书号，设置出版门槛，人为制造稀缺，进一步钳制创作者。新的稀缺总会出现的。” 顾诚一阵无语。 还能不能愉快地听歌了？ 不过他还是不得不对表姐聊到的问题做出回应：“人为制造稀缺？资本不愿意接受利得下降和控制力下降？这种事情当然会发生，但是改变不了总的历史演进趋势。” 潘洁颖“那你觉得，随着新科技的崛起，未来的既得利益者会怎么防止自己的财富升值速度跑不赢技术进步带来的后起之秀呢？你也说了，只有钱没有资源的人，在科技新秀的股权投资上容易被创业者经营者坑，他们总要想办法找一个安全的场子玩吧？” “买房啊。” 顾诚想都不用想。 这个问题，对于后世的人还需要经过大脑么？ 潘洁颖愕然，许久都没有反驳，最后应该是自己回过味儿来了，弱弱地叹息：“难怪去年开始房价一直在涨……土地这玩意儿，果然是无法大批量供应的不可替代资源。不过按照这个涨速，多过几年总有土地多出来房子卖不出去的时候吧？” “土地总量多出来，资本还能人为制造一二线城市土地的局部稀缺呢，你担甚么心。才涨了一年你就觉得够了？有得涨呢。行了，乖乖听歌吧。” ps：写这个章节的时候，和部分书友讨论了。他们对于“只有钱没有资源的人，在科技新秀的股权投资上容易被创业者经营者坑”这个观点似乎非常抵触和反弹。我就说两句干货，论证一下吧。 当时他们反驳我，是用“如果十年前就买腾云的股票，一直长线投资，绝对比买房赚，资本增值率高”这个例子来反驳的，证明哪怕只有钱，只要眼光准，一样不会被通货膨胀和cpi甩开。我就用这个例子本身剖析反驳。 看过腾云股价的都知道，06~08，11~13，是腾云市值暴涨的年份，基本上两年翻一倍。但是09、10年几乎原地踏步。 为什么那时候原地踏步了？因为很多资深有消息、会分析的投资客，在听说了微信这个项目后，觉得马腾很有可能把微信拆分出来单独上市，从此和qq两个公司运营。所以他们认为腾云会很快衰落，当时很多人抛售了腾云的股票，导致09、10滞涨。11年后确认微信项目落地、就在腾云内部运营，不拆分，大家才重新狂买腾云，导致继续猛涨。 因为qq属于技术上没门槛的东西，这个软件本身，几百万就抄出来了。qq值钱的是用户，而用户是没法捆绑给公司、或者承诺“公司经营者不把客户关系挖到新公司”的。 以马腾的控制力，他可以把qq的用户全部引流到微信上，然后他和张志栋等人的创始人团队在腾云只占25%股份，到了新拆分的微信子公司或许可以运作到60%甚至更多那他为什么还要带着腾云剩下75%“穷得只剩钱”的股东“带你装逼带你飞”？ 只不过后来mih以及其他各方制止了马腾的拆分计划。 否则今天的腾云已经是一个空壳了，腾云剩下的75%股权的持有者只能跟pc时代的残余玩家玩玩是不是觉得我描述的这个招数很熟悉？没错，就是斯皮格尔2012年玩的那个。snapchat不值钱，snapchat的用户量才值钱。 所以，哪怕是腾云这样的公司，只有钱的人无脑持有十年，也不是必赚的，那只是历史的运气好。 第53章 我们不物化女性 “少女时代”的选拔圈人范围，并不完全等同于再有一个月就将在芒果台开播的“超级女声”。也不可能把“超级女声”项目原本会吸引到的妹子都拉来吴越卫视参加节目。 尽管有了顾诚这个国民男神的bUFF加成后，吴越卫视的“少女时代”节目对女学生们的吸引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超级女声”。 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没有足够的**经验……啊不，是因为这两个节目在最初的人员选拔上，定位就有所不同。 超级女声，顾名思义是100%追求妹子歌唱得好，只要音色好，音域宽，唱功过硬，长得丑一点也无所谓。 而少女时代，毕竟最初源自于诚品影视为《仙剑奇侠传》海选女主角和部分小配角，在选完角色之后，为淘汰下来功亏一篑的妹子们寻找一条“如果最后红不了也是自己实力不济、与人无尤”的退路。 因为赵灵儿这个角色当初就不要求演技，所以就只剩下选美了。 这一点顾诚从来都没讳言过，面对媒体质疑时他也是这么诚恳地承认的。 “人人搜星”就是一场选美。 吴越卫视方面，在接手“人人搜星”的这批遗产、搞自己的选秀综艺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光靠这些只有颜值的花瓶撑节目，还会另外补充新鲜血液。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和推广、吸引女生主动报名，最终在节目开播之前，一共吸引到了2000多名妹子进入各赛区正式比赛阶段—— 而当初从“人人搜星”那里继承过来的直接参赛人数，大约在500左右，都是那些通过“人人搜星”二面的。换言之吴越卫视自己推广拉来的人，还是占了节目的主流。 但总体而言，少女时代的选手平均颜值比超女高，平均唱功比超女差，那都是没办法的。 顾诚并不知道，在平行时空历史上唱功大放异彩但颜值感人的妹子们，依然选择了超级女声作为发挥自己热度的平台，不愿意来少女时代凑热闹。比如原本04年的亚军王缇，以及成绩还算不错的孙一卜、尹婷婷、陈文娅，都因为一开始长相就不够格参加“人人搜星”，最后出于自尊心而连带着对“少女时代”心怀抵触，没有前来。 而安又琪、张涵韵、张月这些长得比较美同时声线又好的，才成功被少女时代截流。 同时，因为两个电视台同时有节目pK，对妹子的争夺竞争也变得更加激烈。拉人的尺度和社会影响力也高于历史同期。导致不少平行时空最初选择了观望态度、后一两年才会参加超女的女生，如今也提前进场了。 比如长相欠奉的李雨春、周笔唱、纪敏佳就去了芒果台。外表靓丽的张亮颖、何洁则来了吴越卫视，唐笑则直接阴差阳错去《仙剑》里跑龙套了，彻底与少女歌手选秀类节目擦肩而过。 一时之间，群雌粥粥，波涛汹涌。 …… 今晚在电视上，一群群的妹子一个个的过，每人都只有一首歌的时间。 因为王缇的退出，张涵韵本该在西南赛区更加容易脱颖而出；但原本明年才会来抢生意的张亮颖横空杀出，再次让这个14岁的小萝莉颇有压力。 幸好才预赛，有的是水平差的选手可以淘汰，倒不虞强者直接硬碰硬。 “你好象很看好那个张涵韵？是因为她长得可爱气质萌么？”潘洁颖对顾诚是最了解的，连顾诚看一个妹子时的眼神，她都能看出顾诚对对方有没有兴趣。 趁着中场休息放广告的时候，她问出了这个问题，语气略微带点酸意。 “还行吧，主要是这个妹子我比较熟，当初选演员被刷下来的时候，志凌姐撒网签无保底‘卖身契’的时候，她就很爽快跟公司签了。同等条件下，能尺度稍微松紧捧一下，就捧咯。”顾诚毫不讳言自己的偏好，显得很坦荡。 潘洁颖若有所思，用商榷的语气说：“原来是这样，我说呢，看她唱功其实并不算最好……但是如果你准备在比赛中倾斜资源捧她的话，会不会让节目的公信力下降哦？这点上，我觉得咱搞的‘少女时代’，相比于芒果台的‘超级女声’，在人气基本盘上可能有劣势呢。 芒果台的选拔标准会很客观，就看歌声好不好听。我们还杂糅了台风、形象这些颜值分，会不会太不亲民了？我是不太懂这些行业的，但是听外面搜集回来的用户反馈，芒果台主打的就是‘一炮而红的邻家小妹’，我们这个离普罗大众的距离感大了点儿。” 潘洁颖的提醒，也算是细腻缜密，说得非常委婉。 一个综艺选秀类节目能否大火、能否带掣着其背后的投票平台渠道跟着起飞，关键还是要看它对女性观众的吸引力，因为看电视的绝大多数是女人。 所以，如果参赛选手都是那种女主播式的网红脸的话，这个节目妥妥地会扑街的——这样的选手人群，只能吸引到吊丝男来关注，而女性观众只会因为反感而排斥。因为这种节目有物化女性的嫌疑，把女性潜移默化放在了男人玩物的尺度上。 女人看着觉得漂亮的女人，男人看了不一定觉得漂亮。 女人看着觉得嫉妒的女人，男人看了才真觉得漂亮。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超级女声能够红一批李雨春、周笔唱那样男人明显觉得至少是不漂亮的女生——因为女观众会觉得李雨春、周笔唱“帅”。 同理，正因为电视综艺的观众大多数是女人，所以一旦把选秀节目的内容从选女艺人改换成选男艺人，情况就截然相反了。 各种太监、娘炮、小鲜肉尽管往上堆，越娘节目越火。抨击“娱乐节目物化女性”的女权过敏者纷纷偃旗息鼓，谁也不会在乎“这是不是在物化男性？消费男色？”这个问题了。一个个咪蒙女汉子看得那叫一个心中暗爽。 潘洁颖能看到这点，说明还是走心做了功课的。 至于顾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 他可是从一个男色消费一度爆棚的时代回来的，眼下这些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你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常见，就很当年你我第一次一起去汉城，看小雅的出道发布会。当时你就觉得小雅超级漂亮，惊为天人，但我就没那么大反应。原因就是小雅属于让女生觉得特别帅特别有元气、味道的女生。这个我也没法解决，不过可以选择先搁置观察一下，我相信吴越卫视挑人的时候也会掺杂一些长得帅的女生来参赛的。” 潘洁颖思之再三没有答案，也就索性暂时不想这个问题了。 随着节目的播放，电视上很快淘汰掉了一批现场评审团就觉得太差的女生，大约留下了三分之一，然后宣布这些人进入下一轮。与此同时主持人宣布开通本赛区人气投票环节，大家可以上人人网为本赛区本轮初选晋级的女生点赞。点赞活动是每一轮里每个人人网用户对每个选手只能赞一次，同时每个人人用户每天只能选一个女生赞。如果觉得本场有多个想赞的人，就只能后续每天来登录一次人人网，变相增加了人人网的用户粘性。 据说现在人人网的研发部门还在网站后台准备新的支持偶像的功能，将来是有可能收费的。但目前初赛环节选手质量都不高，观众的粉丝程度也不深，这些要花钱的招数就暂时不拿出来了。 潘洁莹也去书房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人人网、登陆，然后翻到网站新做的首页，浏览了一下人气投票列表。 人人网本来是应该没有首页的，或者说一登陆上去就跟qq空间一样，进入自己的个人的主页，而不是跟门户网站那样。 不过为了这次的“少女时代”活动，人人网的技术部门开发了一个新的首页，专门用来宣传这次的活动，并且展示本阶段可以被投票点赞的女生相册。 为了不影响不喜欢选秀综艺的用户的体验，在登陆人人网的时候，第一时间进入的依然是个人空间，但网页上会悬浮一个半透明的水印广告——长相大致就跟后世优酷网上每次电脑端打开优酷首页时，那个会霸屏3秒钟、也可以提前点叉关掉的水印广告一样。 “这个设计还不错，走了心了。既可以让特别反感综艺的用户主动叉掉广告。又可以留出3秒钟缓冲时间加载网页，让网站看起来更流畅。同时半透明的水印设计还不影响用户在这3秒钟里不关广告但正常浏览背后的圈子好友点赞围观动态。” 潘洁颖这是“少女时代”开播上线以来第一次上人人网，也亏得她跟着顾诚做coo、cpo摸爬滚打了三年，如今对于互联网产品的用户体验分析可谓轻车熟路。扫一眼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的好坏来。 还真是一个进步飞速的上进少女，嗯，其实应该叫少-妇。 她在选手写真照列表里找到了张涵韵，然后把首赞点给了她。 第54章 江湖不平我来踩 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基本的商业逻辑，所以潘洁颖对“主动投效摆低姿态的艺人就该多给资源”这个观点并没有任何抵触。www. 在平行时空，张涵韵这小妮子红起来之后，黑她的材料可是真不少。究其原因，无非是很多人觉得她只会卖萌、唱功不好。却硬生生挤到第三名，把歌声比她好听的妹子挤了下去。 再加上后来这一年的冠军安又琪、亚军王缇此后在演艺圈里也不如张涵韵这个季军混得红，心怀不忿的人就更多了（级女声获奖者同时在娱乐圈里也持久火起来的，是2oo5年这一届，因为关注度高得多，第一年只是试水的。） 但是，凭良心讲，谁也没规定唱歌好的人就一定能红；就好比从来没规定考进清华北大将来就一定比二本毕业生赚钱多。 马风那种钱塘师范学院毕业的企业家，其实承载了无数事业扑街型学霸的怒气和怨念，以至于连李老板每次去大学演讲校招，都要拿“我们度娘讲究实干，不会用你是复旦毕业还是钱塘师范毕业来作为衡量人才的标准”这番话说一嘴。 搁张涵韵身上，一个道理。 潘洁颖在自己的电脑上给张涵韵点完赞，然后刷新了一下网页，看到张涵韵的点赞人气果然在西南赛区排到第一。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公司在数据上做了手脚，颇为担心这么干是不是会得不偿失丧失公信力。 但仔细再一看，原来只是张涵韵在人人网页上拍的推荐位比较好，位置醒目，而且点进去放大看“详情”的地方，美照也比较多。 看来只是曝光资源略微倾斜一下。 她见状也不由苦笑：“这么搞，迟早还是会有人抨击我们的，说不定还会传出你睡过这些小姑娘的绯闻。” 潘洁颖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另一个时空张涵韵被黑得惨的时候，什么校鸡公车之类的脏水都随便泼。但其实就算此妹可黑，也不是这么个黑法，说她愿意塞钱、让出经济利益、贱卖自己的身价，这都是好歹黑到点子上了。拿性资源交易来黑，就有点歪了。 对此顾诚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显然早就下了决心，要我行我素彰显一下自己的三观：“怎么可能，稍微有点逻辑的人都不会这么想——‘肯在自己还没红的时候就主动跟经纪公司签无保底卖身契’的女生，愿意自己红了之后让公司赚大头，公司当然会全力捧她，她也就不需要再掏性资源。 真正需要掏性资源的，都是钱上比较看重，准备等自己拿奖之后再挟奖签约、抬高分成比例的人。如果你没有在消费者眼里不可替代性的资源，要么给钱，要么给性，否则凭什么轮到你红？肯给钱的，一定要让她们有个好下场，才能鼓励其他女生将来都选择用钱而不是性解决问题。 当然，这招绝对不会伤害到‘有不可替代性优势’的艺人，如果有个女生比维塔斯的海豚音还高，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就算她既不出钱也不出性，照样可以爆红，而且全世界的经纪公司都会上赶着求她签，随便你挟奖抬价。” 对于这种掷地有声的言论，潘洁颖也是没啥好说了。 她从来都知道，顾诚对于“具有不可替代性”才能的人是非常尊重的，在他的字典里一个人的高贵程度只和他的不可替代性有关。在这个世界上同类越多的人就越不值钱。 张涵韵不出意外的话，真要被顾诚捧成一个宣扬价值观的标杆来教化圈外女生了。 就跟当初顾诚劝权宝雅跟s-m签长约、好让s-m在扶持solo上多网开一面一个道理。 没有核心竞争力的人，要懂得贱卖自己。有核心竞争力的人，要懂得讲义气。 当然，这并不是顾诚最终想追求实现的人类娱乐圈规则。未来如果有可能，他当然希望“让更多人找到自己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核心竞争力”。他也不希望有太多艺人因为找不到自己的特色而只能打价格战。严厉执行价格战尺度，只是一种倒逼无核心竞争力艺人去寻求分别心的“怒其不争”式鞭策，是在教他们做人。 另一方面，这个世界上拥有独特核心竞争力的艺人、文化人其实不少。只是现代传媒体系的考核尺度太过传统工业化，指标不够丰富，所以界定不出那么多独到的人才。 未来，如果用户的个性化需求能够被进一步掘，大数据的尺度、维度能够更丰富，顾诚自然可以挽救更多的艺人。 但眼下他只能先乖乖赚钱，把资金积累得更雄厚，把自己的渠道平台做得覆盖面更广。 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今年能做到识别个人脸就差不多了。真正模仿人类思维的兴趣偏好猜测型推送智能，历史上张一鸣的今日-头条可是到2o12年才开始做，名声差得多的“快手”也是差不多的时间起步。 就算本时空有顾诚这个因素，三五年之内是不太可能了。 何况人人网和yy再是追求实名制，pc时代的实名制程度和数据混杂程度终究和手机时代是不能比的。就算用yy的人各个实名，那些在网吧里用的人还是会十几个人用同一台电脑，那些用户的行为数据是没法把电脑前面某一刻究竟坐着谁分析出来的。 无论是技术还是硬件，都注定了顾诚还得忍辱负重三五年。 …… 潘洁颖见顾诚莫名其妙又陷入了沉思，脑洞大开。她只好轻轻揭过这个问题，不再纠结。倒是顺便跟顾诚聊起了他那项酝酿之渐渐扩散到叮铛网和某点网。然后公司旗下所有艺人，无论是搞音乐的还是搞影视的还是搞的，统统都能由此产生粉丝经济。买唱片买实体书买电子书下载数字音乐都能获得正版粉丝值。粉丝值高的将来可以优先得到粉丝见面会抽门票资格、偶像签收版唱片/影碟/书籍、以及大麦网上的演唱会门票提前购票权。” 潘洁颖听得悠然神往，蓦然现这不就是顾诚在《长尾理论》里提到的“在标准化内容产品已经可以被轻松盗版的时代，依然掏钱消费正版的用户，到底在为什么而掏钱”这个课题么？ 顾诚版的《长尾理论》，可不仅仅是一本个性消费的圣经，也不仅仅只有克里斯安德森那点干货。他在撰写的过程中，已经把十年后凯文凯利的《必然》中提到的“之所以盗版时代还要付费的原因”中很多论述去芜存菁，融合到了自己的著作里。 潘洁颖是个弟控，对于表弟写的书，她可是要反复读的。如今稍一点拨，就顿觉灵台空明豁然开朗。 而且很快，她就领悟到了顾诚这套办法的额外好处： “这套办法如果可以实施的话，我们就算放开收费投票，也依然可以比腾云将来跟芒果台合作的q币投票更有公信力了。至少我们yy系的用户实名率高得多，投票后是谁花了多少钱都有账可查，每个人背后真人是谁也追溯得到，完全是付费/免费完美结合的。 而马腾那边到时候就算跟风，也只能跟我们的付费部分，因为qq号是可以无线注册的，要是qq号不要钱都能点赞，这个数据量肯定会被刷爆到毫无公信力。而q币付费投票也存在查账不透明的问题，大家都会怀疑腾云公司是不是拿不存在的人自己刷数据。” …… 姐弟俩看少女时代节目一直看到11点多，然后各自回去歇息。潘洁颖见顾诚又准备捧几个年轻的萌萌小姑娘，心中颇有些危机感。难免曲意逢迎了一番，让顾诚排遣一番事业压力。 潘洁颖当晚随口提到的“腾云方面准备和芒果台搞q币投票的活动”这一消息，当时其实还不确切。也是yy方面的战略调研部门捕风捉影、利用现有的模棱两可证据、加上以己度人推断出来的。 然而，仅仅第二天，3月1号，这一消息就匆匆忙忙地被证实了——据说是腾云方面主动放出的非正式消息。 拟上市公司在上市前要保持沉默期，不能乱宣传哄抬股价的内幕消息，这是法律上的原则，港股和米股都要求遵守，国内么松一点。 但实际上，那些不能被证实的小道消息总是会乱传的。 马上就要到ipo当口的公司，哪家的老板和股东不希望多融点钱？ 腾云公司预定在这个月ipo，还剩两周了。马腾如今的心态，应该跟一个半月前顾诚飞去米国的时候是一样一样的。 这是一个周日，顾诚和潘洁颖在家里吃早饭的点儿，潘洁颖曾经的同学、如今在战略调研部门做事的柳书琴就把一份情报到了他们的邮箱里，里面都是最新的第一手消息。 “看来马腾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呢，我们上次为传奇娱乐挖的‘适度游戏有益，沉迷游戏伤身’的坑，好像不经意就把马腾也给陷进去了。” 潘洁颖翘着粉色美甲油的纤纤玉指，用指腹拈着一小块鳄梨酱玉米卷饼，看着邮件上的内容，忍不住笑得很开心。 第55章 不小心砸到花花草草 “怎么了，具体说说呗。 ”顾诚吃不惯墨西哥做法的鳄梨酱，只用普通的托斯卡纳酸奶酪往吐司片上涂抹。他的动作显得那么淡定，似乎马腾如今已经不配被他第一时间关注了。 只是听了潘洁颖欣慰的笑语，他被勾起了好奇，才占用吃饭时间追问一下。 潘洁颖咬了一口鳄梨酱玉米卷饼，一边用餐巾赶忙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酱汁，好一副诱人的美女吞汁图。然后提醒顾诚： “你不记得了么？当初就是你安排让传奇娱乐给旗下网游，在开启登录之前都打上‘适度游戏有益、沉迷游戏伤身’那八句话的口号。结果文化部、版叔那些衙门其实早就有老派的人看着咱网游捞钱祸害精神文明建设不爽了，一研究就决定拿去修改下，然后推广。 上个月中旬你刚回国的时候，就要求各地执行，所有正规运营的网络游戏都要限期打上这些开场白，而且也要学着传奇和奇迹一样，设计一套游戏时间过久后游戏收益递减的补偿性机制，鼓励玩家慢慢减少每天的游戏时间。眼下都快开两-会了，整改期限就快到了。” 顾诚想了想，果然有那么回事儿。 他从o3年12月就开始这么干了，当初为的就是鼓励传奇和奇迹的玩家多下线休息、然后设定“离线5小时可积攒1小时双倍经验时间”。随后等玩家们被双倍经验迷得五迷三道、没有双倍就打不下去游戏大呼“再让我吸一口”的契机，推出“双倍经验卡”这种华夏网游界的氪金新手段。 最后还让传奇娱乐的股价在Ipo时高开高走了一番。 没想到，当初当幌子打出来的口号，倒是被文化部的人学了去。 但仔细一想，这也没什么问题。顾诚这八局口号，本来就是后世用了三十年之久的，后世那个1o后的顾诚，读到中学毕业时国内的网游还是写的这八句话，所以他才记得。如今拿出来，文化部门的人看了自然觉得亲切。 所以，“限制网游在线时间”之类的“防网瘾”手段，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在华夏大地上提前了一年多落地了。这一招原本轮不到用来对付传奇和奇迹，应该是“魔兽世界”入华后，才让文化部门如临大敌作出如此举措。 每年的两-会期间，都是舆论管制和文化整肃表功的契机，如今已经3月初了，整改期限自然邻近。但考虑到游戏升级改版需要时间、技术上需要论证，所以文化部也没逼得太急，只说那八句话必须在3月3号大会开幕之前改好放上去，至于“每天在线多少小时后应当减少游戏经验/金钱/装备收益”，可以放宽一些日子写程序实现。 听说，某个雅号“磁暴步兵”的杨叫兽，也因此提前名声大噪，开始了他在官方扶持下的电击大业，并且为文化部的这次行动提供了不少理论依据。 听说自己随口一个主意，引起了那么一连串的后果，真是让顾诚不胜唏嘘。 “可是这个跟腾云系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影响到他们的Ipo市值前景了呢？”唏嘘归唏嘘，顾诚依然没看出这两件事情背后有什么确然的关联。 潘洁颖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当然有关系，网游被限制每天登6收益的时间之后，文化部又顺带拷问了另一个促成网瘾的问题。说网络交友、网恋用途的软件，目前大多以考核每日在线时间作为用户经验、等级的提升依据。 导致全国有很多人电脑不关常年挂QQ，不仅浪费了时间、还浪费了电脑折旧和能源，一点都不节能环保。所以这次文件要求所有Im即时通讯软件都不得再用在线小时数决定用户等级升级度——所有的Im类软件，包括QQ、msn和yy都在整改之列。” 顾诚恍然大悟，但一想又觉得不对：“我们的yy本来就不是按在线小时数算经验值的啊，我记得不是每天上线2小时就算活跃一天了么？” 顾诚因为后世记忆的原因，一直觉得Im即时通讯软件类天然就该搞成按照活跃天数给用户经验。干嘛要在线一个小时算一个小时？ 何况yy最初的定位是“打游戏时的后台语音工具”，也不可能让人一天十几个小时在线，这么设计也就没毛病。 潘洁颖耐心地解释：“我们是这样，但QQ不是这样，QQ是按照‘挂一个小时算一个小时经验’的模式升级的。这次文化部的整改要求，QQ的经验模式是伤筋动骨最大的，QQ用户的平均每日在线时间，估计要砍掉一半都不止了。” 大部分95后甚至9o后的网民，基本上都没见过按在线小时数算等级经验的老版QQ。但历史上一直到2oo5年，这都是常态。当时很多家里有网络的网民，选择把电脑常年开着挂QQ，没电脑的网民甚至还有委托去网吧上网的同学一次性挂十几个QQ。 听说还有些家伙玩“去网吧代挂一天QQ收费1~2块”这种生意，然后从有需求的同学那里搜集十几个QQ号来，开一台电脑全部后台挂上、然后前台自己打游戏。靠集资挂QQ的钱平掉，相当于白打了一天游戏。 生意头脑好的学生，甚至有代挂QQ白打游戏还倒赚钱的极端案例。 历史上的QQ被迫改为按活跃天数，正是被“反网瘾、节能环保减能耗”这杆大旗给压的。 现在顾诚撬动了“适度游戏有益，沉迷网络伤身”这根杠杆，连带着QQ也被坑了。 潘洁颖见顾诚陷入了自我脑补的沉思状态，反而有些不甘心了，不耐寂寞地反问：“你就不问问我，QQ被迫改了经验升级制度之后，为什么受损会比我们的yy大呢？” 潘洁颖平素被顾诚在智商上压着，一直挺不甘心的。今天逮到了一个卖弄见识推理的机会，怎能放过？ 她巴不得顾诚连忙请教她，好让她傲娇显摆一番呢——反正答案都在柳书琴的邮件末尾附的分析报告上写着呢，刚才她已经扫了一遍。 “这个没什么必要问吧，我稍微分析一下也能看出来。”可惜顾诚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没看到美人傲娇求显摆的现状，只顾自己秀智商。 稍微想了一会儿，顾诚就自己琢磨明白这个问题了： “按照目前yy和QQ的争夺，相对而言QQ的定位是陌生人社交，是帮助人认识新的网友用的。yy是熟人社交，是和现实中同一个网吧打游戏的认识的朋友、以及工作中的同事、学校里的同学朋友聊天的工具，而且yy的朋友圈设定比QQ更能绑定熟人之间的实名制朋友关系。 作为一款熟人社交产品，每天上线看一看就能满足绝大多数社交需求了，最多打游戏和工作这些整段的正事儿时间需要在线。压制这款产品的每日在线时间，对yy的传播和圈子的扩大伤害并不大——因为如果你想加某个熟人好友，不管他在不在线，一个好友申请过去，等对方上线了看到了肯定会点同意。 但QQ偏向陌生人社交，网友约泡、网恋，以及最新的漂流瓶，对于用户的在线时间要求就很高了。对于搭讪的陌生人，如果是一条离线信息，将来就算收信人看到也不太可能回复过去。陌生男女聊起来，第一次必须是在双方都在线的情况下。如此一来，压制了一款陌生人社交软件的每日活跃小时数，对于认识新朋友是有很大的伤害的。 资本市场上的分析家都是人精，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现在QQ被强行压着在这一点上服软，对于即将到来的Ipo，肯定会导致承销券商集合竞价时更加保守。” 顾诚说完，潘洁颖顿觉人生好无趣，她好不容易想现学现卖显摆一下，结果顾诚自己就全想到了。 历史上，这件事情至少一年半之后才生。那时候QQ的用户数经过了一年半的井喷式增长，已经比o4年初翻了一倍不止。 何况因为另一个时空没有一款熟人社交的产品跟QQ拼杀，所以QQ上的严肃工作、同学关系网已经渐渐形成，再被压制每天在线时间时，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大了。 但现在，一方面是提前了一年半，另一方面是被yy的差异化设定逼到了陌生人社交这个标签上，QQ还处在一个“同学同事关系网都还没搬到QQ上”的尴尬状态。提前把QQ认识陌生人的时间成本增大了一倍不止，资本市场略微看衰QQ的展前景也就在所难免了。 “最近盯着一点腾云的Ipo，我估计马腾可以筹到的钱起码因为这个利空判断缩水一成以上，他们的各项计划肯定也会因为资金不充裕而略微延宕——比如，听说他去年开始就让周红衣作为外协独立投钱研一款免费安全软件，准备为腾云系做支付工具提供安全杀毒保障。 如果马腾Ipo筹到的钱足够，他自然可以一转手就拿出全额把周红衣的项目买下，以这种模式合作。现在他如果筹不够，我估计腾云系的免费安全软件和仿支付宝的产品都要因此延期两个月。” 顾诚算无遗策地推演着，脑中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张进度表。按照原本的估计，马腾在安全和支付领域彻底完成抄袭可以在2oo4年年底完成布局、其中安全软件大约在年中投放。 现在看来，如果Ipo的挫折确实出现的话，2oo5年春节的时候他都不一定拿得出钱包了，免费安全软件则要延期到暑假结束左右。 连春节都拿不出钱包类产品？似乎顾诚又可以多一招反击的手段了。 第56章 老子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华夏的传媒界十几年来的发展规律，都是每年剩下11个月的时间里，同行们从不同角度一点点慢慢地花式往前拱。 把原先处在和谐神兽笼罩范围内的荒芜之地一角一角抠出来，种上花花草草，变得赏心悦目，每一年可以写、可以拍、可以游戏的内容稍微比上年多那么一点点尺度。 然后，在每年3月份京城开会的时候，再一下子收回去不少。连带着本来跟政治没什么关联的央视315晚会，也跟着成为很多希合上意捞政治资本的人的晋身捷径，喷喷那些不和谐的人，敲打一下。 每年进二退一，双方博弈，慢慢变得一点点开放起来。 02年博弈的是民资合法化进入影视投资界，03年博弈的是网游数据和装备是否属于法律定义上的“私有财产”，04年博弈的就是“是否要让网游和其他网络社交软件加上一个每日在线时间上限”的讨论。 一时之间，除了早就主动退让做好了准备的传奇娱乐，因为有“双倍经验卡”这种新式氪金手段buff加持，保住单位时间内营收收入不减。 其他市面上靠计时收点卡来钱的网游，纷纷因为最高端用户的每日在线时间缩水而略有受创。 不过幸好眼下很多网游都搞了包月制收费，买了月卡的人一个月打300个小时还是200个小时都是那么点钱，受到的影响也就少了一点。但经此一遭，大伙儿算是看明白了，从此华夏大地上按小时数收钱的点卡游戏越来越少，以至于明年之后只剩下一个新出的“魔兽世界”。 其他游戏要么全部转向月卡，要么在传奇娱乐的启发下开始搞“免费游戏、道具氪金”的路子。 限游令一下，全国的电脑总耗电量据说下降了10%以上，qq用户的平均每日挂机时间也缩水了将近25%。qq方面临时搭讪搜索网友交友的效率骤降三成，马腾只能紧急催办张志栋把qq和qq空间、qq邮箱进一步整合起来，完善“漂流瓶”这个功能。 后世玩过qq“漂流瓶”的人都知道，这个东西不是在qq主软件上直接打开的，而是要点开网页端的qq邮箱，然后从那里进入。qq漂流瓶的目的，既是增加了随机陌生交友的机会，也是缓解qq用户同时在线率不高这一现状下双方加好友成功率下降的问题。 毕竟陌生人离线说一句话过来，上线之后不一定会回。但是邮箱里收到漂流瓶，多半会点进去看一看至少在“漂流瓶”这个功能刚出现不久、大家还觉得新鲜的时候是如此。 这些关窍细节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一言以蔽之，这个政府管制的小波折，着实让腾云难受了一会儿，何况刚赶上ipo的当口，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3月15前后，腾云ipo。果不其然，券商集合竞价的结果比马腾和罗硕韩上个月预估的低了大约一成。换算下来ipo融到的钱也就平白少了好几千万美金。 本来他跟周红衣说好了的：从去年四季度开始，让周红衣先砸资源、用当初3722上岸时捞的钱先把将来拟定名为“qq医生”的安全软件做起来。等腾云融够了钱之后高价问周红衣买进来。毕竟周红衣有流氓软件的底子，做这块比腾云专业。 眼下钱没到位，又凭白多扯皮了许久，白白耽误两个月。 听说马腾在深市的腾云总部办公室里，私下不知道骂了多少遍mmp、“顶你个肺”，扬言要跟顾诚怼到底。 还大骂顾诚卑鄙无耻，居然靠出卖整个行业给自己捞市值、压同行的融资。并且把这个观点到处宣扬，试图让全国所有其他的网游公司都恨上顾诚，和腾云穿一条裤子一起对抗。 但实际上，顾诚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想过当初那些举动都能因势利导给腾云添堵。后面的一切完全是文化部门跟磁暴步兵自己揣摩搞出来的，他这个仇恨值背得那叫一个冤呐。 他就是个随手乱丢东西的家伙，然后不小心砸到小朋友和花花草草而已。 马腾就是那个小朋友，其他人只配当花花草草。 …… “超级女声”和“少女时代”这样的选秀节目，刚开始的时候能够吸引到的社会关注并不是非常大。 主要是预赛阶段的妹子无论颜值还是唱功质量都不怎么高，大多数观众也就随便看个热闹。要搞个几轮之后，淘汰掉九成几，只剩下精品时，大伙儿上网投票送花的热忱度才会明显上升。 所以整个2月份和3月份，人人网的技术和运维部门倒是可以松口气，在低负载状态下先把团队磨合好、网站后台优化、bug解决掉。不过即使是如此低负载的活动热度，也依然让yy和人人网每月新增了300多万用户数，堪称行业奇迹。这些新进来的用户在用到贴吧和邮箱类产品的时候，自然也毫不意外地直接选择了眼下用户体验最好的yy系。 而同期qq的用户增速只有260万左右，反而比yy系低一两成。这些差距不敢说都是选秀互动带来的，至少也有其功劳。 支付宝的用户增幅也亦步亦趋地紧跟，远胜于历史同期。因为传奇娱乐在搞的steam平台已经草创了一个网站 如今网速和数字验证技术比较麻烦，卖在线下载的数字版游戏的平台建设起来有难度，至少一年半载才能好。但是直接卖游戏光盘的电商网站就容易解决了，这玩意儿比淘宝网还容易建，而且不存在供应商考核的麻烦。team第一步就是先建了一个光盘版游戏电商网站，各种打折促销求销量，相当于亏钱为支付宝拉用户，然后支付宝的增长率几乎与yy持平，每个进入yy生态圈新用户基本上都最终被各种花式促销逼得开通了支付宝，把个人信息和银行卡都绑定了。从此就算想摆脱yy和支付宝，也是抠都抠不下来。 孙正意对此也暗中气的骂娘，找cfo柳倩申诉过几次，但无奈理由站不住脚，只能任由顾诚胡搞。 柳倩回答孙正意时的理由很充分：steam这个亏本打折卖正版游戏的活动并不是传奇娱乐在补贴支付宝，而是传奇娱乐自身想促销扩大用户量。无论用什么付款方式到steam上买正版游戏，都是这个价格，又不是给支付宝特别优惠、凭啥要支付宝承担一部分？steam理论上也支持电汇或者邮购这种支付方式的…… 孙正意听到这个回答时，差点儿没气的吐血：尼玛你觉得现在世上还有人用电汇购物吗！华夏国内还不是就支付宝一家网上支付平台！ 柳倩对此两手一摊：那就不怪支付宝了，国家法律也没限制互联网公司建立别的网上支付平台啊！也没垄断牌照啊！别人做不起来，没实力跟支付宝抢网上支付这块生意，难道还要怪支付宝？ “八嘎！老子迟早把传奇娱乐的控制权夺过来，阿西八叫你再坑老子钱！”孙正意心中这就算是动了真火，连骂人的话都出现了母语和国籍国语的融合。 马腾和孙正意都在心里大骂顾诚坑爹，顾诚却是难得地进入了一个相对空闲的状态。 所有生意进展都很稳，所有的敌人虽然恨他，眼下却都没有可以咬他的契机。雷俊、朱俊、王青明、李囯庆、李莹、刘慧、林志凌，每一块业务上都有足够给力的心腹在盯着。 选秀活动和人人网的进一步拉人高-潮估计会在暑假里出现。 李莹那边督导的扎克伯格人脸识别技术要移植到人人网上用，也要到暑期左右。 网游市场也是一潭死水，“魔兽世界”的制作方暴雪最近放出消息说游戏要到11月底才会发行，而且第一批肯定只有欧美澳的国家，进入亚洲起码要2005年了。 顾诚从传奇娱乐体系剥离出来的那个yy娱乐，所做的“诛仙”项目，能抢在“魔兽世界”之前一点就不错了，十一黄金周都不一定赶得上。 而且研发过程中他也插不上手。 在这俩货出现之前，市场上并没有其他可以撼动传奇和奇迹地位的新作出现，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窗口期。 …… “啊啊啊，好无聊啊，想做的事情一大堆，现在各种内容电商平台都搭建好了，但是音乐、小说、游戏、影视的主动精确推送，都被人工智能这个门槛卡着动不了手。” 这是三月中旬的一天，顾诚在公司看了一整天的报表听了一整天的汇报，憋得浑身有劲儿没处使，比埋头苦干一整天还累。 回家的车上还是一脸病恹恹的样子提不起精神。 潘洁颖这几天也是被顾诚一闲下来就展望未来烦得耳朵起茧子了：“最近你老提人工智能，我看李莹妹妹那边现在整的东西也就用来认个人脸。将来真能像你说的那样、识别用户的兴趣偏好么？总觉得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步步来的嘛，将来肯定可以，信我没错的，我什么时候预言不准了。这个东西出来，绝对是颠覆现有整个内容产业的你忘了我跟你看张涵韵那期‘少女时代’选秀时聊的目标了么。”顾诚对这一点是很自信的。 “我倒是觉得，你连我都说服不了，你说的那个东西真要是做出来了，也不过是技术上牛逼，客户根本不买账。最后没有市场需求，完全就是个空中楼阁。”潘洁颖适度地给最近脑子有点天马行空的表弟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别唯技术论。 顾诚自然有些扫兴的，不过他知道表姐说的都是真的。 就跟吃惯了食堂大锅饭的人，你一下子端给他小灶精馔，人家不一定懂得欣赏。看小白文小白影视玩小白游戏用标准化产品用惯了的人，一下子给他们个性他们也不习惯。 用户和市场习惯都是要慢慢培养的。 “姐，我一直有个想法，想投资拍一系列宣扬我对未来传媒内容产业展望的宣传片，就当是预测未来，反正现在闲着，不如先找人来拍一部怎么样？” “你这家伙，老是天马行空想到啥就是啥。我完全听不懂。” 第57章 哥的追求你不懂 顾诚曾经在多个场合表示过，他不会再拍电视剧了。 从《仙剑奇侠传》的安排来看，这个表述绝对不仅仅是传言，而是他真的不拍了。最多别人有成熟项目送过来，求投资，顾诚看一眼策划案然后拍板投钱。而更多的时候，这些影视投资决策，都会慢慢交给刘慧来完成，顾诚不想亲自过问。 事实上从《仙剑》开拍之后，又有两三部电影和电视剧找到刘慧，并且拿了诚品影视的钱去开拍了。比如今年找到周洁伦去演的《满城尽带黄金甲》，为了将来让YY系尽力宣传，就让诚品影视的钱入了一部分股。 圈子里投靠顾诚的导演和演员也在逐渐增多，无须赘述。 顾诚倒是没说过自己以后绝对不拍电影。 但大家都相信，他很有可能不拍，或者也只砸钱，最多提纲挈领指导一下片子的基调。 正是因为这种共识，当顾诚第二天跑到刘慧办公室找她聊、并且大致说了自己的意向时，刘慧差点儿被吓了一大跳。 “我想投资一部电影，你能找到合适的导演和演员、剧组来帮我弄么。”顾诚开门见山就说。 眼下少女时代选秀已经走上正轨，吴越卫视那边的节目组会处理日常事务，《仙剑》的所有供应商也配齐了，刘慧这个制片人确实相对空一点，每天会抽出一些时间考察圈内可投资的新项目。 面对顾诚看似三分钟热度的突发奇想，刘慧不敢大意，陪着小心问：“是什么剧本呢？居然让您如此看好，亲自跑来我这儿交代。” “没有剧本，就是一组中心思想，故事目前还没有。应该算是艺术片吧，总之就是教娱乐圈里所有人做人的，大致就是‘跟着好莱坞模式混、在未来的科技环境下是没前途的。按照我的模式跟我混才有出路’。想法其实早就有了好几年了，但是没空，也没好的时机，现在我觉得条件差不多了，可以慢慢聊起来。” 顾诚这话，也是狂妄得没边了。 他想投这部电影的理由，一言以蔽之就是“我喜欢”。 老子有钱，有些话不说不痛快，那就砸钱说出来。 至于票房算个鬼。哪怕拍出来暂时没人看顾诚都不在乎，因为这部片子将会预言历史，等到将来不信他的人被历史教做人了，自然会回来跪舔他拍出来的电影是神预言。 不过刘慧居然没有刚才听到第一句话时那么震惊，好像这才是符合顾诚脑洞的节奏。 “也是，20周岁就坐到华夏互联网首富了，身价跟去年这时候完全不能比。要不是有那么牛逼的野心，怎么可能亲自关心一部电影呢？肯定是震惊世界级别的大杀器。”刘慧脑中如此脑补着。 虽然顾诚在短短15个月之前，还在《神雕侠侣》剧组当导演和男主角呢。 但15个月前他的名义资产可是连现在两成都不到。 纳斯达克Ipo，是一个非常大的分水岭。 很多创业者登录纳斯达克之前籍籍无名，上了纳斯达克之后一举成名天下知，从此做事也变得搜手缩脚，害怕损了自己的逼格。 顾诚其实是个君子坦荡荡的人，Ipo前Ipo后一个样，可惜架不住手下人怀着一颗俗心揣测他。 刘慧给顾诚到了咖啡，温言询问：“能不能再详细描述一下您要在电影里表达的思想、以及您准备用于承载这个思想的大致故事模式呢？我也好找人编剧本……” 顾诚喝了一口咖啡，一股脑儿往外倒： “我的思想，很大一部分是在《长尾理论》里面已经提到过的，就是：如何在新时代的传媒技术环境下，让用户和内容提供者找回分别心、让小众需求和小众供给找到彼此，用个性化爱好的定制来解决马太效应导致的大规模创作者失业……然后未来凡是不致力于这么干的公司也好，创作人也好，就都会被历史的滚滚车轮碾碎，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这不是顾诚危言耸听，也不是他想预测未来，而是他40年后那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哪怕是2017年的人不信这句话，也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李莹监督着扎克伯格搞的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第一批实用成果好歹快商用了。再过几年人工智能在顾诚手上就会走上快车道，他相信《今日头条》之类的高端内容推送很快就会出现，然后覆盖传媒资讯的每一个细分领域。 另一个时空的人或许需要10年来完成这一切，摸索，走弯路。本时空有他顾诚在，或许5年就能小有成就。 刘慧幸好是反复拜读过顾诚的《长尾理论》的，听起来才没那么吃力。她仔细盘算了一下，商量道： “这个课题还是太大了……我虽然不懂，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么宏达的价值观，无论用多高效的故事，都不是一部电影能够涵盖进去的。您刚才说准备拍一系列片子来最终完成对这个价值观的宣传？那能不能把你要传达的思想分割一下呢？” 顾诚暗暗点头，对刘慧的专业素养又高看了一眼，因为她的问题每次都能问到点子上。 “这样吧，第一部我们就探讨‘哪些传统艺术/传统内容的精华，在传媒网络复制的过程中，没法被复制过去’，或者说‘哪些因素逼得马太效应赢者通杀的特性没法彻底发挥’。” “呃……对不起，我没太听懂这个问题。您总结得太凝练了。”这下刘慧彻底没跟上。 顾诚摆弄了一下咖啡杯，斟酌着说： “这样吧，我们用几个例子，来通俗地说：在有了唱片和mV碟片的时代，我们为什么还会去看演唱会/音乐会？在有了电视上的相声/曲艺视频之后，我们为什么还会去剧院听相声/评书？在有了电子版书籍之后，纸质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网络上有了课堂教学视频之后，老师面对面授课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有了社交网络聊天之后，为什么我们还会让自己的肉体坐飞机去异地跟朋友聊天——当然，啪帕啪这种为了满足***官的因素暂不考虑。 哪些属性，是导致它们在‘复制’这个动作中没法被复制过去的？并且足以逼着用户为此掏钱？解释清楚了这个问题，引起全世界内容产业者的深思，我们第一阶段的目的就实现了——过两三年，等我们的个性化内容推送技术拿出来之后，我们可以再为地球人解惑下一阶段的疑问。” 顾诚连续抛出了非常多的问题。 刘慧发现自己平时根本没想过，完全跟不上节奏。 是啊，现在网上已经有课堂教学的视频/音频类文件下载了，为什么学生还需要老师教课呢？是因为需要提问答疑？需要师生互动吧？ 那别的行业呢？ 如果这种需求未来都消失了，所有不可复制的因素都被复制了，岂不是全人类每门课都只需要1个老师来教就行了？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失业。 互联网的复制和盗版，正在冲垮无数门槛，哪些东西是让互联网盗都盗不走的神髓，相信世上有无数人希望知道吧？一旦他们知道，就会有数以千万级甚至数以亿计的内容产业从业者，去努力，让自己拥有这种可以在复制狂潮中活下来的核心竞争力。 要是能把这个问题再表达得更加委婉深邃一点，这个故事绝对立意逼格不凡。 如果在全人类的内容产业者都觉得中年危机的时候，好莱坞体系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米国的犹太传媒帝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顾诚却回答了，而且应验了，拯救了那些原本要被碾碎的千万内容创作者。 那未来顾诚领导的文化，甚至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流意识形态。并且打下这个么一个烙印：“跟着好莱坞模式走，这个地球只能养活500万内容产业创作者，并且发掘出10亿低消费潜力的付费用户。跟着我的模式走，这个地球可以养活5000万内容产业创业者，并且发展处50亿高消费潜力的付费用户。” 正所谓四等强国输出产品，三等强国输出技术，二等强国输出资本，一等强国输出意识形态。 如果能够输出意识形态，确实比身价千亿、壕霸一方、富可敌国更加有逼格。 世界首富三十年又如何？死了之后自有新的世界首富。这种全人类每三十年就会出一个的人，也没什么好争的。大家都知道比尔盖茨是1990年到2020年的世界首富，可是你知道谁是1900年到1930年的世界首富吗？ 才死一百年都不到，地球上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了，有啥好争的？ 顾诚要的是永垂不朽。人类不灭，其名不朽。 君不见一堆日韩财阀子弟当初拼了命去好莱坞买发行公司制作公司，中东石油钱也往那儿涌，好多其实并不打算从好莱坞赚钱，投资的货色拍一部赔一部；甚至还有硅谷本土的甲骨文公司老板拉里.埃里森的儿子，拿着一票硅谷钱去好莱坞求输出意识形态，也是投一部赔一部。他们只是希望好莱坞大片能够把他们的祖国和文化美化一点。 因为米国人百年来积攒的金融霸权和美元霸权，已经深入全人类骨髓变成了一种文化优越感，一种上等文化俯视众生的潜移默化氛围。而且全世界除了欧洲部分艺术电影的拥趸外，其他国家都买这个账。 不过如果顾诚的远期设想真的做到的话……刘慧已然觉得不寒而栗了。 恐怕顾诚最终都不是得几个奥斯卡奖能满足得了的了。 他估计是希望让好莱坞跪下来，从此让好莱坞以“好莱坞是西方横店”为荣。 当然不一定是横店这个地方，影视基地哪儿都能造。 刘会现在最担心的是，顾诚的思想实在太超前。如此宏大的构想，只怕地球上没有那么好的适合剧本化的故事可以用。 “能给我一点时间么，我先帮你慢慢寻访资源。”刘慧咬着嘴唇，脑子有些乱，也不敢把顾诚的托付说得太满。 第58章 天下无人向前看 面对顾诚布置的任务时，刘慧的内心其实也是非常激动的。www.她也曾经想参与到高逼格的艺术片制作中去，最好还能有点高屋建瓴的警世价值。 可惜她跟着顾诚混之前，经手过的最逼格的片子，也不过是和yy给电影打广告的时候更卖力一点。 “……冯导，我这个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刘姐应该也都跟你说过了。你看有没有好的办法。”顾诚一见面就很开诚布公，也不客套，把他要阐述的思想、故事再条分缕析地剖析了一遍。 冯晓刚听得很认真，思考得脸上的痦子都油光亮，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拿出他那个经常随身带的拧盖儿大水杯，喝两口胖大海泡的茶，然后掏出烟来。 刚要点，冯导才想起问问顾诚：“呃……不介意我抽吧？咱电影人都是随便抽的，怕你们唱歌的不习惯。” 顾诚摆摆手：“没事儿，我还唱什么歌，电影都不一定亲自下场了。随便抽。” “呵呵……有钱就看不起电影啦。”冯导语气里有些落寞，也闪过一丝不屑。 顾诚轻描淡写地说：“谈不上看不起吧，只是配让我出手的电影太少了——这世上最赚的电影，能赚多少？拍部《泰坦尼克号》，也赚不到1o亿美元纯利。所以钱已经促使不了我亲自拍片了，除非我喜欢——千金难买我愿意，喜欢的东西没钱也能做，对吧。” “有个性，我喜欢。”冯导的神色很快亮了一下，觉得顾诚是个性情中人。 他整理了很久思绪，帮顾诚总结出几点。 “当初《一地鸡毛》被总局整了之后，我就有点颓了，这几年索性商业了；艺术片我是搞不来的，目前酝酿不出这个状态。 你这个片子，我觉得很难搞，先是主线很难明确。话题太宏大，至少要拍成多线叙事，至不济也是明暗线叙事，一方面是‘随着工业化和复制处在上升期’，另一方面是‘随着传媒的进步被步步倒逼’。 再结合你的思想，国内能驾驭的导演也就几个人，陈铠歌王佳卫统统不够格，香江那边么，吴语森徐克杜琪峰连戏路都不对，整个香江都完全不用考虑。” 顾诚听着听着，就知道冯导是怕他觉得铁口直断没依据，才这么一个个分析，于是顾诚立刻抬手制止了对方：“冯导，你不用解释那些人为什么不行，你就说谁行就成了，我不会怀疑你同行相轻或者别的啥的。” 冯导尴尬地笑了笑，坦然地说：“唉，圈子里的老毛病了，谁也不服谁，一定要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我这么说吧，你这类故事，贾樟柯他们几个新一代的，艺术性上估计能符合，但我估摸着他们不答应你在思想性上的设定——这帮人拍艺术片都是在怀古，要么就找个‘原来华夏现在还有这种犄角旮旯主流社会都没现’，你这么向前看的东西，国内真是难了。” 顾诚对如今的国内艺术片圈子其实并不了解，也就是动了眼下这部片子的念头之后，开始恶补一下，了解一下市面。 他知道冯导说的也不无道理。 早些年的时候——所谓早些年，就是冷战，或者至少9o年代和西方关系不好的那些年——国内受总局控制的主流官媒，对于违规去西方电影节拿奖的很多国内导演，都是这么批判的（所谓违规就是国内审片没审过、拿不到上映龙标）： 国内有开放、进步的地方，他们统统不拍。专门挑依然还暂时来不及进步开放、残留封建余孽陈规陋习的地方拍，误导外国人，取悦外国人，迎合外国人对华夏的陈陋认识，达到他们自己拿奖的目的。 这种舆论激烈的时候，连圈子里人自己都调侃：要想在西方各大电影节上拿奖，没资格参赛，就到电影节举办地门口摆个地摊哭惨，有外国人问就说我被和谐了，然后洋人就会肃然起敬：从铁幕背后逃出来的自由斗士！ 拍得再烂不给个小奖也说不过去。再说了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烂，说不定华夏国内有些地方就是这样的呢？洋大人就跟看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一样看了，他们看《百年孤独》的时候也就图一乐，图一愤慨，不会真去追究哥伦比亚是不是真这幅尿性。 马尔克斯再声嘶力竭说“《百年孤独》不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这就是拉丁美洲的生活”。欧洲人和北美人哈哈一笑，当笑话给听了。 其实连贾璋柯楼烨那些人招安之前，也是被总局的官媒那般说的。 后来渐渐主流了，才有良心的影评人士开始在主流媒体上掘： 哦，原来贾璋柯只是喜欢反映乡土，觉得这个国家展那么快，有些悲惨的不被注意到的角落被割裂了，拉下了，他希望社会关注这些角落，并不是故意把国内的脏乱差秀给外国人看。所以有《小武》、《站台》、《公共场所》。 原来楼烨只是喜欢怀古，喜欢看被逐渐逼到墙角的“文化积垢”被扫掉时候的阵痛，以及有没有误伤。所以有《颐和园》、《苏州河》。 这些人艺术是艺术了，可惜还是暮气，说白了就是只喷没给解决方案。真正的大师一句“you-neto-bb”就秒了。 当然并不是只有第六代导演才艺术，第五代也有艺术。 曾经在国内电影圈连姓名都不用提的老谋子，一年多之后也会拍个“商业片拍累了钱赚够了谈点年轻时理想”的《千里走单骑》。也人性，也怀古，也反思文化进步时大浪淘沙中流失掉的精华，还把儿时偶像高仓健老爷子请来演。老谋子这部片子的艺术境界是不错，但思想境界也就跟贾璋柯楼烨在那票货里表现出来的差不多。 全华夏有名导演的艺术片，都在怀旧伤逝。 好像一说艺术片就必须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的。 冯导跟顾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竟然觉得戏路越聊越窄了。 顾诚要向前看，没人能陪他向前看。 “你这部片子要涵盖的思想高度，前无古人，我也拿不出好的例子来举，但是国内那些反思传统艺术和文化流失的路数肯定不够格，他们都没那个文化素养，不够深刻。至少，也要做到《天堂电影院》的级别，才勉强能玩得转。要在大6找到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最后冯导丧气地如是说。 他口中提到的《天堂电影院》，顾诚也知道，那是意大利大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的代表作，9o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 第59章 师夷长技以制夷 第59章 师夷长技以制夷 顾诚跟冯导还算聊得来，说了整整一个下午。 眼看都要饭点儿了，潘洁颖见顾诚没准备下班，来他办公室看看，就撞到了他们几个。 潘洁颖有些不好意思，道个歉准备退出去：“呦，还有客人，那你们慢聊，阿诚你也是失礼，都不请人先吃饭。” 其他人进顾诚的办公室都是敲门的，潘洁颖主要是习惯了，是公司里唯一一个有时候不敲的。 冯导显然也知道这边公司高层有哪些人，很客气：“不打扰不打扰，是咱自个儿聊嗨了。要不是潘小姐提醒，我都忘了饿——顾总请我喝两杯呗？” 顾诚也不含糊：“那有啥含糊的，走，江南会——当初我跟你们王总就在那儿认识的。” 跟文化人就聊天就要有文化人的方式，客套多了没趣。 到了会所，席面一摆，三杯两盏过后，话题就不限于对电影的见解了。 酒这个东西，是个发散思维促进联想的良药。何况潘洁颖也不是电影圈里的人，顾诚说话多少要照顾到她的理解力。 “这酒一喝，我就想起中学时候看丰子恺老先生一散文来。” 冯导也算文化人文化，顺口捧了一句：“那也算你们老乡了，‘居邻葛岭招贤寺，门对孤山放鹤亭’么，你倒是说说怎么篇文章，我看看应不应景。” 顾诚用手指头沾着酒，在桌上比划，一边说：“老先生那篇文章讲他游黄山天都峰，爬鲫鱼背，画兴大发，画了幅风景画。然后作了一篇散文，专道‘照相出现之后，画画还有什么存在价值’的问题。 文中言道：照相一出，天下画师谁能比照片画得更像？所以一味求像，这个画师也没啥活下去的价值了。但是画技之妙，在此处可显详略得当、缺笔留白。如果跟照片一样，把鲫鱼背上的草木葱茏全部画上，须显不出这天都奇险的险处来，定要寥寥数笔勾勒岭脊，不见其余，一人一岭，才得其神髓。 回到咱下午聊到的话题，丰老前辈在讨论绘画存在意义这个问题上，算是‘朝前看’的人了，没说照片一出来，画家就怨天尤人，恨不能淘汰出历史。” “丰老先生还写过这样文章？那倒是失敬了，我还当他就是个画漫画的，没想到还当得大师二字。”冯导也收了一开始的轻浮表情，虽然喝了酒，还是自然而然有一股仰慕先贤的神色。 “这没什么奇怪的，专注出工匠，跨圈出大师。老先生虽然学问画技都谈不上当时最好，但毕竟同时涉猎几个圈子，又会画，又懂点摄影，还写些散文，很容易总结出比较优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么”。顾诚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然后喝了几杯继续总结： “人一开始，看啥是啥，不总结不归纳，天然纯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所见即所得。被一总结，一归纳，皮肉都拆去了，只剩下作为‘共性规律’的骨头；都长差不多，‘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只看到‘白马是马’的规律，把‘白’的皮给丢了。 然后有些人就觉着瘆人，怕了。不要总结不要归纳不要规律，只要原路倒退回去，回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原始状态。 另外一种人，也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之后。怕他也怕，但宁可怕也不走回头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顶着对白骨的恐惧，挖出那些被拆掉的皮肉的存在价值，挖出白马的‘白’字非存在不可的意义。 然后客户要骨头的时候给骨头，要肉的时候给肉。客户只要一匹能跑的马，就给黄马；客户要一匹长得帅的马，才给白马——这就叫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多出来一个‘还’字，就跟最初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境界云泥之别。等于是皮肉骨头都拆散了、弄明白了皮、肉、骨每一部分的存在价值，重新拼回成山水，不是一开始的囫囵山水。” “就跟原始社会，也没私有财产；共产注意，也没私有财产。但这两个能一样么？一个是穷得饭都没得吃，人人没余粮，所以没有私有财产；一个是富得吃穿用度随便拿，让人没必要囤积了，所以没私有财产。 如果一个原始人刚刚踏进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就大叫一声：诶呦好惨哦！奴隶社会怎么有剥削！怎么有人压迫人！然后就怕了，只知道抨击剥削，一头扎回去说‘我还是回原始社会好了’——这种算个屁的艺术片啊？就反映了时代前进的阵痛，看上去好深刻，结果一问解决方案，全部是倒退的，看到痛就往回躲，有毛的意思！” 顾诚的话看似说起来容易，实则知易行难，天下有几人能实践？ 就说对人工智能时代到来后的恐惧，当年牛如詹姆斯卡梅隆，人类史上票房成绩无双无对没有之一的大导演，也只能用象征工业冰冷的万吨水压机，把阿诺施瓦辛格的T800终结者碾碎，来排遣对未来的恐惧。 他想得到机器发展到那种高度后，与人和谐共处、为人所用的应用场景么？不能。 不是卡梅隆艺术造诣不够，他在电影上的造诣早已至矣尽矣，蔑以加矣。然而是他只懂电影，一个文科生艺术生，缺乏跨圈的眼界。 还是那句话，专注出工匠，跨圈出大师。当代社会大师越来越少，其实和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不无关系，再也没多少人能理工农医文史地博而广见，自然难以总结出跨圈的普世规律。 “说的太好了！当浮一大白！”听完顾诚的精辟言论，冯导也是喝得性起，一拍桌子，“被你这么一说，我想通了个事儿。上个月奥斯卡给《最后的武士》好几项提名，我就一直觉得这片子别扭。但就是说不出怎么个别扭法，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想通了： 《最后的武士》那么多人说它好，剧情其实还行，毕竟历史没法篡改。但片子里那股沉沉暮气真是让人不痛快。‘火枪淘汰武士刀’，这种小学生都懂的道理还要你爱德华.茨威克来教？还要你表演‘古典的美玉撞碎在工业化时代的冰冷钢铁上的凄美’？ 片子里渡边谦演的那个角色人设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一开始还知道武士刀和洋枪队打的时候怎么扬长避短，怎么利用地形、大雾；到了最后完全就是直接以短击长，骑兵队正面往加特林机关枪上撞——当然了，主要是西乡隆盛历史上真死了，只能这么圆回来。作为最后的武士，从都到尾没有思考‘在火枪时代，武士刀和武士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这种问题。” 《最后的武士》是去年11月底上映的一部好莱坞电影，爱德华.茨威克导演，阿汤哥和渡边谦主演，而且上个月刚刚拿了四项奥斯卡提名。 眼下在亚洲影坛该片的评价可是炙手可热。尤其扶桑那边，因为米国爸爸的大导们居然盯上了扶桑的幕末题材，着实让扶桑人高-潮了一把，听说索尼为此还给华纳塞钱。 不过顾诚并没有看这部片子，也不看好。在他心里，这也是一部暮气的，一点都不向前看的片子。当然也不能全怪片子，毕竟题材就是这个样，一个失败者要演绎出别样的花儿来，确实难。 听了冯导的介绍，顾诚端着酒杯略嘲讽地笑笑：“扶桑人也是被米国人想当然的意淫黑得够惨了，反正武士被历史淘汰了，慷慨赴死就好。” 冯导深有同感地附和：“所以说茨威克其实不懂扶桑人，你研究过历史就知道，扶桑人1543年就‘种子岛铁炮传来’了，武士用火枪都用了几百年，怎么可能没想过‘有枪之后、刀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这种问题？扶桑人在各行各业都是要弄个‘道’出来的，没道的地方都要茶道花道，何况他们的国粹剑道？” 说到这儿，冯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酒也不喝了，拿出一根烟，起身走到窗前，来回踱了两步。 然后他啪地拿打火机点上，猛吸一口，回头问顾诚：“你怕挨骂不？怕票房扑街不？” 顾诚很爽快地就笑了：“我拍片又不图钱，怕个卵。” 冯导见顾诚毫不在乎，他也轻松地吐出了一个烟圈：“你不怕的话，这部片子我倒是建议你试着找个扶桑人的本子，自己改改，淡化一下故事的国家背景，说不定能拿到比较符合你需要的剧本。虽然我也不喜欢扶桑人，但这帮人脑子就是轴，天天钻研那些‘不划算’的事情，说不定有所收获。” 扶桑人喜欢钻牛角尖这一点，顾诚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当初拍个《金粉世家》，为了不让冷清秋的菊花变成葵花，顾诚可是让林志凌找遍天下，最后去熊本取肥后菊的外景。但不得不说，这种钻牛角尖，也确实让扶桑人不舍得抛弃任何一项传统，然后年年岁岁在那儿埋头挖掘传统里现代科技替代不掉的精微细节。 冯导这么提议，倒也是一条路子。 “用扶桑人的本子改？那导演怎么办，总不能也用扶桑人吧。”顾诚对于故事来源倒是不在乎的，毕竟可以淡化，但是如果导演和剧本没法合拍的话，就麻烦了。 冯导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口吧剩下四分之一根烟吸得只剩个烟蒂： “其实我下午就有一个建议，当时也拿不准，现在你这么敢决断，我倒觉得可以试一试——你不如去找两个最顶级的湾湾艺术片导演谈一下吧，他们的脑回路和扶桑人的本子比较合拍。就跟古龙的武侠小说也都跟扶桑人一样，酝酿半天，一刀毙命，什么花里胡哨的打斗都没有。” 顾诚仅仅花了三五秒钟消化这条建议，也就释然。 确实，下午的时候冯导就跟他直说了：大陆的，香江的，所有艺术片导演都没这种思维习惯，大家不往前看，这不是传统的STYLE。 如此一来，华语文化圈里的导演，其实就寥寥几个选项了。 “我喊个朋友一起来喝酒，冯导您稍等。”顾诚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林志凌，“喂，志凌姐，没在忙吧？来江南会陪我喝两杯。” 林志凌这几天刚好在钱塘，主要是这阵子少女时代选秀过程中，不时有适合早期签约的潜力股出现，所以她没回湾湾。 半个多小时之后，林志凌就赶到了。这几年在顾诚手下执掌艺人经纪工作，她已然不是平行时空那个纯粹的花瓶林志凌了。交际花的手腕加上丰富的机会、见识，林志凌如今在湾湾娱乐圈的人脉还是挺丰厚的。 顾诚给双方介绍了一下，然后说了自己的要求，便让林志凌去物色资源。 第60章 实事求是的人最潦倒 当晚宾主尽欢喝得酩酊大醉，反正江南会有足够的客房，也不怕喝倒了没地方躺。 冯导在钱塘聊了几天，便走了，临了顾诚让手下人封了个20万的红包，算是车马费。毕竟对方也是好大的腕儿了，一部片子几百万片酬，出个场给点咨询意见，也不好空跑。 然后林志凌就开始找资源，按照那天顾诚和冯导聊好的思路。 先有眉目的是导演，听说要从湾湾找好导演，林志凌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托关系求朋友。 毕竟顾诚是第一次进入电影界，真正世界顶级的导演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说你给的钱多就来拍。要是砸了一辈子的名声，那事情就麻烦了。 要说眼下咖位逼格最高的华人导演，无论什么国籍，那肯定是李桉了，而且恰好是湾湾的。 毕竟是金熊金狮奥斯卡挨个儿轮的大导，前无古人，华人里独此一份。 林志凌一开始想联系，还联系不上，后来托了原先模特圈里闺蜜的老公蒋友伯帮忙，总算是递了邀请函，开了100万车马费，求对方见一面。 李桉自然是看不上这100万的，不过朋友的人情也不好驳；勉为其难跟顾诚、林志凌见了一面。 顾诚把自己的想法，结合跟冯导讨论后磨合出来的思路，大致跟李桉说了一遍，同时也当面摸摸底，看看李桉的真材实料到底如何，艺术见解够不够。 一番沟通，顾诚确信李桉这人想法是很好的，而且和其他绝大多数导演不同，很喜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 最擅长的，就是质疑主流的“历史必然”时，出了名的大胆。凡是大家觉得历史就该如此的地方，李桉总是愿意站在反面深思一下历史岔道的可能性。打个比方，这种人要是搁在网络小说界，那就是架空推演能力天下第一的存在。 比如五年前他拍反映米国内战（南北战争）题材的电影《与魔鬼共骑》时，就大胆地加入了一些全米国导演都不敢接触的逆鳞：他在表现邦联军（内战时的南军）的作战时，在邦联部队里还原了一些为奴隶主死战到底的黑奴！ 要知道在米国的政治正确里面，林肯总统是最伟大的！是为解防黑奴而战的！黑奴怎么能不识好歹为奴隶主而战、抵抗那些来解放他们的正义联邦军呢？ 但是，按照真实的历史，邦联军里为奴隶主而战的黑奴确实是有的。 因为黑奴也有三六九等，并不是所有黑奴都是懒癌或者不上进癌患者。也有怀着“米国梦”的黑奴，干活干得多快好省，被奴隶主“赏赐”了监工地位后，转而压榨其他黑奴压榨得很爽。 正如西方19世纪末终止黑奴贸易的时候，最反对的其实并不是白人奴隶商人，而是非洲的黑人捕奴酋长。有些捕奴酋长听说英国人不许买奴隶了，气得大骂：“哪只猫不想嘴里叼着老鼠而死？我要嘴里叼着奴隶而死！” 抗战时最凶残的不一定是鬼子，还有可能是汉奸棒子二鬼子，一个道理。这样的黑奴为奴隶主效忠死战完全没毛病。 但李桉就因为这个政治不正确，最后惨遭剪片，这些镜头统统被米国那边的审片机构和谐了。他后来再尝试涉及内战题材时，莫不如此。 所以，以后千万别说只有国内有总局会和谐了，其实米国人也有，奥斯卡导演工会里也有条条框框明着暗着规定了上千个不能拍的东西。 这样的李桉，朝前看的反思眼光是不缺的。他连黑奴的案都敢真实重现，可见在他眼里，所有“应该被历史历史车轮必然碾碎”的东西都是屁，都可以发掘一下“其实这些糟粕当中也能提炼出历史和文化的遗产”。 可惜，才能是足够了，但人家就是很任性地拒绝了顾诚。 见面喝了几杯咖啡，聊完事情，李桉很直白地说：“累了，我不觉得你的那套理论能代表未来的趋势，也不认为你的故事能表现好你的思想。等你证明了第一阶段，证明你不是在电影界瞎搞，再来找我吧。” “桉叔你不再考虑一下？据我所知您现在手头并没有片约”顾诚还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想要片约还不容易，不过《绿巨人浩克》这种赔本货，已经让我心累了。我想歇歇，没把握证明自己的东西，我现在不想碰。” 《绿巨人浩克》是李桉去年拍的一部电影，9个月前在米国上映，环球影业买的漫威大IP改编，砸了1亿4美元制作成本，结果票房之有2亿5，算是扑街。（一般考虑到宣发、票房分成，票房至少要制作成本两倍半才保本，《绿巨人浩克》要3亿5才保本。） 李桉此后半年就歇着了，也不想再随便接片子拍，唯恐彻底坏了毕生的名头。历史上他苦心静休了一年，然后总算摸到了好莱坞的政治正确，捏着鼻子拍了部歌颂LGBT的《断背山》，然后一雪《绿巨人浩克》的扑街，拿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顾诚的片子不混奥斯卡，连外语片奖项都不可能去参评，奥斯卡也不欣赏这些，李桉可不想再作死了。 说到底，顾诚不过是华夏互联网圈子里的首富，04年的互联网界并不牛逼。 在华夏，明面上比顾诚有钱的就能数出10个来，隐形富豪还没算。 但是全球的华人、华裔里面，三大奖轮着来的，只有李桉一个。 说白了李桉还觉得顾诚有点暴发户，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不靠谱。 何况，这是顾诚的第一部电影，在此之前，他的三部资历都是电视剧。如果仅凭这点资历就请到李桉，外头肯定是人言可畏，把李桉当成一个阿附权贵、见钱眼开接烂片的家伙。 而且顾诚不仅仅是投钱，以顾诚对这部片子的角度和思想、故事的限定，他最后肯定会是主要编剧人员之一。哪怕是拿了别人的半成品本子魔改、最后再由别人润色。 “华人第一大导演李桉拍顾诚编剧的本子”，这种消息一传出去，李桉的名声就完了。 “好吧，是我的邀请唐突了，等我证明自己的想法不是瞎搞，将来我想进军好莱坞的时候，再找桉叔合作。”顾诚拿得起放得下，也没有再纠缠。 “谢谢理解。你的想法其实是很好的，就是风险也太大，我现在的处境，输不起的。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至交好友，他肯定愿意接，而且实力也够。将来如果你真成了，而且等你往好莱坞发展的时候还看得上我，我一定虚席以待。” 这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事儿，顾诚那么客气，李桉也不好意思再让顾诚继续在圈子里瞎撞，总算是直截了当给顾诚介绍了合适的人选。 …… 李桉介绍的那位朋友，自然也是湾湾的同期大导了。 名叫蔡明量，是个常年混威尼斯电影节的。咖位比李桉自然是略低一些，但好歹拿过威尼斯电影节最高奖项金狮奖，而且前后被入围金狮提名达三次。在湾湾电影圈子里，蔡导的水平也是可以挤进三甲的。 尤其是李桉点拨顾诚去看了蔡导去年拍的新片《不散》，看得出那也是一个发掘传统文化价值时，不停留于“怀旧”层面上的有想法导演。 满足这一点，至少是一个向前看的艺术片导演了。就算不如意大利大导朱塞佩.托纳多雷，至少是华人圈子里最得其神髓的。 因为有李桉拿自个儿的交情打包票说合，顾诚倒是不怎么担心蔡导拒绝。当晚给蔡导打了个电话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对方原则上应下了，让顾诚敲定剧本的故事梗概之后再亲自去谈。 然后就是找本子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志凌帮忙扫了市面上各大扶桑制作公司压在仓库里没被看中的本子，觉得还行的就低价买过来魔改。花了几天时间，顾诚竟然找到了一个挺合适的，在生活中向前看发掘美的好故事。 而且也符合冯导当初说的“你这个剧本得明暗线结合，有升有降群像戏”的要求。 五天之后，亲自操刀大致魔改了一下故事主体，顾诚带着剧本草稿飞去台北，只带了林志凌陪同，约见了蔡明量蔡导。 “蔡导好，很高兴认识你。”一见面顾诚就很客气，一股书生涵养，没有暴发户的跋扈。 蔡明量是个四十来岁的光头，戴个老派的金丝眼镜，看上去脸上略有横肉，不似斯文人，但谈吐却是让人惊讶地儒雅。 “顾先生年轻有为啊，李哥跟我转述你的邀请时，我就觉得你是个有想法的。不过我是想不到什么样的故事，可以承载你那么宏大的构想——能看看剧本么？” 顾诚给林志凌一个眼色，林志凌直接从随身包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蔡明量一看封皮，眉头微微一皱：“《三丁目的夕阳》？这个剧本不好改啊，一听名字就是扶桑电影。” “我们可以魔幻现实主义一点么，尽量淡化故事的历史背景。相信蔡导您也听过一句话：扶桑四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湾湾二十年前就会再发生一遍，现在又会在大陆重演。当然了，不是全部，但总体规律是差不多的。 我想拍一部预言大陆未来文化转型的片子，光靠大陆那些历史素材往回看，那就没得拍了。只要故事有警示的寓意。何必在乎发生在哪里呢。《百年孤独》也没说就发生在哥伦比亚啊。” 第61章 三丁目的夕阳 “茶川是一个扑街小说作家，家住三丁目。【零↑九△小↓說△網】他曾经给一家文学杂志供稿，还不是那么扑街。后来随着社会发展，严肃文学市场越来越小，他供稿的那家杂志渐渐转向低龄化轻小说、改走低价跑量的发展路线。 茶川却不愿意接受杂志社总编的劝说、将其主角人设改得更加面目模糊、以兼容更多新读者囫囵吞枣获得代入感。在茶川的小说多次收到读者来信抨击和市场调查冷遇后，总编不得不调低茶川的录稿率和稿酬标准。但茶川虽然贫苦，却不改初心，坚持自己的创作理念。 三丁目上一个舞厅老板娘广美对茶川有好感，把一个孤儿淳之介托付给茶川收养。本来茶川不想答应，但听说孩子是自己的书迷粉丝，才勉为其难答应。后来却发现这个孩子稚嫩、不严厉的笔触，在仿照茶川的作品写作时，竟然比茶川还要更红，这让他更加觉得生命嘲讽。同时孩子和广美的出现，让曾经不必担心养女人孩子的茶川不得不面对人生的责任。” “与太郎是茶川在三丁目的邻居，曾经是一个还没出师的落语表演者。两年前，随着电视机的普及，nhk电视台来邀请与太郎的师傅到电视上表演落语，但是被与太郎的师傅拒绝了。 与太郎不理解师傅为什么拒绝上电视这种让落语这一艺术形式被更多年轻人看见的终南捷径，于是离开师傅，自己选择接受nhk电视台的邀请，成为了一名目前来看表面光鲜的电视落语师。为了学习适合电视表演的新落语形式，他还远赴华夏学习了相声，让落语更适合在电视上演出。但是赚到钱的同时，他内心的隐忧却越来越大，总觉得这并不是师傅要教给他的落语。” “六子是一个从东北农村来京城打工的中学毕业生，住到了茶川对面的铃木修车厂当学徒工。社长铃木胸怀大志，想把车厂最终办成大型品牌车商。面对福特车为代表的大量粗放生产方式产出的米国车侵袭。 铃木社长被六子启发，领悟到‘和福特/通用拼标准化、流水化、批量化是没有前途的，要想让扶桑人自己的车行销全世界，必须采取精益生产方式，尊重客户对车的定制要求，像量体裁衣一样根据让客户感受到尊重、先订车后造车，内设全部由客户自行挑选。【零↑九△小↓說△網】从造啥卖啥、转变为卖啥造啥、造啥进啥’。最终，实现了民族汽车业的崛起，把米国人的烂车赶出了国门。” “这是一个发生在三丁目的衰落期作家、迷茫期落语师和上升期车厂技师之间的群像故事。以及他们身边不得不面对的拖累、羁绊、爱人。” 蔡明量大致看了看顾诚魔改版《三丁目的夕阳》剧本梗概，顿时整个人都凝住了。 他觉得去年拍《不散》时内心凝聚的那股力量，似乎并没有很好地得到宣泄。 虽然《不散》几个月前刚刚在威尼斯电影节拿了影评人奖。 眼前顾诚魔改的这个剧本思想，简直比他的《不散》更加正面，而且为迷茫者指出出路的设想更加干净利落。 历史上的《三丁目的夕阳》，是扶桑导演山崎贵在今年下半年开始筹备、05年年初拍摄的，本意只是一部“发现生活之美”的小制作艺术片。 但仅仅是“发现生活之美”，在05年的扶桑电影界也是一个很难得的风向标。在此之前，艺术片领域充斥着各种“让即将被淘汰的武士直面惨淡的人生冲向机关枪”的路数。到处只见礼崩乐坏，不见社会转型中的细节之美、细节暖心和正面挣扎。 当然，因为原剧的故事背景放在了东京的五六十年代，那正是扶桑社会的蓬勃上升期，跟华夏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前期、经济收入暴涨、下岗潮还未来临，做啥都赚钱。所以最后拍出来之后，还赚了扶桑观众好多眼泪，就跟后世华夏人觉得日子难过之后看那些穿越回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淘金的重生文一样。 双重因素作用之下，这部《三丁目的夕阳》在2005年的扶桑电影学院奖评奖上，非常凶残的屠城了13项奖项、14个提名（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最佳女主、最佳男配、最佳女配、最佳配乐、最佳摄影、最佳灯光、最佳美术、最佳录音、最佳剪辑、最佳新人。除了最佳女主仅被提名没获奖，其他全获奖） 扶桑电影学院奖，虽然不是什么牛逼的国际电影节奖项，但毕竟是扶桑国内最高奖项了这个奖是模仿米国人的“米国电影学院奖”设置的；而“米国电影学院奖”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奥斯卡。 也正因为这个片子屠城了这么多奖项，所以历史上还算有名，尽管对于后世那个顾诚而言，这是一部“在他出生之前五六年拍出来的电影”，但他依然隐约记住了片子的名声。结果让林志凌去扶桑扫本子的时候，扫到这部顾诚就瞬间觉得豁然开朗，故事贴合，立意虽然不够高，但也顺承，比同期国内能找出来的故事好得多。 值得魔改。 被顾诚魔改之后，那些让扶桑人怀旧倒退赚眼泪的因素倒是少了不少，但是对一个时代的传媒技术升级带来的阵痛和转型，反映得比原版更加深刻。 其中落语师与太郎的加入，更是一个完全全新的角色，原本的剧本初稿里根本没有这条线，但顾诚为了强化事业线的升降，天衣无缝地加入了这么一个在升降之间迷茫的纽带。最后还安排了一些扑街作家点拨他找回本心领悟艺术真谛的戏码。 唯一的麻烦是，林志凌砸了1亿日元买本子之后，原作者山崎贵舍不得自己的创意，要求担任一个副导演、副编剧，林志凌请示了顾诚之后，也就答应了。 站在山崎贵的立场上，有顾诚这个大金主介入，一方面是投资资金有了保障，另一方面顾诚的魔改确实立意比他更高。本着一颗纯粹的艺术家之心，他也很迫切想知道顾诚最终能把剧本拔高到哪一步。 …… “这个本子好！我拍了！捡到宝了。早知道你能改出这样的剧本，当初你见李哥的时候先拿出来，说不定他都不会天天想着拍他的基片了诶，不过现在可不许反悔，我已经接了！” 蔡明量兴奋得光头上的痦子都有些发亮了，越看这个剧本越喜欢。心中对于顾诚的见识也是肃然起敬。 果然这个世界要跨圈出大师啊，纯粹搞电影的人，对传媒技术的进步不甚了然，对传媒技术进步的历史影响没有研究，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本子来？ “放心，这片子既然说了找您，这点义气还是要讲的。”顾诚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们演员这些，有意向了么？技术型的剧组成员倒不叫个事儿，就是演员麻烦，这个本子再怎么改，扶桑背景也没法完全抹掉，估计要用一些扶桑演员了。” 蔡明量知道顾诚是土豪，所以对灯光道具布景这些剧组成员和设备的筹措工作压根就不问了，反正这方面是砸钱就能搞定的。何况这个片子没武戏，一看就可以做成小制作，也不挑特技师的水平。 当然如果钱真的多得没处花，倒是可以在街景布置上多砸些钱，尽量神还原五六十年代的东京街景。如果这样做的话就需要找扶桑的施工队，估计上千万美元都是花得掉的。 面对蔡明量的问题，顾诚很诚恳地回答：“蔡导，这个就要看您的扶桑语水平如何了，我的扶桑语是没问题的，如果你也没问题，可以考虑多一些扶桑演员，他们更加能够代入剧情。” 蔡明量也拍胸脯示意不怕：“幸好我也没问题，我们湾湾这边老一辈的导演，家里都学过扶桑语。” 顾诚便跟蔡明量深入聊了角色的设定，一边推敲剧本的细化修改，然后把大致的意向角色演员列了出来。 这项工作自然不是一天能搞定的，因为这边有意向之后林志凌还得一个个打电话问对方赏不赏脸、谈片酬、排档期…… 于是，顾诚在台北住了三天，也多亏银弹开路效率高，遇到的演员基本上不存在片酬问题，就看有没有档期。林志凌忙得脚不点地嘴皮子都烦干了，才凑到了人手。 唯有某些顾诚自己旗下的艺人，属于随叫随到，不需要考虑对方的意见。 “扑街作家茶川，就由我亲自来演。落雨师与太郎，听您的意见，找金成武。舞厅老板娘广美，我这边找中岛美嘉，她在我公司混了三年，演过两部电视剧，有《涩谷伤痕之恋》，适合那些带点风尘味的角色。铃木汽车的星野六子，就用我公司的新人堀北真希好了，另外……” 这份名单上大多数人，蔡明量都没有明确反对，只是在顾诚提到堀北真希这个刚刚训练了两年演技、完全没有实操经历的萌新时，有些质疑。 说实话，顾诚也不知道历史上山崎贵为什么要启用堀北真希这个纯新人，何况16岁以前的堀北真希长得着实婴儿肥，一看就有股萌萌哒的土包子气。但前世的顾诚看过堀北真希演绎的六子之后，就觉得这个角色体现出来的“成长性”非常贴切。 这也算是他跟蔡明量之间斡旋时唯一任性了的地方。 “行，那这些人我就安排试镜吧，给她个机会。如果这个堀北真希实力不够，那就怨不得我了。”蔡明量毕竟是拿过金狮奖的大导，这点艺术坚持还是有的。 “那是当然，如果她气质不合演技不行，您随便刷。”顾诚一口答应。 “咦？看来倒不是被顾诚那小子睡过的女人，不然不可能答应得这么轻松。”蔡明量暗忖，对顾诚的萝莉控属性评估也降低了。 第62章 戏里戏外皆影帝 第62章 戏里戏外皆影帝 五月初。 距离顾诚搞定大导蔡明量，已经过去一个月半了。这一个半月里，他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处理公司生意上面，把所有需要他拍板的大事儿都决断好，把他自己能发现的隐患都指出来交办下去。 毕竟后面有大约两个月的时间他会彻底脱离公司的生意，专心去拍戏。 蔡明量那边，所有剧组的筹备工作终于全部完成，演员也全部排好了档期。 毕竟顾诚有钱，靠钱就能加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要知道这个时间还包括了改剧本、让演员们熟悉剧本，所以实在算是火箭速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给演员们揣摩角色和进入状态的时间留得不是很充分。 不过也正是因为筹备时间短，导致业内少数听说这部片子具体消息的，无不以为顾诚是暴发户之后膨胀了，随便粗制滥造一玩意儿。 至于资金注入等问题，顾诚让林志凌帮忙操办，搞成了合资片，即诚品经纪在扶桑的子公司（中岛美嘉、堀北真希等旗下艺人的直属经纪公司）出资一半，诚品影视在华的母公司出资一半。以便将来拍好之后，能更顺利地进入亚洲各国市场。 虽然这两家投资方其实背后都是顾诚，但毕竟前者注册地是在扶桑，能够帮助影片绕过很多审核上的障碍。 开机在即，顾诚即将飞去扶桑。潘洁颖要帮他打点生意，自然是不能陪着的。临别时潘洁颖照例亲手帮顾诚收拾行李，少不得埋怨他几句： “弄了半天，最后还是亲自下场演了。还得去扶桑，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顾诚一边享受潘洁颖在他衣领上比划领带，一边温言宽慰：“姐，别担心，我有分寸的。我也是反复深思熟虑过才这么决定的——你看，这种片子是群像戏，每个演员真正进组占用的时间不多，哪怕是男一号，排紧密一点两个月都不用就拍完了。 再说现在技术方便了，不比两年前胶卷拍摄，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蔡导拍出来的效果可以实时粗剪一下发给我过目的么。暑假之前公司里各方面本来就没什么大动作，你帮我盯着点儿也就是了。等后面人人网/YY要跟QQ拼选秀节目拉票，到决赛高-潮的时候，我肯定回来坐镇的。再说我表现得暴发户一点，狂妄一点，说不定还能促成孙正意胆儿更肥一点呢。” 无论华米，上市公司IPO之后，第一年都是不许原有股东把股份抛售给公众的，用术语说就是“非流通股不得转为流通股”，俗称“大小非”。 不过在纳斯达克还有另一种仅有半年期的禁售，比大小非还要严格。是说公司IPO之后最初半年，不只是不能把大股东的股票卖给散户，连原有大股东之间也不能相互交易。这条规定是为了确保上市公司刚上市的时候平稳过渡，免得一上来就管理层剧烈波动。 所以，哪怕这几个月顾诚可了劲儿地变脸、打擦边球用传奇娱乐的钱为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公司铺路，孙正意恨得牙痒也没法高价吸纳其他大股东股权、抢夺公司控制权，非得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才可以。 这时候顾诚适度地表现得自我膨胀一些，还能让孙正意蠢蠢欲动的心更加受到“鼓励”。 当真是戏内戏外皆影帝。 潘洁颖是知道顾诚的惊天大坑的，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她凝眉细思，试探着问：“如此说来，你明明需要那么多年轻的扶桑新演员拍戏，却坚持不用小雅，也是为了演给孙正意看的了？想让他觉得你跟权家之间的关系因为李莹和伊万卡乃至别的被你上的妹子的出现，而变得越来越疏远？你不好意思面对小雅？”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潘洁颖就一直盯着顾诚的双眸，希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真相。 她觉得自己竟然有些不了解表弟了，明明相依为命过了这么些年，如今又相濡以沫，却不免陌生起来。 一个多月前，在刚看到剧本的时候，潘洁颖是很震惊的，想不通顾诚为什么要拍一部带点架空扶桑背景的电影。 但当时随即一想，她就觉得《三丁目的夕阳》里面，跟男主茶川相互砥砺的那个车厂女学徒星野六子，绝对是为权宝雅量身定做的角色。 何况顾诚上一次下场的时候，还是演《神雕侠侣》，神雕中的女一号刘菲菲已然因为顾诚和央视的决裂而不再与诚品影视合作，连《仙剑》都没找刘菲菲拍。当时权宝雅演郭襄，算是顾诚身边的女二号，两人的思想境界又能合拍，没道理这次不用。 要知道，随着2004年宇多田光去好莱坞发展，权宝雅在顾诚的BUFF加成下，已经是目前扶桑销量第一的当红歌姬了，连滨崎步和安室奈美惠都已经被压制。哪怕是为了电影的票房，上一下权宝雅都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最后的结果，居然是用了一个只学过演技课、从来没上场过的萌新堀北真希。 潘洁颖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决定归纳为顾诚要演戏给孙正意看，故意表现自己跟权家人的疏远、不好意思见权宝雅。 “这个也不完全是，你不了解堀北真希的潜力，我看过她的试镜表现，将来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女演员的。”顾诚无力地解释着，其实在他内心，这事儿确实是公事公办的。他知道后世日剧女神堀北真希的号召力和演技，而且历史上堀北真希就是靠《三丁目的夕阳》出道的。 可是，这话连潘洁颖都不信，孙正意就更不会信了。 堀北真希，当年可是顾诚去权宝雅的东京六本木首场演唱会时，回家路上从另一伙形似变-态的经纪公司星探手上行侠仗义捡回来的小萝莉，当时她还是权宝雅的脑残粉。谁能相信这么一个脑残粉小姑娘，经过两年业余的演技课训练之后，就能把自己当年偶像的墙角给挖了呢？ …… 要在2000年代的东京，找到可以拍摄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街景，是非常困难的。 毕竟六十年代初以前的东京，到处都还是三层楼以下的平房，此后楼房才开始多起来。 而如今大都市圈有3000万人口的东京，已然是地球上最立体的城市了，哪里找得到平房遍地的老式丁目？ 因此，蔡明量亲自跑了好多取景地，最后把《三丁目的夕阳》主拍摄地选在了东京大田区一块比较老旧的社区——大田区是东京最东南角靠近东京湾的一个区，羽田机场就坐落在那里。 众所周知一般国际化大都市规划机场的区都是本市最落后的地方，而且机场的航空安全需求，导致这些地方没法起高楼，往往比较原生态。 除了大田区之外，蔡明量还选了东京附近的茨城县，拍摄一些对场景古旧程度要求更高的镜头。 为了拍戏，顾诚也是撒漫花钱，很豪气地租下整个街区的房子半年，而且赔钱给房东允许剧组各种改造外立面和街景。 另一个时空的《三丁目的夕阳》拍摄时，导演山崎贵只拉到了200万美元的投资，是个名副其实经费短缺的小制作艺术片，片中那么多没名气的小演员和新人，也是因为山崎贵拿不出钱才不得已而用的。（如果在好莱坞的话，600万美元以下投资的都算独立电影，不需要遵守任何电影工会关于用人的制度，随便拍。） 而最后片子拍完票房达到3000万美元，足足是投资的15倍，纯利润率也有6倍，还屠城了13项学院奖，把多少当初因为片酬低而拒绝这部戏的名演员肠子都悔青了。 到了顾诚手上之后，各种因为缺钱导致的偷工减料自然是不能存在的。而且在演员用人上，顾诚也不完全迷信平行时空山崎贵的选角思路——山崎贵用的人并不一定是最适合的，只是他没钱。现在顾诚有钱了，那些住茶川对门的铃木汽车一家啦、变-态医生啦、舞厅老板娘广美身边的其他女配啦，自然是要用价钱高一些质量好一点的演员。 他只要片子的艺术表现力，钱不是问题。 五一假期结束后没几天，顾诚本人赶到了东京大田区。蔡导和其他剧组成员、主要演员都已经先到了。 顾诚非常谦和地和大家一一认识，一点架子都没有。 “幸会，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首先上来和顾诚见礼的是一个刚刚三十出头、面庞有棱有角的大帅哥，正是男二号金成武。 他也是一脸的疲惫样，看上去状态不怎么好，主要是他太忙了，三月份才刚刚从老谋子的电影《十面埋伏》剧组抽身。 “好说，大家相互学习。”顾诚的态度很平和。 “诚哥……顾总，以后请多多指教，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栽培！”相比之下，女一女二中岛美嘉和堀北真希就要拘谨多了，至今还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点被顾诚看好了。 第63章 心服口服 五月的东京，已经有些燥热。?? 半个月倏忽而过，所有演员都渐渐进入了状态。 顾诚的理想很远大，但光有理想和干货是拍不出一部好电影的，毕竟观众不是来听导演和编剧讲大道理的。 顾诚为魔改后的《三丁目的夕阳》注入了高大上的意义和灵魂，但山崎贵坚持的“现生活之美”依然被保留了下来，为电影的神提供骨、肉、皮。 战后十年，摩托开始在民间普及，电视机开始出现，很多惯用的年代剧煽情手法，《三丁目的夕阳》也没有彻底放弃。茕茕孑立的主角茶川在郁闷中苦苦坚持时，他的邻居们一个个生活都在变得越来越美好。 隔壁铃木车行家生意蒸蒸日上，在整个丁目上第一户买了电视机，整个丁目的邻居都来围观，羡慕，看铃木家装逼——其实这种场景3o多年后的华夏也是一样的，任何因为经济滞涨而怀旧的国家和人民，对这样的情节都是喜闻乐见的。换一个华夏网文套路写手，妥妥能改出一堆《重生之xxxx》回改开初年装逼打脸。 不过顾诚的逼格显然更高。在用这种生活之美的情节吊住观众胃口的同时，主线思想已经开始根植——电视出现了！电视台出现了！更多艺术形式出现了搬上电视机的可能性，歌舞、能剧、三味线演奏、落语……都面临着一些淘汰，一些改变。 顾诚魔改时加入的角色与太郎，一个出于事业上升期和迷茫期交织的见习落语师，得到了nHk电视台的邀请，去电视上说落语，为此他还跟去过华夏的老艺人学习华夏的对口相声，完善自己的落语水平，以便适合上电视。 这些展开，最后剪到电影里也就前十几分钟的开场情节。按照好莱坞的三段式套路，男一号作家茶川的渐渐扑街、男二号与太郎的渐渐找到新路子，就算是第一段的“铺垫矛盾”。 但是这十几分钟的情节，拿到片场来拍摄，足足花了一个多星期。 每部片子，如果讲究艺术氛围，刚开始都会比较慢，因为导演要指导演员进入状态、理解角色。一旦拿捏准了之后，后面才会快起来。 至今为止还是拿钱办事心态的大帅哥金成武，在完成矛盾铺垫之后，终于真的有些迷茫起来了。 他觉得后续的剧本设定越来越难以理解。 当初刚拿到剧本的时候，金成武不觉得这个角色难带入，因为他根本不熟悉落语师这个职业，在他看来就跟说相声的一个道理。 落语这种职业，会衰落，会被搬上电视机，在当初的金成武看来，就跟“机关枪会淘汰武士刀”一样顺理成章。 说到底，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跟着剧组演了一个多星期，被顾诚带着设身处地进入节奏之后，金成武变得深邃了些，开始有资格“知道自己不知道”。 这是好现象，至少他已经现问题了。 …… 夜已经很深了，拍电影的时候，剧组工作到后半夜是很正常的。 但哪怕已经凌晨一点多，回到屋里的金成武依然睡不着。明天剧情里的他就该开始迷茫，开始怀疑人生了。然而现在他依然内心抓不住这种感觉，所以只能继续揣摩那本已经写满了个人感悟的剧本。 剧本的原版当然是顾诚给大家的，人人都一样。随着电影的拍摄进度，大家每天都会在剧本上手写很多注释，以强化个人的理解。 “落语是不可以被搬上电视的。面对一两百号人、在落语师和听众之间距离触手可及的范围内表演，那才叫落语。用电视来复制的落语，就不是落语了。” 这是剧本上一段“回忆杀”，是与太郎决定接受nHk电视台邀请之前，师傅劝阻他的话。在设定上，是师傅先拒绝了电视台，然后电视台才找到与太郎做备胎的。在与太郎的脑子里，一开始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觉得师傅是老了，固步自封了。 “华夏的相声可以用电视来扬光大，为什么我们扶桑的落语就不可以？”回忆杀里的与太郎便是这么反问的。 此处回忆杀里师傅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算是留下一个包袱和疑问，让与太郎随着电影的进展慢慢领悟。 然而，作为一个剧本，顾诚在编剧时于此处注释了一段最终的答案，也不算旁白或者画外音，只是为了帮助演员理解其中道理。 “华夏的相声在电视上扬光大了么？扬了，也没扬。确切地说，是对口相声被一定程度上扬光大了，而电视版单口相声并不优秀。 从有央视春晚开始，三十年来，只有马季、马三立那个时代，弄过两个单口相声，其余上春晚的都是对口/群口相声。就马季那仅有的一根独苗《宇宙牌香烟》，还是扮演了一个推销员，跟观众近距离互动推销，与传统站在台子上说的单口相声不是一回事。至于其他地方电视台春晚邀请的单口相声，则多为方清平为代表的‘面瘫流’、‘装弱智流’，尽量淡化单口相声的互动性，把单口相声改造为近似于‘一个精神分裂症病人自言自语’。”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因为落语和单口相声，是要和观众互动的。观众喜则语急，观众寞则语缓，观众注目则音重，观众瞌睡则音轻。看不到观众的落语师和单口相声演员，是没有灵魂的。” 金成武这些日子以来，看过这段剧本设定不下一百遍，但是他始终觉得高深莫测，难以融会贯通地找到代入感。 事实上，这番话也不能算完全顾诚原创。平行时空至少有两个人都说过类似的，一个是鲍勃迪伦2o16年拿了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侃侃而谈“我曾经给五十人唱过歌，也给五万人唱过歌，但我可以负责人地说给五十人唱歌更难，因为那五十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灵魂。” 在本时空，这番话被顾诚第一次在权宝雅的演唱会上露面客串时，改头换面拿来用过了。 另一段近似的言论，则是后世郭德纲被优酷请去做期网络相声视频时，开场的告罪垫词儿（说相声的开场白，其实郭德纲说这番话比鲍勃迪伦更早）。 “相声最好就是百八十个人的场子，说的人听的人相互看得清对方表情。这才是相声的魂，千古无同局，就算我倒背如流的段子、拿捏到妙到毫巅的语气手势，如果观众的反应和上一场不一样，我就要跟着调整。跟医生看病、先生授艺一样，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虽然郭德纲最后还是屈服了，为了让更多人认识传统文化，把他的《济公传》放到了优酷上。 这些例子，金成武自然是不知道的，也就加深了他理解时的难度，毕竟思想高度没到这个境界。以至于他总觉得顾诚的理论有一丝像歪理邪说。 观众的反应，对于艺术的表现力真有那么重要吗？单口相声和落语，真的需要互动么？ …… 顾诚正准备睡觉，门突然被敲响了，他下床一看，原来是金成武来访。 “顾先生，失礼打扰您了。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搞明白，想问一下您，可以么？” “当然可以，请便。”顾诚很客气地让金成武进屋坐下。 金成武鞠了个躬，诚恳地问：“您说过，这部电影的立意，是在帮助那些‘看上去即将被淘汰的传统文化和艺术形态’，找到在互联网复制大潮冲击下，之所以没法被复制的细节和灵魂——是这个立意么？” “当然，我说过很多遍了。” “那你为什么用的是扶桑人五六十年代、电视被普及时这个时代背景来阐述问题呢？众所周知，电视对内容产业的冲击，和互联网对内容产业的冲击，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电视都能形成那么大的冲击，那还用我们现在在这儿讨论‘拯救互联网复制大环境下传统艺术存在价值’的问题么？” 金成武原先也总结不出问题究竟在哪儿，是刚才反复读剧本，加上如今跟顾诚聊天之后，他豁然开朗临时想到的。 因为电视时代的普及，就让扶桑那么多传统文化被“电视带来的无复制成本马太效应”冲击得那么惨，为什么到了华夏，就要等“互联网带来的无复制成本马太效应”才达到这种效果呢？ 换言之，金成武没有经历过五六十年代，他也不是出生在扶桑。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当年电视的普及也能有那么大的泥沙俱下冲击效果。 所以他觉得顾诚描述的问题太虚了，电视的普及，根本没有摧残任何传统艺术。以至于后面顾诚想表达的问题，在他眼里也成了魔幻现实主义的空中楼阁。 顾诚花了好久，才搞明白金成武心里迈不过去这道坎到底什么。 “原来你质疑的是这一点——所以说做演员，也要学习历史，也要分析政策。我描述的这种情况，历史上完全是生过的，非常现实，不信你听我分析。” 第64章 解剖 “你不理解扶桑传统内容产业界，在当年电视普及时受到的冲击，我不怪你，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段时间。 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当初扶桑人在电视普及过程中遇到的文化传承问题，跟我们华夏今天在互联网普及过程中遇到的文化传承问题，是一模一样的。看穿了前一个问题，后一个自然迎刃而解——你别急，听我慢慢解释。” 顾诚说到这儿，见金成武不忿地还想开口，连忙虚按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顾诚给对方倒了杯水，顺势抛出一个问题：“你看过网络小说么？” “噗……”金成武直接被水呛到了，完全没想到顾诚的问题为什么这么有跳跃性，“您这是在侮辱我么？我怎么会看网络小说这种东西！” 也不怪金成武反应激烈，实在是如今才o4年，顾诚建设的那个小说网站某点中文网，虽然经过了将近两年的展，依然只有《诛仙》为代表的寥寥几部作品还拿得出手。 其他的网文一来不如后世的尺度放得开，论爽也不是非常爽。论意义么，就完全没有，被传统文学界所看不起。 所以眼下无论在哪个国家，问人看不看网络小说都是比较失礼的事情，就相当于问“你是不是Lo哔”。 更重要的是，金成武是扶桑国籍的，扶桑有轻小说，没有网络小说，哪怕为了消遣，大伙儿觉得看个轻小说已经是极限了。 顾诚却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别那么激动，我只是问你看不看网络小说而已，至于么。好，就算你不看，那我问你，你看过轻小说么？” “这个当然看过……有时候实在累，压力大，会看一看。”金成武也意识到了不给投资人面子是很失礼的，反应过来之后，态度就好了很多。 “这不就结了。”顾诚一拍金成武的肩膀，一副“这还用我再解释么”的表情，“轻小说起源于什么年代？起源于7o年代，扶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轻小说是起源于那个节骨眼儿呢？而华夏的网络小说，要到2ooo年代才出现？” 金成武有些摸不着头脑：“互联网都是94年出现、最近才普及的，网络小说这两年才出现也不奇怪啊。” 顾诚摆摆手：“不不不，你太拘泥于技术了，我问的是思想和内容——我是说，那些纯粹为了打怪升级泡马子爽的小说，毫无历史意义文学意义的小说，为什么在华夏和扶桑最早出现的时间，相差了3o年？至于这个载体叫轻小说还是网络小说，这不重要。” 金成武想了想，直接放弃了：“我不知道。” “那就是因为，在扶桑，当年电视机的普及，起到的文化艺术荡涤作用，跟华夏今天互联网普及起到的艺术形态荡涤作用，是一样一样的。” “为什么？”金成武彻底跟不上顾诚的脑洞了。 “因为电视和网络的普及，当年都对文艺创作带来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复制的边际成本被一下子降为零、‘研工作完成之后’，被一百万个人看到和被一千万个人看到，成本是一样的。于是大多数内容产业都受到了充分的马太效应冲击。 在印刷时代，无论是纸质小说，还是杂志、报纸，其最终售价里面，作者的版税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印刷厂的生产成本、行渠道的销售成本。所以哪怕有盗版，盗版后产物的售价也不等于零。 一本正版书可能卖3o块钱，其中7块是作者版税，8块毛利，还有15被印刷厂和行书店各级赚走。而一本盗版书可以压低毛利、不要版税，但剩下的15块印刷行成本是省不掉的。 因此，当内容产品的复制成本不等于零时，盗版对内容的冲击就没那么大，反正都是要给钱的，还是有很多消费者愿意稍微多花一点钱支持正版。 可是，当电视和互联网这两样东西出现之后呢？我们可以看到，复制成本被绝对降为零——在网上下载盗版资源，或者在电视上看电影，是彻底不要钱的，只要看看广告。买正版3o买盗版1o块的时候，依然有人买正版；买正版1o块盗版o的时候，绝大多数纸质书时代支持正版的人就会改为支持盗版。” 顾诚说到这儿，金成武已经陷入了沉思。 版权问题的恶劣现状，他显然是知道的。别看扶桑这方面立法严，也依然没法杜绝。 他长叹了一声，茫然地问顾诚：“那是不是把版权问题解决了，严打盗版，内容产业的创作模式就能复古呢？” 顾诚哂然一笑：“怎么可能，有些东西，是不可逆的。哪怕防盗版工作做得再好，这部分人也是拉不回来的——比如，我经营的那个网络小说网站上，现在有一本书叫《诛仙》，毫无疑问，这本书的盗版资源网上有很多。 哪怕将来我把后续创作的小说统统做防盗做得很好，一点资源都不流出。但如果读者的口味不刁，只看看诛仙囫囵吞枣一下也能觉得爽，那他们就再也不会去看正版网络小说了——正版小说，是防不住已经滔滔江水一样形如公版的作品泛滥的。 所以，当复制的边际成本降为零之后，内容创作者其实在面临一个什么挑战？那就是一定要满足客户的精确需求、越来越变化刁钻的需求，这样才能促使人掏钱。 就跟原先，大家很穷，吃饭温饱都保证不了，自然有人会为了吃饱而掏钱。要是哪一天，假设白米的复制成本为零，无限量大锅饭供应，用户只想吃饱的话，随便吃，白吃，不要钱。但是供你白吃的只有白米饭，没有菜——这时候餐饮业会完蛋么？不会，只有那些做得难吃、还不如吃白饭、只能满足人吃饱需求的食堂，会倒闭。 那些追求‘好吃’的饭店，或许生意会差一点，但依然会有生意，可以存在下去。马太效应，只是让我们在得到僵死的、固步自封的精神消费时，可以免费被满足，但好的东西继续会被生产，会被需求—— 具体到你剧本中这个落语师，如果落语的灵魂不再需要和观众互动，不需要‘千古无同局’，‘与太郎’这个落语技艺并没有达到扶桑前几名的人，还有存在价值么？不，没有存在价值，nhk电视台或许会暂时因为找不到人而让他凑合一两年节目，将来迟早会被天下前几名的落语师灭杀。 做不到天下第一的落语师，活下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是和观众互动。电视上讲得再好的落语，观众的嬉笑怒骂隔着屏幕是看不见的，没有临场感，没有互动感，看客没法被落语师尊重。为什么落语和单口相声，要比对口相声难？ 因为对口相声有一个跟你合作到丝丝入扣的演员捧哏，而单口相声和落语就没有捧哏了么？不！有捧哏！观众就是你的捧哏，你需要面对每一局都不一样的、不专业的捧哏，照样把故事讲好，让观众笑，这才是最高的境界。 目前我们面对的，还仅仅是互联网的免费盗版和复制，未来我们会面临的技术进步，你根本想都没法想象。但是有一条是永恒的：如何确保一个内容创作者永远不被淘汰？那就是把观众也拉进来，成为创作的一部分。就跟日料，要让吃的人成为料理艺术的一个环节，那么无论机器人烧菜烧得多么妙到毫巅，这门艺术都不会消失。 所以未来的网络小说要有本章说，网络视频要有弹幕，甚至未来要直播。人类科技再强，只能明机器人为人类工作，但是不会贱到明一个机器人来代替人类爽。如果你把爽的人也拉进艺术创作，成为艺术的一部分，你还能被淘汰么？” 观众和食客，也是艺术的一部分！ 顾诚最后点题出这一句的时候，金成武觉得豁然开朗。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剧本中那个落语师与太郎没有因为成功被电视台选上讲落语而一直沾沾自喜下去，为什么会迷茫，为什么最后被扑街写手茶川当头棒喝的时候，会幡然悔悟，回归初心。 观众多又怎么样？都是小白而已。赚小白的钱，一时赚得再多，总有被淘汰的那天。 铁打的网站流水的小白，看中原x白的人，或许每年都有几千万。但是过三年后再去看，那几千万已经不是原先的几千万了，那些小学生成长起来之后，也会反省：当年我还看过这么弱智的东西。等人口红利没有之后，这门生意就消失了。 除非指望疯狂生2胎，提供源源不断的小学生人口红利。 在电视上看落语的观众，看不了两年就会抛弃艺人。只有去落语剧场里看落语的人，才是会欣赏落语师一辈子的人。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顾先生，请受我一拜！”金成武反复咀嚼着顾诚的话语，冷汗已然涔涔而下。 “可是，请恕我冒昧，您刚才只是证明了‘电视和互联网的普及、都能对内容产业创作模式造成如此的冲击’，可为什么历史的结果却是在扶桑，这事儿在电视普及的时代就生了；而到了华夏，却要等到互联网普及才生呢？历史的展，和您的理论并不完全相符啊。” 顾诚暗暗点头，心说金成武还算上道，果然是个用心揣摩了剧本的。 不解答这个问题，他心中始终会对顾诚的理论存着怀疑。 “这个其实不是技术的问题，是政策导致的偏斜。理论上，电视机普及时，‘复制边际成本降为零’的马太效应就已经生效了，不用等到互联网。 但是，在华夏有严格的龙标、公映许可证和书号限制。纯粹求爽的作品，或者微微涉正的作品，以及穿越篡改历史的作品，一直到上个世纪还算是非法出版物，或者至少是很难拿到书号。互联网的出现，让传媒出版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所以华夏内容产业才和脱缰野马一样狂奔猛进。 在世界上其他国家，9o年代以前就有《冰与火之歌》，更早就有《魔戒》，在扶桑有轻小说，各种打怪升级泡妹求爽甚至穿越到游戏异界里的文娱作品。所以网络是否出现，对于那些国家而言只是让作品多了一个传播推广的渠道而已，只是一个工具。 但是，在华夏，网络对于这类被长期压抑的需求不仅仅是一个渠道，而是一个决定生死存亡的存在。没有网络之前，这些东西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华夏没有‘类型小说’的历史，这是一个真空。一旦有了一个绕过出版（和谐）审查（和谐）制度的口子，积攒了几十年的欲-望就洪水滔天一样冲出来了。所以我毫不怀疑华夏人在网络文学上会比任何国家展得快，竞争更激烈。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在研究华夏人面对‘互联网时代文化创作泥沙俱下’的问题时，我们根本不需要去对标‘扶桑人在网络普及时是怎么干的’，我们只要反思一下‘扶桑人当年在电视机普及的时候是怎么干的’就够了。” 科技的主流，如水之归下，不可遏止。 政策的存在，如同提防堰塞，可以暂时阻却那么几年，制造一点假象。就如同舜帝殛鲧用禹之前，息壤治水的成果。 但历史的最终形态，终究是科技和政策双重作用之下，虽被迟滞，终于殊途同归，可缓而不可改。 金成武的内心，此刻已经被崇拜所充塞了。 “谢谢！非常感谢！能和顾先生聊一场，是我这部片子最大的收获，比片酬还珍贵得多。”金成武自内心地最后鞠了个躬，礼貌地起身告辞。 顾诚送他出去，正准备关门。临了金成武突然转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顾先生，我还想问一下，您刚才说的‘视频要有弹幕’，是什么意思？弹幕这个词，我没听错吧？” 顾诚脸色一冷，爬满了黑线：“……你一定是听错了！这不重要！” 第65章 完美收工 折服金成武，剧组再无老戏骨。 2oo4年的金成武正处在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阶段，无论是在华夏还是扶桑电影圈里，那人气指数都是炙手可热的。大6的老谋子年初找他拍商业大片《十面埋伏》，香江名导杜琪峰去年的《向左转，向右转》也是热门话题，所以金成武属于艺术奖项拿得不多、但流量热度非常过硬的类型。而且就在两年前，金成武也和本片副导演山崎贵在扶桑电影《回归武者》上合作过。 《三丁目的夕阳》虽然把制作成本从平行时空的2oo万美元提高到了如今的1ooo万，要在剧组里找出一个比金成武更出名的明星，却着实不可能——顾诚本人除外。 所以，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顾诚就通过折服金成武，让剧组中所有演员认清了他的能耐——这个砸钱的大老板，可不仅仅是带资进组的货，人家的演技和艺术揣摩、思想境界，那都是整部片子里最高的存在。 当然，演技这个问题上，主要还是得益于顾诚的本色出演。因为主角的内心理念意识形态，都是跟顾诚本身的事业认知完全吻合的，不需要找任何代入感，最终的效果自然是浑然天成。 与此同时，顾诚编剧的能力也由此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大家都全心全意相信了顾诚描述的那个世界和艺术观是对的。从女一中岛美嘉到女二堀北真希，再到为了给金成武在剧中的角色配个女朋友而加的铃木杏，无不对顾诚佩服得五体投地。 拍摄越来越流畅，磨合越来越顺利，ng的次数也大大减少。 时间已经进入六月，蔡明量拍下了数千分钟的素材，最终大概可以从这部分视频里面剪出半部成片。 在山崎贵的剧本被顾诚买下之前，他原本只打算拉点投资，然后用这个本子拍个12o分钟左右的电影，如果市场反响好再拍续集——这是很多没钱没名气的穷导演常用的说服投资方的方案。 顾诚魔改之后，剧本加塞了重要的男二号，所以山崎贵也不得不把一些原本拟定用于续集的次要角色拿来衔接润色，免得金成武的男二太突兀。 加上顾诚要表达的干货实在太多，最终版的剧本成片长度大约会有2oo分钟。 时间虽然很长，却是毫无灌水的2oo分钟。结构紧凑扎实，除了深邃的干货，就是润物无声的“现生活之美”，以及少数反差萌的、让人会心一笑的小段子。 这天，大约是6月过半，全局已经拍了三分之二，而顾诚本人的戏份马上就要收尾了。 这是一部群像戏，男一号要出现的场次还不到一半。因为顾诚的时间值钱，全剧排拍摄计划的时候都是可着先把顾诚的戏份集中拍完，尽量不耽误他。 而且为了便于顾诚酝酿情绪，排戏的时候拍摄顺序完全按照男一号茶川的艺术观变化走，而不是按照剧情的时间轴走—— 说人话，就是把主角扑街写手茶川“为了艺术宁扑不屈”的阶段放在前面拍。而等和他产生羁绊的孤儿淳之介、舞厅/小酒馆老板娘广美出现、需要他负责后的剧情放在后面拍。 最终塑造出来的主角，是一个“当我只为我自己而活的时候，哪怕一箪食一瓢饮，穷困潦倒，也不能向媚俗的轻小说低头；但是既然有个孩子要我收养，有个女人要我负责，我就该负起男人的责任，不能让女人孩子一起受穷吃苦”的复杂艺术家。 这样的人设，比原本略带小市民气息、软弱无能的男一号要高大得多，既有了艺术家的风骨，又比“艺术家可以和女人聊艺术，但不能负责”的渣男有血有肉一些。为他中后期略微蝇营狗苟求出路的部分找了一个人性转化的突破口。 …… 片场中，正在拍倒数第二场，是顾诚扮演的男一号茶川，决定向现实屈服，放弃自己的艺术观，赚更多钱让女人过好日子。 他去了中岛美嘉扮演的广美开的小酒馆，喝了几杯之后，掏出一个还算精致的饰盒，鼓起勇气拿了出来。 中岛美嘉适时地双眸冒出感动的火花，几乎羞涩得泣不成声。 然而剧情急转直下，顾诚不好意思地、缓缓地把饰盒打开：“对不起，我现在还没钱，只能买这个饰盒，不过我已经知道怎么赚钱了，如果你愿意接受，就等我……” 说这番话的时候，顾诚并没有用委曲求全的语气，而是那种一个颇有文人风骨的书生，最后为了对老婆负责不得不权衡取舍的状态。 “戴上！”中岛美嘉抹了一把眼泪，傲娇地说道。 “果然还是不接受么……诶？你说什么？”顾诚的惊讶恰到好处。 “我说给我戴上！” “啊……哦……好！”顾诚的表情数变，似乎还要想一想这个从未想过的动作该怎么做，然后假装从空饰盒里拿出并不存在的戒指，做了一个给中岛美嘉戴上的姿势。 典型的无实物表演，中岛美嘉假装戴上戒指之后，还要虚拟陶醉一下，伸出手指头在灯光下不同角度照一下，似乎真能够看出宝石的反光。 然后拥抱，一个喜极而泣，一个则是坚毅地流泪，带着向命运屈服的不甘。 “cuT！过！休息十五分钟，下一条。”蔡明量在监视器里看了顾诚和中岛美嘉的表演，暗暗赞了一声。 真是得其神韵者，演都不用演呐。 中岛美嘉擦了擦汗，准备卸妆，一边还对顾诚说着感谢提携的话。顾诚微笑着示意她不必在意，赶快出戏。 在平行时空的剧本里面，最后主角茶川的结局算是半喜半悲——广美因为自己父亲生病欠了高利贷，不想拖累茶川，所以再次沦落到夜总会，没有再来找他。 茶川收养的小孩儿淳之介，原本是另一个舞女所生，而孩子的生父是个富商。片尾时富商因为家中妻子的嫡子意外死了，想到外面还有个原本不想负责的野种，就非常霸道地来茶川这里把孩子带走，还用“你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羞辱茶川。 但孩子非常懂事，不顾“养父”茶川贫寒，最后从富商亲爹那里逃出来，依然跟茶川相依为命。 但是，最后这一出过于套路的收尾设定，被顾诚改了。 在新剧本里，孩子回来的时候，茶川本着让孩子过上富裕童年的考虑，从头到尾硬起心肠说“养你很烦啊！我才养不起你！你个没前途的俗货！”之类的言语，把孩子赶回富商生父身边。 所以到影片结尾，顾诚扮演的主角茶川回归了1oo%茕茕孑立妻离子散的最悲惨境地。 然后他当初立下宏愿放弃自己的艺术观、为了老婆孩子而忍辱写小白文养家的想法，也重新收了回来。回归到了又臭又硬，宁死不屈的状态。因为反正没有人需要他向世俗负责了。 这个设定，也断了山崎贵原本打的“如果拍出来票房卖得好，就再拍续集”的打算。 此剧是绝对的悲剧，绝响，没有续集。 什么《三丁目的夕阳2》、《三丁目的夕阳之196x》（某两个数字某点上不能连着写，会封章，大家知道是几就好）之类狗尾续貂的骗票货，本时空统统不会出现。 在顾诚这里，只有思想，只有干货，只有艺术，没有票房。 辛辛苦苦做生意赚大钱，不就是为了在艺术上可以有资本赔钱么。 片子末尾，靠着“我们虽然牌子小，但是我们愿意按客户配置要求生产汽车，照样可以攫取到不愿买福特车的人的市场”而崛起的铃木汽车，生意蒸蒸日上，每一个雇员都跟着达了。 在铃木工作的星野六子（堀北真希），站在一片艳阳雪中，给妻离子散的顾诚打伞。画面感就跟《仙剑》游戏里赵灵儿挂点之后，阿奴给李逍遥打伞差不多。 他们一个象征着已经找到了上升通道的锐意少女，一个象征着被时代逼得节节倒退，但依然不忘寻找自己存在价值的隐士。 但这只是纯粹的友谊，落魄的顾诚并没有再去祸害堀北真希。 …… “诚哥真是太伟大了，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也这样。” 散场之后，顾诚即将离组。以他的身份，自然要请所有人好好喝一顿放松一天。 第一次演戏、好几次累趴的堀北真希，自然也没忍住多喝了些，靠在同事中岛美嘉身上由衷地感慨。 中岛美嘉也跟堀北真希一样，不知被顾诚赚了几把眼泪。听了真希的疑问，她不容置疑地安利： “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你也不看看，以他的天才，要是一心捞黑钱，起码比现在再多赚好几倍。我们真是活在了好时代呐，能够遇上这样博爱的老板。我相信他描述的这个未来，肯定是真的，不是瞎猜，不是预言。说不定顾桑就是一个先-知。” 中岛美嘉当初是顾诚和权宝雅在福冈的时候掘于潦倒之中的。这几年来，她也出了两张唱片，上过一部偶像剧，累计也攒了1oo多万张唱片的销量。她内心对顾诚知遇之恩的感激，自然是处在爆棚状态的，简直就跟让她获得救赎的神一样。 这次能够演得那么入戏，包括顾诚给她戴虚拟的戒指进行无实物表演时，之所以状态那么完美，完全是因为中岛美嘉自己平时就脑补意淫了这个画面几百遍。 中岛美嘉聊着聊着，看堀北真希一脸的花痴崇拜，也是顿生爱怜。她撸了撸真希的头，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顾桑这次用你演六子，看来是非常喜欢你呢。真羡慕你，能够陪着这么优秀的男人一起观察人生……我是太丑了，早就放弃了。” 堀北真希被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否认：“诶？怎么会，诚哥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提过……那种肮脏的要求啦。” “是嘛？那倒真是个正人君子了。”中岛美嘉若有所思，语气却有些冷了。 她对自己的容貌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最多只是唱歌演戏有些天赋，仅此而已，顾诚肯定是看不上她的，所以这些年已经交过男朋友了。但是她看堀北真希如此美貌可爱，萌点爆棚，着实有些忍不住想鼓励一下妹子。 扶桑的娱乐圈，污秽可不比华夏少，别说远的了，就明年将会出现的akB48组合，里面又是多少血泪。所以在中岛美嘉的三观里，哪个女生能做顾诚的女人，那是一种荣幸，哪怕没有名分连女朋友都不是，也是如此。 所以见堀北真希一脸紧张地解释，她其实是有些不快的：“不过，听你的口气，为什么要用‘肮脏’这个词？难道你还觉得做诚哥的女人辱没了你？” “嗯……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堀北真希被挤兑得脸色愈红了，她还得再过三四个月才满16周岁，完全是一个不懂男女感情的小孩子，如何抵挡得了已经2o出头的中岛美嘉荤话挤兑。 “主要是……当初我是在六本木Boa姐姐的演唱会散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自称经纪公司星探的怪大叔，是Boa姐姐和诚哥救了我。Boa姐也是我的偶像，我一直觉得他们才是天生一对，我怎么能做对不起自己偶像的事情呢…… 诚哥要是能拿我当小妹妹看待，我就很满足了，也不知道是几辈子的福气呢。” 两年之前，堀北真希还是一个13岁小萝莉的时候，就已经是元气乙女权宝雅的脑残粉了，作为一个脑残粉，当然不能做对不起偶像的事情了。 中岛美嘉闻言，若有所思。 “原来你是权小姐的脑残粉，怪不得了。不过这事儿确实蹊跷……你小妮子的演技天赋虽然很好，但权小姐毕竟经验丰富，又跟顾桑合作得那么熟。这次为什么顾桑非要用你呢？” 她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眼下有很多人关心。 第66章 双簧的N次方 汉城江南区清潭洞，奥林匹克大道别墅区。 权府。 权顺虞卧室里的大床上，两具身体纠缠疯狂，最后随着一个女人翻身骑上，被压制的权顺虞身体一阵抽搐，进入了贤者模式。毫无疑问，他今年又换了一个新女友。 上面的这个女人长得十分魅惑性感，看起来有些油腻，肤色也不够白皙，透着一股子张扬的野性。 她叫李孝利，原本算是权宝雅的闺蜜——毕竟两人都是东夷歌坛数一数二的歌姬，因为事业上的接触，机缘巧合交了个朋友。渐渐地也来权家拜访过几次，跟权顺虞有了些交集。 本时空的权顺虞，可不仅仅再是一个小小的官二代mV导演了，因为帮顾诚代持股份当傀儡，各种生意往来，哪怕只喝点汤水，也能攒下数千万美元的财富。作为一个真正的富豪，长得也还算帅，对女人的吸引力自然比平行时空大了很多。 尽管他也是一两年一个女朋友地在换着，档次和名声却是越换越高。妹妹的闺蜜李孝利跟他年纪相仿，一来二去就谈到床上去了。 李孝利比权顺虞还大一岁，25岁才谈，加上走的是性感路线，自然不会是处女之身。幸好权顺虞也是此中老手，不介意这些细节——谁知道这种恋情能维持多久呢，凭啥要求对方是处女。 喘了一会儿粗气，权顺虞心思重新回归了缜密，想起一桩秘辛的大事儿。他酝酿了一会儿演技和表情，故作无力地说：“下周小雅就要从扶桑回来了，她平时也没少喊你姐，你就一点都不罩着她么。” “说啥呢，又不是两年前，现在她比我红多了，还要我罩她？”李孝利语气中一阵不屑，不知道权顺虞在说些啥。她起身点了根烟，就在卧室里喷云吐雾起来，一身油汗的小麦色肌肤，大大方方地袒露着。 她不靠嗓音混饭吃，抽烟随便抽。 权顺虞刚刚完事儿，有气无力地纠正：“我不是说事业，我是说她毕竟平时在扶桑的日子多，国内人面也不熟。你有机会就给她多介绍点饭局、认识些朋友。再过半年她就满18了。” 李孝利很惊讶，随后就是一脸的不信：“呦呵？你这是让我给她介绍男朋友呢？不是吧，你们家不是都有级有钱的亲戚可以傍了么，将来还能看得上演艺圈里的人不成？要是我有这条件，早就去富商圈子里找一个了。” “你懂什么！我们家还差钱不成？那些富商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明里暗里一堆女人。我怎么能让自己妹妹吃这种苦。那跟卖妹妹有什么区别。” 权顺虞说得很大义凛然的样子，李孝利闻言却是神色一黯，随即恢复正常。 是啊，有钱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事实上三妻四妾的！比如你！说不定也就对老娘甜言蜜语个两年就腻了！ 她心中凄苦，面上却不流露出来。设身处地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她到也能理解权顺虞对权宝雅的安排了： 权顺虞这人胸无大志，就是名义上弄个公司，实际上除了公关交朋友，根本不务正业。想做点事儿了，无非也是拍点mV或者宣传短片什么的，过一把导演的瘾。这样的男人，又有这么多钱，做个富贵闲人一辈子都够花了。 对他而言，让妹妹嫁个豪门公子，带掣着他拥有1o亿财富，也不过是花不完；让妹妹嫁个帅气又专一的好男人，他自己就靠眼下这一亿过活，也是花不完。既然如此，何必让自己的妹妹承受丈夫花心的痛苦呢？ “倒是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小雅真是命好，投胎投得这么准。”李孝利暗忖，算是彻底相信了权顺虞的说法，她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没有被解开，“可是这种事儿，你这个做哥哥的干嘛不为她物色？还要我这外人想办法。” “废话，我还指望你行事不慎，把消息泄露出去呢。这种原因我能告诉你么？”权顺虞内心吐槽了一句，明面上却丝毫没有表情波动，涎皮赖脸地说着情话： “你怎么就成外人了？你不是她的好闺蜜么？眼下又爬到她‘嫂子’的位置上了，嫂子个小姑子物色几个男朋友人选，难道还不应该？” 李孝利明知权顺虞是骗她的，但心里也忍不住得意甜蜜，没有再多说。她自然而然地代入了权宝雅的角度，把自己在娱乐圈里认识的老实帅气好男人过滤了一遍，想着怎么给权宝雅介绍几个挑挑。 李孝利98年就出道了，比权宝雅还早两年，而且走的是性感路线，自然交游广阔，认识的明星人脉可不是一般的多。 …… 顾诚已经离组回国好几天了，连续两个月没料理生意，积攒下来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多。毕竟如今的顾诚还把名下几个主要公司的ceo和董事会主席这些身份都挂在自己身上，不忙是不可能的。 东京这边，《三丁目的夕阳》还剩下最后大约三分之一的戏码，会一直拍到八月底九月初。后续一切都是蔡明量乾纲独断，照着早期跟顾诚商量好的思路往下走，没有人再和他边拍边商量。拍完之后，还要三个月的时间剪辑和做后期，预计12月中旬可以上映，赶上贺岁片的档期—— 扶桑人是不过春节的，也不用农历，所以他们的贺岁档就是圣诞到元旦之后，学生们的寒假也比华夏和东夷要早。幸好《三丁目的夕阳》本身就属于几乎没有特技的，后期制作的工作量大大减少，只要剪辑、配音就差不多了，所以三个月足够剪得很精细。 七月份的一天，身在东京的权宝雅终于结束了上半年在扶桑的演艺工作，准备回国参加几个宣传活动。 s-m公司给她的安排，原本是每年一半时间在扶桑，一半时间在东夷，每隔个把月就要飞一趟。后来因为华夏市场也有了一定的销量，还得每年抽出一个多月去华夏，把一些销路最好的歌翻唱成汉语，她就更忙了。 临走之前，权宝雅问公司的人打听了《三丁目的夕阳》剧组拍摄地，决定趁着空闲去剧组探班看望一下顾诚。反正羽田机场也在大田区，顺路。 顾诚已经忙得大半年没有搭理她了。幸好权宝雅自己也忙，所以最初没当回事儿，总要空下来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别扭，但少女的矜持，又让她不能直接倒追上去。 如今顾诚来扶桑拍电影，她自忖怎么都该尽个地主之谊，这总不能算丢脸。 “你好，请问顾诚在忙吗？”权宝雅到了片场，便直截了当找工作人员讯问。她如今这张脸在扶桑的8o后9o后里是无人不识的，再自我介绍就矫情了。 然而就在工作人员准备回答她的时候，里面一个刚刚收工的小萝莉捧着个冰淇淋走了出来：“诶？是Boa姐么？没想到您居然会来，很高兴见到您呢。” 权宝雅一看，正是萌新堀北真希，她勉强地笑笑，心里却有些委屈。 诚哥拍电影，竟然都不用自己！还用这个呆萌小萝莉！ 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年纪大了、气质成熟了，不适合这个角色么？ 难过归难过，权宝雅还是很能控制情绪的，她嫣然笑问：“诚哥在么？” “诶？他没告诉你么，他已经回国两三天了，他的戏份早就拍完了啊。”堀北真希心里没来由地一揪，也挺为权宝雅难过的，原来顾诚的行踪竟然都丝毫没跟权宝雅联系，“哎呀您也别多心了，诚哥肯定是不想你分心，知道你辛苦，所以……” 一边解释着，堀北真希自己也觉得这番话不靠谱，完全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合，只能干着急。 “好了没事了，不用解释了，我要去羽田机场，路过随便来看看而已。”权宝雅表情冷漠，说着就要走。 堀北真希心里一急，知道偶像是误会自己了。连忙追上去抓住权宝雅的手解释：“我……你……宝儿姐，我知道你跟诚哥才是天生一对。诚哥从来没对我做过坏事，我也不会对不起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当然他对剧组里其他女生也都是很礼貌的，真的。” 权宝雅的心情略微宽慰了些，摸摸堀北真希的辫子，善意地笑笑：“行了，我知道。你也别妄自菲薄，如今你就要有机会当大明星了，哪能跟当年一样做我的脑残粉，也不怕将来被你自己的粉丝笑话。” “做人不能忘本，不管我将来红不红，我永远是你的脑残粉~” …… 飞机上的权宝雅，内心前所未有地空洞寂静。 她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追求些什么。 从出道至今，已经快四年了——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出道四周年纪念日。 前三年，她的追求很明确，就是唱更多好歌，学着自己写更多好歌，让更多粉丝喜欢自己，用成绩证明自己。 小孩子么，总是有争强好胜之心的，却没多少时间让自己沉淀下来反思。 但是，随着18周岁的邻近，以及圈子格局的变化，权宝雅从来没觉得这么无所适从。 去年，她在扶桑获得了新旧唱片总计55o万张的年销量，压制了安室奈美惠的47o万和滨崎步的38o万，位列扶桑第二歌姬。第一是逆天到没道理的宇多田光，居然就靠当年新碟打下7oo万张。 虽然权宝雅靠着顾诚的扶持BuFF，加上在东夷和华夏的销量，最终在亚洲总销量上过了宇多田光，但那不过是因为宇多田光并没有进入东夷和华夏市场的原因，赢了也胜之不武。 本来权宝雅仰仗的最大资本，就是年轻，今年她也才18岁，她有的是机会去越前辈的成绩。 然而，宇多田光在扶桑登顶之后，去好！莱！坞！展了！ 权宝雅再也没有正面击败对方的机会了，也永远无法证明自己，她就是千年老二。 该干些什么好呢？自己越自己么？那不过是刷几个数字，一点奋斗动力都没有。而且o4年注定是实体唱片最后的辉煌了。在华夏，网际快车已经出现，迅雷下载也将崛起，越来越多的资源下载工具涌入音乐界，o5年唱片业的总销量肯定会断崖式滑坡，跌上3o%都不是没可能。 自己越自己，除非拼正版数字专辑了。听说诚哥的yy-mini过去15个月里已经累计在亚洲市场卖出去6oo多万个，随着今年mp3下载音源的正版化，估计那会是一块不小的市场。 从东京到汉城的航班，只有一个多小时，权宝雅脑子浑浑噩噩中，飞机已经到了。她哥哥来接她，回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闺蜜孝利姐就给她打电话，请她去朋友聚会，就选在汉城最顶级的会所dk-poLo。 权宝雅是个直来直去的妹子，很爽快就去了。 当天中午，权宝雅到了地方。 李孝利租了个小包厢，连午饭带下午茶带晚宴，加上中间的k歌跳舞玩游戏赌酒，很是丰富。 但是权宝雅一进门，脸色就有些不正常。 说好的朋友聚会，竟然只有三个人！除了李孝利之外，还有个看上去很娘炮的帅哥——当然，权宝雅并不会欣赏这种帅。 “孝利姐你……”权宝雅狐疑地问。 “哦，小雅来了呀，快坐，我这不昨天才听说你回国么，临时想请你，又没什么合适的场子——幸好本来就打算给准基庆祝的，顺便一起喽。”李孝利的表情满面堆欢，一边把那个腼腆娘炮的帅哥拉起来，给权宝雅介绍： “这是我刚认的干弟弟李准基，你最近在扶桑可能不熟，准基可是刚刚拿了‘百想艺术大赏年度最佳新人奖’哦，将来在国内电影界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东夷娱乐圈里的规矩，历来是danceR最底层、再往上是歌姬，然后是电视剧演员、电影演员、电影导演。 李孝利认识的朋友，自然不可能比这些更高贵了，而导演大多上了年纪的。她受权顺虞所托，把手上最拿得出手的年轻帅气有前途影星介绍过来，已经是下了血本了。 然而权宝雅并不领情。 “原来是李先生，幸会，以后多多指教。如果李先生不嫌弃的话，我们就做个普通朋友吧。”权宝雅说得很得体，虽然拒绝了对方，但也留足了面子没让人难堪下不来台。 毕竟她知道李孝利也是一番好心多管闲事。 “唉？这就……好吧，那我们先打游戏赌酒好了，慢慢聊。”李孝利还以为权宝雅是脸嫩不好意思，并没有操切。 然而，她显然猜错了。 而且，李准基的酒量跟他的长相一样娘炮，那些夜店金腰带的小游戏，赌术也不够精湛，下午茶还没喝完，已经被权宝雅灌趴下了。 李孝利无奈，只能收拾一下叫车把李准基送回去，提前散场。 对于权宝雅那一手“把帅哥变友达”的绝活儿，李孝利算是服了。 娘炮李准基被无形羞辱了一番，第二天宿醉方醒。 然而，他毕竟跟权家人没什么关系，口风相比于李孝利就更加不严实了。圈内同行有拿他前几天认识新朋友被人“丑拒”的事儿开玩笑，李准基为了自己的颜面自然要反驳。 这一反驳，李准基就被人给盯上了。 第67章 图穷匕见 娘炮李准基被无形羞辱了一番，第二天宿醉方醒。 然而，他毕竟跟权家人没什么关系，口风相比于李孝利就更加不严实了。圈内同行有拿他前几天认识新朋友被人“丑拒”的事儿开玩笑，李准基为了自己的颜面自然要反驳。 “呸！我是给孝利姐面子才去赴会的，又不是我找不到女人！” 然后就是诸如“听说孝利姐也是受权顺虞所托”云云之类的变种谣言。 虽然传播的范围并不广，只是东夷娱乐圈里几个影星小圈子里传播，但听者有心，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7月中旬的某一天，李准基收工的时候，被几个黑衣人拦下了，塞给他一些钱，先礼后兵把他脑袋罩上，塞进一辆车，七拐八弯到了一个地方。 …… 当头套再次被摘下来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一堆五大三粗的强悍保镖，以及他身处的这间装修奢华、空间豪阔的书房时，李准基的娘炮属性彻底作了。 他几乎被吓尿，完全生不起反抗之心。 虽然他面前那个坐在豪华转椅上的中年人，看上去非常矮小虚弱。 李准基没什么产业界的常识，自然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软银总裁孙正意。 孙正意敲着一根雪茄，对着李准基吐了一个烟圈：“你叫李准基，大前天下午跟李孝利、权宝雅喝酒了。是么。” 孙正意的语气里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不容置疑，李准基不知道为什么就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有，有。我确实跟她们喝酒了，但是是孝利姐请我的，她说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成不成就看我本事。我碍不过面子……” “住口！”孙正意不耐烦，不怒自威地训斥了两个非常短促的音节。 然后，立刻有旁边的保镖上去警告李准基：“孙先生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没问到的那些鸡零狗碎，谁让你说了！” “是是是……”李准基这时候也不问对方怎么敢践踏他的人-权了，因为对方显示出来的财富和势力，实在出他的想象。 然后孙正意和李准基简明扼要地一问一答，没多久就把李准基肚子里知道的私密全部挖了出来。 孙正意的马仔把李准基重新送走，然后按吩咐给了李准基一个压惊红包封口。 孙正意本人其实是个儒雅之人，生意做大了之后，纵然能够支使得动山口组或者东夷本地的黑邦组织，他等闲也不会去动用。 太粗鲁了！哥是做互联网生意的。 刚才之所以如此做派，无非是为了逼供的需要，是一种讯问技巧。 说到底，是前几天得到的这条蛛丝马迹太重要了，重要到孙正意不得不亲自来听第一手供述。 “植树，你怎么看。”李准基被带走之后，孙正意轻描淡写地询问道。对象正是刚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本家堂侄安本植树。 安本植树从年初当上传奇娱乐的监事会秘书之后，随着顾诚在传奇娱乐内部“损公肥私”的做派越来越严重，孙正意已经把这个侄儿转职成了专门盯着顾诚的监视者。 被问到的安本植树非常小心谨慎，斟酌了一番措辞才说：“总裁，我觉得顾诚上市之后腐化堕落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他年轻的时候或许对权宝雅有点香火之情，会念及青梅竹马的故交。 但是随着钱越来越多，我们有间接证据证明他玩过的女人就包括伊万卡、李莹，乃至最近新捧的乙女演员堀北真希。连带着他在国内搞的‘少女时代’选秀节目，那些被他额外投注了资源的美女，也都和他认识、有交集，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睡过。 我认为，顾诚一定是顾及权宝雅是他远房表妹，如果弄回家之后却始乱终弃，未免太损名声，反正他现在不缺女人，所以就不如放手了。权顺虞之所以给权宝雅另外安排相亲机会，也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我认为顾诚和权家之间的裂痕，是非常现实的。” 安本植树从头到尾没有提到“根据东夷法律哪怕第四代旁系血亲也不能结婚”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既然这种关系放到全世界9o%以上的国家都不算乱-轮，顾诚真想做的话肯定没有心理负担，这点法律因素早就规避过去了。 在他眼里，导致两家越走越远的因素只有一个： 睡了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女生，然后始乱终弃，那是不要紧的，有钱人肯定能摆得平。但如果是一个和你家沾亲带故的妹子，这么做风险就很大了，很容易造成家族决裂。 孙正意闭上眼睛想了几秒钟，缓缓说道：“植树，你话太多了，里面那么多自己胡乱揣测的想法。如果你生意上就准备靠这种想法决策，要栽大跟头的。” “是……叔父。”安本植树很光棍地认错了，这是他跟着堂叔混生意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一定不要正面和孙正意抗辩，“那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进一步求证呢？” “指望你是不可能的，我自己找机会跟权顺虞聊聊。”孙正意一脸地恨铁不成钢，也懒得再多说。 …… 此后几天，孙正意非常巧妙地制造了两次机会，请权顺虞单独喝酒聊事儿，探其心态。 权顺虞也“不疑有他”，很爽快地配合了。每每喝得有点多了，少不了漏出几句模棱两可的“心里话”。 “我这人没啥想法，也没啥追求。反正钱够花了，干嘛让自己家里人再受委屈？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阿诚最近有点儿不像话，生意上不想合作也就罢了，连拍电影都不捧自己人。堀北真希那小表砸算个屁？阿诚收着业余培训了两年，就能跟他同台了？欺人太甚！” 孙正意听来听去，权顺虞似乎只会抱怨顾诚在演艺圈里事务处理方面的不公，以及对顾诚最近滥情收不住的无奈。而对于顾诚损害传奇娱乐利益的事情，权顺虞似乎毫不在意。 孙正意不得不亲自挑起这方面的话头： “去年传奇娱乐可是狠狠分红了一把的，赶在公司上市之前把去年的利润几乎都给股东们分光了。今年上市之后，看他这样子是根本不打算分红了，小权你帮忙代持的那1o%几，可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了。他连汤都没给你剩呢。” 遇到这种挑唆，权顺虞每次都是打着酒嗝，浑不在意：“钱够用就行了，我才懒得去操心，本来就是代持的嘛，赚了那么几千万美金，够本了。” 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孙正意的内心鄙夷了一会儿。 不过另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变得越来越热络。 孙正意酝酿了一下，突兀地问道：“那你想没想过，把股份高价卖掉呢？” 权顺虞顿时一愣，旋即满脸地荒唐：“高价卖掉？怎么可能，当初他让我代持的时候，就是签了禁售条款的。” 孙正意也被对方说得一愣，随后单刀直入指出权顺虞说法里的错误：“这不可能，对于上市公司，某个股东如果与另一个大股东签订股权转让限制合同，那这两个人就属于一致行动人，这样的条款是无效的，属于欺骗股民、属于应当公开的公司信息未依法披露。” 无论哪个国家的《证券法》，都有关于股东信息完全披露的要求。也要求保证每一个股东法理上都不能秘密傀儡另一个股东—— 因为很多时候，二级市场上的散户股民，就是因为看到某家公司的大股东股权比较分散、相互制衡比较厉害，所以认为这家公司不太可能被一言堂控制，从而关联交易、做低利润，损害散户分红预期。如果实际上两个股东穿一条裤子、一致行动，实际上形如一人，那就是在欺骗广大股民。 这一点在华夏国内不怎么被重视，主要是因为华夏a股市场上基本上没见过有上市公司给股民分红。但是在扶桑、东夷和米国，作为一些被“价值投资理论”武装起来的成熟市场，这一点是非常被重视的。 所以，哪怕顾诚当初用这种条款傀儡权顺虞，法律上也是无效的。 孙正意是投资行家，这点常识自然是轻车熟路。 权顺虞正要解释，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正义感地盯着孙正意，似乎酒都醒了：“你管这些干什么？不管我能不能卖股票，我都不会卖的！” 孙正意一脸人畜无害：“我这不是想帮你么。” 权顺虞冷笑：“我看你是想为你自己谋好处吧！是不是觉得传奇娱乐的股价还会涨，所以想把我手上的吸纳走！” 孙正意也不跟对方打嘴仗：“好，就算我也有利己的目的，但绝对是双赢的。目前顾诚的做派明显是打算掏空传奇娱乐把赚回来的毛利都尽量拿去补贴yy和支付宝。如果我可以让你赚到比你应得的股权分红多得多的钱，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难道顾诚真的对你们家很好么？恐怕未见得吧。他只是在利用你！当初令妹在顾诚落魄的时候，是如何善待他的？现在顾诚又是怎么待令妹的？ 听说当初顾诚刚刚家的时候，还靠你的关系和本钱帮衬过他。 他拿那些东夷网游代理权的时候，虽然是公事公办，但是令尊那个文化室副室长的位置难道没有影响下面人的决策么？ 但是他达了之后呢？只是给你喝口汤，而且一点都不愿意多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孙正意一气呵成，图穷匕见。 说完之后，饶是孙正意素来以老江湖自居，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就看权顺虞如何回应了。 第6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个，其实顾诚限制我售出代持的传奇娱乐股份，主要用的是溢价对赌协议。他当初附了超限额回购条款，如果公司股价低于某个阀值，我有权强制要求顾诚回购。如果高于某个阀值，他有权主动要求回购。 合同中，他没法阻止我在股权解禁后卖给第三方，但是如果我真的卖了，并且卖出时公司流通股价高于回购阀值的话，我需要双倍赔偿多赚的这部分差价……” 权顺虞挣扎再三，把他当初和顾诚合作的秘辛和盘托出了。 孙正意松了口气，笑了。 虽然权顺虞没有明面上答应跟他合作，但只要权顺虞肯向他讨教“如果有可能合作的话，技术上要怎么操作”，这事儿就有戏。 “这有何难？只要你愿意卖，双倍赔偿这部分的差价，我帮你扛了！”孙正意循循善诱，却又非常豪气。 对他而言，额外溢价那么10%到20%根本不叫个事儿，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好。 “那……刚才我只是随便问问，到时候再聊吧。”权顺虞有些慌乱，似乎要他背叛顾诚需要很大的决心，最后选择了临阵退缩。 孙正意没有逼得太急，他选择了欲擒故纵。 如果权顺虞表现得太直接，孙正意反而要怀疑这里面有没有阴谋了。 三天之后，孙正意又逮住了一个机会，旧事重提。这次权顺虞倒是很缜密，似乎这几天回去专门在想这个问题。 权顺虞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孙正意的动机：你收购我手上的股份，最终目的是什么？ 最终目的是什么？当然是在传奇娱乐占股51%以上、从而控制公司了！ 不过，这个目的能不能直说呢？ 孙正意考虑再三，决定直说。 这样显得他比较有诚意，不欺瞒潜在合作伙伴，人品比顾诚更可靠。 孙正意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吸纳股份的目的，当然是夺取公司经营权，不让顾诚再用关联交易利益输送、坑害其他股东和散户的利益。” 权顺虞听了之后，一脸的为难：“那您想把阿诚从公司经营管理层赶出去么？” “怎么会，日常的公司正常经营，我依然会信任顾诚，只不过这种创始人太不是东西了，老是黑股东的利益，所以我要教教他怎么合法地做生意，管住他对外利益输送的渠道。如果顾诚能够安安分分为公司赚钱，我是不会为难他的。” 孙正意说这番话的时候，尽量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似乎他真是因为被顾诚逼急了、不得不正当防卫。 权顺虞没有吱声儿，似乎在揣摩孙正意的话有几分真相。【零↑九△小↓說△網】孙正意心中暗喜，趁热打铁地劝诱： “小权，其实你想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顾诚好。他这种小聪明，眼下就算成功了，赚了点小钱，将来这种坏名声流传出去，纳斯达克还有谁陪他玩？他其他公司将来还想去米国IPO么？ 我们今天攫取更多的公司管理权，为的就是帮助他做好财务规范，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只要他不做财务违规的事情，养成了好习惯，将来一辈子受用的……” 如果顾诚此刻在场，恐怕他还应该谢谢孙正意的好意呢。 原来孙正意是想“帮他”。 权顺虞似乎下了决心，最后质疑了一点：“但是你目前只有22%左右的股权，要凑到51%，你还得吸纳将近30%，光靠我手头这点有什么用？为了这个计划，你恐怕得准备20亿……不，甚至是25亿美元的资金吧？”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软银有的是钱。”孙正意轻飘飘地示意权顺虞不必多心。 事实上，孙正意心中早已暗爽，他目前还需要准备的现钱，只有权顺虞所说的一半而已。 因为早在4月份孙正意对顾诚生出不满之后，孙正意就已经在纳斯达克市场上吸筹了。如今慢慢吸了三个月，反复做图形，他已经吸够了超过公司总股本10%的流通股。而这一行动中，他花费的资金不过区区六七亿美元。 他目前手头的股本，早已超过了30%，而不是权顺虞预估的20%。到时候把权顺虞搞定，再把公司实际经营者朱俊拉过来，加上流通股，妥妥地超过51%—— 孙正意相信朱军也是可以拉动的，因为朱俊的九城当年被顾诚的传奇娱乐吸纳之后，朱俊的全部利益都在传奇娱乐内部。而顾诚的其他生意诸如支付宝、YY网络科技，朱俊是一点股份都没有的。顾诚拿传奇娱乐的钱贴支付宝，就是在损害朱俊的利益。 等这一切布局完成，到时候看顾诚还怎么关联交易！所有有损传奇娱乐肥了支付宝的商业决策，孙正意会通过董事会全部否决掉！ 一番软磨硬泡半推半就，权顺虞默认了和孙正意的PY交易。 不过，眼下还是7月份，没到解禁期。 就算解禁之后，这么大规模的股权交易，也不宜太过猛烈，所以孙正意的这番谋划，大约要到9月底才能彻底完成、然后正式跟顾诚图穷匕见。 眼下，这一切还需要“保密”，更多的交易细节，还有待双方继续磋商。 …… 汉城和钱塘，其实是双线操作的。 孙正意自以为计谋得逞的时候，距离顾诚拍完《三丁目的夕阳》离组，也才过去半个月光景。 回国后的这段时间里，顾诚主要的工作重心挪回了人人网和支付宝的新一轮推广、以及与腾云系的对抗中。 因为自从暑假开始，“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各赛区海选都已完成，进入了复赛。 每个赛区剩下的选手减少到了20位，然后每轮节目中所有歌手上台各唱一轮，经过评委打分、现场观众打分和人人网/QQ空间用户点赞、送花等四部分分数，决定本轮淘汰哪三位女生。 如此淘汰五周，每个赛区只剩下5个人之后，再把全国四大赛区的人全部集中起来，进行最后的总决赛。进入总决赛的这20个人就不会再有淘汰了，而是直接在决赛后打分排名次，决出冠亚季军，并排定后续选手的名次，每一个人都会分出高下。 YY网络科技和腾云系通过帮选秀节目网络投票助威、同时从选秀观众中拉人反哺软件用户群的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 顾诚和马腾，都拿出了不少短促的连环招数激烈博弈着。 目前来看，YY网络科技和“少女时代”的成果，稳稳压住了QQ和“超级女声”的组合。 主要差距还是出在两款软件的公信力建设上。 “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的赛制大同小异，无非一个兼顾颜值等“综合素质”，另一个纯粹看歌声。按说超级女声这个节目看上去更邻家、更让怀着一颗走红之心的普通女生更能代入感，但从7月份开始，各大媒体上就反复爆出超级女声点赞数刷票的丑闻。 “有好多人注册了几十个甚至几百个QQ号给自己喜欢的女生点赞！太无耻了。这叫什么民注，根本就是刷子的世界！” 这样的言论，如果是平行时空腾云一家独大的状态，自然是不会如此这般甚嚣尘上的。但眼下有顾诚这个狠角色在旁边虎视眈眈呢，怎么能放过一切狠狠捅刀子马腾的机会？ 哪怕市面上没有这方面的抨击公关稿，或者公众没关注这个问题，顾诚都会花钱买各大门户发文章关注这个问题。 马腾想花钱买公关稿封杀舆论、淡化影响，但他比烧钱根本比不过顾诚，只能自取其辱。 到7月中旬的时候，腾云方面扛不住了，开始避实击虚地洗地：“腾云公司已经多次公开表示，所有最近三个月以内新注册的QQ号，都不可以参加点赞投票的活动，我们腾云技术部门一定会严厉执行，绝不姑息刷票行为！” 这一招的本意，是为腾云的熟人社交赢回公信力，证明刷子是没法用QQ刷赞的。 然而这一来，导致很多本来就是今年二季度以后新注册的正常QQ用户被误伤了。 人家根本不是刷子，只是今年刚刚“村通网”、成为社交软件的用户。QQ剥夺了这些人点赞的权利，顿时让这些用户很是忿忿不平。 虽然今年二三季度新注册的那将近1500万QQ用户里面，或许只有两成对选秀综艺节目感兴趣；这两成里面，或许也只有一小半坚定到了“你QQ不让我点赞我就弃Q”的程度。 但不管怎么说，按照专业人士估计，至少有三百万原本会入坑QQ和超级女声的用户，因为这桩不平等待遇，被逼到了YY/人人网和“少女时代”的阵营里。 此消彼长，一下子就为YY系缩短了600万用户量的差距，差点儿把马腾气的吐血。 发现问题严重性后、腾云方面头痛医头地略微放开了对“今年二三季度新注册QQ号投票权力”的控制，改为辅之以限制“同一IP地址网民一天内对同一个选手多次投票的行为”。 这招看上去比第一招少误伤，但具体实施之后，也出现了问题：对于那些在网吧里上网的网民而言，他们每天跟其他人用到同一台电脑的情况是非常常见的。在大学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里上网的人，境遇也差不多。 按照腾云方面的新政策，如果这台电脑上两小时前上网的那个人给周笔唱投了票，后面来上网的人登录自己的QQ空间后再投就是无效的。 这对于想要给女神点赞围观的用户而言，无疑是非常致命的伤害。 不过一开始，屌丝们是注意不到这一点的——腾云方面非常鸡贼，没在用户界面上直接显示点赞失败，而是允许用户点赞，但最后实际后台统计赞数的时候不计入。 这一招如果没有对手黑，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然而YY系的人就在旁边近距离围观呢，怎么可能不抨击？一番严密评测，找几个从来没人点赞的超级女声最扑街选手做实验，有图有真相，一篇理据服的公关稿就出现了。 舆论一时大哗。 久而久之，那些被伤害了参与感的网民，连带着对“超级女声”的关注度也渐渐下降了，觉得“少女时代”这个节目更亲民，更真实。 腾云方面焦头烂额，最终马腾不得不承认服软：玩注册用户免费点赞这一招，非实名制陌生人社交出身的QQ，在公信力上真是玩不过人人网/YY。 于是腾云只能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收费送花上。 这个方面么，就跟后世的短信投票一样，一块钱一票，童叟无欺。反正是花钱的，也不怕刷子用软件作弊。 至于送花的支付渠道，自然是靠Q币了。 马腾踌躇满志，一心一意打算靠着这一波芒果卫视的东风，把Q币这个困难户也推出去。 然而，眼下才04年，Q币算什么？能买些啥？ 除了买QQ会员和充红钻黄钻黑钻，就没别的钻可以使了。那一水儿氪金的QQ游戏还没影呢。 王青明跳槽到YY后、顺利坐上腾云游戏事业部技术总监的任宇新，去年年底为马腾做出了QQ游戏大厅。但如今大厅里的游戏只有各类棋牌，勉强抢一枪联众的生意。 但这东西QQ能做YY也能做，没什么技术含量。YY本身就是游戏语音工具起家，在游戏界的基因比QQ更甚。 没了足够的消费途径支撑，Q币就是个只进不出的坑货。和支付宝一比，在付费送花大战中，腾云又败了一阵。 “人家往支付宝里留了钱，随时可以上淘宝买东西，上叮铛网买唱片下歌，上铛铛网买书。冲了Q币能买些啥？购买力完全不正等啊。 现在市面上还有人八五折出Q币呢，一Q币只能顶八毛五的真钱。支付宝里的钱可是实打实来去明白一块就是一块。煞笔了才往QQ账户里留Q币余额啊！” 这种观点，代表了绝大多数国人的态度。 一个是五千万用户人人都平时存着钱的，一个是要买钻了才会往里冲。遇到冲动型消费的时候，转化率的差距就差了十几倍不止了。 再加上支付宝和YY系实名制带来的粉丝值系统，腾云根本就玩不转。 无论是靠公信力支撑的免费点赞，还是靠线上支付系统支撑的付费送花，“超级女声”都完败于“少女时代”。 这两个节目的收视人数差距，已经拉开了一两千万之多。连带着帮助YY和人人网拉到的用户量，也滚雪球一样源源不断增长，增速估计至少两倍于“超级女声”为QQ带去的增长。 “选秀互动这块生意，马腾应该是翻不起浪来了。” 成功压制QQ之后，顾诚的心情说不出的畅快。从拍戏回国后一直连轴转的紧绷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他合上电脑，喝杯茶歇了没几分钟，就看到自己的某个秘密号码手机，打进来一个来电。 这个号码只有不到五个人打进来，眼下是权顺虞打来的，而且来电号码也不是权顺虞平常用的。 顾诚神色一凛，接了起来：“怎么说？” “孙正意上钩了。” “很好，你按节奏慢慢来，不要急。” 第69章 明坑马暗坑孙 挂断权顺虞的电话之后，顾诚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准备把他的备用方案拿出来。 当某个公司的大股东，知道过一段时间后有人想买你的股份、而且你本人也愿意卖时，第一件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制造利好消息，哄抬股价！ 顾诚立刻拨了个电话，把YY网络科技的CTO王青明喊到自己的办公室。 YY网络科技方面，如今也和腾云公司一样，建立有自己的游戏事业部。 只不过因为顾诚这边有传奇娱乐这个主打游戏产业的巨头存在，所以YY网络科技的游戏事业部目前发展比较低调。主要靠王青明亲自主抓的小游戏部门，和未来专做大型网游的祖龙工作室团队两块构成。 祖龙工作室团队的《诛仙》要年底才能上线，目前YY游戏事业部拿得出手的产品只有一个YY游戏大厅，里面是各类棋牌游戏，加上两款名叫泡泡堂、连连看的Q版多人小游戏。 棋牌类的游戏，对手腾云公司也有做。而且无论是YY还是QQ，做得都比老派古板的联众扑克要好得多。 联众的麻将和扑克，需要玩家自己拉滑动条找空桌子坐，而且喊话的广告特别多特别杂乱。而YY和QQ的棋牌大厅都是加入了自动匹配功能的，除非想专门找认识的人组队开黑，否则散户可以一键找座。 同时依靠QQ和YY天生的社交软件优势，这两个平台的游戏大厅对于开黑用户也非常友好，有直接显示“您的好友有哪些也正在打XXX游戏”的功能，方便人组队。 这一番组合拳下来，04年以前曾经一度火到没边的联众棋牌，就显得垂垂老矣了，用户体验极差。根据圈内明眼人的观察，联众棋牌最多两年就会式微，未来的免费小网游市场，只会在QQ和YY之间形成胜者。 而究竟谁笑到最后，显然要看这两个社交软件本身的PK了。 至于YY游戏大厅首创的“在线炸弹人”（泡泡堂）和“在线连连看”，因为用户反馈还不错，也有那么上百万人玩，所以腾云公司自然是从善如流地抄了，预计YY方面也就占一个暑假的先手优势，拉不到多少人。 被顾诚喊来之前，王青明就处在“让手下人不停地想新招、拿出新的好玩又迷你的网络小游戏，每一招比腾云领先两个月，靠蚁多咬死象慢慢追赶QQ”的状态。 一头雾水的王青明也不讲理解，愣头愣脑冲进顾诚的办公室：“顾总您找我？” “嗯，上次让你给人人网安排的‘抢车位’、‘好友买卖’这几个网页端游戏项目，可以实际投放了么？” 王青明眼神一亮，拍胸脯保证：“早就行了！当初要不是您反复吩咐要作为秘密项目，我暑假第一天就能投放了。” 这几个项目，是顾诚年初的时候就交代给他的，其实六月份就研发好了，就等着上线。因为顾诚一直以“目前还不是时机”压着，王青明只能让手下人反复测试，精益求精。 现在，顾诚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虽然王青明不太看得懂眼下的时机为什么好——在他看来，暑假都快过半了，暑期档可是最能够吸引学生党打游戏的黄金时段呐，就这么被浪费了。 “很好，那就把‘抢车位’和‘好友买卖’这两个人人网游戏尽快上线。”顾诚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追问下一点，“那‘人人农场’呢？” 顾诚口中的“人人农场”，自然就是历史上偷菜用的那个“开心农场”翻版了。 面对顾诚的关心，王青明麻利地如实解释：“这个项目其实也没难度，我们在内测的时候已经完全搞定了。但是这个页游需要更好的浏览器Flash播放插件支持，受用户的浏览器兼容性制约很大，我怕上线之后很多浏览器不好的用户跑步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顾诚倒是满不在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个你放心，你用支付宝那边新出的安全浏览器内测好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吩咐支付宝的人给你做好兼容性调整。” 顾诚口中提到的这个安全浏览器项目，也是去年下半年就开始部署的，由支付宝公司主持。 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是因为目前的安全卫士和免费杀毒产品当初也是支付宝公司研发、并且用‘注册支付宝、免费送杀软’的方式推广出去的。 去年下半年，顾诚从卖出腾云公司股份那笔买卖上，就回本了20多亿人民币，后来年底传奇娱乐分红又是将近10亿，所以花个一两亿猛砸浏览器项目，是完全砸得起的。 外行用户对于做一个浏览器需要多少成本，往往不太看得清，觉得市面上怎么几百万研发成本的浏览器也有，几千万上亿的也有。其实这背后关键要看研发公司有没有自己的引擎内核，如果用别人的引擎内核，比如IE内核，直接做做应用层的调整，就花不了多少钱。 而顾诚既然从去年年底就砸大钱布局浏览器，肯定是要自己搞引擎内核的。 两个亿人民币而已，砸就砸了，以后的维护升级数据团队他也养得起。 相比之下，竞争对手腾云公司，也在今年年初推出了腾云TT浏览器——比平行时空还晚了2个月，主要是因为如今的马腾手头资金比历史同期紧张一些，铺摊子自然略慢。 从结果来看，目前腾云公司在浏览器领域的布局上走得比顾诚快。但是内行人都知道，腾云的TT浏览器直接就是用的IE内核，目前还没有自己的引擎。 和IE浏览器相比，TT的优势仅仅是加入了一个QQ下载工具，把仿照市面上网际快车之类下载工具的P2P资源搜索功能整合了进去，另外就是加了点搜索工具条、换了个漂亮点的皮肤，实际上没啥核心技术。 历史上腾云公司彻底另起炉灶搞完全自研引擎内核的浏览器，要到2006年了，那时的腾云已经靠卖各种游戏冲钻攒了不少钱，才烧得起这个钱。 所以，从“自有引擎内核”的角度来看，顾诚的脚步已经比马腾快了很多了。 这个新的浏览器，主打的优化方向有两个。 一个就是优化网络安全，跟平行时空的361安全浏览器一样：标注有木马风险的危险网页，禁止某些原本会在打开网页后自动执行的危险脚本自动运行。好让用户们通过浏览器上淘宝、叮铛网乃至其他在线消费网站时更安全，进一步为网购保驾护航。 另一个主攻方向，就是跟米国的Adobe公司合作，进行一些针对性的浏览器Flash播放器插件的兼容优化，让这款浏览器在显示网页动画的时候比其他浏览器更流畅、响应刷新更好——这自然是在为将来的网页游戏铺路了。 众所周知，客户端网游基本上不会受用户电脑上的软件环境制约，最多是硬件配置不够好，跑步起来。因为无论什么用户，他们玩端游所用的客户端，都是官方统一提供下载的、非常标准化。 而网页游戏早期有个最大的瓶颈，就是浏览器兼容性问题——别说网页游戏了，连好多SNS社区网站，用IE浏览器测试的时候显示很正常，用别的某些浏览器，动不动就跳出“插件不兼容”之类的错误。 而用户的电脑上装哪个浏览器、会用什么浏览器来玩这个网页游戏，页游运营商是完全不可控的。这也导致了为什么历史上页游刚开始兴起的那两年，小页游公司根本玩不转，因为他们连充分的兼容性测试乃至让浏览器厂商配合他们都做不到。 “抢车位”和“好友买卖”，不需要浏览器的FLASH性能支持，因为这两个游戏是纯文字的，没有动画。 农场偷菜，就需要动画的支持了，否则纯文字表达，还有个鬼意思？谁会来玩？ 而按照顾诚的估计，“抢车位”和“好友买卖”出来之后，以马腾的手速，两个月之内绝对可以抄袭过去。 而“人人农场”就要麻烦一些了，腾云公司那个才上市了半年的TT浏览器时纯IE内核的，除了下载工具和皮肤外，并无独到之处，就算腾云想抄出个“QQ农场”，没有足够强大的浏览器，用户体验肯定不如“人人农场”好。 至少半年之内，腾云方面没法搞定农场类页游。其他需要动画支持的页游也别想。 当然，理论上腾云方面还有另外一条路：把QQ空间的网页游戏设计，做得尽量和支付宝安全浏览器兼容，或者和市面上其他刚诞生的诸如遨游浏览器战略合作，让遨游方面针对QQ空间专门进行优化。 但这么做也有一个弊端：如果主动向支付宝安全浏览器靠拢的话，QQ空间游戏在推广的过程中，就相当于同时在资敌、帮支付宝卖浏览器了！ 所以不管怎么做，马腾肯定要放弃一些边缘利益了。要么放任人人网做大，要么放任支付宝安全浏览器做大。 王青明认为，这就是顾诚的全部盘算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只是顾诚很大一盘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第70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王青明在顾诚办公室里接受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耳提面命，把顾诚交代的要点统统领会贯通，然后才去执行。 然而王青明并不知道，他也只是顾诚这盘很大的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两天之后，“抢车位”和“好友买卖”这两个页游在人人网重磅推出，随后“人人农场”的项目也被高调公布，根据人人网方面提供的公关稿，这个页游会在8月20号准时上线。 这一系列举措，自然让资本市场对YY网络科技的评估又提升了一些。幸亏YY网络科技是一家非上市公司，没有股价可以涨。 但是有人可以涨。 “人人农场”上线计划公布当天，顾诚把他名下另一家公司传奇娱乐的项目负责人朱俊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交代了他一个环环相扣的新任务。 “去，把‘传奇’和‘奇迹’未来页游化的路线图公布一下，包括研发计划、运营计划。我不要求你马上拿出东西来给玩家玩，只要能给投资界人士演示就行了。” …… 几天时间倏忽而过，顾诚交代朱军办的事情，很快就办妥了。 八月流火，烁日炎炎。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如今孙正意内心的焦躁，那就是“老子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八嘎！传奇的页游化进程，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取得了突破？这背后到底有没有阴谋！你说，你看过传奇娱乐的研发部开支和项目进度表、PORTING表了么，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孙正意气咻咻地追问站在他面前的心腹安本植树，以往的雍容气度几乎不存。 被喊来问话的安本植树大气也不敢出，回答得非常小心翼翼：“叔父，您说的这个问题，我也去调查过了，从此前传奇娱乐内部的研发计划和进程来看，这些项目都是几个月前乃至半年前立项的。进度也很正常，至于最近取得的突破，也完全是因为YY网络科技那边的‘人人网页游’取得了新进展，启发了传奇娱乐这边的研发部……总而言之，没有任何破绽。” 孙正意听了堂侄的话，眉毛拧得更紧了，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出破绽来。 一周前，人人网发布了“抢车位”和“好友买卖”这两个游戏，也算是开创了华夏互联网市场“网页游戏”这个领域的先河。 从此以后，世人说起页游，肯定推人人网为鼻祖。YY网络科技的整体声势一时大涨。 一周下来，足足有两三百万YY和人人网用户体验了这些功能，而且按照这个趋势，到暑假结束为止，玩过人人网页游的人恐怕会逼近千万级别。 虽然这些游戏不会带来任何收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玩意儿对人人网/YY的生态圈子黏性帮助有多大。尤其是‘好友买卖’，可以把用户的YY好友卖为奴隶，然后炒身价买来买去，一边让奴隶打工赚点小红利，一边享受炒作的乐趣。 2004年，华夏的房价虽然还没暴涨到白热化的程度，但至少已经开始涨了，年涨幅至少20%几。广大国民对于房子为什么会这样涨完全想不通，这时候一个可以通过不断炒作把活人的身价炒高的荒诞不经游戏，着实能够让国民发泄吐槽的欲-望。 这招实在是太高了。 但孙正意关注的不是这一点。他关注的是，自从人人网公布了第三个页游“人人农场”的计划之后，传奇娱乐这边竟然也跟进了“传奇页游化”的进程！ “传奇”是2000年开发的游戏，这几年来虽然不停地升级版本，但图像引擎的落后带来的画质硬伤并不能弥合。论画面效果，如今随便拖一个网页上的FLASH动画效果，也比“传奇”要精美。 所以，孙正意深知这一点： 要把伪3D的“奇迹MU”页游化，或许还需要两年的时间，需要Adobe公司不断升级浏览器Flash插件。 但如果仅仅是把“传奇”页游化，目前的科技水平已经可以做到了。 业内甚至有一个认知标杆：只要“人人农场”的页游化可以实现，那就标志着最多再有半年时间，“传奇”的页游化工作也能实现。无非是脚本和地图、数据优化这些需要移植。 资本市场，最注重的就是“预期”。 一个公司眼下不赚钱不要紧，只要大家都相信它未来能大赚，就会有投资客去买这家公司的股票。 “传奇”和“奇迹MU”，原本被纳斯达克投资人们认为是“即将衰落的过气游戏，这两款网游分别有可能在一年半到三年内彻底扑街，急需其他次世代游戏来接盘转移用户”。 现在这两款网游被爆出可以进行页游化改造、利用其成熟的IP知名度优势，将来利用玩家的碎片化游戏时间急需捞金。如此一来，资本市场自然认为这两个IP的价值一下子焕发出了第二春。 普通屌丝想明白这些弯弯绕，或需要几个月甚至半年。但是纳斯达克上的聪明人，只要几天就能在脑补中完成这些推演。 如今，在纳斯达克市场上，受到这番分析的影响，传奇娱乐最近两个交易日的股价发生了猛涨，原先孙正意一直玩弄张弛之术严控在70亿美元左右的总市值，竟然一举突破了80亿美元，甚至还有继续昂扬向上的趋势。 孙正意对此自然是急得血压都要高了。 他可是正准备等半年的禁售期结束之后、问权顺虞和朱军乃至流通股市场继续买入传奇娱乐的股票、以夺取公司控制权呢！ 这个节骨眼上股价暴涨两成，就意味着他又要白白多掏两成钱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权顺虞是不是又墙头草倒回去、跟顾诚串通了？ 如今让侄儿把传奇娱乐所有内部资料暗中查访了一遍，所有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依然没有发现破绽。他也就只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了，是顾诚提点下的传奇娱乐研发团队进度确实这么慢，刚好赶上了这个点取得重大突破、制造了利好消息。 “也罢，看来这次是天助顾诚，让老子多掏两成钱。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本来12亿的生意做成15亿，幸好多留了个心眼、提前留出了余量，目前软银的资金流还没问题。” 孙正意查访未果，也就没再多作无益的纠结。 他是个干大事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不过，为了继续执行控制传奇娱乐的计划，暂时减少软银的其他开支，那是免不了的了。 他让手下的心腹一方面夹紧吸纳纳斯达克上的传奇娱乐流通股，一面多次跟权顺虞接触，亲自稳住对方，避免最后关头出幺蛾子。 …… 孙正意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为人人网的网页游戏布局大获成功而头疼的人。 作为顾诚这套组合拳明面上的敌人，远在深市的马腾更加头疼。他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每当YY网络科技这边放出新的运营数据时，他都要亲自拿来反反复复看几遍，唯恐看错几个零。 “抢车位：7月25日，周活人数：27万，8月1日：周活83万；8月8日：周活115万；8月15日：周活167万。” “好友买卖：7月25日，周活人数：19万，8月1日：周活78万；8月8日：周活154万；8月15日：周活260万。” 四份周报，上面的数字如同千斤巨锤，敲击着马腾的认知。 如果这招光是提升了YY用户的黏性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用户里面，起码还有百来万是原先不用YY和人人网的新用户，如今因为他们的好友在人人网上买卖奴隶卖得热火朝天，然后给他们也注了号供自己卖——大部分都是家里有人用YY玩游戏，而父母家长没有这个习惯，子女便帮父母注册了YY号、填了爹妈的身份证。 只有支付宝那边因为需要银行卡信息或者邀请现有用户确认，所以发展进度暂缓了一些。导致人人网页游带来的新用户，目前大部分只开了YY而没开支付宝。 然而谁都知道，进了顾诚挖的坑，想出来就难了。被绑卡开通支付宝，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一个荒诞不经的把好友买为自己奴隶的文字游戏，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居然成长指数那么高？最初一个月里，几乎是每周两三倍地往上窜，太可怕了。即使是过了最初的滚雪球期，也依然保持了一周上百万地蹿。 然而马腾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下一波冲击他认知的大潮又逼近了。 等“人人农场”上线之后，配合着8月份火线推出的“支付宝安全浏览器”，这款页游对YY新增用户的推进效果，更远远超过了此前的两款文字游戏。 大部分校园用户开始在人人网上疯狂加好友校友，然后互相偷菜。 而且顾诚做的“人人农场”对于偷菜的设定，远比平行时空的“开心农场”更加共赢化，避免了偷菜者和被偷者之间的零和博弈。 按照“人人农场”的设定，用户去好友农场偷菜的时候，只能得到60%的收成，还会把剩下的60%收成留给农场的原主人——也就是说，在农场主自己收菜的情况下，获得的收成量是100%，而一旦别人来帮忙收菜，双方得到的总收成量可以达到120%。 而且偷菜的人偷完菜之后，还可以通过“帮助被偷的人在菜坑里免费浇水施肥，让该坑下次播种时生长速度加快20%、而浇水施肥的人可以得到经验值”、“直接去农场主的种子仓库里偷种子后帮农场主补种，补种者也能得到经验值”等等细节设定， 让偷的人变得不那么讨厌，还能用不怎么打理农场的好友的场地为自己加速升级技能等级。 这些设定，本来都是要SNS社区页游摸索多年后才能总结出来的运营妙法。然而对于多了几十年见识的顾诚来说，完全就不是个事儿。 他可是经历过后世马风手下那帮白痴们为了促进支付宝社交而搞的“集五福”煞笔活动的。后世的顾诚上幼儿园的时候，蚂蚁-金-服公司某个一点都不懂怎么做社交的技术总监，就设计了一套自杀式的“集五福”方案，允许大家相互之间“顺手牵羊符”。 本来那家伙想当然是为了“让大家为了顺手牵羊而多加一点好友、偷几张福”——这个思路完全是从最原始版本的“开心农场”设计思路抄来的。 结果这个设计投入实用后，却酿成了数以千万计的支付宝用户“集满五福后立刻把所有支付宝好友都删了”的惨案。让支付宝花了数年攒起来的“支付宝好友”一夜被摧毁。 那个煞-笔也旋即被马风开除了。 后世顾诚幼年时见过这种惨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呢？所以他一开始就非常注重页游团队的设计，凡是那些不能让好友共赢的损人利己零和博弈，在人人网上统统不许出现。 于是乎，刚刚上线的“人人农场”就非常稳健，四平八稳，吸纳用户的速度堪称疯狂。 面对困局，马腾觉得自己都要三十白头了。 把老搭档张志栋喊来，商量了一番，结果张志栋告诉他“好友买卖和抢车位十一国庆黄金周就能抄出来。但是QQ农场至少要到过完年。因为浏览器兼容测试和调整很费时，还要浏览器部门配合一起解决”。 马腾对此也只能是无计可施。 最终商量之后，他也只能如此这般吩咐张志栋：“我跟老周聊聊吧，争取把他的团队当中的可用资源也整合到我们的浏览器事业部里，大不了我再跟其他大股东都聊聊，咱平均凑一点股份出来，给老周加几个点股份。” 周红衣的团队，从今年二季度就已经加盟了腾云。曾经从3722抽身后就一直坐天使投资人的周红衣，如今也拟用自己的团队和安全软件方面的技术积累，入股腾云，跟马腾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 如今被顾诚逼得更急了之后，马腾也只能选择跟周红衣抱团抱得更紧。 张志栋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提醒了马腾一句：“可是，如果在浏览器研发团队再临时加码任务，研发资金还算小事，肯定要临时增补人手资源，尤其是从老周的团队里找资源。这样财付通的研发进度就更要DELAY了——老周的人可是财付通安全验证团队的核心。” “大概会再DELAY多少？”马腾琢磨着。 “本来05年春节都完不成了，这样起码再拖一到两个月。”张志栋稍微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估计。 “算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就这样吧，”马腾叹息着。 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71章 你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么 “纳斯达克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公报：2004年9月10日……LGEt（传奇娱乐），大股东软银集团，半年内持续收购流通股、解禁股累计超过15%，现正式发出无差别认购要约，要约价……近期交易相对方：……” 在包括华夏、米国在内的大多数国家，如果有一个大股东在半年内增持某上市公司股权超过该公司总股本的15%，并且还有继续收购的意向时，这一交易信息便会被所在的证券交易所披露。 这个制度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散户股民受到欺骗，连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发生了变更都不知道——比如后世那些买万科股票的散户股民，他们之所以觉得万科会涨，是因为他们信任万科的经营权控制者王石。 如果哪一天控制人从王石变成了“门口的野蛮人”姚老板，很多散户就会不信任这家公司。所以姚老板攫取控制权的时候必须通知股民，让愿意退出的股民有机会退。 这一条没什么好多讲的了。 总之，在04年9月的第二个星期五，趁着那一周最后一个交易日，孙正意公布了他从权顺虞手上完成股权收购的消息，并且被逼按照纳斯达克规则发布了“以同等条件收购其他有退出意向股东股权的要约”。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72章 八嘎憨态无路赛 “安姐，我要今晚飞去钱塘，你给我联系机场！” 权宝雅回到自己卧室，大哭了一场之后，气咻咻地拨通了助理安小姐的电话，没头没脑地瞎吩咐。 这两年她有钱了，养成了点“买买买”的恶习。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顾诚有意无意疏远她，更是让权宝雅性情颇发生了一些变化。 去年米国湾流宇航公司发布了一款最新的公务机湾流G550，报价4000万美元。权宝雅在某个心情恶劣的时候机缘巧合看到了这款飞机，一咬牙首付了1200万，按揭了下来。 这架飞机的首付款就花掉了她整整两年的唱片分成，哪怕算上她在S-m公司那点股权的分红、商业代言的收入，也几乎相当于她大半年的收入了。后续2万分四年还清——当时权宝雅估计以后每年要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还贷。 然后她就养成了坐自己的飞机到处乱晃的习惯，哪怕是为了公司的工作。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73章 马哥缺钱不，哥们儿我有 孙正意公告吸筹后两天。 9月13号，周一。经过一个周末，终于又等到了正常交易日。 自以为天下已定的孙正意，已经回到东京坐镇。他是一个自律的人，只要人在东京，每天都会去软银总部上班。 扶桑人在这方面都比较一板一眼。 看上去，这是一个平静的周一，听了几场报告见了几个要客，一天就快过去了，快到下班都没发生什么大事儿。 送走客人，秘书给孙正意沏了最后一杯热茶，喝完差不多就该回府了。 然而，时差很快就教孙正意做人了。天都黑了的时候，秘书一脸惶恐地拿着一份最新的传真匆匆跑进孙正意的办公室。 “什么？顾诚和潘洁颖，以及诚品控股三方，都承诺了按公告吸筹的条件抛出股份？” 孙正意一看，顿时血冲脑壳。按照目前的价格，那可是价值至少40亿美元的巨额股权啊！ 纳斯达克那边发生的事情，即使是上午刚开盘传出来的消息，扶桑这边对应的时间就是夜里。 孙正意反复看了好几遍，又打了几个重要的电话，核实清楚情况，才算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他确实在猛吸传奇娱乐的股份。但这不代表他原本打算在传奇娱乐上投入过多的钱彻底持大股。 作为一个资深互联网圈投资人，他也是想到过“网游类公司持续前景寿命不如电商/社交/搜索巨头”这个问题的。 对孙正意来说，最好的状态就是在传奇娱乐持股到51%，拥有否决一切关联交易的权力，甚至可以给自己的关系户稍微关联交易输送一下利益，然后每年分分红、等自己有内幕消息觉得公司市值快跌的时候，再徐徐抛售骗散户当接盘侠。至于剩下的49%股份，本来就该留在外面，别再来占他的本钱。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安姐，我要今晚飞去钱塘，你给我联系机场！” 权宝雅回到自己卧室，大哭了一场之后，气咻咻地拨通了助理安小姐的电话，没头没脑地瞎吩咐。 这两年她有钱了，养成了点“买买买”的恶习。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顾诚有意无意疏远她，更是让权宝雅性情颇发生了一些变化。 去年米国湾流宇航公司发布了一款最新的公务机湾流G550，报价4000万美元。权宝雅在某个心情恶劣的时候机缘巧合看到了这款飞机，一咬牙首付了1200万，按揭了下来。 这架飞机的首付款就花掉了她整整两年的唱片分成，哪怕算上她在S-m公司那点股权的分红、商业代言的收入，也几乎相当于她大半年的收入了。后续2万分四年还清——当时权宝雅估计以后每年要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还贷。 然后她就养成了坐自己的飞机到处乱晃的习惯，哪怕是为了公司的工作。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74章 偷天换日 这几天，江南会来客特别多。 不过论颜值，过去这几天来的都是顶级的俊男靓女，而且都是演艺圈人士（俊男只有顾诚一个，剩下的都是靓女）。 今天，总算来了个骨骼精奇的丑男，可以让此前的潜规则破破戒了。 哦，其实也不算来客，因为马风也是这里的大股东之一。 马风轻车熟路走到园子里一个大理石铺底、周遭种着棕榈树的花式游泳池边，远远就看到顾诚似乎在跟一群人嬉戏。 看到这架势，除了说握草，就只能说尼玛了。 太不检点了。 顾诚眼睛尖，也老远就看到了来客是谁，裹上一块沙滩浴巾，走到旁边的阳伞底下坐下，倒了两杯冰酒。 九月天，钱塘的秋老虎余威尚在，游个泳什么的最痛快了。 马风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富有的年轻人了。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疯了，玩女人就玩女人，躲屋里玩不好么？感觉你就是可了劲儿地造，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 顾诚喝着哈德逊冰酒，晃悠着杯子毫无正型地直说：“我这叫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游个泳而已，怎么就扯上玩女人了。” 马风表情一抽，要不是得找顾诚谈钱，他都懒得搭理：“那就更脑子进水了，明明没玩，都被人误会成在玩。” “这种误会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吧，再过个十年，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一种新的网络视频媒体形态，叫直播——得网速比现在好10倍。然后说不定就有土豪给搔首弄姿的女主播打赏好多钱，多到甚至比他们真去找一个长得一样漂亮的鸡睡一顿还贵——你信不信未来会有这么一天？”顾诚的思路从来都是天马行空的，何况只是开场白闲聊，别人跟不跟得上他也无所谓。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75章 居然敢跟房价谈经济学原理 “是啊……孙正意为什么会跟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未来传奇娱乐还是比阿狸巴巴值钱呢？ 和马风谈判完成之后，临别时被马腾这么问了一句，顾诚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挺有意思，挺深邃的。 因为，站在眼下这个时间点，2004年过去了一大半。让互联网风投圈任何一个行家来看，肯定都觉得传奇娱乐的前景比阿狸巴巴好——差距只是好多少的问题。 毕竟一个的营收收入每年几十亿，一个才几亿。就算考虑到行业细分的差异，传奇娱乐依然是值钱的。 当然，本时空的阿狸巴巴发展速度倒是比历史同期快了至少一年——因为在另一个时空，阿狸的淘宝网出现后前18个月基本上在混日子，然后才得到了支付宝这个提升广大网民对网上支付信赖度的法宝bUFF加持，走上飞速发展之路。而本时空因为顾诚提前建设了支付宝，阿狸早就已经和支付宝深度战略合作了。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76章 把篱笆扎牢了 “唉，明明我才是人生赢家啊，怎么就没吃瓜咸鱼围着我喊666呢。”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人人同情。 即将离开江南会、恢复正常生活的前夜，顾诚喝了几杯，心中那叫一个郁闷。 关键还是他赢孙正意赢得太隐晦了。 连孙正意这种精通经济推演的人都判断错了未来传奇娱乐和阿狸巴巴的价值走势，其他普通人自然更容易看错。 以至于，虽然顾诚赢了，但身边人除了潘洁颖之外，其他人都以为他输了。 以为他卖出传奇娱乐，也不过是壮士断腕的止损，而非彻头彻尾的胜利。 上星期，9月中旬的时候，忙着要回去参加选秀决赛的安又琪、张涵韵告辞时，还特地来安慰了他。 这周，就前两天，堀北真希和赵丽莹参加完顾诚刚刚作为烟雾弹在江南会办的“演技交流班”离开时，也过来陪他喝了几杯闷酒。 顾诚其实很想说清楚这一切，告诉别人孙正意从头到尾都落入他彀中、被他算计了，好好装个逼。 然而，考虑到尽量别刺激孙正意、拉来更多仇恨值，顾诚忍住了。 于是乎，就落到了今天这种闷声赚大钱，没人分享快乐的地步。 锦衣夜行呐。 “得瑟啥呢，什么叫吃瓜咸鱼？什么叫666？”潘洁颖巧笑倩兮地进屋，听到顾诚的感慨，自然而然便问。她手头还在帮顾诚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家。 最近这阵子，顾诚在这儿闭关，利用江南会优秀的安保工作防止被孙正意窥探他生活的真相。生意上的事情倒是一点没耽误，就是潘洁颖半个多月没见他，心里空落落的，眼下那些障眼法的妹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赶着来见顾诚。 “这不重要，就是嫌那帮妹子都看不明白我的高明之处，媚眼抛给瞎子看了。【零↑九△小↓說△網】”顾诚也懒得解释那些个人感慨时说漏嘴的超前词汇，顺势转移话题，“对了，那些女生都走光了吧？” 潘洁颖把顾诚的私人物品叠好，温婉地在他旁边坐下：“差不多走光了吧，就剩小雅还在。她前阵子出专辑忙坏了，这次索性来歇一阵。她也怪可怜的，18岁都没到呢，从四年前出道，就没连续歇过半个月以上。人家像她这么小年纪，谁还没个寒暑假的？” 顾诚默然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又喝了半杯黄酒，排遣一下装逼无人懂的郁闷。 潘洁颖最了解他，自然知道他郁闷的根源，便握着他的手安慰：“这有啥好郁闷的，咱华夏人，骨子里都是觉得事业是一辈子的事情，没见过硅谷那种连续创业者。对你那套‘创业才是最大最好的无限流题材、卖掉公司再找个新行业领域继续从头开始就相当于换张地图’的破理论，连我都听懵了，何况那些人~ 再说了，我都觉得孙正意的算法挺对的，你非要说国内房价还会继续涨涨涨，十五年都涨不到头，还能翻七八倍……我都觉得悬，根本解释不通经济学道理的。” “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因素很多了，从任何几个角度考虑，肯定都有漏的。现在觉得房价那么涨迟早会崩盘的，无非是拿‘三十年前扶桑发生过的、十五年前湾湾发生过的’来类推，或者算什么租售比、薪酬房价比，这都太片面了。 华夏人自古囤钱的危机感，高涨的储蓄率，对通胀贬值的恐慌。再加上多出来的三千万光棍一定要从三亿未婚男人当中分出个三六九等，总要找个有供给稀缺性的货来逼退最底层的三千万——这些都会导致房子暴涨的。” “通胀？这几年通胀还好吧……”潘洁颖对于光棍问题和丈母娘逼高房价因素也是挺认同的，所以听过就算了。对于顾诚说到的物价和通胀，她倒是有些不信。 主要04年的时候通胀确实处在一个低潮，很具有迷惑性。 “别看一年两年，那都是假的，有人统计过，国内除了机械电子工业消费品，其他生产效率不怎么提高的东西，都是七到八年翻一番——你算算，我去东夷当练习生之前，老家楼下的小吃店生煎包多少钱一个，现在多少，路边烧烤档的大排多少钱一块，现在多少钱一块。” 潘洁颖想了想，默然不语，算是认了——其实她还是有点不服气，主要是没被08年猪肉价格暴涨潮教做人。 钱塘这种地方么，98年生煎包子还卖1块钱10个，00年变8个，到08年就涨到1块4个，15年1块2个。街边烧烤档的大排，从00到15年，也是2块变4块，4块变8块。还真是严格遵守“每15年4倍”。 除了钢筋这种工业材料，80年代就2000多块一顿（计划价800，黑市价2000多），10年代还是2000多块一吨。要不就是电脑手机空调汽车这些不怎么涨。 “现在我们假设，如果一个艺人，小雅那样，2000年出道，辛苦猛干两年，赚1000万，然后胡萝卜了，退役，靠这1000万过日子。按她的年纪，还要45年退休。每15年生活必需品物价涨4倍，如果不投资存定期，15年1点6倍——除一下就是只剩了40%的购买力。45年，1000万就相当于2000年60万的购买力了，最可怕的是退休之后人还没马上死呢。 所以，知道为什么吃青春饭的艺人、网络小说写手、甚至是女支女拿着哪怕比同期白领蓝领高的报酬，也那么没安全感了吧——因为他们的赚钱能力相对于年龄而言枯竭得太快了，要对抗的通胀年限太长。 国内看似‘70年后肯定给续’的土地使用权、缺失的物业税导致人们对房子的持有成本没概念、别的投资产品都不理性、金融市场不健康不适合长期持有、以及房价暴涨潮会赶上人工智能大规模消灭工作岗位、让人觉得囤积啥都有可能贬值淘汰。这些恐慌都堆叠在一起——孙正意是想不明白的。” 潘洁颖被顾诚这么一说，也悲天悯人起来：“原先我还挺嫉妒那些拍拍戏就一个月赚十万八万的人，又轻松又来钱。被你这么一说，小雅她们还挺可怜的，要么特别红，要么红得持久。算了，不说这些丧气的话题了，要我陪你喝两杯么。” “你来了，还喝啥酒。这阵子天天酒池肉林乳波臀浪，被那帮小妮子撩拨得不行。” 顾诚一脸‘我为了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憋得很辛苦’的嘴脸，把人扑倒在地。 “哎呦，门还没关严实呢~” “怕球，人都散了，再说我这儿除了你，谁敢不打招呼就上楼。” 顾诚酒壮色人胆，放肆地胡天胡地起来。御姐本就体软易湿一推就倒，看顾诚那么专一，感动得一下子就软了，半推半就成了好事。 可惜，顾诚万万没想到，如今是有人敢乱闯他的房间的。 住楼下的权宝雅，知道这几天顾诚心情不好，趁着今儿个顾诚旗下别的艺人都散了各忙各的，她打算配顾诚喝两杯，谈谈心，或者纯粹满足一下顾诚吹牛装逼的欲-望。 别的妹子不理解顾诚的成功之处，不会欣赏，那她就来欣赏。 走到顾诚门外的时候，权宝雅却看到了让她五雷轰顶的一幕，整个人手脚都软了，浑身麻木，缓了好久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蹑手蹑脚摸回楼下的。 “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只有扶桑人的法律才允许这么干吧……太无……唉……” 回到自己屋里的权宝雅，也收起了找人喝酒谈心的心思，自顾自要了几瓶白酒，灌醉了倒头就睡。 …… 求女侠搭救了一番误中银药的纯良小生之后，云收雨住。 顾诚把女人丢进按摩浴缸，伺候起来。 潘洁颖觉得浑身暖洋洋软绵绵地没有力气，任由男人施为。许久，才半眯着眼睛呢喃：“阿狸巴巴的市值眼下还不如传奇娱乐，我们出手了传奇40多的股权，只拿回阿狸二三十。就算加上给马风的股权抵押贷，应该还剩不少吧？准备怎么买买买。” 孙正意这次被迫放弃的阿狸股份，包括直接卖的和原本可以靠雅虎华夏置换回来的，加起来大概占到阿狸总股份的三分之一。 按照顾诚还和马风达成的“三七开”协议，三成借款给马风，马风和他的代理人回购公司股份，另外七成归顾诚，所以顾诚最终拿到手的阿狸股权，只有24%左右。 “孙正意给的钱，还剩下十几亿美元吧——包括权顺虞那边的对赌回购赔偿金了。这点钱不上不下的，国内也没啥好买的，国外么，真值钱的核心技术东西人家不让卖。还是自己找点项目吧。”顾诚思忖再三，如此回答。 潘洁颖掀起一池水花，翻身正对着顾诚坐在他怀里：“自研的项目？那可花不了这么多钱吧。” “也不一定是自研，可以是砸钱烧几个新的内容发布平台呢。传奇娱乐到孙正意手上了，STEAM也落入他控制，将来他肯定会想办法酌情弄一些跟叮铛网、某点网抢生意的同类产品来，我们必须先把篱笆扎牢了。” 第77章 苹果只是小儿科 顾诚的毕生目标是做华夏最精确的内容分发商，要比米国人的亚马逊做得更好。【零↑九△小↓說△網】 至于灭腾云，只能说是顺手为之——主要是腾云这种怪胎，本来就不该存在。 在平行时空，在米国，亚马逊是亚马逊，FACEBOOK是FACEBOOK，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但是同样在那个时空，华夏有一个腾云，大多数人都拿它对标FACEBOOK。但很多人都因此忽视了一点——华夏没有一个可以对标亚马逊的东西。 别提铛铛网，或者刘强冬那家伙的半吊子京冬，这些货都没资格对标亚马逊。 后世在华夏，内容分发做得最好的，高逼格还看黄易，低逼格就靠腾云。最多人工智能因素进场后，再来个今日头条和快手的高低配（没错，就是那个华夏脑残千千万，快手占了九成半的快手了）。 说白了，是华夏网民没到那个讲究的境界，随便给点儿爽的东西就能凑合了，遂使腾云竖子成名。 “这届人民不行”这句话虽然有点粗暴，但十分道理里好歹能占到那么两三分。 所以，并不是顾诚羡慕那几个社交钱，才跟马腾杠上的。 如果他只是想赚几个社交钱，当初直接入股腾云不管事儿将来等分账就是了。 关键就是腾云这货挡了他的道，只能碾死。（不过话说以腾云的抄抄抄，好像不管穿越者干啥，只要触网，腾云都会挡他的道。） “唱片业，今年就算是最后的辉煌了，YY-mini的MP3卖了快一年半了，付费数字专辑的用户习惯好歹培养起来了那么几百万人，这些都是种子，明年要继续发掘。 乔布斯那边IPOD的初代、二代绕不过YY-mini的专利壁垒，只能和咱坐下来谈瓜分市场、不进入华夏。明年乔布斯要出IPOD三代，完全绕过了原先的设计，到时候我们就要面对苹果公司的直接竞争了。如果拿不出新的内容分发硬件，迟早要吃亏。 影视产业，明年受到的冲击绝对会更大，按照现在的网速基建、流媒体应用技术，视频行业很快会从下载资源看，变成在线直接看。 游戏产业，STEAM跟着传奇娱乐走了，我肯定要重建一个在线销售数字游戏的平台。不过STEAM培养起来那些用户习惯，倒是有可能吸引到我们自己的新平台上的。 网游，更是要专注于把用户从传奇娱乐现在那几款过时的玩意儿手上，慢慢把用户抢回来。祖龙工作室那边的《诛仙》实在不行就先限量封测，放出评测新闻、视频让大家围观，把FLAG立起来。一定要让大家知道‘《诛仙》可不仅仅是模仿还没出现的《魔兽世界》的。’ 一方面提升用户信心和士气，一方面也好给暴雪方面施压，《魔兽世界》这个东西，一定要抢到手。如果被孙正意拿了，他这个传奇娱乐说不定真就盘活了。” 顾诚躺在床上，也不开灯，轻轻松松盘点了N个花钱的地方，细细算来花掉个十几亿美元，还真不是问题。说不定再来点项目，连他此前别的融资渠道积蓄下来的现金流都能用个底儿掉。 别的不说，按照历史进程的话，眼下乔布斯就该立项搞IPHONE项目了，这个项目需要花费三年时间、用掉苹果公司20亿美元研发资金，才把IPHONE初代搞定。 顾诚不可能去做手机，他没这个基础，但他哪怕只是布局别的内容分发类硬件产品，怎么也得花几个亿。 潘洁颖顺着顾诚的思路想了会儿，不由得提醒他：“你这些项目，都不靠买买买，而是自己拿场外的自有资金做、前几年净亏。这样的话，将来财税上多亏啊。” “嗯？什么意思？”顾诚本来已经处在事后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状态，听了潘洁颖描述的问题，顿时又一激灵清醒过来。 “你想，当初你是传奇娱乐在猛赚钱、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在猛赔钱。【零↑九△小↓說△網】整体账面上看，传奇娱乐也没多少净利润，所以企业所得税这些几乎都免了。 现在你是拿了十几亿美元的股本套现，虽然投资利得的时候拿到开曼群岛这种避税天堂处理过了，但是具体经营的时候，前期研发要亏好几年，补贴推广也要烧钱，最后一旦开始赚，前期亏的又没法平后面赚的账了——到时候不是又得白白多交好多税。” 说起避税，大多数人略一百度都知道，华夏那票互联网巨头，几乎个顶个儿注册在加勒比海的开曼群岛，图的就是开曼群岛这地方几乎不存在的外汇管制和最低的挂靠税率。那个地方今天入境几千亿美元、明天马上离境，也没个人管，也没啥手续费。所以纯粹控股的非营业性公司，放在那儿就非常爽了。 除非是主要经营地面向美洲而非华夏市场的，才会再找别的推求其次的避税天堂比如巴哈马群岛、波多黎各之类的地方。如果是面对欧洲市场的，避税离岸注册地则一般在泽西群岛（英法之间，英吉利海峡面朝大西洋一侧的一个小岛）。 这点常识随便找个互联网公司经营者都懂，三分钟科普就扫盲了，顾诚和潘洁颖自然也懂。所以当初诚品控股成立的时候，这家控股公司就是丢到开曼群岛。 但是，上述避税措施仅针对于控股公司的资本利得。对于实际经营公司的营业利得而言，这招就没用了，各营业地总会扣一道税的。哪怕企业本身不生产（就跟苹果公司那样只管手机的研发，生产全部外包），但只要有研发、销售、产生营业利润，就躲不过。 要避这方面的税，世界各国的企业也有办法，而且招数同样不新鲜。 眼下最有名的就是苹果公司的财务们上世纪80年代后期搞出的“爱尔兰三明治”，说白了就是利用各环节具体税率最低的国家分层设公司，尽量少交（具体不展开了，爱尔兰三明治百度一下有几万字的说明，我不想骗稿费。） 不过这些依然解决不了潘洁颖现在提出的问题。 潘洁颖刚才说的事儿，用人话翻译一下大概是这样的： 当年，有传奇娱乐攥在手上的时候，传奇娱乐一边赚，YY和支付宝一边亏。这个赚和亏从时间上来说是发生在同一年内的，所以通过关联交易利益输送，可以把盈亏平掉，让传奇娱乐几乎不交营业性税。 但是现在，传奇娱乐没了。顾诚是拿了一次性离场的股权套现资金，再去做那些烧钱的生意。这就产生一个后果：今年亏了10亿，财报上就得实打实体现亏10亿，明年再亏10亿，照样体现。后年、大后年每年赚10亿——这时候那10亿就要实打实比当初传奇娱乐模式多缴纳25%所得税了。 因为盈亏不在一条时间线上了，出现了时间差。 此前的模式，只能偷避空间差的税，没法避时间差的税。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我记得这个应该也是有办法搞定的吧，不过爱尔兰三明治和传奇娱乐模式没法用了。明天我问问柳姐，让她去打听一下怎么布局比较好。” 潘洁颖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就算过了。 两人迷迷糊糊沉沉睡去，第二天就准备回家。 …… 第二天一早，顾诚洗漱收拾，正在用早餐，权宝雅也来向他辞行。 权宝雅的脸色很难看，宿醉带来的熊猫眼都没褪去。顾诚乍一看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心疼，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么？玩得不开心？” “你怕伤害我。”权宝雅在餐桌上坐下，冷漠地叹息。 “说啥呢？” “你怕伤害我？” “我……我当然不想伤害任何人了。”顾诚突然有些心虚。 “你就说怕还是不怕！还有，昨天我都看见了。”权宝雅也不怕尴尬，直来直去就说了。在顾诚面前，她始终是那个心无城府的状态，可能是习惯了吧。 也有可能是她觉得，如果在顾诚面前都还要掩饰自己的心情，那做人就活得太累了。 说出来之后，她突然轻松了。 然后就轮到顾诚震惊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的喉结动弹了一下，坦荡地追认：“是，我怕伤害你。” “那说到底，你是爱颖姐的了——你怕伤害我，却不怕伤害她，明明你跟她之间，是更加不容于礼法的。明明这些天你身边有那么多女生，你却只是做戏。”听了顾诚的肯定，权宝雅的神色反而淡定下来了，似乎已经事不关己。 顾诚忍不住辩驳：“只能说不容于法律吧，谈不上礼法。这种禁忌又不是古已有之的。再说，开始是她自己伤害了自己……” 顾诚本想解释，但一想男人就该扛起男人的责任。虽然当初自己是被逆推的，可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 男人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哪怕是被逆推的。 所以他就不再解释了。 “那祝你们幸福吧，记得让颖姐加个扶桑国籍，不然你们没戏的。”权宝雅给自己倒了一杯燕麦奶，一口喝完，就准备起身闪人。 “她不会加扶桑国籍的，她也不会嫁给我。” 已经走到门口的权宝雅浑身一震：“那我等你。” “别……好吧。”顾诚话到嘴边，决定还是男人一次。 人一辈子只被动，算个什么事儿。 “没事，反正我还年轻，等得起。” “你这么说，是想我内疚么？”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你这样隐藏自己的感情，害的人更多——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生，不管是你公司的女下属，还是签约的女艺人，对你心存幻想？有多少妹子只要你不公布你有女朋友，她们就等着不嫁人？ 你这样的男人，世上有几个？为了自己的隐私，不披露自己的感情状态，这本来没错，错就错在你太优秀了。你就因为自己的感情没法公布……但哪怕对外公布你是个GAY，都能少祸害不少妹子别耽误青春呢。” 权宝雅说完，就自己去机场了，留下顾诚慢慢反省自己的罪孽。 第78章 专行没人行的侠专仗没人仗的义 受潘洁颖的启发，第二天回到公司，顾诚就把CFO柳倩找来，问了一番新形势下避税的问题。 柳倩开始的时候一愣，因为完全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外资本来就是三免五减半，而且历年亏损有5年延期抵扣，你怕啥？” 历史上，华夏的《企业所得税法》正式公布是在2007年底，2008年初实施。 所以顾诚眼下这个时空，这部法律还没有系统化，只有一堆零散的部门规章。比如顾诚未来数年会涉及到的“往年亏损抵扣来年盈利”等方面，就只能依据税务总局的《企业所得税税前扣除办法》等等规章、条例（08年《企业所得税法》颁布后，这个条例10年作废了。） 因此柳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诚并不是非常懂法，他只是历史经验丰富，知道七八年后当各种补贴烧钱砸市场的公司，都选择了一定的境外注册运营避税。所以被柳倩这个专业人士一问，他也有些迷糊。 咨询了一番之后，他终于发现问题在哪儿了。 国内眼下虽然也允许历年亏损抵扣来年盈利——这是一种非常进步的制度，只有对创新企业招商非常优惠的国家才会采取，地球上这么干的国家并不多，比如米国人那边，联邦税就不许这么抵扣，地方的州税要看各州法律。 但是国内对于抵扣项的比例是有非常严格、狭隘的界定的。比如广告和营销费用不能超过企业总成本的8%，研发不得超过多少，每一项都有严格规定。超过这个占比，就不让计入历年抵扣了。 而顾诚要做的补贴烧市场的生意，或者搞新的内容分发硬件平台的研发，各方面的比例就非常容易超标——有可能他花1亿出去，5000万都是广告费或者营销推广费，按照国内的法律，只有800万能计入‘用于抵消未来5年内的盈利免征额’，剩下4200万是不能攒的。 （其实这段不想写的，但是有人本章说留言质疑了，只好害大家都花钱多看800字） 搞明白这一点之后，柳倩才揣摩到了顾诚的真实意思。 “我记得有这种对烧钱公司特别优惠的国家，我去了解一下。” 两天之后，柳倩给了回复： “去瑞典，或者芬兰，允许历年亏损抵扣，而且对广告费和研发费用这些占比完全没有限制。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准备先烧钱亏三五年、将来再慢慢赚’的生意，可以搬到那里去，不过走入正轨之后，那边的税率还是比较高的，28%呢。” 听了柳倩的专业意见，顾诚眼前一亮，仔细审了一遍柳倩给出的草案、以及法律依据，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平行时空的网络音乐平台Sponify会放到瑞典！原来是瑞典法律对于那些费用的烧钱比例毫无限制、同时又允许历年亏损抵扣！ Sponify可是后世全球两大正版数字音乐平台之一，和苹果的Itune/lala平台不相伯仲。 但要知道后者是有IPOD/IPHONE的硬件体系支持的，IPOD和IPHONE有好多年都不让从其他盗版渠道下载音乐到手机/MP3里。所以如果撇开硬件的盘外因素、真刀真枪直接拼软件平台的经营实力的话，Sponify绝对是全球最顶尖的智能手机时代数字音乐平台。 而Sponify就是在瑞典厮混了好多年，一开始烧烧烧、斥巨资问全球各大音像发行公司唱片公司买正版的数字音乐版权，然后廉价给包月用户下载，营销打折费用巨亏。等多年之后慢慢再盈利回来、借着瑞典的所得税法对历年亏损抵扣的特别宽容，赚钱后依然不纳税。 最后，等历年亏损额抵扣完、年限到了，Sponify屁股一拍，从瑞典跑路去别的国家了。 再按照这个套路想下去，如果欧洲人有滴滴优步饿了么这种烧钱补贴的APP战争，那绝壁放在这种国家是最划算的。因为抵扣组成毫无限制。 “历史如此发展，果然是有其道理。”顾诚微微颔首，一看到柳倩推荐瑞典时，他就想到了Sponify的案例，倒果推因豁然贯通。 由此推而广之，瑞典人和芬兰人这些区区五百万人口的效果，却能出爱立信诺基亚这些高科技巨头，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诺贝尔到博福斯到SKF，只怕都从这种向创新型经济倾斜的政策里面受益不少。 毕竟，任何高科技的或者新商业模式的创新，都伴随着最初几年的研发、试错巨亏。如果这些钱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100%将来都算作免税抵扣，对于创新者而言肯定要畏首畏尾。 “那为什么国内的抵扣税制不按照这种套路设计呢？”扼腕之余，顾诚忍不住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柳倩显然是做过了功课才来汇报的，所以对这个问题胸有成竹：“国内吸引外资也好，吸引本国投资也好，最重要的目的是保就业，当然要对亏损抵扣进行成分限定了——在华夏，国家能够容忍的、导致将来少缴税的亏损，只能是多促进就业、多制造岗位的亏损。 烧广告费烧高科技，都不是能制造大批量低等劳动力就业岗位的支出。一个明星代言人或者一个国际接轨的高端科研人员花掉的亏损，也许要雇佣几百个低端劳动力才能花掉。如果国内也学那种不设抵扣成分限制的企业所得税制，那外资就不热衷于多制造就业岗位了——那我们今天在国内看到的就是跟阿三一样，软件业很发达，但是劳动密集型的投资萎缩。” 听了这个结论，顾诚也只能无言了。 凭良心说，华夏这个国家，在网上被M左捧的也不少，被白右喷的也不少。捧的人无非拿“这里总比阿三国日子过得好”来抨击喷的人，殊不知，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阶层上，怎么可能说得到一块儿去。 而实际上的真相呢，就是华夏这个国家，其实是对资本方和底层无创造力劳动者都算是一块比较优待的所在了。资本方可以轻松压榨捞钱，没啥不可替代性才能的底层也能找到份还能养活自己的活儿干。而产业政策、就业保障、知识产权的相对无视，是这个国家60年来一以贯之的“相对牺牲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利益、保障社会最底层”的缩影。 相比之下，阿三国那种就属于彻底抛弃了底层，但是对设计、研发、创作、商业模式创新者为代表的知识分子比较优待，而舍弃了对最底层数以亿计劳动力的保障，所以阿三的软件产业或者其他研发型产业相对发展势头不错，但只有班加罗尔的人得利，十亿国民无法分润——当然，银行和三大运营商营业厅的柜员啦，接电话的客服，行政前台简单文秘，这种“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从业者，并不算在上述被牺牲的“知识分子”范围内。 所以，其实真正最底层没有竞争力的人，实在是没有立场来喷华夏，中产阶级知识分子来喷还差不多。 这两套策略难说孰优孰劣，上位者保护大多数人也不一定谈得上多高尚的目标（说不定只是传统的活不下去才会造反、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样的稳定考量，所以在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利益的时候，优先牺牲没有造反潜力的）。 白左圣母表牺牲了资本家（有工会，也有知识产权保护），白右牺牲了底层，黄左牺牲了中产阶级。或许正因为如此，华夏的中产阶级崛起特别慢、个性定制小众需求和文化多样性崛起也特别慢。多少看到“米国扶桑早就有XXX了”，然后怀着一颗“说不定十年后华夏这个也会火”的心来归国创业的人，基本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行了你先下去吧，注册避税公司这事儿，到时候你办了就行。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吧雷总给我叫来。” 顾诚的语气有些落寞，这个国家的创造力和中产阶级没人去关心，只有他来关心了。 至于工人农民，上面为了防止叛乱肯定会一直关心，也不差他一个了。 柳倩知道老板文青病又发作了，叹息着摇摇头走了。 …… 半小时后，雷俊进了顾诚的办公室。今天是顾诚完成传奇娱乐股权置换后第一天回来上班，大家都知道事情肯定很多，所以各子公司高层都在总部候着。 “呦，雷哥，坐。”顾诚放下手头正在批阅的东西，给雷俊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 雷俊接过茶杯，轻松地问：“听说你捏着十几亿，不打算买买买，倒是准备自己搞点东西了。看来计划应该跟我有关？” 顾诚玩弄着桌上的签字笔：“差不多吧。这些钱到手，我主要的用途就是搞新的内容分发平台，以及与之配套的硬件。去年YY-mini的MP3卖得还行，到目前700多万。今年公司肯定要把叮铛网上的数字资源彻底正版化、逐步收费，这就套住700万有付费习惯的正版音乐消费者了。 但是乔布斯那边，IPOD1代比我们早，2代仿的我们，明年上的3代就彻底回避绕过我们YY-mini当初的专利壁垒了。到时候，我们是不能阻止苹果的东西卖到国内市场来的，只有出新品和乔布斯竞争。” 雷俊明显不看好顾诚的思路：“你准备做新一代的MP3？恕我直言，这个东西没什么潜力了，只能小打小闹改进，或者降本。” “我也没说准备再做MP3——我准备先做一款新类型的分发硬件，给你指个路，至于过两年再怎么走，就看你自己决策了。” “我？”雷俊还有些惊讶。 顾诚耸耸肩：“我管不过来这么多生意，我准备把YY电子的CEO和董事长角色都让出来——有兴趣么？” 第79章 Kindle 顾诚之所以看上雷俊在未来硬件布局上的能力，当然是因为前世的他知道雷俊搞过小米了。 顾诚本人，前世毕竟只是一个内容平台的数据总监； 他专注于内容分发，热爱内容分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要干什么，能干什么。至于其他的生意，都只是为这个目的配套的。 对于这样一个平台来说，硬件方面的布局是必须要有的，但不一定是自己做，也可以合作外包。 顾诚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本事做好这些。当初搞YY-mini，无非是利用历史上的IPOD关键设计点比较好构筑技术壁垒，所以随手为之为公司杀开的一条血路。后续随着专业程度的提升，技术的复杂化，顾诚肯定是力不从心的。 他最多只能给点儿概念上的奋斗大方向，至于公司，还不如交给专业的人去管。 所以，雷俊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也就释然了，接受了这个设定。 “你本来在支付宝的股权可以保留，管理层绩效分红么，只能公事公办了。以后安全软件事业部这块，让陈守福做一把手吧。让当初金山跟你来的技术人员，跟陈守福好好沟通一下，你用得顺手要带走的，就带去YY电子好了。相信我，如果做得好，你的生意将来肯定比支付宝市值还大。” 顾诚说一句，雷俊就点点头，对这些小问题并没有纠结。 最后等顾诚说完，他才爽快地问了句：“条件呢？” 顾诚对于雷俊直接开口问钱，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矫情的，直截了当就开价：“你说股权？初期我只能拿出5%给新的管理人团队，你个人可以占2%。当然，你如果愿意拿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里属于你的那些股份置换的话，我无所谓，让柳姐按照公事公办估值好了。如果你原先的生意有活钱，想增资入股，也可以找柳姐核算。 不过，未来我可以拿出30%的YY电子股权，作为管理层和全体员工的绩效激励，每年最多放出不超过5%。只要你拿得出足够完善的激励方案、定一个我认为合适的预期增长指标，并且连年做到的话，将来你们就可以分享这一部分股权。6年期满之后，我们可以再商量。” 雷俊的眉头微微一挑，心说顾诚这次还真是大手笔，一分钱不要直接许了30%公司股权给全体管理和员工。 这已经比阿狸系提升员工凝聚力的方案还要强了。在阿狸，马风也搞过一套‘按照15等级制、工作年限奖励股数’的方案，如今已经开始实施了，但力度和规模比例完全不如顾诚说的。 或许只有任正非的华为，才能在股权激励这方面做得比顾诚更狠吧。 于是雷俊便自然而然地追问：“下这么大本钱、这么大决心……莫非你心里已经有准备做的具体项目了？” “确实有点想法。”顾诚非常坦诚，“据我所知，苹果的乔布斯目前已经在部署一个项目，叫做IPHONE……” “IPHONE？命名规则倒是很像苹果的东西，但听起来像个手机吧。”雷俊也不在乎礼仪，听了一半就自言自语地揣测起来。 至于顾诚的情报来源，雷俊完全没有去怀疑。他知道顾诚这个妖孽消息是很灵通的，一定有他自己的渠道。 “对，就是手机，乔布斯准备花3年20亿美元研发经费，搞这个项目。从系统到硬件，打包搞定，据乔布斯自己说，要像PC界的Windows一样影响力，做不做得到就两说了。” 雷俊哂然一笑：“那乔布斯还真是心大。我们呢，也要跟进做手机不成？这个跨度有点大吧。乔布斯毕竟不是靠IPOD积攒的经验玩转的，他们做过电脑，做过MAC-BOOK，搞手机就算搞不好通讯性能，至少还能做成一个好的游戏机。我们只做过MP3，差太远了。” “我没打算做手机，有所为有所不为么。手机方面，我近期会让柳姐去米国，找一个叫安迪鲁宾的创业者谈谈，跟他的安卓团队合作。就算做不出手机，也可以为其他厂商提供系统和分发平台。 至于你这边，我也想到了一个合适的项目。纯粹的MP3，发展到YY-mini也差不多了，再炒冷饭想彻底盖过IPOD的后续产品，咱的经验也不够。不如搞点儿集成度更高的内容分发硬件，把电子书、语音听电子书这些功能和MP3接合起来。项目名称就叫Kindle好了。” 雷俊仔细想了想，觉得顾诚的步伐还是非常稳健的。 公司从来没做过通讯，连电脑都没做过，直接上手机硬件研发，肯定会掉到大坑里。就算可以买来牛逼的外部团队，但管理层啥都不懂，到时候各种项目进度DELAY起来，连怎么抗辩都不知道。 苹果在IPOD和MAC-BOOK这两只手都硬了之后，才进军手机计划（至少在顾诚的情报里显示，乔布斯已经进军了），YY电子再小步快跑，也不可能比苹果更快了。 既然如此，不如先搞个彻底放弃通讯功能、只作内容播放的产品。这样系统复杂性会极大降低，一年多估计就能拿出产品了。 而且YY电子最大的优势，就是背靠了YY系的叮铛网、某点网这些正版内容分发平台。所以只要硬件做得还行，没明显质量问题，销量肯定能有一定保障。 乔布斯的IPOD推Itune，相当于是由硬入软、硬强提软。顾诚用叮当/某点推新硬件，则是由软入硬、软强提硬。 雷俊跟顾诚商量了一些大致的技术框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如果要搞电子书的话，肯定需要大屏幕，原先YY-mini显示歌名、歌词那种烂屏是不够用的。如果换了高分辨率的好屏幕，只拿来显示电子书又有点浪费了——要不要一并把视频播放器给做了？那样音乐爱好者还能同时便携式看MV，应该挺有吸引力的。” 顾诚连忙阻止了雷俊的弯路：“千万别，那样跨度太大、成本也太高了。加一块屏和专门的处理芯片、加大存储、电池容量，我不希望硬件成本上涨超过300块。视频文件要的硬盘太大了，至少两年内无法兼顾超薄和容量。 而且这种超薄的设备，以目前的电池技术，看视频绝对撑不到3个小时。充电又慢、锂电池充放次数寿命又限制，没人会买这种坑货的。” “那你准备怎么搞？”雷俊有些猜不透了。 “用墨水屏，电子墨水非常省电，而且长时间看书很护眼。你要知道，目前手机上浏览文本的时候，耗电量起码是听音乐的十几倍。在那些大屏设备上，背光耗电是很可怕的。而墨水屏是没有自发光的，砍掉背光耗电后，续航起码提升好多倍。估计连续看24小时都不一定要充电。” 顾诚所说的墨水屏，在2004年还算是稀罕物。不过等雷俊把团队改组好、研发进度开起来之后，估计国际上几个做屏的大厂比如三星/LG什么的，也应该搞定便宜好用的墨水屏了。 这种东西在物理原理上最大的特点有两个：首先，任何手机/MP3/平板的屏幕，其实背后都是有背光源的（LED时代之后有些会改成侧发光，但至少都是自带光源的），所以耗电很猛。尤其是在户外使用，早期的手机没有智能调光到了户外多云天就看不清上面的字了，就是因为手机屏本身的背光源亮度比环境光暗太多。 而墨水屏，是没有背光的，它真正做到了像一张纸一样，可以把衬底做成纯反射层，直接反射环境自然光供人阅读。不但省电，连户外也能读（当然太阳底下读会伤眼）。当然不带背光的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环境昏暗的时候就用不了了——手机可以躲在被窝里看，Kindle如果躲在被窝里就一团黑了。 墨水屏另一方面的优势在于，其所用的电子墨水是依靠环境磁性的改变而改变自身某些表面的色泽的。所以Kindle类产品哪怕是看书看了一半后断电了，也会停留在最后看的那一页内容上。可见用了墨水屏的电子书在不翻页的时候其实没有耗电，只有翻的一瞬间才耗电。而背光手机则是时时刻刻在耗电。 最重要的是，墨水屏便宜。作为一款只是让人消费内容的平台，硬件本身太贵就不合适了。 雷俊思之再三，觉得顾诚定的调子还是有道理的，他也觉得将来的Kindle售价至少要压在三位数——眼下第一版的YY-mini就卖到688了，留给Kindle的硬件成本空间实在不大。未来低价的唯一优势，或许只有期待随着技术的进步，存储硬体的价钱会持续下跌。 “你说得也对，如此看来，我们技术上唯一可以卖弄的，就只有语音阅读电子书文件了，否则这玩意儿就只是一个简单的MP3和电子书的拼接体而已。但是电子书有声化方面，我们并没有技术积累吧，识别率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点你放心，等米国那边，李莹把图像识别的人工智能软件嫁接到‘人人网’上之后，我们的第一批深度学习人工智能研发团队也差不多成熟了，到时候我会在语音、文字的识别、输入、输出、联想方面投入资源的。那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深度学习下一阶段学习场景。” 第80章 潘多拉的宝箱 顾诚给雷俊的YY电子暂时追加了2亿美元的后续科研、实验室组建、设备采购、团队构建经费，预期一年半的时间花完，把Kindle产品搞出来，外加为后续万一要搞手机和其他智能硬件铺路。 乔布斯搞个IPHONE前前后后花了20亿美元，顾诚的项目比乔布斯小得多，砸乔布斯十分之一的预算也已经很给面子了。Kindle只是电子书和MP3结合的多媒体阅读器，最多加上一定的文档和语音识别，系统要精简得多，估计也用不了那么多。多出来的钱，更重要的是把团队建设好。 将来雷俊如果真想做手机，也能有点底气，别跟历史上的小米初期那样磕磕绊绊、纯粹走性价比路线。设计和兼容、稳定性方面则完全是来搞笑的。 那个时空刚出来第一两年的小米，发热问题烫到被人戏称能荷包蛋，电池在充电和使用的时候稳定性始终不良，加上芯片的电压敏感重置阀值问题一大堆，用着用着自动重启。至于其他用户体验也没做好，最后眼看着被赚厂妹钱的步步高OV兄弟给爆了。 说白了，那种小米就是早期工业设计和基带耦合太差，用户体验不重视，走性价比路线，就只能赚赚专业跑分的男人钱。至于不懂配置不懂跑分只看颜值和体验的女人钱，小米几乎推出门外。 顾诚要做的，自然是整体用户体验最佳的东西，突出品牌价值，绝不能给人留下屌丝跑分的印象。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81章 亲自代言 和腾云的马腾相比，顾诚虽然也是一个急速扩张、为同行所畏惧的存在，但顾诚的吃相做派，相对而言要好看得多。 至少他只盯着自己的首要目标，一切买买买都是为了这个首要目标能够如期实现，不至于被配套科技的短板拖了后腿。至于这个配套技术的提供者是不是被买买买纳入囊中，顾诚并不是非常苛求。 而且他不会像马腾那样，觉得“迅雷、361、搜狗输入法什么的都毫无价值，用社交的高黏性高重度垂直吊打灭掉就行”。 如果有好的输入法企业，民族创新企业，他不吝扶持对方自然生长，入点股，要求对方配合自己的战略布局。只要不拖他的整体布局后腿，就没必要把好处全部自己占尽。 比如，随着2004年将尽，视频、音乐、电子书各类资源的分享趋势日渐明显，叮铛网等内容电商的数字化进程加快，YY网络科技肯定需要一款高效的p2p下载工具。 按照腾云的做法，那就是做tt浏览器的时候直接搞个qq旋风抢生意，而顾诚则是非常绅士地选择了两步走： 一方面做了支付宝安全浏览器的安全下载插件，给那些直接使用浏览器下载工具图方便的用户；另一方面，他亲自去深市考察了一圈，给如今还不算强大的迅雷投了几千万人民币，稍微占那么20%股权，说服邹胜隆配合YY的战略布局，对YY系资源做出优化整合。（如今迅雷还不如网际快车混得好，市场占有率并不高） 顾诚这种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态度，让同行对他的戒心大大降低了。另一方面虽然少赚点钱，却可以延缓和预防大公司病。毕竟垄断型巨头的“亲儿子”们总是没有上进心，躺在那里都有人来连，也就不在乎优化用户体验了。 到九月底，所有的花钱计划全部一个萝卜一个坑部署了下去。 最后剩下的关键，就看人工智能试商用的第一步能不能顺利打响、为后续发展模式指出一条可信的路线了。 毕竟在拿出实战的例子之前，相信“机器学习/深度学习”可行性的技术专家并不多。顾诚也不可能闷头亲自指挥招来的技术人员们做一件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能做到的事情。科学研究是非常讲究主观能动性的，必须让研究人员顺着前人的成功经验自发去学习总结，才能在一个新领域赢得爆炸性的突破。 在顾诚手中，这个第一步，自然是“人人网”刚刚投放的头像识别功能，一块标准的机器学习首战试验田。 …… “人人网/YY开通用户人数：6700万，支付宝开通用户人数：5300万。竞品：qq/qq空间开通人数：10400万。 人人网‘人脸识别标注’功能，上线时间：15天。目前已体验该功能用户人数：27万，累计标注照片：100万张。” 随着04年3季度的结束，各大互联网公司的季度财报数据自然不是秘密。顾诚手头关于自家生意和对手的盘点数据，已然非常详尽。 “少女时代”带来的bUFF加成，潜力已经发掘殆尽，而人人网的“人脸识别标注”这一新功能，目前玩的人似乎并不多。 按照年初他跟李莹聊的时候的计划，“人脸识别标注”这个功能暑假里就可能上线了。但当时顾诚考虑到识别率过低、且“少女时代”带来的人人网新增用户热度还没褪去，两者叠加后效果不一定好，所以才把人脸识别标注拖了两个月，让技术方面更加完善完善再上。 毕竟，“少女时代”也好，“超级女声”也好，并不是所有观众都喜欢的，有些老派的用户，出于代际鄙视的原因，80后90后越追捧这些功能，70后就越以鄙视“少女时代”为荣。 人人网要想吸引全领域的人关注，必须把营销分出梯度来，否则一些明明高大上的新应用被贴上了“小学生玩玩的”标签，那就欲哭无泪了。另一个时空的腾云，就比较注重实利不注重面子，一堆组合拳打下去，结果几十年摆脱不了“腾云小学生”的标签。 “人人网在上线这个新功能之前，难道都没有推广预热过么？”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把报告合上之后，顾诚亲口询问了前来述职的YY网络科技cto王青明，以及相应的运营负责人。 “有推广过，上线之前在人人登陆首页预热了一周的悬浮水印广告，上线后也一直挂着，确保每个登陆用户都能看到帮助引导。 外部推广方面，我们也花钱在黄易、新浪的门户上打了一点儿广告和软文，各大导航页那边也稍微打点了一下；还把‘图像搜索/人脸识别’这些关键词，都加入到了百度方面目前试点的‘热搜’前列。”运营负责人似乎有些害怕老板，回答得非常快速而谨慎。 顾诚顺着下属的思路想了一遍，发现这个推广计划没什么漏洞，除了稍微多花了点冤枉钱，但绝对没有遗漏的。 “看来用户觉得这个功能并不是非常有趣？”顾诚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王青明从技术的角度亲自剖析，为同事解围：“顾总，我觉得这个功能一方面是识别率还不高，另一方面，关于其‘进化’特性，我们也没法在推广活动中主动讲出来，不然的话很容易让用户觉得自己成了实验用的小白鼠。最后我们只能在部分如黄易科技频道的软文上侧面分析，但是那些文章看到的人不够多，影响力也就不够大。”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我找别的渠道想办法吧。”顾诚认可了王青明的说法，也没有再为难他们。 王青明等人毕恭毕敬地离开了办公室。 顾诚想了想，也觉得“拿用户当小白鼠”这种言论，确实不适合出现在一个产品早期试运营阶段的宣传语境中。 说不得，只能上点儿别的手段，让这股病毒式营销的“种子病毒”先发展壮大一下了。 整理清了思路，顾诚一个电话把刘慧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成熟御姐雷厉风行，马上就来了。 顾诚也不跟刘慧客气，直截了当就问：“刘姐，‘少女时代’最后收关季那一周，还有可能加特约嘉宾么？” 刘慧被顾诚的突兀弄得有些没头没脑，幸好她伺候这位天马行空的爷也不是一两年了，很快反应过来：“您想亲自上电视？应该可以安排，宋台长那边肯定也很希望你去拉动收视率的。不过您是要准备说些啥特别的内容么？如果是的话最好告诉我一下，我好先去说合报备。” 刘慧果然很了解顾诚的风格，知道他每次但凡愿意在公众面前额外抛头露面，那都是想推广自己的新产品或者新理念了——无论是当初权宝雅在六本木的首场演唱会，还是后来华夏国内的诚品音乐巡回演唱会，只要顾诚上场，那都不是为了去唱歌出名装逼的，而是有别的目的。 这次定然也不例外。 “我是想跟‘人人网’的用户加强互动，有些新功能的特点，不适合在网站的帮助索引上说得太清楚，需要我用个人的号召力去引导粉丝们在不太成熟的时候就多试用一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不过以后有这种需求，麻烦早一点通知，这都没剩两天了，很难搞的。”刘慧叹息着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去办了。 “辛苦了，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我这次也是被孙正意跟后来买买买的事情绊住了手脚，开始实在没时间想这事儿。”顾诚绅士地对女下属的努力表示了感谢。 …… 吴越卫视，娱乐节目部。 还有两三天就是十一长假了。电视台这种单位，自然是全年无休的。不过具体到每个岗位的工作人员，还是有轮休的机会。 部长办公室里，李部长紧张地审视着黄金周期间的节目安排进度，如果没什么问题，黄金周的时候他本人就能休假了，然后把具体工作丢给值班的副手督导。 领导么，总是要享受假期的。 而如今作为电视台收视率拳头产品的“少女时代”，自然是被李部长投注了最多的关心。 黄金周期间，这个节目就要彻底收关了。在此前的预赛和复赛阶段，节目都是提前了十天半个月录好、然后分批播出的。但是到了最后的决赛，为了保障结果不提前泄密，节目组也是下了血本了，选择了只提前两天录制、略作剪辑处理后就拿去播出这种模式。 毕竟延期太久播出的话，难保不会有观众团的人人多嘴杂，把比赛结果“剧透”出去，那样节目的悬念就没了，尤其是某些落败选手的粉丝，肯定会因此弃节目。而完全现场直播的话，电视台又拿不住尺度，怕出点儿不和谐的镜头，那就是放送事故了。 他正在审定着节目计划，案头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眉头一皱，最讨厌这种时候冒出幺蛾子新任务来了。 “喂，哪位？”04年的座机没有来电显示，故而有此一问。 “李部长，我小刘，诚品影视的小刘。”刘慧的声线还算知性甜美，让李部长的烦闷消散了不少，“有个事儿可能得麻烦您一下了，我们顾总想上一下节目，作为特约嘉宾，您看能安排么？” “怎么又要改？你……”李部长也没听完，听了前半句‘可能得麻烦您了’，他就已经拿着官腔开始习惯性吐槽了。然而等刘慧说完，他又硬生生圆了回来，“等等！你是说顾诚想上这个节目？欢迎欢迎，我马上让人去安排。” 传说中的收视率炸弹来了！ 第82章 你懂的与壮士下个ID见 一听到刘慧打电话的来意，李部长内心所有的抱怨和瞌睡劲儿都过了，也不顾体制内官员临近下班时的倦怠综合症，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 连连拍胸脯应承下刘慧的请求，挂断电话，李部长就在自己的电脑上查询起吴越卫视近期的内部数据来。电视台各个节目的收视率，都是有存档可查的。 据他所知，至今为止顾诚这家伙出品的东西，各个都是收视率炸弹，就没有不红的。 前阵子还有圈内人预言“顾诚在《仙剑奇侠传》的出品上伤害了粉丝感情，虚晃一枪，从头到尾不导不编不演，100%甩锅给新人，收视率肯定扑街”。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李部长也跟着电视剧部的同事一起捏了一把汗，然而最终却发现那些预言家统统被打脸了。 《仙剑奇侠传》前阵子下档，最终平均收视率10.3%，最后硬生生地还是杀破了10%大关，妥妥地又是年度最火剧的档次了。纵然不是今年全国第一，至少是前五名。 说到底，是《仙剑奇侠传》的类型创新性吸引了眼球，谁演谁红。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83章 AOE光环不小心秒到你了 王青明其实并没有多少机会请示顾诚，因为顾诚当天晚些时候，就去吴越卫视录节目了。王青明如果晚点儿来，想找人都找不到。 后天晚上，全国观众就要在电视台上收看《少女时代》的总决赛上篇了。 顾诚说这些小小的嘲讽不必理会，王青明这种淳朴的技术宅也就真的丢在脑后不予理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顾诚拼命 第二天中午，当他快把这码事儿忘掉的时候，刘慧却找到了他，据说是吴越卫视的节目制作组提了要求。 “王哥，把顾总这几天在网上遇到的舆情素材总结一份，吴越卫视的人做节目要用，特别加录的。” 王青明对美女的要求从来没什么抵抗力，何况是兄弟单位自己人要用，很爽快就给了。至于节目组如何用，他并不知情。 前阵子还有圈内人预言“顾诚在《仙剑奇侠传》的出品上伤害了粉丝感情，虚晃一枪，从头到尾不导不编不演，100%甩锅给新人，收视率肯定扑街”。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李部长也跟着电视剧部的同事一起捏了一把汗，然而最终却发现那些预言家统统被打脸了。 《仙剑奇侠传》前阵子下档，最终平均收视率10.3%，最后硬生生地还是杀破了10%大关，妥妥地又是年度最火剧的档次了。纵然不是今年全国第一，至少是前五名。 说到底，是《仙剑奇侠传》的类型创新性吸引了眼球，谁演谁红。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84章 干啥红啥 “各位观众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由‘被围观越多越精准的人人网’独家冠名播出的《少女时代》总决赛…… 现在，让我们欢迎今晚的各位嘉宾：来自诚品音像的高大松老师……” 随着舞台灯光的指引，女主持人朱彤轻车熟路地飞快报出了一连串的赞助商名称，随后是出场嘉宾、今晚选手。 顾诚是作为特约嘉宾出场的，待遇就跟后世“华夏好声音”四个正牌导师之后，最终淘汰赛加塞进去的张慧妹差不多。不过给顾诚的欢呼和掌声显然一点都不比前面的高大松等评委低。 当然了，综艺节目么，现场观众多多少少是排练好的，肯定比较捧场。就算不捧场，录节目的时候那么多台摄像机捕捉那么多镜头，事后肯定会把相对捧场的人剪辑出来。要看一个特约嘉宾是否真的有人气，最后还是得看场外收视率。 报完幕，女主持人缓了口气，自然而然地顺势转向顾诚：“今天能邀请到诚哥出席我们的节目，此刻我们仿佛看到了场外的收视率正在飙升。不过节目开始之前我有一个小问题想咨询一下诚哥。” “很荣幸来参加这个节目，不必客气。”顾诚微笑得很斯文。 “呐~请原谅我是一个纯粹的文科生，人人网呢，我平时有在用的。”女主持人先铺垫了一句，然后非常配合地接上了预定的哏，“但是刚才‘被围观越多越精准的人人网’这句台词，我可是背了好几遍才说顺溜的。能有请‘专业人士’为我们解释一下么？” “没问题。‘被围观越多越精准’，是我们人人网上个月新上线‘照片分享计划’的一项新功能。现在用支付宝安全浏览器上人人网，分享上去的照片都会被系统自动识别图上的人物、允许用户对头像标注名字。 而且我们会搞一个云端的识别库，把大家标注过的照片中的名字进行归档，给机器学习，凡是头像在人人网上被分享越多、标注越多的人，将来后续有新用户分享这个人的照片时，就有更大概率自动识别出图上的人是谁。” 顾诚已经是用尽量简明扼要的话语，来自然地描述这个功能。不过考虑到这个话题的难度，要想让观众听懂依然是很难的。幸好现场大屏幕上很配合，及时打上了宣传PPT，算是给赞助商大金主的投桃报李。 女主持人也非常配合，用略微夸张的颜艺和排练好的台词设问：“您是说这个机器的识别能力还会‘自我学习进化’的么？怎么做到的？诶，胡哥，你有听说过这种高科技么？” 说到这儿，她还捅了捅身边的男主持人，男主持人自然是配合地说没有。 “当然会，怎么做到的，大家有兴趣可以专门去了解。你们没听说过也不奇怪，因为我们是全世界第一家。”顾诚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描淡写一些，而不是故意想挑起这个话题。 “那还真是值得期待呢。我们这个节目一直被人说成是选美多于唱歌，以后看来连选美都可以有客观一点的标准了，至少能反映谁的脸知名度比较高，连电脑都认识。”女主持人捧了一句。 这时，男主持人恰到好处地把话头接了过去：“诚哥把这个功能说得那么高大上，我们现场观众倒是有些不信呢。既然这样，我们能现场做一个小游戏么？” “什么游戏呢？” “在正式唱歌比赛之前，把今晚要出场选手的照片各拿出10张，供人人网的系统自动识别，看谁的照片被认准名字的概率更大——大家想不想看？” 现场观众很捧场，纷纷表示想看。 然后十位总决赛妹子的照片库纷纷被放到了大屏幕上，随机大乱后由女主持人现场点击一张张照片上的头像，等待电脑自动弹出名字。 这个过程自然是要快进的，最终的结果，表现最好的选手也不过是十张里面被认出了四张，算是人品大爆发。大部分选手都只有十张认一两张。 既然是游戏，识别率就不重要了，关键是能分出梯度。 …… 总决赛要拆分成好几天放，悬念自然要留到最后。 不过自从第一集播出之后，顾诚的一言一行就受到了非常热烈的追捧。对于植入式软广这种本来看来比较“卑鄙”的行径，也因为使用者是顾诚，而得到了观众有爱的对待。 国庆节第二天一早，古城起床之后，翻了一下公司邮件，就发现昨晚节目放完之后，‘人人网’上的照片上传数量出现了井喷，而且大多数照片都被标注了头像名字。 一些大学校花级的女生，尤其是脸的识别度比较高的，因为被人晒的各种合照比较多、被标注的次数比较多，俨然已经出现了“新用户上传照片后、点击头像识别方框时、系统自动跳出了人物名字”的情况。 这种现象显然无形点燃了少女们心中的攀比心：凭什么她的照片能够被机器人都认识，姐的不行？ 朋友少、合照少的，那就自己多拍一点，把各种出去玩时候的照片统统晒秀炫一遍。 YY贴吧上，“人人网”这个吧一夜爆棚，流量百万，各种关于如何刷自己脸的知名度、识别度的技术贴纷纷被顶上来供人围观。毕竟综艺节目上顾诚不好讲太多细节，实际操作和钻算法的空子还得专门看技术贴。 通过技术贴的指引，大家纷纷发现，人人网的算法规则貌似是按照小圈子划分的。对同一个学校、单位的用户群的照片建立一个群组，这样就不至于在十几亿人里面撞脸。而人名也是从同一个朋友圈子里的真人实名信息抽取为主，凡是本人是YY/人人网实名用户的，被认出来的概率也有加成。 换句话说，比如一群网友都是金陵师范大学的美女，人人网的系统识别到了她们的用户身份，所以一旦她们上传的照片上出现女生，优先从这个集合里面找人，而不会盲目把圈外和这张脸比较像的人盲目标注上来。 对于眼下才04年底的DEEPMIND人脸识别算法而言，这种小动作无疑成倍提高了正确率，让这个功能勉强能够被商用。 一门好玩有趣的黑科技，加上一点点虚荣攀比心，和虚荣过后实打实的便利。 还要加上一个国民级偶像的号召力。 这几个因素糅合在一起，就没什么红不了的应用。 “10月1日，人人网新增注册用户数38万，新用户上传照片数突破100万张。” “10月2日，新增注册用户91万，新用户上传照片310万。10月3日，新注册67万……” 这些数字最终被统计出来的时候，着实让无论是娱乐圈还是互联网界的同行都瞠目结舌，感慨顾诚这厮收割起粉丝来真是丧心病狂。整个黄金周里，从节目走红引发全社会大讨论后，新一波的人人网用户热潮，就没跌下过每天50万人的新增过。 黄金周过完的时候，国内的大学在校学生群体几乎是被人人网犁地一样犁了一遍。或者像是被断子绝孙网的渔船捞过一样，连拇指粗的小鱼苗一样毫无社交的渣宅，都被同学们从看片的被窝里拽出来拖上了人人网。 一个都不放过。 …… 十月一号当天晚上，总决赛第一部分的最终收视率定格在18.8%，两天后的第二集就突破了20%，到最后十月七号决定前三名名次的那一段，收视率突破了惊人的25%大关！ 这种恐怖的数字，除了春晚和世界杯直播之外，已经三四年没见过了。 而春晚和世界杯直播都是央视的，所以对于上星省台这些地方卫视而言，他们是实打实三四年没见过这种成绩了。 吴越卫视的领导无不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顾诚的出场就是来帮他们创纪录的。 因此，哪怕有些人一开始对顾诚夹带私货不满，最后也全都释然了。 除了“被围观越多越精准的人人网”之外，后面几天节目中，顾诚也借着发言的机会，偶尔恰到好处地提到了一些他正在做的事情。 比如过年的时候要上映的新片《三丁目的夕阳》啦， 又比如YY娱乐近期准备封测的新世代网游《诛仙》啦， 至于被主持人笑着问到“为什么《诛仙》不再由传奇娱乐代理”之类擦边球的问题时，顾诚自然是一句“不好说，你懂的”诙谐顶回去，一如排练的时候。 这些项目和综艺节目沾边不明显，所以不像人人网那样能说一大段，都只有见缝插针一两句。 不过无一例外的，凡是被顾诚提到的事情，第二天开始都会掀起一股被百度的热潮，或者上YY贴吧求真相。《三丁目的夕阳》目前还在后期，汉语版本因为还要配音或者做字幕，会比扶桑版更晚个把月播出，进入国内市场应该是2005年元旦档了。所以此前顾诚并没有在国内任何场合宣传过这部片子，除了圈内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这部电影的消息。 如今被顾诚一提，无论是《诛仙》还是《三丁目的夕阳》，一夜之间就窜上了百度热度指数前五名。 第85章 男女搭配出名不累 “少女时代”准时落下帷幕。 “人人网”的用户数量，也在这个黄金周以及后续的一段发酵期内，暴涨了数百万人，最终于10月中旬突破了7000万人大关。而且经此一役，YY系基本奠定了“校友关系网渗透度mAx”的bUFF加成，让qq和qq空间在这一块再也翻不起浪来。 选秀的比赛结果方面，安又琪夺得年度总冠军，张亮颖亚军，张涵韵第三。 张涵韵的决赛曲目，是经纪公司为她新签的品牌代言公司的定制曲目《酸酸甜甜就是我》，一曲唱出，萌萌哒的青涩少女印象呼之欲出，着实狠狠地赚了一把形象分。 历史上的安又琪，本该以一首《你好周洁伦》夺冠，然而阴差阳错，最后在决赛里选择了原本应该在一年半之后才被她翻唱的《热恋焰火》。 《热恋焰火》这首歌用的曲子，正是权宝雅刚刚发布的火爆专辑《メリクリ》中的主打歌。本来《メリクリ》这首歌应该在今年年底在扶桑那边爆红，然后被一些热衷于翻唱扶桑美曲的国内制作人盯上、买下翻唱权，而后重新填词制作。 现如今，或许是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让权宝雅在东亚三国都颇有市场，在华夏一年也能卖出百万张以上专辑，所以《メリクリ》这首歌提前进入了安又琪以及林志凌拍给她的经纪人的视野。既然平行时空的安又琪会选择一首《你好周洁伦》来蹭热度，可见这个妹子对于热点还是有一定敏感的。 《メリクリ》在扶桑每月百万张地买了两个月，华夏这边也在这么短时间里卖出了三四十万，这种红得发紫的趋势看在眼里，填词翻唱也就顺理成章被提前了。而安又琪的《热恋烟火》填词又比较巧妙，把原曲的节律美妙之处发挥得丝丝入扣，效果自然比平行时空的《你好周洁伦》更加成功。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艺术类的东西，总是有见仁见智的，比赛结果出来之后，大家对顾诚和诚品音像、人人网的质疑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主要就集中在了“张涵韵这种卖萌的可爱小姑娘，唱功明明不算牛逼，是不是靠提前卖身签给诚品音像、然后为公司接了高收入广告代言，才顺利得到第三名”以及“安又琪这种蹭当红小天后热点的翻唱，是否在投顾诚所好，走长官意志路线”这两方面。 几天之内，比赛的失败者，以及芒果台和腾云合作的“超级女声”那边，就传来了一波波暗箭，从背地里质疑顾诚和吴越卫视的公正性。 一些言语污秽的攻击层出不穷，甚至说安又琪、张涵韵都已经被顾诚给睡了。 顾诚对于谣言本来是无所谓的，他一个大男人，就算女人多也是证明他的魅力，没啥好澄清的。 不过考虑到对林志凌签下的那些小姑娘负责，别污了妹子的名声，顾诚还是不得不在随后的电视访谈节目中发了两次言，被记者引导着谈到这个问题。 “这次比赛的组织和结果非常公平公正，所有场外的人人网点赞和付费送花数据也都经得起质证。当然考虑到安又琪和张涵韵在还没有进入决赛之前，就已经出卖了未来进入娱乐圈的期权可能性，人人网在推荐位排布方面，做出了一些有利于这些人曝光的版面安排，也就仅此而已。” 顾诚如此回答的时候，电视台的记者配合地问：“那您觉得，即使是‘只做了一些曝光率上的倾斜调整’，是否算是不公平的一种表现形式呢？” “当然不是，曝光机会只是曝光机会，如果本身没有实力，或者作品不好，曝光率增加只会多招骂。”顾诚回答得很干脆， “至于不公平的质疑，我想说的是，从去年开始，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吧，房价涨得挺厉害，很多人应该都买房了——你买房的时候，买期房都会比买现房便宜。做投资的人，天使轮介入的风险投资人，拿到的回报率也会高一些。 那些艺人愿意在自己还不出名的时候，就许给我们按照不出名的待遇签约的机会，经纪公司投桃报李给一点曝光率的倾斜，有问题么？” 顾诚说得很赤果果，但是也很坦荡。此言一出，网上的污言秽语顿时就歇菜了七八成。 还有些拿钱发帖的人在那儿黑，但正常网民的围攻就足以压下去了。 “腾云狗，半q币拿好不送！”一时之间，在YY贴吧的顾诚把、少女时代吧和超级女声吧，这些口头禅成了曝光率最高的回复内容。 甚至于还有一些参加了“少女时代”选秀节目，但是前几轮就淘汰了的校花妹子们，力挺的言论尺度更大。 “诚哥还需要用许诺让妹子红这种手段来睡女人？开玩笑！姐是xxx学校的，去年亲历过《仙剑奇侠传》女角色现场海选！谁要是真的被诚哥许好处睡了，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不要红，不需要好处，只求让诚哥白睡我一次！” “楼上的小姐姐好霸气，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不要红啊，诚哥肯白睡我就开心死了。” “切，楼上的楼上好歹算是女神，你算啥，这么丑还想让诚哥白睡，倒贴都丑拒啊！” 马腾和芒果台的进攻，就此被化解于无形。 顾诚本来还打算安慰一下安又琪和张涵韵那些女生，让她们别介意。后来一想也就算了。 他知道张涵韵那种乍红起来的小姑娘根本没有调整好心态，还是当年那个“诚哥的脑残粉”状态，自己要是去安慰她，说不定她会打蛇随棍上，认为被外人这么误会还挺光荣的。 还是冷处理吧。 …… “少女时代”主要是给妹子们看的，当然喜欢音乐、好色或者喜欢社交的男生也能看。 不过这个十一黄金周里，另一款YY系的重磅产品，其设计初衷就是纯粹让男生关注的了——至于将来因为这款游戏的画面过于唯美，同样吸引了很多妹子玩家，那就是后话了。 这个游戏，便是YY娱乐组建以来，第一款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诛仙》。 这款游戏由祖龙工作室开发，历时一年半，前后总共预算两亿多经费的3A级网游大作，终于到了可以封测的时候了。 一年半之前，也就2003年二季度的时候，顾诚把祖龙工作室吸纳到草创的YY娱乐内部时，这个工作室还只有不到50个人的团队。如今一年半过去了，这个工作室已经扩充到了400号人手，美工策划脚本这些工作室原本不重视的角度短板都补了上去，不仅仅再是只有程序员牛逼了。 光是人力资源方面，包括两年期的薪水、挖人和安置的成本，林林总总加起来顾诚就砸下去一个多亿的预算（人民币）。剩下的钱，在硬件购置和技术引进、引擎授权……林林总总的研发费加起来，大约也是一个亿。 项目的合作模式方面，因为祖龙工作室当初刚刚成长起来，不太敢担风险，所以不愿意彻底自负盈亏，把研发的资金投入都交给了YY娱乐去承担风险，所以该项目当时最终谈妥的利益分成方面，祖龙工作室将来也不会占到太多，只能拿到5%的销售收入作为提成。 这也是很合理的，毕竟硬件都是YY娱乐投的，不管游戏做好做坏YY方面还要给所有人开工资。所以最后YY拿出5%作为研发团队的奖金，已经是很仁慈的做法了。 祖龙工作室的高层，是准备“万一这个游戏真的大火大赚了，连带着祖龙工作室的名声也打响了，将来再做第二款游戏的时候再选择自负盈亏好了”，反正顾诚给了大家一事一签的灵活性。 《诛仙》这款游戏的规划，是结合了平行时空的《诛仙》和《完美世界》两大力作优点的，主要是用了完美世界的优良技术和画风，结合《诛仙》的号召力大Ip。 按照开发进度，这款游戏本来只能赶年底的圣诞/元旦档或者05年的春节档了，毕竟这款游戏用到了很多新技术，可谓是国内第一代纯3d网游，而且还创新的加入了飞行系统，是当时世界上其他3d网游都没有尝试过的。 当顾诚亲自下去督导、视察开发进度，要求他们提前发激活码、限量封测的时候，祖龙工作室负责人王宇是拒绝的。他认为游戏还没到可以完全流畅运营的程度，而且地图还不完整，各个副本、地图切换还有无数卡bUG的点等着内部解决，如果过早封测，肯定会砸招牌。 但顾诚的考虑，显然比游戏工作室那些技术宅们要深远得多。 “必须马上限量封测，同时要号召用户在官方论坛上晒图秀成绩，让更多围观玩家看到、被吸引，帮我们宣传造势。具体的不限量删档内测，允许你在11月中旬展开、圣诞节前进入不删档公测、寒假前开始收费。” “为什么这么急？”祖龙负责人王宇还试图劝说。 顾诚森然道：“米国人那边，暴雪公司的《魔兽世界》美服公测，11月下旬就要在国外公测了。我们外观上做得不比他们差，那么多设定和创新上都有优势，凭什么不能向全世界宣布，我们才是最早这么干的人？” 如今的《诛仙》，内核上不好多说，但是一些主要的卖点设定，和界面美工风格，都是顾诚亲自结合后世一直到2020年代优秀游戏的美工优点精心设计的。这里面很多设定元素原本都被认为是《魔兽世界》开创的先河，导致后来十几年来全世界的游戏设计方都在暴雪家的基础上修修补补精益求精，却不做革-命性的大变动。 顾诚自然希望让大家看到，华夏人有自己的画风自己的设计，一样不输于米国人和东夷人。 “好吧，黄金周里一定公测。”这就是当初王宇答应顾诚的军令状。 第86章 氪金一对假胸 十一黄金周，大家都在玩，赵丽莹却不得不宅在家里复习。 拍戏让她拉下了太多科目，不补习是不行的。 《仙剑奇侠传》是暑期档后半段开始上映的，但现场拍摄工作其实五月底就完成了，后续的时间都是留给剪辑和特技制作的——毕竟这也是国内第一部游改的仙侠剧，总要加上一堆神仙姐姐的法术特效才好，后期制作时间自然是不短的。 当时的赵丽莹还不为世人所知，也不红，所以六月份她已然赶回学校去念书了。她去选修之前学习成绩还算不错，何况中专学校只是想毕业的话，并没有什么难度，又不是想参加高考上985/211。突击一个月功课，好歹都还能考及格。 同学们自然是把她当成大明星一样追捧，男生更是那她当女神捧着，但毕竟社会上的人还是有很多不认识她，走在路上大家最多觉得“这个妹子好漂亮啊”多看几眼，但也仅限于对美女的回头，而不是对明星的围观。 这种状态，让她觉得回去念书还是挺正常的。历史上的赵丽莹，是05年读高三的时候就被“雅虎搜星”活动搜到，参加选秀得奖，但后来日子还是得照过，好几年都没红，一直到2011年才彻底红起来。 她出身农村，性子保守。在没有确保自己红起来之前，始终觉得“至少把高中念完”是个挺正确的选择，至少不会逼得自己将来万一没当成明星，连工作都不好找，徒然给身边嫉妒她的人留下笑柄。 开学回校的时候，随着《仙剑》大火、收视率破10%，她一夜之间成了当红小花旦。 然而经纪公司并没有给她新的片约，她想着反正已经高三了，索性再念个几个月熬到毕业，犯不着白瞎了文凭。 一个人的心态，不是那么快容易转变的。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诚哥给的，《仙剑》题材的优秀，注定了谁上谁火，千万不能迷失了自己。 17岁的她，如今刚刚做完一张卷子，准备放松一下心情，上“人人网”逛一圈。 结果就看到认识的那些妹子朋友们，一个个都在聊《三丁目的夕阳》，传说诚哥在里面的表演有多深邃多文艺多摄人心魄。 她觉得更加看不进书去了。 “唉，真想看诚哥拍的《三丁目的夕阳》啊。信息公布之后，更加百爪挠心了。不知道堀北真希在片子里的扮相有多美，能让诚哥那么垂青她，真羡慕啊。” 一想到前天“少女时代”总决赛下半场的时候，顾诚提到了他的新电影，国内就有无数人注目了这个片子。赵丽莹虽然早就知道这部片子的存在，却也被这股热潮重新勾动了少女心。 看完朋友圈，她觉得挺烦，于是合上电脑掏出手机，给相熟的小姐姐蒋歆打了个电话。 《仙剑奇侠传》拍摄的时候，资历比赵丽莹深了10年之多的蒋歆，只给她搭戏演女二号。虽说这是角色人设导致的、蒋歆的气场太娇蛮强横演不了神仙姐姐，但赵丽莹心中还是挺惭愧的，所以戏里戏外一直对蒋歆很客气，有什么事儿都放低姿态请教对方。 “喂？小颖你干嘛呢。”蒋歆接电话还是挺干净利落的，也不多客气，也不废话。 “欣姐，你路数比我多，有没有内幕版的《三丁目的夕阳》可以看啊？泄露出来的片花也好啊，你跟诚哥合作那么多次，她对你那么好，肯定有的吧？”赵丽莹卖萌耍乖扮可怜，试图从她眼中“很有后门”的大姐姐那里打开缺口。 “我哪能有！你别做梦了，这次的片子保密很好的，圣诞节能给你看到预告的片花就不错了。”蒋歆很直爽地坦白，然后就三分钟热度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这几天不是说要念书的么，怎么又想到玩了？是不是懒癌又犯了？要我说你早就好放弃了，都拍戏赚大钱了，一个高中有啥好读完的。” “还剩几个月了……何况现在也没片约，还是读完吧。再说了，听说拿不到毕业证的话，将来如果想考电影学院也挺麻烦的呢……”赵丽莹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显然是打着“将来说不定还要去正儿八经电影类大学读个文凭”的小九九。 生性保守的她，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有一种学历迷信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蒋歆也懒得在劝。 毕竟如今蒋歆名义上也在京城念电影学院，总不好劝小学妹“读书无用论”。只不过她经常有片约，不怎么去上课而已。她是83年的，明年才大学毕业，要不是被学校绊住，早就想跟着公司迁到钱塘去买房子定居了。 听说这两年连钱塘那种小城市，房价都开始涨了。 把那堆胡思乱想的念头驱赶出大脑，蒋歆随口说：“那随你，不过既然这几天不打算读书，就好好玩呗——对了，你们学校里，打网游的人多么？你会不会打啊。昨天刘姐发福利，说公司里的人都可以拿到一个《诛仙》的封测激活码，我很小就出来拍戏了，都不认识什么男同学。身边都是妹子，打游戏的人都没有。” 赵丽莹一愣，她这阵子在家念书，公司的消息不是很灵通：“诶？公司发福利了么？打游戏……我还算在行吧，至少原先看同学经常打。不过网游么无非都是打怪升级，反反复复杀来杀去，怪没意思的。” 蒋歆没听完，大咧咧就赖上赵丽莹了：“会打就行，我这几天正好空，我来廊房找你玩~或者你来京城找我玩也行~诚哥发的激活码，没道理不玩玩的。” “那……还是我来京城找你玩吧，廊房这种小地方……没什么好玩的。”赵丽莹本来也想宅家的，但是怕蒋歆赶来，连忙表示自己过去。她内心对于自己出身农村还是有一点点自卑的。 当然也亏得廊房到京城非常近，或者说白了就是京城的一个郊县而已，根本不算是出远门。否则赵丽莹才懒得去呢。 “行，那我也不把激活码发给你了，我自个儿让人把账号弄好吧，你来我请你吃烤鸭，咱一起打游戏。” …… 两天之后，京城电影学院附近某个高档的网咖会所。 这年头的网吧大多数两块钱一小时的脏乱差；但高端、隐私性好的场合自然也有，只要出得起钱。 蒋歆找的这个地方，出了名的隐私，还能提前跟老板提要求预装一些定制的软件，旁边电影学院不少男生就经常来混。 她提前包了个包厢，除了赵丽莹之外，还拉了几个一起玩得来的姐妹，显摆她手上那一堆《诛仙》封测激活码。 “欣姐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一个游戏而已，还特地找我们来玩。”有两个妹子，显然是蒋歆在电影学院的同学，对于蒋歆的邀请还有些不以为然。 “可别小看这个网游账号，这是删档封测，才给你这么爽的。等到后面公布给公众的时候，绝对拿不到这么好的帐号——每个账户里虚拟元宝都是100万，想买啥买啥，反正最后内测期结束这些帐号都会删掉的。正式收费之后，这些道具就真金白银掏人民币充了。” 蒋歆的同学们一脸狐疑，算是暂且接受了这个说法：“真的假的？那倒要好好看看，我就不信游戏里的装备、饰品真能让人真金白银冲钱买。听说这游戏连基础的点卡钱都不要了，到时候可别赔得只赚到几个qq的钻钱罢了~” “说不定还行呢？我是看过《诛仙》小说的，觉得真挺好的，就不知道游戏会不会毁原著……” 要是此刻顾诚在场，听了这些妹子们的话语，肯定会嘲讽出声：虚拟装饰品没人氪金？那是原先的网游做得不够漂亮。 也亏的现在“民风淳朴”，要是再往后搁一两年，等这群妹子见识了“劲舞团/炫舞团”上一个乃罩卖得比现实世界的实体乃罩还贵、而且露越多卖越贵的时候，她们就不敢这么想了。 今天她们就会见识到什么叫做氪金的“良心”。 游戏一打开，蒋歆这个风风火火的家伙直接建了个人物、取了个名字就登陆了，连职业性别都没选，是默认的青云门剑侠，还是个男号。不过她动作快，倒是让旁边的围观的人顿时吃了一惊。 “哇，这个游戏居然是纯3d的，画风好漂亮啊，仙气逼人呐。突然好想看这个《诛仙》拍成仙侠剧了怎么办？” “纯3d算什么？两年前的奇迹mU就是纯3d的吧，我听有些男生在玩，游戏里装备升到7星宝石就会发光，升级到9星宝石全身金光流动，比这个可漂亮了！不过听说7星以后再升级有可能爆掉爆回0星，太坑钱了。” 蒋歆跟着顾诚厮混久了，也知道点网游术语，当下纠正身边的同学：“你懂什么！奇迹mU哪叫纯3d，那是伪3d！画面视角是锁死的。看看这个，画面随便转，连天空上的云都可以看这么清楚，水面波动效果也好好哦。人物还能拉近看细节。” 一旁的赵丽莹没有去围观，而是踏踏实实从创建人物开始慢慢自己琢磨，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蒋歆那群人没有发现的别样洞天： “诶，欣姐快看，这个创建人物角色的时候，还能调整身材呢！腿可以拉细，腰也可以拉细，不行我要好好捏一个最漂亮的，嗯就合欢派的女狐狸精好了。诶？连胸都可以调？” 赵丽莹看得脸色一红，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发育得不够好的胸脯，然后赶忙建了一个把腿拉到最长最细，腰也最细胸最大的模型，然后迅速点击登陆游戏。 看着屏幕上读进度条的界面，听着缠绵的主题曲bGm，赵丽莹心虚地微微左右顾盼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在注意她，应该没人看见她把人物角色的胸调到最大了。 “呼，幸好没人看见，否则羞都羞死了。”她暗暗庆幸，不过也没庆幸多久，因为进入游戏之后，她立刻被弹出来的商城界面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第87章 我要飞得更高 “哇，青云门的剑侠、法师都能御剑飞仙啊！” “天音阁、太昊族都是有翅膀的天使！” “合欢派、鬼王宗的都是骑各种飞天的妖兽！” 坐骑系统，对于一款2004年的网游而言，可谓是非常罕见的。哪怕是大洋彼岸的《魔兽世界》，最初在45级封顶的测试版本挣扎了半年之久，最后才开了几头40级的科多兽、骷髅马什么的（联盟狗：“部落猪，你暴露了”），至于飞行坐骑，暴雪公司更是到了06~07年开放了70级版本《燃烧的远征》之后才有。 所以，《诛仙》的飞行坐骑系统一出现，马上吸引住了所有妹子的眼神。 虽然，这里面除了蒋歆其他人平时就不打网游。 “不行了不行了，太漂亮了，什么淑女范儿，姐才不管了。” 赵丽莹心中如是自白，忍不住删了刚才那个趁人不备把胸拉大的青云门女剑侠，改建了一个天音阁的弓箭手系职业女角色（当然胸还是要拉到最大、腿还是要拉到最长的）。然后一进游戏就点开商城，挑了个最漂亮的翅膀装上。 嗯，她选的这个翅膀名叫“梁祝”是一组带着流光幻彩的半透明蝴蝶翅膀形状，比“奇迹MU”里妖精族的翅膀可要漂亮多了。 关键是，这个翅膀真能飞啊！ 如今世界上所有的网游就算3D了，也没开放飞行系统呢，何况《诛仙》的飞行系统是实打实距离感非常真切、飞行高度能实时影响技能射程的。而不是跟那些后来的伪飞行网游那样，名义上是能飞了，其实飞行的海拔高度是固定的。 “不过这个翅膀好贵啊，88块钱，到时候正式版真有人掏那么多人民币来买吗？”翅膀漂亮归漂亮，商城里的价钱却是看得赵丽莹暗暗咋舌。 她翻了一下，无论是翅膀还是飞剑还是飞行的朱雀等妖兽，最便宜的18块钱，也有38、88，甚至还空着一档168的，感觉太黑了。翅膀高级不但看起来漂亮、特效多，也会加快飞行时的速度，不过总的来说还不怎么影响游戏平衡性。 翅膀这个大类里面，还有其他的装饰性收费道具，都是些皮肤、时装类的东西。衣服还可以重新花几块钱人民币染色，人物角色还能买38块一张的整容卡重新捏一下造型，总之各种氪美女爱漂亮的金。 她如果试用一下整容卡的话，就会发现，使用付费整容卡捏出来的人物造型，腿拉细拉长的上限会比初始人物建模时更长，胸也可以拉得更大，而且重新调整过模型确保不外扩——仅仅几个3D模型的数据阀值，都能拿来卖38块钱。 她看了一会儿，就关掉商城，重新被游戏里精美的建模和贴图风景吸引。 “风景太漂亮了，跟桃花岛哦不是仙灵岛差不多吧。”赵丽莹心中不胜赞叹，她刚刚演完赵灵儿，对“仙灵岛”的布景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此刻从天音阁的新手村出来，感觉就是回到了仙灵岛片场。 一旁的蒋歆玩的是青云门的剑侠，没有远程攻击力。她比较女汉子，有点儿网游经验，所以一看赵丽莹的号，就生出了一些疑问：“都可以飞了，这个游戏平衡性应该彻底破坏了吧？你这种远程职业打地面上的近战怪物，岂不是哪怕越级再多，也能挂机慢慢磨死了？” “也对哦，你一说我才想到。”赵丽莹觉得蒋歆说得有道理，然后点开大地图，看了每个地图的怪物等级，然后坐传送阵传过去一张高级地图那儿，找了几个看上去很威猛但是只能近战的怪物打打看。 “怎么从天上打地面怪，攻击力减半的？算了，没关系，打慢一点而已。诶！怎么打着打着又自动回满血了？”赵丽莹射了几箭那头妖兽，不但攻击力低，而且妖兽无法反击还到处乱逃，五秒钟内没被杀死，系统就将其强行退出战斗状态回满血了。 “系统果然没给我们钻这种空子的机会。”赵丽莹看着，叹息了一声，继续往前飞去看风景，然而突然屏幕上的头像开始闪红光，显示她被攻击了，血条也刷刷刷往下掉。这里是越级观光的高等地图，一下子赵丽莹就被秒杀了。 “诶？这个游戏怎么天上还有怪？原来怪物都有会飞的啊。”赵丽莹上下左右拉了一下视野，才发现自己被头顶上一只飞行的腾蛇给杀了，看来下次去高级地图观光看风景都要飞得更高一点。 “您已经死亡，请问是否接受死亡经验惩罚，还是使用复活石？” 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框，提示框下面还有一句挺文艺的短语：“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当然是使用复活石啦！”赵丽莹想都没想，就决定用复活石。 虽然她等级还很低，刚刚出门才4级，就算掉经验也没多少，一分钟就练回来了。 但是，现在毕竟是删档封测嘛~商城里放着10万块的元宝，不花白不花~ “使用复活石复活”这个按钮一按，立刻提示“您的复活石不足”，然后用户体验非常流畅地弹出了商城界面，而且很贴心地切换到了“游戏增强道具”这个子页面下。 作为一款未来氪金网游的典范，什么操作的用户体验都可以不流畅，但是引导玩家花钱的体验怎么能不流畅呢！ 以后正式运营了，不但道具不够会直接贴心地弹出用元宝买道具的界面。等元宝也不够的时候，还要更贴心地弹出支付宝界面呢！ 页面上第一项卖的道具就是复活石，5毛钱一颗；一次性买一组20颗的话还有打折，总价8块钱。 作用是使用复活石复活时，不用损失“掉本级经验条5%”的死亡惩罚，也不会掉钱和装备耐久。 赵丽莹“财大气粗”地点击一次性购买20颗，然后就无惩罚复活了。 不过那一页商城道具弹窗还开着，她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复活石底下还有“回血符”、“回蓝符”这些符文，里面充能了几十万血量，一分钟冷却一次，练级和打BOSS的时候，被杀到血量低于30%的时候会自动回满，相当于每分钟多一次失误的容错性，多一条命。 至于“喇叭”、“强化仙石”、“镶嵌符文”、“抽奖宝箱”……林林总总的道具，完全让人看花眼了。 反正不是花真钱，一群妹子在那儿疯狂“买买买”，一个上午过去，竟然在游戏里把10万元宝花光了，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用得上用不上的稀奇古怪道具，买东西的唯一标准就是这个看上去顺不顺眼漂不漂亮。 游戏设计师还非常贴心：普通游戏里打到的东西，不能无限制捡，因为背包容量有上限，塞满了就不能捡了。 而氪金道具是完全放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买多少都放得下，绝对不会让玩家因为背包不够大而败坏了买买买的雅兴。 …… “呼，饿了，欣姐我们去吃火锅吧？”赵丽莹发泄了一通在游戏里买买买的欲-望之后，终于还是吃货的属性重新占了上风。 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她摘掉耳机喊了蒋歆一声。 “行，火锅就火锅，我认识附近一家店，不光有火锅，烤串儿也不错。”蒋歆也摘掉耳机，略微琢磨了两秒钟就想好了去处。同样作为微胖界的代表妹子，她怎么会缺吃货心得呢。 “那就走吧。”一群妹子纷纷附和。 “诶，等下！”蒋歆制止了大家起身，“像我这样，退出的时候记得点‘发送报告’，然后才许走哦！” 赵丽莹重新盯着屏幕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这个封测版本的《诛仙》客户端在退出游戏时，有个专门的“发送报告”按钮，就跟其他软件遇到BUG错误强退之后、供软件开发方抓取错误LOG差不多。 “这个是搜集软件BUG的吧？可是我们玩的时候也没卡住也没错误啊。”赵丽莹有些不解，但是反正不费事儿，就点了发送。发送之前她还在留言里面认认真真写了几句感受。 “没BUG也要反馈——目前游戏商城里的道具售价都是暂定的，听刘姐说，还要根据封测用户的购买行为大数据，分析每个道具的定价策略，尤其是那些完全没用，纯粹是图个漂亮的时装、皮肤道具。反正封测版是会统计我们在游戏里装备每一件时装的时间长短的吧。具体我也不懂啦，临时听上面交代的。” 要不是这个游戏项目是顾诚亲自督导的，蒋歆才懒得去了解那么多细节呢，最多随便玩玩就是了。 随行的妹子，却是立刻被YY娱乐的无耻氪金嘴脸给刷新了下限： 原来这年头的“游戏策划”都是这样在策划的么？但是为什么偏偏让人就是很想买买买呢？ “呀……好黑！太阴险了！莫非我们在游戏里穿哪件时装/皮肤的时间更久，到时候正式版这种时装的价钱就会调贵？” “估计还不止这样呢。那些做外观道具的美工组应该是独立考核的，谁家设计出来的东西销量差肯定要扣工资，然后责令整改模型，卖得好的说不定有奖金。真是太铜臭了，一点情怀都不讲了——这不是我认识的诚哥做派啊。” 可惜，妹子们的认知显然不够充分。因为仅仅几天之后，顾诚看到了蒋歆了赵丽莹打游戏的反馈，就心血来潮觉得这俩妞儿刚刚拍过《仙剑奇侠传》，似乎非常适合做《诛仙》游戏的宣传片。 这年头国内COSPLAY还不流行，定做一些形似游戏中装备的衣服、让演员穿上那些东西拍实景的宣传方式，如今也只在扶桑可见…… 第88章 大神之光 公司内部那些参加了封测的妹子们，好歹还有机会感慨一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诚哥”。 那些在网上抽中封测验证码的普通玩家，就没那么好的命了——因为他们的账号里预设的虚拟元宝并没有10万那么多，而是1000块。绝对不够他们把所有种族门派最牛逼的翅膀时装皮肤体验一遍，自然也就不会产生那种吃腻了的感觉。 这很正常，毕竟是饥渴营销的真髓，那些玩家将来都是要作为主要氪金对象的，怎么能让他们一下子就在封测期就体验到所有氪金道具的魅力呢？要是导致他们就此看穿了这个游戏，将来正式版不氪了，YY娱乐岂不是巨亏？ 在这个国庆黄金周里，YY娱乐在全国范围内投放了一万多《诛仙》封测账号，其中2000个是给YY系、叮铛网/某点网、支付宝等公司的员工、核心供应商/客户的，算是内部账号。这些账号里的元宝金额从一万到十万都有。 顾诚亲自交代了，让大家都玩一玩，重要的是截一些美图、搞一些小活动去网上找各大游戏论坛和贴吧发一发。 如果不是2004年的网速环境和流媒体技术的缺乏，全世界都难找视频网站，顾诚甚至希望大家上传一点短视频的。 剩下面对社会公众发放的封测账号，原计划是只给1万个整，玩家具体怎么玩怎么用怎么分享，YY娱乐的人就管不着了。 他们可以影响和策划的，主要是这些封测账号的发放筛选规则。 毕竟这是如今最牛逼的国产网游，在封测之前，从暑假开始就已经有适度的宣传了，大部分网游狂热爱好者都是听说过游戏的名字的，封测账号自然对很多人有吸引力。 这种情况下，如果账号的抽选缺乏透明度，一方面会严重伤害到YY娱乐日后的公信力，另一方面也有可能导致公司的内部腐-败。 运营的事情，由运营部门说了算，祖龙工作室只是研发单位，没有资格插嘴。 所以，最终的抽选规则，是在控股公司CPO潘洁颖的监督下亲自产生的，具体策划人则是顾诚最信任的车厘子。 车厘子作为跟顾诚混了四年的第一批老下属，又在潘洁颖手下做内部运营策划的监察，自从顾诚退出传奇娱乐、和孙正意的欺骗战结束后，车厘子就顺利脱身回到了YY娱乐，继续被顾诚所信任和重用。 车厘子拿出来的方案是这样的： “本次封测服务器的设计容量是5000人同时在线，即使按照较高的同时利用系数，发放1万人的账号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我们初步筛选了叮铛网上的付费用户人数，目前有1300多万——其中购买过实体唱片、影视剧DVD的用户，有900多万，还有700万是只买过YY-mini上的正版MP3数字专辑的，这两部分客户人数有数百万的重合。 经过层层设限筛选后发现，符合同时买过您本人、周洁伦、蔡依琳、权宝雅等公司旗下顶级歌手至今为止发行的所有唱片的用户，可以一下子限缩到43万人。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又加上了两个条件：购买过您本人参演的全部3部电视剧《流星花园》、《金粉世家》、《神雕侠侣》全套正版DVD、以及《长尾理论》系列书籍的人，可以压缩到17万人。 最后在这些人里面，同时有付费阅读某点中文网正版网络小说、并达到高级VIP账户的，只有8万人，100%全订阅《诛仙》全本付费章节的人数，是2万6千人左右——我建议，对这2万6千人当中，只要选择了申请《诛仙》封测的，全部应该给予账号。” 顾诚第一时间同意了这个活动方案。 因为这非常公平、公正，完全杜绝了一切运气因素，拿得到账号和拿不到账号的人，也都有过硬的道理可以讲，不存在任何腐-败空间。 考虑到很多有正版的实体唱片、纸质书消费习惯的人都上了年纪，或者说是社会精英，不一定有时间去大网络游戏，所以顾诚丝毫不担心这2万6千多人全部去申请《诛仙》封测。 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 到十一黄金周结束、封测号申请期限截止的时候，YY娱乐方面一共在线上发放出去了15800个符合要求的账号，还有大约1万人放弃了。 随着这个活动的展开，顾诚也被车厘子的缜密所启发，觉得有必要进一步挖掘一下正版支持者的获得感，于是他让车厘子去运作一项涉及全平台的运营策划： “我觉得我们可以给那些满足了本次《诛仙》封测号抽选条件的用户在支付宝端发放一个‘大神之光’徽章，即使是那些不喜欢玩游戏的人，将来可以用别的渠道每年定期回馈，比如优先给他们发放偶像的亲笔签名售书、签名唱片。” 已经养成了粉丝经济策划思维的车厘子，自然是心领神会，后来把这项工作执行得非常好。 …… 稀缺和公正，从来都是引起饥饿营销和羡慕的两大重要因素。 那些拿到了封测号的人，很多本来并不算是网络游戏的绝对狂热爱好者。可是因为这个测试机会是要有“大神之光”才有资格得到的，所以顿时成了一股很有显摆价值的社交货币。哪怕本来没时间玩，现在都得好好玩一玩。 而且不但要玩，玩过之后还要分享，让大家知道你玩过了，就跟去外国旅游之后一定要发朋友圈显摆一个道理。 这种心态再好理解不过了，平行时空的很多厂妹，买IPHONE并不一定是为了用，或者“好用”只是一块遮羞布，更重要的是为了体现自己跟其他厂妹不一样。 甚至小米手机，刚刚上市的时候也靠搞低价秒杀，把饥饿营销玩得贼溜——虽然这种‘羡慕’只是羡慕别人捡到了便宜货，而不是羡慕别人的逼格。 大伙儿都这么热心玩和分享，游戏的社会影响力自然是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从YY贴吧到17173论坛，再到YY娱乐刚刚为《诛仙》建设的官方网站，到处都是围观群众。 甚至连带着某点中文网的诛仙小说书评区，都宕机了两回，最后数据中心孱弱的某点中文网只能哭爹告奶地临时求兄弟单位临时支援。 据说某点中文网的负责人亲自打电话到YY的王青明那里哭诉：“王总，咱一个搞文字内容的，平时流量很小的，小本经营呐，服务器裕量留得不多啊。最近《诛仙》一下子火爆成这样，书评区就挤炸了，都是讨论游戏的人。” 王青明的回复挺公事公办：“书评区炸了还不好？别说都是看盗版的一点收入都没增加。这样吧，公司会给你们调虚拟服务器过去支援的，不过价钱公事公办。” “行行行，好说好说。”负责人挂掉电话，暗忖因为游戏的关系，《诛仙》一下子成为国内第一本10万正版均定的神作，而且新增的付费用户也不可能都只看这一本书，带掣着火几本别的书，总增收怎么也得有千把万。相比之下，临时租高价服务器真不算啥。 何况，眼下才04年，出点儿这种提振人心的产业新闻，还能把网络小说行业的招牌给打出去了，能吸引更多原本觉得网文没钱的人入行。 且不论各大论坛运维方的紧张，单说游戏引来的热议。 “哇，《诛仙》的画面这么华丽？技能效果也好屌哦，当年的《传奇》、《龙族》魔法效果一比，完全就是小儿科啊。” “楼上的太没见识了吧，《传奇》当年也是牛逼游戏了，你拿四年前研发的游戏跟刚刚新做出来的比？要不要脸！” “那《奇迹MU》呢？好歹也是才两周年都不到的游戏吧，现在想想奇迹就是人物装备做得帅，强化宝石打得多会浑身发光，至于技能和魔法系统真是烂啊，PK完全就是在做加减法。不过也亏得这样，听说现在传奇娱乐还在搞页游化，估计这个游戏搞页游继续可以玩得大家都信服。” “别歪楼了，说《诛仙》怎么又鞭尸到《奇迹MU》上去了，何必呢。要比就跟‘暴雪出品、必属精品’比，听说《魔兽世界》也快内测了，暴雪怎么老跳票啊，《诛仙》都出了它还没出。” 普通玩家们毕竟不专业，加上只是从流出的图片、战报了解游戏，对于游戏的技能树、魔法、PK和打BOSS的配合性设计这些方面，还看不出出彩的地方。 所以对技能和效果的讨论，也就浅尝辄止。大家的关注力，最多还是集中在游戏的美工效果、绚丽景色和可以飞行这三点上。 尤其是最后一点：《诛仙》里的角色可以御剑飞行！可以在天上打怪！凭虚御风，羽化登仙！ 太酷毙了有木有！歪果仁都做不到有木有！ 哪怕是最铁杆的“暴雪出品、必属精品”脑残粉，在网上看到了相关的截图和甚至视频片段之后，也不得不放弃抵抗，乖乖承认一点：按照暴雪公司流出的游戏开发计划，以及种种迹象来揣测，自由飞行的系统肯定是没指望了…… 其实，祖龙工作室弄的这项功能，从技术上来说并不是如此不可实现，暴雪不让《魔兽世界》加入自由飞行功能，更多是提高游戏难度和平衡性的考虑。但不管怎么说，YY娱乐这次算是彻底破了人类网游界自由飞行的处了，这项优点足以让国货档宣泄、拿来说嘴好多年。等三年后魔兽也拿出了飞行坐骑时，大家还依然对这一点津津乐道。 在钱塘，在京城，在沪江，在金陵，好多当地最高档的网吧、有哪些曾经在传奇和奇迹里顶级游戏公会驻场的网吧，大伙儿都开始搜罗寻访，试图看看身边的人有没有封测版的账号可以出手。 那些嘿老大、煤老板，那些平时左拥右抱小太妹的存在。打了N年游戏、从来都是被身边太妹嗔怪他们“要传奇，要兄弟，不关心女人”的，现在居然还是被美人软磨硬泡着求要《诛仙》的游戏账号。 第89章 玩游戏都能成网红你怕不怕 “魂十三”是一个雁门煤老板，网游狂热者，常年在京城厮混。 他从01年开始，一直坚持打“传奇”；“魂十三”就是他在游戏里的ID，并不是本名。 不过因为在游戏里太过投入，加上煤老板的生意日常没啥好打点的，躺着就能等钱上门，所以他比较喜欢兄弟们用游戏里的ID称呼他，至少叫他一声“十三哥”。 因为在“传奇”里混得太成功，以至于哪怕两年前同为传奇娱乐出品的“奇迹MU”上线，魂十三都是只稍微玩了一会儿，就回归了“传奇”。 毕竟，他在传奇十区二服组了一个1200多号兄弟的公会“战神殿”。光是现实世界中他见过、一起请吃反混过的马仔，就有三四百人之多。 靠着这帮兄弟，他的公会在十区二服霸占“沙巴克城”长达两三年，他作为沙城城主，两三年里同服其他公会的玩家联手干他都没干下去。 04年8月份——也就是两个月前，他刚刚练到50级，成为全华夏传奇游戏中第47个到达50级的玩家，被运营商在官方网站“名人榜”上公告了。 对于有钱人来说，打网游关键就是图个“出人头地”，网上扬名。为此砸个十万八万那都是小意思。 当时，顾诚还没被孙正意“赶出”传奇娱乐。 但凡一个人在某个虚拟世界里投入的越多、取得的成就越大，他退出时所要放弃的“沉没成本”就越高。到了魂十三这种段数，是否坚持玩下去某个游戏，已经不是这款游戏的画面是否精美、技能是否牛逼能够左右得了。 即使他登上“传奇名人榜”之后一个多月，传奇娱乐传来“顾诚被扶桑人赶走”的小道消息，他也舍不得因此弃游——尽管生活中本着一个老炮儿的脾性，是可以抵制一下扶桑货的。 昨晚，又是一场沙巴克攻城，全服等级第一的魂十三带着弟兄们鏖战到后半夜，他本人一把屠龙刀两个麻痹戒指从南沙门杀到盟重东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剁了四十几个攻城玩家。 所以此刻他还在呼呼大睡，十点多才被一个电话吵醒。 “吗拉个巴子，”被吵醒的魂十三心情不太好，抄起手机就要摔，不过看清上面的来电号码之后，花了七八秒钟清醒一下，总算是眉花眼笑地回过神来。 啧啧，原来是小馨打来的。 小馨是一个17岁的大波美貌妹子，北漂立志做模特儿，接过一些平面小广告，挺外围的，最近刚刚被魂十三钓上——当然也可以说是魂十三被小馨钓上，因为人家已经很熟练了。【零↑九△小↓說△網】 但不管怎么说，17岁的小嫩妹肯跟快四十岁的大叔混，那就是老牛吃嫩草了。 如今的外围小模特可难混，毕竟连美空这种“减少中间商赚差价”的平台还没出现。哪怕想混个“美空出身”都不容易，就算拉下脸来做放得开的野模，后世美空时代被睡三个人就能做成的生意，眼下说不定得睡五个。 （美空：从这个角度来说，咱也是莞妹的互联网+。没有美空，野模该卖的还是要卖；没有斗鱼，莞妹该接还是得接；无论美空还是斗鱼，一没压野模二没伤害消费者，压缩的只是鸡头老鸨皮条客赚的那份“中间商差价”） 公司内部那些参加了封测的妹子们，好歹还有机会感慨一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诚哥”。 这很正常，毕竟是饥渴营销的真髓，那些玩家将来都是要作为主要氪金对象的，怎么能让他们一下子就在封测期就体验到所有氪金道具的魅力呢？要是导致他们就此看穿了这个游戏，将来正式版不氪了，YY娱乐岂不是巨亏？ 在这个国庆黄金周里，YY娱乐在全国范围内投放了一万多《诛仙》封测账号，其中2000个是给YY系、叮铛网/某点网、支付宝等公司的员工、核心供应商/客户的，算是内部账号。这些账号里的元宝金额从一万到十万都有。 顾诚亲自交代了，让大家都玩一玩，重要的是截一些美图、搞一些小活动去网上找各大游戏论坛和贴吧发一发。 如果不是2004年的网速环境和流媒体技术的缺乏，全世界都难找视频网站，顾诚甚至希望大家上传一点短视频的。 剩下面对社会公众发放的封测账号，原计划是只给1万个整，玩家具体怎么玩怎么用怎么分享，YY娱乐的人就管不着了。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零↑九△小↓說△網】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90章 仓促拆招的暴雪 《诛仙》的封测，尽管全国范围内也只有一万多人玩到了，但是造成的社会影响力已经初见端倪。 各大论坛，各大贴吧，都在谈论。凡是晒图帖，晒COSPLAY和自曝打游戏的妹子贴，都得到了足量的围观，一个帖子顶几百楼、近万点击量都跟玩儿一样。 甚至于一撮有资格被称为全国首批“游戏网红妹”的群体，也在悄然成型。那些原本两年后会进入美空喝头口水的小姑娘，突然看到了一条让自己出名的路子。 她们穿上游戏里女性角色的劲爆服装，把自己的人人网空间账号关注权限设置为无，随便任何人可以关注。然后到处发帖，每贴除了劲爆美图之外，末尾都会跟上一个后缀，写明自己的人人网ID，强调在自己的空间里还有更多游戏美照。 YY娱乐方面受此鼓舞，不得不再次提前内测的期限，争取11月中旬就开始内测。并且对封测期的账号处置作出调整——所有封测账号的角色、装备等一切数据，会和内测期的账号们一起，保留到圣诞节公测之前。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零↑九△小↓說△網】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91章 胜负未卜 《诛仙》的封测和宣传如火如荼，内测眼看着也即将在十几天之内展开。【零↑九△小↓說△網】 这天，已经是十月下旬了，距离暴雪公司的发布会，已经过去了一周。 不过顾诚并没有因为眼下表面的成功就骄傲，他知道自己将来要重新在国内网游界站稳位子，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所以他借着眼下形式有利，一边拉一边打，给米国那边的暴雪公司发去了要约。 “你就这样给暴雪方面发去了要约邀请、表达了将来希望在运营好《诛仙》的同时，获得《魔兽世界》大陆代理权的意向？这样做真的好么？” 对于下班之前发出的那份要约（对应的米国时间是早上），回家路上的潘洁颖始终觉得有些不妥，忍不住善意地提醒了顾诚两句。 “怎么？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顾诚却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决策有什么问题。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清晰：经过他按照《完美世界》的设定魔改之后的《诛仙》，是一款很有前途的游戏，但《魔兽世界》依然是一款全球范围内来看更有前途的游戏。而且两款游戏定位和目标人群并不相同，一家公司同时运营两款游戏也没什么不对。 如果可以拿下，未来在国内网游界扛把子的地位，还不是被YY娱乐牢牢攥在手里、起码五年内能横着走？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92章 夜路走多了迟早被闷棍 同行是冤家，英雄所见略同。 顾诚给暴雪公司发去洽谈邀请函的前后脚，已经掌控了传奇娱乐的孙正意也盯上了这款游戏。 没办法，《魔兽世界》么，哪怕还没出，地球人也已经都知道这游戏的牛逼。 关键是暴雪公司那人的名树的影，硬是扎手。 多少年了，暴雪出品的游戏自称地球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凶名积威之下，孙正意自然也是对此非常在意。 孙正意的魄力，比历史同期的陈天乔可大得多了。 历史上的陈天乔，在04年盛达上市之后，心就有些野了，开始想布局“盛达盒子”，做泛娱乐的内容分发平台。对于网游领域不再苦心追求最前沿，最后白白被靠奇迹MU崛起的九成朱军舍得下本占了先手。 而孙正意，眼下和朱军合谋，那可是要面对来自顾诚的咄咄逼人竞争的。加上手上捏着重量级的传奇娱乐股权，唯恐利空消息导致公司市值下跌，孙正意对于任何能带来现金流的生意都是绝不放过的。 所以，在竞争的动机上，双方的决心都很坚定，也都很舍得下本钱。 关键就看双方的实力，以及手上掌握的资源对暴雪方面的吸引力了。 至于杀出一个截胡的第三方……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顾诚和孙正意也就都懒得去想了。 今网游英雄，唯正义与诚耳。 11月2号，暴雪公司在北美开服内测的日子。在沪江，刚刚乔迁的传奇娱乐新总部大楼里，孙正意召见了朱军。 传奇娱乐本来在钱塘，跟顾诚的其他产业一起部署在文三路高新区的东部软件园。但是自从顾诚被“赶出”传奇娱乐之后，那些“背叛”了顾诚的人也不好意思戴在那儿，也不想受闲气冷眼，索性迁移到了邻市沪江。 历史上，国内早期的牛逼网游公司选择在浦东张江高科园创业是常态，盛达和九CD是这么干的——虽然当时互联网圈子里的公司都说沪江的产业政策对业界不太友好，但那只是对盈利能力比较困难的细分领域不友好。如果是现金奶牛型的互联网公司，在沪江还是如鱼得水的。 要不是因为当初顾诚的所有生意都在钱塘老家，来沪江也不是不可以。 如今顾诚被赶走已经快两个月了，沪江这边的新总部刚刚才装修好，油漆都没散透呢。 “暴雪方面，对于我们的善意，有没有明确的回复和表示？”孙正意站在玻璃里面的窗户边上，俯瞰着张江高科园的景致，也不回身，就直接问朱军。 朱军直言：“暴雪没有任何表示，居然说如今还没有进入华夏市场的计划。” 暴雪公司正式的回函还要复杂一些，大致上是说它们公司从来不知道华夏有正版游戏市场，从《星际》到《魔兽争霸》到《暗黑破坏神》，它们都没在华夏国内搞过任何经销商代理商，没有做过任何进入华夏市场的尝试，所以这次还需要考证调研。 这话很傲慢，就差说：哥本来就当华夏市场不存在，这个国家不是只有盗版么？仅有做的中文版那也是给繁体中文做的。 朱军不可能把暴雪方面的回复，原文复述出来。 “那就是没什么意向了——肯定是觉得顾诚更有竞争力。”孙正意何等老辣，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顾诚那小贼，忒也奸诈。” 这话朱军不好接口，也就不接了。 他虽然跟着孙正意一起，坚定地留在传奇娱乐继续供职，但是凭良心说，他对孙正意和顾诚之间的恩怨没什么兴趣。主要是顾诚当初关联交易侵害小股东利益太严重了，朱军才不愿意跟顾诚混，但他也不觉得扶桑人就一定是好人了。 见朱军不附和，孙正意心中更加憋闷，转而问起另一个大事：“最近公司现有的几项游戏，运营数据怎么样？” 朱军坦言：“传奇的页游化尝试还行，有了一定的收入，但是端游的用户量下滑有些明显。奇迹MU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听说顾诚那边的《诛仙》内测账号，第一批50万个的限额已经注册完了。” 孙正意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喟然叹息：“如今看来，只怕当初顾诚故意示我以虚，让我们能够得手公司控制权、再援引《证券法》彻底抛售股权，是一招阴谋了。 他早就觉得，哪怕给传奇娱乐留下了‘支付宝充值渠道的最惠交易相对方待遇’，他依然有把握把传奇娱乐在网游领域的市场份额，一年年抢到他自己布局的新公司里，把卖掉的公司掏空……” 朱军本不想附和孙正意的看法，但是看来他不附和的话，孙正意也不打算让他退下。所以朱军琢磨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帮衬： “我也觉的是如此，顾诚想做国产网游，独立运营，布局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他在YY娱乐运营的《天使OL》，销售业绩虽然还不比《传奇》、《奇迹MU》，但是至少已经跟《仙境传说RO》不相伯仲了。 何况当年他跟东夷的开发公司谈《仙境传说RO》的时候，东夷人本着‘万一将来火了再涨价’的心态，咬死了宁可少要一次性代理费，也只肯卖三年代理权——如今看来，顾诚从当时就已经算定了，他不会在传奇娱乐待满三年……” 朱军的分析，一字一句敲打在孙正意的心坎儿上。 孙正意不愿意被下属看见自己的丑态，咬了一会儿牙，平静地说：“算了，你先下去吧，多费点儿心思琢磨琢磨。技术上短期内我们做不了什么，就要靠运营活动来补足。” “是。”朱军也不好多废话，直接走了。 孙正意刚才的话是硬生生收住，是因为后面的话不好跟朱军聊，怕丢人。 那一刻，他想到了三个多月之前，他还自以为有机可趁，接触和拉拢权顺虞，以“顾诚喜欢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损害所有小股东利益”这个说辞，把权顺虞拉进自己的战壕。 现在看来，只怕权顺虞那个草包富二代，都是顾诚骗局的一环了。 应该是顾诚亲自安排权顺虞假装中招的。 随着《诛仙》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顾诚“早有后手”的表征越来越明显，孙正意心中对于这种猜测的确定度也就越来越雪亮。 “八嘎！如此竖子，本事倒是没有，演技倒是真行啊，竟然在俩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手里栽了！” 一想到权顺虞当时为了演戏，还把试图偷拍偷录自己和对方密谈内容的亲妹妹扇了一耳光，孙正意就觉得太阳穴气得突突地跳。 自己虽然人老精鬼老灵，阅历无数，终究是栽在了那些专业的演艺圈人士手上了。 搞软件风投近20年，孙正意还是第一次上了这么大的当，而且还是栽在几个谈不上什么社会阅历的二十岁小伙子、未成年小姑娘身上，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具体经营上的反击对策，有朱军去操办。孙正意只是投资人，所以他也懒得想细节，强行压抑了一会儿愤怒之后，孙正意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给本家侄儿安本植树，让他搜集一下顾诚近期的信息，然后来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 十分钟后，安本植树匆匆赶来：“叔父，您找我？” “坐下，顾诚最近在干什么？”孙正意难得地指了指面前的沙发。 安本植树一阵心虚，他知道这个堂叔一旦对平时都不屑于作伪的人都客气起来，那绝对是想笑里藏刀了。 他理了一下思路，如实汇报： “他在安排《诛仙》推广的事情，另外‘人人网’和Sponify公司有些日常动作，顾诚也亲自视察了两次。哦对了，他还亲自过问了《诛仙》的宣传片和其他商业炒作的进度，似乎对宣传片的视频传播渠道颇不满意。 按照我们潜伏在YY网络科技内部的人传回来的信息，顾诚让手下人策划了两个第三方视频分享网站计划，预计明年开始正式实施——就跟人人网和YY网的关系一样，一个在东亚各国运营，准备定名为‘妮可妮可’，未来占主导地位，要加内容审查，以便在华夏不被和谐。另一个针对东亚以外地区用户分享，就叫YY视频，只审查内容是否侵权。” 孙正意听了，不由哂笑：“后生崽，不知天高地厚。在线视频网站？也不看看华夏的网速基建、流媒体解码技术发展得如何了，就妄自尊大乱上项目。” 孙正意的鄙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就2004年底的技术现状来看，搞流媒体的网络视频、即点即看，肯定是太托大了。哪怕米国那边，网速已经勉强够快，可以放放270*180分辨率的模糊小视频（有些甚至停留在180*120），但是网络播放的编码/解码/压缩率依然是个大问题。 更何况华夏这里，因为网络基建相对略差，还要比米国网民多面临一重网速的羞辱—— 事实上，如今这个时空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关系，网速其实已经比平行时空早发展了一年多了。就是因为当初顾诚的干扰，让华夏联通在引进CDMA数字网络的时候，直接一咬牙引进了带153KB/S数据上网的完全体，逼着华夏各大电讯运营商提前狗咬狗升级设备。 所以眼下2004年11月这个当口，实际上华夏国内的网速环境倒是和另一个时空的2006年年初相若仿佛。 安本植树不愿意打断孙正意的鄙夷，于是等对方哂笑完了，才补充说明： “但是顾诚有让李莹帮他在米国那边物色人才，招揽流媒体解码技术方面的工程师。另外他本人还去了东京，我国虽然在互联网建设方面经常走弯路，但是因为索尼系等巨头的储备、视频解码器人才还是比较充裕的……” 孙正意的眉毛森然一挑：“你说顾诚在东京？” “是……怎么了？”安本植树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没什么，罢了。”孙正意一想，眼下也对付不了顾诚，有没有机会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倒是恨不得弄死那个渣滓，不过不能把咱自己陷进去，安全第一。” 安本植树一听，差点儿吓了一大跳。 这是做生意做到了要人命的程度了？ 不过一想到，孙正意手头现在被骗持有的传奇娱乐股份，以目前虚高的总市值，只怕有八九十亿美元。如果真的因为被顾诚甩锅阴了，当了接盘侠，将来顺利抛给普通散户股民之前因为利空消息跌那么两三成，那也是二三十亿美元的净亏了。 整整二三十亿美元的真金白银损失，还是中计被人阴，想要杀人也是不奇怪的。 当然，安本植树可以看出，堂叔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事实上，如果孙正意不惜代价不怕暴露的话，哪怕是想杀顾诚，又有什么难度？ 就算顾诚的安保工作再好，在各种商务洽谈会议的场合，保镖总不会始终跟在十步之内。要是孙正意找顶级杀手，还是可以干掉的。 问题是，在那种场合干掉，孙正意也完了。孙正意只是愤懑生意上被人阴了、有可能净亏二三十亿美元，可不是想同归于尽。 这也是为什么他做了二十几年风投，不管遇到什么竞争对手或者是坑投资人的创业者，都没亲自指使人瞎搞的原因。 专业杀手，是绝对不能用的，因为就算成功，也意味着雇主容易被人揣测反推出来。 见安本植树似乎被吓住了，孙正意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态有些歧义。于是他换上一副尽可能和颜悦色的表情，“和蔼”地问：“别紧张，对了，你了解过没有，顾诚有没有什么别的仇家？” “仇家？”安本植树一愣，随即知道堂叔在想啥了。 有些事情，孙正意是绝对不能去“指使”的，什么把柄都不能落下。如果没有机会，就宁可让顾诚继续好好过下去。 但是如果顾诚恰好天然恶事做太多得罪人太多，有说得过去的仇家，可以顺势创造一些便利条件，那就好说了。 “这事儿……原先没注意。我知道他大概是有几个仇家的——当初无论是传奇娱乐、某点网、叮铛网内部经营，开除出去很多贪-腐舞弊的。当初找传奇的东夷开发公司买断版权时，跟东夷WEMADE方面的负责人，还有顾诚在艺人经济领域，当初把S-M公司的金英敏干掉，这些应该都是仇家。等我仔细调查一下吧。” “不急，也不用专门调查，当然如果不小心听到，那就听听好了。”孙正意面不改色，也没报什么期望，只是随口一提。 何况哪怕是本家侄儿，以他这种老狐狸也是不能乱说话的，一定要做到哪怕安本植树录他的音，将来出了事儿他都能把自己摘出去。 第93章 含沙射人影 安本植树的本职工作就是给孙正意见识被投资公司经营者、做各种脏事儿的，所以调查那些八卦消息还是挺迅速的。 第二天，安本植树就拿了更多详细的顾诚与其他商业上的对手的恩怨信息，屁颠屁颠到堂叔这儿表功了。 “顾诚这人吃相太难看了，生意路子走得很霸道。别的被他坑过钱或者正当商业竞争失败受损的，且不去说他。光是被他整得坐牢或者被拘留调查、进入司法阶段的大仇人，就不下三个之多。” 安本植树说了句开场白先，马腾那种“正当商业竞争失败”的小恩怨直接就被他过滤掉了，挑重点的说。 “最轻的是东夷S-M公司的一名前总监，叫金英敏，01年暑假的时候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阻挠顾诚和S-M的深度合作，设局找了公司里一个叫郑秀妍的小姑娘，想设局陷害顾诚猥亵-幼-女。后来被顾诚钓鱼取证，反而送到警视去拘留调查了一星期，原本支持金英敏的股东们也都抛弃了他，从此在娱乐圈身败名裂。” “其次是网游公司WEMADE的负责人朴英冠，这人02年过年的时候，因为不忿当初的《传奇》版权被卖贱了，试图用侵权改版的私服、游戏盗号和外挂等产业链，跟华夏境内相关人员合作分润一点《传奇》的利益。最后牵涉到了一个名叫金成泽的传奇内部雇员故意伤害案里面。然后顾诚大怒之下，把这个朴英冠陷害为伤害案的幕后主使，最后也坐了半年多牢，最后才运作了保外就医、减刑、驱逐出境。” 孙正意听了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叹息，并没有觉得惊讶。 他点头，是因为他知道外国人犯罪在华夏是可以属地管辖的（世界各国都可以），毕竟如今可不是什么“治外法权”的时代，只要不是外交人员有豁免权，其他普通的外国公民在华夏犯了罪，一样可以逮起来服刑。 他摇头，是因为这些仇恨过节似乎都不够大。 “这些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你根本没领会我的意思。”孙正意玩弄着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目光如鹰隼一样凝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安本植树， “我要你找的，是那种不死不休的仇恨——懂么？就是那个人被顾诚坑得太惨了，以至于只要有机会杀了顾诚，他宁可同归于尽都在所不惜。金英敏和朴英冠，不过是被毁了前途、加上或拘留、或监禁了一段时间。你觉得这种仇恨会值得他们不惜生命去报复？” 安本植树听得微微一哆嗦，心说这叔有够狠的…… 不过很合孙正意小心谨慎的脾性。 杀不掉仇家，没关系。但是案子一定要发生得足够顺其自然，己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绝对不能买凶，绝对不能深度介入，只能创造形势，创造动手的条件——在法律上查不出违法的情况下。 安本植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最后补充说道：“还有一个仇人，地位更加低一些，就是刚才提到的连累了朴英冠的金成泽——他原先是WEMADE公司的雇员，后来跟着《传奇》项目主管车厘子一起被挖到了华夏。 这个金成泽涉及到利用公司内部运维游戏的职权营私舞弊，修改游戏装备卖钱套现获利数百万，还跟朴英冠勾结。案发时被车厘子发现，这个金成泽试图逃亡回国，临时起意动刀把揭破他的车厘子捅伤。最后也没能跑掉，被钱塘警方逮捕之后依法审判，最后顶格判了三年。” 02年车厘子被捅伤的时候，并没有被刺伤肝脏和其他脏器。金成泽用的那种钥匙环上挂的“瑞士军刀”折叠刀虽然很锋利，但毕竟刀刃太短了。所以最后案子的法医鉴定结论并没有构成“重伤”。 故意伤害罪，对于没有构成“重伤”的，依法应该判处3年以内；重伤才有资格3~10年；死人了才能10年以上、无期、死刑。 至于非公务员在经营中捞点钱，也判不了多少，只要能把钱冻结了吐出来，可以减轻相当的量刑。 何况犯事儿的是个洋大人。 在华夏，哪怕没有外交豁免权，在实际司法实践中，外国人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潜在轻判因素。 “看来最后那个顶格判个3年，应该已经是顾诚派人打点、力求重判的结果了。”孙正意也是懂行的，略一皱眉就想明白了，“那个车厘子莫非也是顾诚的女人之一？他想给自己的女人报仇才运作打点、确保重惩金成泽的？” 安本植树不敢断言，揣测着说：“我说不好，但是在传奇娱乐这两年观察下来，那个车厘子非常受顾诚的信任，何况还是当年贫贱之交时候就死心塌地跟着顾诚混的，应该是他的女人。而且，听说那个坐牢的金成泽，本来也试过追求车厘子，但是车厘子看不上他。” 孙正意起身，踱了两步，整理着头绪：“02年过年时候的案子，也快满3三年了，那个金成泽差不多该出来了吧。狱中表现，多多少少可以减刑几个月的。 断人财路、夺人女人，把人投进去坐牢三年……仇恨倒是比前面俩货大多了。可惜，这个金成泽地位太低，而且是他咎由自取。只怕出来了也没啥混进让顾诚放松戒备的高端场合的机会，何况他应该依然舍不得性命，想好好做人吧。” 有那么一瞬间，孙正意觉得这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就当什么都没打听过。 既然没有合适的机会，安全最重要。 “关于那个金成泽，我这边还找到一点料。”安本植树却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 “说。”孙正意起身，看着窗外，手中端着咖啡，森然说道。 “顾诚应该是对那个金成泽只被判了三年还不怎么满意，但也知道作为一个外国人，最多只能判这么多了。所以后来金成泽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据说是被一堆壮汉修理，还开了菊花。 当然，根据我的调查，那些侵犯金成泽的犯人，也被华夏狱警严厉处罚了，非常公允。所以金成泽也找不到由头闹起来、没法酿成外交事件。” 虽然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是孙正意听了的时候却忍不住有点想笑。 随即是一阵羞怒。 他虽然有着扶桑国籍，但从血统上来说他也是东夷人。 他深知东夷近年来社会审美有什么毛病，年轻男人都以长得娘炮为美——比如上次被他逮回来拷问跟权宝雅内幕的那个，今年刚得到“百想艺术大赏”最佳新人奖的电影演员李准基，简直娘到了极致，阴柔到了极致。 所以，他也知道多多少少有点整容习惯的东夷年轻男人，到了汉人的牢里会有什么遭遇。 哪怕没人塞钱对付他，那些荷尔蒙过剩的肌肉猛男都会教金成泽做人。 现在有人塞钱了……嘿嘿嘿…… 不过，菊花不保、惨遭毒打这种仇恨，依然不够大。 孙正意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灵台一阵空明，想起一个问题：“关押金成泽的那个监狱里，其他狱友的信息有没有调查过？有没有艾-滋-病人？” 安本植树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毒！ “我……我这就去查，那种地方那么乱……不过华夏的监狱体检很严格，按照《刑事诉讼法》，一般来说入狱前发现艾-滋-病人就监外执行（保外就医）了。 就算是服刑后发现的，根据《监狱法》明确规定，‘对感染艾-滋-病等严重疾病的罪犯，在作出劳动改造或劳动教养处罚决定后，可监外执行’。也就是送到专门隔离的监狱医院救治，不太会有机会被普通犯人遇到……” 幸好安本植树这几天就在调查这些事儿，竟然对某些相关常用的华夏《刑事诉讼法》法条都有所了解了。 “这个你别管，你就查查金成泽有没有在里面遇到病人的理论可能性。实在没人的话，你不管怎么花钱，制造个让金成泽事后怀疑自己当时有机会在里面遇到病人的念头，就行了。”孙正意果决地一挥手。 “是！” …… 安本植树花了不小的代价去摸底，上上下下掏钱打点，这次总算是摸清了：金成泽服刑的监狱里，果然有过病人，而且是入狱后被发现，然后监外执行、隔离治疗的。 这倒是省了他们一番手脚了。 他连忙把这个信息报告给了孙正意。 孙正意很满意：“等那个金成泽出来之后，把他重新招回传奇娱乐雇佣。不过注意派两个精干的安保人员专门盯着他，别让他靠近公司里其他人。在此之前，找个机会让这个金成泽昏迷一下，然后弄一管子血给他……” 安本植树听了，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金成泽不是跟顾诚没有必死之仇么？ 那就让他自以为跟顾诚结下了必死之仇！ 那种哪怕他自己不找顾诚报仇，也活不了十年八年的的死仇！反正金成泽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染病的，肯定会以为是顾诚关照人在监狱里修理他那三年里染上的。 到时候，孙正意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流露出一点“同是在传奇娱乐这桩生意上被顾诚坑了的同仇敌忾受害者”姿态。然后假装本着“当初被顾诚开除出去的人，如今我们就偏偏要用”的样子，先请金成泽玩儿两次，给一笔钱让他爽爽（当然，得了病么，女人绝对不能让他碰了，最多也碰同样有病的女人）。 然后等他死后给一笔安家费。 至于金成泽会不会找机会接近顾诚报仇，孙正意就不知道，不过问，也不关心了。 就是柯南和福尔摩斯再临，也看不出破绽。 哪怕不成功，至少孙正意本人绝对安全，没有任何损失。无非是花点钱而已——这种小钱，对于孙正义而言就不叫事儿。因为顾诚的坑害，他从投资顾诚开始，所有赚到的增值都有可能全部赔进去、还倒贴十几亿美金。还因为顾诚的误导，他把软银在阿狸巴巴的股权也吐了出去用于置换。 虽然当时是孙正意自己做出了误判，认为阿狸巴巴未来增长趋势不如传奇娱乐。 更何况，最多半年之内，顾诚还要继续跟他抢注定会成为未来至少五年内全球最火网游的《魔兽世界》的代理权，那至少又是价值几十亿美元的生意。 跟这种深仇大恨相比，任何钱都是小钱。 第94章 尾-行 历史上的《魔兽世界》，北美服的内测开始于2004年11月23日。正式开放华夏服、交由九成代理测试，已经是2005年4月份的事情了。 所以，如今这个时间点上，暴雪公司连《魔兽世界》的汉化工作都还没提上日程呢。 因为单机时代对华夏市场恶劣的盗版率问题的认识还未扭转过来，初涉网游领域的暴雪公司，眼下对这个市场的重视程度还颇为不足。 所以，哪怕是铤而走险想通过谋害顾诚跟他抢生意的人，都不必急着动手。 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顾诚和孙正意的商业斗争刚刚流露出顾诚优势、孙正意颓势的趋向，顾诚就莫名其妙遇到了别的仇家的报复。 那么哪怕这个报复非常正当、找得出正儿八经背锅的正主，孙正意也会惹上一身骚。 孙正意人老成精，当然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只有等事情过去了，他才会最安全。 天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孙正意可以等，宁纵勿险。而且他也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是对的、顾诚才是预判错误。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孙正意在酝酿着从长计议对付他的同时，顾诚本人也感受到了近期越来越明显的、来自各个方向的压力，并变得更加谨小慎微起来。出入带的保镖也更多了些。 或许是顾诚真的崛起太快了，生长的模式也过于野蛮，他得罪的势力，远远不止孙正意，乃至当初原始积累阶段被他送进看守所和监狱的那几个东夷人。 芒果卫视的人对顾诚也是很不对付的； 马腾和周红衣联手之后，支付战争虽然还没来得及展开，但是社交圈子和免费安全软件上的交锋已经愈演愈烈。 这些人跟他的恩怨没有孙正意那么强，远没有到直接人身伤害的程度，但不犯法的恶心一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三天前，刚刚进入11月份的时候，顾诚正要出国，去东京考察几个流媒体解码技术团队。 临出国前夜，诚品影视的刘慧找了个机会向顾诚汇报，说是有不明人员在调查她和吴越卫视一些《少女时代》和《仙剑奇侠传》的项目经手人。 并有人匿名找总局举报，说吴越卫视项目审核尺度把握不力。 更有一些不知道从什么角度收了钱的砖家学者，开始阴阳怪气地说“人人网的一人一赞投票，有开启民智、预演民猪的效果”这种言论来背后捅刀。 虽然对方还没抓住任何实质性把柄，顾诚依然觉得有些头疼，并且警觉起来。 吴越卫视今年之所以全面爆掉了后世在这一领域做到了国内第一的芒果台，其实并不是技术上或者策划、运营上有什么优势，完全是因为胆子大。 众所周知，另一个时空的《仙剑奇侠传》开机比本时空要晚了将近一年，是2005年才首播的，而且作为一部湾湾演员占了大多数的仙侠剧，历史上的《仙剑奇侠传》是在湾湾首映、然后通过当时刚刚新生的土豆视频网在大陆获得影响力的。 而这部片子正式进入大陆上星播放，已经是2008年之后的事情了——08年的时候，17大都开过了，该换的届也换了，政治环境比05年要宽松的多。 可见，无论是《少女时代》还是《仙剑奇侠传》，只要上星播放，谁放谁火，谁做这个生意谁发。关键是电视台的领导要承担“放了也是国家赚广告费、广告投放企业捞好处、我却要搭上个人仕途”的不利，所以没人敢放这种总局不喜闻乐见、认为“不健康、不利于社会注意精神文明建设”的东西。 刘慧舍得一身剐帮顾诚把这几个项目提前弄下来，为人人网的逆势推广、缩小和QQ系的差距，可谓功不可没。然而其中不用任何斡旋手段，肯定是不可能的；遭到报复调查，也在预料之中。 …… 11月5日，东京。 顾诚刚刚亲自考察完一个流媒体解码技术团队。 这个团队有一些索尼系的底子，后来跳出来搞技术外包，而且颇懂得如何发掘正版用户差异化价值、并以此为指导设计网络播放器。 用人话翻译一下：这个团队似乎就是历史上一年多之后给“妮可妮可”视频网提供了技术服务的那个。 自从《诛仙》的游戏宣传片——就是那个让赵丽莹和蒋歆穿回“赵灵儿”、“林月如”道具装备、然后插上游戏里COSPLAY翅膀的短片——在《诛仙》的官网上发布之后，顾诚就对如今国内的网络视频业发展进度有些不满。 因为国内的网速比历史同期提前发展了一年多，同行的“土豆网”计划也已经被提出来了，不过跟米国那边一样，网速勉强可用，解码和压缩率技术尚未搞定。 加上出国前刘慧找顾诚诉苦：在电视台上稍微放一点超前点儿的东西，就要被各种攻击各种查，让素来不愿意被和谐束缚住手脚的顾诚，更加把视频网站的布局提高了一个优先级。 但他是个有脑子的人，不会跟小白文主角那样直接认为买下YOUTUBE就牛逼了。 他要做的，不是谷歌式的内容分发，而是亚马逊式的内容分发。不是裹挟大众、解决通俗性免费需求；而是精确定位、解决必须付费的独立定制性艺术需求。 YouTube这种彻底没有监管、侵权盗版泛滥的模式，顾诚并不喜欢。他希望弄一个一开始就跟内容提供者分享收益、相对正版化，并且为正版化消费者提供比YouTube更优质体验的视频网站。 比如：只有登录才能观看部分高级福利内容，只有会员才能发评论弹幕，也只有会员有资格关闭别的会员的弹幕，而游客只能眼睁睁看着会员的弹幕，为会员提供差异化优越感。 简单来说，就是跳过YOUTUBE模式，直接上妮可妮可。 弹幕，并不是一个多难的技术点，只需要一些创意和想法。 “回头跟他们敲定一下细节，然后让柳姐把他们收了。”顾诚吩咐了一句。 “是。”身边的女秘书连忙应承了下来，表示回头就让柳倩的财务部门接手，“您后面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么？” 顾诚示意女秘书可以走了：“没事儿了，你可以回酒店了，让司机送我去六本木，我有点私事。” 跟着顾诚一起来扶桑的谈判人员纷纷回酒店，只留下兼做司机的保镖，开车送顾诚独自离去。 顾诚本人的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以及司机。不过前后还各有一辆保镖车开道和跟随，组成了一个车队。 最近，顾诚身边的安保措施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在国外的时候，因为顾诚深知这些地方禁-枪不够严密。 “一辆迈巴赫S600防弹款，本人乘坐。两辆乌尼莫克SUV，警卫车。处理私人事务时，同车除司机外没有外人。” 昨天才刚刚回国的安本植树，亲自默默记下了顾诚单独出行时的配置。当然，也仅仅是记录而已，这种事情没必要让更多的人经手，免得人多嘴杂反而泄密。因为离得非常远，顾诚的保镖们也不可能发现任何异常。 来日方长。他只负责看看，推算一下顾诚究竟是在华夏容易被人得手，还是身在国外时容易被人得手。 …… 六本木的艾回唱片公司。 高耸的玻璃立面写字楼，权宝雅一脸憔悴地走进透明的观光电梯，身边还跟着一个依然在试图劝说她的艾回经纪人。 她刚才跟扶桑这边的经纪人、策划师交涉了很久，天都快黑了也没谈出个结果。她表示累了，以今天自己生日为借口，希望明天再聊。经纪人也没逼急了她，和颜悦色地送她上电梯下楼。 “权小姐，不是我为难你。您也知道的，咱做女人的，都不容易。少女风路线，纯粹扮元气、扮嫩，能吃几年？你都18了，公司希望你走叛逆朋克风，也是为你的销路和扩大粉丝受众面好。” “我知道，别说了。”权宝雅觉得很无力。 她总的经纪约在本国的S-M娱乐公司手上，但是海外的经济权都是签给当地的唱片公司的，比如在扶桑是艾回，在华夏就是诚品音像。 因为扶桑这边的唱片销量最大，所以对于她个人创作风格、形象设计方面，倒是艾回这边的发言权最大。如果不听从公司的设计要求变更风格的话，事后销量下滑、过气，还要倒赔公司一些损失。 对于任何一个青涩稚嫩的、15岁以前就出道的少女歌手而言，18岁成年这道坎都是挺艰难的。很多不懂得转型，依然扮嫩的女生，因为比嫩比不过新人，就过气了。 让她走上人气巅峰的《メリクリ》专辑结束之后，公司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开始担忧起她的转型来。 艾回这边这次给她的建议，是剪短头发、扮中性美，加点儿朋克风。别管什么元气萝莉元气乙女了，直接用帅气继续征服女性粉丝。 历史上，权宝雅05年之后的《Girls-on-top》或者《Sweet-Impact》这种朋克风歌曲，就是这么来的。连MV的编舞都变得非常男性化，一度以模仿迈克尔.杰克逊的风格为主。也亏得权宝雅亚洲舞后的名头不是盖的，居然撑得住那么刚硬而男性化的舞蹈气场。 这种路线，其实对于女性粉丝比较多的女歌手而言，是很中肯的。如今在华夏，李宇春这种“春哥”就是这么火起来的，历史的潮流发展到2005年前后，确实有这么一股对于20岁上下年轻叛逆妹子的审美风潮。但代价则是男人会不太喜欢，一辈子路子就此走死了。 想想看，在华夏有几个男人喜欢“春哥”，就知道走中性帅路线的局限性了。 何况，历史已经被改变，蝴蝶效应已经产生了。眼下这个时间点，权宝雅不再是历史上那个被公司过度消费的赚钱机器。 她就是不喜欢这种变化。 “我只是想……显得女人一点，为什么要逼我？”她的内心在挣扎，隐隐抽痛，觉得孤独，却不敢对任何人说起。 电梯门开了，她匆匆走进地下车库，准备自己开车回家，却看到车库里有一支车队等在那里。 “生日快乐，我给你带了件礼物。”顾诚笑得很纯净，如同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就像他扮演的杨过看着权宝雅扮演的郭襄一样，不用入戏，就很入戏。 权宝雅扭过头去，不让自己的泪光被人看见。 “算你有良心。” 她可以被天下人当成强悍的元气娘，但她不希望在顾诚眼中被当成女汉子。 第95章 夭寿啦B站UP主们要失业啦 上了车，权宝雅就先给好姐妹松浦亚弥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不用她陪自己过生日了。 等权宝雅打完电话，顾诚掏出一个盒子，在妹子面前晃了晃。盒子只是用黑丝绒包裹了一下，并不精美。 “猜猜看，这是什么？” “人家怎么知道，你直说不就好了。东西又不重要，就算是宝石又怎么样。”权宝雅嘟着嘴，依然耍着小性子，“对了你怎么突然就来东京了，总不会是特地来给我过生日的吧。” 虽然不是顾诚惹她不快，但她已经习惯了无论谁惹她不快，都要找顾诚发泄的日常。 去她的冤有头债有主，权宝雅才不打算跟顾诚讲道理呢。 女生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和某个特定男人在一起的时候。 “不愿意猜就算了。我确实不是故意飞来给你过生日的，是来考察一些网络播放方面的技术团队，顺路看看你。”顾诚也不自作多情。 “哼~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对我那么好。人家这几天愁都愁死了，都想违约赔艾回点钱了却了算了。” “是么？什么事儿这么严重？跟我说说呗。”顾诚温柔地握住权宝雅的手，妹子颤栗了一下，似乎手背上的汗毛都有点竖，但并没有挣脱。 权宝雅一五一十把公司希望她改变形象设计和曲风的事儿，仔细说了一遍，只瞒住了她之所以不愿意改变的动机。 “那有什么好犹豫的？不就是一点钱么？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就不要做，为什么要听从策划师的逼迫，去迎合讨好观众呢？”顾诚听了之后，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支持了权宝雅的想法。 权宝雅的内心一阵甜蜜，嘴上依然很硬：“哼~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过气了，你养我啊！” “天地良心啊，如果只是钱就能打发那么简单，我早就养你了。”顾诚叹息了一声，凝望着权宝雅，用很认真的语气倾诉，“还不是怕你过气了觉得人生无聊，没什么别的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让你一直唱歌的么——你当我赔不起这点违约金不成？” “坏人！又来赚我眼泪。”权宝雅伸出粉拳锤了顾诚一下，傲娇地夺过小盒子，止住了事业方面的话题。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只是一个卡通画风的盒子。 画面上是一个栗色干练短发的强气御姐形象，火红色的紧身胸衣和迷你短裙，右手举着一个复古风的不锈钢麦克风，一副劲歌嗨舞的姿势。 权宝雅一阵奇怪，晃了晃盒子，里面并不重，似乎只是几张DVD。 这算啥？难道是别的妹子的唱片？权宝雅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垮下来了。 她没有什么物欲，大家都那么有钱了，礼物方面金钱价值并不重要。但是作为宇多田光赴米扑街后，全亚洲最畅销的歌姬，被远房表哥送一组别的女生的唱片，这不是当众打脸么？ “这是什么鬼？谁的唱片？” “没见识了吧，这不是唱片，这是一款名叫《Vocaloid》的雅马哈(YAMAHA)公司最新音源合成软件商用成果。名叫MEIKO，本来这个软件原定在今天发布，但是前天我临时想起来没什么有创意的生日礼物可以送给你，就把MEIKO这个软件和Vocaloid的使用授权统统买断了，给你玩玩儿。” 权宝雅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顾诚在说什么，她还不满18岁，哪怕当歌手的同时有自习高中生的功课，也听不懂那么技术的话题。 顾诚只能从长计议地解释了一番。 2004年11月5日，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这天可不仅仅是权宝雅18岁成年生日，在平行时空，这一天也是人类首款非英语用Vocaloid拟声软件正式发布的日子，开创了音乐史上一个新的纪元。 历史上YAMAHA公司在扶桑国内找了Crypton公司做代理商，完成了Vocaloid初代的后续落地，并且在2004年11月5日推出了名为“MEIKO”的人类首款非英语虚拟女性歌手（“MEIKO”是扶桑语“芽衣子/メイコ”的罗马音发音，因为历史上这款软件用的音源素材声优名叫拜乡芽衣子。） 后世看过AB站的渣宅，基本上都知道Vocaloid是个啥，简单来说，那是一个把某个人的声音素材录制抽取好之后，由Vocaloid软件使用者输入谱曲、歌词，然后由软件自动生成该音源演唱这首歌的。 比如B站上有很多用《元首的愤怒》或者《丞相骂死王朗》中元首/诸葛亮的声音为初始素材，然后唱《本草纲目》/《夜的第七章》/《千本樱》，就是Vocaloid应用的代表。 只不过后世用的多半是2011年之后的Vocaloid三代或者2014年之后的四代，那个时代的Vocaloid技术已经达到了“可以不用音源人把所有发音、字眼都唱一遍，只要唱大多数音即可抽取拟真出全部发音”的效果。因此元首在《元首的愤怒》里面并没有把汉语字典上所有音节发音都说过，但做出来的“人力Vocaloid”作品依然可以达到“中文十级”的程度。 如今2004年的Vocaloid，才是刚刚新生的第一代，技术非常简陋，软件应用和音源录制非常复杂，要专业的录音棚、专业的唱片公司才能搞定。研发公司雅马哈和代理公司Crypton之间，就该项目的合作模式，其实是这样的： 雅马哈方面提供开发软件，然后授权给Crypton公司使用。Crypton方面把声优拜乡芽衣子的声音录下来，然后操作这个软件把声音合成到新歌里面——换句话说，要是搁到10年之后，软件的操作使用极大简化、功能强大得多的时代，Crypton公司的活儿，随便找个B站的鬼畜区UP主就能搞定。 …… “总而言之，我花了500万美元，把Crypton公司的MEIKO作品版权买下来，然后丢到垃圾桶里，不准备发行了。你手头这份，就作为一个‘技术考古’的怀旧作品，留着自己听听，指导一下Vocaloid是怎么回事、如何应用的就好。 雅马哈那边，Vocaloid的汉日夷三语应用权，我花了4000万美元买断。你愿意唱的话，就按照Vocaloid的规则录下全部汉语、夷语、扶桑语的唱腔发音素材，我找技术团队合成之后谱曲，做一张虚拟歌手的专辑。比如你说你不想唱的那首《Girls-on-top》专辑，就可以交给这个用你声音的虚拟歌手来完成，免得你自毁形象。 明年等我筹备的妮可妮可视频网上线之后，我会开放一个‘人力Vocaloid’的专区，把Vocaloid的编曲使用权限公开，任何UP主只要上传自己原创的曲子、歌词并上传到网站方，网站确认确属原创且没有低俗内容，就会帮助他们生成Vocaloid歌曲然后发布出来，并且帮助词曲创作人登记版权、保护他们的利益和名声。 这样，到时候那些‘有才华作词、作曲，但是请不起知名歌手演唱，找不到专业唱片公司编曲、演奏、录制’的创作人，就可以跟妮可妮可视频网形成双赢合作。” 保姆车开到了权宝雅的住处，上楼之后，顾诚也总算把他的布局大致说清楚了。 权宝雅似懂非懂，若有所思，最后确认道：“你是说，我录了这个Vocaloid之后，以后在你说的那个视频网站上，哪个创作人都可以用我的声音唱歌、但是我并不需要真人出场去唱那首歌？只是用软件里的素材自动合成？”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MV怎么办呢？你把这些东西放在视频网站上，但是MV总没法合成吧？” “呃……你说的也对，那我再考虑考虑，说不定可以放在叮铛网或者Sponify上供大家开源使用。”顾诚大窘，发现自己果然仓促之间想插了。 他凭借几十年后的经验，觉得Vocaloid类的作品自然是应该放在类似B站的视频网站上开源的，但他忘了眼下拿到的Vocaloid才是第一代软件，只有音源的自动合成，没有舞蹈的自动合成，所以做不成MV。 历史上要到3年之后，2007年雅马哈公司开发出Vocaloid第二代时，才有了声音和视频双合成的技术，视频方面可以通过真人跳舞动作被动作捕捉、形成数据文件，然后输入到拟建模好的虚拟角色身上——Vocaloid二代的最初产品，相信看过AB站的人都不陌生，正是“初音未来”，以及后来的巡音、弱音。 眼下的MEIKO，是只有自动唱歌没有动画形象的。 不过这些都是技术上的细节了，并不重要。顾诚也只是前几天来考察妮可妮可的建设团队时，偶然听说权宝雅最近日子不好过，所以灵光一闪给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而已——用她的声音，做世界上第一款虚拟歌手。 至于这玩意儿能不能赚钱，顾诚根本不在乎。他只是给迷茫中的妹子找个有意义的活儿干而已。 权宝雅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也很是感动。 “这是我18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她情不自禁地扑进顾诚怀里，嘤嘤抽泣起来。 “开心么？” “嗯。” “那就好，我还怕你误会，以为我又要拿你当摇钱树开新的赚钱副本了。” “你这家伙！明明嘴硬心软，帅不过三秒又来气我！” 第96章 羡慕不来的 顾诚温柔地陪着妹子过完了她18岁成年的生日，给权宝雅留下了一段终生难忘的甜蜜回忆。当然，整个过程两人始终是相敬如宾的，并没有做什么越礼的无耻之事。 俩人加起来喝掉了六瓶小烧酒，谈了半夜的人生规划，鼓励她不要担心钱的事儿，也别以红不红作为人生意义的衡量标准，尽管放开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最后顾诚喝多了，自个儿去客房的床上睡。 第二天，也就是11月6号。 一大早，顾诚有事，自顾自出门谈生意去了。 权宝雅睡了个懒觉，洗漱打扮一番，赶去艾回公司，求见了总经理松浦胜人，正式表达了她拒绝拒绝公司新唱片企划的决定。 “松浦老师，对不起，我有自己的决定，一切法律责任，我愿意承担。我觉得公司原先对我的包装和规划合作模式已经不太合适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修约。” 松浦胜人是个四十岁的音乐人，商人脾气不重，所以还算好说话：“你真的决定了么？公司这样安排，也是考虑到了你成年后的转型，完全是为你好——你跟那些成年后才出道的歌姬不一样，她们不用面对成年这道转型，而你是躲不过的。”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权宝雅执拗地坚持，松浦胜人也就没在坚持，把事情交给法务部和经纪部门去处理。 然而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总经理松浦胜人批了之后，和松浦胜人不和的社长千叶龙平当天也恰好在公司。他听说了权宝雅要修约的意向，不惜纡尊降贵亲自把权宝雅喊去他的办公室，和她剖析利害，劝说权宝雅回心转意。 千叶龙平也算是久居高位，自然不会跟她废话，开门见山就说：“权小姐，如果仅仅是对这次的企划不满意，让松浦君另外安排企划组给你改就是了，何必闹到修约呢？我知道松浦君最近业务上能力有点问题，也有私心……” 权宝雅不卑不亢地拒绝：“社长，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并不是对松浦SENSEI的业务能力有所怀疑，我只是希望有可能的话，改一下和公司之间的‘合作’模式，希望您理解。” 2004年是艾回唱片的多事之秋。仅仅三个多月之前，7月份的时候，被所有歌姬视为导师的松浦胜人总经理因为与投资方有冲突——就跟顾诚和孙正意那种冲突性质差不多：投资方认为总经理利用公司资源为个人谋取名利、人脉——结果爆发了出走危机。 社长千叶龙平一度接受了各大股东的表决，准备罢免总经理松浦胜人。 结果松浦胜人的得意门生滨崎步公开表示，如果公司罢免松浦总经理，她会跟松浦胜人一起出走，另外还有几个艾回歌姬也如此表态，逼得投资人非常下不来台。闹了一个多月之后，在八月底的时候不了了之、让松浦胜人继续留任。 历史上，滨崎步自此之后宣布再也不参加任何扶桑国内的唱片音乐奖项的评比，一方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清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知道得罪了资本方之后，再参加各大评奖肯定会被人黑，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公开表态以后不参赛。 这一事件后来导致滨崎步的渐渐过气、不被艾回方面投入更多宣传资源。公司改捧本已略微过气的安室奈美惠，重新焕发第二春以奖赏安室奈美惠在松浦事件中的听话。 然而，本时空艾回内部各大艺人的座次，已经大不相同了。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BUFF，权宝雅的销量和知名度，本来就已经超过了第二的滨崎步和第三的安室奈美惠。 她的新专辑《メリクリ》正是在滨崎步得罪资本方之后发行的。公司把原本准备给滨崎步的宣传资源紧急撤下，几乎全部塞给了权宝雅的《メリクリ》，所以眼下她着实是被宣传轰炸炸得红得发紫。 按照艾回方面企划部的规划，就算是冲一冲800万张的逆天年销量，都不是没可能，至于各种扶桑国内的年度音乐大赏，更是想拿哪个拿哪个——谁不知道几十年来，扶桑第一歌姬都只有从艾回家诞生？ 所以，作为资本方代表的千叶龙平，可是自从两个月滨崎步闹事之后，就一直把权宝雅作为公司未来集中全力打造的歌姬来捧的，现在权宝雅有不稳的迹象，他如何能不劝说挽回。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奏效。 …… 没过多久，权宝雅拒绝公司企划并要求修约的消息，就在艾回唱片传开了，好多歌姬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在那儿八卦。 “听说了么，BoA今天一早就明确拒绝了公司对她的造型和风格设计变更，决定赔钱修改合同呢。以后在创作曲风和形象设计方面，公司都不能再约束她了。” “真的假的？她那么好的条件那么好的资源，干嘛得罪管理层呢？滨崎步为了松浦SENSEI的事情得罪社长，本来所有资源都会向BoA和安室前辈倾斜的吧，这是白白浪费了更加走红的机会啊。” “唉，真是小姑娘不知出名难，不珍惜啊……” 幸田来未、大冢爱、松浦亚弥几个准一线与二线歌姬，一番交头接耳之后，纷纷感慨，又觉得不可思议。 “唉，宇多田去了好莱坞，滨崎步得罪了千叶社长，多好的机会啊，要是给我，别说剪短发跳劲舞唱几首男人婆女汉子风格的歌了，就是……唉……” 说这话的幸田来未，也算是如今艾回内部排名第四五名左右的当红歌姬了，今年刚刚单张唱片销量破百万、总销量近两百万。 她为了红，可是花了不少代价。今年的新专辑《LOVE&HONEY》里面，幸田来未好几首MV都是大胆一脱，穿着斜半罩杯堪堪遮点的BRA，露胸器求走红。这种大胆的造型尺度，排名在她前面的歌姬可是都没敢用。 如果权宝雅的机会，摆在她面前的话，幸田来未自忖绝对是毫不犹豫就任从公司安排了。 “以后被公司酌减宣传资源还是小事儿呢，听说为了修约，涉及的赔偿金额近千万美元，BoA毫不犹豫就掏了，真是壕啊。”大冢爱也是非常感慨，一个个都觉得想不通。 只有作为权宝雅闺蜜的松浦亚弥相对而言最知道真相，忍不住用略带羡慕的语气说：“听说是诚品音像的顾先生，不希望BoA酱转型，代掏的这个钱呢。” 幸田来未闻言大惊：“什么？就是那个当初红得不要不要、但是最后去经商的顾诚么？” 大冢爱对产业界不怎么了解，却是随手一指窗外对面写字楼立面上的巨幅广告：“就是东宝刚刚开始宣发的新片《三丁目的夕阳》背后的投资人顾诚么？” 艾回公司地处东京娱乐业最发达的六本木，街上的写字楼外立面，经常会刷巨幅的广告海报。如今距离《三丁目的夕阳》上映还有40天左右的时间，以顾诚的财力和投入，这部片子的宣传自然已经是到处可见了。 顾诚找蔡明量导演、诚品影视投资，只是扮演了制作方的角色。这部片子要在扶桑上映，自然需要找本地的发行商，并且让土著帮忙联络院线。 《三丁目的夕阳》这片子历史上是东宝株式会社制作发行一气呵成的，顾诚也就没有多事儿，把发行依然给了东宝，并且考虑到这部片子的制作成本比较低，顾诚开了一个相对较高的发行方分成比例，好让东宝方面上心一些。 一听说是顾诚的指示，所有为权宝雅不值，或者觉得她耍大牌的声音，统统都消失了。所有歌姬眼中剩下的，就只有羡慕，艳羡。 “BoA酱，中岛美嘉，堀北真希，她们应该是全国最幸运的几个女艺人了，唉，要是有机会跟顾桑合作，起码翻一倍地红啊……” …… 总经理无所谓，社长心中暗暗腹诽权宝雅不知好歹不抓住机会，其他歌姬和姐妹们叹息权宝雅命好，能这样折腾都不怕失宠。 只有权宝雅本人非常淡定，拒绝了《Girls-on-top》的企划案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心中泛着一股甜蜜的气息，曾经的患得患失也就此烟消云散。 她一心专注地投入到了顾诚买断给她的雅马哈Vocaloid软件的音源素材录制工作中，付费委托了艾回方面的顶级制作团队，帮她录制素材歌声—— 因为未来网上用她的声音合成的曲目，并不算在艾回公司和她的经纪约范围内，艾回公司也无权代理，所以她再用艾回的制作资源，当然要自掏腰包。 至于把这部分曾经并不存在的合作模式，明确从经纪合同中剥离出去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权宝雅已经非常直爽地付给艾回方面过了。 “这个东西完成之后，将来如果粉丝想让我唱我不喜欢风格的歌，应该就方便多了吧——让他们拿着谱子和歌词输入进去，软件自然会生成用我的声音唱的歌。那样我就可以一门心思做自己想要的音乐了，再也不用顾虑市场因素。” 心情愉悦的日子，总是特别快，她专心扑在Vocaloid上，转眼便闭关了足足一个多月。 顾诚虽然有阵子身在扶桑，也没有过多地来打扰她，只顾自己的“妮可妮可视频网”布局大业。 这天，妮可妮可的技术团队筹备工作总算完成了，算算日子，圣诞节已经快到了，《三丁目的夕阳》也即将在扶桑上映。 第97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个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2004年的圣诞档了。 顾诚从孙正意那里巧取豪夺到大笔资金，是九月份时候的事情，所以此后的整个十月他都很忙——忙着买买买，忙着布局。 从新的音乐、游戏内容分发平台，到筹备NICONICO视频网，再到人工智能推送的初步布局，乃至把雷俊放出去自己单干硬件业务，几乎把11月之前顾诚的生活彻底填满。 而到了11月之后，他就相对空了下来。每一块的布局，在立项、策划之后，少则三四个月的PORTING才能见成效，慢一些的诸如雷俊去搞的电子书业务，起码一年多才见成果。 人人网和《诛仙》那两块生意，一切都平静如水，可以用“自然生长”简单概括。 图片搜索和人脸识别技术激起的社交人气攀比心，继续在全国所有大中学校的妹子当中热火朝天地发酵，每个月至少能为YY系缩小与QQ系之间两三百万人的用户量差距。到2005年新年的时候，人人网和YY的用户估计可以增长到八九千万之多。 《诛仙》的封测在11月初结束，然后顺利进入为期一个多月的内测期，注册玩家达到了100万，同时在线人数最高时也飙升到了40多万，也就是说高峰时段几乎有近半数内测玩家一起在游戏里疯狂打怪练级、杀人夺宝。到12月20日的时候，内测堪堪结束，经过一周的维护，彻底删除了内测时的存档数据，重整梳理了一遍服务器后，于圣诞节之前两天正式开始公测。 大规模的内测，让《诛仙》的开发方祖龙工作室发现了很多技术上的问题，尤其是数据的线上交互效率不高，优化不够。因为《诛仙》采用了创建人物时“个性化捏人”的设定，导致角色模型在其他附近玩家的机器上显示时的数据交互量比较大。 这一点在封测的时候因为人少、交互少问题不明显。到了内测时，一旦遇到攻城战、团战，几百个玩家扎堆在一起，显示的时候网速就非常卡，因为身边每个人的模型是啥样的，都要通过服务器端传输相当可观的数据量到玩家客户端。 发现这个问题后，祖龙工作室方面紧急开会，进行了十几轮的仓促模型数据优化，把需要捏人的个性化梯度等级简化，比如原先角色的胸部大小是无级调尺寸的，现在改成ABCDEF六档罩杯。玩家捏人的时候看上去还是渐变的，实际上捏好之后就被骗了，实际显示是分档的。角色的腰、腿粗细、脸部的锥子度，也都从无级变成了分档。 做这个调整的同时，公测时把更多的模型参数充塞到了客户端里面，预存到用户本地电脑上，极大地优化了游戏运行时需要从服务器端临时调取的远端数据的数量，代价则是客户端文件的大小从内测时的4个多G膨胀到了6个多G。 但顾诚坚持认为这种路线是对的，一个优化好的网游，就是应该尽可能多地占用玩家的硬盘空间，来减少对内存和网速的占用。在同等效果下，能够用内存缓存贴图做到的事情，就少用GPU直接物理计算的模型。 这一点在后世几乎是人人都坚持的设计理念和规则，但是在2004年却不是人所共知，因为眼下3D游戏刚刚崛起，很多立下雄心壮志想要“在3D模型上精益求精”的开发商，都还走在挥霍用户网速的歧途上狂奔，以至于很多游戏优化太差跑不动。而《魔兽世界》为代表的有生命力的游戏，却没有追求显示上的极致，只求网速交互量尽量减少。 顾诚深知“让网速和电脑差的用户也跑得动”的重要性，所以肆意地在显示优化上“欺骗消费者”——你以为你捏的角色的胸部大小有五十个等级？其实只有6种罩杯啦，那些不太要紧的数据，统统用蒙蔽消费者眼睛的办法蒙混过去了。 …… 所以整个11月份和12月上旬、中旬，需要顾诚亲自督导的事情反而不多。 这一个半月里，他留在国内和去扶桑考察的时间基本上对半开。一边筹备NICONICO视频网，一边给电影《三丁目的夕阳》做宣传工作，并不惜亲自下场参加了好几次映前访谈。 尤其是NHK电视台，甚至有幸邀请到顾诚参加了一场名人脱口秀，让顾诚稍稍安利了一番他拍摄《三丁目的夕阳》的初衷。 与此同时，在华夏国内，以及东夷，顾诚也让下属花了不少功夫帮忙跑总局送片过审，确保上院线不要掉链子。 刘慧近期被盯得比较紧，因为跟吴越卫视的几档节目推进工作的关系，日子很不好过，顾诚也就没有再为难她抛头露面。片子在国内送审和联络发行商的工作，统统压在了临时客串帮忙的高大松肩上。高大松少不得动用此前在圈子里的人脉，各种请人喝酒聊天，具体细节一时难以尽述。最后的结果，总算是幸不辱命，确保了片子在寒假之前在国内正式上院线。 至于东夷那边的引进，顾诚完全没有去担心——权顺虞本职就是干这种掮客工作的，他爸权永泰今年又刚当上文化室分管对外文化交流的副室长。帮自己人引进一部片子，过个审，那还叫事儿？ 12月24日，平安夜这一天，《三丁目的夕阳》在全扶桑各大影院2000多块荧幕同时首映。 发行方东宝映画看在顾诚的品牌号召力以及他背后的巨大网络时代传媒资源份上、以及蔡明量的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BUFF和诚品影视给本片的发行合同开出的高分成，在宣发和联络院线上可谓是不遗余力。 顾诚一副不差钱的做派，根本没指望这部片子为他赚钱，他只是要传达自己的艺术价值观，把更多的创作人绑到他的分发平台战车上——当然，这个目标仅仅靠一部《三丁目的夕阳》绝对是做不到的，这部电影只是把顾氏三观铺垫了一个开头。未来顾诚还会有更深远更逼格的布局。 遇到一个几个月前刚刚入手了十几亿美元活钱的大土豪，东宝映画自然不会帮顾诚省预算。 不过，平安夜的首映倒也算不上是这部电影第一次进入扶桑观众视野。早在半个月前的12月9号，东宝映画就帮顾诚在东京选了有限的几家电影院，分出大约20块屏幕，进行了为期一周的“点映”。 所谓点映，就是限量在一个地方给大家试看，主要针对媒体和圈内人士。点映一般会比普通的公开首映提早半个月以上，进场时的安检扫描也会比较严格，要求不许携带手机、DV等任何摄像设备，防止枪版流出。 点映的好处，是可以让某些普通观众不太看得懂其逼格的高端文艺片，先被专业影评媒体看一遍，然后发文章剖析、帮助观众铺垫一个解读基调之后再看，更利于吸收。当然如果点映的口碑很好，也会影响到观众的选择，对影片起到良好的宣传效果。 只不过，对于顾诚而言，他答应东宝映画方面收钱安排额外点映，倒不是为了宣传和票房，而是听说了提前点映有利于赶上明年的扶桑电影学院奖评奖——在扶桑电影界，也有一个模仿米国电影学院奖（奥斯卡）模式的奖项，也学3000人票选团和电视直播颁奖等模式，把米国人在好莱坞玩过的那一套统统拿来。 而扶桑电影学院奖是每年3月份第一个周末颁奖的，要求所有参赛的片子必须是上年度12月中旬之前就已经上映的片子。以免某些片子上映日距离评奖期太近、票房数据和其他市场反应还来不及统计。 顾诚拍的是不差钱的文艺片，自然要奔着一些奖项去，所以一切为了便于参赛而导致的附加成本，他都毫不犹豫地掏了。点映之后，大量扶桑的影评媒体也非常关注这部片子，认为着实是不错的深邃之作，角度犀利，叙事老辣却又温情。 在专业媒体一致好评的状态下，大量吃瓜群众圣诞档观影的抉择自然是第一时间被影响了，所以《三丁目的夕阳》一开始就开了一个好头。 扶桑人是不过春节的，但是会学西方过新年长假，从圣诞到元旦。所以平安夜这天白天已经不用上班了，一上午就有超过10万名扶桑普通观众走进了电影院，观看了这部片子。按照04/05年800~1000円的票价，仅仅一个上午的票房就直接达到了一亿円。 （扶桑的电影票价比较贵，09年进入3D时代后普遍要超出1500円，日元贬值后换算成人民币也要80多块。3D时代之前，文艺片小制作相对便宜些，但也基本上不存在600円以下的电影。具体票价还要看地段，东京肯定贵一点。） 到了中午，关于《三丁目的夕阳》许多细节启示的讨论，一下子就窜上了雅虎扶桑的热搜词条。其他各大网媒和社交平台，包括从“米国爸爸”那边传过来的“YY网”上，晒电影票发鸡汤心得的人数便骤然多了起来。 这部电影，注定会有一个喧嚣的开场。 第98章 决堤洪流 “我看哭了。顾诚送中岛美嘉空戒指盒的那段，还说什么‘等我稿费再多一点，就把戒指也买给你’，中岛美嘉直接说‘给我戴上’还侧脸娇羞装流泪虽然这里是全片唯一一处最套路的地方，我还是最吃这一套，哭掉了我三张餐巾纸。 这部片子真该下午再去看一遍啊，最好是2点半开的场，五点出来，正好赶上夕阳，那就太唯美了。” 平安夜当天下午，各大影评相关的网站，就被诸如此类的文章充斥了，到处在谈论最新上映的《三丁目的夕阳》。 除了影评网站之外，相关的社交媒体也不甘示弱，置顶帖都是下面这种样子的： “我这个人是比较烦文艺片的，因为现在的文艺片导演都太作，追求看不懂，追求‘老子赚够了，就特么拍一部不赚钱的’显得他很雅。原先听那么多影评人和专业媒体在点映之后吹捧这部片子，我是很反感的，要不是我女朋友逼着我去看，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进场的。 但是结果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我以为展望未来反映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碾压社会的点映，充其量跟《恶灵侦探》那样冷酷无情；没想到《三丁目的夕阳》居然一边反应历史车轮的滚滚向前，一边又发掘出了本来历史书上认为‘应该被历史的巨轮碾碎’的东西，其实都有那么一丝半点被保留下来的差异化价值。” 这种发帖人一看就是个直男，属于那种对文艺片死硬抵触的反文艺青年，但是偏偏被一部片子给掰得向具有历史进步意义的真文艺低头了。 帖子后面，也满是追捧点赞的，把他顶上了最热门： “这部片子不但艺术了，高屋建瓴了，还于生活之中处处发现了美。我从没见过如此庞杂的社会群像戏，最后能够盘曲虬结得如此有厚度，生动，浓墨重彩。” 网上的这一切热点，很快被雅虎扶桑方面的自动算法监测到了。然后雅虎首页的“今日热点”和“娱乐”子版块下面置顶推送，立刻就被《三丁目的夕阳》相关帖子、文章占领了。 扶桑人在搜索引擎领域，是不用百度或者谷歌的，也不像东夷邻居那样自建了naver。扶桑人“触网”比较早，所以96~97年的时候，就养成了使用雅虎扶桑搜索引擎的习惯。此后七八年来，雅虎的市场占有率都没有被撼动过。 跟谷歌、百度那种相对纯净的、首页上除了一个搜索条别的什么都没有的搜索引擎不同。雅虎的技术比较古老，所以残留了大量上个世纪老式搜索引擎的残迹。 除了页面最顶端的那一横搜索条之外，下面都跟别的半导航页半门户网站一样，有密密麻麻的热点推送。眼下发生了些什么大事儿、热搜指数最高的内容是什么，都会被雅虎的算法抓取到之后，自动显示在首页上。（上个世纪，百度出现之前，新浪和搜虎的搜索引擎也差不多是长这样的。后来百度崛起后那些搜索就慢慢消失了。） …… 本来么，雅虎扶桑显示一下《三丁目的夕阳》的热点信息，那也没什么. 毕竟这就是事实，在这个平安夜，雅虎上最热的词确实是这部电影。 然而问题就出在，雅虎扶桑的董事长、ceo，正是如今跟顾诚势成水火的孙正意可千万别因为惯性思维而小瞧了孙正意，以为他只是一个成功投资人，而不是成功的企业经营者。 孙正意的软银持有雅虎扶桑51%的股份，是绝对控股方。他毕生投资过的互联网企业无数，只有雅虎扶桑是让他亲自投入精力经营的，或许就是因为扶桑是他的祖国吧。 当天下午，孙正意原本也在家里休年假，没有上班，结果一个偶然的机会上了雅虎网页找点儿东西，一看到顾诚上了热搜，孙正意就一阵气急败坏。 虽然顾诚在电影圈子里的投资和生意，与他孙正意毫无交集。但是顾诚这个人毕竟跟他结下了那么深的梁子，孙正意自然不介意全方位用尽所有不怎么增加成本的手段来打击顾诚。 他毫不犹豫地打通了运维部门负责人的电话，动用了他作为幕后大boss的权限。 “八嘎！运维部的采集算法怎么维护的！把所有《三丁目的夕阳》相关的热搜链接统统下掉！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搞不定的话，元旦之后不用来上班了！” 运维部值班的负责人被大老板一顿训斥，顿时非常惶恐，压力山大，千求万饶地表示马上执行。 然后一挂电话就屁颠屁颠跑去处理，把关于顾诚新电影的热搜传送门和谐掉，并且揣摩上意把搜索结果排序做出了调整。那些最追捧最说好话的链接统统排到后面去，差评全部排前面，让用户搜索这部电影名字时，尽量要翻十几页才能看到好评的链接。 一番运作，总算是把雅虎扶桑上关于顾诚的正面信息尽量压了下去。 可惜，孙正意的能量和本事，也只压得住雅虎引擎这一家的局面而已。其他渠道上关于顾诚和《三丁目的夕阳》的讨论，孙正意就鞭长莫及了。 比如如今在扶桑发展势头不错的yy网，这天到处都是分享看片心得的人，而且这方面的信息几乎都能上社交圈子里的热点。 大洋彼岸的yy网，2004年初的时候，还只有150万用户量，而且圈子局限于米国境内的各大高校，包括东海岸和加州两大块。彼时的yy网，投资界对其估值不超过5000万美元。 但是经过这一年的发展，在顾诚的充裕资金注入下，以及李莹、扎克伯格、萨维林等几个人的精密部署努力下，yy网的发展速度与历史同期的facebook也是不遑多让。 整个2004年上半年，yy网进一步扩散到了全美几乎所有层次的大学校园内，不再局限于东海岸和加州的名校。 因为其首先崛起于常青藤盟校和加州uc系、斯坦福系，所以yy网在米国的鄙视链地位不容小觑。一旦渠道下沉，在名气不那么响亮的大学里面就显得非常有逼格。加上其邀请制的饥饿营销策略，硬是让绝大多数学生用户认为“在已经有myspae的情况下，再开通一个yy网空间并晒晒个人社交圈子，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6月底学期结束的时候，yy网在米国的用户量达到了680万人，几乎占到了米国在校本科生总数的60%（2005年米国有1100万本科在校生，包括680万公立、420万私立。另有650万人的两年制高中后教育机构，相当于国内的大专，但是比国内的大专少念一年。） 从暑假开始，yy网在扎克伯格的建议下，和李莹再三谋划后，出台了yy网的大专生和高中生版，进一步依靠鄙视链吊打其他有装逼心的低学历在校生。原本被排斥在yy网社交圈子之外的高中生和大专生，在短短的暑假两个月里，就汹涌涌入yy网，到三季度结束的之后，yy网的实名制用户规模就再次翻倍，达到了1300万人。 如今到了圣诞节，米国国内的yy网用户量已经突破2000万，整个四季度除了在校生之外，很多已经毕业踏上工作岗位的校友也纷纷反哺进来，加入到yy网的圈子中，yy网依靠名校撑起来的社交逼格，被扎克伯格和李莹、萨维林的运营组合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从暑假开始，yy网正式开始了海外扩张之路，暑期里首先侵入了英国、加拿大和澳洲、新西兰四个主要英语国家，并且在这四个国家培养起了最初的100万用户。 四季度的时候，顾诚成立了两家实际上独立于yy网之外的、只是名字上还挂着‘yy亚洲’字样的全资子公司。由诚品控股实际持股控制、理论上和人人网、yy网并列。 这家公司伪装成yy网的东亚子公司，打着“米国爸爸”的强势文化，来扶桑和东夷大肆捞取用户资源。先从东大、早稻田或者汉城大学、成均馆大学入手，短短一个月就利用了人人网和yy网的优势经验，攻陷了扶桑和东夷最顶尖的十几所大学，然后开始渠道下沉、不过三个月就发展出了100多万用户。 虽然受众还不多，却是众所周知的高逼格社交圈子软件。 其实顾诚也很想直接用“人人网”来做海外版的，但是最后考虑到扶桑人和东夷人比较难接受华夏的文化入侵，而对于“米国爸爸”的东西，这些“洋奴”倒是很能接受，所以顾诚只能多此一举套个皮“悄悄地进村”。 另一方面，“人人网”上发布的内容是要受到国家的监督和和谐的，而外国人对这一套显然不太能接受，尤其是扶桑人一贯的文化传统是政府不能监督舆论传媒，为了防止被扶桑百姓抵触，顾诚综合考虑之后才没用“人人网”。 在顾诚的布局里，以后“人人网”就用于应付内容审查的国家，而“yy网”就布局到内容非审查的国家，两套体系内容无法互通，各自成为一个“局域网”。 眼下，孙正意在雅虎扶桑上疯狂围剿关于《三丁目的夕阳》的宣传信息和好评传送门时，“yy亚洲”上数以万计的圈子用户，正在成为为《三丁目的夕阳》造势的自带干粮五日元档。 短短一个下午，孙正意就愕然发现：曾经他不想让扶桑人民看到的、或者希望扶桑人民晚一点看到的东西，现在轻松就绕过了他的防波堤。 顾诚和孙正意之间的争斗，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网络游戏圈那一亩三分地上了，而是都已经杀到孙正意的老巢了。 第99章 哥听的不是歌 六本木的夕阳已经落下，平安夜的夜空中，弥漫着冬日的雪花。所有的街边树木上，统统扎着灯串儿。六本木的行道树多半是樱树，如此时节，灿白的灯串儿和雪花融合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雪，是灯，还是穿越时空的樱花。 2004年的12月24日，既是平安夜，又是一个星期五，所有人的生物钟，都天然沉浸在狂欢的节奏中。从六本木，乃至整个东京娱乐区，都笼罩在《メリクリ》（merry-chri）的歌声里。 顾诚的迈巴赫s600防弹车在涩谷线上疾驰，望着两边挂着灯串儿的樱花树，顾诚心有所感，把车窗摇了下来。 “thehitehitesnosingtonight，makeaishuponyourkiss……”高潮部分的袅袅余音，混合着雪花，随着车窗的打开，此起彼伏地飘了进来。 车子驶过一家又一家就把、ktv、影院、迪厅的门口，可以感受到一阵阵的声浪忽高忽低，错落有致。 顾诚听了会心一笑。 作为本年度扶桑最火的一首歌，又是当红小天后的新专辑主打歌，和圣诞雪夜的静谧温馨氛围又是那么贴切，所有娱乐场所没有不蹭热度的道理。 他不由想起五天之前，也就是上个星期天，他特地看了富士电视台的娱乐脱口秀节目“新堂本兄弟”。那一期的嘉宾正是权宝雅，向粉丝展示《メリクリ》专辑背后的一些花絮。 后来就听说，那期“新堂本兄弟”斩获了高达23%的单期收视率！把富士电视台企划部全体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此前的三期节目里，吉川晃司、小川直也、上户彩这些嘉宾，分别都只撑起了8~9%。权宝雅出场后一下子让这个数据高了将近两倍！（给个参照物，2010年10月，akb48上“新堂本兄弟”，是10%收视率，当年最高。） “顾总，开窗您不冷么？”顾诚刚刚沉浸在回忆中不到半分钟，就被煞风景的保镖兼司机提醒他关窗。 顾诚眉头一皱：“我想听歌！” 司机被积威所慑，期期艾艾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揣测着商量：“您是想听权小姐的《メリクリ》？车上有碟，要不我给您放？我得对您的安全负责……” “你觉得我的仇家多到了有人会在东京街头开枪的程度？你觉得会有人知道我恰好在这个点开窗？你懂什么！” 顾诚说完这句话，司机终于安静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一阵扫兴。 …… 如此红得发紫，让眼下权宝雅在出行的时候不得不小心又小心，免得闹出被路人认出来后造成自相践踏的大惨剧。 约的是晚上7点，时间还没到。她站在西涩谷一家toho院线的vip通道门口，全身裹在一身黑色细腻羊驼绒呢面料的大风衣里，戴着一顶小巧别致、压得很低的女士帽，俏立雪中。 月中点映的时候，权宝雅还在为voaloid录音源，所以没去看点映。录制工作大约耗费了40天的时间，到15号左右才完工。出关之后，又赶忙去富士电视台的年终宣传节目录制综艺，可谓是忙得脚不点地。 平安夜和圣诞节可以难得地休息两天，忙完之后27号开始又要准备nhk的年终红白歌会。她已经上过三次红白歌会了，不过从来都没做过红队1号歌手，往年都被滨崎步、安室奈美惠或者宇多田光压着。今年总算是登顶了，她可不想错过这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这也是她在扶桑歌坛最后有动力去追求的荣誉了吧。红白pk登顶之后，或许她又会陷入更大的迷茫。 仅有的两天休假，当然要陪诚哥看首映了。 影院门口人来人往，几乎每一群散场的客人里面，都有人在夸赞《三丁目的夕阳》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搂着一个像是援j的小姑娘来看这个电影，本来看样子是小姑娘拖他来看的、大叔本该兴趣寥寥。然而出来的时候，连大叔都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这么宏大温馨的片子，居然能够做到所有的线索坑都填回去。每一个‘被历史车轮滚滚碾碎’的小角色，都能有一个善终。起码二十年间，天下文艺片无双无对。” 另一边，一对杀马特发型的涩谷情侣，唉声叹气地离场，那男的一步一抬头地感慨：“就是题目有点取错了，为了留恋怀古非要用‘夕阳’，要我说还是‘朝阳’比较好。” “你懂什么。”妹子本来想辩解，结果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权宝雅每每听到路人夸奖这部电影，她内心就忍不住跟着与有荣焉，有一种凑上去听个明白、甚至搭讪讨论的冲动。幸好她训练有素，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造次。 似乎看完这部电影，无论是涩谷杀马特，还是猥琐大叔，抑或是援j妹，都披上了一层人性的光辉。 权宝雅身边围着两个戴墨镜的女保镖，见雪大人多，善意地劝阻：“小姐，到里面等吧？外面冷。” “不要，我会注意不被认出来的。”权宝雅眉头一蹙，宁可站在雪地里，跺着穿高跟鞋的脚取暖。 那些保镖，怎么能体会她的心境呢。 熬了几分钟后，终于等来了顾诚的那辆迈巴赫s600防弹车。 “怎么站在外面等，不冷么。”顾诚刚一下车，看到权宝雅站在雪地里跺脚，顿时一阵心疼，连忙解下自己那件阿德莱拉.范思哲小姐手作的风衣，给妹子披上。 为了今晚请权宝雅看电影，顾诚可是提前包下了这家toho院线一整个厅的票。 “在里面怪没意思的，我喜欢听别人讨论你的电影你怎么也跟那些保镖一样没情趣了。”权宝雅傲娇地一嘟嘴，自然而然地把脑袋靠在顾诚的肩膀上，微微往他怀里蹭，“听散场的观众从眼前走过，一个个都在夸你的电影，我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顾诚这种冷面冷心的脾气，竟然也忍不住有些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搂过妹子的腰肢，依偎着往里走。 到了影厅里坐下，距离开映还有几分钟。整个大厅里空旷旷的，只有四角坐着保镖。 80个人的迷你厅，中间全部都是双人的情侣座，只有顾诚和权宝雅两个看片的正主。 顾诚把衣服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温柔地握着权宝雅纤细的玉手，把它们焐热：“谢谢，为了听别人赞我，手都冻成这样了。” 权宝雅恬淡地一笑：“跟我还说什么谢，再说你不也帮我焐了么。” “其实吧，刚才我来的路上，也是一路上把车窗开着，司机还奇怪，说那么冷的天，而且闹市区不安全，劝我把窗关上。结果你猜我说了啥？” 权宝雅忽闪着眼睛，微微有些迷离，但又猜不透顾诚的幌子：“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呗。” “我说，我想听歌……”顾诚说到这儿，似乎陷入了回忆，顿了一顿语气。 然而，权宝雅立刻心有灵犀地捕捉到了，她的双眸忽闪过一阵感动的泪光：“你是想听我的歌，你是想听到全东京的人、都在听我的歌，对吧？” 顾诚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然后再解释，见权宝雅那么干净利落猜中了他的心情，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唯余会心一笑。 权宝雅的手已经被焐热了，顾诚放下妹子的双手，自然而然把她搂进怀里：“你果然最了解我了。” 权宝雅像小猫一样放松地蜷进顾诚怀里，设身处地地劝解：“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听说你生意上得罪了不少人。坐防弹车还开窗，不光冷，还危险。” “别说这些煞风景的了，看电影吧。您能有那种细腻的体会，我想这部片子应该很能打动你。”顾诚抚慰着妹子柔顺的中分黑长直，让妹子安静下来。 电影很快开场了。一副众生的群像，从点点滴滴开始汇流，聚拢。 开篇，铃木车行的一家人，在整个丁目上首次买了电视机。 隔壁的漫才馆，衰老的落语师和别的漫才艺人，面对着电视的冲击，生意越来越差。 新媒体的冲击，让坚持操守的作家、主角茶川越来越扑街。 满头大汗蹬着自行车送冰块儿的大叔，还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危机已经接近了，还在为“町民们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夏天买冰块的越来越多了”而窃窃自喜。然而等到片子放到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随着冰箱也开始普及到町民们家中，卖冰块的大叔也只有颓然酗酒，感慨自己的失业。 生活的长卷，渐渐铺开。越来越多的人物，一个坑一个坑地填了进来。 被电视冲击的落语师，找到了专注单口互动的新生存方式。 扑街了的作家，找到了轻小说流行时代，不写轻小说的活法。（虽然‘妻离子散’） 失业了的卖冰块大叔，重新转型改卖雪糕，虽然在烈日底下擦汗的次数更多了，但“希望天气更热一些、生意能更好一些”的心情并没有改变。 没有人被淘汰，没有人被消灭。被消灭的，只是没有抓住自己作为一个人、那份区别存在价值的人。 被消灭的，只是没有找到自己人生不可复制性的人。 虽然这本质上还是一部“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的文艺片，但是比世界上其他文艺片而言，这部文艺片展示出来的残害和碎片，都那么有美感。 权宝雅突然觉得很细腻，很有代入感。 是啊，复制和盗版，能够把歌复制过去，满足人们听到《メリクリ》这首歌的需求。 但是，靠复制，能够满足人们“欣慰地发现全东京的人都在听这首歌”的精神需求么？ 不能。 复制和盗版，也能够把电影复制过去，满足人们看到《三丁目的夕阳》这部片子的需求。 但是，靠复制，能够满足人们“欣慰地发现世上有那么多人跟你一起赞这部片子”的精神需求么？ 不能。 所以，电视，电影，互联网，无论怎么复制，总有马太效应的边际成本无法消灭到的角落。 那些宁静的角落，就是人类个性存在下去的意义。 一条被弹幕再创作之后的视频，已经不是当初up主上传的那一条了。 第100章 令人恐惧的寂静 一样东西对某个具体的人而言，其价值量的多寡，自然是与这样东西对此人的稀缺程度而定的。 对于顾诚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华夏传媒界首富、首帅而言。 性，自然是最不值钱、最不匮乏的。只要他想，性可以和空气一样充斥他的生活。 美色，比性稍微好一点，但也太匮乏，不值钱。随便一勾手，万千美色随便娱。 爱，比美色更稀缺一些，需要和值得让他拿出一部分灵魂去关注与呵护。 但爱还不是最匮乏的、 最匮乏的，其实是属灵的相互欣赏。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顾诚会心一笑，自然而然相互欣赏的女生，实在是太少了。 那种“我其实不在乎听你的歌，只是灵犀一动不小心听见全世界都在听你的歌”与“其实你不在乎是不是在看我的电影，但是欣慰地发现全世界都在赞我的电影”之间丝丝入扣的巧合，比爱更加稀缺。稀缺到连****美色都没法予取予求的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唯有BoA权。 相看两不厌的相互欣赏，其实比爱还要难得多了。 以至于顾诚一时之间不好意思用爱去玷污那种欣赏。 所以，这个平安夜没有发生任何“血光之灾”，就那么安详地度过了。 权宝雅静谧地看了三个多小时的电影，最后发现一句评价都说不出来——如果语言的概括表达力足够，人类还要电影干什么？ 至少最顶尖的电影，是无法被三言两语概括的。 …… 跟顾诚玩了两天之后，权宝雅就去NHK电视台准备红白歌会了。 顾诚这边，票房报捷的喜讯雪片一样飞来。 “平安夜首日票房破4亿日元。” “圣诞节当天冲高至5.3亿日元，上映48小时总票房9亿，累计观影人次破百万。” 发行商东宝映画公司，因为同时还是本片的主要院线之一，手上捏着全扶桑范围内数百家的TOHO影院，所以票房统计数据获取起来非常便捷。 得到数据之后，东宝映画的发行部高层无不激动得无以复加。如此佳绩，在近年来可谓是非常少见的了。 九亿日元！ 在2005年暑期、人民币进入升值通道之前，按照14块左右的汇率折算过来，也差不多相当于6300万人民币或者850万美元了。 刚刚过去的04年，号称“人类影史上票房第二牛的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指环王3》，全球票房是11亿美元（第一是《泰坦尼克号》） 即将到来的05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百万美元宝贝》的全球票房是2亿2千万美元。 当然这或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毕竟除了《泰坦尼克号》和《指环王》出现的年份之外，当年票房最好的商业电影并不是那些拿奖最多的。 但一部定位在文艺片、教化世界指明路的电影身上，同时取得牛逼的票房，绝对是一个让同行震惊的光环。 就扶桑国内的行情而言，一部电影的最终国内票房超过50亿日元，就能排进整个扶桑电影史前20名，超过100亿日元，就能排进前10。 “首周末”两天9亿，妥妥地注定了这部片子已经轻松锁定史上前20、很有希望进入史上前10。 东宝映画方面自然是第一时间把相关数据报捷给了各大相关媒体，以求加强宣传造势。 顾诚本来没图这部片子赚钱，他也知道投资小，所以给了发行商更高的分成比例，让东宝映画乐于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更难得的是，随着票房的飙涨，这部片子的口碑并没有和其他过度营销的电影那样随之下滑。 绝大多数的牛逼电影，因为吹捧的人多了之后、形成口碑营销惯性之后，有些标新立异的人酒会觉得腻歪厌烦，逆反性地黑一下。但《三丁目的夕阳》竟然连让专门想上门黑的人都不知道如何黑下嘴。 “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让我有共鸣的电影，还拍得不矫情。” “我从电影里看到了守破离。” “我炸了二十年天妇罗，我一直怀疑天妇罗是炸不出道来的，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滚特么麦当劳的自动油炸机！” “我是一个刚刚出师的寿司师，我原先觉得我是师傅有点老古板，只会压榨我。看完片子之后师傅请我喝了一次酒，我们和好了。” “我看过木村宗慎玩茶道，我以为他就是个装逼的，看完电影之后我发现原来的自己眼光太幼稚了。” “破之后的碎片和残骸都能那么美，最后离出了新的活法，新的干法。我觉得稻盛和夫都应该去跟顾诚学学怎么做人。” “我原先看那么多人赞，看得烦了，想黑一下。因为别人吹，我以为这是一部装逼求让人看不懂的文艺片。但是看完我才发现，原来文艺片里竟然会有让草食男都看出活路的异类……这这这让我怎么喷？” “曾经我以为‘人类历史上有过让工人和资本家都非常拥护的统治者，比如元首’这个话是德棍们的吹嘘。可是既然这个世界上能有《三丁目的夕阳》这种让文艺青年和扑街青年都心悦诚服的作品，那前面那个命题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该赚的眼泪一分不少地赚了，既有文艺青年的，也有扑街屌丝的。 赚完眼泪钱之后，把美好打碎给人看之后，却留下了一丝让被淘汰扑街屌丝们不绝如缕的活路错觉，那赚钱的境界就不一样了。 YY亚洲的用户量，竟然在这个圣诞档里，都被带掣着有了长足的发展。 因为孙正意的软银、雅虎扶桑的封杀，很多主流网媒上不太好找对《三丁目的夕阳》好评的共鸣社区，看过电影的人写心得和晒电影票的需求也得不到宣泄。 最后那些网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上YY网鲍照晒心得，求围观点赞。在这个经济衰退、人人迷茫的草食之国找到了一个抱团取暖的港湾。 本来，12月24日之前，YY亚洲在扶桑的用户量是65万，在东夷是40万。短短两天之后，12月26日YY亚洲再统计后台数据时，就达到了76万，到元旦当天的时候，竟然突破了100万，而后才渐渐趋缓。 东宝映画自有的TOHO院线，几乎把《三丁目的夕阳》的排片率提高到了令人发指的80%，让扶桑所有同行羡慕得要死。 扶桑其他各大院线虽然不会跟东宝那样因为高宣发分成而死命排片，但它们也不会跟院线本身的利润过不去，60%以上的排片率是必须的。假期内最高峰的时候，该片在扶桑的上映荧幕数逼突破了5000块。 这一系列的风助火势水涨船高，使得这一周多的新年假期，对票房的促进效果凶残非常。两天9亿、三天15亿、一周27亿…… 1月3号，一个星期一，也是元旦假期之后第一个工作日，到这天为止，《三丁目的夕阳》票房定格在了40亿日元。 随着大伙儿重新开始上班，票房的增速明显出现了一波回落，每天只有晚间档依然火爆，至少每晚供应1个亿日元的票房。 而且让制作、宣发、院线三方都甚感欣慰的是，《三丁目的夕阳》带来的夜生活容忍度，显然比同期的其他电影高得多。 本来这两年午夜场除非是放限制级的片子，否则很难有高票房，因为扶桑人压力大、很少有人有精力熬夜看文艺片。但《三丁目的夕阳》让TOHO院线忍不住诱惑，尝试着在工作日的午夜场继续大量排这个片子。 最后竟然上座率比那些H的小电影还高，然后其他院线闻风也纷纷跟进，确保每天至少3场的高上座率，连后半夜到凌晨3点的这场，都能有20%位置有人。每天后半夜还能为片子斩获三四千万日元的纯进账。 据说这一来，倒是颇苦了这阵子那些扶桑的***导演和明星。***小泽老师波多野老师纷纷哀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都特么已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顾诚你还好意思抢姐妹们卖肉这点辛苦钱？ 五个工作日下来，总计斩获9亿日元票房，加上此前累计的40亿，《三丁目的夕阳》已经进入了“扶桑电影史上票房前20俱乐部”。 而这个片子才刚刚上映了半个月呢。 1月9号、10号，假期开工之后的又一个周末，所有的电影界观察人士都在猜测“这个周末会比最初的长假时衰退几成日均票房”时，结果却再次让大伙儿打脸了。 因为根本没有明显的“假日日均票房衰退”，依然是每天5亿左右地狂飙突进。 此后的一周也是如此，直到1月17号这个周末，单日票房才慢慢跌到3亿多一天，大约比最热门时降低了30%，此后数周大致上也会延续这个格局。 到一月底，票房数据突破85亿。 2月8号，邻国的华夏、东夷过春节的时候，扶桑票房累计93亿。3月份该片在扶桑下档的时候，最终票房定格在了117亿日元，挤掉了110亿的老片《南极物语》，最终位居扶桑影视票房第5名。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东宝映画在《三丁目的夕阳》上映之前两个月，刚刚推出过一部年度重磅动漫大制作《哈尔的移动城堡》。 靠着动漫特效剧高昂的单张票价（在扶桑特效动漫的电影票定价都很贵，所以最容易冲票房的都是动画片，也算是扶桑国情），《哈尔的移动城堡》在观影人次仅仅比《三丁目的夕阳》略高一成多的情况下，就夺取了195亿日元的票房。 从这个角度而言，《三丁目的夕阳》也算是“生不逢时”了，最终在扶桑国内，也只冲击到了“年度票房第二”的成绩。 不过这个成绩也已经超过了年度第三作品、“扶桑剧女神”长泽雅美的成名力作《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足足30亿日元。 何况，与其他扶桑电影相比，《三丁目的夕阳》还有一个额外的优势： 这不是一部只有扶桑人才会看的电影。 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迈入2005年，在寒假来临之前，东夷、扶桑已经先后引进了这部电影。 电影的扶桑背景，随着普世的意义，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同样在同质化马太效应中挣扎的东夷人，也需要这样的鸡汤给他们的灵魂续一秒。 第101章 风口浪尖 顾诚不可能在扶桑呆到电影下档，他没那么多时间。 实际上，元旦假期之后一周，他在扶桑的工作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2005年的春节比较晚，在2月份。1月20之后，国内和东夷差不多就开始放寒假。 《三丁目的夕阳》要想赶上贺岁档的有利时机，基本上在扶桑上映之后三个星期，就该搬到国内和东夷。 另一方面，《诛仙》的不删档公测是在圣诞节之前开始的，公测期一个月之后，游戏就要正式开始卖道具收费了。收费的时间点基本上也在1月20号之后。 顾诚名下的其他好多生意，也会在年关前后推出许多大的动作，需要顾诚亲自督导。 比如，听说腾云的马-周二人狼狈为奸，最多再有两个多月，就即将弄出“财付通”这个线上支付软件，顾诚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要在“财付通”出现之前掐准命门搞一波事情。 历史上的财付通是2005年9月上线的，如今因为“支付宝”提前了将近两年成型，马腾抄抄抄的脚步自然也提前了。 只是因为在03年互联网寒冬结束之前，腾云本身也在寒冬中步履蹒跚、无力大肆扩张。好不容易捱到寒冬期结束，又因为YY系的竞争而屡次陷入财务上的困境、整合外部资源的进度被大大拖慢。以至于04年年中才拿出Ipo后的闲钱重金拉入周老板的资源，开始全力布局。付出了比历史同期多得多的代价，最后也才做到比历史同期提前区区半年上线“财付通”。 又比如，顾诚筹备的NIcoNIco视频网，大约在2月份也能完成技术方面的初步建站工作，上线无弹幕版本的1.0网站，抢一下寒假的先机让亚洲网民尝尝鲜。至于后续的功能，可以慢慢再改版添加，以免网络压力过大。 按照计划，具体的网站上线时间大约是情人节这天。 因为YY网络科技的企划部门经过反复调研考证，认为国人在过年前后是没啥上网空闲的——连某点中文网的数字都显示，过年期间付费读书的人要暴跌4成，这种时候开张着实不够利市。 而且眼下才05年，作为网络视频诞生的元年，大部分人看央视春晚的习惯还有非常大的惯性，也不知道网上有什么优质内容，所以抢这个年关着实没啥意义，不如等到情人节这天已经年初七都过了、单身狗们约不到妹子需要一个人上网疗伤再重磅上线。 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数据，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2005年的春晚，是历史上收视率最高峰的时候，达到了38%，到06年就跌到了31%，此后十年都在30%~32%之间徘徊，直到的媒体形式出现后才进一轮下跌。可见一个成熟的网络视频体系，对电视春晚的冲击效果是非常稳定的—— 只要有一个口碑不错、大家都明确知道网上有啥资源的视频网站存在，就会有两成规模的原本电视观众被引流到网络上。但是不管视频网站再多、内容再优化、视频分辨率再高，也就只能稳定吸到那么多人了。剩下的“顽固用户”是不会随着网络的发达而放弃看春晚这种具有一定仪式黏性的电视节目的。（当然实际结果可能没有央视粉饰地那么好，因为统计收视率是按户统计的，所以只要一户人家有一个顽固老人开着电视机，就会统计到这户人家还在看春晚。而实际上每台电视机前的人数，是会随着网络视频的深化而逐渐减少的。）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顾诚亲自出面处理的。 …… 因为电影的火爆，社会公众关注自然是少不了的，各路媒体蹭热度做节目的决心也同样火热非常。 早在元旦这周，权宝雅结束了新年红白歌会的活计、成功带领红队获胜时，顾诚就从权宝雅的渠道收到了几档关于《三丁目的夕阳》电影的综艺访谈节目。 尤其是权宝雅刚刚上过、而且收视大爆的富士电视台“新堂本兄弟”节目组，在看到了《三丁目的夕阳》票房口碑双大爆之后，很想通过权宝雅托个人情，把顾诚请来。 妹子年轻脸嫩，不会拒绝人。加上“新堂本兄弟”节目半个月前才刚刚专门抽出一周的节目来宣传她的新专辑《メリクリ》，于是权宝雅碍于面子，就在红白歌会结束时、趁着顾诚来现场观看的机会，把这个邀约说了。 “祝贺你，总算做了红队一号，还赢了。”看到权宝雅下场收拾一番、坐回嘉宾区的时候，顾诚第一个站起来跟妹子拥抱祝贺了一下。 作为“扶桑春晚”的红白歌会，历来都是男歌手白队、女歌手红队的分组模式，所以能够做到红队一号，基本上就代表在扶桑歌姬里的地位了。04年以前，历届红白歌会赛况还是比较胶着的，比如01、03年是白队胜，02年就是红队胜，基本风水轮流转。 在平行时空，05年开始扶桑歌姬普遍衰落，因为力挺松浦胜人事件，导致曾经的一姐滨崎步退出各种比赛，很多涉事的艾回歌姬也受到影响，以至于此后一直到2010年代，连续六七年都是白队获胜。 如果历史没有被改变的话，权宝雅今夜拿到的荣誉，也算是她在扶桑歌坛的人生巅峰了。此后随着一道道bUFF加持光环的褪去，应该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缘了。 “谢谢，觉得现场好看么？”权宝雅笑得很甜蜜，那一刻似乎回归了未成年少女的状态。 “和电视上想象的不太一样。”顾诚回答得很自然。 两人的攀谈非常得体，却引来身边其他歌姬一阵阵艳羡的眼神。 权宝雅顺势转达了人情请托：“对了，富士电视台的‘新堂本兄弟’想请你去做一次访谈，聊聊你的电影幕后，你觉得……” 顾诚微微有点惊讶：“新堂本兄弟？就是你上次圣诞节之前上的那个？那个不是给歌手上的么？听说还有恶搞八卦环节和现场献唱环节……我还是算了吧……” 大部分扶桑综艺节目，其实都是有一点点恶搞到……变态的。 毕竟这个国家的传媒竞争太激烈，为了博眼球拉动收视率，总要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隐私，来换取大家关注。 比如平行时空的权宝雅，在参加半个月前那场“新堂本兄弟”时，就被主持人逼问作为艺人而言、毕生最没自信的缺点是什么。然后权宝雅被迫回答是“个子矮，只有1米56，不得不天天穿高跟鞋”。然后还被主持人现场要求脱掉鞋袜光脚量身高验证，好生“羞辱”了一番。 当然这些花絮，在如今这个时空自然是没有发生——因为权宝雅13岁就认识顾诚了么，在顾诚的善意提醒下，她连续五年都有用磁疗仪松弛大腿肌肉，防止从小练舞过于残酷变成小短腿。现如今18岁的权宝雅，好歹也有1米68的高挑个子、婷婷玉立大长腿，所以主持人自然要换一个隐私问题“羞辱”她。 不管怎么说，顾诚这种咖位逼格，怎么能去参加那种靠窥探人隐私来恶搞的综艺节目呢？ 他也不是说完全不能上综艺，至少给个唐纳德的《飞黄腾达》或者萨贝宁的《开讲啦》之类的节目，唐纳德马风李彦红这种传媒大佬本人都会去的那种，才配得上他顾诚如今的地位。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委婉地解释了一下，权宝雅也觉得有些羞耻，脸一红没有再提这事儿。 红白歌会结束当天，一夜无话。1月3号重新开始上班那一周，随着扶桑这边票房和口碑一路走高，以及权宝雅数次帮顾诚放出风声去婉拒那些闹着玩儿的综艺节目。于是更多比“新堂本兄弟”逼格高得多的节目——不再局限于娱乐综艺节目，而是有专业的影评媒体记者——开始提出邀请，表示愿意上门采访、而且按照顾诚的意愿来剪辑播出最后的访谈内容。 这一步松口，总算让顾诚略微满意了一些，最后他挑挑拣拣一番，接受了一家《moviewalker》的专访预约。时间定在1月9号，星期天。 然而，这场采访注定是不平静的。 因为就在采访开始之前，1月7号那个周末，《三丁目的夕阳》就打开了海外市场，在东夷开始了首映——因为权顺虞帮顾诚跑部，引进审片的进度快了不少，大大出乎了去年投资方和宣发方的预料。 以至于《三丁目的夕阳》在东夷的映前宣传活动，最后是不得不加急压缩了宣传期。 不过幸好东夷人原先很少看扶桑片，所以宣传不宣传也没差多少。 东夷本地的文化审查保护，注定了他们哪怕愿意接受外国片的屠版，也只接受米国爸爸的好莱坞大片来肆虐。至于扶桑人的货色，本来就在被文化抵制的行列。毕竟东夷人自古以来都有一种“虽然我们的文化是从唐土传播过来的，但至少倭寇那边是从我们这儿传过去的”文化优越感。 《moviewalker》的记者在采访前两天听说东夷那边上映了，开始也就是一笑置之，准备等着看该片在东夷市场扑街。然而最后的结果，却让记者们大跌眼镜…… 第102章 这不科学 矢泽果步是扶桑权威影评媒体《moviewalker》的一名资深记者，30岁光景，长得还算白净，在扶桑女人里面已经算挺难得的了。毕竟扶桑女人大部分挺丑，再漂亮的都进演艺圈了。 今天她将要采访《三丁目的夕阳》的编剧、主演、投资人顾诚，以及本片导演蔡明量。 在采访之前，她做了大量的功课。而且随着各方面最新消息的不断，她的功课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直到上场采访的那一刻才能停歇。 《moviewalker》虽然不是扶桑访问量最大的影评社区，但却是相对而言最兼顾流量和专业性的。一定要在后世的华夏国内找一个对标产品的话，《moviewalker》比豆瓣的逼格高一些，而且有出专业媒体人评论专刊，但访问的流量占比肯定比豆瓣少。 如果只看人多人少，全扶桑曝光流水最大的肯定是“雅虎映画”了。但正如很多国家的通病，访问量最多的网站往往处在鄙视链的最底层，小白人数也最人多势众。 加上扶桑的国情特色，导致“雅虎映画”上充斥着二次元爱好者，清一色都是看动画片的渣宅，以至于传统三次元电影当中自持身份的拿奖导演、制片都不愿意接受“雅虎映画”的采访了。 顾诚自然更不会接受，尤其是眼下他跟雅虎扶桑大老板孙正意关系如此恶劣。 采访地点选在“YY亚洲”的公司总部，位于西涩谷的一幢写字楼，那里介于涩谷和六本木之间。顾诚大手笔斥资买下了整整五层写字楼，准备把这一代打造成未来他在扶桑事业的大本营，未来的NIcoNIco视频网成立后，其在扶桑的子公司也会设在这里。 赶去采访地点的半路上，矢泽果步坐在公司派的保姆车后排，依然抓紧时间翻阅笔记本电脑上开着的邮箱，接收关于电影的最新海外咨询。 “1月7日，东夷首映日，观影人次2万4千人；1月8日，周六，NAVER热搜指数蹿高至映画类第一，好评率9.3分，口碑效应作用下，当日观影人次飙升至8.7万人。 今日截止目前的预售票额度推算，观影人数不低于14万人，院线排片率进一步走高，为98年以来扶桑资本作品排片率最高。预计上映三天总观影人数超过26万人次，累计票房冲击30亿夷币……” 看着这些数据，矢泽果步一阵理解不能。 她是资深媒体人，知道东夷人对扶桑电影的抵触。 在东夷这个5000万人口的国家，能够上1000万观影人次的就属于史上前三级别的史诗巨著了。而且多半是要利用一下东夷人强烈的“受迫害妄想”民族主义情绪，或者是米国爸爸的好莱坞最顶级大作。 比如今年的票房冠军《太极旗飘扬》（陈述历史而已……当然我不喜欢，这是个韩战版的“抗x神剧”），就是典型的靠卖燃卖出1000万人的。 未来的世界票房冠军《阿凡达》，或者东夷本国卖燃卖到极点的《鸣梁海战》也属于这种情况。 如果不卖好莱坞顶级制作、不卖民族注意和受迫害情怀来捞钱，稍微理性一点的片子，哪怕是史上最牛，也没超过600万人次的——这还是东夷人自己拍的情怀片。 如果是米国以外其他国家的进口片，纯走票房的商业片，在东夷成绩最好的也就200万观影人次。 “按照首周末26万人来评估，算上五个工作日，大概能有35万人。如果能把每周衰退率控制在25%，再加上东夷人过年的加成，冲一冲100万人还是有希望的——创纪录是不可能的，但也已经非常惊人了。” 矢泽果步思忖着：毕竟跟“史上最成功的非米国进口片”相比，这部片子身上背着两个很不利的因素：第一，这是扶桑和华夏资金合拍的片子，文化有抵触。第二，这是一部文艺片。 100万人看，已经是一种创造历史的存在了。 她想着想着，车子已经到了地方，YY亚洲的工作人员在楼下接她，殷勤地把她请到楼上。 在一间三面都是透明玻璃墙的狭长会议室里，她看到了那个神秘俊朗、又有着巨额财富的21岁传奇青年。 本片导演蔡明量也在旁边陪着喝茶聊天等采访。 茶是湾湾的功夫茶，不是扶桑茶道用的抹茶，蔡明量亲自动手。 顾诚不懂这些，就只管喝。 矢泽果步谦卑地踏着小碎步，疾趋到顾诚面前鞠了个躬：“嗨~顾桑，蔡桑，非常荣幸能得到两位的接待。我代表《moviewalker》感谢你们能够在众多的媒体中、选择鄙社作独家专访。” “玉置小姐客气了。”顾诚也不多废话，站在他的地位，跟记者客套是没必要的。 蔡明量也给矢泽果步面前斟了一杯茶。他是个基佬，对美女没什么兴趣，只不过05年还没出柜。 矢泽果步逊谢着喝了，然后娓娓问道：“顾先生，其实业界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以您这样高贵的身份，还会亲自来拍电影呢？” “没为什么。”顾诚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喜欢，就是想拍这个题目。” “呃……还真是性情中人啊。”矢泽果步气息一窒，心说这样任性的土豪还真是不多见。 因为正带着录影师录制实况呢，她只能勉力发挥自己的应变才能，帮顾诚圆场捧哏：“那我能理解为，就跟有些人在大众面前唱歌，是为了赚钱谋生、办演唱会。有些人唱歌只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才艺，或者纯粹喜欢，就跟去KtV消费一样？” “很好的比喻。”顾诚抿了一口茶。 矢泽果步见已经那捏住了节奏，缓了口气：“那为什么是扶桑文化背景的呢？众所周知，您虽然曾经是亚洲巨星——对不起我说‘曾经’这个词并不是有意冒犯您现在的人气，我只是强调您在未成年之前，曾经是演艺圈人士，后来成年之后随着生意做大就渐渐淡出了——但是您在华夏国内的人气才是最旺的，号召力也最明显。为什么您会选择来扶桑拍这种年代文艺的题材呢？” 这个问题，总算让顾诚需要装模作样花时间想一想了——并不是他不能瞬间秒答出来，而是他需要装得无奈一点。 “唉……或许是因为我发掘社会问题的眼光比较超前吧。如果眼下我想传递的这种思想，用一部华夏电影的形式表达出来，恐怕观众和社会认同感会比较低。因为华夏还没有经历过这种‘粗放复制文化产品泛滥’的恶果，所以社会不会反思，而在扶桑，这一切社会转型的阵痛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发生过了，我的展望和回顾才能更加有机的结合起来。” 顾诚觉得自己说得还挺不错的，但愿这些话将来也能拿回国内，让国内的媒体人看看吧，免得被人喷他“作为一个名人，居然把有限的拍电影出场时间花在一部跟扶桑人合资的片子上”。 他想救国，打醒一些人，但是国还不理解。 这个国还走在价格战和粗放扩张的道路上，还没有经历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后粗放出口受到重创、从而喊出“消费救国”的口号。 在05年初这个节骨眼上，华夏的消费升级还没启动，跟国民谈分别心还太沉重。只有低端复制品卖不动了，痛了，低端出口企业倒闭潮死掉几十万家，跟“广场协议”时候的扶桑人一样反思米国人规划的全球大分工的难受了，一切才会顺其自然。 顾诚要提前四五年讲这个道理，讲文创产业的渠道分层和升级，只能假托外国背景。 矢泽果步琢磨着顾诚的言语，顿觉灵光一闪，然后在包包里翻拣了一下，拿出几张她昨夜才打印出来的媒体文章，指着上面的内容问顾诚： “非常感谢您刚才那么有启发性的回答，我昨天刚刚看到一则NAVER上最热搜的关于《三丁目的夕阳》在东夷走红的分析文章。上面认为这部电影能够一改史上所有扶桑电影在东夷遭遇的惨淡票房和口碑，主要是基于这几点原因： 首先，您曾经是亚洲巨星，在各国都有高昂的人气，您的传奇和成功，也让无数人成为了您的崇拜者。其次，您在东夷的娱乐业巨头有股份，有众多的宣传资源和其他资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篇文章认为是因为您拍摄的这部《三丁目的夕阳》，同样揭示了东夷在90年代经济危机转型之后的文化输出弯路，让那些底层残酷竞争者产生了共鸣——请问您赞同这种论调么？” 顾诚谦逊地笑笑：“我不认为我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不过一部电影的走红，原因自然是有很多方面的。现在一切还不明朗，我不想多说什么，让真相再飞一会儿好了。 但是我想强调，对于任何一个想要进行文化产品输出的国家，除了米国之外，都应该考虑‘马太效应下弱者存在价值’这个问题，关于这方面的哲学原理，我不想多谈，我只是一个拍电影的，一个哲学的搬运工，把普世的原理披上一层血肉，让大家从生活之美中潜移默化地发现他们。” 矢泽果步的心中，此刻已经充满了崇拜，虽然有摄像机在拍摄，她依然用笔记录下了顾诚的每一句话。写着写着，她豁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按照您的理论，您岂不是认为，华夏也会在数年之后发生曾经在扶桑和东夷发生过的创意产业转型么？您是否觉得这种情况意味着一场产业的阵痛？或者说您认为自己是一个历史的预言家？先知？” 这个问题很尖锐。 毕竟承认自己是先知的人，都会被全世界的蠢货攻击，哪怕牛逼如顾诚，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预言某个产业会出问题，必须转型，那更是得罪人的话。 思之再三，顾诚选择了一条尽量不得罪人的表述方式：“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先知，我只是对某些行业和技术的了解比普通人更深入，也比专业人员更全面。至于你说的那种转型和阵痛，我无法精确的预言，只能说，三年之内……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五年之内么，很有可能发生。” 历史已经被改变了，预言还是别说得太死。稍微留个两年浮动区间，也好显得自己比较谦虚，确实是靠行业分析得出的结论，而非铁口直断。 然而这话听在矢泽果步耳中，已经颇觉得顾诚大言不惭了。 “什么？竟敢把这种预测判断的区间精确到两年之内？那也已经大胆得不得了了吧。算了，看他到时候是打脸了，还是真的一鸣惊人。”如此这般思忖着，矢泽果步决定还是如实记录就好，别去跟顾诚争辩了。 第103章 文化符号 矢泽果步的访谈，《moviewalker》方面经过短暂的处理、剪辑之后，非常诚恳地发给顾诚最终确认了一遍。 顾诚点头之后，才在1月12号这天同步放到了网上和纸面杂志上。 扶桑这个国家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至少民众还是挺讨厌媒体被政府审查的，这点毋庸质疑。 以至于当年扶桑的A某V行业崛起的时候，警察厅都不愿意派体制内有编制的人当“鉴黄师”，觉得那样有损政府“不乱伸手”的美名。最后从警察厅挑了年纪大的、即将退休的老警务干部，转业成立了一个名为“xx行业自律协会”的东西，打上民间自律组织的旗号，去审核某些V作品应该打R十几的限制级。 （注：扶桑的“警察厅”相当于国内的公AN部，“警视厅”则是东京都这个“都”的地方警察部门，相当于国内的京城公AN局；“都道府县”当中的“道府县”只有“警察本部”，相当于国内的各省公AN厅。在日本没有“部委”一级的警察部门，中央的警察厅是受“国家公安委员会”指导的一个厅局级单位，但“国家公安委员会”也不光管警察，还管情报。） 在这样的国家，媒体肯给被采访人看过成稿再发表，已经是很给面子的行为了。 不过考虑到顾诚的大牌咖位，出了名的难请，《moviewalker》此举也可以理解为投桃报李，希望顾诚下次愿意接受采访的时候再选mw家。 “顾诚坦言《三丁目的夕阳》在东夷的破例热映早在预料之中，并承认‘热映的感召力主要来自于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后，东夷方面对文化产业输出转型的反思，以及巨大的同质化竞争压力带来的从业者异化。’ 本社的后续调查也显示，东夷方面目前对《三丁目的夕阳》前期已经观影的30多万观众进行了抽样民调，其中27%的受访观众承认为文创、设计及其他知识产权行业从业人员，另有45%的观众表示家中近亲、姻亲有相关从业人员。 而根据东夷劳动部的统计数据，根据今年的就业形势，上述产业的从业人员规模，只占第二、第三产业就业人数的4%。由此可见本片对上述人群的吸引力已经超过普通民众的5倍以上。” 这番调查报道一出，扶桑电影界和整个文创产业界都一片哗然，东夷那边随后的反应也不小。 “一个华夏人，都有资格用电影讲出‘普世真理’了？真的假的？不是一向只有好莱坞的米国爸爸才有资格做这种事情的么？”这是绝大多数扶桑和东夷吃瓜群众的反应。 尤其是当中很多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四年之前他们或许还是国中生、高中生，甚至是小学五、六年级的小屁孩，看过顾诚16岁的时候主演的《流星花园》，被剧中顾诚的高冷自闭桀骜所感染，纷纷试图学他扮酷。（毕竟这是此前顾诚所有参与的作品中，全亚洲范围内受众面最广的。） 短短四年，这些人最老的也才在读大学，年轻的才刚刚初中毕业，并没有人踏入社会。 他们不知道世界的艰辛，也不关心产业界的新闻，最多基于追星的考量，把顾诚最近两年的事迹当做八卦来看待、崇拜，知道顾诚有很多很多钱。遇到和社会接触的挫折，最多的选择就是退回去做草食男。 毕竟扶桑和东夷，都处在衰退期和盘整期，并没有什么上升的Social-ladder。每一个人能赚多少钱，找个啥样的工作，一点额外的机会也看不出来，人人也不期待有什么意外的奇遇。 他们四年前追过的偶像，因为渐渐转向幕后，淡出了追星者的视野。没想到再次回归的时候，居然是以这种指点江山的姿态。 一个孤高桀骜、遗世独立的傲骨文化人，英朗外表中透一点浅表的颓废，骨子里却是强大到无以复加。 这种和当年偶像路线的人设反差，实在太难让粉丝接受了。 至于片中人的演技，虽然也颇受专业评论人士好评，但观众普通们反而忽视了这些方面。 中岛美嘉的颓废，堀北真希的朝气，纵然有些标签化，至少和群像戏的层次感配合得相得益彰。 老戏骨金城武从最初的昂然张扬、到迷惘回顾、最后恬淡成熟，层次感非常分明。 当然最浑然天成的，明显还是顾诚。倒不是他演技比金成武这种老戏骨好，而是他的角色最天然最本色。 一切反差，靠着宣传、顾诚本身的名望加持，让这部艺术片并没有和其他文艺导演那样被大众轻忽、不愿费心解读。反而让普罗大众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深入揣摩、体会这部电影。 这种微妙的社会影响，是其他娱乐圈人士没法得到的待遇，也根本无法复制——可以想象一下，顾诚拍电影，不管文艺成啥样，因为他个人人生的巨大成功，肯定有无数盲信**的粉丝，愿意花时间去解读。 就跟平行时空“马风爸爸”当上首富之后，装个逼画幅画，随便乱画一个“”形的符号，都有无数人愿意听他解读这幅画，述说其中的“太极故事”。（当然也有喷子喷“成功人士的翔都是有哲理的、鸡汤的”） 因为强大的公众耐心加持，越来越多刚刚要踏上社会的年轻人都被感动了。略微受挫有过几年阅历的，更是看得老泪纵横，怀旧，想重生，以及最后发现哪怕不重生似乎也可以多一条人生道路。几个层次的品味如同醇酒的回味，绵长悠远地弥散开来。 “有谁看过《长尾理论》么？我们这个颓废的失业世界，真的跟顾桑说的那样，还有机会么？就像‘先污染、后治理’的世界一样，还有希望么？” “原始社会到资本注意社会，剥削的程度从比例上而言，是越来越严重的，可是这不代表人类的最终形态一定比资本注意社会剥削更严重。 工业的发展过程，早期也是污染越来越严重，用命换钱，但不代表未来就一定是更加用命换钱的。书上说的‘马太效应’，我现在第一次开始怀疑了。” 从东京到大阪，从神户到福冈，数以百万计的颓废草食男，看过电影之后男默基泪，开始泡图书馆，上网查资料，人生中第一次决定认真做一件有点儿真正建设性意义的事情。 迷妹们停下了援J买包包的脚步，开始找好心大叔们请看电影，并且言明只是谈人生，最多到咖啡馆谈人生，不去酒店。 “求有阅历的大叔请看电影，最多喝咖啡。不要钱，不去酒店，我想知道诚哥描述的那个时代，当年真的是这样的吗？那些被萧条淘汰掉的人，真的活得不错么？” “同求，我是认真的，我还是处女，没有援J过。当然我也不漂亮，求好心的没有歪念的大叔带看电影。” “我曾经以为艺术都是凄美的，商业都是卖爽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把凄美的艺术卖得这么爽的。” 这样的状态，在YY网海外版上到处都是，而且很快发展到了有扶桑网友上YY贴吧或者YY群聊工具，讨论电影和人生感悟。 扶桑厚生省的统计部门，很快发现了2005年1月，未成年人酒店开房率比去年同期同比降低了17%，比04年12月环比降低了11%。与此同时参加援J的女生数量却在增多，有20%的女生是人生中首次援J，此前一直是乖乖女，不过她们即使被请看电影喝咖啡，也就点到即止了，并没有跟传统的援J女一样去酒店开房间。 游戏厅和迪厅的未成年人消费比微跌了4%，各个大学、中学的图书馆借阅率却提高了9%，主题咖啡馆倒是没有明显的波动，但是那些电影院附近的主题咖啡馆明显生意好了很多。 然后，关注这部片子社会意义与社会价值的，就不仅仅是娱乐圈和传媒界的人士了。这部电影俨然有上升为一个时代文化符号的趋势。 …… 这一切舆论风潮在扶桑发酵爆热的时候，顾诚本人已经回到了钱塘，投入到了寒假前的工作部署中。对于扶桑那边发生的事情，他也不再第一时间关注。 对于一家面向社交和娱乐产品用户的互联网公司而言，寒暑假那都是最重要的吸粉季节，尤其是影视类产品很依赖贺岁档的盈利能力。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他回国后仅仅几天，1月16号这天一大早，一个周末首席日，他的秘书给他转来一个扶桑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一个前辈歌手希望和他谈个事儿。 不是为了钱，纯粹为了情怀。 当时，顾诚正在家里，睡了个懒觉，陪潘洁颖一起吃早餐呢。 接到电话，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对方那么礼貌，便准了：“给我接进来吧。” 电话很快接通，传过来一个有点沧桑的阿姨的声音：“您好，是顾先生吧。冒昧了，我叫中岛美雪，你可能听说过我。” 顾诚惊讶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是中岛前辈，失敬。有什么事情么？” 第104章 当代马克思 “我看了《三丁目的夕阳》和相关采访，不知道这部电影准备行dVd版本，或者其他海外版本么？如果涉及商业机密，你可以不用回答我。? ” 顾诚认为这不算商业机密，直截了当就说了：“当然要出。会有dVd的导演剪辑版，也会有华夏版，事实上华夏版下周就要上映了。” 电话另一头的中岛美雪阿姨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开口：“既然是这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诚坦言：“你说就是了，不用客气。” “我能请求你给个机会，选用《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这歌，作为新版的片尾曲么？”中岛美雪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补充了一句，“不是为了钱，不要钱。都一把年纪了，我还要钱干什么。” 或许是话题跨度和跳跃性太大，顾诚宕机了几秒钟：“您是说，希望我用那歌作为片尾曲？呃……抱歉，我并不是怀疑您的才华。只是太突然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电话里的中岛阿姨犹豫了一下，说：“方便的话，可以面谈么？” “这当然没问题。”顾诚也觉得一个都5o岁的前辈艺人了，名利淡泊，还能坑他不成。 而且对方上门求见，姿态已经摆得很低。 挂断电话，潘洁颖捉住顾诚的手，关切地问：“怎么？公司又有事了？” 顾诚安慰潘洁颖不必担心：“没事儿，我也想不太明白。大致就是中岛美雪前辈突然说对我的电影很有感触，希望我用她的《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作片尾曲，还说她飞过来和我谈，今天到沪江的机票。咱还是讲点儿地主之谊吧，去沪江等她好了。” 一边说着，顾诚脑中的不可思议还没来得及褪去，因为他跟那些人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中岛美雪？是个女歌手么？”潘洁颖的神色便有一些紧张，因为她听到顾诚提到这事儿的时候很理所当然，似乎对方是个蛮牛逼的角色，她说想让自己的歌给谁用，对方就一定要领情一样。 顾诚这才想起，表姐对于乐坛前辈们的的行情不太了解。 这个时代没有链词条，“百度百科”还得过15个月才会出现。大伙儿从互联网上接受到的咨询一鳞半爪不成体系，再正常不过了。事实上哪怕是十年后那些扶桑吹，一口一个中岛美雪，在o5年的时候也不一定认识这个阿姨。 顾诚不觉得这有啥好显摆优越感的，用尽量平铺直叙的语言，给表姐扫盲了一下： “一个5o岁的阿姨。总之挺牛的，创作能力很强，你只要知道邓丽君王妃任贤奇刘弱英郑秀文……都翻唱过其中某些创作，就行了。 至于《给我一个一生的谎言》这歌，我也听说过，是当年扶桑创作界另一位前辈吉田拓郎委托她写的，大概七八年前的事儿了吧。当时拓朗先生年过五旬、才思枯竭，就找年轻时的红颜知己求曲，‘要像遗嘱一样’，然后美雪前辈就写了这歌送给他。 坊间小报都说这是情歌，希望表达‘明明不爱至少骗我一辈子爱’之类的庸俗情感。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没道理拿这歌做《三丁目的夕阳》这样的文艺片片尾曲才对……看来实际上这个创作另有隐情吧。” “会是什么隐情呢？”潘洁颖不是娱乐圈里的人，这些东西从没听说过，所以很是好奇。 顾诚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总之当面谈了就真相大白了。” …… 顾诚在沪江并没有生意，连个办事处都没设，所以他就不拘小节地让秘书给他预约浦东机场附近一家上岛咖啡，包个场子。 中岛美雪的飞机要中午才到，所以顾诚和潘洁颖到得早了。他就吩咐咖啡馆的老板给他找一张扶桑专辑，《给我一个一生的谎言》，他好趁着等人的点儿先放来听听。 咖啡馆老板一阵受宠若惊找了半天，结果没找着，太小众了，还亲自给顾诚表示歉意。 顾诚只能去叮铛网的后台搜罗了一下，找到了这歌的数字版资源，一个已经被屏蔽的盗版资源，而且是中岛美雪本人唱的（这歌的授权送给了吉田拓郎，所以是收录在吉田拓郎的专辑里的，美雪只有私下里的现场版）。 如今的“叮铛网”已经彻底实现正版化了，会主动定期自查资源是否有侵权，有的话就屏蔽掉，但是管理员后台还是可以看见。所以这世上基本上就不存在“叮铛网”上都找不到的歌。 为了谈正事儿，就当是“为教学科研目的而正当使用”吧。 咖啡馆里，很快响起了《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 “听说纽约正飘着细细的小雪，也不知成田出的航班是否还来得及。 如果一个个把所有朋友都借个遍，也不至于飞不到那里去，只是纽约而已。 可是却偏想听永不破灭的谎言，想听‘两个人的旅程现在仍还在继续着’ 你啊，我要你说永不破灭的谎言不管到何时都不要揭穿背后的真相 我要你永不破灭的谎言，要你说‘一切的一切皆由爱而起，为爱生’ ‘是我已经对这样的国家不再抱任何希望’，朋友曾经这样嚷嚷着，为了躲避追捕流亡到他乡。 来信说他正病倒在shang海的陋巷，陌生人的代笔，素不相识的生硬字迹。可是仍想坚持永不破灭的谎言，信的最后以‘不要来找我’结尾……” 顾诚懂日语，潘洁颖不太懂，不过跟着顾诚这些年，多少能听个大概。 歌里面歇斯底里的“是我已经对这样的国家不再抱任何希望，朋友曾经这样嚷嚷着，为了躲避追捕流亡到他乡”以及“他正病倒在shang海的陋巷，陌生人的代笔，素不相识的生硬字迹”、“不要来找我”。 这些歌词，怎么看都不像是儿女私情的笔触。 反而给人一种6o年代末7o年代初米国那边反战摇滚、垮掉一代的民谣化错觉。 浓浓的“同志”味啊。 顾诚和潘洁颖静静地听了半个多小时，还没琢磨过味儿来，中岛美雪已经到了。 咖啡馆门口，徒步走进来一个五十岁光景精神健旺的阿姨，看样子从浦东机场出来就没打车，似乎是觉得近。也没戴墨镜，应该是觉得自己过气了，不会被围观。 顾诚姐弟俩站起来迎接，算是敬老。 “中岛前辈，幸会，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您。” “不必客气，是我来得唐突了，请多多指教。”中岛美雪潇洒地微微鞠躬，还职业病地甩一甩头。 她有个习惯，每次唱那后来被邓丽君翻成《漫步人生路》的歌时，都要像小姑娘一样骄傲地甩一甩头，似乎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傲气，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也算是真性情吧。 顾诚邀请对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咖啡。斟酌着说：“您那歌，我刚才特地听了，大致有点儿理解您希望用它做片尾曲的心境——看来坊间传言多有不实啊。” 中岛美雪喝了一口，眼神已经有点儿惊讶：“你这么快就听懂了？那我倒是小看你了。我特地飞过来和你面谈，就是想给你解读一下当初的创作心境的。” “那您继续，我也不敢说听懂，只是觉得不像是情歌了。”顾诚也没敢托大，很谦虚。 “那也不错了，在你这个年纪。我相信《三丁目的夕阳》全部创意都是自你本心的。” 中岛美雪感慨了一句，也不跟顾诚客套，就自说自话解释起来。 “其实我是个毛左。” 第一句话就让顾诚差点把咖啡喷出来：“噗——咳咳，你说啥？” “很奇怪么？8o年代之前，这个世界其实很左的。你们年轻人可能不了解，6o年代的时候，北夷经济和生活都比东夷好，东德和西德也差不多。古巴人还靠赫鲁晓夫的经合会计划经济高价收糖，富得流油。东欧人，无数人，都觉得那种制度没有问题。 在第一代人的自律下，那个制度似乎真的很优越。连勃列日涅夫，虽然穷兵黩武，但是在8o年之前，大家并没有觉得他的国家比米国衰弱多少。至于后来东夷过北夷、西德过东德，那都是8o年代的事儿了。 我三十多岁的时候，这个国家经历了广场协议，经历了后来持续失去了的2o年——十年衰退，十年滞涨。我一度觉得这个制度就该这样完蛋的，生产已经够达了，缺的是让穷人买得起这些产出的分配制度。资本注意过度建设之后，就该跟你们学的那样，搞社会注意……” 顾诚听到这儿，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握草！中岛美雪那代扶桑人，居然那么多毛左？ 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是历史的局限。任何一种注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总会有自己特定的生产土壤。 哪怕有些元黑觉得“世上怎么会有人支持元”，但实际上，当一个经济上升期的国家，中产阶级被打回无产原型的时候，这样的土壤是很容易出现的。3o年代的德国，十年后米国中产被挤压后推出来的唐纳德，都是时势。 在地球的历史上，上个世纪的5o和6o年代，社会注意确实比较强势，比如苏联人靠举国体制，57年弄出卫星上天，当时确实有很大的迷惑性，让整个世界认为“苏联是不是真的比米国还优越”。 这种阶段性的比较优势，就跟两个华山派弟子，一个练剑宗一个练气宗，剑宗弟子前十年、二十年确实比气宗武功高强。而气宗要练上三十年以上，才会碾压剑宗。在三十年的大限到来之前，剑宗信徒自然会多一些。 （关于“剑宗气宗”那套论述，就不多说了，别的书里写过。免得老读者说我水字骗稿费。） 中岛美雪是那个时代的人，成长历史受限，变成黄皮红心也没啥不对。 顾诚理清思路，勉为其难地继续追问：“那您这歌的创作本意是……” 中岛美雪淡然一笑：“有人说，《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是我写给拓郎的，毕生的情歌，希望给永恒的爱一个永恒的谎言——其实那最多占三成。 更多的是，我对曾经被认为是错误年代的一种冷眼旁观——现在看起来，过去的信仰确实是错误的，至少从阶段性的结果来看。但我宁愿多冷眼旁观那么二十年，三十年，到我慢慢老去，死去，历史才告诉我一个最终结论。而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中岛美雪停顿了一下，给顾诚以思考的时间，然而顾诚没想通这里面有任何逻辑关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恕我直言，我自己都看不出来。” “马克思说过，交换价值取决于供求关系。你让我看到了，那些可以被资本注意规模化、马太效应侵蚀的世界，那些导致人类社会最终异化成‘物质极大丰富、却没有好的分配制度让穷人有钱买得起’状态的毒瘤，其实还有一条出路。 那就是靠人类自己的尊严和社会尊重需求、靠分别心来自律。那些标准化的东西极大丰富之后，按照马克思说的，它们就该越来越不值钱，最后趋于免费，就算某个资本家垄断了全世界的这个产品，只要准入门槛够低，他就赚不到额利润。 而有个性的东西，会变得值钱，只有人才能提供的东西，会变得比机器越来越值钱——哪怕是一个农民，3o年前种植有机蔬菜，只能卖5o日元一斤，现在可以卖5ooo日元，哪怕刨除掉通货膨胀，凝结在那里面的人类劳动依然没有贬值。 人类会靠鄙视和尊严这两个杠杆，来为社会自我疗伤，只要有人能够为世人证明这种鄙视和尊重——而你这样的数据和信息提供商，恰恰能够做这件事情。 只要每一个吃工业化用农药化肥生产出来的蔬菜的消费者，你都可以强制性给他贴上一个数据标签，告诉世人他吃的是标准化的产品，那么其他人就可以俯视他，鄙视他没有个性。那些为靠复制牟利的资本家输血的人，自然会受到一定的抑制。 每一个用非标准化产品的人，他应该受到的尊重，你都能带给他一个数据标签，让他走在大街上都可以被旁人知道‘这个人用的是定制手作’，从而仰望他，那‘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自然会被人类的鄙视链抵消一部分。 所以，我现在相信，列毛那一套不一定是对的，但是马克思那一套很有可能依然是对的。最终的供产注意，就该从物质极大丰富的富裕国家天然诞生。只不过中间需要经过你那一套社会自疗、自我治愈的修复。而从一个物质都还不丰富的穷国直接供产，我现在承认那是不可能的了……” 顾诚完全没听懂那个阿姨的神神叨叨。 不过他看到中岛美雪拿出了一个手写封皮的唱片盒，还夹着曲谱。盒子上的标题是： 《请给我一个一代人的谎言》 “一代人”这个词，是特地把“永远的”这三个字划掉之后改写上去的，以示并非一开始就如此想。 “我曾经以为，割命永远失败了，所以希望《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让我永远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乌托邦，自我麻醉一生就行了。但是你让我知道，我不需要这个永远的谎言了，割命只是暂时失败了，换了一条路子。把列毛的岔路堵了，直接回到马克思的原教旨路线上去就好了。 资本注意天然灭亡的时候，不一定会到供产注意。但是如果被你引导、改良过的那套资本注意都混不下去了、灭亡了，那世界就只有进入供产注意了。” “唉……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顾诚其实很想告诉对方，哪怕是35年后他来的那个世界，人类还在追求用分别心和其他造出来的需求，为市场经济续命呢。 然而，话到嘴边，他觉得也没必要打击一个已经自我麻醉了几十年的老左了。 就让她信一下，自我安慰一下，又如何了呢？ 就让她相信“这个永远的谎言其实只是持续一代人的谎言”而已好了。 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永远的谎言。 这是一被当作遗嘱创作出来的歌，当然要像遗嘱一样自我欺骗到死了。 顾诚打开歌词，果然看到里面很多地方被微调了，尤其是最后结尾的那一段，变成了 “你啊，我要你说一个持续一代人的谎言，直到我已经用黑色的眼睛找到光明，再揭穿最后的真相……” 顾诚合上歌词，提醒道：“中岛前辈，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光明’是顾城写的，不是我写的，您致敬错人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他的家人不会告侵权的，何况侵权也是我侵权，钱算个什么东西。”中岛美雪说着，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然后就起身，“这事儿，应该就算是说定了吧？” “说定了。” “那我走了——3点钟的机票。” “这么急？那我送送你。”顾诚和潘洁颖起身，送中岛美雪重新回候机楼。 走过安检通道门口时，中岛美雪拎着包停了一下，回身对顾诚鞠了一躬：“很感谢你拍出这样的电影，你是创作界的马克思。” 顾诚淡然一笑：我可不是什么马克思，我只是救世主而已。 第105章 不要崇拜我我不背这个锅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追求人类的精神自由，全靠顾诚而已…… 我们要夺回价值标准，让思想冲破牢笼。把套路狗一人一口啐死，鄙视腾云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中岛美雪和吉田拓郎在老一辈当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听说华夏版和将来的dVd导演剪辑版会改用新歌作为片尾曲，立刻在扶桑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如果说顾诚四年前塑造的形象，只是让他在80后和90初当中普遍被关注、让他的作品被那些人有耐心反思。 那么，中岛美雪和吉田拓郎的解读加入进来之后，50后和60后那些于网络隔绝、但是也经历过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中扶桑社会剧痛的人们，也开始正视顾诚的电影背后的文化符号了。 东京，涩谷。一些被边缘化的小酒吧，甚至是居酒屋，开始出现大量的中年人，然后不知什么人从奇怪的角落弄来了歌词被魔改得奇奇怪怪的歌，在那里自嗨地欢唱。 虽然这种声音是不会被互联网捕捉到的，而且也着实经不起推敲，但就当是给那些失业的，降薪的，下班了为了防止被老婆看不起不得不到酒馆坐到半夜的人……一个一生的谎言吧。 另一个时空山崎贵的水平，都赚够了扶桑人的眼泪，何况是格调比山崎贵高了无数倍的顾诚呢。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06章 让真相飞一会儿 寒假之前，《三丁目的夕阳》在国内获得的观影人数达到了30多万，累计票房2000万人民币。 寒假开始后，华夏的电影市场也正式进入了贺岁季。大量专精贺岁题材的国内商业片和有限的好莱坞大片，都会争夺这块市场的资源。任何票房表现不好的影片，院线方面给出的排片率会急速下降。 经过两天的磨合搏杀，排片率被挤掉一部分水分之后，《三丁目的夕阳》最终日均票房稳定在了每天五六百万人民币、不足十万观影人次的程度上。 考虑到这部片子国内人没共鸣，暂时也就这样了，以后等历史来检验吧。一个寒假过完，至少可以够上亿元俱乐部的一员了，也算是把顾诚个人的品牌影响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对于国内电影圈而言，02年以前是“亿元俱乐部”头衔比较值钱的年代。自从02年老谋子的《英雄》上映之后，国产片票房过亿已经开始变得不像当年那么稀罕了，每年至少都能有那么两三部。 到了05年，连《无极》这种被网民恶搞喷成“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东西，也能轻松过亿。 这种局面要一直持续到08年，然后随着米国金融危机带来的全球产业链重组、国内高度重视文创产业、华夏电影市场疯狂捞快钱，然后所有票房数据在未来七八年间会翻上十倍。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07章 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 专精出工匠，跨圈出大师。 祖龙工作室的那些工程师、设计师、策划师……乃至工作室负责人，不管他们站的高度多高，都只是在游戏这一亩三分地上。 他们对于如何把兄弟单位的“支付宝”这一场外资源发挥到极处，用到极处，肯定是看不明白的。 在这个角度上，他们的眼界，和顾诚相差太远了。他们的地位，也注定了协调不到太多资源。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顾诚亲自出手。 他找来了支付宝方面的技术负责人，和祖龙工作室的凑到一块儿，开了个短会交代提点了一些要领，然后让他们去办。 短短几天之后，当《诛仙》正式收费满一周、周四后半夜再次服务器维护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功能补丁已经悄然打了上去。 当然，这背后是几十个工程师连续五天的加班熬夜。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08章 花式吊打 众所周知，“免费网游”在拉人来玩的方面，比点卡/月卡网游是有天然优势的。尤其是试玩带来的优质体验，能够让玩家的决策成本和门槛大大降低。 免费游戏最大的弊端，是氪金带来的不平衡，导致免费玩家被人民币战士杀得跟孙子一样。最后这些人实际上花了时间没有得到爽，只得到了凌辱，成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为人民币玩家提供被杀资源”这个生态中的“打工者”。 那么，免费游戏能不能找到一个相对完美的平衡点、在不那么牺牲平衡性的前提下，既让土豪玩得爽，又让免费玩家不太惨、保持忠诚度呢？ 理论上也可以，但是这种情况下，土豪愿意花钱的幅度就会大幅度降低。 相比于《征途》之类“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实现、花60万买最极品装备就能堵安全区一个人屠一座城”的黑心氪金网游而言，适度氪金的良心网游最后的下场就是陷入“土豪人均花钱量减少，普通玩家活性虽然提高，但依然免费白玩，人多了也没法在营收收入上直接反哺游戏运营者”的怪圈。 这个问题，历史上直到08年左右都没得到比较好的解决与平衡。两种模式的一头，是《魔兽世界》，另一头则是流水的《完美世界》、《征途》、《诛仙》、《天龙八部》…… 但是，顾诚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造就了一套“免费玩家人数多了之后，依然可以直接促进持续性消费”的生态：开放元宝拍卖系统，允许打金团/金币农夫便捷地少量出售游戏币回本双倍经验卡。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09章 弱者不配有活路 “上次你说的那个金成泽，放出来了么。” 当天晚上，千代田区日比谷园附近的一座花园公馆，书房里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正在私下里密谋些什么。 这里正是孙正意在东京的府邸。 孙正意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喝着梅子清酒，一脸阴鸷地盘问安本植树一些杂务事儿。 安本植树回答得很小心：“圣诞节之后就放出来了，那人已经自由了一个多月了。华夏的监狱对外国人还是比较宽容的，认为他表现比较好，减刑了三个月刑期。 我听您的吩咐，本来准备过完农历新年之后，再借着传奇娱乐招聘潮的契机，让人力资源的人‘偶然’想起这个曾经被顾诚赶出去的运营，‘顺势’把他招回来。这样可以免得他多心。” “你做得很对。”孙正意点点头，抿了一口清酒。 在华夏和东夷的公司，大多数都是农历过年之后出现跳槽潮和招人潮的。金成泽虽然当年业务能力和手腕、眼光都不错，但毕竟是一个犯了事儿坐过牢的人。 即使孙正意本着“当年得罪顾诚而被赶走坐牢的人、我就偏偏要用”这种姿态把对方弄回来，也不好表现得太积极。 否则，就容易引起人怀疑了。 毕竟，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两个月。按照动视暴雪那边的状况，据说对于欧洲和英语区以外的国家，“魔兽世界”的代理权谈判都会在05年二季度完成。 孙正意捋了一下头绪，重点追问：“那他最近没有找新工作的打算吧？会不会等着等着就去别的公司高就了？每日作息行踪有让可靠的人调查么？” 安本植树很笃定地确认：“没有任何求职动向，应该是坐过牢之后工作不好找吧。不过他当初案发前似乎还隐匿了一小笔积蓄，传奇案追赃不彻底，所以日子还能过。回到汉城之后每天混酒吧酗酒度日。” 孙正意眉毛一挑：“酗酒？经常喝倒下么？” 安本植树：“有好几次了。” “喝醉了会乱上女人么？” “这个倒还好，似乎是女人都看不上他——他的发型还没长回来，一看就是囚犯剃的那种头。不过重金漂女支倒是有过。” 漂女支？孙正意是个挺有医学常识的，知道女支女都很谨慎，啪怕啪的时候都要严密戴套，而且一般都是女人在上面，尽快把男人榨出来。（特指计次收费的情况下，如果是包夜则反之。就跟菜场里买蛋饺或者春卷，称分量卖的都很大个，按个数卖的都很小只。） 这种情况下，倒是没什么传染的风险…… 何况那个金成泽本人也不傻，去找女支女的，谁不怕女支女把脏病反过来传播到自己身上？ 于是，他最后确认了一句：“那个金成泽，没有买女支女做什么变-态服务吧？” 安本植树一阵无语，心说：尼玛！那么隐秘的事儿，哥就是派最可靠的心腹侦探去跟，也查不清楚的吧。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 孙正意长长吁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挣扎了一下，平静地说：“那就调查清楚，确保他真的没有那么干的情况下，在年前实施第二步吧——动手的时候确保安全，不要让你派去跟的人做，你支开他们找机会亲自动手。 一旦得手，元宵节之前就把那个金成泽招进公司，然后安排他去做一个招聘体检，让他‘自然’地发现自己得了感染了病毒。” 在对方出狱之后两三个月，才让对方发现得病了，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断了金成泽回华夏的关押方那里闹事儿——入狱的时候没有艾滋，出狱当时也没提，出狱后三个月才发现染上了。即使是潜伏期，谁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了。 何况金成泽期间还去漂女支了，怎么都说不清的。 这样，才能断绝金成泽把事情闹大的可能性，认为自己的一切遭遇都是因为在牢里被人修理、开了菊花所致。让他在报复直接仇人无望的绝望中，把所有愤怒和仇恨都倾注到顾诚这个“幕后主使”身上。 孙正意已经不在乎这么干能够在生意上起到多大的作用了。 顾诚毁掉了他的软银发展史上，最成功的一笔大生意——比雅虎还大、还成功的一笔生意。 孙正意现在只希望，哪怕是“损人不利己”，但只要足够保密，没有任何破绽，不会引火烧身，那他就会去做。 成功率无所谓，最关键的是安全。 安全到哪怕失败，警方也会认为这是金成泽本人的复仇，跟任何第三方无关。 安本植树紧张地太阳穴都在一跳一跳的了，但是他知道这事儿没法假手于人。 顾诚的可怕，已经不再只是他的名声和人脉了。 时至今日，孙正意和安本植树都已经发现，顾诚最可怕的是他的脑子。 为什么最近二十年来，产业界和资本界很少有肉体消灭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大家都明白，其实没有哪个人的智商和见识是当世无双、不具有可替代性的。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缺少那些让顶级富商死于“意外”的机会，毕竟大家都不舍得暴露自己。 杀了马风，阿狸巴巴或许会重挫，但不一定会彻底走上歧途。个人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 至于李老板，马腾，那些不靠人格魅力凝聚公司的家伙，其起到的作用就更不是决定性的了。 曾经，这个世界认为顾诚也不过是那样的人当中的一员。直到最后，被顾诚吊打到了绝路上之后，他的那些对手才赫然发现不是。 如果没有顾诚，诚品控股的所有生意，都不可能那么高瞻远瞩。 没有人可以替代顾诚。 于公于私，从效率到仇恨，都支持这么做。 …… 话分两头，且按下顾诚那边过年期间的生意进展不表。 单说安本植树在这个寒假里的度日如年。 接受了堂叔的指令之后，他更加盯紧了出狱归国的金成泽。当然，手下的心腹侦探只能盯，不能动手做任何事情，更不能多打听。 就在过年之前三四天的时候，安本植树终于提前逮到了一个机会。 这天，颓废的金成泽又在汉城九老区一间酒吧喝到醉醺醺地回家，连路都走不稳，是打的计程车，仅仅上楼那几步，都差点儿一拌一摔，最后是四肢着地爬上楼的。 安本植树早早地让盯着的心腹侦探先闪人。 侦探知道的信息，只是“这个人是被顾诚从传奇娱乐赶出来的，有可能知道顾诚的黑材料，盯着他说不定能翘出一些有价值的商业机密或丑闻”。 安本植树可不傻，哪怕是对最心腹的人，也只说到这一步。 所以除了他和孙正意，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全盘计划。 他弄了一管子艾滋血，浑身罩在大雨衣里，戴着医学乳胶手套和手术口罩。还有一些乙醚喷雾，加上金成泽家的钥匙、监控干扰仪。 有些装备是特工级别的，但是对于软银的人而言，弄起来还算轻松。 来之前，安本植树充分查阅了医学资料。在06年，当时大部分医学不是非常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对于艾滋病的是否感染，都是采取了“三月说”鉴定。 也就是说在有过危险性的行为之后，隔三个月，如果查不出阳性，那就不用担心那次行为有没有导致感染艾滋病了。因为艾滋病毒进入人体后，一开始是非常微量的，还有可能存在误差，要过三个月，病毒增值到一定的稳定规模，才能确保肯定测得出来。 但是也有一些医学比较发达的国家，采用更高精度的化验手段，可以做到“六周内确认结果”。在06年的华夏医学界，采用的还是“三月危险期”为主，在东夷，已经是“六周说”了。 与此同时，感染时直接侵入的病毒量多寡，也会影响被检测到的周期长短——只被1~2毫升病毒血液侵入人体的人，或许要6周才能增殖到可以被测出的病毒浓度。但是如果一次性注入十几毫升毒血……两星期内就能查出阳性了。 利用这个时间差，到时候2月中旬就查出金成泽有病、按照医学常识带来的误差反推，他还能不误会成“出狱前就已经”感染的么？ 面对一个必死的结局，金成泽还能不舍命跟顾诚报仇到底？ 安本植树在金成泽独居的楼外等了大约半小时，通过手下侦探前几天预装的针孔和窃听器，确认目标已经睡死了。然后才走进金成泽住的那幢楼，启动监控干扰擦除设备，用钥匙打开了金成泽的房门。 他的鞋上套着乳胶鞋套，不会留下任何脚印，一直摸到金成泽的卧室。床上的家伙酒鼾声跟死猪一样，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安本植树依然对着对方微量喷射了一定量的乙醚气雾。 毕竟就算是喝醉了酒的人，被针筒扎了也是很有可能醒来的。 确认对方被麻醉之后，安本植树拿出针筒，用他刚刚从护士那儿学来的手法，尽量快准狠地扎了下去。 针筒并不是非常大，只有10毫升，跟医院里的验血管子差不多，针也非常细，尽量减小疮口。注射完之后，抽出针头用压棉块压了针孔五分钟，确保不会有出血、淤青，第二天醒来也不会有疼痛感之后，安本植树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压伤口的棉块和最后擦拭的酒精纱布，安本植树当然不敢留着。 他把棉块、酒精纱布、空了的针管、外层的乳胶手套（因为怕死，他自己戴了两层手套），统统放进一个厚棉布袋子里扎紧。然后赶到他留在附近的车上，一路驱车去了汉江边。 找了个无人的所在，把东西丢在沙滩上。拿出车上预先准备的、一个装着汽油的小可乐瓶，把汽油倒在毒物上。 然后他人远远走开三四步，丢了一根火柴上去。 一切可能跟病毒有关的东西，统统灰飞烟灭了。 第110章 哥要打十个 “《诛仙》实际付费用户数暴涨三倍。‘传奇’中的‘打装备换点卡’自给自足型玩家被大量吸引到新游戏中。本周导流的活跃用户数即达到了15万人，从‘奇迹mU’和‘仙境传说Ro’迁徙到《诛仙》的人数，也分别达到了11万人和8万人。 新政实施后首周，YY娱乐即从传奇娱乐的传统用户中，挖掘了30万有消费潜力的用户，月流水拉动超过1000万元。且此项拉动效应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互联网圈无秘密，确认了新方案的疗效之后，YY娱乐方面也懒得再多做保密工作，立刻通过非正式的渠道，把上述利好数据传播了出去。 业内人士纷纷侧目，随后也都开始研究YY娱乐那套“氪金和点卡之间的第三条平衡路线”。 有些同行对《诛仙》的模式多多少少还有一点点质疑，主要是集中在对《诛仙》硬件成本的评估上。 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国产游戏技术和优化肯定不如暴雪。所以《诛仙》即使按照目前的规模吸引人来玩，并且成功挖到《传奇》、《奇迹mU》的墙角，但未来肯定也是干不过《魔兽世界》的，至少客均盈利能力远不如《魔兽世界》。 不过更多的人，是觉得眼前一亮，深受启发。 比如，同一时刻在深市的巨人网络，正要推出《征途》的史育猪就召集手下的研发策划团队，好好研究一下《诛仙》，然后反省《征途》的毛病，让开发团队宁可推后一阵子进度，也要把对手研究透了。 “你们或许只看到了《诛仙》的新收费模式强大，却没有看到《诛仙》通过策划方面的优势，对网游硬件成本的优化——在《诛仙》商运之前，大家都觉得《诛仙》的硬件均摊成本会比国内所有网游高得多，也比《魔兽世界》高得多。 在采用跟《魔兽世界》同样容量和带宽的服务器时，魔兽世界一条线能够支撑5000人同时在线，而《诛仙》只能支撑3000人。可见《诛仙》过于力求画面的漂亮、增加了建模多边形的细腻程度、减少了贴图的使用、物理运算和物理数据传输的客均耗费比《魔兽世界》都高了一半多。 本来这是一个重大的利空，会导致即使游戏规模再大、边际成本的下降也不会太快、硬件分摊的固定成本过高。然而，《诛仙》方面的‘打金boSS刷新制度’、‘换元宝硬通装备爆率机制’和其他相关设计，很好地做到了‘把免费玩家乃至以快速练级、打金为目的的玩家尽量向后半夜、上午等服务器空闲时间段引流’，从而让‘同时在线3000人’的服务器，撑起了和‘同时在线5000人’的服务器差不多的总日活流量，把硬件成本重新降回到了和魔兽同一个起跑线上。” 这段在巨人网络项目总结报告会上得出的结论，圈外人或许没法瞬间秒懂，但是稍微用人话翻译一下，就很简单了： 暴雪的魔兽世界，花同样的钱做服务器，可以撑5000人同时在线，但是魔兽过于强调合作，所以每天有至少一半以上时间可能1500人在线都没达到，这时候服务器的运算能力和租的带宽其实就闲置浪费了。 而《诛仙》是氪金网游，可以不强调团队合作，加上给了打金团一个新的游戏币/元宝回流的经济体系，只要再加几个“后半夜定点刷会爆牛逼的、足以让土豪玩家花元宝来买的装备/强化宝石的boSS”之类的活动，或者把强化宝石的爆率加上一道时间阀值。 比如规定正常情况下强化宝石爆率0.1%，杀1000个某级别以上的高级怪掉一颗。但是再额外加一条“全服务器每小时最多爆10颗，爆完后总量控制，这个小时无论本服杀多少怪都不爆强化宝石”。如此一来，自然能够逼相当一部分不愿意充人民币的玩家产生分流。他们一边从土豪那儿买来元宝玩游戏，另一方面又不在乎在游戏里有没有逼装，每天都挑夜深人静或者上午跷课的时候上线，以获取最高的游戏回报。 结果就是：即使《诛仙》设定一片服务器只能承载3000人，却可以确保24小时当中大部分时间都接近3000人。每天每服的玩家总在线时间和魔兽相差不大。 巨人网络能看明白的问题，盛达的陈天乔也看得懂，池宇峰张超阳都看得懂，专精于网络游戏产业的投资客们也看得懂。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几天之后，随着圈内明白人进一步发觉清楚了“YY娱乐之所以牛逼、而且在可预期的未来还会进一步牛逼下去、侵蚀传奇娱乐的固有市场”这个趋势之后。 赶在春节之前，传奇娱乐的纳斯达克股价就连续下跌了3天，幸好跌幅都不大，最大的单日跌幅也才4%，三天加起来也才缩水了7%市值。 很显然，这次下跌是对传奇娱乐在华网游市场占比下降的响应。米国投资人还算比较理智，恐慌度不像见风是雨的A股市场那么汹涌。 饶是如此，也让至今在传奇娱乐还持股将近80%的孙正意，账面上净亏损了三四亿美元。 从去年十月份，把顾诚对传奇娱乐的控制权彻底攫取过来之后，孙正意就开始逐步减持出货了。但是为了防止天量抛盘把股价狠狠打下去，所以这种出货的速度不能太快，半年功夫能出掉公司总股本的5%就算不错了。 所以为了不亏任何钱减持到50%左右，孙正意需要传奇娱乐的股价坚挺三年。 现在才坚挺了半年就开始走衰，孙正意内心的愤懑也就可想而知了。 YY娱乐这边，祖龙工作室负责人王宇几乎是三天一报，找顾诚汇报佳绩，然而顾诚也就认认真真听了一次，第二次再来的时候王宇就找不到人了。 据说顾诚很忙，已经没空搭理《诛仙》取得的最新成绩了。 临近年关的他，在另一门大生意上，有更值得他本人投注精力亲自督导的大动作。 …… 比YY娱乐更重要的生意，当然是YY娱乐的母公司——YY网络科技这边的了。 顾诚是个有情怀的人，他从来没有指望依靠“社交裹挟”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影响国人的艺术和文娱审美。 但是作为一个有着两世为人见识的人，他必须防止下三滥的对手抢先这么干。 所以，对于社交产品领域随时有可能抄抄抄的对手，顾诚始终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去年，也就是2004年年中的时候，曾经恶心了顾诚两年之久的初期小boSS周红衣，拿了腾云方面Ipo来的钱，正式加盟腾云，与马腾联手了。对于这两个危险对手的联合，顾诚当时就交代手下的战略调研部门，全程用一切合法手段、合法资源盯紧对方的合作动向和进度。 顾诚知道，马腾和周红衣准备按照防盗号安全软件-杀软/安全浏览器-财付通这个技术路线，把腾云系相对于顾诚而言最缺乏的“实名制和网络支付”短板补上。 顾诚当然不能束手待毙，等到对方把他最核心的东西抄抄抄走。 04年三季度的时候，当时为了在把“传奇娱乐”的股份甩给孙正意背锅之前、把股价炒高，顾诚让YY方面对“网页游戏”的概念大肆炒作，一方面给“人人网”推出了好几个爆款的社交网页游戏抢车位、好友奴隶买卖。 另一方面也布局了“支付宝安全浏览器”，更加便于网页端的帐号安全和对本公司的页游进行兼容。然后在04年底依托新浏览器经过优化的FLASh插件播放性能，成功跑起了“人人网”今年年初最新推出的页游“人人农场”，开启了页游偷菜的时代。 “支付宝安全浏览器”出来之后，毫无疑问也被腾云系看在眼里，觉得这个把“cooKIE和帐号安全、页游兼容性、内容推送入口”结合起来的点子，非常契合腾云系未来的“支付/安全”综合布局的需要。 然后马腾和周红衣自然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拿来主义”了，还把顾诚这边开发的浏览器界面优化了一下，美工做得更漂亮一点，实则内核毫无创新。 新产品替代了04年初搞的tt浏览器，稍微改了几个字，叫做“tt安全浏览器”，赶在05年元旦的时候上线，至今也运营了半个月了。 腾云方面的页游布局同样小步快跑，04年十一国庆之后就仿制了“抢车位”和“好友奴隶买卖”这两个页游，放到qq空间上供网民玩耍，还适时推了一波“qq空间黄钻优惠”的活动，很是拉动到了声势。 而且不得不承认，腾云的研发部门虽然没什么大创新能力，那种打磨优化的小创新还是有点本事的。抄完之后，还举一反三弄了另外几个文字型社交页游，效果也颇为不错。 至于“偷菜大战”，受制于tt浏览器的弱势，还得过一阵子才能完成。 不过这些都不是顾诚担心的。 他担心的，是随着腾云系各项短板的补足，“财付通”这个玩意儿，最多再有两三个月，就可以商用了。 虽然历史上的“财付通”并不成功，连“支付宝”十分之一的黏性用户都没黏住。但这不代表顾诚愿意给马腾挣扎的机会。 他准备搞事情，在“财付通”面世之前，用一把双刃剑彻底解决问题。 “唉，最近得罪人貌似有点多啊。刚刚把孙正意往死里得罪了。又要跟马腾、周红衣彻底不死不休。今年怎么所有敌人都扎堆冒出来了？”每念及此，饶是坚强如顾诚，也忍不住要感慨吐槽几句。 第111章 胜之不武 作为一个把YY视为心腹大敌的企业家，马腾自然是每天都会同时登陆两个聊天软件的。 一个qq，一个YY。 哪怕因此给对手贡献了一个日活人数，也在所不惜。 反正在互联网界，其实任何软件的第一批试用者，往往都是竞品企业的专业人士。而最先发现软件问题和特色的，也是这些专业人士。 至于普通的消费者，往往要懵懵懂懂个几个月，才能彻底进入状态。 这天，也才刚放寒假没几天，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一周。马腾照例打开电脑登陆YY之后，就看到YY上跳出了一个新的功能。 “你可能认识的人？这个功能不是上次人人网改版的时候已经弄过了么？又有什么新鲜的？” 弹出的这个新功能，正是叫做“你可能认识的人”，效果是列出一些潜在可以加为YY好友、但是用户目前还没加的人。 自从去年“人人网”升级后，YY网络科技方面应该也是意识到“100%强调实名制认证有可能损失潜在客户，尤其是对在网上提交个人信息非常抵触的用户”，当时已经进行过一波改版——任何想使用“人人网”的用户，从去年“少女时代”等选秀活动集赞拉人那阵子开始，就不必再实打实提交个人个人信息证明材料，而是可以用“被邀请制”的方式来获得准实名效果。 也就是给五个你认识的人中已经在YY或者支付宝上实名过的人发“认证邀请”，只要对方点了确认就行。 在YY和人人网的日常功能使用中，通过这种邀请制得到准实名效果的人，和真正提交了银行卡身份证信息的老用户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异在于，准实名认证的用户，没法再次成为别的新用户的“被邀请确认人”。 这么做是防止某些恶意注册非实名号的团伙取得几个号之后就滚雪球。 “邀请认证制”的一个副产品，就是给用户推荐“你可能认识的人”。这个功能去年推出的时候，着实火了一波，也为YY和人人网额外吸到了累计近千万的新用户，着实让马腾头疼过。 可惜因为腾云的qq在04年还做不到识别用户真实身份、对用户的实名制信息一无所知，所以哪怕腾云想山寨这个功能点也做不到，没有相关的大数据支持。 但是，每一个新功能的引流效果都不可能是无限的，随着去年四季度“少女时代”等网红艺人选秀活动的落幕，急着开通YY或者人人网的新网民也开始快速减少，马腾债多不愁、虱多不痒，也就没有再过度关注YY的这个功能。 腾云方面的战略调研团队也钻研过，认为经此一役，华夏的在校学生群体，基本上都已经被顾诚的YY和人人网吸走了（仅指大学、中学生。05年小学生还不会上网，不算在内），顾诚再怎么折腾，也没法通过这个渠道变出更多的用户来。 如今，YY方面再次升级微调了“你可能认识的人”，不由得让马腾有些狐疑和不解。 这个招数不是很旧了么？难道又玩出新花样来了？ 马腾本人没那么多时间一点点摸透对手的竞品，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更快捷的方法。 一个电话，把公司的cto张志栋和游戏事业部的任宇新喊来，一起解读一下。 …… “这次的‘你可能认识的人’邀请功能的升级，和去年的到底有什么不同？我没看明白。” 马腾不会跟老哥们儿客气，问问题从来都是那么开门见山。 “权限升级了，这次改版后的‘邀请制准实名认证’，不仅可以适用于YY用户，也可以捆绑适用于支付宝。”张志栋显然比马腾反应快，当天一上班才试用几分钟，就解读清楚了。 支付宝对实名制的要求程度，是严于YY/人人网帐号的，因为原先支付宝必须绑定银行卡才能开通。所以人人网那些通过邀请制加进来的新用户，默认是不开通支付宝的。 马腾立刻反应过来，抓到了重点：“也就是说，YY的这一次改版，目的只是想帮助推广支付宝、再拉支付宝一把，而不是想继续扩大YY本身的用户量？” 张志栋和任宇新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敢下这个断言。最后还是张志栋表态：“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我觉得顾诚这次没那么简单。” 任宇新似乎是想起些什么，补充道：“听说‘支付宝’也会在这两天发布一个新改版，YY那边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目前我手头刺探不到任何实情。会不会是YY的这次调整，和支付宝那边是联动起来生效的？” 马腾点点头：“不无可能，看来，光看YY的这个改版，是不太看得明白的了。” 顾诚并没有让马腾担心多久，因为谜底很快就揭开了。 当天下班之前，支付宝方面的升级改版计划也公布了。 全国五六千万支付宝用户，全部在上线打开支付宝的时候，抑或是被“支付宝安全卫士”开机扫描的时候，弹出了一条重要升级提醒。 点击升级之后，支付宝上出现了一条和YY联动的新功能：即日起，支付宝将得到映射用户在YY上的好友列表的权限，然后收发红包。 这就是顾诚在05年春节之前，为马腾准备的大礼。 或许是因为本时空顾诚手上的牌，比平行时空马风的牌多得多，所以他不需要打那种“让支付宝亲自下场搞社交、加一堆支付宝好友”的歪牌。 YY和支付宝，都是顾诚绝对掌控的软件，既不是上市公司，也没有接受过私募基金投资。这两家公司如今的股权结构，除了创始人股份之外，就是一些管理层股，非常干净。 顾诚在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内部，都有一呼百应的绝对控制权，所以让两家公司相互之间充分互通有无，完全是做得到的。 马腾和张志栋一直在等这“第二只靴子”落地，每天支付宝都不知道刷了多少遍，所以那边一，腾云这边立刻就监控到了。 “红包？这是支付宝个人转账功能的升级版吧？就批了层皮改了个美工，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吸一波新用户？” “难怪支付宝也允许‘邀请制被动实名’。开了这个口子之后，那些没有绑定银行卡的YY用户，只要被5个以上实名了的朋友发红包，就可以解锁支付宝‘准实名制’资格、把靠红包收来的钱用于网购。” 这种设置，倒是跟平行时空后来的qq钱包比较相似——不是微信钱包，是qq钱包。 qq钱包是默认可以收红包，收了之后也能把零钱用出去，但是要转账和使用高级功能就必须再绑定银行卡。 顾诚如今用的招数，就是这个尺度。 马腾和张志栋大致看明白了表面设定，然后试着用YY相互发了一个支付宝红包。 就发了100块钱试试水。 点击发送，然后对方的YY聊天窗口里就跳出来一个鲜亮的红包图案。要再点击一下才能打开，取出里面的钱来。 取钱的时候，似乎还做了点儿动画效果，跟qq去年刚推出的魔法表情差不多。几块钱的红包，只有一个包包被打开的画面。如果是超过100块的大包，还有彩带、烟花之类的喷射效果。 “确实只是改了动画和美工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跟原先的转账功能没什么差别。这能吸引到多少新用户？”看穿了事情的本质之后，马腾的内心不由得一阵鄙夷。 顾诚经常用“腾云不会大创新，只会抄抄抄之后改点皮毛”这个由头攻击他，没想到这次顾诚自己也靠这种美工方面的皮毛优化来凑数。 相比之下，还是张志栋眼光更加老辣，立刻看出了顾诚新招的阴损之处。他开口提醒道： “也不能小觑这个功能，至少它扩大了支付宝的受众面——原先没有银行卡的用户，是没法开通支付宝的。现在至少没卡的人只要找五个有卡的、也开通了支付宝的人给他发红包，他就能解锁权限了——这对于没有银行卡的中小学生，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他们有可能靠这个功能来收取过年时候的压岁钱。 而且这种模式收来的压岁钱，如果父母没有开支付宝的话，就不会被父母没收，或者说想没收都不存在技术上的可能性。除非父母跟着小孩儿也去开通一个支付宝——这背后的牵引效果不容小觑，一个能带出一窝用户来。” 马腾一想，觉得果然有道理。他也就收起了“这不过是一个支付宝转账功能的美工升级版”这种轻视之心，怀着郑重，严密审视起顾诚背后的真实动机。 很快，他就发现支付宝红包的更多亮点来。 比如，支付宝红包不仅可以一对一转账，还能拉一个群组进行群发。发送时可以设置总金额和分成几份，也可以设置“是否每个红包金额等额”。 如果设置不等额，支付宝会在红包生成瞬间，自动将红包分成额定份数，然后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抢得越快的人分到的钱越多。 越往下看，马腾的心情就愈发凝重。 他完全可以猜到，就技术上而言，顾诚要让YY和支付宝拿出这样一个功能来，完全可以更早几个月，甚至半年之前就研发出来。 但是顾诚偏偏没有提前拿出来，而是摆在了“qq财付通还剩两三个月就能开发完成”的当口才扔出来。 很明显，顾诚就是想搞突然袭击，在新功能上线后、同行还来不及抄的时候，就利用过年这个红包旺季圈一波粉。 第112章 红包雨 YY联合支付宝，开通了红包功能。 马腾和周红衣本着互联网人的专业视角和本能轻视，难免多多少少觉得这个功能只是“把支付宝的个人转账功能披了一层新的美工设计外皮”。 即使有张志栋、任宇新提醒他们“新功能会扩大受众面、把原先因为没有银行卡而不能加入到支付宝体系内的小屁孩们也拉进这个圈子”。 但是因为05年的马腾对小学生们的战斗力还没有充分的认识，所以对于YY红包能不能和当初的“人人选秀点赞”一样拉到海量用户，他依然心中存疑。 只有历史给出了最终的检验结果，才能让马腾心服口服。 …… 闲言休絮，日子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七，一个周六。按照公历来算，就是2月5号。 按照国家规定的当年放假计划，这个周末本该是照常上班的，把休息日往后挪、和春节假期一起凑成黄金周。 不过大多数季节性加班的公司，尤其是互联网公司，因为年关将近的时候事情不多，往往会提前两天放假，以补偿员工们平时的过度加班。 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这几家公司，也不出意外地选在了这一天中午举办年会，然后下午开始放假。 只有运营维护部门需要留人值班，不过老板绝对不会亏待他们，都是三倍薪水外加额外大红包。 经过数年的发展壮大，顾诚麾下的员工也已经有近两千人。（毕竟光游戏开发就要三四百人） 或许是因为产业结构比较优化——同时涉足互联网内容分发平台和创作平台，所以顾诚名下的公司既有大堆的程序员、运营、策划这些宅男单身狗，也不乏演艺圈里的龙套美女。 尤其是04年一年下来，和吴越卫视合作的“少女时代”大获成功，廉价签下了一大堆选秀出身的潜力美女，又有《仙剑奇侠传》带来的捧新人美女成功经验，让顾诚手上的美女资源比往常任何一年都多得多。 于是，今年的合办年会，就着实让宅男程序员们期待得不要不要的。 公司的签约艺人蔡依琳、赵丽莹、蒋歆、杨蜜、孙丽都会上台献唱表演。 这些成名美女大伙儿不敢妄想，都想当然地以为她们已经是顾诚的禁脔。 但外围跑龙套的、平时给公司旗下主打明星伴唱伴舞玩乐队的美女们，好歹能勾搭一下。 YY网络科技和支付宝的资深程序员们，薪水在国内互联网圈内横向对比，都是最优待的了。哪怕是物价还未飞涨的05年，普通程序员也有每月一万多块。做到项目组主管、经理，哪个不是两三万起步。一年十五薪，就是三十万。 而对于没有出名的龙套美女而言，嫁个年薪三十万的老实男人，也算人生赢家了，所以这种年会属于绝对的双赢互动，氛围很是热烈。 年会的形式是那种自由式的鸡尾酒会，租了一个室内的演唱会场馆专门布置了一番。大家随便自助、随便交友。以至于所有人都忙着勾搭妹子汉子，台上的表演节目根本没人看。 也就蔡依琳上台的时候，可以镇住所有男人的目光，其他人都没这个功力。 酒会举办了一个多小时，台上的蔡依琳刚刚唱完一首《假面的告白》，赢得了满场男人微微一硬以示尊敬，然后优雅地离场。 宅男们正要把注意力重新收回到身边的妹子身上，结果发现妹子们全都两眼放光，重新盯着台上谁也不理睬。宅男们只好讪讪地作罢。 原来，是顾诚趁着氛围热切，亲自上场了。 “来一首！来一首！”所有女生都尖叫起来。 “会来一首的，不要急。大家都辛苦了一年了，就等着看老板出丑发泄一下呢是不？”顾诚虚扶了一下，用手势制住了女生们的尖叫，“先说个正事儿。请大家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版YY，点进各自公司的群里面。下面，是红包时间。” 05年虽然还没有智能手机，但是已经有可以预装手机qq的手机了，自然也少不了技术难度相当的手机版YY。能够运行这些定制软件的，主要是三星、诺基亚这些牌子。国产的夏新波导首信这些，普遍还没有解决这方面的软件兼容技术。 要再过个大半年，到05年第二学期的时候，因为湾湾那边联发科放开了E，造就了全亚洲范围内山寨机行业的崛起。从那之后，各个山寨机小厂跟互联网界的软件巨头们pY交易、做预装生意的模式才会雨后春笋一样泛滥。让大多数网民都可以用上手机版qq或者YY。 不过顾诚手下的员工，哪里会有穷人？哪怕是为了工作，这些人普遍也都是至少3000块一只的高端手机，能够跑得起YY。 于是所有人都把手机拿了出来，连上了手机YY——如今的手机，连GpRS流量开关都没有，只要打开手机wAp浏览器或者手机YY，就默认开始使用流量了。wIFI功能也不存在。 “YY网络科技，我今年一共会发1000万红包，大家自己看谁网速好手快。支付宝这边人少，意思一下，万……啊？不够啊，那就也1000万吧。” 顾诚的衣领上插着小指麦，就像菜场里买菜一样任由手下人起哄讨价还价。大伙儿一看稍微一起哄就能多拿200万（虽然要很多人分），一时间闹得更热烈了。 诚品影视和叮铛网的妹子们直接选择了尖叫。 舞台上，顾诚背后降下一个投影幕，投影内容正是红包发放者，也就是公司的对公账号对应的YY号界面。顾诚在发放电脑上点了一下，然后一个巨大的红包就跃然出现在投影幕上。 受限于技术和安全，如今并不存在手机版的支付宝。而且各大银行的网银支付也强制要求pc端U盾验证，手机上没法验证。 所以如今的手机YY只能抢红包，而发依然要到电脑上去发。考虑到“红包”这个功能比历史同期早了七八年诞生，暂且也只能做成这个样子了。 见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顾诚当众点下了发送键。 然后，惊喜与哀嚎齐飞，庆幸共惋惜一色。 “啊……我的网速卡了！六千块，低于平均值了吧？真恨没买个好点儿的手机啊。” “我去，这不公平，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好开电脑连wlan抢啊！我的手机连GpRS都不支持！”这话一听就是极个别的“死硬分子”，抠得连那么一点儿升级手机的钱都不愿意出，至今还用一两年前的旧手机，然后眼睁睁看着同事们把大包先抢走了。 虽说公司发红包分的份数是按照员工人数的，人人有份。但是YY的群红包设定毕竟和平行时空的qq/微信红包不同，YY的红包是直接分好后按照从多到少排序的，动手越快抢得越多。等回家开电脑抢的人，肯定只剩下最小的汤汤水水了。 （按时间顺序分多少，最大的问题是遇到专门抢红包的外挂或者脚本会不公平。但是现在并没有出现这种外挂，所以可以等外挂问题出现后再整改） “耶！我抢到了最大份的三万八！目前运气最佳！看看！看看！这时候知道用联通cdmA的好处了吧！网速比你们快八倍！叫你们不买三星ANYcALL的系列，抢个包啥都回来了。” 顾诚微笑着看员工闹腾，等声势缓过去一些之后，才半开玩笑地开腔发布“假期任务”： “抢到了大包的同事，这个假期里面是不是应该为YY红包功能的推广，做一点儿什么呢？” 此言一出，大伙儿都知道这个钱没那么好拿，反应快地纷纷表示：回去一定给圈子里的朋友、同学家小孩儿发红包，保证认识的人统统发个遍。本来应该发拜年短信的时候，这回也统统改用更正确的拜年方式。 据说当天晚上，人人网上就有数以万计的用户在圈子里分享了一张图片，内容是“正确的拜年方式”和“错误的拜年方式”。 所谓的错误方式，就是用手机短信或者qq说一大通废话。 正确的方式，自然是直接一个包丢过去。 交代完大伙儿怎么拜年，顾诚被员工们挤兑着下不了台，不得不自弹自唱了一首歌，算是他的节目，这场年会才尽欢而散。 他当然不可能把推广支付宝红包功能这么大的任务，都指望手下员工去散播。 开场年会，给所有员工分享数千万公司红利，不过是搏一个热点的噱头。 再过几年之后，等互联网巨头在经济界的地位进一步上升，bAt这样公司的年会，哪个不得博取无数新闻媒体关注。 眼下虽然bAt还没有这个资格，但顾诚的公众号召力绝对比bAt高一个档次不止，加上他本人又高调，这种新闻注定会有无数人来抢。 而趁着这一波自带干粮的媒体宣传，顾诚准备再主动发一个大包。 给所有同时开通了支付宝、人人网空间和YY的用户，来一场无差别的红包雨。每一波的总金额，都会达到数亿元的规模，完全不逊于十年后的集五福。 第113章 自带干粮的压岁钱攻防战 有一种年会，叫做“别人家公司的年会”。 诚品控股旗下各公司，今年就是这个被全国互联网从业者念叨的“别人家”。 当天晚上，在YY贴吧上，这方面的帖子就刷爆了回复量。 “听说顾诚从公司营收里面拿出了好几千万，直接抢支付宝红包！运气最好的人，一个人抢了三五万的都有！” “什么？握草比我两年年终奖都多了，你确信这个只是支付宝红包？”很多码农回帖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怨念。恨当年毕业的时候投错胎，没能去YY或者支付宝打工。 “行了行了别BB了，今晚听说就有第一场红包雨，从9点钟开始，每隔半小时放一波，一直到半夜12点。我准备通宵挂YY在线！” “同挂同挂。我去，我赶紧把我爸我妈的号也挂上，多抢几个也好。” 靠帖子和围观传播，效率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从晚上8点开始，YY官方开始了弹窗。 一个已经有九千万用户的软件，玩屏幕右下角弹窗，威力是非常惊人的。而且顾诚安排的宣发工作做得很彻底，哪怕没有开YY的人，也躲不过《诛仙》游戏里的公告以及支付宝安全卫士的开机弹窗。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14章 用户比网民人数还多的软件 “2月1日，YY有效用户：9400万，支付宝有效用户：6500万。QQ有效用户：12600万。YY有效用户数占QQ的73%，但因为YY更主打熟人社交，其日活用户量当时已经达到了QQ的89%，日均总聊天数据量指标更是超过了QQ，达到了108%.” “2月8日，除夕，YY有效用户：10300万，支付宝有效用户：7000万。QQ有效用户数几乎没变，其余各项指标与一周前持平。” “2月9日，春节，YY有效用户：10900万，支付宝有效用户：7400万。QQ有效用户数继续持平。” “2月23日，元宵节，YY有效用户：12900万，支付宝有效用户：8600万。QQ有效用户数：12800万。YY的用户规模已经达到QQ的101%，日活用户量为QQ的114%，日均聊天数据总量为QQ的132%。” 顾诚在全国互联网创业者目瞪狗呆的注视下，短短半个月里雷厉风行地砸了20亿人民币的红包。 几乎占到去年九月份他从孙正意那里脱手股份时融得资金的十分之一。 但是，事后圈内大伙儿一起复盘这桩“血案”，不得不承认：钱，从来没有花地这么值过。 把全国小学生、初中生那股不愿意被收缴压岁钱的心理，统统绑到了顾诚的战车上。 把全国家长坚持变着法儿收缴小学生压岁钱的心理，也绑到了顾诚的战车上。 这就相当于欧洲爆发世界大战的时候，米国人在背后两头卖军火。 如果小学生是德国，家长是英国，那顾诚就是米国。 以至于到了05年3月的时候。YY竟然就华丽地完成了彻底超车，所有数据都全面压过了QQ。原本还有四分之一的用户量差距，一个多月轻松搞定。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15章 弯道超车 作为廊房电子信息工程学校的一名高三屌丝学生，秦华从去年开始就缩小了平时上网搭讪的目标范围了。 因为谁都知道，头号校花赵丽莹，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回来上课，争取把高中毕业文凭拿了、方便将来万一要考电影学院。 但是，女神就是女神，普通男生已经不敢再和赵丽莹搭讪。或者说他们知道搭讪了也不会被回复，说不定对方的YY帐号还会被YY公司监控。 幸好，除了赵丽莹之外，还是有不少人可以聊的。 这天，寒假还没结束，大约是情人节之后两天吧，刚好年初八。秦华在家里上网，打开电脑开游戏之前，他顺手翻了一下YY好友列表，然后就看到了4班的女神张雨倩更新了人人网状态。 张雨倩就是那个去年对他“呵呵干嘛去洗澡”的女神，秦华如果有几年后的老鸟网民经验阅历，自然可以看出别人那就是在敷衍他，也就不会再越陷越深了。 无奈05年的屌丝还太淳朴，哪怕已经被女神呵呵了一年，都还没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一只云备胎。 哦不，是云千斤顶。 只有在从一只云备胎换到另一只云备胎的瞬间，暂时顶几秒钟。 秦华看了张雨倩的人人空间，上面晒了一张病恹恹的照片，写着“过年吃嗨了，肠胃有点不舒服，求安慰。伦家再也不敢当吃货了……” 女神，病娇，卖萌，吃货。 几大可啪属性一下子凑齐了四个，怎能不让屌丝肾上腺素飙升呢？ 秦华一看，顿生怜香惜玉之情，见对方YY头像亮着，他立刻噼里啪啦打了一句过去：“嗨~美女，在么？” 顿了一顿，对方没什么反应，他一咬牙，继续自说自话地打了一句：“肠胃不舒服？真可怜啊，多喝热水早点睡。” 幸好，对方在他发送这句话之前，好歹回复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加上俩字：“干嘛？” 秦华大喜。立刻把打好的问候语发了过去，心说这次总算逮着给女神献殷勤的机会了。 “呵呵，谢了，我有点晕，去泡个热水澡，回聊。”屏幕对面的张雨倩似乎兴趣欠奉，字里行间继续流露病恹恹的属性，然后借机遁了。 秦华并不知道，女神在关掉对话窗口之后，就利用了YY新年改版时新出的一个叫做“在线对其隐身/隐身对其可见”的定制化隐身功能，然后把秦华设置成了“在线对其隐身”那一类人。 一边设置，张雨倩还一脸嫌弃地自言自语碎碎念：“喝你妹的热水啊！你当热水是圣水啊！屌丝就是屌丝，特么会不会安慰人的？看看人家2班刘哥多会安慰人，一听说人家不舒服直接就66块的红包发过来安慰了……” …… “现在的形势，大致上就是这样了，非常恶劣。网上到处有宣扬‘某某某用YY红包功能又钓到了妹子而且成功骗上床’的软文或者新闻贴，三大新闻门户网站无一例外都登了。至于顾诚自己的YY贴吧，有些情感恋爱相关主题的吧里，这方面的帖子讨论就更多了。” 任宇新把运维部门整理到的情况汇总了一下，如是对马腾汇报。 “曾经我们一度以为，就算顾诚把YY和支付宝用红包功能结合起来，无非也就是在熟人社交领域进一步巩固其地位。但是在陌生人社交领域，尤其是男女约泡、网上撒漂流瓶认识新妹子这两方面，我们QQ依然是有绝对优势的。 但是现在看来，哪怕是陌生人约泡方面的应用，YY都趁着红包的机会扳回一城了——首先YY的实名度比QQ高得多，不存在人妖假装女人的问题。其次YY可以发红包之后，试图用钱讨取女人欢心的男人，都找到了更直接博取女人好感的捷径。” 形势非常严峻呐，再这么搞下去，QQ连“约泡神器”这一亩三分地，都要被进一步瓜分了。 马腾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任由顾诚这么折腾，QQ很快就会从“约泡神器”降级为“屌丝/帅哥与颜狗妹/找接盘妹约泡神器”。而YY则会分走“土豪与拜金女约泡神器”那一部分市场。 虽然土豪和拜金妹从人品上来说并不值得推崇，但那也是市场，商业上不该放弃。 “下作！顾诚不是说好了专注熟人社交的么？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手伸到约泡领域，他就不怕掉了身份降了地位？”马腾越想越郁闷，重重地一拳捶在办公桌上，把电脑都震得咣铛作响。 任宇新说起这事儿，也是一脸的无奈：“这应该只是顾诚顺手为之的权宜之计吧，YY网络科技官方，至今还没有就这种社会现象做任何表态。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等五一节之前，我们的财付通上线之后，马上就可以让QQ在发红包领域和YY持平。 到时候凭借着QQ更方便认识新朋友、加好友门槛更低的优势，只要有心在网上把妹约泡的男人，多少还是会用财付通发QQ红包的。但是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差，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诚单方面用交友红包蚕食我们的固有市场……” 马腾仰天长叹一声，站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苦涩的黑咖啡，抿一口提提神，然后心算了一番： “按照顾诚这招的趋势，两个月的窗口期，起码给他拉走几百万色-狼，以后就算我们的财付通上线了，他们习惯了用YY撩妹，也很难回来了。这一手一来一去，至少又要拉开QQ和YY之间一千万用户量的差距……” 马腾的声音越来越轻，没有继续说下去。 再往后的情景，他不敢想。 或许，到05年上半年结束的之后，YY和QQ的用户量比例会变成1.6亿：1.4亿？ 也许更惨一些。 顾诚已经彻底坐实弯道超车了。 …… 同样在元宵节，新年后开工的YY网络科技的氛围，则是一片欢腾。 所有程序员和运营、策划，都对大老板力排众议地强行上马红包功能、并且壕掷二十亿人民币发红包的大手笔钦佩不已。 若非如此神来之笔，怎么可能一下子把和QQ之间的最后3000多万用户量差距追平？ “早知道这招这么牛逼，我们就该早点用啊。我们都有支付宝两年多了，就算提前一年半出红包功能，也完全做得到啊。那不早一年半就牛逼了么。” 这番话，自然也包括了好多好大喜功的高管的心声，不过大多数高管只会自己先内心揣摩一下顾诚的用意、揣摩明白之后就憋回去不问了。 只有潘洁颖百无禁忌，和顾诚什么都能聊，说错了也不怕顾诚“开除”她，所以元宵节这天，她午休陪顾诚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直截了当就请教了。 面对表姐的疑惑，顾诚放下叉子抹抹嘴，抿了一口红酒，睿智地剖析： “话不能这么说——你以为马腾真做不出来财付通？如果他能够发现‘多一个财付通和红包功能，能够对社交产品产生那么大的促进作用’，那他肯定会把腾云系其他项目的研发力量和资金都停掉，拼死也要把财付通做出来。 所以，只要YY红包这个功能曝光了，以马腾的抄抄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拖过年的。如果我们04年春节、甚至圣诞的时候就发掘出这个红包功能，等到今年春节的时候，局面绝对是两家拼着发红包了。 而如果提前一年，YY当时的体量不过才QQ的40%，基本盘不够大，病毒式传播的‘病原体’不够多，就算拿出红包这一招，最多也就把YY撑到QQ的60%~70%的体量。等财付通出来之后，QQ就能依靠付费约炮的优势，进一步马太效应拉大差距了。 所以，红包这种招数，不同于人人网和点赞选美，这是一把双刃剑。人人网和点赞选美，是典型的谁用谁受益，别人很难快速抄袭和模仿，哪怕使用者很弱小的时候，也能靠这招慢慢成长，经营出一个‘小而美’的产品。而红包只有在决胜局的时候使用，因为技术含量太低了，完全就是个创意。只有在有把握弯道超车的最后一击、打完之后敌人就倒了、不可能现学现卖这一招对你形成有力反击的时候，才能用。” 这个道理，其实跟二战时候元首那堆末日科技差不多：元首花了N多精力攀科技树，结果呢？到了战场上被米国人一看到，不出半年就仿造出来了，然后利用米国庞大数倍的工业体量碾压回来。 所以，容易被仿的东西，只能在有把握翻盘的转折点拿出来用。 潘洁颖细细咀嚼了一番顾诚说的道理，顿觉恍然大悟。随即她就顺势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我们这就算是把QQ给干掉了？马腾再也翻不过盘来了吧？以后腾云对我们还有威胁么？” 顾诚凝眉细思，没敢把话说满：“干掉谈不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能说是QQ转型熟人社交的机会，经此一役已经被我们彻底斩断了。但QQ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改版，争取守住陌生人社交这一块的领域，尤其是守住那些‘只看脸的陌生人社交、约泡’市场。 这个世界，总会同时需要一款熟人社交产品和一款陌生人社交产品的，没有任何公司可以兼得。” QQ不会死，只会渐渐被逼成陌陌。 正如平行时空FACEBOOK的光环下，SnapChat依然活得好好的。 世人有需求说谎不负责任的本能需求， 也有怀着打破禁忌分享老司机开车的冲动， 甚至只是在“秘密”圈里匿名说两句“天天就知道打撸阿鲁的煞笔，连老娘跟你兄弟上床了都不知道”的宣泄需求。 第116章 高压之下必有反弹 YY在这个贺岁档里，狠狠收割了一大笔有红包刚需的新社交用户，实现了对QQ的弯道超车。 《诛仙》在这个贺岁档里，狠狠地把氪金消费人数撑到了300万（虽然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卖游戏币从土豪手上收元宝，并不是自己实打实用支付宝充钱），超过了《奇迹MU》目前的付费人数规模，更是把《传奇》远远甩在身后。 根据权威人士估计，到3月底的时候，《诛仙》的消费人数就能超过《奇迹MU》和《传奇》两者相加的总和了。YY娱乐的另一款较老的Q版网游《天使OL》，也随着运营方的给力，全面超越了已经要陷入代理权期限届满问题的《仙境传说RO》。 当初传奇娱乐购入《仙境传说RO》代理权的时候，那家仙境传说的东夷开发公司，吸取了当年做《传奇》的同行的教训，咬死了不肯卖断永久版权，只卖3年代理权。当时顾诚接受这个条件的时候，谁都没看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而如今随着传奇娱乐的控制权转到孙正意手上，短短半年时间，各种隐患都暴露了出来。 不遭人妒是庸才。 顾诚太天才了，所以他招人恨的程度，也是空前的高涨。 何况，如果仅仅是眼下牛逼，如日中天处于全盛，或许他的那些竞争对手还能暂时战略收缩一下，避其锋芒。问题是顾诚还远远没到“如日中天”的程度。 他还只是一轮朝阳，刚刚开始发光发热呢，后面的日子，他对孙正意、马腾和周红衣的侵夺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 站在孙正意的角度上，马上到来的四月份会有非常关键的一步部署，那就是《魔兽世界》的入华运营。 在去年11月初北美内测开始，去年圣诞节之前，北美服正式进入了公测、开放到45级版本。随后05年1月份欧服、澳服也纷纷开放。2月份，就在前几天寒假结束前，魔兽的公测蔓延到了华夏的邻国东夷服。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17章 揍性 第二天一早，顾诚就搭航班直飞东京。 因为昨晚被榨干了，所以权宝雅和堀北真希联袂来机场迎接他的时候，他依然还是圣如佛的状态。 一看到顾诚，权宝雅就跳脱地蹦过来拉住他的手，塞进准备好的车里。 车自然还是顾诚在东京时一贯用的，连司机带保镖加开道的副车，一应俱全。只有妹子是临时来捧场的。 堀北真希跟在旁边帮拎行李，一边善解人意地跟顾诚诉说行程： “蔡导、金成武和美嘉姐、杏子妹妹已经在我家等着了，中午有接风宴，晚上可能要去一个影评人协会的聚会。” 顾诚和煦地微笑着，怜爱地拍拍堀北真希的脑袋，妹子报以腼腆地一笑。 权宝雅并不是《三丁目的夕阳》的剧组演员，但大家都知道她跟顾诚有很亲密的亲戚关系。 去年11月份，跟艾回公司改了合同之后，权宝雅不想再住公司在六本木为她安排的公寓，就顺手在浅草公园附近买了一幢大别墅。 因为顾诚本人在东京并没有置业。他在东京的这些同事、朋友当中，也数权宝雅最土豪，所以接风宴就安排在了那里。顾诚也懒得再找地方下榻。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18章 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 吃完饭，权宝雅的助理安排房间给大伙儿歇息，别墅很大，足以腾出十几间客房。 顾诚昨晚就累了，上午又舟车劳顿，便准备眯一会儿。结果刚要回房，在门口被中岛美嘉偷偷地叫住了。 中岛美嘉是《三丁目的夕阳》的女主角，所以参赛之前的社交活动自然也是排的很满的。尤其是很多需要主演出席的场合，因为顾诚事儿忙，或者不想多露脸，都要中岛美嘉去撑场子。 “诚哥……能耽误你一会儿么？”中岛美嘉的神色有些拘谨。 顾诚很和蔼，也很坦荡：“怎么了？进屋坐下说吧。” 中岛美嘉把筒裙往下拉了一拉，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关上门。 顾诚有些诧异，心说她不至于来勾搭吧？大伙的交情那么坦荡，要是来勾搭就太掉价了。 幸好，对方一开口就澄清了顾诚的疑惑。 “诚哥，我最近自己写了首歌——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这次进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我就把这首歌加塞到公司今年为我准备的新专辑里，作为人生的感言。如果连提名都没进，就不丢人了。” 顾诚闻言也起了些好奇心：“一首歌而已，想唱就唱，有什么丢人的。我一贯主张我旗下的艺人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考虑太多商业和销量。自己觉得好就发，不用请示我。” 再说要是这种事情顾诚都要过问，他还不得忙死。 中岛美嘉感恩地一笑：“你听了就知道了。” 说着，她塞给顾诚一张曲谱和歌词。顾诚看了一眼，歌名是《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 他微微失神了几秒钟，然后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这首歌。 在他走神的当口，中岛美嘉已经在他面前清唱起来。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19章 初音还是洛天依 看到权宝雅的新歌时，顾诚还是有一种被历史惯性推着走的无力感。 原来，这首100%权宝雅自己词曲创作加编曲的新歌，还是叫《only-one》，和平行时空权宝雅的人气曲目一样。 这首歌，本该2010年才被权宝雅写出来的，似乎是经历初恋之后三观成熟了不少，写情歌才算有了点味道。如今或许是顾诚的影响，心态早熟了几年吧。 唯一的区别是，平行时空的《only-one》首创是日语，后来才翻回夷语。而如今因为顾诚的交代，直接就是用夷语创作的，歌词修饰得颇为不同，调子倒是差不多。 至于编舞方面，目前还没有彻底完成，但是去掉了那些过于刚硬的男伴舞，似乎是因为不符合权宝雅如今还有点元气的清纯形象吧。 权宝雅邮件里还转给顾诚一个附件，是舞蹈的小样，在练舞房里跳的，没有配背景那种。如果顾诚觉得可以，随时都可以拍成mV。 “不错，就这样吧，舞蹈的mV其实不重要，这次我们准备推广的是虚拟歌手的合成软件，到时候你戴着动作捕捉传感器，把所有歌的舞都跳一遍，然后我让做动画的后期工程师把动作和建模匹配一下就好了。” 顾诚看完之后，如是吩咐道。 权宝雅听了很好奇，毕竟如今才05年，这种技术还闻所未闻。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120章 学院奖-上 2005年3月4日，夜。 东京，新高轮王子酒店。 这是一座位于东涩谷线沿线的四星级酒店，在涩谷站和六本木站之间，也算是东京文娱区的心脏地带。酒店对面不远处，遥遥相望就可以看到富士电视台的高塔。 在大多数年份，这里都是一年一度的扶桑电影学院奖颁奖晚会举办地。 酒店门口车来车往，金碧辉煌，安保非常严密。老远就铺着红毯，每一辆车停下，都会引来无数的镁光灯。 扶桑电影学院奖的一切仪式、制度都尽可能邯郸学步般仿照米国人的奥斯卡，不过唯独在举办场所的选择上，跟米国同行大相径庭。 米国人颁奥斯卡，一般都在柯达剧院搞定，会场都是那种大剧场，所有人都跟观众一样排排坐，包括候选影片的剧组成员也一样。 而扶桑人喜欢放在酒店大厅里，前排的参赛剧组每组一张圆桌，跟普通的东方宴会安排差不多。只有评审团成员的代表，才坐在后排布置的看台上，跟剧院里的观众那样。 这种布置，多少让扶桑的学院奖典礼多了几分亚洲人的味道。 提名者名单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最后的悬念只在于谁最终获奖。 《三丁目的夕阳》得到的提名最多，包揽了除了主竞赛单元的全部提名。所以顾诚和蔡明量被排在了最靠近主席台的那一桌。加上一些剧组成员和特邀嘉宾，十几个人围一桌，坐得很是拥挤。 毕竟最佳导演、编剧、男女主角配角，就占掉6个名额了（编剧和男主都是顾诚，省掉一个名额）。还要给灯光配乐的负责人留位子，另外剪辑视效之类的奖项理论上是可以导演一起领的，但是蔡明量考虑到了照顾本土化的情绪，加之本片的副导演山崎贵在摄制过程中确实出力颇多、顾诚当初搞剧本的时候，山崎贵本来就想拍这个片子，所以也不好把他甩下。 来之前，蔡明量跟山崎贵事先通气：如果最佳剪辑和最佳视效获奖了，那就让山崎贵上台领，给他也多一点露脸的机会。 这么安排也算是仁至义尽。 顾诚这对面和后面那两桌，分别是《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和《摇摆少女》的剧组。这两部电影也是今年主竞赛区块最有竞争力的片子了，提名也都拿了六七项不等，虽然比不上《三丁目的夕阳》的14项提名那么夸张，比其他的电影已经绰绰有余。 再往后的两桌，则是今年最没有悬念的最佳动画片和最佳外语片有力竞争剧组，宫崎骏的《哈尔的移动城堡》和爱德华.茨威格的《最后的武士》。不过顾诚入座的时候，那两桌基本上都还空着，没什么人。 这两部片子的获奖，是比《三丁目的夕阳》更加板上钉钉的。因为扶桑电影学院奖一贯非常以亦步亦趋米国那边的奥斯卡奖为荣。而奥斯卡奖每年都是2月底颁布的，一周之前已经出结果了。 《哈尔的移动城堡》刚刚在好莱坞拿了“最佳动画片奖”的奥斯卡提名，又是2004年度扶桑国内的电影票房总冠军，那么多光环罩体，扶桑电影学院的评审团要是不给它最佳动画片奖，只怕评审团都可以解散了。 至于《最后的武士》，虽然在当年来扶桑参赛的好莱坞大片里面，全球范围内的制作和口碑不如布拉德皮特主演的《特洛伊》。但是在扶桑这一亩三分地上，幕末时代、武士题材这些背景加分不要太爽。 每一次米国爸爸肯拍武士题材的电影，扶桑这边的大财阀都是可了劲儿地塞钱投资，不计回报率只求扩大文化影响力。去年渡边谦凭借此片中的表现斩获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时，整个扶桑电影界和传媒界都高-潮了。 “最佳外语片和最佳动画片的提名剧组，一般是不给单独排桌的，往年都是一个奖项的所有提名者凑一桌就算数。今年对《哈儿》和《武士》算是特别优待了。” 副导演山崎贵看顾诚一直在往那两张都快到五点半还没人坐的桌子瞧，便借机跟顾诚解释。作为大金主，哪个电影人不想和顾诚搞好关系，将来再拉点儿新投资。 山崎贵刚解释完没多久，就看到大厅门口一阵轰然响动，然后后面观众席上的评审代表也纷纷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场面比刚才顾诚的剧组进场时还轰动不少。 “是渡边谦来了！” “奥斯卡最佳男配提名！亚洲人的光荣！” 很多扶桑老头儿都激动得不顾场合，大呼小叫起来。 顾诚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暗暗感慨扶桑人在文化上面对“米国爸爸”的时候，依然是那么不够硬气。 要想彻底征服扶桑和东夷的文化圈，还是得从奥斯卡入手啊。 渡边谦很早就得过癌症，这些年来都是强撑病体一边锻炼一边拍电影。他很忙，上个月刚刚从斯皮尔伯格制片的《艺伎回忆录》剧组收工。 以斯皮尔伯格那种奥斯卡常客的逼格，这片子后期剪辑就得留大半年，今年四季度才能上映。不过眼下华夏国内的观众已经对这部片子的信息非常感兴趣了，主要是这部片子用了国人很熟悉的章紫怡、巩莉、杨子琼三大混好莱坞的女影星饰演。 毕竟此前华人演员几乎没有和斯皮尔伯格这样的顶级大牛合作的机会。 而渡边谦正是《艺伎回忆录》的男主角。 渡边谦一进场，顾诚就能感受到氛围有些变了，那些非常死硬老派的学院评委，开始弥漫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优越感。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俨然就是一股“扶桑电影才是亚洲第一”的盲目自信。 顾诚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蔡明量看顾诚的神色有些复杂，自然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用汉语随口安慰他：“别想多了，毕竟我们才刚开始崛起么，扶桑人在好莱坞砸钱砸资源已经好多年了。大陆有你这样的人推着，不用几年也会赶上的。” “随他们便吧，我们毕竟是过客，扶桑的学院奖，只是我们证明自己的一块垫脚石而已”顾诚释然地自斟自饮了一杯，然后想起似乎说错话了，又补了一句，“说错了，只是我的垫脚石，你可是拿过金狮奖的。” 蔡明量也不跟他客套。 插曲过后，颁奖晚会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大厅里的灯光切换了一种略暗的模式，然后主持人关口宏和寺岛忍就上台了。 扶桑的学院奖评委出了名的老派，以至于每年的嘉宾人选方面，男主持都比较老，普遍是五六十岁的前辈演员。女主持稍微要讲究点青春靓丽，也都是三四十岁的女人。 等场内的掌声渐熄，女主持寺岛忍率先开始报幕今晚的流程。 扶桑的学院奖典礼，除了颁奖之外，都会有穿插歌舞演出。 一般都是先找当红歌手唱20分钟热热场，然后先颁几个技术奖项和最佳男配、最佳女配，把“凤头”的氛围调动起来。 然后中间塞一堆“猪肚”的零碎奖项，等嘉宾差不多快瞌睡了之后，最后再以男女主角奖提神、再穿插20分钟歌舞，最后以最佳导演奖、影片奖这个“豹尾”收关。 整个流程跟奥斯卡大同小异。 寺岛忍说完之后，当红歌姬安室奈美惠上去热场，随后是男歌手山下智久，再往后就轮到权宝雅了。 权宝雅有些兴奋，虽然唱歌已经是她的本能，电视直播的红白歌会也上了三次了，但是学院奖典礼她是真没来过。这种场合比较庄严肃穆，很少用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而且选的歌也不能太情啊爱啊之类的。 “我选《千本樱》，应该是最合适的吧？会不会不够庄重啊？而且又是新歌……”临上台之前，权宝雅还有点忐忑地问顾诚。她不怕唱不好，就怕不应景。 这一周的时间里，权宝雅已经把顾诚给她的四首歌都录好了，其中《千本樱》算是唱得最熟的，可以现场上台。 《千本樱》的歌词内容，是“怀念昂扬成长的大正时代”，所以并不是后世华夏宅男们不看歌词光看宅舞时以为的“宅曲”。 带点儿年代剧的怀旧，又元气上进，和《三丁目的夕阳》那种在往昔中找出美来的路数还是比较贴合的。 不过歌曲这种题材也注定了其承载不了太多的思想境界，只能是纯粹走怀旧温馨的路数，谈不上有破有立。 “没事儿，你是最好的。”顾诚握着妹子的手，让权宝雅很快安静下来。 妹子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上台了。 这是《千本樱》的第一次公开演唱。 伴奏响起的时候，那群学院派的老古板都是眉头一皱。 有一种身体很想听，听了会变年轻的肉体不能。 但是意识却非常抗拒，觉得这个曲子有点低龄化，有点电音元素过重。 所谓的口嫌体直。 不过，等到歌词出来之后，配上权宝雅以元气纯灵著称的唱腔，那些“口嫌”的部分也被抹消了。 第121章 学院奖-中 后世的《千本樱》能火，其实跟歌词的怀旧和痛点把握度不无关系的。 在扶桑，大正时代是一个很美好的时代，但因为当年大正天皇是个智障，大正时代有没有什么开疆拓土的领土功绩，所以扶桑史家和文学家很少描绘那个时代，认为冲突不够艺术化。《千本樱》在这个方面，算是开了一个取巧的先河。 华夏看官或许对扶桑的历史不是很了解，所以对这种情感没法代入。大致用人话翻译一下，就能体会了： 在大正的老爹明治时代，虽然一贯开疆拓土，但是最后日露战争打得民穷财尽。露西亚人输了归输了，一毛钱都没赔，而扶桑人打对马海战买舰队的钱还是问英国人贷款的呢。战后几年扶桑差点儿财政崩溃、经济瓦解，老百姓穷得一逼。 大正儿子在位昭和时代，那就不用说了，既有大萧条，又有后来的侵略战争，虽然一开始侵华占了点便宜，最后被米国爸爸揍出翔来，五十年间扩张得到的领土全部一股脑儿重新吐出来了。 而大正这个时代，因为天皇智障，不会打仗生事，反而经济建设赶上了超好的狗S运——大正三年，欧洲就爆发了一战，当时华夏和扶桑都经历了民族工业发展的“黄金十年”。 战前扶桑人根本连战列舰都不会造，欧洲那边打烂之后，靠着战争期间的工业订单转移，扶桑赚到盆满钵满，把明治时代买舰队欠的钱还清了不说，还建立起了完整的工业体系。 一战结束之后，赶上欧洲战后重建，工业订单继续爆棚。米国那边因此有了长达八年的“柯立芝繁荣”，而扶桑这边的发展几乎也是一样牛逼。 大正天皇死后，他儿子27年登基，29年就遇到了全球大萧条。所以说大正时代是一个傻人有傻福的时代，国运来了哪怕天皇是白痴都挡不住。 《千本樱》的歌词非常写实，朴素。也不唱高调，就几乎是白描地平铺直叙，但是又很能让人意淫、感动。 没多久，那帮老学究就静了下来，一个个在那里瞑目意淫。 就相当于一个天天念叨着“唉，要是明末没被鞑子灭了，咱华夏现在肯定是世界第一”的皇汉，在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叫“历史穿越小说”的东西的情况下，突然给他一本《回到明朝当王爷》或者《窃明》，然后他赫然发现“握草！原来还能这样！” 《千本樱》直接击中了那些人的软肋。 等权宝雅唱完的时候，满场响起了比安室奈美惠和山下智久上台时更热烈的掌声。 权宝雅从后台绕回自己那一桌，略显得意地对顾诚显摆求表扬：“刚才唱得怎么样？” …… 台上，因为经久不息的掌声，连准备宣布奖项的寺岛忍，都不得不被打断了两次。然后才重新酝酿好笑容，开始宣布今晚的戏肉： “最佳剪辑奖——让我们来认识一下所有被提名影片的表现~让我们有请他们上台~” 寺岛忍报幕的时候，山崎贵已经提前绕去后台了。 扶桑电影学院奖在颁奖杯时和奥斯卡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奥斯卡只让最后的获奖者上台，其他提名者报一下就好了。而扶桑这边要所有被提名的人都上台拿个奖状，然后给获奖的那个发一个奖杯。 顾诚淡定地坐在台下，看山崎贵似乎有些紧张，走台子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拉拉左右两边的人，搞得《摇摆女孩》和《在世界中心寻找爱》剧组的剪辑负责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背后的大屏幕上，放着五部电影的花絮和点评，时间控制很好，每一部都只有二十秒左右，等五人都走到位置站好，屏幕上也差不多放光。 “获奖影片——《三丁目的夕阳》。”寺岛忍等屏幕上BLABLA完，宣布了获奖结果。 几个老成的嘉宾各自手持一张奖状，上台给五个剧组颁发，其中最年高德劭的一个，还拿着那个N多棱形拼凑成的奖杯，塞到山崎贵手中，还和他重重地握了一下手。 毫不意外的开门红，第一个奖入手了。 随后是男主持关口宏报下一个环节，男女交替，20分钟里就把几个比较边缘的奖项发了出去。 《三丁目的夕阳》大丰收，只有一个最佳灯光归了《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其他配乐视效什么的三丁目剧组全收。 至此，晚会的第一个小高-潮终于到了。 长泽雅美、上户彩、堀北真希、铃木杏几个妹子齐齐站在台上。 然后寺岛忍再次拿着一个信封，当众拆开之后，用热场的语调故作激动地念：“最佳女配角——长泽雅美！” 顾诚看得出，堀北真希的表情很有几分期待。听到报出来的结果，不免耷拉了下来。 她强颜欢笑地回到顾诚这一桌。 幸好在下一个环节，金成武上台后很快在最佳男配角上为《三丁目的夕阳》扳回一城。 权宝雅正好坐在顾诚和堀北真希之间。她刚才被顾诚表扬了一番，说她唱得不错，眼下心情正好着呢。见堀北真希有些低落，她便大包大揽地给堀北真希倒了一杯清酒，安慰道： “别担心啦，最佳新人奖肯定是你没跑了。哥和我说过，这种奖多少也是要‘分猪肉’的。总不能你又拿最佳新人又拿最佳女配，《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好歹也是纯爱文艺片，又是去年年度票房总榜第三，总要让她们拿一个奖的。” “嗯，谢谢宝儿姐。其实我也没想期待太多。”堀北真希腼腆地一笑。 …… 扶桑电影学院奖在70年代刚筹办的时候，只有1200名学院评委。后来三十年间渐渐扩张，如今也跟米国奥斯卡一样，有3000多名评委了。 不过这3000多评委里面，始终有1200名来自于东宝、东映、松竹这些大映画公司的签约职员。所以这个奖项的公正性自然比米国的奥斯卡还要差一点火候。 换句话说，这几家大公司投资、发行的片子里面，任意一家的作品，相比于独立电影大约有两成的票数优势，即使不贿选。这也是为什么扶桑的学院奖不如米国的奥斯卡那样容易出现出头的独立电影。 米国那边，好歹还有哈维韦恩斯坦的米拉麦克斯公司偶尔制造几起“惨案”为独立电影出出头。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渐渐发展的，倒退二三十年，回到米国没有米拉麦克斯的年代，其公正性也就跟眼下的扶桑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潜规则多少有一点，但要拿奖至少首先得是一部好电影。 颁奖的流程如水走过。 《三丁目的夕阳》又斩获了最佳剧本、最佳摄影几个奖项。 到了最佳新人奖环节，堀北真希和长泽雅美又同台了，另外还有一个和长泽雅美同剧组的森山未来。 “年度最佳新人——堀北真希！恭喜你。”随着寺岛忍略微夸张的语气，这一次堀北真希总算是笑到了最后。 不过这也印证了“分猪肉”的猜想。 拿着奖杯的时候，这个16岁的小姑娘差点儿哭了出来，准备了好久的获奖感言都说不利索。 “我要感谢顾桑，嗯，他是本片的投资人，也是我的人生导师。是他发掘了我，投资训练了我，给我这个机会。没有他我都没想过会当一个演员，我其实准备了好多获奖感言，但是……好像都忘了，对不起！” 同为未来日剧三女神之一的长泽雅美，在一旁听得差点儿直翻白眼。不过心里倒是心有戚戚焉。 顾诚这么伯乐的老板，世上真是难遇到啊。 “我……这部电影是我第一次拍，以前连电视剧都没拍过。拍的时候也NG了好多次，幸好顾桑和蔡导都对我很宽容，让我本色就好。我本来以为今晚只要背熟了感言就一定能发挥好，没想到还是控制不了情绪。可能是因为这是电视直播，没有NG重来的机会，所以我就不行了吧。” 堀北真希完全有吓懵逼的状态，也不管不顾了，绝对本色想到啥说啥。 女主持寺岛忍内心都快抓狂了，拼命给堀北真希想办法救场：“看来MAKI酱回去要多参加一些直播的综艺访谈节目才好。不过，能够在还没做好成名的思想准备之前就成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堀北真希脑子里一团乱哄哄的，鞠了个躬准备下台，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凑到话筒前补充了一句：“还有……我觉得我的心理素质确实还不够好吧，见识也不够，所以最佳女配输给雅美姐我是心服口服的。我目前确实只能拿最佳新人奖……” 说完，她在下台之前和长泽雅美拥抱了一下。 堀北真希的表现虽然乱糟糟的，但是却让无数学院评审为之侧目深思。那帮老头儿纷纷再想：“顾诚到底怎么她了？能让这个小姑娘这么死心塌地？啥时候轮到华夏人让咱扶桑女人那么死心塌地了？就是睡过也不至于那么崇拜啊？” 不甘心归不甘心，想不通归想不通，事实就是事实。 第122章 学院奖-下 堀北真希回自己那一桌坐下之后，权宝雅又摆出一副大包大揽的姐姐做派，搂着她的肩膀卖弄：“要不要我推荐你去‘新堂本兄弟’？要我说你就该多参加一点综艺节目锻炼锻炼……” 顾诚忍不住吐槽：“你省省吧，‘新堂本兄弟’也是录播的好吧。是不是上次让我去被拒绝了，你就念念不忘一定要拖个人？” 权宝雅娇嗔了一声，不再解释。 上次‘新堂本兄弟’节目组的PD找到她托人情邀请顾诚，结果被顾诚拒绝了，权宝雅脸嫩，一直觉得欠了节目组一个人情。然后这次逮到堀北真希就想拿去“还人情”。 然而，作为权宝雅的脑残粉，堀北真希并没有识破利用的觉悟，她高高兴兴地就答应了。 这些花絮暂且按下不表。 半个小时之内，台上的小奖统统搬完了。 凡是能参赛的环节，《三丁目的夕阳》见一个拿一个，见两个拿一双，几乎血洗。自最佳女配之后，再没有失手。 只有一个“最具话题电影”，因为是观众投票的，不是评审团评选，所以落到了《摇摆女孩》头上，不过“最具话题演员”则再次落到了《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长泽雅美身上。 其实，哪怕“最具话题”类奖项搞电视或者网络投票的话，顾诚的《三丁目的夕阳》是绝对不怵的。 但关键就在于扶桑这个国家互联网时代的科技树点得太歪了——在扶桑传统广播传媒太发达，“最具话题”类的投票，竟然不是网络投票，而是扶桑广播电台的听众热线投票！ 换句话说，只有落后到2005年还在用收音机听广播、然后给电台打热线电话的人，才能投票！ 这就导致这两个话题类奖项的审美非常老套、陈腐，充其量只能说是“在50后甚至更老的人群里最有话题的电影”。 顾诚的片子虽然怀旧，但立意却高屋建瓴，所以不是《在世界中心呼唤爱》这种老派纯爱可比。加上对方也是去年的票房全年第三，夺走这个奖项也不冤。 除了《三丁目的夕阳》能参赛的主竞赛环节，刚才过去的这半小时里面男主持关口宏也宣布了几个专门类的奖项——最佳动画片、最佳外语片。 最佳动画片毫无悬念给了《哈儿的移动城堡》，宫崎骏的一代神作、年度票房总冠军。 最佳外语片也是毫无悬念的《最后的武士》。而且领奖环节除了导演爱德华.茨威格上台之外，连男配渡边谦也被请了上台，先后发表感言。 渡边谦上台的时候，爆发了全场当夜最热烈的掌声。 好莱坞史诗大片《特洛伊》，只能委屈地跟在《最后的武士》屁股后面吃灰。所有的学院评审都挺为这部片子不值的。 因为扶桑电影学院奖对于大部分好莱坞大制作而言，吸引力不算很大。每年并不是最好的好莱坞电影才来扶桑参赛的。 如果《特洛伊》换一年来参赛，绝对是可以拿最佳外语片的，可惜偏偏要跟《最后的武士》撞车，也算是命不好了。 一通忙活完，剩下压轴的最后四个大奖：最佳男女主，最佳影片、导演。 在各大电影节上，无数导演和明星都希望“最好越晚被叫到”，等的就是这些。 …… 关口宏又一次上台，这回他准备宣布的是最佳男主角。 顾诚也又一次掸了掸自己的范思哲手工西服，重新上去走秀了一圈。 毫无疑问，结果就是顾诚。 其他四个提名者都是陪跑的。 顾诚此前已经上台领过一次“最佳编剧奖”了，所以心中毫无激情。 “顾桑，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情很平静，但总不会完全没有感言吧？”关口宏也不想冷场，等颁奖嘉宾把杯子给了顾诚之后，他就把话筒让给了对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随时准备等顾诚不给面子，他就要找台阶下。 这份低姿态，也换来了满场评审不经意地苦笑。 顾诚当然不好不给面子，否则干嘛来参赛？ 他清了清嗓子，啥都没说，顿时就是几百盏镁光灯。 “感言当然是有的，大家都知道我另外一个身份，所以拍电影呢，我没太多时间。也不图赚钱，只是要自己喜欢的题材，表达自己要传达给这个世界的意思——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能够让我下场拍电影。 拿最佳编剧奖，我是问心无愧的。拿最佳男主角么，我自认如果弄一个第三方的角色，让我跟今天入选的其他四位一起比演技，我不如他们。但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如果，我演的角色，都是我的本色；我说的故事，都是我的心声——就是这么简单。” 然后他就干净利落地下场了。 今晚他的活儿到此结束了，后面就看中岛美嘉和蔡明量。 对于顾诚的感言，那些“演技挑战派”的评委虽然不认同，但也无可奈何。至少顾诚塑造的这个角色，是无话可说的。 也不知他这番感言，今夜被电视直播之后，会引来多少反响。此前顾诚虽然也上过几次访谈节目，但都是经过剪辑和后期的，唯有今晚是直接直播。 大伙儿不及多想，思路已经被拉回了现场。大荧幕上的花絮短片，切换到了最佳女主角环节。 中岛美嘉和《花与爱丽丝》的女主角苍井优上台了，另外还有三个凑数的。 “下面我宣布，最佳女主角——中岛美嘉！” 随着刚拿着一个信新信封上台的女主持寺岛忍念出这句话，听到结果的中岛美嘉热泪盈眶。 寺岛忍怕中岛美嘉也脱线，连忙把话筒凑过去引导对方说话：“看来MIKA小姐很感动，您最想感谢的人不会也是顾桑吧？” “是……对于拿奖，我也说不上意外。我知道我的演技并不是最好的，但是这个角色真的很让我代入，一个在绝望中被人拉了一把的女人。”中岛美嘉稍微说了两句，然后也凌乱了，“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有些语无伦次，感言我也不想多说。一会儿的休息环节有我的歌，我为今晚这个场景特地准备的，到时候再说吧。” 寺岛忍也是一阵头疼，好不容易才把场子圆了回去。 最后的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影片奖之前，又会插入20分钟的歌舞表演，中岛美嘉也在这一波上场的人里面。 台上，请了重量级的木村拓哉等几个大腕儿先来暖场，最后的位置就留给了中岛美嘉。 几天前刚刚编曲完的《我曾经也想过一死了之》，被新鲜热辣地搬上了直播。 “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但因为黑尾鸥在码头的悲鸣随波逐流、沉浮消散，把过往也一并叼去了天边……” 第一段唱出来的时候，所有现场宾客的反应是微微皱眉，觉得不喜庆。但也仅此而已。 第二歌四句，让人听出了这首歌的曲调非常单一，总共就四句调子反复使用，宾客们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但是，当第三个四句出来的时候，一股内心共鸣的能量就开始迸发。 “原来生活中还有那么多让人在点滴之美中找回生命信心的正能量。” 中岛美嘉唱到关于活下去动力的那一段自问自答时，唱到“哇咔嗒，哇咔嗒（我明白，我也明白）”这几个音时，泣不成声地破音了，整个人在舞台上蹲了下去，有些歇斯底里。 当最后揭开“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但那是因为我还不认识你啊。因为知道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又重新喜欢这个世界。因为知道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对世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这个鼓舞她活下去的人生终极意义时， 满场所有嘉宾都男默女泪了。 全场咖位最大的渡边谦，坐在顾诚身后那一桌，看着台上的最佳女主角，又看看顾诚，心中也是莫名震动。 本来，对于今晚这种场合，他是视若无人之境的。在他眼里，在好莱坞混到登顶的人，怎么会看得起国内的分猪肉奖？ 在好莱坞，在上个月刚刚关机的斯皮尔伯格的《艺伎回忆录》项目里，他见了章紫怡、巩莉和杨子琼这些代表华夏最高水准的女明星，对他的尊重和恭敬，让他潜意识地产生了一种面对华夏电影圈从业者的优越感。 但是今晚顾诚的号召力，让渡边谦动摇了。 “如果不是分猪肉的因素，堀北真希也能拿到最佳女配吧。一个男人，能够让最佳女配最佳女主都感动成这样，死心塌地成这样，到底是怎么来的人格魅力？” 渡边谦觉得一阵理解不能。 今晚全程收看NTV富士电视台直播的4300万扶桑普通吃瓜群众，就更想不明白了。 中岛美嘉泣不成声地下台，男主持关口宏和女主持寺岛忍在台下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也不管一人报一个轮流上的规矩了，一起上台宣布最后两个大奖，也好相互有个捧哏暖场的。 “最佳导演奖——《三丁目的夕阳》！” “最佳影片奖——《三丁目的夕阳》！” 蔡明量都不用下台，连着抱了两座最大的奖杯回来。 扶桑电影学院奖近30年历史上，第一次血洗12奖项的“惨案”，就在今夜发生。 NTV的4300万观众，亲眼见证了这个“惨案”。 第123章 万众瞩目 “诚哥血洗扶桑电影学院奖！扶桑电影史上拿奖数最多的影片诞生了！是咱华夏人拍的！” “我看到了NICONICO视频网上刚刚录播的版本，虽然好卡，但是真的很爽啊。堀北真希和中岛美嘉都哭得稀里哗啦的，诚哥真是想让谁红谁就红，他自己估计都无所谓了。” “哪有哪有？楼上求传送门！唉，可惜我网速太卡了，要是能下载下来看多好啊，还是求资源吧……” 学院奖颁奖典礼当晚，扶桑那边4000万电视观众还没从震撼中褪出来呢，相关的消息已经在国内的YY贴吧上刷屏了。 还有大约几十万规模的电影爱好者，第一时间在自己的人人网空间上晒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截图，然后洋洋洒洒写日志写感言，各种盘点贴。 拿扶桑的电影学院奖这事儿，实话实说，放在华夏国内来看也不算啥，本来大家都不关注这个奖项。。 但牛逼就牛逼在创纪录了，创造了建奖近三十年来屠奖最多的佳话。 而且赢得比平行时空历史同期的那个《三丁目的夕阳》更加彻底、更加没有人敢质疑。 平行时空那部同名片，最后也就少拿了个女主，其他非话题类非分类影片的奖包了。但是那部片子多多少少被人说成是东宝映画塞钱分猪肉的的结果，如果只凭实力完全不公关可能也就拿八九个奖，拿不到12个那么多。 顾诚拍出来这部，从立意的高屋建瓴，到表现手法的的刚健有力，都比平行时空那部片子好了不知多少。远远超出了“发掘往昔生活点滴之美”这种小格局。 所以，圈子里甚至反过来有人说：只拿了12项，还是因为《三丁目的夕阳》受到了“分猪肉”的反面影响，否则堀北真希既能拿女配又能拿新人——谁让长泽雅美出道要早一点、今年已经不是“新人”了呢？只好委屈实打实的新人堀北真希了。 至于这部片子是否是纯粹的“华夏资本、华夏制作”电影，吃瓜群众倒不是很关心。 虽然顾诚当初做的是50%+50%的合资片架构，用了在扶桑注册的公司的皮子，还拉了东宝映画的发行，不过这些细节都被不在乎资本市场的普通吃瓜群众给无视了。 毕竟看电影的普通观众，哪个不是看荧幕上出现的演员和导演、编剧是哪国的，谁管背后的钱有哪些人投？有个蔡明量导演，有顾诚编剧，还有顾诚和金成武出境，大伙儿想当然就把功劳往国人身上揽了。 至于用了中岛美嘉堀北真希铃木杏一票扶桑妹子，观众直接就无视了。05年直男癌还是很重的，华夏男儿骑得扶桑小萝莉喊压咩爹，在大伙儿眼里那就是为国争光的事情。 …… 在廊房，“土包子”赵丽莹听说这条结果时，暗暗咋舌了一会儿，随即便是一阵肺腑由衷的为顾诚高兴。 在蜀都，去年刚刚被顾诚捧上“少女时代”前三甲的新人女歌手张亮颖、张涵韵，因为不知道怎么翻墙第一时间看境外的东西，约在一起专门打听了个带境外卫星电视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一起喝酒看直播。最后俩妹子都喝得晕倒在床上。 这些妹子涉世未深，虽然对诚哥充满信心，此前也不过就预测会拿个最佳影片奖加上最佳男主角什么的，楞没想到能如此这般血洗学院奖。 在京城，董婕、蒋歆这些和顾诚合作过的、有些阅历的女演员，当晚选择了翻墙，或者守在电脑前，一遍遍地刷NICONICO的视频有没有UP上来。 因为了解演艺圈“排排坐分猪肉”的传统，她们对于顾诚成功的难度认知比那些刚入行的小姑娘更清楚。按照惯例，怎么也得“最佳影片奖给了《三丁目的夕阳》，最佳导演奖就留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平衡一下。” 如今这结果，岂不是等于辩论赛，比赛胜利是A队，连最佳辩手也在A队，这得多大的优势差距啊？ 在米国，在大洋彼岸的洛杉矶。 几个跟顾诚素无交集的老一辈女艺人，如国际章、巩莉、杨子琼等，那都是代表过华夏电影界最高水平的女演员（其中个别的私生活不讨论，只说演技和成就，勿喷） 原先也就觉得顾诚是个“小鲜肉里脑子最好使、最有魄力最有演技”的代表，但并没有真正正视过顾诚在电影方面的才华。 结果第二天，她们就在转播上看到上个月还跟她们一起在斯皮尔伯格剧组里傲然冷峻的渡边谦前辈，在学院奖典礼上跟顾诚握手时的姿态，是那么地低。渡边谦的笑容和眼神，可以看出完全是出于发自肺腑的敬佩，出于对创造历史和记录的致敬，而不是因为顾诚有钱有势。 再一想她们几个在斯皮尔伯格剧组里，遇到渡边谦时是对对方是如何的尊敬，这个高低立刻就分出来了。 能够让唯一一个拿过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的亚洲国籍演员都尊敬顾诚，那逼格自然是没说的。（注：渡边谦之前有拿过奥斯卡最佳男主、男佩的亚洲演员，而且是拿奖，不仅仅是提名，但那些人都是米国国籍的了，只能算亚裔。最佳女配倒是50年代有一个扶桑女演员拿过，而且当时保持了扶桑国籍。） 最后，连选择了跟央视爸爸混的刘菲菲，看了顾诚的成就之后，都忍不住叹息自己当初选边站队站错了队。 虽然只是全球排行第三的国内学院奖，但那含金量还是比金鸡百花什么的要高一些。在央视影视部派系里再低眉顺眼，只怕一辈子也没法潜规则到歪果仁头上去吧。 顾诚旗下的，或者是跟顾诚合作比较密切的圈内男艺人，也纷纷“发来贺电”。 “诶呦不错喔，诚哥就是威武霸气！超屌！不过你没帮杏子妹妹拿到奖啊，太可惜了，还是看我上半年的《头文字D》吧。喜欢铃木杏的同学可以注意一下了哦，她在《头文字D》里的表现也不会比《三丁目的夕阳》差喔” 一贯作风很屌、不畏人言的周洁伦，就是这般一边调侃一边真心实意祝贺的。他这人就这样，喜欢大包大揽强出头，给合作的艺人提携一把。就跟平行时空老是带着浪花兄弟和其他南拳妈妈拿票人生拉硬拽想带红一样。 周洁伦此举倒不是诚心蹭顾诚的热度。反正对于艺人而言，年入过亿之后，剩下的钱多少就是个数字了，反正够花。但正是因为不想蹭热度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蹭到热度，才可见顾诚的无形光环有多致命。 05年的周洁伦可是在华语歌坛最如日中天的时候，他都不经意来蹭热度了，其他娱乐圈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因为过度营销的原因，任何东西凡是大火，就肯定有喷子要来喷一下搏出位。 比如实在找不到喷点，那就喷一下“这种奖从来就没听说什么华夏名导去参赛过，含金量也太低了。也就顾诚这种带资进组的人拿一拿。” 说这种话的人，当然不会在人人网空间上发。 如果在QQ空间里说的话，又没人看见。 所以，几乎清一色选择了新浪博客，一派指点江山的公知范儿，而且被围观反喷也不怕，越被喷说明他们的博客受关注度越高。 他们倒也算是求仁得仁了，第二天一早就有无数顾诚的粉丝开始在新浪博客上各种爆博。 “那些说诚哥‘带资进组的’，你们倒是也带一个啊！最好带资进组带一个奥斯卡回来！我们绝对原谅你们带资进组！这样的带资进组喜闻乐见、越多越好！” “诚哥这是第一次涉足电影，恰逢其会练练手的！练手都练到这么牛逼，还有啥好说的？奥斯卡么，无非是现在没班底没好本子。要是诚哥哪天真感兴趣了，不出三年绝逼把奥斯卡给拿回来。” 顾诚的粉丝一开始越骂越欢，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吸粉的圈套。后来总算有明白人跑出来把这个道理说清楚了：这些大V就是求骂博关注呢。 一众粉丝才团结一致，没有再去爆博客。 只不过其中许多平时还用一下新浪博客、但是也没什么黏性、不存在个人品牌沉没成本的用户，就此放弃了博客，从此专心使用人人网。 …… 话分两头，在东京这边，学院奖颁奖晚会持续到当晚11点才正式散场。 考虑到很多得奖人员和映画公司有可能有新的项目商谈，每一届学院奖举办方都会为获奖代表在新高轮王子酒店就地安排下榻，个别映画公司的高层也在受邀之列。 不过普通的与会评审、准予入场的媒体记者，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再说尤其是媒体人员，本来就要连夜回家赶稿。 顾诚当天晚宴上喝了几杯，也就选择了在新高轮王子酒店下榻。主板方给他安排了顶楼最高档的客房。他一桌儿的其他随行人员，如蔡明量、金成武等也一并选择了下榻。权宝雅和中岛美嘉也各自单独要了一间房间。只有堀北真希和铃木杏在东京有家，当晚租车回去了。 酒店的安保很严格，所以顾诚带来的保镖自然是不能进来的。中午午宴的时候，顾诚的保镖就是把他送到车库电梯口，就被酒店的安保拦住了。 既然要在这儿下榻，顾诚自然一个电话通知了自己的保镖头目，让他就近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午后来新高轮酒店的车库接他就行。 顾诚最近比较累，第二天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 蔡明量已经早早地起来了，跟东宝映画、松竹映画这些公司的代表谈了点儿未来的合作。 顾诚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闲着也是闲着，就又陪着一直聊到午宴，吃过饭才离开酒店。 权宝雅也跟他一起闪，至于其他普通同事，自然是自行解决交通问题了。 顾诚提前五分钟给他的保镖头目打电话，让他们来开车，然后自个儿准点去了停车场。 “老板，这边走。”直达车库的VIP通道电梯，刚刚才打开电梯门，门外已经黑压压四个保镖站在那儿围着了，顾诚和权宝雅一出现，他们就簇拥着两人走向那辆迈巴赫S600防弹车。 直到护送上车关好门之后，那四个保镖才两前两后分别上了给顾诚座驾开道和断后的乌尼莫克野狼装甲越野车（相当于悍马的德国版）。 车队启动了。 新高轮王子酒店是个顶级酒店，而且每年要举办电影学院奖典礼的设施自然很齐全。哪怕是在车库，音响设备效果也很好。 而今天，广播上毫无疑问放的是昨天一夜成名的新曲《千本樱》和《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 毕竟，能够在学院奖晚会上，和获奖影片相映成趣、相得益彰的新作神曲，是可遇不可求的。扶桑电影学院奖建奖几十年，也没有过这种如同佳话的先例。 所以，这两首歌一夜之间红遍扶桑，并不奇怪。不但广播上都在放，连酒店的管理层昨晚都受到了某个平时不管事儿的股东带话，这几天要全程放这几首音乐。不管是在餐厅，还是车库，酒店的公共场合放的都是这些。 其实，今天便是在东京街头飙一飙车，所有的音像店、KTV、酒吧、女仆咖啡馆门口，都可以听到这两首歌。 随着车门关上，良好的隔音效果让《千本樱》的歌声戛然而止。 顾诚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爽。 他又一次下意识地摁动了车窗按钮，把车窗摇了下来。就跟两个半月前，来东京过圣诞节的时候，他听着满街的《メリクリ》时，所做的那样。 “顾总，我知道您想听，要不我给你放吧？”司机兼保镖出于职业本能地劝了一句，他已经知道老板的脾气了。 这种情况，其实是挺麻烦的。因为顾诚徒步走路的时候，始终都有四个保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围着他，上了车之后车队没法并行保护，只能一辆开道一辆断后，这时候是全靠防弹车的性能撑起防御的。如果一开窗，就等于没防弹了。 权宝雅坐在顾诚左边，知道顾诚的心思，见保镖的劝说似乎不够力度，她也和颜悦色地劝了一句：“关上吧，你这毛病都多久了，迟早有一天被人摸清这个弱点。听我一句，想听回家我给你唱。” 一边说着，权宝雅也不由顾诚分说，准备俯身过去把顾诚那边的车窗摁上。 然而，就在此时，车库里另一辆本来在几十米外“恰巧”同时起步的、看上去形似记者采访车辆的SUV，突然加速冲了过来。 驾驶室里的人，拿着一把比手枪大一点的、只有两发的短管喷子（D12霰弹枪），在冲到距离顾诚的座驾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砰”地一枪喷了过来。 无数铁屑碎片喷在刚刚升起了三分之二的夹胶防弹玻璃上。 少数从防弹窗还未关死的空档飞射而入，或嵌入内侧车顶的皮革中，或反弹飞溅开来。 第124章疯狂石头式叙事法 “叔！”安本植树强摁着内心繁复的激动、恐慌、期待、反思，健步如飞又腿脚僵硬地趋进孙正意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反手拧上门把手上的保险，还“咯咯咯”拧得门把手反复响动。 孙正意的办公室，装修何等精良，所有的门锁都是用上等轴承钢做的，里面的含油轴承确保平时怎么拧都不会有声音。如今却被拧得咯咯作响，也不知道是门的质量变差了，还是安本植树的手抖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总算把后面几个字说完：“顾诚遇刺了！” 孙正意正在喝茶，他的涵养功夫比安本植树自然高得多，扶桑人喜欢精致的小玩意儿，孙正意用的茶杯是一个精致的和式茶道瓷杯（没有把手）、偏偏外面套着天然乳胶的杯套隔热，防止烫手。 听到消息，孙正意面无表情，只是乳胶杯套上被狠狠捏出了五个手指印。直到他放下杯子后足足一分钟，富有弹性的乳胶也没有恢复原状。 “是金成泽动的手？他成功了没有？”隔了两分钟，孙正意终于开口了，“下次记得把你知道的一切，主动说完，别等我提问！” 安本植树一开始也是有点宕机，听孙正意追问，立刻反应过来。 “是他动手的，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这次的事儿我完全是放任自流，没有任何直接影响。” “先说成功了没有！” “呃……遇袭方封锁了消息，顾诚肯定没有当场死亡，因为车队立刻去了三田医院。我们的人现在还打探不到结果，又不敢表现得太感兴趣……” 三田医院虽然不如东京医大附院、庆应病院有名，也比不上圣路加这些老牌的米国爸爸投资的教会医院，但好歹也能在东京挤进前五。 顾诚被送去三田医院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那里离新高轮王子酒店近。按地铁来计量，只有两站路的距离。 而其他几家顶级医院不是在中央区就是在文京区，以东京地面交通的拥堵……送到那儿估计都呵呵了。 “那就是至少打伤了……可惜，你做得对，这事儿跟我们毫无关系，不能心急。”孙正意一对鹰隼一样的眼眸，闪过一丝厉色，“你再从头到尾说一遍，这事儿里你一共做过些什么。事无巨细地捋。至于有没有风险，我自会评估，你不用下结论——我只要事实判断，不要价值判断。” “是是是……我其实也就做了那么一些小事儿……”安本植树把他做过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 …… 2月14号，情人节之后，大约是过年假期结束的时候。传奇娱乐开始了新一年的招聘工作。 已经赋闲在家没人要的金成泽，突然接到了一份OFFER，正是曾经开除他的老东家传奇娱乐发来的。 确切地说，是传奇娱乐在东夷的子公司帮忙找到了他。 金成泽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后来花了半个钟头上网查询了相关情况，才恍然大悟：顾诚已经被赶出传奇娱乐的，现在是和顾诚夺权的那一派掌管公司。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考量，哪怕知道金成泽这人当年在公司手脚不干净，传奇娱乐的HR还是给了他OFFER。 金成泽想明白之后内心一阵冷笑：看上哥的运维优化才能恐怕是假，想看看他当年知不知道某些传奇娱乐早期黑历史，估计是真的。 对于大佬们来说，哪怕为了挖掘一些竞争对手的细微末节早期黑历史，或者内部管理上值得被社会公众抨击的瑕疵，花费雇一个人的薪水代价，简直再划算也没有了。 雇一个金成泽，能开掉多少薪水？顾诚和孙正意都是志在百亿美元级别的大佬，会在乎这点鼻屎小钱？ 于是，金成泽就去公司报道了。 传奇娱乐的HR，当然不是顾诚当老板时的那个旧人，这种岗位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金成泽完全不认识对方。 那个HR对他非常和蔼，做了一番简单面谈。 对方表示“传奇”目前的运维团队不缺人，但因为传奇娱乐将会和雅虎扶桑、雅虎华夏深度合作；所以准备利用传媒优势，在原有的“第九城市”（朱军被顾诚收编时带到传奇娱乐的那个游戏社区网站）的基础上，搞个横跨网游和其他数字娱乐产品的资讯网站——类似再加上华夏的游侠网、以及影评网站、音乐评论分享网站。 因为公司对金成泽的运维能力很满意，便决定先把他调到这个新成立的咨询社区产品部门，继续当个运维经理。 金成泽觉得不是非常对口，但他也没挑剔，直接答应去上班了。 他知道孙正意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况自己也是污了公司的钱才进牢里的，老板肯定不放心再把他放到油水多的位置上，清水衙门考察一阵也合情合理。 2月17号，传奇娱乐的HR就答应先给金成泽试用，草签了合同，并让他两周之内去把入职体检补了。 按说入职体检都是要在签合同之前做的，但是对于某些要紧的人才，法律流程有点瑕疵也是正常的。 谁都知道体检就是走个过程，何况东夷和扶桑的劳动法也不许因为求职者有乙肝什么的就拒绝对方入职。 金成泽憋足了干劲，搜肠刮肚拿小本本回忆当年顾诚在传奇娱乐内部管理上的细节黑材料，等着孙正意的重用。然而一周之后，一个晴天霹雳就来了。 公司找他隔离面谈。 再次看到他的时候，HR那个美女经理脸色都绿了。 而且面谈时旁边还有一个更位高权重的人一起接见他，后来他才知道，那人叫安本植树，是大老板的表侄。 “金先生，您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适合在这样高社交性的岗位上继续工作。我们并不是不愿意花钱养着你，也不是要违约——我们甚至可以按照比劳动合同上规定的高三倍的违约金，来给你遣散费。但是我们不知道您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后面的话，金成泽一直没有记清楚对方说了些啥，他只知道那三个字母轰然在他脑子里炸开。 “HIV！” “H！I！V！” “……别担心，你现在还只是带源者，有可能十年甚至十五年都死不了……你才30多岁吧，你是有可能活到将近50的，但是我们现在希望……” 金成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这段谈话的。 他没有怨恨孙正意和安本植树，对方很慷慨地按照合同上约定的年薪的三倍，给了他解约金。孙正意还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额外给了他二十万美元算是安慰。 他答应了离开公司，表示近期绝对不会和公司里的女同事接触，但是他希望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安本植树一方，大家深谈一番挖掘一下这些黑材料的价值。 何况，就算是离职，也得交接一下嘛，虽然他本来就没干多久。 孙正意倒是很慷慨，给了他半个月的交接期。 金成泽先是心灰意冷地去济州的赌-场发泄了一通。他倒是还算有几分良知，没敢再找女人，就是酗酒耍钱壮阔装逼，德扑梭哈把把Show-hand，百家乐偏偏压看上去没戏的，还一掷千金。 结果没想到，他在济州的场子里连续三天大杀四方，遇到的牌友各种霉运、好牌不敢跟差牌乱ShowHand，竟然被一心求装逼求散财的金成泽捧成了赌-神一般，滚出了数百万美元的家产。 如果是一个月前，有这笔钱的金成泽会很爽。但是现在，他却只觉得苦涩，觉得金钱是那么的虚无，他拿了钱，也只想到给父母亲人买上巨额的养老保险，然后做点儿投资产品给亲戚长辈养老送终。 济州三日回归之后，金成泽像变了一个人。 他想明白了，是顾诚指使人在监狱里修理他、开他的菊花，让他染上HIV的。 杀身之仇，怎能不报。反正他也“机缘巧合”有足够的钱安家了，该享受的顶级奢侈消费也享受过了。 他开始研究和安本植树交流时，捕获到的顾诚的很多行为怪癖、弱点—— 这些材料，本来是双方互通有无、交流顾诚黑材料时，安本植树“不小心说漏嘴”让金成泽知道的。 然而现在，却成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诚在国内的安保水平和在扶桑、东夷差不多好。其保镖来自于最专业的安保公司，即使在华夏也被允许持枪。” 而普通人要想在华夏弄到像样的武器，显然比在扶桑和东夷做到同样的事情要难上好多倍。毕竟再过三五年，那个国家的三大一线城市就会发展到连菜刀都要实名制购买。 虽然通过孙正意的能量，哪怕在华夏搞到枪也不难，但金成泽知道孙正意是做大事儿的人，不会跟着他这种命不值钱的扑街佬厮混，如果把自己的企图告诉孙正的人，那一定会被阻止的。 所以，他直接排除了在华夏动手报仇这个方案。 只能在东夷，或者扶桑。 然后，他开始研究顾诚的怪癖和弱点。 “顾诚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是极度追求全人类个性表达的人。他跟马风一样，是一个把自己的思想安利传销给全世界、安利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或者说连自己都骗过了的人。 他对于一切文化产品的‘解读型再创作’非常重视，他认为食客是料理艺术的创作参与者，发评论的观众是音乐、影视艺术的创作参与者。并且他相信这种参与，才是人类对抗马太效应、在人工智能时代防止人类被自动化灭绝掉绝大多数工作机会的解药。 所以，他养成了一个亲身实践的怪癖——在他听到其他人也在欣赏他创作的作品，或者他欣赏的作品时，他一定要看着别人看，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看。他在街上听到附近在放他或者他欣赏的人的音乐时，会摇下车窗……而车队在行驶过程中，左右并没有保镖车夹道……” 金成泽看到的细节，当然不止这一条。 其实名人，尤其是对理想特别投入的名人，多多少少有怪癖。顾诚的怪癖有好几个，只是其他对于安全来说没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一条症状，是去年从权宝雅的《メリクリ》专辑发送出来之后，渐渐严重起来、被安本植树观察到的其中之一。 所以金成泽把这些信息都罗列了下来，准备慢慢找机会动手。 他不急，HIV可以活上十年八年，天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在这种思潮中，过了短短几日，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接近顾诚的机会。 而且是在顾诚的安保并不是非常严密的情况下接近顾诚的机会。 顾诚要去新高轮王子酒店参加学院奖典礼！ 而媒体方面有很多人受邀参加了！ 雅虎扶桑是扶桑最强大的网络媒体，它不仅有华夏的百度那样的搜索引擎，还有类似黄易搜虎这样的门户网站。所以雅虎扶桑自然是要派人去的。 传奇娱乐，也被雅虎扶桑提携着，可以派俩记者见见世面。毕竟都是一个大老板控股的兄弟公司。 金成泽赫然发现自己还未交接的那个岗位，“恰巧”有一些临时人事任务安排上的权限，于是他把自己塞进去了。 或许是觉得他离开在即，想给他点福利，这种行为并没有被阻止。 …… 到了扶桑之后，金成泽费劲心机找足渠道，花掉足足数万美元钱财，才从不可言说的渠道弄到了一把D12双发容量的霰弹枪。 那是一把可以单手操作的、形似手枪的霰弹枪，比手枪大一点儿，但是比泵动的传统霰弹枪要小得多，子弹后坐力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威力也小。 考虑到有可能要开车的时候单手使用，而且要隐蔽目标、把武器藏在衣服里，金成泽也只能这么选。 毕竟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码农出身，不可能跟阿诺施瓦辛格演的终结者那样，单手都能玩转雷明顿泵动霰弹枪。至于不用手枪，那是他审慎考虑之后，觉得自己不会有太多开枪机会。而他毫无枪法基础，霰弹枪好歹可以喷出一大蓬弹片，总能蒙到几片。 就这样，他混进了新高轮王子酒店，就在典礼日这天。 酒店的安保非常严格，所有人入场都要金属扫描和一大堆安检，哪怕是记者和评审委员嘉宾也不可能携带武器。但是停车场里却没有那么多检查，只要有媒体邀请函或者嘉宾入场券，验过证件就可以进去了。 换言之，金成泽发现，他可以把武器通过车带进酒店的地下车库，但是带不进礼堂。 当晚，他参加了典礼，看着顾诚又一次走上人生巅峰，而他还不得不“履行职责”，看着新同事抢新闻，报道顾诚的风光。 他内心的仇恨，进一步发酵，沸腾。 他没有下榻的资格，所以他灵机一动后，决定在车库里、窝车上偷偷睡一夜，不离场。直到等顾诚离开。 他认得顾诚的车队，说不定还能有个啥意外的机会呢？把枪带到这种顾诚要出入的酒店车库，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如果蹲不到动手的契机，那就认命，从长计议吧。 酒店很高档，停车场都有音响，往常惯例都是放些舒缓催眠的轻音乐，让住客在哪怕泊车的时候都能享受片刻悦耳。不过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改放《千本樱》和《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改，金成泽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中岛美嘉那一曲魔音洗脑的《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不但没有唤醒金成泽这个内心毫无半点善念的人悔过，反而成了促成他动手的催命符。 “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但是我不会后悔！我会永远想一死了之！直到我真的一死了之！” 第二天，顾诚的车离开时，金成泽的内心跟一个狂躁症患者差不多。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冷静。 看到顾诚居然破天荒地开窗时，他知道今天总算是被他蹲到了。 他一脚油门横冲上去。 双方的相对位置，早在他泊车的时候就算好了。 顾诚的保镖都在前后车上，左右毫无掩护。窗户有缝，就有机会。 他冲到顾诚车旁，在相撞之前的那一刹那扣动了扳机，“砰”地一蓬弹片喷射出去，他的手臂被后坐力的巨震抬得老高，车子的相撞更是让他一震失了准头，但他依然坚持开了第二枪。 …… “啊……” 权宝雅坐在迈巴赫S600防弹车的后排左侧，顾诚坐在右侧。当时权宝雅正俯身到右边摁顾诚那一侧的车窗，所以她整个上半身相当于是伏在顾诚大腿上，右手撑着车壁，左手摁电钮。 “砰”地那一声巨响时，权宝雅立时惨叫出声。 她觉得头颈肩背无不剧痛，整个人的意识都懵逼了。但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她左手僵直地死死摁住了电钮，把车窗彻底关死，才两眼一黑颓然倒在顾诚怀里。 左边的肩膀和背部，被插了两三片经由车内顶棚皮革反弹后溅下来的弹片，左侧的头顶上，耳朵上，也被削了好几下。 顾诚因为权宝雅伏在他身上，被挡住了大部分射向他身体的攻击。他又戴着强化树脂镜片的眼镜儿，所以溅到他头脸上的弹片也没有致命伤。只是在他脸颊上，被两道弹片划出了一个X型的伤口，酷似浪客剑心。 只不过浪客剑心的伤口是在左脸，顾诚的伤口在右脸。 顾诚也懵逼了两三秒钟，不过他很快随着剧痛反应过来。 他的保镖没有受到攻击，何况是专业人士，反应自然更快，立刻就把金成泽击倒了——保镖们也不知道金成泽的武器还有没有开枪机会，也来不及看顾诚这边有没有关好窗，这时也顾不得是不是打到对方要害了，只求尽快让金成泽失去战斗力。 于是保镖们直接往金成泽开枪的车窗里一通反射，噼里啪啦，金成泽当场毙命。 顾诚反应过来时，金成泽已经死了。 “快，去最近最好的医院！” ……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给金成泽提供的，就只是那么一点点‘不经意’的信息，怎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的。至于安排新高轮王子酒店放顾诚写的新歌，乃至让其他渠道宣传顾诚的新歌，那也不过是利用我们雅虎在国内的传媒影响力罢了。这些都不是直接促成金成泽动手的原因，只是尽可能给他制造机会而已——这样的事情我做的可不止这一种，但都是拿捏好分寸的。” 安本植树终于对孙正意说完了他的全盘操作。 孙正意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虽然顾诚可能没死，但这毕竟是一次无本生意，只要自己安全就好。（给金成泽浪费个几百万美元，在孙正意眼里就不叫钱，也不叫成本）。 第125章 因果 孙正意何等人精，他复盘之后认为没有破绽，那就是真没有破绽。 . 顾诚在三田医院料理好伤情、并且问了权宝雅的伤势、确认对方并无重伤之后。他的精力立刻转入彻查刺杀案，但没能得到什么清晰的结果。 有用的关键信息，便只有如此寥寥几条：凶手金成泽如今是传奇娱乐一名临时工，动手前刚刚被传奇娱乐以体检不合格为由解除试用期，孙正意很大方给了优厚的遣散费，但明显不够买凶的档次。 而遣散的背地理由是对方hiv带源，再往下深究，据说金成泽本人认为自己是在牢里被人修理时害得染上病的。加上他近期走运在济州赌了一笔小钱安家，就豁出去同归于尽来报仇。 这个细节顾诚自然也是第一次知道，不由大惊，第一时间盘问了自己临时请来的私家侦探：“什么？我只是让人稍微教教他做人，居然牢里还有hiv带源者？” 私家侦探双手一摊：“我调查了监狱记录，确实有隔离治疗的带源者，但是暗中询问了相关管理人员，说绝无同性性接触可能性。但是金成泽已经死了，这事儿也无法继续追查。” “行了，我知道了。”顾诚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他也觉得这事儿估计不是孙正意指使的，孙正意位高权重命值钱，名声也值钱不至于做这种事情。但是其中那一丝半点的蹊跷，让顾诚宁愿相信孙正意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推波助澜作用但在刑法层面很难逮到把柄就是了。 当然也不排除被顾诚的其他仇家利用，这事儿只能慢慢排查了。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就算逮不到刑法上的把柄，把孙正意的生意打到教他做人，让他身败名裂，也就是了。对于一个掌控百亿美元的富豪，让他“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绝对比消灭更让对方痛苦。说不定做到这一切的话，孙正意自己自杀都有可能。 至于对自己的反思，顾诚决定以后行踪更加小心一点，坐车不管在哪里都别开窗了。 然后，再增加一倍安保力量。 其实，这次的事儿也不能全怪他自己不小心，实在是机遇太巧了。 如果是在东京的闹市大街上，两边车道都排队堵着车，即使顾诚想开窗听歌，他也不敢。 关键是，当时还在酒店的控制区域内呢，哪怕只是能进车库的人，至少也要是学院奖的嘉宾或者记者，社会人是进不来的。 更何况绝大多数评审和记者昨晚都已经走了，谁能想到有人在车库里睡一晚，就是要等他离开呢？谁又能想到那种命挺值钱的体面人里，都有这种亡命徒？ 顾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放不开，都很注意安全，那样他就不用社交了。正如马风王石柳船志，也不可能在圈内人聚会的时候时时刻刻神经质带一堆保镖。保镖只能防社会人，不是防体面人的。 这一切潜意识里的侥幸心理，促成了顾诚那一刻的大意，机缘巧合让金成泽逮到了提前动手的机会，就是这么简单。 顾诚是大魄力的人，这事儿既然短时间内没法有更多进展，纠结无益，便暂且放下了。 “老板，医生说权小姐醒了。”顾诚正在病房里出神，一个保镖小心翼翼地过来，轻声对他说道。 他立刻起身，不顾脸上肩上的大号创可贴撕扯疼痛，赶去权宝雅的特护病房。 …… 权宝雅肩背上有几道弹片划开的小口子，都已经彻底清创干净、缝合包扎了。右边耳朵边上的伤口有些深，将来只能指望继续用中分的黑长直秀发遮盖伤好后的瑕疵。 霰弹枪的致命性，在于打击人类没有致密骨骼保护的部位，以及震荡性的内伤。因为弹片的侵彻动能并不像弹头那么强，很难打断骨头。加上车内顶棚的皮革吸能、反弹，这些弹片打到人时动能已经大减。 相对而言最麻烦的伤口，是权宝雅头盖骨和颅骨上的。动能不足的弹片自然没法侵彻人体上最坚实的头骨，却也刺入骨头几毫米深，并造成了轻度的脑震荡，幸好医生说不太可能有后遗症。 医生为了方便清创和缝合，把权宝雅一头黑长直的秀发都剃了。顾诚进屋的时候，权宝雅那造型简直比仪琳小师妹都惨，剃了头发一股浓浓的朋克风嬉皮士错觉，整个人神情也非常委顿。 “不要过来！不要！我不让你看！”听到顾诚的响动，隔着半透明的帘子，权宝雅就微微有些情绪失控。她双手撕扯着帘子的边缘绞在一起，不让对面的顾诚掀开。 “你不要这样，我会为你担心的。”顾诚也没考虑到照顾妹子的感受，他力气大，一把扯开了病床前的帘子，权宝雅双手一软，倒在顾诚怀里。 “快拉上，别再让其他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了。我的粉丝都会嫌我丑的。”权宝雅认命了，一阵轻微的嘤嘤抽泣。 “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进来的。”顾诚安慰道。 女人没了头发，自然会丑不少。不过在顾诚眼里，权宝雅自然是最可爱的。 他见妹子那么在意旁人，突然想到一个小问题：“你受伤的事情，要对你家里人说么？不然我怕事后表叔表婶会怪我们……” 权宝雅挣扎着撑起一些身子，坚决地阻止：“别，千万别，瞒个几天，等我伤口差不多拆线了，我坐自己的飞机回一趟汉城，亲自和他们说。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顾诚听了好生为难，最后只能是折衷，答应权宝雅最多瞒个两三天，等她伤情看上去好一些、走动无碍之后再通知家人。 至于权宝雅说的亲自飞回汉城报平安，直接被顾诚否决了，妹子的状态不宜旅途劳顿。 权宝雅安心之后，重新依偎在顾诚怀里，似乎在回忆着往昔，良久才幽怨地呢喃道：“三年多之前，你在布里斯班的海滩上救了我，今天我可算是还清你的‘人情债’了。” 顾诚眉头一皱，怜香惜玉之情微微泛起：“说这些干什么，你我还有啥人情债。” 他内心对权宝雅只有怜惜，相知，却没有感恩。那是一种至为淡泊悠远的感觉，以至于他内心直到此时此刻都不存在那种狗血言情剧里“妹子为男主挡子弹”的俗套想法。 在他看来，两人之间没必要相互感激，何况客观的说，妹子救他也只是因为关车窗，而不是指望靠女人的身体挡子弹，那只是恰逢其会。 顾诚判断一个人，更多看的是主观动机，不仅仅是客观行为和行为阴差阳错导致的结果。 但不认为权宝雅煽情挡子弹，不代表他不能疼权宝雅，一码事归一码事。 权宝雅脸色一红，似乎又扯动了伤口痛处，淡然一笑：“倒是我着相了。” 然后两人就自然而然聊起这一次刺杀的凶手、动机，顾诚把他知道的再次复述了一遍。权宝雅听了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你跟孙正意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你打算具体怎么对付他呢？” “不急，慢慢来，眼下来看，暂时只能在生意场上把场子找回来。下个月暴雪公司的《魔兽世界》就要找在华代理商了，我会把传奇娱乐的机会彻底断了，把生意抢到yy娱乐手上，那是毫无疑问的。然后我会以此为契机，不给孙正意丝毫继续套现的机会，确保他的传奇娱乐股价今年之内就跌掉一半！让他彻底高位砸手上！至于后面的手段，我自会钝刀割肉一点点消遣他。” 雅虎扶桑，乃至雅虎在其他国家的生意，顾诚自然要强。雅虎公司本来就是一个过气的货色，在平行时空的历史上，后面十年会持续走低，最后值不剩几个钱。 顾诚完全有把握把这个进程加快一倍不止。 总之，孙正意的生意，会遭到全面报复；其次则是找让孙正意名声扫地的办法攻击；最后才是慢慢寻访从刑事上对付对方的手段。 权宝雅觉得顾诚的戾气有些重，但是俩人都刚刚遇刺，戾气重一点也是正常的。这种沉重的话题，听过之后也就打住了。 权宝雅摸着自己被剃光的头皮，莫名伤怀地撒娇感慨、旧事重提：“去年艾回的企划就让我剪短发，出《girls-on-top》，让我走不了元气乙女风，就改走帅气朋克风。我不想在那条没有女人味的路上越走越远。 没想到最后一语成谶了，而且更彻底，直接被剃光了，没个三年哪里养得回来，以后就算上台也只能戴假发了。” 顾诚怜爱地开导：“别这么想，你就歇歇吧，怎么过得开心怎么来。做歌手，你也已经登顶了，何必再去纠结那些身外事呢？不要被你的粉丝绑架了你的人生。如果你真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如继续做虚拟歌手的音源、舞见好了。就当给我的mmd动画软件试水咯。” 权宝雅想了想，元气地一笑：“说得我好像贪慕名利似的！罢了，这就当是一个转型的契机吧。” 第126章 分手 小小年纪就当艺人，自然会错过和同龄人一起念书的校园乐趣，这是一个无法两全的选择。权宝雅连高中都没正儿八经上过，全靠自学和家教，人生阅历自然点得有些歪。 很多人情世故的眼界上，她很开阔，但是思想的深邃程度，完全无法与之匹配——大致就是跟周洁伦那种情况差不多。 她大部分的总结性深思，都来源于顾诚推荐她看的书。 比如，克里斯坦森的《创新者的窘境》。 虽然她没多少被顾诚耳提面命的机会，但每一个点拨，都像是为她在人生积累够了阅历、面壁不得破壁时，打开了一扇窗户。让生活中的见识，被拔高淬炼了一个层次。 “硬盘企业每过20年倒闭98%，不是被自己害死的，是被他们的大客户IBM等公司害死的。谁抢到了这些大客户，谁就活不过20年，会被没抢到这个大客户的后起之秀同行干掉。” “沉没成本已经投下去了，路径依赖已经形成了。客户的需求不会大改变，客户的规模却会逐渐凋零，不能进行破坏性创新的人，都是这么渐渐死去的。” 遇袭之前这几年，权宝雅因为出道太早，因为小姑娘太萌，吸引不了好色的男性观众，吸到的都是爱萌爱元气的女歌迷。以至于到05年，权宝雅的付费粉丝里面，女生已经占到了将近八成。 一层层的名缰利锁，把她困住，让她不能转身，虽然去年的专辑让她在扶桑歌坛华丽登顶，再无敌手，站在山顶上，她却茫然无路。 被剪掉了一头黑长直的青丝，没法露脸，那就从头在开始吧。 “你才18岁，怕什么从头再来？人家18岁的时候还没上路呢。做做不露脸的音源、舞见，搞搞幕后创作，甚至有针对性地念两年书，有什么不好的？你缺钱么？你缺名么？” 出院时，顾诚对她说的话，如同重锤一样击打在权宝雅的心上，让她释然。 艾回公司的高层和相关经纪人，也知道了她的情况，双方又调解了一番，稍微意思意思给了公司点钱，艾回就彻底放了她自由身，让她好好养着。 顾诚本人也要养伤，所以陪着妹子在东京住了一周多。权母金淑英是第四天知道消息的，火急火燎从汉城飞过来，恼怒地嗔怪表侄没看好自己的女儿。 潘洁颖也知道了遇袭的事情，从钱塘赶来住了一周，然后陪顾诚一起回国。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时，少不得又是恼恨顾诚不小心，又是心疼。 作为最顶级的公众人物，顾诚自然不需要用遇刺事件来博取社会公众的热点，权宝雅也想转型，也淡泊了名利，所以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封锁消息，没有公开这桩刑事案件的新闻。 东京警视厅也很紧张，百般安抚，初步把金成泽定性为谋杀，把顾诚保镖的反杀定性为正当防卫。至于正式结案，显然不可能那么快，总要再装模作样彻查一番。 孙正意也乐得清闲，雅虎搜索引擎上相关的关键词一个都看不见，就差来一句“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了。 顾诚也没有亲自去孙正意面前装逼辱骂或者挑衅，那种事情太Low。 愤怒是一种无能者的情绪，对人生毫无帮助。 有价值的，只是杀机和恐惧。 恐惧让人躲避强者，杀机让人消灭弱者，这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这两种情绪比较丰富的生命体，才能够在千万年的生物进化史上把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 而愤怒，只是弱者对强者无能为力时的徒劳情绪，此庸夫之怒也。一个原始人面对灌木丛里突然跳出一头狮子时，能够杀掉就该动杀机，杀不掉就该恐惧躲避。 如果看到狮子，却生出“怒”这种毫无价值的情绪，那么那类原始人的基因只怕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没有做好干掉敌人的准备，就别拿起武器晃悠。 士之怒，即使血流五步，其实也已经不太能用“怒”这个纯粹的贬义字来侮辱了。 …… 转眼已经是3月过半。顾诚毕竟事多，自己痊愈得差不多之后，百般安慰过权宝雅，嘱咐她好生养伤，然后毅然抛下妹子，跟潘洁颖回国了。 遇刺之后，他连民航的航班都不搭了，唯恐去机场跟大伙儿一起过通道领登机容易出幺蛾子。所以就先借了权宝雅那架花了4000多万美元买来的庞巴迪550专机，先自己用着，承诺到时候出了新飞机再给她买一架好的。 也正是在飞机上，潘洁颖才逮住了近半个月来第一次跟顾诚二人世界的环境。在医院里养伤这几天，总是有电灯泡在场。 不过，潘洁颖却保持了“圣如佛”的状态，悲悯、怜惜，唯独丝毫看不出大半个月没和顾诚亲近时该有的热情。 她透过飞机的舷窗，看着云海，呢喃地埋怨顾诚：“你这家伙，要人家为你担心多久才算到头！都21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任性长不大呢。” “以后不会了，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又不是安利别人的骗子。理想主义者和骗子最大的区别，就是理想主义者说的话他自己都真心相信。不管这话最后客观被证明对不对，只要他自己相信，那就不算说谎。” 顾诚表示下次不会再犯，但是对过去也没什么悔恨可言。 人如果没有点理想，那和马腾这种受迫害妄想症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天天跟马腾一样担心焦虑着“我虽然没有理想，但是万一这个世界上有其他有理想的人成长起来会给我添堵呢？”这种心态，然后做出“不行我得赶紧盯着点儿，看到个有理想的人就去抄抄抄，把人给截胡了”这种行径？ 那就算做了世界首富，人生有什么意义？ 潘洁颖太了解他了，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想了很久，艰难而坚定地吐出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顾诚的眼神，闪过几丝惊讶和不解。 “为什么？即使你觉得淡了，为什么是现在？” 按说，顾诚刚刚受到了伤害，眼下是潘洁颖最该疼惜顾诚的时候。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你会一直不好意思分手，一直专一下去。直到你老到不得不考虑子嗣问题的年纪。” 对于潘洁颖来说，她的内心，在和顾诚的关系上，是一直有一股负罪感的。那种负罪感就是她利用了法外的信任，近水楼台，做出了当代法律所不容的事情来获取竞争优势。 一开始，她还可以骗自己：自己反正打算终生不嫁，就跟顾诚玩玩试试水，也算不枉做一辈子女人了。最初的借口和动机，只是试试看顾诚身体和心理上有没有病。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既然当初是打着怕顾诚绝后的心态，做出了这桩禁忌，她的良心就会一直坚持这桩最原初的价值。一旦她发现，顾诚因为照顾她的感情，而导致他更容易少嗣、晚婚，她自己都会有负罪感。 正如每一个盗贼，都会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在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控诉社会分配的不公。没有人能在怀着“我是在干坏事”的心态，长久地把坏事干下去的。总会需要一个正当性的心理暗示。 所以，当她发现，顾诚的生意越来越大，敌人越来越多，开始有危险之后，她对于自己这种霸占着顾诚的爱的行为，就愈发内疚起来。 她和顾诚，在医学上有64分之一的概率出现怪胎或者天才，这是当代法律所不容的。 权宝雅和顾诚，这个概率是256分之一，医学上认为已经是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绝大多数国家的法律可以认同。 其他女生和顾诚，这个概率就更小了，有可能是千分之一。 出于对表弟的关怀，她觉得自己有义务主动做这件事情。 在面对和顾诚的关系上，潘洁颖是典型的双重人格。她往往会把自己代入两个身份中去。 顾诚和潘洁颖略微聊了一会儿，就摸清了妹子的心态。 他试图挽回：“我不会再遇刺的！你相信我！这次的事情是太偶然了，你想想平时就算有人找刺客，怎么可能找得到有身份的、可以进入那种高档场合的刺客？有身份的人有几个敢同归于尽的？金成泽这是万般巧合才有的。” “我不管！反正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你上我的床的。你再有十个月就22了，满法定婚龄了，就算你现在找一个妹子先玩着，婚前孕，生下来的时候你都到了够领证的年纪了。” 潘洁颖执拗地抓着顾诚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思想灌输安利到顾诚脑子里，“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么？我啥都不图你，我啥也不要。包括你的爱，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好。 你出于亲情和怜惜，让我过了两年最快乐的日子，让我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味道，我已经知足了。将来的事情……再说吧，你早就知道我们没有结果的。” “我的心很乱，你别在这时候添堵可以么？”顾诚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疼得炸了。 “我不给你添堵，也没要你马上做决断。我只是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不会再让你碰我。至于你要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 载着身心俱疲思绪混乱的顾诚，庞巴迪550专机准点降落在钱塘国际机场。 第127章 花式反击 回到钱塘，休息了两天把烦闷的精神状态恢复过来，顾诚立刻投入到了报复“假想敌”孙正意的工作中去。 之所以说还是“假想敌”，无非是因为顾诚还不能100%确认是孙正意动手——毕竟还不能排除有其他人发现了孙正意用了金成泽这个情况之后，重金收买金成泽，对付顾诚让孙正意背锅呢？ 顾诚得罪的人太多，这种可能性不能放松，否则就是便宜了真正的敌人。 本来今年3月份顾诚的主要工作重心只有一个：把刚成立的NICONICO网站运营好，继续优化，确保占住这个未来视频内容分发的制高点。 按照平行时空的历史，再有一个多月YOUTUBE就要诞生了。尽管顾诚不知道这些“历史细节”，他也不在乎。不管有没有YOUTUBE，顾诚都要把自己的视频内容分发平台做到世界最好。 现在孙正意跳出来闹事儿，他不得不把NICONICO的筹备工作暂且交给手下人，自己分出一些精力来盯着YY娱乐和传奇娱乐争夺《魔兽世界》在华代理权的事儿。 《魔兽世界》顾诚本来就是志在必得。如今的区别，只是在于他需要在魔兽进场之前，把孙正意已经买走的几个过时网游的市场份额进一步压低，让动视暴雪把招子擦亮一点儿，看清楚跟谁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 《诛仙》的氪金和吸粉工作很顺利，最近这两个月还处在快速上升期。每个月都能从《奇迹MU》和《传奇》那边，挖来十几万人的高消费潜力玩家。并且从国内新一波的家庭宽带新增用户中，吸纳一批规模不下于此的“村通网”新鲜血液。 简而言之，《诛仙》近期每个月的营收收入，都能比上一个月多出数百万，吃相非常可怕。 技术上短期内没什么可以继续微调的，顾诚就准备从运营和营销宣传上做点什么。 一回到公司，顾诚就把已经28岁还没找到男朋友的车厘子找来了。 车厘子如今已经做到了集团公司的监察部副总监，是潘洁颖在公司内部人力资源和监察管理方面的心腹。 “我们跟孙正意之间的假惺惺可以撕破脸了，原先规定不能宣传、不能主动放出的言论，现在统统解禁。”一见面，顾诚就把这个基调抛了出来。 车厘子自然知道顾诚遇刺了，刚刚见到他的时候，还试图找机会对顾诚嘘寒问暖，心有戚戚焉。不过见顾诚那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了，她也没好意思多谈私交。 毕竟当年金成泽之所以去坐牢，就是因为内部贪-腐准备跑路时、被她揭破了。车厘子当时被金成泽捅了一刀，金成泽才以故意伤害罪入狱的。 “没想到，那个渣滓最后竟然还有出来的机会，还逮着机会对对阿诚也下手。幸好阿诚的保镖把那厮轰杀成渣了，真是死有余辜。” 车厘子如此这般忿忿地想着，颇为顾诚不平。 “想啥呢？我说的听见了么？”顾诚见车厘子走神，忍不住提醒她。 “诶，啊……没事没走神，我听着呢。您是说那些原先被认为不宜宣传的‘传奇娱乐已经是一家日资公司、号召抵制日货的人不要玩’的言论吧？我马上去传达，吩咐大家解禁，主动全力宣传。” 什么“壮士下个ID见”，见鬼去吧！现在可是火力全开不再遮遮掩掩了。 车厘子跟顾诚聊了一会儿措施细节，没逮到继续留在他办公室里的借口，扭扭捏捏地问：“那个，你真的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做事。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身边的女人，因为我而被人伤害了。”顾诚和煦地笑笑，给了车厘子一个暖心的回答。 虽然他对车厘子没什么男女的感觉，而且对方年纪比他大六七岁。但是这次权宝雅因他而受伤，不禁让顾诚又想起了车厘子当年“因公负伤”的遭遇，内心对车厘子也多了几分怜惜。 “他不会是回心转意、愿意多玩女人了？这是在撩我？不可能，应该只是安慰我。”车厘子一阵心旌动摇，差点儿觉得身体发软，好悬才强撑住。 怀着为顾诚不平的心态，车厘子执行这条内部解禁的命令时，非常彻底。 …… 第二天开始，YY贴吧上到处都开始出现“传奇娱乐是一家日资公司，大家抵制日货不要玩传奇游戏！”的帖子。 和半年前相比，这次的言论有官方的推波助澜，不但没有任何遮掩，反而煽风点火。 在人人网空间上，各种转载和发声也是此起彼伏。 顾诚让人人网开发团队，近期给人人网加一个新的功能，叫做“公众热点”。在每个用户登陆人人网后，在网页最右侧本来显示好友列表的地方，再加一个简洁的竖栏。 对那些主动开放了“公众可以不加好友直接访问”功能的用户进行关注量排序，把近期浏览最多的个人号分类FEED推送给普通用户。 （人人网上的用户账号，就被围观权限可以分为两类，一类跟后世的FACEBOOK一样，要加了这个人的朋友圈才能看得见其发的东西、动态；另一类类似于微博和微信公众号，空间主人放开了权限，可以被任何人关注查看）。 2005年，哪怕是百度搜索都还没有开启时效性算法，所以没有“百度新闻”这个子功能。用户搜索时下热词时，并没有“按照时效性新旧排序”的选项。 所以导致百度上虽然什么都搜得到，但有些想看热点焦点的网民，却没法得到很好的体验——往往搜一个“为什么最近《传奇》服务器卡了”之类的时效性热词，结果出来的可能是个4年前的网页。只因为01年的时候《传奇》的服务器也卡过。 后世的微博热点功能之所以在那么多空间社区和搜索产品中脱颖而出，就在于对公众关注的时效性做得好。 虽然长远来看，顾诚并不想做这种“眼下什么最热、我就告诉网民什么最热”的推送，因为这样非常容易形成“社交裹挟/小白裹挟”。小白永远是社会人群中最人多势众的，如果看关注的人多就上热点，那小白关注的内容肯定会上热点，有逼格的人迟早会觉得热点恶心。 最好的做法，是跟平行时空FACEBOOK或者渣浪围脖2013年之后开始做的那样，用人工智能的算法进行用户偏好分析，然后根据用户行为需求画像，进行差异化FEED推送。 可惜，尽管顾诚已经在“人人网”上用残缺的“人脸识别技术”试水了大半年的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YY网络科技也算是目前为止全球积累此方面技术经验最多的科技企业，但是要把人工智能进一步向别的方向转移，依然还要慢慢积累硬件条件。 以顾诚的条件，让他把人工智能推送算法比历史同期提前个三四年出现，那已经是极限了，再快客观上也有限制。 所以，只能是先“忍辱负重”把小白裹挟式的热点拿来用个两三年了。 热点功能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去架构。不过如果是人为干预“热点”，弄几个名为热点实则是后台维护人员提供的网页链接，那就快得多了。 于是很快，人人热点上最热的结果，都变成了“传奇娱乐已经是一家日资公司”，或者相关的咨询，铺天盖地。 “卧槽！什么时候传奇变成扶桑游戏了？原来是孙正意把诚哥赶出公司了啊。”许多后知后觉平时一心打游戏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宅男们，再一次被这种宣传刷屏了。 其实这种言论这半年来根本没有彻底断过，只是原先遮遮掩掩，而现在是火力全开。 “草尼老姆的小鬼子！老子不玩了！”那些本来在传奇里面等级就不是非常高、练级还得躲开高级的PK玩家的普通粉，立刻加速了弃游转移的进度。 “突然发现奇迹MU没啥意思了，太老掉牙了，两年了，看透了！” “不过听说传奇娱乐最近还有推出新作品诶，是个从东夷引进的热门网游叫《天堂2》，比《奇迹MU》画面和质感、技能系统好多了。” “我靠楼上发现汉奸一条！扶桑人代理的棒子游戏，再好玩关我毛事啊！取关！” 短短几日之内，华夏互联网上各种黑传奇娱乐的舆论就彻底失控了。 传奇娱乐的公关和法务部门联系了YY网络科技，公事公办地试图用当初的合同问顾诚讨个说法。 “顾总！别忘了您还有2%传奇娱乐股权！您还是公司的小股东，请注意您的股东义务、约束关联公司！” 顾诚鸟都没鸟他们：“要谈让孙正意亲自给我打电话，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内幕也是你们配知道的？” 然后就把那些人踢回去了。 孙正意当然不会给顾诚打电话，他派了安本植树来探探风声 顾诚就撂下一句话：“要我不说这些也可以，那我就公事公办在网上宣扬‘传奇娱乐的一名在职员工行刺我’，你们自己挑一个吧。” 安本植树闻言大急：“顾先生您这是在讹诈诽谤！东京警视厅有明确调查，这件事情目前还看不出和传奇娱乐有任何关系！那只是金成泽的个人报仇行为，你应该多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把人得罪到宁可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诽谤？我有说这事儿是传奇娱乐公司组织的么？我只是说是公司员工做的吧，用词很精确！至于网民怎么理解，我无所谓，我也管不着。” “金成泽当时已经被查出HIV，正在办离职的过程中！”安本植树徒劳地进行着最后的辩解。 “那我就加一句，说是贵公司临时工所为好了。”顾诚无所谓地耸耸肩。 安本植树张口结舌，发现自己掉到坑里去了。 而且貌似因为刺杀事件，哪怕这次的事儿闹大，全球投资界的人士也会倾向于认为顾诚的报复是“证据不足情况下的敲山震虎、正当反击”，而不会怀疑顾诚“就是爱坑投资人”，不会认为顾诚的人品有问题。 第128章 魔兽魔爪 孙正意对付顾诚时，优先级最高的考量，就是安全性。 不成功不要紧，没把握不要紧，甚至逮不到专业级的机会就此怂了也无所谓。只要最后动完手之后，不会扯到自己身上来就好。 孙正意的谨慎，让他确实没有落下任何实质性的把柄，但也带来了一个负面影响。 越是“安全”的安排，介入度和可控性就越差。所以他完全不能左右金成泽什么时候动手、会不会冲动。 现在，从顾诚的报复来看，金成泽挑的时机真特么不是时候。如果孙正意可以指使金成泽的话，肯定会让他在更稳妥的时候才下手。 根本没把握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专业，就因为在车库里睡后座时、被《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魔音洗脑了一晚上，就脑子一热一冲动上了。 结果人没杀掉，连伤都谈不上多重，短短半个月，顾诚的报复就来了。 铺天盖地的抵制日货宣传，让孙正意疲于奔命。 “《奇迹mu》玩家数量掉得厉害，支付宝上的祝福宝石、灵魂宝石、生命宝石这些装备强化材料的人民币交易价格也在快速一路走低。年底的时候祝福宝石一颗还能卖人民币45块钱，灵魂宝石3块多，生命宝石大约15块。现在祝福、灵魂普降到了2块钱以下，生命宝石跌破10块。” 传奇娱乐的市场调研部门每天反馈回来的都是这种信息。 奇迹mu的装备经济体系和传奇有很大的不同：传奇有屠龙刀、逍遥扇、麻痹戒指、复活戒指这些很值钱的极品装备，可以卖个几千块到几百块不等，所以游戏内玩家活跃度的主要指标就靠装备交易价和交易量来衡量。 而奇迹mu里面，基础装备本身是很容易打的，最多武器需要天生带技能，其余属性都是可以靠各种强化宝石强化上去的，一旦强化宝石的价格暴跌，就意味着这款游戏的供需平衡关系开始崩坏，有大量的玩家准备不玩了，弃号出货了。 3月下旬，《传奇》的月营收收入跌破了1000万元大关，年度预期销售额跌破1亿。 《奇迹mu》比《传奇》也好不了多少，年预期收益跌破3亿，大概能剩下2亿六七千万吧。 加上《仙境传说ro》市场表现严重走低、研发方给的续约版权费却咬死了不松口，仙境传说的在华寿命估计也会在今年内终结。 新引进的《天堂2》表现如何，孙正意也不敢过多期望。 虽然在圈内其他同行眼里，传奇娱乐一年加起来还有四五亿人民币的营收收入，应该是活得很滋润、很值得大家羡慕的。 但是架不住仅仅一年前，传奇娱乐的年营收就高达15亿呢！ 顾诚走了半年多，营收收入和市场份额跌掉了三分之二，这还怎么对得起孙正意高位入场的四十多亿美元现金？ 一年五亿人民币的营收，50多年才能收回40多亿美元呢！ 50年后地球上还有网游？50年后地球上还有pc电脑？ 纳斯达克方面的反应非常灵敏，传奇娱乐的股价，出现了连续三天的断崖式下跌，跌掉了40%的股价。就这，还是剩下的其他资本准备赌一把，赌“《魔兽世界》和其他潜力新网游入华合作方未定”带来的利好预期。 这些投资人认为，“说不定传奇娱乐割肉答应暴雪方面一个超让利条件，抢到《魔兽世界》代理权呢？如果抢到了，按照现在跌掉了40%的股价吸筹，就能小赚一笔”。 前前后后加起来，孙正意和软银名下20亿美元的名义财富，就这样在股市上蒸发掉了。 顾诚的疯狂围攻和难看吃相，自然会引来投资界和其他领域消息灵通的专业人士围观。 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师出无名，顾诚自然也不得不在小范围内散播“哥在扶桑电影学院奖的典礼结束次日，被传奇娱乐的一个临时工记者行刺了。不管是不是孙正意指使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之类的消息。 这个信息被圈内顶层投资大佬掌握之后，大伙儿都缄口不言了，不再对顾诚和孙正意开战发表任何意见。 顾诚的一些亲朋好友、同僚伙伴也都陆续知道了这事儿，旗下的和合作的男女艺人纷纷给他打电话来安慰。 不过普通网民对此依然还是一无所知的。 顾诚在百度有5%的股份，在ads也有20%，所以他给李老板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相关内容设为百度敏感词不要让普通网民搜到，李老板立刻就答应了。 至于yy贴吧、人人网空间上，也不会允许这样的行刺信息传播。 …… 大洋彼岸，加州桔县艾文市。 这里是全球游戏业界名牌企业暴雪娱乐的所在地。 在南加州，在洛杉矶周边，这种奇葩的地名到处都是——之所以如此命名，只是因为100年前这整个县的地皮都是一个名叫詹姆斯.艾文的农场主搞的桔子园，种著名的南加州新奇士橙。（这个农场主的农场有几个县那么大，桔县只是他家农场的桔子园。邻县还有叫“牛油果县”、“绵羊县”的。） 所以县的名字就用桔来命名，市名则是当年农场主家族的姓氏。 闲言休絮，且说这天在暴雪娱乐总部，公司的战略顾问艾伦.艾登刚上班，就例行查了一下纳斯达克上所有游戏类公司的股价走势。 艾伦.艾登虽然现在只是一个高级战略顾问，原先也是先后做过运营总监（coo）和设计总监的。后来为了减轻担子、专注于最重要的事情，才把这些总监的职务让出去了。所以他在暴雪的地位和发言权都还不错。 “唉，传奇娱乐又跌了8%？看来这止损是止不住了么？真不知道华夏人脑子都是怎么想的，一堆不理智的民族主义者。” 艾伦艾登摇头叹息了一会儿，似乎在为华夏“民智未开”感慨，实则自然是在为“争夺《魔兽世界》在华代理权的潜在对手更加不够势均力敌”而不满。 作为待价而沽的一方，暴雪娱乐希望他的产品想要进入的每一个国家市场，都能有两到三家势均力敌激烈竞争的企业来争夺代理权。 那样，暴雪方面才能卖个好价钱。 要是客大欺店，那就麻烦了。 历史上，直到08年底动视暴雪和维旺迪合并的时候，对方给的收购估值也不过是91亿美元 （维旺迪是上市公司，其电视游戏业务部门当时股价估值81亿美元，然后维旺迪又向合并后的新公司注资17亿美元现金，占合并后新公司52%的股权。暴雪方面的股权占合并后新公司的48%，所以折算下来应该是98/52%48%，大约是91亿美元。） 如今是05年，《魔兽世界》已经在除了亚洲以外的大部分发达地区展现出了其统治全球网游业的趋势，资本市场对暴雪的估值一路走高，但毕竟也没到后来08年那么牛逼。 眼下的暴雪，估计也就值四五十亿美元，论体量也就和股价暴跌后的传奇娱乐差不多。 至于顾诚搞的yy娱乐，因为还未进入资本市场的视野，暂时不好评估。 这种情况下，如果买方不争夺，暴雪还真难把代理权卖出一个理想的好价钱。同时华夏方面的法律，也是不允许外国公司或其在华子公司直接做网络游戏运营商的，所以暴雪亲自跑去运营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暴雪的战网在华夏，此前也一直处于半瘫痪状态，从02年墙全面封死之后，大陆玩家不用个vpn都很难用暴雪正版游戏连战网对战。（历史上是找到了新的在华代理人后才放宽的） 事实上包括艾伦艾登在内的暴雪高层心里也明白，就算华夏法律开了这个禁令，以暴雪目前在华毫无宣发和渠道基础的情况，也是不可能自己去运营的。 捋清了现状之后，艾伦艾登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 “是该早点儿动手，邀请yy娱乐方面把合作条件定下来了。本来拖着，无非是觉得可以让yy娱乐和传奇娱乐都更加紧张，吊着胃口开高价。现在看来，拖得越久，传奇娱乐只会被yy娱乐拉开更大差距，到时候要价资本就更少了。” 当天晚些时候，他就给公司董事会的其他几个成员协商了一番，拿出商务部门早就拟定好的几组要约讨论过后，选出一份目前形势而言还算漫天要价、但是对方又不敢马上回绝的要约，发了过去。 要约中明言，这个条件是单独发给yy娱乐一家的，如果答应，可以不走公开招标程序。 yy娱乐方面立刻就此展开了讨论。谁也不敢定调子，于是又捅到了顾诚本人面前。 “40%在华营收收入分成？开玩笑！暴雪当我们是失心疯么？网游史上，从来没有40%营收收入这种合作模式过！就算是三流小公司，谈营收收入最多分25%。要拿40%，除非是纯利润分成，还要压年度结算账期！” 顾诚毫不犹豫就回绝了对方的要约，让暴雪方面好好想想清楚。 第129章 唇枪舌剑 “华夏网游史上，从来没有听说过40%的营收收入分成这种合作条件过。根据我方所知，史上最苛刻的合作，也不过是开发方拿25%的营收分成。而且签这种合作的运营方，无一例外都是毫无根基的小公司。 事实上他们拿75%营收，只是花了点服务器、宽带运维的硬件成本和行政管理成本。至于广告宣传方面的投入，根本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完全是坐在那儿被动等生意等玩家上门。 只有谈税后纯利润分成的模式，才见过40%的高额度，而这种情况下，运营方也会把宣发费用足额报账到成本里摊销掉。这种游戏最后的账面纯利润率都不会超过三成，开发商实际拿到的钱也就相当于15%左右的营收收入。” yy娱乐方面对暴雪的回复，非常有理有据有节，引经据典把华夏网游市场六年多的发展史上，那些最苛刻的例子都拿出来举了，证明暴雪方面的胃口太大，比所有历史先例都大了一倍还不止。 以至于yy娱乐都没有接待暴雪方面谈判代表团的意思，让对方先在远程的电邮和电话会议里初步把嘴仗打完再说。 艾伦艾登和其他暴雪高层看到中方这样的强硬姿态，也是大感头疼，不得不在电话会议里强调：“《魔兽世界》的质量是至少可以统治未来五年全球网游行业的，其开发、优化成本非常高昂，制作精良程度也不是人类互联网史上任何一款网游有资格相提并论的，华夏网游市场上的先例都不具有参考性。” yy娱乐方面的谈判代表也马上针锋相对：“yy娱乐的宣发平台资源和渠道优势也不是此前华夏国内任何一家网游运营公司可比的。yy娱乐背靠的是全华夏1亿4千万网民，yy弹窗可以让1亿4千万人的电脑上都看到《魔兽世界》的快捷访问方式。人人网可以让其中1亿2千万人分享其在游戏中的成果截图。其中还有将近1亿人有支付宝、可以直接在线上充值yy娱乐的全部产品。” 双方陷入了僵局和拉锯，暴雪本来一口咬死40%营收收入分成不放，yy娱乐却只肯按照行业惯例最多给25%，而且只是纯利润，不是营收。 这里面的差距一倍都不止，自然是不能很快分出结果来的。 两天下来，暴雪方面只是把开价降低了15%，降到了34%的分成。yy娱乐方面只是勉强同意了按照营收来谈，但是比例依然差得很远，只谈到18%。 因为分歧过大，yy娱乐方面不得不出大招： “如果暴雪公司选择其他在华运营商运营《魔兽世界》，支付宝公司将确保不支持任何购买《魔兽世界》点卡的网上支付渠道！淘宝网和叮铛网不会被允许上架魔兽点卡！魔兽官方卖卡渠道将不会被支付宝兼容！” 这一招着实凶狠，如果真兑现了，暴雪公司找来的运营商到时候只能继续给全国几万家网吧老板那里一个个谈了，而且估计有支付宝压着，那些网吧老板也不敢太支持魔兽世界毕竟05年的网民规模也就1亿多，还有很多家里不上网的人，需要借由全国数万家网吧的渠道，上网代购音像游戏图书制品、然后付现金给网吧老板。 顾诚当年搭建的那套“网吧老板代充值系统”，在支付宝彻底做大之后，依然发挥着“支付宝企业版”的作用，每个网吧老板的账户流水，都跟淘宝店主差不多多。 起码要再过个两三年，全国网民人口数量突破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了，那基本上每个人身边都有网民了，对于这套电商代购系统的依赖才会彻底退出历史。 所以，如果支付宝真这么干，暴雪方面面临的情况只会比这个更糟。 说不定要回到“原始时代”，人生地不熟地再跟全国十万家书店报摊老板谈实体点卡代销了。 幸好，仓促之间暴雪方面找到了一个略微抵挡的理由：“支付宝公司至今仍然与传奇娱乐之间有最惠交易相对方待遇的合约，如果是传奇娱乐代理《魔兽世界》，支付宝公司有义务为《魔兽世界》提供不低于任何yy娱乐自营网游的支付便利。” 这个条款，是顾诚当初骗孙正意接手传奇娱乐时，给孙正意的一颗定心丸，一直有效。白纸黑字的合同，哪怕顾诚疑似被孙正意怂恿的临时工行刺了，也没法撕毁。 暴雪方面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强调了这一点。 但是这么抗辩，实际上也就相当于是暴雪断掉了自己所有其他方向上的退路因为这种“最惠交易相对方待遇”，除了顾诚自己的公司之外，就只有孙正意的传奇娱乐有了。 任何第三方的竞争者，都被这个抗辩挡在了圈外。 比如如今做网游也还算可以的黄易，本来有个梦幻西游，虽然和顾诚与孙正意这两极没法抗衡，但也算是个备胎。 又或者是重度氪金的代表史育猪，他今年刚做出《征途》，虽然玩的人不多，但是利润很可观，玩征途的玩家充个几千块钱依然被杀得跟孙子一样，至少得充个两三万才有可能做爷。只要弄个万儿八千铁杆装逼玩家，以及一堆提供被杀资源的肥料蝗虫玩家，就能为史育猪的《征途》提供上亿的利润。 yy和暴雪方面的争斗上升到新的模式之后，这些公司几乎是被排除在外了。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魔兽世界》，顾诚等闲也是不会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招数的。如果用的频繁，连阿狸的马风也会给顾诚施压毕竟支付宝应该是一个躺着等人来连的平台，哪有不支持某一款热点产品支付的道理？ 再说，腾云的财付通也快要做出来了，支付宝的垄断还能维持多久？到时候要是顾诚真的不给魔兽世界卖点卡，说不定马腾直接能从睡梦中笑醒，屁颠屁颠上赶着找艾伦艾登说：“哥们儿，缺少网上支付充值渠道？哥们儿我有，财付通免费给你用，还给你补贴打折！” 所以顾诚也就是利用暴雪方面信息不灵通、对华夏的网游以外圈子认识不透彻，比较“耿直”的状态，吓唬一下暴雪而已。 暴雪方面虽然抗辩了，却也松动了一些口气，把营收分成的要价降低到了30%以下。 缺口依然比较大，但是至少到了可以坐下来好好讨价还价的程度了，不用再双方毫无诚意地用“再不答应我就找别家当备胎”这种理由互相恐吓。 3月底，yy娱乐方面很有诚意地派出了谈判代表，飞赴洛杉矶跟暴雪的人面谈。 顾诚本人并没有出席，这些他不必全程盯着。整个过程好歹也要个把月，才能彻底敲定。 …… “总算了却一桩心事，不知道孙正意知道结果之后会怎么想。” 派出谈判团队后，顾诚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庆幸之余，他也赫然发现，历史已经被他改变得太多，以至于国内其他几家网游巨头在他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 在平行时空的2005年，国内网游市场那是真叫百家争鸣。虽然都是靠“免费网游”的名号吸流量，各种花式氪金，但是从黄易丁三石到巨人网络史育猪到完美时空池宇锋，以及金山、九城……起码十几个有实力一战的公司。 而眼下，完美时空已经阴差阳错没了，九城也被吞了。其他所有的公司，都因为顾诚的支付宝提前数年崛起、而且有倾向性地提供宣传引导，导致那些小鱼小虾完全没有竞争力。 毕竟在平行时空，陈天乔和马风是截然两股势力，支付宝并没有介入和影响网游战争，是绝对中立的。 一旦充值支付渠道不中立之后，像国内08年以后，网游巨头们就纷纷衰落了，只剩下自己亲手握着充值渠道的腾云（财付通）、黄易（易付宝），才勉力撑着场子。 顾诚当然不是圣母表，碾压对手自然是他乐见其成的，他也从来不怕担上相对垄断的“凶名”。 他想到的是：那些曾经牛逼的游戏公司，是否资本市场估值会因为他们无力抵抗yy娱乐和支付宝的布局，而变得更加孱弱、从而可以被收编呢？ 在另一个时空，拥有支付渠道的巨头的买买买，要到09年之后才开始越滚越快。而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大不相同了。 和暴雪的谈判，让顾诚发现了自己此前认识上的误区。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本，来主导国内网游产业的资源优化整合了。 怀着这份心思，他跟潘洁颖商量了两天，也跟手下的心腹高管讨论了一番，事情刚刚要有点儿眉目，一个不大不小的噩耗打断了顾诚的思绪。 这天正好是愚人节，顾诚正在捋清他准备找黄易丁三石谈判的内容、准备再江南会摆个鸿门宴请丁三石吃饭。结果潘洁颖和车厘子联袂闯进他办公室： “阿诚，刘姐被抓了。是吴越电视台那边出的事情。” 顾诚一愣，哗地站起来：“你们是说刘慧？怎么这么突然？” 第130章 历史会证明你XX “你们说的是刘慧？可别跟我开愚人节玩笑？”顾诚听到潘洁颖说刘慧被抓了，立刻觉得匪夷所思。 潘洁颖叹了口气，认真地确认道：“确实是她出事儿了，是吴越卫视那边事发了。有两个娱乐频道的小干部收钱被抓了，交代供出了刘姐，说她也是送礼人之一。” 那就是向非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行-贿的罪名。 顾诚脑子略微一转，就明白过来了。 “是为了当初放‘少女时代’选秀节目，她给电视台的人送礼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诚当初不想脏了手，也对官场厮混的潜规则不了解，做不来这事儿，就把诚品影视的管理权大量下放给刘慧，还给了她分红期权和名正言顺的职务。 他总觉得以刘慧的智慧，总能找到一条“让吴越卫视上马那些总局不喜闻乐见的节目、又不会犯法”的中间路子去游说，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 说到底，是顾诚害了她。 见顾诚在那儿内疚、长吁短叹地，潘洁颖揭开了谜底：“根据我们的人初步调查，似乎是对方买通了死间，让某个收了钱的小干部主动自首承认自己受-贿，然后反咬出行-贿人，把刘姐送进去了。 行-贿是很隐秘的事情，不会有第三方在场，如果不是收钱的人主动交待出来，没人知道的。而且多交代一笔，对收钱的人来说罪责也更重一分，所以他肯定是两头收钱了。” 顾诚一愣：“这都行？还有当官的为了把给他塞钱的人送进去，自己都不惜坐牢？” 潘洁颖耸耸肩：“怎么没有去年年底李嘉诚的长江实业拿了咱钱大湖滨路校区的地皮，要超标规划盖嘉里国际，都放出话来要拿15亿买三个厅官的政治生命，让一伙儿厅官哪怕房子起好后下半辈子去坐牢，都要把他的项目批过。只要代价够大，自然是有官员愿意去坐牢的。” 顾诚听了，立刻无话可说。 这两年，东南沿海各大城市都进入了疯狂的圈地搞房地产时代，地产界那些宁可丢官也要顶风把项目批过去的事情，不要太多。 去年潘洁颖的母校钱江大学，就把湖滨的原钱江医大校区地皮卖给了亚洲首富李嘉诚的长江实业，当时全国各大报纸上都大肆炒作抨击，说是“钱江大学一颗炸弹炸出90亿gdp”因为医学院的教学楼爆破掉之后，地皮重新估价就比原来连楼带地还贵90亿。 长江实业拿到地之后，要突破规划起高楼，却被行政法规所限三十多年前，梁思成老先生死前，给周综理上书讨论过西湖的“世界文化遗产保护方案”，认为西子湖畔的一线沿湖房子不能超过四层，延安路上的房子也不得超过八层，确保“湖对岸观景游客眺望时，建筑物都隐蔽于树冠际线以下，不破坏世界文化遗产景观”。 李嘉诚为了显示肌肉，敲山震虎，就花了15亿买了三个仕途正盛的厅官的政治生命，让他们顶风违法把规划批了，造成既定事实，视梁思成和周e来时代定的行政法规如无物。也给国内各大地产商敲山震虎，确保了新的两届十年里港资李家的江湖地位爷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批地批规划，谁也别来惹我！ 财帛动人心，只要代价够大，让当官的宁可明知下半辈子去坐牢，也要把豪商巨贾的布局目的达到，这种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让娱乐频道策划部的宋主任宁可自己坐牢、都要把刘姐咬出来，这个代价可是够大的了，至少得几千万吧芒果台应该出不起这个钱吧？他们也是事业单位，哪来这么难看的吃相？”捋顺思路之后，顾诚立刻知道，是有竞争对手想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扑他了，所以猝然发难。 潘洁颖倒像是做过了功课的，分析道：“我估计背后有芒果台牵线搭桥的影子，但是他们不可能出这么多钱。应该是腾云方面出的钱，通过圈内人的路子塞过去，让宋主任主动反水自首的现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吴越卫视今年是否继续播放‘少女时代’，已经进入重新讨论了，不管怎么样，估计海选预赛阶段是肯定不可能上星公映了。” 少女时代！ 提到这个词，顾诚再反应慢，也知道对手的意图了。 每年四五月份，就是新一年的少女时代、超级女声开赛的时候。 去年顾诚依靠人人网绑定少女时代选秀，为yy系彻底反超qq系立下了汗马功劳，芒果台的超级女声完全不是对手。 而今年，马腾和周红衣显然是恐惧了，他们唯恐在新的一年里顾诚进一步利用这个活动吸粉拉关注，为yy系添砖加瓦。 所以，他们指望把“少女时代”搞黄掉，至少是被重新讨论、延播，这样一来，芒果台背后的腾云就可以借助“超级女声”扳回一城。 而且在华夏，素来都有“人亡政息”的官场传统。一件事情不管本身是对是错，只要做这件事的人被证明是个坏人，那么他做过的所有决定都要翻出来晒一晒、绝大多数会被推翻。 就跟后世三年之后，最高院的黄song有副院长被查了，连带着他批示过的所有案子都要拿来翻一遍，连明明是好事儿的“华夏宪法司法化第一案”都被抹掉了，不再具有司法解释效力。 哪怕刘慧当初送礼时所要争取的利益本身并不非法，出了这档子事儿，被审查延播两个月都算是轻的了。 好算计，够阴毒。 没办法，所有社交软件的崛起，都是满满的荷尔蒙原罪，差别只在程度多少而已。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把芒果台的‘超级女声’也搅黄了？”这是顾诚的第一反应。 潘洁颖立刻绝了他这个念想：“不可能，‘民注’选秀类娱乐节目，是我们和吴越卫视首创的，芒果台只是跟风，跟风的人不需要付出政治成本。” 顾诚一想也对，官场么，向来讲究不为最先，耻于最后。 别人干了，总局没管，捞了收视率，跟风的人是没什么罪的。所以本时空的芒果台上下官员，在这桩事情上应该相对干净一些，当初没等腾云塞钱就主动准备搞这个事情，而腾云的qq空间完全是等节目办起来之后才来赞助的。 “唉，罢了，再想办法吧，我先去看守所看看刘姐。”顾诚揉着发胀的脑仁，无奈地说。 潘洁颖劝道：“你现在就去，会不会对你不好？而且只有律师可以会见吧？” “那就让费主任想想办法吧。”顾诚无奈，最后选择了给公司的合作律所天策事务所主任费雯清去了个电话，让她帮忙疏通。 费雯清的门路果然好用，作为省内前列的大律所合伙人，她没花多少人情，就给顾诚安排到了一个见到刘慧的机会。 …… 钱塘城西的古荡看守所，顾诚和费雯清见到了穿着橘红色衣服、一脸憔悴被羁押的刘慧。 旁边没有看守所的警员，按说这是违规的只有被委托的律师本人回见嫌疑人的时候，才可以不被监听，而其他亲友探视，按说警方是要派人在场的。 可见这里面也有费雯清的人情在。 “是我害了你。”隔着开着透音孔的玻璃，顾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刘慧。 “这不怪你，你只是让我想办法，并没有让我直接塞钱，是我自己不会办事儿。”刘慧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上去释然一些， “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搞传媒的，搞网络的，不都是一辈子在法律的边缘游走么，世界总会越来越开放的，曾经被认为是犯法的事情，说不定过几年就不犯法了呢。曾经需要我们塞钱当官的才愿意做的事情，说不定过两年就有人主动愿意去做了当然了，不管怎么说，不管什么时代，给他们塞钱总归是个罪过。” 顾诚唯有报以苦笑。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严-打时候的案例，一个未婚少-妇因为和多名男人发生关系，在严-打中被定为流氓罪枪毙了。死前她说：“毙了就毙了，但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今天做的事情说不定就不是犯罪了。” 在电视台上放个民意投票的艺人选秀节目，在曾经的人看来是伤风败俗的事情，但是时过境迁评价自然会有不同。 先行者扛过去了，就跟早期顶着“非法营运”的滴滴、优步老板程维、卡兰尼克一样洗白修成正果了。还会被一众硅谷人崇敬地套上一层“颠覆现有世界”的光环膜拜。 没扛过去，那就进局子了。 刘慧叹了口气，转向费雯清：“费主任，我的事儿劳您费心了，不要为我挣扎无罪辩护了，不可能的。乖乖认了，听说以我的案情最多也就判两年。顾总，两年之后我再来为您效力了。”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对顾诚说的。 “你……”顾诚想说些什么，心中内疚，却说不出来。 “听我一句，别在我身上多挣扎了，现在的关键是保住节目去找吴越卫视的高层，让他们一定不能放弃‘少女时代’，您不是今年刚刚搞了niconico的视频网站么？ 大不了海选阶段的内容吴越卫视不放，我们把放映权买下来放到网上放，最后复赛、决赛阶段再让电视台跟进。那样至少也能让电视台多几个月缓冲期考虑考虑，到时候到了暑假，这档子事儿怎么都淡了。 而且有了视频网站，也就不存在国界问题了。我们可以连海外的选秀一起做，华夏赛区，扶桑赛区，东夷赛区。每个赛区有自己的总决赛，互相不竞争，但是用同一档节目只要保住了节目，我进去两年就不算输！” 刘慧最后的话很坚定，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人亡政息，那样她才叫进得冤。 顾诚长叹一声：“我一定会保住这个节目的，不光是为了你。我会等你出来的，到时候你依然还是诚品影视的高管。” 第131章 抓大放小 本来顾诚这几天的工作重心，是放在进一步整合国内网游圈的资源上的，尤其是有自主研发力量的民族网游工作室。 至于那些只能代理外国货的二道贩子，说实话到05年已经没多大进场价值了。顾诚手握YY娱乐，随时都能把那些没有自研能力的纯商贩挤死。 结果出了刘慧这档子事儿，他请丁三石去江南会摆鸿门宴的时间，不得不推迟了三天。 他把高大松紧急调来，把刘慧被控制之后诚品影视这块缺下来的活儿统统先兼上。 至于给艺人和公司联络片约的工作，则全部交给了林志凌去管。 本来么，05年这个当口，林志凌应该还只是一个著名模特、刚刚拿下萧蔷隐退之后空出来的“湾湾第一美女”雅号，风头正盛呢。 平行时空的历史上，就在这几个月，林志凌会去大连接一个需要骑马的广告，然后因为马儿受惊被掀下来、然后被马蹄蹬踏断八根肋骨、足足卧床息影了一年。 如今因为跟了顾诚，做起了统筹全局的艺人经纪，林志凌提前转为斡旋型的交际花，倒是省掉了很多亲自广告代言的活儿，阴差阳错也就免了差点被马蹄踩死的惨祸。 高大松和林志凌的搭档，总算把刘慧被抓造成的断档接上了。 然后，高大松去吴越卫视斡旋了一番——这次是明车明马地去，一点好处都没塞——跟对方谈《少女时代》开播的问题。 吴越卫视台长亲自接见了高大松，明言至少俩月之内是不敢碰“少女时代”了：内部清算彻查、给总局写反省检讨要紧。节目的事儿，放几个月等风头过去再说。 诚品影视方面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于是高大松就提出把初赛和复赛的独家放映权卖给NICONICO视频网。 对于这个要求，吴越卫视方面没怎么废话就答应了。 关键分歧在于最后的决赛阶段，如果吴越卫视到时候想通了愿意播、NICONICO还能不能放。 吴越卫视方面的态度，自然是“先只给你们海选、复赛，决赛放映权咱放着看看情况，如果总局不追究了、收视率又好，咱就自己放”。 高大松当然不能答应这种条件，要是这么干，NICONICO的观众还不得恶心死？尤其是那些收不到吴越卫视节目的国外地区，万一也有华侨或者外国人看“少女时代”呢？最后看了个断头节目，底下太监了没结果，对网站肯定有影响。 高大松力持此见陈情，最后还是吴越卫视方面听说顾诚有意把这档节目弄成跨国性的、在东夷和扶桑也选秀、吴越卫视承办的只是华夏赛区，这才怕国际影响不好，放松了口径。 最终的谈判结果，是华夏区的决赛阶段赛事，NICONICO视频网应当比吴越卫视的电视首播延播一周以上。而且应当尽量设置会员放映权门槛——对于有YY/人人帐号、并且用帐号登陆视频网站的用户，才可以只被延播一周。如果是游客用户，则要再延长一周，延播半个月。 因为选秀节目的时效性，这种延播可以充分确保吴越卫视本身的首播收视率。 “海选、复赛阶段独播权买断价800万，决赛阶段非独家延播权500万。一共给了1300万，觉得没问题就签了吧。”谈完的时候，高大松给顾诚打了个电话，象征性请示一下。 顾诚首肯，双方直接签约给钱。 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今年的节目总赞助费都在三千万人民币级别，考虑到其公众影响，再添个千把万把合法的网络独播权拿下算是中规中矩的正常商业合作价格。 …… 江南会，丁家楼。 庭院里那几棵南宋老桩的梅花树间，铺着野点的竹榻，架着烧烤架子，颇为不伦不类。 黄易大老板丁三石亲自动手，跟顾诚喝功夫茶。旁边的烧烤架上，是朴素的婺州两头乌草猪肉，切了薄薄的但又不均匀的滚刀块儿，串在绿油油的新鲜竹签子上，用银霜炭炙烤着。 新鲜竹子的水分大，容易燃烧不充分，不一会儿就被烤得黑烟弥漫，PM2.5飙升。要不是只有两个人吃，周遭那优美脆弱的环境还真架不住这种狂放不羁的玩法。 顾诚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接了一下，跟高大松嗯嗯啊啊交代了几句，然后挂掉，继续烤肉。 “就你刚才说的电视台那事儿？”丁三石眼皮子都不抬，无所谓地随口问。 “差不多吧，搞定了。”顾诚把手机一丢，也看不出欣喜，似乎是应该的，“咱还是谈谈正事儿吧，跟我深度合作一下，我提供内容平台，你提供自研产品，互相持股，如何？” 顾诚在此之前，已经跟丁三石铺垫了一些前奏，对方好歹有点儿心理准备，知道他要说出些啥来。 “你小子不仗义，一边跟老子称兄道弟，一边还想吞并老子。别以为你手头的公司估值超过黄易了，就能如何如何了。”丁三石也一样没有喜怒，虽然每一句话听词儿都是在责骂，却没有骂的语气。 末了，他拿起一串烤好的土猪肉，自顾自撸了两块，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后生崽，不知天高地厚，估值、市值这种东西，都特么虚的！谁信谁死！” 顾诚听了，却是笑了。 他知道丁三石已经迈过“少年轻狂”的人生阶段了。 丁三石这个人，2000年时和2004年时不是一个人，到了08年又像是换了一个人，后世之人评价，说他几乎是每四年换一个人格，08年之后才稳下来。 没有任何人天生就是某个样子的，看世界的方法论，也和人的人生经历有关。 2000年的丁三石，是少年轻狂、鲜衣怒马的，又瘦又帅，29岁就成为纳斯达克上市公司老板，华夏互联网第一人。这样的资历，自然是让人处在无比自信无比狂妄当中，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主角光环罩体。 然而狂了没半年，互联网泡沫崩了，黄易股价最惨跌到每股七毛八美元，惨得差点儿退市，总算是把一个狂妄青年打醒了。 后来03年互联网复苏、在另一个时空他接档陈天乔衰退、李彦红未起的窗口期，又过了短短半年的“华夏互联网首富”的瘾头，重新走上人生巅峰。 随即被李彦红超上、后来BAT崛起，黄易衰落到连争取第四极都做不到。然后再靠梦幻西游、魔兽世界、守望先锋、阴阳师，一系列逼格网游或者小而美的网游重新撑场，争回第四极。而黄易公司在那些年里，也几经退市、主动私有化、再上市N重动摇。 这样的人生经历，要说他是华夏互联网圈子里大起大落次数最多的大佬，绝对也不为过了。 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看破荣辱，看破“估值”的虚幻，想通“原来除非你打算把公司估值做大之后就把股票卖掉套现上岸，那市值才有意义。如果是准备当一辈子的事业来做的，你又不缺钱不需要再融资，那市值就是个屁，还不如退市了乖乖做利润最重要”的道理。 就像另一个时空的陈天乔，在传奇爆火之后自己也好奇为什么那么多玩家如此痴迷游戏，自己亲自试玩。练级好几个通宵之后，拿上了半月，发现和没拿上之前的区别，仅在于战士挥刀的时候面前多出了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刀光。 于是陈天乔弃游，说出了那句著名的“闹半天，人生努力追求的，就特么那一道光。” 圣人知微见著、睹始知终。 顾诚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从这顿饭和丁三石的谈心，已经摸清了对方如今大致处在什么人生阅历阶段。 虽然对方还没有过完他一生的波折，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丁三石连一天华夏互联网首富都没当过。 “我可从没想过要吞并你，我说的是合作——至少未来四个月之内，你还是华夏互联网圈子里第二有钱的人。你觉得我是疯了还是狂妄到没边了，认为第二会主动投降第一？我连马腾马风都没想去吞并，怎么‘敢’吞并你呢。” 顾诚之所以加上四个月这个期限条件，是因为眼下各界都已经知道，百度公司会在暑期上市。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百度上市之后黄易肯定又会被往下拉一位。 “过奖，我可不敢称第二，第二是孙正意才对。如果没有你的话，马腾估计将来也会比我牛逼。”丁三石不屑地谦辞了顾诚的恭维，非常坦荡。 不过对于顾诚说李彦红马上会比他牛逼这一点，丁三石倒是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可见他多多少少看透了网络公司市值体系的虚无。 他也没有因为二马的公司目前市值或者估值不如他、个人资产不如他，就轻视对方，觉得对方不如自己牛逼。 “但孙正意不是华夏人，所以不在我们今天讨论范围内。”顾诚结转了刚才的话题，在确认了对方的心态后，他终于单刀直入，“我事情比较多，不可能什么生意都自己做。做平台的公司，更加忌讳的是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容易大公司病的。 我看好你做内容的能力，只要你愿意，我做裁判员，你做运动员。能从我的平台拿走多少，各凭本事。” “为什么？” “因为我敌人太多了，我不想一个人扛。” 第132章 吃相优雅 在国内的网络传媒股圈子里，大致在08~09年前后，大佬们的投资风格是迥异的。 在此之前，或许是腾云系开的恶劣开头，大伙儿吃相都比较野蛮。 讲究“361和迅雷这种垃圾品牌是没有价值的，投一点作甚，直接搞QQ医生QQ旋风碾死那帮**养的。特么的做了个输入法，都想有黏性？”这种路数。 后来巨头们BAT的格局形成了、本身大公司病越来越重，积重难返，开始明白“优酷的品牌本身是很有价值的，阿狸买了之后也没必要废掉原来的牌子改叫阿狸视频。京冬的牌子也是有点儿认可度的，没必要把京冬废了改叫QQ拍拍，显示不了肌肉的，只会让消费者恶心”的道理。 以至于老虎基金投京冬在先，12亿美元也才占股15%。马腾给刘强冬塞钱在后，却只给3亿美元，就拿走了30%。从那一刻起，京冬其实已经是腾云的马仔了。 外界明白事理的人当然都知道，刘强冬后来非要抱马腾的大腿，并不是看上了马腾直接给的那几块钱，而是看上了微信钱包带来的支付流量入口和支付保障。 但是资本界是需要遮羞布的，需要给老虎基金这些先入场的投资客一个解释，所以刘强冬就采用了“把腾云系的QQ拍拍业务也高价折过来，然后自己拿到手再废掉”的路数，把早期投资人们半糊弄半说服过去了。 用人话翻译一下，大致就是这样：虎哥，小弟知道你来得早，给钱多，12亿才占15%股，心里委屈了。其实小弟也不是真让马腾拿3亿美元就分走增资后公司30%的股权，实际上他马腾给了小弟30亿美元呢！只不过这30亿呢，是3亿美元现金，加上作价27亿美元的QQ拍拍。 只不过刘强冬拿下后并不打算经营，相当于是拿了27亿美元买个文物后自己砸碎了玩，听个响儿。 腾云系在这桩交易中，把本来自己已经做失败的僵尸业务作价27亿美元打包出去，假手刘强冬结果掉。 不答应背这个黑锅，就不给你微信钱包流量入口。 刘强冬背了，以至于此后两三年京冬都不敢出GAAP会计规则的财报。 每年出财报的时候都要加入一条非GAAP的亏损摊销注释：别看哥白白亏了27亿美元，各位投资者大爷们可千万别因为哥亏损多就看不起哥。这钱不是哥自己亏的，是帮马腾背黑锅亏的，不是常态。（当然后来这也成了刘强冬耍赖用的一个惯犯，一旦巨亏无法解释，就摆出一副“其实你们外行人不懂，哥又秘密帮马哥背黑锅了，哥补贴上亏的钱，都是为马哥的大战略大布局砸的”。） 闲言休絮，且说眼下。 顾诚跟丁三石提到“合作”这个词，丁三石之所以如此抵触， 就是因为明明顾诚说的是第二种合作，“历史上腾云之于京冬的合作模式”； 但丁三石却以为顾诚说的是第一种合作模式，“历史上腾云对付迅雷之类小鱼小虾时用过的模式”。 如果是被吞并，丁三石自然要反抗。 当然这也怪腾云把社交巨头的名声搞臭了，以至于大家都觉得YY和QQ是一丘之貉。 顾诚一边烤肉，一边给丁三石细细地解释剖析，让对方知道了“就算你答应了，以后咱的关系也就跟马腾和刘强冬一样，或者说跟淘宝和天猫一样，不存在谁吞并谁”。 当然，天猫和刘强冬这两个具体的名字肯定不能说出来，因为那些事情还没发生，但道理就是那套道理。 “我们只是交换持股。以后这些游戏的开发方名头还是挂黄易，一切对外保留黄易的招牌，董事长是你，CEO是你，我只是拿你的股份，跟你战略合作。” 顾诚抛出了大方针。 听顾诚说到这份上，丁三石的抵触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唉，没想到啊。五年前，你还要给我的公关经理塞红包，才能有资格见我、求我做流量生意。整整五年，你就有资格反过来问我谈持大股了。”丁三石狠狠咬了一大口烤猪肉，胶原蛋白乱溅，语气中充满了自嘲和解嘲，“真特么不甘心。” 他是最知道顾诚的第一桶金是怎么发家起来的。五年前，顾诚拿着区区1亿夷币，折60万人民币，在东夷为黄易收日活IP，喝到了刷僵尸流量的头口水，才在半年**把本钱扩大了七八倍。 往事历历在目，五年整一晃，当初上门忍气吞声求爷告奶的帅小伙儿，现在居然翻到他头上来了！这种传奇，如果不是主角光环罩体，谁特么敢信啊！ “行，那你慢慢想，反正具体条件我还没开呢，慢慢消化消化我的话吧。咱吃肉。”顾诚也不逼急了对方，本来吃烧烤就不是聊生意的场合，只能是定个意向。 丁三石今天似乎特别郁闷，也不顾心宽体胖要控制胆固醇，烤肉一串儿接一串的撸，一点不像个大老板，似乎要敞开了做些平时端着不能做的事情，才能心情愉快。 “说说罢，哪些东西留给我的黄易做。” 顾诚心说有门，只要肯讨论细节，这事儿就靠谱了。 他连忙强调：“首先，磊哥你也知道的，我的YY网络科技一直没做新闻门户，那个官方网站也是破得可以。所以只要你跟我合作，新闻门户依然是归你， 我的YY会给你一个流量入口，就跟马腾的QQ界面上点‘新闻’图标就引到腾云网一样。我这边就引到黄易首页。如果是足够优质的大新闻，我甚至能给你弹窗。” 丁三石立刻眼神就微微一亮。 新闻弹窗的曝光率，相对于躺在收藏夹里的那些新闻门户网站而言，曝光率不要高太多。平行时空的这几年里，腾云新闻是怎么做起来的，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不就是靠个QQ弹窗搞起来的么。至于腾云的内容本身，其实做的并不好。 顾诚明说自己一辈子不做新闻，这块生意就算是送给丁三石了。只要他合作，把黄易新闻门户再做大三五倍不要太轻松。 在早期的三大门户当中，黄易本来就已经压住了新浪和搜虎了。再有顾诚助力，花上两年时间，做到有2亿人看黄易新闻都不是不可能。 门户网站的广告费收益，到时候增长个五倍不是梦。 丁三石觉得这个承诺还有点玄乎，不由得试探顾诚：“你确信你能担保YY和支付宝永远不涉足新闻门户领域？将来也不孵化其他同类产品跟我内部竞争？那你就不怕我躺在那儿数广告费，越做越差不求上进？” 顾诚哂然一笑：“你觉得呢？为啥我只在新闻上这么慷慨？因为新闻是所有网络内容传媒当中最客观的，不管谁家的新闻，写出来都差不多。只要不逮着假新闻，安安分分做事，质量风险在所有内容产品中是最低的。所以，我可以保证门户网站永不亲自涉足、也永不培养内部竞争。” 丁三石一想也对，黄易的新闻其实已经算做得最好的了。比别人“有态度”，要说让某些人不爽，无非也就是M左看了后面的评论之后会不适，其他大部分没什么问题。 “那这点我就算信你了，然后呢。”他不满足于顾诚这么一点条件。 顾诚把他的主要牌面摊开了说： “邮箱，原先是我从你手上拿过来的，改为YY邮箱了。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在企业级用户上合作的么，不过邮箱这个东西也火不了几年了。有法律证据效力的电子即时通讯越来越发达，电子邮箱业务会在三五年内走道最高峰、然后下坡路。我可以把这个门类重新划到黄易旗下，作为股权置换的筹码。 最后么，就是最关键的游戏，我可以把祖龙工作室也置换到黄易旗下，以后凡是YY娱乐平台上的自研网游，都交给黄易开发，黄易内部设立更多项目组内部竞争，到YY层面上就别搞内部竞争了。 运营方和研发方的分成可以谈一个固定的长期战略合作框架，把比例初步敲定下来。最多将来根据运营量、用户转化率签订额外对赌，这些都是细节，可以慢慢谈。” 门户，邮箱，网游。这是留给黄易以后专注的生意。 但与之相应的，黄易将会取消目前还在策划的、刚刚开始研发的“易付宝”项目，未来的“易信”也不会存在。 一句话，跟YY和支付宝功能重合的、本来被黄易作为抵挡壁垒使用的重复开发，在这种合作之后，都会被消灭、整合优质资源。 丁三石想了想，抛出最后一个难题：“黄易目前可还是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市值好歹不比暴跌后的传奇娱乐低。你一个非上市公司要想置换上市公司，怎么出价、怎么给钱，才能让纳斯达克投资人们心服口服？ 就算我答应了，说‘我认为黄易只值50亿美元，YY网络科技已经值100亿，支付宝也值50亿，然后1比3置换股权’，只怕纳斯达克股民们也不会答应这个估价吧。” 何况，顾诚肯定不会答应拿出YY系和支付宝系总和的四分之一股权，来置换一个黄易的。 虽然黄易目前在纳斯达克估价不错，但是不值。 连丁三石自己都知道自己不值。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今年之内先把黄易从纳斯达克私有化，退市。那样两家公司各值多少钱，就是几个股东说了算了，和外面的散户投资客没关系。” 丁三石循循善诱地帮顾诚着想，“而这会需要一大笔钱，至少又是十亿美元级别的现金。” 说出这话的时候，丁三石的内心其实是这么想的：早知道我这辈子会把黄易做下去，当成毕生的事业，而不是赚一小票后就套现上岸，哥特么就该在00年IPO融到资之后把现钱都捏在手里、然后等01年底02年初股价跌破1美元一股的时候慢慢吸回来。白赚米国股民一两亿美元之后，直接退市。 市值，只是对于最终要跑路的人而言，才是越高越好的。 不过也幸好，顾诚在当初互联网寒冬那几年里，帮丁三石低价吸筹了不少，后来又在买黄易邮箱业务部门时，把那10%几的黄易股票换给了丁三石。 所以这几年黄易在纳斯达克市场上流通的股份金额，其实比其他同行而言比例已经低得多了。真要花钱赎回的股份，大约在总股本的5%~10%之间徘徊。 其余部分虽然名义上也算流通股，但都是大股东捏着呢，跟散户没什么关系。 “钱的问题，我去搞定。”顾诚撂下最后一句话，示意丁三石不必担心。 第133章 小盆友别怕哥不滥杀无辜 把丁三石拉进自己的战略合作圈子这一想法，在顾诚脑中其实也算成型良久了。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钱到了如今这份儿上，根本不在乎多少。平时的日常经营，光靠自己的现金奶牛提供流水，也就够花了。 真正影响顾诚事业决策的，永远是“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生意布局更快更好地完成”。 他对实体电商不感兴趣，也管不好那千头万绪的物流管理、打假管理，那就丢给马风去做。 他搞不定繁琐的电子业研发细节，以及供应链的管理，那就交给雷俊去做，董事长CEO都让给雷俊，自己的诚品控股只要持大股就行。 如今他随着家业逐渐壮大、大公司病日趋明显，想把自研游戏放出去，想到丁三石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因为马腾和孙正意的咄咄逼人反击，逼得顾诚身边的白手套日渐凋零，也是促成顾诚作出这个决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毕竟顾诚最大的短板就是太年轻，又没有社会关系，对于各大部委的官方高层影响力不够。 而丁三石历史上能在09年谋夺《魔兽世界3.0：巫妖王之怒》的代理权中胜出、给暴雪方面开出违背国内原有相关行政法规的“合资公司运营魔兽”条件，可见丁三石是有资源的。 事实上，老丁在版叔、文化部都有老同学、老战友或者是他老婆娘家大舅子的熟人可以托，在工信部、总局也有一定的人脉。否则历史上黄易的新闻客户端也不能做到比别人家更加“有态度”了，早特么被人封杀了。 顾诚不喜欢处官场关系。哪怕他是40年后穿越来的，早在02年就知道齐JP十年后会登基践祚，他也不会去刻意站队以赢取优势。 既然如此，这种事情不如让点儿利，让丁三石去站队帮忙。 没办法，这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别的商界大佬混到可以和朝廷要员结交的时候，怎么也四五十岁了，所以站完队混十年二十年就退休了。 顾诚那么年轻，起码再干40年呢。齐就站队，那20年后HCH/SZC来了怎么办？不怕人反攻倒算？ 为何历史上13年之后连李嘉诚的长江实业在国内都拿不到地皮了？为何13年以后王X林一下子港股退市回内地就名义财富涨三倍，而和他同城的另一家当年甲A球队幕后老板则15年死在牢里？ 有些事情，要做长远生意的人是碰不得的。 短短数天，一番磋商，最后丁三石方面和他就达成了一个战略上的意向： 由顾诚先筹资，在年内帮黄易公司实现退市私有化，然后按照YY网络科技和黄易之间大致10比1的比例进行估值、然后换股。这个估值还是比较符合后世黄易和腾云、阿狸之间的估值比例的，何况顾诚眼下实力比平行时空同期的阿狸或者腾云任何单独一家都要强。 如果不出意外，最终顾诚的诚品控股可以得到黄易公司60%的股份。而黄易方面的原有各大股东，可以置换到总计10%的YY娱乐股权，和5%的支付宝股权。 注意，顾诚是拿YY娱乐的股权去置换，而不是母公司YY网络科技。换言之，日后丁三石和其他黄易旧股东可以从YY系的所有内容娱乐产品分发过程中得到红利分享，但是对于人人网和YY这些社交产品的利益就完全没有瓜葛了。 丁三石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黄易确实跟社交产业毫不相干，没立场去分润那么远的好处。 同时，顾诚和丁三石就未来内容平台上“开发商”和“发行商”的利益分配，也敲定了一个大致的对赌合作框架： YY娱乐方面承诺，对于未来每一款年销售额超过全国当年网游产业总营收2%的、由黄易公司开发的成功网游，黄易方面将可以得到销售额的30%作为研发单位的收益。 对于不足当年全国网游营收总额2%，但超过1%的游戏，YY娱乐方面给予25%的研发方营收分成。 如果连全国行业总营收的1%都不到，那就只能拿15%比例。 这也是在签订一个让丁三石放心的协议的基础上，防止黄易的团队过于懈怠。 毕竟如果不管做成啥烂样的游戏，都躺在YY的渠道上旱涝保收的话，黄易的开发工作室就容易失去斗志。 在华夏，每年能够被玩家大范围关注的网游也就那么十几款。顾诚为《魔兽世界》开给暴雪方面的分成，估计最终谈下来也才25%，所以给黄易30%已经是充分考虑对方是“自己人”，有60%的股权捏在诚品控股手上了。 …… 谈完框架，等顾诚筹钱，丁三石内心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凭良心说，顾诚在对付他的时候，比对付马腾的手腕要温和得多。 “自从你小子跟马腾杠上了，我以为你也一样不择手段了，没想到你比他有良知。”庆功酒上，丁三石如是对顾诚说。 顾诚耿直地吐槽回去：“怎么可能，哪怕是对孙正意，如果不是他后来不服、要搞事情，我也可以赚一票就走，不至于赶尽杀绝。至于对付马腾，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于每一个有理想的人，我都是尽量尊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反正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对于那些没有理想只有受迫害妄想症的人，我只能一棍子闷死免得他来恶心这个社会。” “怎么说？你觉得马腾没有理想？”丁三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评价。 “不能说完全没有理想——这么说吧，有些人活着得吃饭，但活着不能是为了吃饭。一家公司，活着要跟老马说的一样，想明白自己想干什么，要干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光想能干什么，甚至光想‘那个公司活下来会不会威胁到我，要不要提前把他弄死’，那就是为不死而活了。 马腾这厮就是典型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走啥路，他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因为怕死才活着，然后总觉得别人活下去会威胁他活下去，各种截胡给人添堵。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摁死他的。” 丁三石咂摸了一下顾诚这番话，竟然觉得很贴切。 老马这人，经常被人说成是逼王，一天到晚安利价值观。 但是有价值观好安利，说明他确实有理想。当年抱着“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这种大理想创业，就算最后发现暂时做不到，那就从小一点儿的地方开始做，但至少是有理想的。 而小马则反之，他一开始就是打算做个网络寻呼机、卖给华夏电信套现。华夏电信不要，他才自己捏在手里慢慢做，希望把市值做大然后抛掉。 所以这两类人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是带着理想上路，一个是被逼着上路。 被逼着上路的人，就会容易有受迫害妄想症，因为自己都不知道要做啥，就左顾右盼，看一个抄一个。 马腾曾经在多个场合用“当年我只是想做个网络寻呼机”这种言论来标明自己“胸无大志，对行业没有威胁”。 殊不知就是这种胸无大志才最卑鄙，这就跟一堆工匠在那儿做事，其他人都是闷头做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要做成个啥，做不好了才偶尔抬头看一看。 而腾云就特么是从来不低头做自己，24小时不睡觉到处晃悠看别人在干什么，然后找个人帮自己抄抄抄，看别人做得好就背后敲一闷棍。 整个一疯狗。 顾诚有些话，平时是不打算说的，如今为了让丁三石安心，让丁三石相信“顾诚不会吞并我”，也就只有假装开诚布公地瞎说了： “我一直觉得咱江南会这帮哥们儿还是可以好好合作、开诚布公的，我也不会想着去吞并谁。 比如咱这边看到的很多民资，多是中小企业发达，赚的是什么钱？是细的钱。船小好调头，小客户小单子有定制需求，咱的民营企业家可以马上跟进，赚大公司不屑于赚的小生意，集腋成裘。大到当年万向集团，一个小小万向节做大；小到义乌乡镇企业，哪怕专注做吸管、做打火机上的打火齿轮，十根吸管八厘利润或者一个齿轮两分利润，也要分细，做精。 粤商就是另外一个路数了，比如今年出现的山寨手机类电子业，深市一大堆；刚刚崛起的LED半导体照明产业，东-莞一大堆，家家户户作坊式开厂。其实每家都一样，同质化竞争，打价格战。但他们也有得赚，赚什么钱呢？赚‘快’的钱。来个新风口，马上一窝蜂，不管最后价格战杀成什么惨状，只要反应快，前半年总能赚到一票。等日子惨淡了大不了等下一个新风口，反正风刚来的时候肯定有钱赚。 彼得蒂尔在《从0到1》上说，只有追求到垄断，至少在某一细分领域垄断的公司，才能优雅的创新，比如谷歌，可以拿出80/20的资源分配原则去做一些‘暂时看不到商业价值的尝试’，而不追求垄断的公司，趴在泥坑里打价格战赚钱，就只有给人添堵给自己添堵。 做细的人，容易专注自己的事情，不会怕；马风‘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服务中小企业，就是在服务‘细’。马腾那种受迫害妄想症，见一个抄一个，就是在服务‘快’，因为快是没有壁垒的，一个人只剩快，那就一直在那里天天甲亢一样盯着全世界，唯恐别人比他快。 当然我绝对不是地域黑，咱这儿这几年也有不务正业的东瓯炒房团这种败类，粤商也有华为这种专注垄断的创新企业，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后世评价“阿狸拼命在布局，腾云拼命在赚钱”，不是没有道理的。 腾云的路数，注定了布局是没法弄的，它只能“被布局”。看到手机百度搞人工智能了，跟风一个“搜一搜”；看到今日头条搞人工智能了，跟风弄个“看一看”。 别人家的理想做好了，就“被理想”成腾云的理想了，腾云本身不负责设想理想。 顾诚废话那么多，也是半真半假，很多话是没道理的。 他无非想让丁三石相信：哥立志灭腾云，只是为了华夏有自主理想的创业者替天行道，不是哥暴虐无道见同行就灭，哥跟马腾不是一路人。 只杀腾云，罪不及其余，所以大家没必要怕哥的兼并。 这番话，后来顾诚在江南会里多次强调过。也在其他场合，比如找李老板的时候说过，把老马老李丁三石这些列强都安抚了下来，没在他后续对腾云动手的时候“远交近攻、唇亡齿寒”。 国内圈子里的人，也渐渐相信了顾诚是一号理想主义者。他对任何活着都能找到生命意义的公司都不会赶尽杀绝，只会对那些“活着就纯粹是为了活着”的公司才赶尽杀绝。 既然对方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顾诚不介意送它上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丁三石也算是一号理想主义者。 后世曾经有人问起滴滴的程维一个问题：华夏互联网圈子里，到底有没有人是快乐的？还是说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被逼着往前走。 程维开始说“没有”，最后想了想，补充说：说不定丁三石真是快乐的，至少08年以后的丁三石是快乐的，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丁三石相信了顾诚的承诺。 为了表达深度合作的诚意，他在退市合并的框架谈妥之后，送给了顾诚第一份大礼。 “我有门路，可以说服工信部和文化部为‘合资企业运营国内网游’问题开一个绿灯。你可以拿这个条件去跟暴雪公司谈。加上这个筹码，孙正意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了，而且还能把暴雪方面要的开发商分成比例压下来。 另外总局那边，我想办法帮你打招呼，不要对NICONICO视频网播放综艺节目做出限制，等等看观察一下。别的我也做不了了。” 顾诚没想到丁三石钱和股都还没收到，就先给了他一些小甜头，连忙答谢不已。 第134章 这不是RPG游戏敌人不会送经验 跟丁三石的战略合作谈成之后，顾诚匆匆忙忙掉头回到和暴雪娱乐这边的谈判桌上。 有了黄易这块筹码，再来跟暴雪显示肌肉、表达“YY娱乐在华夏网游市场运营方中的地位与渠道是无人可比的”这一观点时，顾诚的底气就更足了。 暴雪代表团没有多做无谓的挣扎，在4月18日最终与YY娱乐达成了代理协议。 YY娱乐把《魔兽世界》的在华代理费，压低到了“未来总营收收入的25%”这条线上，并且还逼迫着暴雪娱乐接受了摊销一部分未来游戏推广过程中的外部广告费—— 换言之，如果只用YY系本身的弹窗、聊天窗口侧边栏这些广告位推广魔兽，暴雪不用额外扣钱。但要是YY娱乐找百度买竞价排名、找17173买广告位，那这部分钱要先从营收里扣掉，才结算给暴雪的25%。 当然一切外部广告开支都是要有明确的票据和广告记录可查的。 实际折算下来，暴雪公司最终大概可以拿走22%~23%的未来营收。 “你们公司真是太可怕了，我们暴雪和全球那么多国家的运营商谈判，就没见过任何一个国家的游戏运营商能够把国内市场统治到这种程度的。”暴雪代表团负责人艾伦.艾登在签完字之后，跟YY方负责人握手时，如此吐槽道。 “以后你们就习惯了，未来的华夏网游市场会一直这样下去。” YY娱乐和暴雪公司最终达成合作的消息，当天就传播了开来。 按照双方的规划，《魔兽世界》会在5月初在华夏开服内测，预期5月底转入公测、暑假前正式收费。 考虑到《魔兽世界》在海外已经运营了小半年了，年前就开始公测、上个月开始正式收费，所以技术上应该没什么风险。 唯一的问题，应该只是汉化的磨合以及服务器的运维、压力测试。 消息一确定，当天传奇娱乐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又暴跌了一成多——本来纳斯达克上的散户投资客们还指望最后逢低吸纳赌一把孙正意抢下《魔兽世界》在华代理权呢。 经此一日，传奇娱乐的总市值跌破了40亿美元，比孙正意高位接盘时一半都不到了。 …… 东京，软银总部。 孙正意郁闷地站在窗前，也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泛什么悲伤的坏水。 他算是彻底套住了，哪怕连带着把他当初01年就早期进场买传奇娱乐可转债的收益也平摊下去，总的来说也还是亏了。 而且看不到翻身解套的机会。 身高一米五的孙正意，似乎前额的地中海秃顶更加明显、稀疏了，头发也白了一些，似乎一夜之间又老了七八岁，像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小老头儿。 “叔，你也别难过了，人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安本植树小心翼翼地侍立在孙正意身边，试图劝说开导一下他。 孙正意望着窗外的东京夜景，喉结“咕咚”地响动了几声，眯缝着眼干涩地说：“放心，我风投25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孙正意嘴上这么说，内心自然还是要盘算一下的。 如果传奇娱乐再这么利空下跌，不光他早期投资顾诚可转债那些利润全部倒贴进去，估计还得把他投资雅虎华夏、阿狸巴巴这几年赚到的好处也赔进去。 换言之，他在华夏互联网圈子里呼风唤雨六七年，最后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99年进场多少钱，现在估计刨掉损失也就还剩那么多。 在华七年白干了。 换个内心不够坚强的人，说不定此刻跳楼自杀都有可能。 当然，软银家大业大，还不会倒。 毕竟它还有雅虎扶桑、雅虎米国，乃至其他一堆小项目—— 软银在扶桑、米国和澳洲，主要生意还是集中在宽带和移动硬件运营商方面，比如在全球最大的移动电话运营商沃达丰，就有不少软银的股份。米国三大宽带运营商之一的Sprint，背后也有软银作为大股东。在欧洲，软银和网络传媒巨头维旺迪也有深度合作（维旺迪08年以后变成了动视暴雪的母公司） 只要眼光准，将来未必没有卷土重来、再次入华的机会。 “百度的李老板跟顾诚关系不错，马风和丁三石更是和顾诚互相瓜分好了势力范围，不会轻易捞过界。如今华夏国内只有一个马腾，还有他背后的周红衣，跟顾诚是不死不休的。 有没有办法跟马腾联手呢？如果要联手，马腾缺啥？我能给啥？马腾到时候又能回报我啥？” 这几个问题，在孙正意脑海中萦绕不去，久久不能决断。 若是倒退个半年，甚至仅仅倒退三个月，以孙正意的地位，他还是不怎么看得起马腾的，觉得对方思路太混乱，做生意得过且过没有自己的长远目标。 孙正意本人的脾性，还是喜欢跟有长性、有远志的人合作。所以历史上他才会给马风这种大谈展望的人投钱，如今这个时空，也正是因为当初觉得顾诚也是个真正有想法的人，他才给顾诚也投钱。 结果连续被顾诚算计，让他产生了动摇，在看问题上也性情大变。（其实孙正意这人在理想主义这方面跟顾诚还是挺合得来的，如果他是华夏人，不是扶桑人，说不定顾诚也不会这么辣手紧逼。） 或许，在华夏的合作，只能跟马腾这种吃一口看一口的人合谋？ …… 孙正意在东京密谋反扑的同时，马腾在深市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他费尽心机给芒果台的人提供资金弹药、让人去纪-委上下打点、把吴越卫视娱乐频道的宋主任挖出来。 然后威逼利诱一番，让宋主任假装“被控制后不得不招供收受诚品影视好处”的罪行，把刘慧送进去、把“少女时代”的播放搅了起码两个月。 谁知顾诚竟然直接敢宣布上NICONICO视频网，把少女时代的初赛和复赛阶段在互联网上首播！一点进度都不拉下！ 而且听说连丁三石都被顾诚大筹码拉下水，帮他去文化部和版叔打点了，估计上面也不会再作梗，会选择“观察一下”。 这着实让马腾很难受。 他不得不把张志栋、任宇新招来一起商量对策。 马腾开门见山：“大家觉得顾诚这一手威胁大么？我们下一步怎么反制？如果‘少女时代’举办得和去年一样成功，那和超级女声的吸粉效果只会进一步拉大差距，我们就彻底全完了。” 任宇新因为QQ游戏大厅做得还算不错，已经被论功行赏成了腾云的COO了。他如今分管运营，技术上有些生疏了。 他稍微给了点儿意见，都是些不容乐观的话，也没啥建设性。 倒是CFO张志栋依然审慎，觉得顾诚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一定能真做下来。 他觉得对方过于托大，或者说狂妄了。 在十年后的人看来，电视台不给放，或者暂时不给放的东西，就挪到网上去，那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在05年，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互联网视频还是一个刚刚诞生的萌芽状态事物，网络视频的分辨率普遍只有180P，或者最多270P。 跟后世动辄“720P超清”、“1080P原画”的画质完全不能比。 会小学数学的人，稍微掰着指头算算就知道了：270P的画质，就相当于把十年后的1080P画质的视频每个方向上4个像素点拼成1个像素点（纵横就是4*4一共16个点变1点，数据传输量可以减少16倍。） 张志栋便是持这种观点的：“最多270P分辨率的辣鸡视频，能替代电视节目？网民们是奔着看美女看偶像来的，结果就让他们看脸都看不清的画面？ 更何况，哪怕是270P的画质，以目前一二线城市普遍不到2M、三线以下城市500K的宽带，要跑起来都很不容易。去年靠电视媒体少女时代能覆盖8亿人口、让2亿多人看到；今年靠网络的话，最多覆盖2亿人口，有1亿人看到就不错了，绝对比不上芒果台的节目的。” 还有些困难和理由，张志栋受限于历史，暂时说不清楚，但那也是客观存在的。 比如现在的网络解码器的效率也远不如十年后的高效。 如今的互联网视频，看个MV就差不多了，或者看看小视频，把大部头的电视节目挪到网上，是绝无先例的，NICONICO建站试水这几个月里，也没有先例。 而且大家看小视频的时候，也不能随便“进度条拉到那儿就从哪儿开始缓冲”——这种技术，历史上都要等到06年，YouTube和优酷才开始有。 05年的土豆网是不支持的，一个视频大了之后只能从头开始缓冲，不能跳。 目前试水的NICONICO暂时也还不支持。 剖析了这些技术瓶颈，马腾的戒心也渐渐松懈了一些，觉得顾诚的反击说不定是雷声大雨点小，强行打肿脸充胖子撑门面。 马腾和张志栋正在开会，公司的CFO罗硕韩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了？正开会呢。”马腾抄起电话，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 “Pony，软银的孙正意刚才派人联系到了我们，想跟我们谈投资合作。” 马腾眼珠子一转：“软银？怎么合作？” 罗硕韩把孙正意的来意大致说了：“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对方手上握着好几家东亚国家的移动电话运营商，据说是想先跟我们谈谈合约机预装的合作——他们可以让扶桑、菲律宾、马来、印尼这些国家的运营商手机，都预装手机QQ软件。条件是增资入股我们。” 2005年，正是湾湾那边的联发科把MTK套片接口开源化、导致国内和东南亚廉价山寨手机泛滥的渊薮之年。 因为无数便宜的山寨手机有价格优势，但缺乏公信力和销售门店渠道，所以05年开始运营商“卖套餐送手机”的模式开始在东亚各国大行其道。 MTK手机的出现，也让手机QQ和手机YY这些软件的预装开始出现普及的可能性。后来有些山寨机甚至能光靠预装软件就赚钱、低于硬件成本价出货。 孙正意的提议，让试图在绝境中寻找反击的马腾，眼前一亮。 第135章 不卡的秘诀 孙正意和马腾试图抱团舔伤口、把倒顾联盟进一步发展壮大的时候，顾诚并不知道对方具体在密谋些什么。 他只知道，对方肯定有密谋过“什么”。 这天，大约是4月下旬。 一大清早，正准备起床开工的顾诚，刚醒来就习惯性地吐槽： “诶，真特么晦气，为什么敌人都扎堆了找我麻烦，就不能跟玄幻上的煞笔boss那样，一个个派小弟分批送经验让我打怪升级么？” 看着暴雪方面签下来的《魔兽世界》代理协议，以及吴越卫视转让“少女时代”网络播放权的合同，顾诚的内心才能稍稍平衡一些。 他也知道，作为一个现实世界的大佬，他的人生不可能跟开了弱智光环的玄幻世界那么爽。 现实世界的发展史，是“帝国时代”这样的rts游戏，至少也是“三国志”那种回合策略/战略游戏。到了中期迈过实力拐点那道坎儿之后，兵众将广城多粮厚，直接暴兵框框平a过去，敌人就灭了，没什么曲折性。 而开了弱智光环的玄幻世界，是“七龙珠”那样的rpg游戏。不管前一个boss被打得多惨，下一个boss出场的时候，旁白音都会念：上个boss连给这个boss提鞋都不配！ 真这么牛逼，早干啥去了？还让小弟送装备？ 马腾、周红衣、孙正意，没一个是弱智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眼光都非常敏锐、有远见。在看出拐点即将来临的时候，就纠结了全部力量抱团取暖，试图对顾诚进行殊死反扑。 “你不会最近审咱家站上的审多了？说啥呢。” 正在顾诚出神的当口，潘洁颖亲手拿着一瓷罐新鲜的热牛奶，几片清淡的生菜蓝莓牛油果吐司，放在顾诚床边的桌上。一边给他拉开窗帘，一边吐槽。 “哪有，我也就随口一说。这两天要统筹‘少女时代’上映前视频网的最终改版方案，压力大么。”顾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胡乱洗漱了一番。然后拿起早餐不客气地开吃。 “又是全素的。”咬了一口吐司，顾诚忍不住就想吐槽，伸出手去握住潘洁颖的手腕，讨好地商量，“要不下次还是让家里的厨娘给我弄吧？姐你也歇歇。” 潘洁颖面若冰霜地拒绝：“不行！给你吃俩月素降降火，免得你老是烦躁！这个月卷筒纸都用得比以前多了！你真恶心！” 顾诚的表情立刻垮下来了：“还不是你非要跟我分手，你还好意思说。” 他从去扶桑参加学院奖之前，就已经开始清心寡欲，算算日子都有整整两个月了。 看来这次潘洁颖是认真的了，所以顾诚并没有用强。他叹了口气，把盘子丢水池里，就准备去上班。 “喂，我还以为你又要动手动脚，怎么今天学乖了。”上班路上，坐在车子后排，潘洁颖心烦意乱地试探对方。 刚回国那几天，她撂下狠话说“顾诚不正儿八经找个女朋友结婚她就不让他碰”，顾诚还试图反抗。每次潘洁颖都乐此不疲地做规矩，把顾诚压制回去。 这次顾诚不反抗了，认命了，她倒心慌起来。 “诶，你说你们女人麻不麻烦，要分手也是你说的，我找你和解你就给我脸色看，我认命了你倒不乐意。”顾诚直男癌地捅回去，懒得再搭理。 被顾诚这样冷脸怼回来，潘洁颖一下子忍不住泪崩了：“你以为我想把你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去！还不是为你好！为你们顾家好！你那么大生意，那么危险，家里又没了人，人家是担心你。” 顾诚一阵头皮发炸：“你又来！” 车子的隔音很好，司机也看不到后排隔舱里的情况，潘洁颖索性也不怕丑，靠在顾诚肩膀上：“其实我就是委屈，从小到大就数我对你最好。如果当时我在你旁边我也可以给你挡子弹的！为什么是小雅！我不甘心！” 顾诚脑子拐不过弯儿来，少不得拿耿直言语生硬抚慰，闹了半天才算大致弄明白对方的心态。 潘洁颖对他，其实有点思想畸形。 怎么说呢，就跟所有姐宝男的姐一样，有点类似于后世“鲜肉boy”那种组合的“姐姐粉”一样，以“全世界都对我家不好，只有我对我家最好，最疼他了”为荣。在这一点上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 如果发现别的女性脑残粉比她们对那个男生更好，她们就会觉得尊严受到了侮辱。 所以，顾诚受伤之后，一方面潘洁颖确实是占着一个“大义名分”，想给他另外物色女朋友。另一方面，则是潜意识里觉得“我怎么能被小雅比下去呢？” 她不可能跟权宝雅一样去给顾诚挡子弹，就只能给顾诚找女人了，用自以为“大度”这个筹码，来换取继续维持“我才是所有女生当中对阿诚最好的”这一心理优势。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倒是为顾诚的黑化扫清了一些心理障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顾总早。” “顾总早！” 一到公司视频网站的技术、运营负责人都已经到期，等着顾诚部署会议了，为“少女时代”为代表的大综艺上线讨论技术优化。 团队有不少扶桑那边招聘来的工程师、设计师，也有从洛杉矶的ageia公司调过来的，涉及解码器。这些工程师团队的组成细节，自然无需赘述。 项目的to，顾诚用了从搜虎跳槽挖来的姚健人才哪国都有，尤其是视频网站类的技术人才，并不存在独一无二性，所以顾诚也不会刻意去大洋彼岸找历史上youtube的to陈世骏来搞。 陈世骏如今还刚刚是一个从paypal被辞退的loser呢，要是顾诚预言对方超级牛逼，力排众议非要用他不可，反而难以服众。 相比之下，姚健在国内it圈子里技术资历反而厚一些，容易管得住技术团队。他已经从业八年了，搞过不少项目。在另一段历史上他在优酷一待就是十年，老板换了好几茬儿，他一直是to。 姚健是个短发的西瓜头，颧骨比较突兀，一看就是不能靠脸吃饭只能靠才华的理工男。 “咱废话不多说，把《少女时代》搬上目前还差多少技术细节上的资源，咱一点点仔细捋一遍。”顾诚也不跟人客套，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大洋彼岸的youtube网站，这个月才刚刚成立，不过youtube并不是圈子里最早的网络视频网站，只是后来做大了。还有几家比youtube更早一两个月的先行者，因为技术路线不过关，或者别的种种原因最后挂了。 也正是因为这是新生事物，马腾才觉得顾诚的把综艺节目搬上视频网站不靠谱。 而顾诚要利用的，就是这里面的信息不对称。 姚健摊开一份材料汇报道：“根据反复压力测试，网站方目前可以确保把自营视频的清晰度稳定控制在270p画质，其余第三方up主上传的内容，部分只能支持到180p。 播放的解码器已经使用了和ageia公司联合开发的、今年新上市的版本，已经通过压力测试了，对于视频切分缓冲和分档缓冲有了一定的提升，绝对可以做到比市面上其他网站不卡。” “说具体点儿。”顾诚追问。 “我们分析了其他早期视频网站，在双方的输入、输出网速一样的情况下，造成卡顿的主要原因无外乎三个方面： 首先是用户up内容时就卡顿、延迟，上传后的内容直接在网站端原格式存放，导致看的时候解码器效率不统一。同一个网站上的视频有些是mp4格式的，有些是.avi格式的，还有mpeg。一个网站服务器端的视频格式越乱，用户端需要浪费的计算和传输资源就越多，视频自然就卡了。 不过这方面也只有大部分不专业的网站才会犯这个错误，我就听说加州那边有个新开的叫youtube的网站，在这方面选择了‘在服务器端预处理、无论用户up的是什么视频，网站方都重新统一格式编码、压缩’，利于将来用统一高效解码器播放。 这方面我们经过优化之后做得比youtube更好，因为youtube没有自己的浏览器产品，而我们有支付宝安全浏览器，还有支持网页游戏的插件库。只要用户使用我们兄弟公司的浏览器看视频，解码效率和网速能够得到更好的挤占。 其次，用户在播放时的第二大卡顿原因，是视频缓冲的打包性目前市面上所有网站，包括youtube，都是一个视频文件从头缓冲到尾的，这一点在播放小文件时没有问题，但是要转播综艺节目就有很大麻烦了，因为用户会希望跳过一些片段，而现有模式是不支持快速跳看的。 为了解决这一点，我们最近创新性地讨论了几个对策，主要就是把视频进行分画质档次、分段进行‘切片’，把同一个文件，按照270p和180p两种分辨率，在服务器端备份两份文件。同时把长时间的大文件切片成一个个3分钟一段的短视频，如果用户大范围拖动进度条的话，就把前面几个3分钟的缓冲包跳过，直接从中段开始集中下载……” 姚健说了很多技术细节，顾诚也不必全部都理解透彻。 他抓大放小，大致上总结出了今关于解决卡顿的主要思路：能够在服务器这边多浪费一些资源搞定的事情，就少用一些客户端那边的资源。 宁可服务器端浪费5分的预处理计算量，也不要客户端多用1分预处理计算量。 这种优化思路无疑是正确的。 因为暴雪公司，也是这么优化即将上市的《魔兽世界》的。 《魔兽世界》之所以比同期同画质、同建模、同数据量的网游不卡顿，诀窍就在这儿，一丝一缕地从“我们多运算、多给分步与处理结果，让用户电脑少运算、网速传输数据量尽量变少。”r 第136章 谁让你要放新闻连播 要想让视频网站不卡，相比于其他同行，顾诚手上还有一张独特的王牌，那就是P2P的资源共享。 因为即使视频网站的运营方不差钱，包服务器包带宽的时候死命砸钱扩容，在真正到了用户使用环节的时候，依然会有各种不受控的丢包。 比如视频网站不可能把服务器假设到每一个省份，距离服务器假设省份比较偏远的地方的用户，自然会因为丢包而卡顿。这时候最优化的解决办法就是P2P缓存的共享。 比如网站的服务器架设在沪江，而邻省的徐州有几个用户在NICONICO上看“少女时代”，如果这时每一份数据都要从沪江的服务器上直接点对点直传到徐州的用户电脑上，两地之间的线路就有可能拥堵。 而开了P2P缓存共享之后，相当于只要有第一个徐州本地的用户看了这段视频，并且他连线在网上，那么另一个同区县同线路的用户也在看时，就会偷偷从第一个用户的电脑上静默上传缓存资源，减轻和服务器之间的压力。 这个道理，其实包括YOUTUBE在内的其他早期视频网站供应商也都懂，就跟BT资源下载原理差不多的。 但是懂了道理，不代表他们可以实施，因为这些视频网站运营方，往往同时缺少一个P2P插件的用户覆盖率。 而这个问题在NICONICO网站上，就可以得到相对完美的解决，因为顾诚同时还投资了邹胜龙的迅雷科技。 迅雷是去年，也就是04年被顾诚的YY网络科技入股的。顾诚很慷慨，都没谋求50%以上控股，只是投了点钱，希望迅雷科技能够顺着顾诚的战略布局发展，少做广告多铺摊子多捞用户，和YY系的生态更好地整合。 邹胜龙当时并没有任何抵触，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让顾诚入股的话，顾诚完全可以拿出吃香更难看的做法解决这个问题——比如跟马腾直接出QQ旋风那样，弄个YY旋风，那相信这个世界就没迅雷科技什么事儿了。 顾诚给邹胜龙留了条活路，没有用马腾式的斩尽杀绝平台碾压，对方已经感恩戴德了。至少现在的暴风科技里面，他的创始人团队和早期天使轮投资人加起来，还能有半数以上的利益。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05年的迅雷下载已经是国内首个具备了BT格式P2P能力的下载工具了，而且是最稳定的。有了迅雷的技术支持和市场渗透，NICONICO视频网站在搞用户缓存资源P2P时，自然是如虎添翼。 而YOUTUBE，估摸着得等被谷歌收了之后，才能有那么好的布局环境。 今天的会议上，姚健跟顾诚汇报完NICONICO这边的盘内整改措施之后，就轮到了外协的邹胜龙来报告。 会议开了整整一个上午，事无巨细都捋了一遍，大部分工作已经做下去了，极少数需要姚健和邹胜龙进一步磨合的细节，也在顾诚的协调下谈妥了，具体细节无需赘述。 开完NICONICO网站方面的协调会之后，下午顾诚都在处理“魔兽世界”入华前夜最后的压力封测、服务器和线路调试。 游戏的运维团队以《诛仙》和《天使OL》的维护工程师们为主，也加入了几个从梦幻西游等黄易那边挖过来的精英，也算是如今国内可以挑出来的最优秀阵容了。 暴雪公司方面派出的技术支持人员，也已经提前到位，跟YY娱乐方面的人充分接洽，把服务器架起来了，就等正式开服公测。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一长假。 顾诚这边，NICONICO视频网首次大规模改版完成、“少女时代”即将在网上播出。 “魔兽世界”也迎来了在华首日公测。 在顾诚的对面，马腾的财付通总算是姗姗来迟，也赶在五一长假之前上线，并且第一时间为QQ也加入了“红包”功能。 从年前开始，因为红包功能而被拉开的YY和QQ之间的差距，终于被及时“止血”了，不过也仅限于止血，马腾要想“回血”，把已经拉开的差距追回来，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5月1日，“少女时代”第二季，海选首播。 芒果台的“超级女声”第二季，已经在此之前几天，抢得先手先播了。 国内娱乐圈的目光，几乎都凝聚在了这两个如日中天的大项目上。试图看个明白，究竟谁才是引领时代的翘楚。 开播之前，NICONICO视频网上连续两周放了置顶的半透明背景水印广告，把氛围尽可能预热到了高位。 YY系名下的所有兄弟单位，也是不遗余力地堆广告，堆曝光率。 YY贴吧的所有娱乐明星类吧里，置顶的横幅广告都是“少女时代”的宣传。 人人网的页面右侧热点栏，也每天都有关于“少女时代”的相关新闻、花絮。 毕竟05年的互联网普及率还不够高，眼下这个点儿网络媒体只能触及1.5亿常用人口，这其中网速不行导致没法看视频的人，又能占至少半数。 换言之，哪怕顾诚把“少女时代”搬上NICONICO，真正有条件全程看视频的也就7000万人，这里面还得刨除对娱乐节目不感兴趣的。 所以，娱乐新闻和咨询播报依然是非常重要的，在进入暑假之前的两个多月里，对于不能看视频、却关心节目的潜在观众而言，看新闻和花絮是他们唯一保持用户黏性的渠道。 …… 湘省省会潭州，“少女时代”开播后第二天。 芒果台欧阳台长及其下属一堆娱乐频道的节目组负责人，连夜聚在一起，准备讨论“敌人”的节目收视情况。 与往昔不同的是，今天这种日子，连原先和电视台不怎么打交道的互联网合作企业，都派了高层一起来旁听顾问。 腾云公司老板马腾亲自飞到潭州，还带了个搞运营的马仔任宇新。 没办法，如今这事儿实在是太大、太重要了。 在平行时空的历史上，一个“超级女声”或许只是电视媒体内部的自嗨，不能让互联网巨头侧目。但如今因为国内的网络界和电视综艺界都是两强争霸的格局，让每一个吸引巨额流量的入口，都变得重要无比。 QQ空间和人人网，谁能笑到最后，受这两个节目的人气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家都缺最后一根压死敌人的稻草。 欧阳台长跟马腾在台长的VIP会客室里谈笑风生，也看不出谁奉承谁。桌上摆着朴素的ESPRESSO咖啡，不是什么高档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马腾虽然位高权重，但05年的互联网公司毕竟还没有对传统产业形成碾压。加上马腾生活中还是挺低调的、欧阳台长又拿官腔，所以两人便是平起平坐。 “马总不要担心，我们的前几天的收视率已经统计出来了，没有对外公布而已。预赛轮揭幕战，11.7%的高收视率，后面两天也分别有8.4%、9.2%，还是比较稳的。” 欧阳台长拿着芒果台的内部资料，在马腾面前晃悠，示意对方一切尽在掌握中。 马腾心说：你拿顾诚那边还没动手之前的数据给我看，当然漂亮了！今天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呢。 他心里这般想，面子上却掩饰得不错，不会给欧阳台长难堪。他斟酌着询问：“昨天NICONICO视频网上也上传了‘少女时代’的揭幕战，今晚不会对贵台的收视率形成冲击吧？” 欧阳台长非常笃定地示意对方放心：“怎么会！你当我不懂网络视频么！那个又不存在时间段的，什么时候都能看。去年他们上吴越卫视，好歹还能跟咱抢抢黄金时段收视率，今年搬到网上了，就算是‘少女时代’节目的铁杆粉丝，也能先在电视机上把我们的‘超级女声’看完了之后，再去当夜猫子看网络视频。” 马腾一想也对，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没再担心。 两人大约喝了一杯咖啡的功夫，外面节目也已经开播了15分钟了。 欧阳台长的一个助理，小心翼翼地敲了敲会客室的门。 台长张扬地招呼：“进来。” 助理进屋，压着声音问：“台长，这是今晚的实时收视率，貌似有点衰退……您要具体看一下么？” “嗯？我看看！”欧阳台长眉毛一拧，扯过一张单子看起来。 该不会刚说嘴，就被打脸了吧？ “才6.9%？又跌掉了2个多点？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助理尴尬地不知如何解释，“不过刚才我遇到任总，他说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要不让他和马总探讨一下？” 欧阳台长对马腾尴尬地笑笑，把任宇新也请了进来。 “欧阳台长，打扰了。”任宇新进门略一客套，就转向马腾说正事儿，“Pony，刚才我一直在登着YY监控最新的情况，7点钟刚过的时候，NICONICO视频网上就更新了今天的‘少女时代’预赛视频内容。然后从7点10分到7点15左右，他们就开始YY弹窗，给所有挂着YY的电脑上都发了节目更新提醒。我估计很多被拉走的观众，都是因为被他们这招抢走的！” “YY弹窗？”听了这几个字，马腾都不需要动脑子，直接用膝盖想想就知道这事儿有多恶心了。 谁让他自己就是用QQ弹窗的高手呢。 “欧阳台长！他们这是故意给咱下绊子呢！你们能不能在黄金时段更早一点的时候先放一些节目预告、片花花絮之类的，把人气先引流一下呢？” “不行。”欧阳台长一脸的无奈。 “为什么？”马腾完全不理解。 “我们是上星省台，要放新闻联播的。” 马腾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没被猪队友给气背过去。 第137章 歪打正着 “少女时代”首播后三天，NIcoNIco上积累的第一集点击播放量，达到了惊人的2900万次。前三天的节目加起来，总计7000多万点击。 考虑到这仅仅是关注度还不怎么高的预赛，有如此成绩已经非常可观了。 如今的华夏有1亿5网民、7000万网速足以撑起网络视频的宽带用户。根据网站方面的访问Ip量来算，差不多三分之一够条件看的人都看了，占2300~2400万。另外还有500~600万的访问来自海外，东夷占了150万左右，扶桑占了200多万，剩下的来自东南亚。 毕竟视频网站相对于电视台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国际化访问，不仅仅是华夏国内的观众可以看到。当然实际上这个数据还要刨除部分节目铁杆脑残粉的反复刷，以及NIcoNIco官方的流量注水。 顾诚在架设NIcoNIco的服务器时，并不是全部架设在华夏国内的，也在东京和汉城各斥资部署了数据中心。海外版的NIcoNIco也支持Up主们上传相对不受限的内容，只不过有敏感问题的东西不能得到官方的推送和推荐位，在墙内的华夏网民搜索时也会被和谐掉。 一言以蔽之， 就是允许你传，但是不保证谁都能看到。这条准则也是顾诚思前想后定下的，最大限度既防止国内对他和谐不力的指责，又无痕地瓦解海外用户的内心抵触。 如今他刚刚在扶桑血洗了学院奖，在扶桑和东夷娱乐圈的威望一时无两，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先把整个东亚的网络视频市场都纳入自己的麾下，然后再慢慢向全世界发展，岂不是太亏了。 “顾诚肯定流量注水了，说不一定一期就一千万人看！剩下的全是流量造假！”马腾和任宇新基本上就是这么想的，芒果台的欧阳台长差不多也是这个心态。 顾诚本人虽然一直要求大家不要流量造假，不要注水――主要是他的网站不准备卖给别人，也不准备融资，所以数据好看不好看完全没关系。 YoUtUbE的数据必须好看，那是因为人家做个一年多就要甩锅丢给谷歌、陈世俊等三大创始人都会套现上岸。数据好看了，才卖得出16亿美元（另一个时空，本时空有顾诚的NIcoNIco，YoUtUbE肯定卖不出那么高价钱了，能占领多大市场都尚未可知。） 顾诚又不卖，数据难看谁能咬他？ 所以他坚决不造假。 但顾诚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作为集团cpo的潘洁颖就一再提醒他：即使你本人一再要求不注水，但是在考核项目团队员工KpI的时候，肯定还会有相关的财务指标，所以哪怕内部人为了多拿奖金，多多少少还是会巧立名目用技术手段注水的。 这种程度，全世界什么互联网公司都免不了。 “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的激战，一直胶着升级着。 马腾那边财付通和qq红包功能推出后，也是拼了老本在“超级女声”活动中撒红包雨――凡是在qq空间上给“超级女声”本年度任意一名选手投过票的qq用户，都有可能在qq官方每天固定时段的红包雨中被撒到，一旦抢到就可以在财付通里得到一定的余额。 这招在短短数天之内，就为刚刚开通的财付通拉到了数百万的用户，照此趋势不出一个月就可以破千万。 不过很快，因为YY和支付宝方面早有准备，顾诚的狙击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很多用外挂脚本抢红包的用户，开始出现在qq红包雨的覆盖面内。那些人往往只投过一张票，支持过一次“超级女声”选手，完全就是个半僵尸粉，但是只要获得抢红包的资格之后，每每到红包雨的时候都用后台脚本暴力抢占流量，把绝大多数红包给灰产了。 腾云方面自然也要进行技术反制，然而因为他们是匆匆上马的项目，对抗性论证不如已经做支付和安全做了好几年的支付宝牛逼，因此仓促之间免不了手忙脚乱。 按照YY网络科技的技术评估，腾云最快到暑假之前，能够压制住外挂抢qq红包的问题就差不多了。在此之前的两个月，qq试图靠补贴红包雨缩短双方差距的努力显然不会有太大效果。 …… 顾诚和马腾之间那些技术斗智暂且按下不表，单说“少女时代”节目在海外播出激起的热议。 2005年，东夷和扶桑的娱乐综艺节目不可谓不成熟、不火爆，但是这些国家却着实缺少有影响力的民选明星、让广大观众高参与度的活动。 “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虽然也不能算是100%华夏原创的选秀综艺， 毕竟它们都“借鉴”了2002年在大洋彼岸的米国就已经开始试水的“米国偶像”，然后各自进行了大量的本土化改造、尤其是加重了民选因素。 但不得不说，在扶桑和东夷，此前还真就没人想到借鉴米国人的“米国偶像”。只有少数欧洲国家，倒是在03年的时候小范围借鉴了一下，比“少女时代”还早一年。 说到底，是因为东亚国家普遍的“家长式艺人经纪体制”和好莱坞的“cAA（创新艺人经纪公司）客户模式”之间存在巨大的文化差异。 在好莱坞，艺人是经纪公司的客户，经纪公司是服务于艺人的。 在东亚国家，艺人是经纪公司的雇员，是为公司赚钱的。 从香江的邵氏制度开始，对东亚各国演艺圈的定型影响都非常大，所有演艺公司老板都是抱着“是我捧红了你，你就该为我赚钱，所以我想让谁红谁才能红”的心态。 所以，没有资本家愿意放下那份权力。 没有任何一个“邵一夫”愿意看到一个“连普通潘抗壑诙寄芫龆ㄋ红谁不红”了的世界，观众最多应该只能“从资本让观众们看到的那些人里面，挑一个来红”。 结果可以是观众定的，但候选人名单必须出自资本方。 从这个角度来说，“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在东亚各国都是很先进的，代表了一种新的传媒可能性。 04年的时候这些节目只在华夏播出，谈不上什么海外影响力，今年随着吴越卫视被调查延播、预赛放到了网上之后，节目的海外影响力立刻爆发了出来。 连扶桑观众和东夷观众，都觉得民选偶像的模式非常新鲜。 短短三天，几百万次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的播放量。最初这些播放量都是被NIcoNIco网站的宣传，乃至顾诚刚刚如日中天的人格魅力吸引来的。尤其在扶桑，那几百万看了选秀的网民，几乎都是当初掏钱买过电影票看顾诚的《三丁目的夕阳》过的。 最初大伙儿只是觉得试试看，顾诚出品必属精品，后来看着看着就入坑了。 在东夷，网民们大致是这般热议的： “这么好的节目，为什么我们国家没有？为什么在我们东夷，哪个艺人能出道哪个艺人能火，要看S-m和Y-G这些经纪公司的高管、老板的脸色？莫非是因为那些人要捏着潜规则美少女的权力资源不放手，才导致这样的节目在国内没得播放么？” “对啊对啊，其实要是肯面向公众决定人气选秀的话，我们大东夷的基础条件是比华夏人还要好的啊，我们历年就有经纪公司选拔练习生的制度，在华夏还不存在练习生呢。 如果允许民意决定谁出道的话，我们连海选这个环节都可以省掉了，直接把S-m公司那些小姑娘拉出来，把训练和表演视频公开到网上，大伙儿自己投票决定谁出道不就好了么？” 这番话颇为了解内幕，在网上赢得了广泛的认同和点赞，无数男潘棵欠追追呖，最后发展成了这种论调：“搞不出来这种节目，肯定是因为S-m这些公司的高层要睡女生！” 然而最后这句话，却引起了妹子们的群起而攻：“去去去，你要说李秀满想睡美女，我是相信的。你要说顾诚捏着资源想睡美女，那根本就是扯淡。你去S-m随便拉个女练习生问问，就算顾诚不让她出道，不让她红，就白睡她们，谁不愿意主动爬上顾诚的床被睡？就顾诚那么帅那么有钱那么成功还那么有才华，他需要潜规则女生？” “阿西坝！楼上的是夷奸吗！居然说我大东夷的女生排着队想让顾诚上？你难道不知道顾诚是华夏人吗？” “华夏人怎么了，人家就是帅就是有才华就是有钱，不服你也去啊！”顾诚的迷妹们毫不示弱，就在网上跟那些顾诚黑干起嘴炮来了。 因为舆论的热议，“少女时代”在东夷的观看人数，几乎每周都能平稳增长三五十万人，估计到暑假为止这种趋势都不会放缓。 考虑到这是一个仅有5000万人口的国家，而且看的是一档外国节目，如此数据已经非常恐怖了。 网络上的热议也免不了传到李秀满和其他娱乐公司的投资人、高管耳朵中。哪怕依然有少数人捏着手上的权力舍不得撒手，也不得不考虑民意的抵触。 “与其等别人抢了先手然后来指责我们，不如咱主动动手吧？”S-m公司社长李秀满如此想着。 他手上有一大堆联系了三五年的小姑娘练习生。没道理被一档外国人的节目压住了关注度。 “不如跟顾诚商量一下，授权一个冠名权，在东夷国内也搞一个‘少女时代’的赛区，跟华夏那边互不相干，就把公司里那些练习生的花絮拿出来给普通网民评选，选出个三五人的少女组合，就叫‘少女时代’好了。” 第138章 你是一个好人 李秀满的反应并不奇怪。 娱乐圈内从来不缺先知先觉的敏锐者，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这些敏锐者同时又是既得利益者，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没有跨圈杀进来的竞争者掀起“鲶鱼效应”，这些既得利益者自然是继续装聋作哑收潜规则的好处。 一旦那条鲶鱼出现了，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准备在东夷国内也搞一个‘少女时代’的选拔，但前提条件是只能从本公司女练习生当中产生参赛选手，取消海选阶段。” “少女时代”在NIcoNIco上热播一周之后，李秀满就把这个想法提交到了如今已经是S-m公司大股东的顾诚这里。 作为投桃报李，李秀满承诺只要顾诚通过这项授权，就可以把东夷这边的“少女时代”民选点赞/送花渠道留给人人网/YY来操作，相当于帮助人人网和YY在东夷吸粉。 顾诚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允许李秀满尽快组织起来。 S-m公司的公关部门和宣传部门全力运转起来，与KbS、S-bS等电视台联系， 最终经过综合考虑、以及对方的意向强度，选择了在S-bS电视台搞东夷版的“少女时代”。 因为是临时跟风的节目，需要大约一两个月的时间来筹备组织、邀请评委嘉宾和组委会、安排电视台档期，所以节目开播最快也要等到刚放暑假的时候了。 不过因为S-m方面一直都有很多练习生，省掉了海选的环节，相当于可以直接从复赛开始，所以赛季的赛程也短很多，大致上到10月份的时候也能决出结果，跟华夏这边差不多点儿结束。 根据双方约定，在S-bS电视台播出东夷版“少女时代”节目的同时，NIcoNIco网站也被授权延迟两周播放比赛。 到时候电视台上已经首播、重播过两轮了，剩下还想继续反复看的，也都是节目的铁杆脑残粉。所以给节目多几个让观众们留档回味的网络渠道，不仅不会影响到电视台的收视率，还能相辅相成地提升节目人气黏性，S-bS电视台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基于这些综合考虑，顾诚的NIcoNIco视频网只是赞助了S-bS电视台大约20亿夷币的赞助费，就完成了拿到独家网播权、并且将YY绑定为节目的冠名单位等条件。 在东夷这边开赛之前，只能任由网上的视频网站观众们先围观两个月华夏赛区的比赛视频、开开眼界了。 …… “听说了么，社长和会长谈妥了，要借助会长的NIcoNIco视频网和YY/人人网渠道，和S-bS电视台合作办出道选秀呢！” S-m公司内部，并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何况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对内保密的。 早一点儿让大家得到消息，也能让女生们早点儿进入状态、努力准备。 所以李秀满和顾诚达成一致之后，类似的讨论就在公司里传开了。那些至少已经当了两三年练习生、基本上攒够资历技能底子也够扎实的妹子们，开始心思活络起来。 李社长放过话，这次上选秀节目后胜出的选手，不拘人数，大约会选出三五个人组成一个少女组合。如果成绩确实好、人气高的特别多，超出五人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设定，让S-m公司内部之间的竞争火药味略微淡了一些，不如华夏那边的节目参与者那样，需要大浪淘沙层层挤破头。何况能够在S-m混到这一步的练习生，当年至少也是几百个妹子里挑一个挑出来的，本身素质都不错。 又是一天的艰苦训练结束，郑秀妍挎着运动包，准备去公司提供的福利SpA馆做个护理。 公司最近几年都没有再捧过新的少女组合，而她已经在S-m公司训练了整整五年了，从一个11周岁的小姑娘，变成了16岁的青涩萌动少女。 要说内心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次听说了这个机会之后，郑秀妍内心更加热切了。 但另一方面，她也有些微微的失落。因为她是公司女练习生当中少数几个跟顾诚很熟、有点儿贫贱之交的之一。 早在2000年，顾诚还没有摆脱练习生合同时，她就认识顾诚了，还跟顾诚聚餐过，当年有过这种经历的女生，只有权宝雅、张娜拉和她三个而已。 张娜拉已经小火了几年，还拍了不少电视剧，成了继《蓝色生死恋》之后第二波让华夏人追捧的夷剧女星。 不过几年下来，随着张娜拉过了25岁，少女元气形象渐渐褪去，已经开始有过气的趋势。 权宝雅，一直如日中天，尤其是后来郑秀妍知道了权宝雅和顾诚的关系，也知道这种成功是嫉妒不来的。 只有她自己，一练就是五年。 如今公司改用综艺选拔的方式，由观众人气决定谁出道，也就意味着一切潜规则都失效了。郑秀妍跟顾诚那一丝丝微不足道的交情熟络，也失去了凭借的价值。 “西卡姐，去做护理呢？一起吧。”郑秀妍正在出神，冷不防背后两个小姑娘拍了她一下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要死了！允儿侑莉你们又吓我！”郑秀妍拍了一下小胸脯，傲娇地白了对方一眼。 原来，尾行她一起散场的那俩个美少女，正是练习生同事林允儿和权侑莉。 这俩妹子姿色同样不俗，和郑秀妍也算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只是肤色看上去略微黢黑干枯一些，不如郑秀妍圆润。 “这么出神？要我说西卡姐你这次肯定有戏了呢，你紧张啥，我们这种才需要紧张呢。”林允儿大大咧咧地搂着郑秀妍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 几个妹子打打闹闹地去了公司的福利SpA馆。换好了浴巾之后，先熏蒸了一番，然后裸裎相见，相互拿着精油涂抹轻摁起来。 平时是有专门的女按摩师抹的，不过妹子们被服务得多了，自己也掌握了一些手法，有体己话要聊的时候，便会把按摩师遣走，相互服务。 林允儿给郑秀妍推着背，一边凑到她耳边压着声音问：“是不是觉得诚哥管不了事儿了，希望就小了？其实你有啥好担心的，要我说，眼下这种模式，姐姐中选的机会更大了呢。” 郑秀妍心里正忐忑着呢，听林允儿说中了她的心事，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说啥呢，大家公平竞争，都是好姐妹，谁在乎那些……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我和允儿说的可都是实话呢。”本来自顾自在一旁冲水的权侑莉，大大方方走过来，盘膝坐在郑秀妍面前，插话道， “其实我听安小姐就聊起过，说诚哥其实早就想改变公司艺人出道的规则了，反而是李社长考虑到成本，原先不愿意――按照原来的选拔，谁勤奋谁功底好谁出道，决定了人选之后再安排整容，公司能省掉多少手术费呢？现在不管能不能出道，都要上电视秀一秀，起码多几十倍手术费开支。” 权侑莉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感情色彩，毕竟她跟顾诚连单独见面的一面之缘都谈不上。不比林允儿好歹当初海选进公司当练习生的时候，遇到过顾诚客串考官见过。所以她对顾诚谈不上任何亲近感，最多觉得那是一个值得少女情怀崇拜的偶像而已。 当然，如果是在外面，这种体己话是不能乱说的，也就此刻几个好姐妹一起泡SpA才能开诚布公地聊。 郑秀妍一听，顿时觉得胸脯都挺得更有底气了：哼，姐比你俩更白，不用美容也能得到不错的舞台效果，到时候上了电视，对人气肯定有帮助。 把公司内部选拔，改成公开电视投票，对于天生丽质的妹子，显然是更有优势的。 不过看在和林允儿和权侑莉这么开诚布公的份上，郑秀妍也得讲点儿姐妹情分，于是关切地问：“那你们怎么办呢？就这样素颜去参赛？” 林允儿摸着自己因为凹陷而不够完美的前额，若有所思地说：“公司不是说要拨钱么，诚哥听说拿出了20亿夷币的额外预算，给全公司所有要参赛的女练习生都提供了免费微整容的福利，让大家稍微好上镜一点儿。平摊到每个人头上，打个针磨个皮嫩个肤什么的还是可以做的。不过听说公司会严令禁止任何人自己掏钱过度整容呢。” 20亿夷币也就1300万人民币，看上去是一笔巨款，但是考虑到S-m公司有数百名练习生，哪怕练过两三年以上、没被淘汰到外围的，也能凑出上百号。所以顾诚赞助的这点钱，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就七八万人民币而已。 05年的整容技术还没扩散，没有形成规模效应，所以收费很贵，打一针玻尿酸都要六七千人民币之多――要是搁在十年之后，最贵的美容医院一针玻尿酸也才不到两千块，甚至还有收300块一针的速成野医生，无证行医给人乱打的。 七八万人民币的人均预算，也就最多嫩肤磨皮打针了，切骨头那种大整容是做不了的。 郑秀妍在脑中心算了一下这个账，微微惊诧地说：“诚哥这么好？居然不管能不能出道，都送钱给大家整容？公司什么时候待练习生那么好了？” “确实是前所未见的好人呢，不过我们上台展现得漂亮一点，对公司的形象和节目的人气也有好处的么。20亿夷币，跟他推广YY和人人网的花费相比，根本就不算啥吧。” 权侑莉虽然嘴上很硬，但内心也不得不和林允儿一样承认：顾诚是个好人。 第139章 不用审案子你可以去打魔兽世界 对于顾诚来说，五月份着实是个多事之秋。五一黄金档上线的大项目实在太多，以至于稍微浮光掠影关心一遍，就差不多要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耗竭了。 S-m公司那一堆美少女练习生在背后议论他的时候，他本人正在关注“魔兽世界”在华公测工作的展开。 不得不说，暴雪公司的产品还是非常给力的，至少在21世纪前10年，那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在05年的如日中天形势下，地球上没有任何一家单机游戏和网络游戏公司可以与暴雪的作品匹敌，而且至少未来五年之内还会继续这样。 “魔兽世界”在华公测首日，顾诚的YY娱乐部署了双区百服的服务器容量，宽带也是裕量留得足足的。 双区双线当中，一区电信分了60条服务器，二区网通分了40条，用的是目前网游界性能最好的服务器，按照设计规划每条服务器可以容纳5000名玩家同时在线，也不至于卡顿掉帧到10帧以下。 当然如果是用户本身网络不好导致的卡顿、与服务器无关，那就没办法了。 结果100条线，50万人同时在线，竟然一开服就爆满。 很多玩家发现要是休息日的每天下午2点钟以后再想登录进游戏，那就几乎是痴人说梦了。 这个成绩，已经比《诛仙》刚开服的时候好了3倍。哪怕是和现在《诛仙》已经氪金了几个月的高-潮状态相比，也不遑多让。暴雪出品的威力和招牌，在05年可见一斑。 可以说，顾诚和孙正意的网游霸主争夺战，在顾诚把丁三石拉进自己的圈子、把盘内实力和盘外关系整合完善的那一刻，孙正意就已经输了。 在他失去“魔兽世界”的时候，传奇娱乐已经不可能翻盘。后面的吊打，只能算是鞭尸阶段，宜将剩勇追穷寇，扩大战果而已。 5月3号这一天，最高峰的登陆排队出现在了一区“基尔罗格”服务器，下午4点半的时候，排队人数达到了8700多人――也就是说排在外面的人比服务器额定容量还高了1点7倍。玩家们电脑上显示的预期可以排进游戏的时间，已经是--：--了，完全无法预估。 其他稍微好一些的服务器，排队人数两三千人也还是有的，预计要排3~5个小时才能进入游戏。 因为是公测，免费给大家玩的，预计两个月之内都还不会收点卡，所以官方也不至于开放太多服务器来净亏钱。 而且公测期间开放的地图和练级上限也比较低，才45级满级版本，落后那些开服早的地区一些――比如北美服4月份就已经到60级版本了，澳服也刚刚。亚洲这边的东夷服虽然没有更，但预计将来也会比华夏区快那么一点。 短时间内服务器线数不会增加，那就意味着肯定要饥饿营销一阵子了，好让大家口口相传游戏的牛逼性、火爆性，酝酿造势。 YY娱乐的运营方对用户心理拿捏得非常准，知道五一黄金周的火爆只是暂时的，因为六月份马上就会是期末考试季，大部分玩家稍微玩一玩之后肯定会有一个回潮跌落，现在加服务器完全是不划算的，到6月份排队肯定会减少，还不如到时候收费时新买服务器直接预装高版本游戏。 饥饿营销的效果非常好，发现排队问题严重之后，很多玩家别说做上厕所和吃饭这种只需要五六分钟乃至半小时的事情时，舍不得登出游戏，宁可在那儿挂着。发展到后来，连大学生下午上两节课、走开一个半小时这种情况，都在网吧里花3块钱把游戏挂着的情形都出现了。 当然，这种情况是非常极端的，因为一般来说，肯花3块钱在网吧里挂游戏不登出的人，是不会去乖乖上课的――不就是跷课打游戏么？大学里还见得少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登出游戏之后，几个小时都可能进不来了。 YY娱乐官方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拿出了一个华夏网游界闻所未闻的整改措施。 要是05年有Uc震惊部，他们一定会写几条以诸如此类为标题的新闻： “震惊！某进口网游嫌玩家太多太火爆，竟然踢人禁玩！” “火到没朋友！在这个网游里，五分钟站着不动就会被Gm强行踢下线，为其他玩家腾位置！” 毫无疑问，官方拿出的计策，就是踢掉不肯登出的僵尸号。凡是在游戏里站五分钟不动的号，强制踢下线。 这个措施刚开始的时候，激起了无数玩家的骂娘，都是家里有电脑可以24小时挂着不下线的既得利益者。不过很快，那些饱受排队之苦的更多进不了游戏的玩家， 就开始为这个策略点赞。 YY贴吧和魔兽世界官方论坛上，各种话题吵翻了天。 “魔兽世界吧”这个吧，也在短短一周之内成长到了YY贴吧第一大吧，关注人数多万，超过了号称d8的“顾诚吧”（本时空的‘李毅吧’机缘巧合衰落了，因为李毅吧的人聊的本来就不是足球，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内涵的地方）。 人人网上，很多人开始晒自己创纪录的排队时间截图，在校友圈子里比拼谁才是最不幸的、撞到需要排队时间最多才能进游戏的人。因为猎奇心理的作祟，很多潘空男们加入到了“魔兽比惨王”的行列中去。 “我靠！这人要排4小时才能进游戏！好惨！” “谁有我惨呐，我要7小时！” “楼上的7小时算啥，我是--:--小时，都显示不出时间了！估计服务器认为我到下周四维护之前都排不上了吧！” “握草！败给你了。不过你们是电信服最久，我这里是网通服最久，9小时，网通的有谁比我惨！” “我虽然才显示2小时，但是我是早上5点半排的！谁试过凌晨都要排队的！” 晒到后来，就从比惨渐渐演化成了“晒如何不被游戏踢掉”。 为了不被游戏算法判定为“挂机状态”，一开始有人试图使用按键精灵脚本，让角色在城里漫无目标的乱走，以渡过吃饭的休息时间。 可惜这一招完全是痴心妄想，仅仅第二天，官方就升级了对一切按键精灵和其他类似外挂的脚本打击，魔兽的防外挂工作可不是吃素的。 而那些使用按键脚本的，如果仅仅是为了防止被踢下线、没有用于谋取其他不正当利益，算是情节较轻，官方分别给予了封号一周到一个月的惩罚。然后脚本党立刻偃旗息鼓了。 脚本不能上，那就压砖头。 从5月6号开始，“防止被踢掉线”的竞争形态，发展到了很多玩家吃饭的时候拿一块板砖，把键盘上的上下左右方向键那一块区域中的“左下”或者“右下”这两个键压住（因为靠在一起，用转头好压）。 然后人走开去吃饭的的时候，角色就在奥格瑞玛/暴风城里原地绕圈子转悠。一时之间部落的奥格瑞玛、联盟的暴风城、铁炉堡人满为患，都是吃饭时挂机乱转的。而部落的雷霆崖、幽暗城因为地形比较恶心，玩家们怕自动走着走着掉到悬崖下面或者下水道里摔死，所以躲过了挂机潮。 这一波挂机不肯退的斗争，因为没有借助软件，好歹扛过了相对较长的时间，一直到5月中旬将尽的时候，YY娱乐官方也没拿出系统的整改方案来。 官方一开始是靠零星的Gm筛检用户行为、然后随机问答的方式确认对方是不是挂机。比如Gm侦测到某个玩家一直在转圈，就m密语过去问对方一个问题，如果五分钟内没有回答，就判定为挂机，然后踢脚线并禁止登陆24小时。 后来到了6月份，YY娱乐官方在向暴雪方面严正交涉后，暴雪方面不得不开了个口子，把部分游戏开发接口和相关源代码开放给了YY娱乐方面。 然后YY娱乐立刻调了祖龙工作室的反外挂研发团队，自行写了一个每隔一段时间自动向形迹可疑的玩家发送选择题弹窗的小插件。如果某个玩家被认为是疑似挂机，就会收到一道系统题库里随机抽取的选择题。 题目一般都是比较常识的，只要不是智障都能回答出来。所以只要回答错了，就会被判定为挂机踢掉线。 而为了让玩家有更好的游戏体验，所以对于回答对的玩家也有一定的奖励，比如奖励当前级别5%的升级经验值，或者50个游戏银币（“魔兽世界”的游戏币是1金=100银=10000铜币的，早期50银是不小一笔钱了。） 这种对抗一直持续到了6月份，然后随着大多数的学生党需要准备期末考试，游戏的排队现象才渐渐缓解，各种喧嚣、搞笑、狂欢恶搞的桥段才渐渐平息下来。 但是“魔兽世界”已经成功攫取了现象级的关注度，哪怕是一辈子不玩网络游戏的玩家，也如魔音贯耳不得不听到魔兽的新闻。 对于那些不玩游戏的人人而言，魔兽世界就等于游戏。 比如，当年的众合司法考试培训学校暑期班，一个讲民诉法的郭老师，从来不玩游戏，但是说话风趣。在讲到“对法官回避决定不服的，当事人不服可以申请复议一次，法官本人不服的，不得复议”这个知识点时，面对广大不知其所以然的死记硬背同学，他就是这么讲的： “同学！当事人不服回避决定，那是事关切身利益，会影响判决结果的！当然应该给他申请复议的权利！ 法官被裁定回避――这有什么好申请复议的？让你少干活你还要复议，是何居心？不用判案子，你可以去打‘魔兽世界’了啊！” 第140章 少女时代和AKB统统都是我的 全国其他的网游，都是抢着拉着免费求人来玩，即使如此，拉来的也都是免费蹭游的蝗虫。 如果是二流以下的游戏，连求蝗虫制造虚假繁荣、然后编造流量讲个好故事去资本市场上骗风投都做不到。 普天之下，唯有YY娱乐代理的“魔兽世界”，推着赶着把蝗虫玩家往外驱散，一副“爱玩玩，不玩滚”的高逼格姿态，着实把国内同行的眼珠子都羡慕得一片血红。 虽然这个游戏还没开始收费，要到学生党们考完期末考试左右的时候才开始卖点卡，但所有人都深知，到时候开个五个区、300条线，都能轻轻松松高负荷运转，赚个盆满钵满。 “游戏是点卡制收费，到时候撑150万人同时在线的服务器，开荒期的火爆过去之后，算每天下午4点到晚上12点，八个小时的高峰期内、80%复用率，就是120万人持续烧点卡。后半夜算40%在线率、上午20%在线率。 平均折下来每个小时都有70万人在烧点卡，一小时点卡4毛钱，每个钟头营收就是将近30万，一周刨除掉服务器维护时间，就是四五千万营收，一年还不得营收25亿人民币？要是将来出资料片、网民基数进一步扩大、影响力进一步扩大，300条服务器都不够使，一年四五十亿进账很轻松吧？” 账谁都会算，哪怕不是YY娱乐的内部人员， 看着这些公开数据指点江山，都能推演出歌大概的结果来。 按照这个数据，只怕把当年传奇娱乐最鼎盛时候的传奇、奇迹mU、仙境传说Ro三款游戏的营收全部加起来，再翻一番，只怕都才勉强追得上“魔兽世界”的体量。 这个数据出来的时候，全国所有的网游运营商都放弃了抵抗顾诚的念头，连看顾诚和孙正意撕逼看好戏的兴趣都没了。大伙儿都转而开始考虑做小众重垂、题材不同的轻松网游，试图在“魔兽世界”这头吞金巨兽的阴影缝隙中找一点阳光活命。 于是后来05年国内网游市场上开始出现各种泡泡堂啦、卡丁车啦、劲舞团啦之类给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女生们玩的游戏，一副百花齐放之态，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而那些诸如孙正意从东夷引进的《天堂2》之类的东西，只能感慨生不逢时了。 此外，魔兽世界的此番狂热大爆，还进一步拉拢了超过500万原本属于qq铁杆用户的玩家，逐步弃用qq，改用YY作为日常Im即时通讯聊天工具。 原因无他，只因为YY的语音群聊功能，比qq的语音聊天室要强得太多。 此前数年，虽然YY也一贯以语音功能著称于世，但是毕竟受国内网游配合度的限制，依然有大多数网游玩家不愿意在家里买耳麦、不愿意语音聊天。那些网速不太好的玩家，在游戏里的指挥交流也基本上靠打字。 而“魔兽世界”可谓是第一款逼得从城市到农村，所有玩家不开语音群根本没法指挥，也下不了团队副本的网络游戏。 05年的版本还没有40人团，也没有“熔火之心”副本，牛逼的副本也就10个人。但是10个人的配合要求已经很高了，不是别的无脑输出无脑奶的游戏可比的。 哪怕是同为YY娱乐今年拳头产品的《诛仙》，因为具备一定的氪金属性，可以通过砸钱强化装备和买符来简化副本难度、降低“非配合不可”的程度，所以在“逼迫用户用YY语音群聊”方面，远远不如魔兽世界的号召力。 qq已经发展了五六年了，YY也有两三年，本来铁杆用户的引流已经开始减缓，要跑去用YY的基本上已经跑完了。现在再逼出那么500万新人，此消彼长，一正一反又为YY拉开了1000万活跃用户量的差距，功劳簿可谓不难得。 后来，到2005年暑假开始时，YY和qq的月活跃用户量对比达到了1.69亿对1.31亿，足足拉开了3万人（其中1000万差距是魔兽语音用户贡献的）。 qq推出一个财付通，也不过是略微稳住阵脚，不让老用户过快流失。而华夏互联网发展的后续人口红利，基本上和qq没什么关系了。 …… 话分两头，魔兽世界如火如荼圈粉拉用户、连带着帮YY绑定更多新用户。 “少女时代”综艺节目，也带掣着改版后的NIcoNIco视频网突飞猛进，收割视频用户。NIcoNIco在华夏国内每天的活跃访问Ip数，稳固地达到了惊人的每天3000万人之巨。连带上扶桑、东夷和东南亚市场，加起来提供1000万流量，让NIcoNIco的总访问突破了4000万。 5月底，魔兽这边排队潮略微褪去时，东夷的李秀满这边，S-m版的“少女时代”节目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20亿夷币的微整容补贴款尽数发放到位，闹得5月里汉城的美容行业繁荣得不行。S-m公司那群妹子，该打针该抽脂转移注射该磨皮美白，种种微调处理都在这个月里弄完了，再调养个把月就能上台了。 这天，顾诚忙完了国内关于魔兽和YY的事情，魔兽的排队现象也差不多开始缓解了，他思忖着近期稍微能空闲几天，就让飞行员安排飞机，坐着他从权宝雅那儿借来的庞巴迪550专机，飞去东京晃悠一圈。 距离权宝雅意外为他挡枪受伤，已经有将近三个月了。 权宝雅的伤4月份就已经出院了， 然后回到她在东京买的浅草别墅继续休养。这段时间没什么可以抛头露面的演艺活动能参加，妹子就基本上自己看看书，录录音，然后优化一下那几首用到动作捕捉技术的动画mV。 顾诚也考虑到了权宝雅的转型，觉得妹子怎么说也算是登顶过亚洲乐坛了，没必要再那么累，所以想让她作为少女时代东夷赛区或者未来扶桑赛区的评委嘉宾。（如果有扶桑赛区的话） 一般来说，选秀综艺节目的评委嘉宾，至少得是有一定威望的前辈音乐人。历史上“超级女声”这种节目逼格不高，对音乐的专业素养要求很低，所以连试图请刘欢这种级别的音乐人来当评委都请不到，被刘欢给无视了。后来过了四五年，华夏国内的选秀综艺进化到了“华夏好声音”的形态之后，知名音乐人评委才开始多起来。 “少女时代”比“超级女声”更看颜值和综合素质，并非专业的音乐比拼，所以请的评委免不了档次低些。如今国内主要是靠高大松的人脉关系在撑场子，弄点儿当初搞校园民谣或者摇滚的前辈音乐人坐镇。 当然，这些细节顾诚前世并不知道，他也懒得去知道，以他的智商，只要自主动脑，分析出大势所在就行了，细节根本没必要去背。 他也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权宝雅数年之后也上过一档东夷国内类似于“华夏好声音”的节目当评委，叫“K-pop-StAR”。只不过因为东夷论资排辈比较严重，所以那个时空的在权宝雅是在25岁才开始当评委嘉宾的。 眼下她才18岁，难度和资历考验自然重得多。 …… 在浅草别墅，顾诚见到了已经能蹦能跳的权宝雅。 妹子一身休闲利索的装扮，已经三个月没化过妆了，就这么当宅女。受伤时被剃干净的头发，如今重新长出一两寸长，远看就跟个假小子似的。 “李社长筹备的东夷赛区‘少女时代’差不多了，我跟他商议过，让你去当评委吧，你最近再调养调养，到时候戴个假发。” 顾诚跟权宝雅这么熟了，自然不会客套，见面之后拥抱了一下、嘘寒问暖之后，他立刻就抛出了此行的主要来意。 权宝雅并不是非常惊讶，毕竟节目的筹备消息她已经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会请她当评委。 “诶？我可以么？我才18诶，会不会镇不住场子？”她实诚地惴惴了一句。 顾诚理所当然地给妹子打气：“有啥不行的，主要都是你平时熟悉的不能再熟的师妹，外来选手很少的，怎么会镇不住。” 略微说了几句，权宝雅就被说服了。 她对顾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顾诚说啥事儿可以做到，她就天真地相信一定可以做到。 权宝雅被这个话题勾起了谈兴，于是便怨念不舍地吐槽：“五年前，你离开S-m公司前一晚，你陪我一起去上小林老师的扶桑语课，那一夜的谈话我至今还历历在目呢。当时你说夷语既不如汉语，也不如扶桑语，我还觉得万念俱灰呢，后来你补救说夷语适合利用同音歧义字的误解来插科打诨、捧哏逗乐，适合搞娱乐综艺，我就信了。 没想到最后在‘少女时代’这一类选秀节目的问题上，还是华夏人走在了前面――这点真是想不通呢。明明我们东夷别的娱乐综艺都很发达，为什么偏偏就选秀这个门类连华夏都不如呢？米国人02年就开始搞‘米国偶像’了，我们东夷的娱乐公司或者电视台只要有心，03年仿一个都没啥难度吧？” “这就是成本问题了。”顾诚爱怜地抚摸了两下权宝雅的短发，若有所思地回答，“华夏女生如今整容风潮不明显，大家反正都是化个妆就能上场，自然可以有一堆未成年的小姑娘去供观众挑挑捡捡。 东夷妹子几乎都要多多少少整一整，选秀自然是压在娱乐公司内部，不要声张的好――所以，是东夷的整容风把你们在选秀综艺方面的脚步拖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华夏同行在这个细分领域超上你们。” 别的综艺，东夷还是挺发达的，只是选秀有软肋。 平行时空五年后权宝雅主持的那个“K-pop-StAR”节目，如果有人看过，就不难发现节目里参赛的小选手都太丑了，以至于即使有权宝雅撑场子，节目收视率最后还是比邻国的“华夏好声音”要扑街。 这番道理很好理解，权宝雅略微想了一会儿就懂了。 不过随即她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扶桑这边呢？扶桑为什么没有类似的观众投票pK的少女选秀节目呢？我在扶桑也四年了，知道她们都是化妆术比较厉害，但是整容并不多啊。” 这个问题倒是把顾诚问住了。 “这点我也觉的不太正常，扶桑的娱乐综艺也挺发达，按说03年、04年开始就该酝酿一些借鉴自‘米国偶像’的少女选秀节目，而且扶桑也不缺‘早安少女组’这样流动性的少女组合，按说行业基础是不错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发展出来，顾诚实在是说不上。 或许是实体唱片业过于发达、以至于互联网时代点歪了科技树？需要摆平各方唱片公司和经纪公司的利益？ 顾诚并不知道他这个猜想已经颇接近事实了。 他也并不知道，马上会有一个扶桑死胖子找上门来，求NIcoNIco视频网合作。而这一切的谜底，也会马上揭开。 第141章 花式火爆 顾诚跟权宝雅久别重逢，陪她在东京略微住了两天。毕竟妹子养好伤以来，他还没陪对方过。 这期间，他也恰好亲眼见证了由权宝雅担任音源和动作捕捉动画舞见的、NIcoNIco虚拟偶像爱酱（AI酱）首专辑的爆热大卖。 没错，因为是视频网站提供的虚拟歌姬，所以那几首mV上的动画妹子，就直接用了爱酱这个名字。最终做出来的动画形象，也是一个一头粉色中分秀发的大眼萌妹，跳脱灵动，还戴着一个兔耳发箍。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YoUtUbE的初代人工智能虚拟偶像就是叫这个名字。而初音未来或者洛天依这些名字，要么是带有一定的民族风，不适合国际化，要么就是扶桑语的罗马音比较拗口，对普及有难度，都不如爱酱那么简单易记。 顾诚是希望未来NIcoNIco视频网的mmd频道能够杀向全世界的，跨语种的识别度自然很重要。 专辑的曲子，是3月份开始陆陆续续录制的，只有一首《千本樱》在扶桑电影学院奖的典礼上拿出来首秀过。而汉语的《权御天下》、英语的《tik-tok》和夷语的《only one》这三首歌，一直没有公布过，直到五月份。 毕竟唱歌容易， 但是动画后期制作需要时间，加上中间权宝雅受伤过一段时间，没法捕捉舞姿，所以拖到了5月才正式发售――数字专辑、小碟和网络试听、NIcoNIco网mmd视频这4个渠道同步发行。 顾诚没指望音乐本身赚多少钱，他只是希望借此开辟一类新市场。 发售的档期，跟华夏国内的“少女时代”节目开赛，以及“魔兽世界”的公测档期略微有些重合，所以在华夏的最初两周声势并不好，关注度不够高。 然而在扶桑和东夷，效果却非常好。刚刚上市一周就进入了火爆热卖。 尤其是在扶桑，因为《千本樱》在学院奖晚会上非常出彩，但是又没有唱片公司提供过音源，除了当晚对着电视机屏幕翻录的渣质量枪版之外，这俩月扶桑人根本就听不到这首歌，已经被饥饿营销给吊足了胃口。 而且《千本樱》也是四首歌当中唯一出过真人版的，大家都知道这个歌是如今最当红的小天后唱的。 权宝雅04年的亚洲专辑销量达到了惊人的万张，比03年宇多田光的总销量都高了。只不过权宝雅的万张销量是靠东亚三国撑起来的，在扶桑也就500万，剩下300万靠东夷和华夏市场。 有这样炙手可热的小天后撑场，唱片一出来首周就卖出了75万张之巨，两周后累计达到了130万张。按照行业估计的趋势，到年底绝对可以达到不输于去年《メリクリ》的巅峰成绩。 在东夷，前几周也累计了60万张的销路，广大歌迷都对权宝雅的第一首100%夷语自作词曲主打歌报以了极大的热情。历史上《only one》本来就是权宝雅转型后最热卖的专辑单曲之一，而如今各种强调“100%自作词曲”的宣传攻势也非常迅猛，大伙儿都对这个年仅18岁小姑娘的转型很好奇，大爆热卖也就不奇怪了。 NIcoNIco网站上，宅女歌迷们天天好评如潮，到后来连带着把宅男也拉了进来，第一次实现了歌迷的男女比例趋近，但这些成绩却不能让权宝雅欣慰。 “还是一贯有宝儿酱的元气满满呢。” “哇！没想到现在的动画歌姬跳舞也能跳得这么劲这么到位，真是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啊。” “这个舞蹈是从宝儿酱的动作上抓取的么？感觉风格太神似了。” “肯定是的，现在有这种类型的技术了，两三年前彼得杰克逊拍《魔戒》电影的时候，拍那些戒灵龙骑士骑着的龙时，就是靠拿几只鸡捕捉动作、然后重新贴材质的，现在技术进步了，应该是直接贴模了。” “是贴模的？那这个后期还是制作得很精良的啊，一点穿模的破绽都没看见，舞蹈动作叉腰的时候，腰上的肌肤会弹性凹陷下去呢，你们仔细一帧一帧地看！手挥过胸部的时候蹭到也会有乳摇，而不是直接手臂从**里穿模穿过去。” “楼上害我又回去看了十几遍！果然是的，啊啊啊这个动画做得太良心了，我要营养不良了……” “屏幕怎么脏了……” …… 东夷和扶桑的火爆，是权宝雅自己早就可以预料到的。 毕竟她的声音，在这些国家识别度太高了，不管最后虚拟歌姬的形象画成啥样，跳舞动画做得多差，光卖她声音的面子，热卖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样的成绩，她已经拿了太多太多，自己都审美疲劳，不稀罕了。 每天，权宝雅都会下意识地上NIcoNIco看看大家的反应，但是宅男歌迷的增多，让她内心有些厌恶。 那些人太可恶了，怎么评论都那么色气！伦家根本不是走性感路线的，那么元气那么良心地跳舞，居然被人用那种眼光看！ 不过，等米国那边、通过亚马逊渠道发售的《tik-tok》单曲也火起来之后，权宝雅所有的小不爽统统烟消云散了。 顾诚的YY和YY网，在米国布局也有20个月了，积累了三千万之巨的用户量。连带着网购内容产品用的“叮铛网”，也在米国建了子公司，确保如果那三千万YY网用户想的话，也可以在“叮铛网”上买东西。 只不过，在米国没法使用“支付宝”，因为米国那边的VISA银联相关拍照获取还有些困难，所以即使有人想买，也只能直接用没有中间担保的网银直付。这种制度让消费者对商家的信用担忧的门槛大大提高了，所以至今没怎么打开市场。 所以，眼下05年顾诚要想在米国市场卖唱片或者dVd，基本上还是要靠竞争对手亚马逊的渠道。 亚马逊的贝索斯定下的调子，无非是有钱就赚，一视同仁。所以不管权宝雅是不是和自己的全球主要竞争对手合作关系非常紧密，只要对方愿意照章办事给提成，亚马逊都会让卖。 只不过亚马逊方面也不会给宣传就是了。 在米国的宣传工作，还是靠顾诚动用YY网的广告资源，进行社交传播。而传播之后给出的购买链接传送门则做了两个，毫无疑问是分别引向叮铛网和亚马逊的。 愿意费事儿用叮铛网的，自然是最好。但事实证明大多数人都去了亚马逊。 相当于是顾诚用YY网的资源，间接也为贝索斯的亚马逊拉了一波新客户，贝索斯的算盘打得自然是不错的。 从五月中旬开始，因为YY网的社交传播，《tik-tok》这首歌突然就火了，让所有音乐人难以置信。 “首周数字单曲销量逾22万份，次周累计至39万份，预计年度销量轻松破百万！” 而这样一首歌，居然是一个没听说过的新人唱的，而拍出来的mV，则是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动画虚拟歌姬！ 饶是米国人渣宅数量很少，看扶桑系动画的人也不多，东西方人之间的审美也有很大差异，但依然被这首制作精良的曲子和劲爆的pARtY-dJ风舞蹈所折服。 对于这一点，只有一个人早就预料到了，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那就是顾诚。 “笑话，《tik-tok》是什么歌？让钱妞儿这种后台创作型的、要颜没颜要嗓没嗓的新人，都能靠电音调音混成，年销量70万份一曲成名，那妥妥的是网络mV视频时代的电音神作啊！现在再加上YY网和NIcoNIco的轰炸，在米国卖出个一年100多万份还不是轻轻松松？”这就是顾诚的想法。 米国是全球最大的唱片市场，05年时唱片业受到的互联网数字化冲击还不是最严重的时候，在米国每年的年度新人王，大约都可以卖出150~200万张的销量。 要到08年金融危机往后，随着数字化产业的进一步深化和移动互联网的崛起，年度新人王的销量才普遍跌破150万张――比如08年出道的新人王、“水果姐”凯蒂佩里，一年就是138万张，是米国第一个跌破150万张的新人王。 按照行业总容量的衰落趋势来看，权宝雅如今卖出90万份，也就和平行时空钱妞儿09年出道卖出70万份差不多实力。超出90万份的，才算是权宝雅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是YY网和NIcoNIco宣传的功劳。 顾诚估计权宝雅最后在米国的销量能够达到130~140万，运气好的话可以冲一冲150万。但是年度新人王肯定是拿不到的，大约还有两成的差距。这是亚洲歌手在北美的硬伤所致，没办法的。 要是加上英国和加拿大，乃至其他可以被亚马逊和叮铛网触及的英语国家，估计最终销量倒是可以冲一冲180万。 对于这个成绩，权宝雅已经感到万分惊喜了。 “没想到，我都没去好莱坞发展，都能在米国卖出百万份的数字单曲！搞得我又有新目标了怎么办？” “别！千万别！好莱坞对咱亚洲人太不友好了，咱拿创作能力和虚拟歌姬陪他们玩玩就行。”顾诚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妹子的意淫。 在他眼里，既然审美不同，就没啥好陪米国人玩的。何必把好端端的亚洲美女刀削斧凿成迎合白人价值观呢？ 让东亚人的文化，成为世界主流文化，不就可以了么？ 第142章 虎躯一震 顾诚从来没图权宝雅的虚拟歌姬新专辑能赚多少钱，他只是希望借此把无数动画和音乐制作爱好者，拉到NICONICO的UP主圈子里。 所以在权宝雅的新专辑推出市场之后，NICONICO网站方面立刻适时发起了一个面向华夏、东夷和扶桑各国的活动。 5月下旬开始，各路NICONICO网站的用户在打开网页时，就看到了一条内容大致如下的水印广告： “征集原创宅舞编舞视频和原创电音曲目，开辟NICONICO网络音乐视频评比频道，获胜者不仅可以得到奖金，还能享受到由NICONICO官方MMD动画制作团队提供的舞蹈视频动画化机会。 另：凡是华夏赛区‘少女时代’综艺节目的参赛选手，只要参赛的曲目与编舞确属原创，可以自动获得参赛资格，无需再次提交材料。东夷赛区筹办中的‘少女时代’组合选拔赛参赛曲目，也可比照同等条件参加网选。” 这个广告大伙儿乍一看没看懂，相互咨询讨论了一番后，大致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网站方开出一笔奖金，让华夏、扶桑、东夷各国的少女歌姬舞见参赛，凡是最后拿奖了，不仅给钱，还按照权宝雅音源的AI酱那样，把其作品动画化。 而且这个动画未来还会提供开源式的可编辑潜力，可以更换模型、皮肤、背景场景。 到时候，就把所有做动画MMD的UP主们绑上了战车。 眼下大多数人或许不理解这一招的威力，但是看看平行时空七八年之后《GIRLS》、《极乐净土》那些渣宅曲目是怎么血洗B站的，就知道这种互动式屠版的可怕了。如果有几千个人都用这样的音乐来做动画视频，自然可以起到魔音洗脑的效果。 真到了那种程度，胜出者将来还不是想怎么火就怎么火？ 每个时代都不乏愿意尝鲜吃螃蟹的目光敏锐先行者，或者说，有些人即使眼光还没到先行者的程度，但是她们胆子大，年轻，输得起，所以敢赌。 数以千计的小姑娘，乃至她们背后认识的词曲作者、编舞人，就这样入了NICONICO网站征稿的坑里。华夏和东夷这边因为有和电视台合作的选秀节目撑场，铺摊子的速度尤其可怕。 一个视频网站要想做大，光抓住一心看盗版的普通蝗虫用户是没有前途的，更重要的是抓住内容提供者的心。 正如在淘宝店上买东西的人，不一定非要被逼着开通支付宝。但是在淘宝上卖东西的人，是非开通支付宝不可的。 在一个网站上花钱消遣的人，不是最忠诚的用户。连钱都不花看盗版吃白食的人更不是。 真正的忠诚用户，是给网站打过工、从网站上赚走过钱的用户。就好比另一个时空的某点网站，真正为网站交最多钱的，其实不是看书的人，而是个别写不好书又想出名的城中村拆迁土著写手。 这些人捏着十七八套房子的房租吃喝不愁，就想证明自己出点名装点逼，然后写点儿类似于《XXX恣意人生》之类的书，一个月发月票红包发个几十万，一个人就顶几百号高V用户的累计总消费额。 互联网上的内容生产者，并不都是图赚钱的，也有就是奔着赔钱去赚名声的。 赚钱的人，要把自己的智商放到一个比较低的姿态，用读者可以理解的招数去让主角获得利益，好让更多的读者兼容这种代入感（最好是重生、文抄公这些手段，因为这种手段哪怕智商最低的读者也能幻想“要是我也重生了，也给个文抄公系统，我也能牛逼”）。 如果主角智商太高，让屌丝以为在读《马风传》，然后各种不适，没法想象自己有这个本事。那么结果就是作者秀了自己的智商，读者却没买到爽，或者说只有高智商的中产阶级以上读者才能代入才能爽，大多数24K纯屌丝反而觉得被作者羞辱了，弃文，订阅扑街。 前者属于卖哔赚钱（把装逼的机会卖给读者），后者属于花钱买逼（作者赔钱自嗨装逼秀智商）。 要钱没逼，要逼没钱。内容产业，大抵如此。 何况，NICONICO网站页不能算是让想要装逼的UP主们赔钱，毕竟这是眼下难得的有广告费收入和广告费分成的视频网站。 大洋彼岸刚刚成立一个多月的YOUTUBE，是没敢放贴片广告的。而且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大约是三五年吧，因为烧得起钱，加上后来谷歌家财大气粗挺着，YOUTUBE都不会贴片广告。 其他刚刚草创的视频网站，为了拉流量、把资本的故事讲得大一点，如今也不敢放广告，怕用户体验太差。 但顾诚坚持让NICONICO网站放广告，只不过广告不长，最多15秒，并且放完前5秒后就可以点击屏幕右上角的叉叉把广告关掉。 而这部分收来的广告费，NICONICO是直接言明跟内容UP主们分享的——类似于另一个时空五六年之后的优酷广告费分享计划。 因为网站方要出服务器和流量，开销比较大，所以视频类广告费分成网站方抽成比例比小说网站要高得多，目前官方定的是三七开，UP主拿三，网站拿七。 关于为什么要把广告弄成15秒时长、5秒后能点叉关闭这种形态。在4月份的时候NICONICO改版之前顾诚就在内部会议上讨论过，并且力排众议作了如此要求。 “以现在05年的网络技术、解码效率，乃至网速缓冲，就算我们不贴贴片广告，用户在打开页面后前五六秒钟之内肯定也是看不到任何内容的，只能傻呵呵地面对一块黑屏。哪怕是YOUTUBE，也得让用户面对黑屏。 所以我们弄一个五秒钟后可以关掉的广告，反而是让用户体验更加流畅了，减少了用户面对黑屏的时间。同时点叉的设定也可以让用户感受到被尊敬——万一用户喜欢看这个广告、觉得这个广告拍得很有艺术价值、愿意看完呢？我们要把是否把广告看完的选择权，交给用户来判断。 最后，点叉这个设定还能确保把不喜欢广告的用户这五秒钟时间牢牢钉在我们的页面上，防止用户开多个页面、把其他网页标签切到前台、任由后台广告自动播放。因为如果他们不盯着页面的话，他们就要让广告在后台放满15秒钟才会自动进入正片，而如果盯住广告叉掉的话，就可以省掉10秒钟。如此一来，我们的贴片广告效率将会非常之高，最终成为行业标杆。” 当时顾诚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内容没说，那就是未来他打算利用如今渐渐开始成熟的深度学习人工智能，对用户兴趣进行画像、做偏好分析，将来尽可能推送客户感兴趣的广告内容过去。眼下提前搜集用户叉广告的行为大数据，将来正好利用这些数据养料去“饲养”偏好推送人工智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而且技术路线太远，顾诚便没有在内部会议上说出来。 他的话高屋建瓴，自然没有任何人反对，当时就在NICONICO内部全票通过。 只有少数人举了YOUTUBE的运营例子，讨论“既然贴一个短暂的贴片广告有害无益，为什么YOUTUBE还要坚持宣传‘零广告’这个卖点”这一问题。 对此，顾诚也不吝解答。 “YOUTUBE要零广告，是因为YOUTUBE想打铁自身却不够硬，上面的内容上传审查形同虚设，侵权盗版内容始终居于高位。如果YOUTUBE不收广告费，那么这种侵权被内容版权持有方告的时候，只要以‘这是普通第三方网民上传的、网站方不知情’为由推卸掉则恶人就行了，到时候把内容一删，原告方也无法继续深入追究。 而如果YOUTUBE收了广告费，那就相当于‘出版非法出版物牟利’了，情节要严重得多。西方各国法律都不会容下他的。 我们NICONICO之所以可以部分做广告，是因为我们的版权审查比较严格，有大量自有的内容和UP主们原创的内容。但我们也要把YOUTUBE的考量引以为戒，绝对不能不加区别地在所有第三方UP内容上贴广告。我们只贴版权经过审核的视频，并且给UP主分成，对于放到‘未审核区’的内容，版权不明确的，我们坚决不贴广告，让用户在等待的时候继续看黑屏。” 这个解释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也就如此执行下去了。 顾诚深知，为什么后世优酷爱奇艺可以放贴片广告，而B站不能放——不是B站的网站主真有多么良心，而是他知道自己网站上的内容都是没捏版权的“非法出版物”，不能“用于营利性目的”的。 别的不说，光看B站上那些在国内被定性为禁止引进的番剧数量，如果B站敢放广告，早特么被无数官司告死了。 5秒钟的广告，目前还没体现出转化率，所以广告费收费也不算多。UP主们只能占到三成，眼下实际能拿到手的钱并不多。 然而，顾诚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些优秀作品开始冒出来了。这些人更多还是为了求名。 本着千金买马骨的心态，NICONICO网站官方立刻挑选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参赛作品，进行了动画化，并且很快放出了官方MMD视频。 短短几天时间，几个新人歌姬和舞见就被略微捧红了。在华夏和东夷，因为有选秀综艺深入人心，这种情况还不明显。在扶桑，因为没有相应对标的节目，这些新晋网红歌姬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就有一小撮扶桑艺人经纪公司的大佬坐不住了，上门来找顾诚谈判合作的事情。 这天，大约是5月底吧，顾诚正在浅草别墅和权宝雅共进午餐，女秘书过来汇报： “顾总，有个叫秋元康的扶桑人，希望下午来拜见您，您有时间接见么？” 第143章 想跟哥玩空手套白狼？ 秋元康是个年近五旬的死胖子，音乐人。 .顾诚看到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就忍不住把秋元康跟高大松对比。 不过秋元康的才华比较局限，这厮早年的主要工作是当剧本作家，以及给歌曲作词。可以说作为一个音乐人他并不是很合格，因为完全没有作曲编曲的天赋，毕竟他当年的受教育经历也注定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大学是在扶桑中央大学文学部读的，不过没熬到毕业就退了。 进入娱乐圈25年，秋元康写过剧本，拍过电影，组织过歌姬女团，也为这些歌姬作词，都不是很成功。不过人脉倒是混了不少，在扶桑各大主打歌姬的经纪公司那儿都有点说得上话。 来到浅草别墅拜见顾诚的时候，秋元康穿得西装革履地，比较拘谨。面对比他年轻了25岁都不止的顾诚时，他一点都不敢拿架子。 别墅客厅的音响里，正播放着一首刚刚新鲜出炉不到半个月的新歌，家庭影院的大屏幕上，也放映着配歌的mmd动画舞蹈。 这番安排，显然像是顾诚对秋元康的示威。 歌的名字是《girls》，是一个名叫水桥舞的14岁新人歌姬兼舞见唱/跳的，也是所有投稿到nionio网站参加原创评选的节目中，第一首被官方预录用并火速改编为mmd动画的。 当然，一个14周岁还差几个月、法律上还属于幼女的萝莉，是不可能有才华写出这样的歌的。此妹大约从03年开始跟几个初中里的闺蜜组了个校园组合唱唱跳跳，也没想过正儿八经进入娱乐圈，如今大约也就两年的业余从艺功底。 所以这首新歌的词曲作者，其实是她的合作搭档、一个叫阿部尚德的眼镜男。水桥舞只负责唱歌和跳舞。 毫无疑问，这首歌正是另一个时空本该在数年之后被拿出来、然后首次血洗nionio和b站的《girls》，那个“万恶之源”。 如今，因为顾诚搞的“少女时代”活动如火如荼地吸引了东亚各国娱乐圈的眼球，阿部尚德灵光一闪把这首和“少女时代”活动如此贴切的歌提前拿出来，也并不奇怪。 为了千金买马骨，水桥舞这一曲《girls》立刻被顾诚授意nionio官方精心制作，并且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在雅虎扶桑上，哪怕孙正意有心调低一切和顾诚的生意相关的搜索结果的排序，水桥舞这个小萝莉和《girls》这首歌，依然上了热搜。 顾诚捧人的资源和肌肉，一时尽显。 权宝雅本来就是亚洲天后了，让权宝雅比原先更红一点，那不算什么功劳和能耐。 但是如果让一个刚刚出道、什么基础都没有的妹子突然火了，就更能让全扶桑心怀走红想法的小姑娘春心萌动，以为看到了一条新道路。 扶桑的娱乐业太发达了，小姑娘想走红是多么的不容易。否则也不至于每年有那么多女生去下海当a某v女忧、以作“曲线救名”的捷径了。 …… “顾桑，鄙人也不多废话。鄙人上个月刚刚被录用为京都造型艺术大学艺术学部教授。您应该知道，京都造艺是扶桑五大娱乐艺术类知名学府之一，尤其是专精形象设计，在非影视类的女忧培养方面，绝对是国内最前列的。 上任以后，我就试图凭借在圈内的业务关系，搞一个名叫akb48的少女偶像团体。没想到您这边立刻在整个东亚推开了‘少女时代’的选秀节目，连东夷人都组织了自己的赛区。 我无意和您对抗，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我出人，出人脉关系，帮你拉拢各方势力支持，甚至比赛经费我都可以不用您出资占股。您只要利用nionio视频网的资源，跟akb48合作，提供比赛的网络播放、发行宣传；并且用人人网/yy构成的成熟的投票支付体系，为活动提供民意投票和付费投票支持就行了。” 秋元康在跟顾诚客套完、赞美过顾诚如今在娱乐圈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之后，就把自己今天的来意和盘托出了。 历史上，akb48的筹备念头，在秋元康心里可是酝酿了好多年，但是到03年之前，他基本上也就停留在空想阶段，没有仔细筹划过如何实施。 03年之后，秋元康开始把这事儿当成一桩正儿八经的业务筹划，也渐渐发现“组建一个国民美少女歌姬团队”的最大问题，在于摆不平各方娱乐经纪公司的利益。 毕竟这样一个团队做大了，各大培养solo歌姬的经纪公司和唱片公司肯定会受到冲击，所以在他做大之前，各方都会用尽手头的所有传媒资源压制、打击这个新生的组合，把他扼杀于萌芽之中。 他在03、04年略微试探了一下，被打击之后就缩了回来，不敢再贸然动手得罪更多人。一边勤于积蓄人脉资源、各方连横合纵，以待后效。 今年4月，他被京都造艺聘用之后，圈内人脉资源进一步扩张，他成立akb48组合的想法才再次热络起来。 如果没有顾诚这个蝴蝶效应，他会在7个月之后正式得手，通过各方利益分配的斡旋，在2005年12月初，正式宣告akb48这个少女偶像团体的成立。 并且注册一家新的、名叫aks的经纪公司，总览akb48的经纪约，然后把公司的一部分股权交给索尼唱片、环球唱片这些国际巨头，乃至扶桑本土的艾回唱片、国王唱片等公司，以利益交换赢得业界人士不扼杀他。 从索尼到艾回，这些原本就在歌姬圈子里资源最丰厚的公司，都得到了以后每年向akb48推荐新人歌姬的名额，私下里达成了利益交换的秘密协议。 此外还有很多负责词曲创作的高产创作公司、主打音乐编曲/编舞/mv制作的，也会跟秋元康形成py交易，比如太田制作、尾木制作、渡边娱乐等等。 只不过这些公司没资格拿到未来偶像团体的股权分红，只是拿到了一纸“承诺每年给制作公司多少首词曲/编曲/mv的制作订单、并且保障创作者版权分成”的合作协议。 可谓是从制作到发行一条龙拉拢，秋元康本人只求名，把经济上的利益九成都分了出去讨好各家大佬。 然而，现在顾诚出现了，nionio的网络票选、人气pk决定明星、决定捧人资源的做法，以及yy系庞大的社交渗透，让秋元康顿时发现这是一座绕不过去的大山。 而且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他被京都艺造录用后还不到两个月的节骨眼上。 他的一切斡旋和利益分配工作，才刚刚有点头绪，就发现分饲料的鱼塘里冒出来一条鲸鱼。 而且扶桑最强的歌姬经纪公司曾经的头号天后、也是如今扶桑国内销量第一的天后歌姬权宝雅，如今就坐在顾诚身边，举止亲和随意地陪顾诚一起会客呢。 说完自己的条件之后，见顾诚迟迟沉吟不语不肯表态。秋元康心下惴惴，似乎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丢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条件来打动顾诚。 顾诚旁若无人地跟权宝雅耳语私聊了几句，浑然不顾这样当着客人的面悄悄话很失礼。最后拿捏足了心理优势，他才轻描淡写地开口： “让我给你提供网络侧的宣发，你自己赚取未来歌姬团队的经济利益你当我傻么？” 秋元康连忙解释：“顾桑您误会了，您怎么会没有好处呢？您不是在追求推广人人网和yy、甚至还想在扶桑也推广支付宝么？ 我虽然现在拿不出什么金钱和分红上的许诺不是我不愿意给，而是这些股份和分红权，我几乎都用于讨好艾回、索尼这些唱片公司了，我自己几乎都没留下但是，我有把握拉拢圈内各方利益，确保扶桑国内不会再有第二个类似于akb48模式的团体或者选秀赛事。 所以，只要akb48选择跟人人网合作，人人网在扶桑的发展会大有裨益的啊！对于您这种互联网巨头而言，难道您还看得上小小一个少女偶像团体本身带来的直接利润么？您的互联网社交做大，得到的好处只怕百倍于此吧？” “倒是不能小看了这厮呢，虽然只是个音乐制作人，没想到对互联网公司的资本圈运作法则倒也有点懂行。”顾诚听了，不由得暗暗在内心如此这般谴责秋元康的狡诈。 果然能长袖善舞斡旋拖住各大唱片公司的人，就不可能是智商低的。空手套白狼这种事情，都做到顾诚头上来了。 顾诚想了想，铺垫性地反驳道：“可是，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你是希望尽快就展开akb48的节目、最好不要落后华夏和东夷本年度的‘少女时代’选拔赛太久吧？ 毕竟如今已经进入网络视频时代了，扶桑的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又好、网速又快。我有nionio，让扶桑国民开开眼界，看看两大邻国的选秀综艺。到时候你再晚一点上线akb48，说不定就不先声夺人了……” 对于顾诚的这个观察，秋元康自然不会反驳。 因为他确实希望顾诚尽快就帮他加速把akb48落地。 “这是当然的……谁不想利用新鲜感早点儿吸人气呢。akb48这个项目，自然是越快落地越好。”秋元康如是说。 顾诚听对方承认了，眉毛一挑，森然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可还没有展示出自己‘可以斡旋住索尼、环球、艾回各大唱片/经纪公司’的手腕呢。如果我先和你合作，却不拿更多的好处，岂不是被你空手套白狼了？ 只怕你从这个房间出去之后，转身就会对艾回公司的千叶龙平说：千叶会长，跟我合作吧，我已经拿到了顾诚的支持了我猜得没错吧？” 顾诚一语点破，让秋元康顿时就冷汗都下来了。 确实，眼下2005年5月份，秋元康确实没有过硬的底牌。 他就像一个“先打电话给比尔盖茨说我是世界银行副行长、请把你女儿嫁给我；然后再打给世界银行行长，说自己是比尔盖茨女婿”的骗子，就看谁先卖他面子，然后他好去扯虎皮拉大旗。 这一招，怎么可能骗得过顾诚。 第144章 给鬼子带个话 把秋元康死死摁在空手套白狼的交涉地位上之后，顾诚显然掌握了谈判的绝对主动权。 “我是想在扶桑推广人人网和yy不假，但这个筹码还远远不够——只要我愿意把合作方的位置让出去，不管让给谁，他们拿着我的条件去跟艾回唱片或者索尼唱片谈判，都能谈成。既然如此，我为什么非要选你做代理人？你在圈子里的人脉、资历很值钱么？” 顾诚的话很直白，直打秋元康的软肋。 是啊，秋元康虽然有斡旋，有人脉，但是这并不是本次交易中最稀缺的资源。 这个死胖子是具备可替代性的，顾诚完全可以另找个备胎。 秋元康流了一会儿冷汗，挤出一个男人才懂的笑容，然后委婉地试图示意顾诚他事后自然另有私下里的补报。 权宝雅一阵气结，差点儿就要进枕边风谗言让顾诚把这个可恶的死胖子赶出去了。 幸好顾诚反应果断，直接冷言拒绝了秋元康的提议。 “别，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也别指望私下里再给我发什么秘密交易条款。” 顾诚可是很清楚，要是不明确拒绝那种交易，过几天说不定秋元康就把刚招来的大岛优子前田敦子小野惠玲奈之类的小萝莉塞到他床上供他蹂躏了。 他又不缺女人，连堀北真希那么冷淡纯情的扶桑小美女他都没把玩过呢，怎么会乱找那些姿色欠奉的野妞儿。 秋元康见谈判冷场了，最后尝试着挣扎：“那……要不您象征性地给点钱，我作主给您留20%的未来akb48经纪公司股权？实在不能再多了，我自己几乎都没有留下股权，这20%已经是从拟定给其他合作唱片公司的份额里挤出来的了。” 顾诚根本看不上aks的股权，那才屁大点钱。不过他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想再拖沓作弄秋元康，就直截了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直白的方式。 “你的股权，我看不上。不过未来akb音乐mv的网络独播权，我要拿下，可以每年给你1亿日元——这些就算是添头。 另外，你去帮我给索尼公司带个话儿，我有意与他们在扶桑合资成立一家支付宝的子公司，我允许索尼方面、再加一家扶桑本土的金融机构，累计入资30%。我要拿到在扶桑的第三方网络支付牌照，用于未来人人网/yy网在扶桑这边的网络拉票业务。” 秋元康脸色大变，惊叫道：“我只是一个音乐人！怎么可能有能量影响金融界的事儿，您也太高看我了吧。” “请听清楚我的要求！我说的是第三方网络支付牌照，不是网络金融牌照，只是支付！没你想象的那么难。索尼公司在线上卖ps数字游戏，接受的b2c线上支付不算少吧？据我所知，它们也有给其他品牌代付款的业务。 再说你只是带个话儿的，把索尼音乐那边的人请来，后面的事情不管成不成，我都可以支持你的akb48项目。” 顾诚说到这份上，才让秋元康略微安静了一些。 历史上，支付宝需要的牌照，和后来余额宝需要的牌照，差距是很大的。要做网络金融集资，那性质是很严重的，马风后来为此索性搞了个网商银行的牌照，把各种特许经营权限都拿到手。 而且后来随着支付宝的出海，到东夷就跟东夷本地的银行合作，成立一家合资子公司拿金融牌照，才实现了支付宝的“仁川登陆”。去阿三国，也是跟阿三本土的paytm公司合作，阿狸和蚂蚁金服只负责控股，经营依然归paytm。 所以说，涉及金融支付的业务，从来都没有小事，各国政府对于非法集资嫌疑的管控都是非常严格的。 幸好顾诚没有任何吸储付息的举动，只想打打从b2c网上支付到c2c网上支付的擦边球，而这种事情，在扶桑这边索尼已经做过了，只不过c2c没有做大，索尼更多只是卖自家的东西。（就相当于京冬和淘宝的区别） …… 明白自己只是只负责“鬼子托我给您带个话儿”的跑腿小角色之后，秋元康也没好意思再在浅草别墅多待，尴尬地告辞了。 临走之前，秋元康只是委婉地向顾诚提了一点：听说niconico网站在东夷也在跟s-m公司合作“少女时代”的选秀，将来也会涉及粉丝在线付费投票业务。如果顾诚可以在东夷先搞定这个第三方支付牌照，提供一个正面的先例，那么他秋元康帮忙找索尼的人斡旋时也会容易一些，成功率更高。 对于这个提议，顾诚自然是示意对方不必担心，早就在他的计划当中了——他在东夷，有在文体部当高官的亲戚。跟外通部的部分高层，在当年的“开城南北开发区”问题上也有过交情和政绩输送。 东夷的外通部，是同时兼着外交和商务两项职责的。外资网络支付的进场牌照，顾诚是很有把握上下其手拿到的。 听顾诚这么有把握，秋元康就正式上路了。 他虽然没什么能量，但是好歹在各大唱片公司认识的人还不少。而且毕竟财帛动人心，富贵促人铤而走险，秋元康是最知道这事儿促成之后，他个人有多大好处的——未来不出三年，扶桑歌姬圈子里谁红谁不红，那就都是他说了算了。未来再也不可能出滨崎步、权宝雅、安室奈美惠、中岛美嘉、宇多田光……这样的solo女神了。solo的时代，会随着互联网mv视频的崛起而过去，未来多是用零件拼凑起来的组合。 所以几天之内，就帮顾诚把话带到了。 用的是狐假虎威的模式。 索尼音乐那边本来也没打算理睬，后来架不住秋元康反复安利“以后akb成立之后可以成为国民级少女音乐团体，各路粉丝为了自己偶像在团队中的地位和出镜率，各种打赏支持肯定不会少”，索尼觉得谈谈也没什么损失，就答应了试试看。 秋元康的展望其实也不算说谎，只是比较乐观。因为在另一个时空，四五年之后这种打赏求搏出位的风气就在扶桑偶像界蔚然形成了。 因为组合里的少女成员太多，100多号人，很多人都没出镜机会，也拿不到单曲，然后aks公司就会举办“打赏投票”的活动，谁得票最多谁出单曲。 买过上年度akb全套唱片的认证歌迷，可以得到免费投一票的资格。如果想多投，就要真金白银打赏了，最初是600日元一票，后来渐渐涨到800、1000。 折算过来成人民币的话，大概是50多块钱一票。 后世到2012年以后，akb在华夏渐渐火了起来，渡边麻友指原莉乃每年都能从华夏吸纳个几万票打赏票求助攻。加起来华夏脑残粉每年会为akb偶像捐款500多万人民币。 而华夏粉丝的投票，只占akb亚洲总投票的不到两成，刨除掉全套dvd的vip用户免费票，akb每年收到的打赏助攻大约值两三千万人民币。 这么大一笔钱，不比邻国的“少女时代”活动实名用户免费点赞、付费用户支付宝送花少多少了。要想撑起这么一个活动，尤其是对网络用户进行认证，也确实需要在扶桑这边落地一个支付宝类的本土化产品。 索尼音乐的人没什么互联网金融远见，也看不出支付宝有什么盈利模式。在他们看来，支付宝只是一个不赚钱的、为其他产业环节提供便利配套的服务性公司。 所以他们不出钱只出关系、帮忙运作牌照，就占一部分小股权，索尼方面并没有任何异议。 相比之下，他们更怕顾诚掌握了扶桑版支付宝之后，将来一旦做大垄断市场，不再给索尼和其他利益集团提供免费支付和推广的便利。 对于这一点，顾诚派出了公司的cfo柳倩和索尼方面、以及索尼请来的日资银行反复商讨，给扶桑人之定心丸。后来双方签订一些盘外合同，优惠条件跟当初孙正意入主传奇娱乐之前、传奇娱乐和支付宝之间的优惠协议一样。 合作意向大约在6月初达成了，具体的细节谈判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大概暑假结束才能完成；不过这些已经不需要顾诚本人去操心条款了。 初步意向达成后，顾诚就和秋元康就aks经纪公司和niconico视频网的合作、赞助达成了共识。 秋元康拿到顾诚的条件之后，马不停蹄继续找艾回唱片、环球唱片连横合纵，各种许诺未来akb48的人选推荐名额，确保各大唱片公司培养的新人利益均沾。还给太田制作、渡边娱乐广撒创作合同，确保每年从这些制作公司购入创作版权的规模、金额。 最终，在忙碌了几个月后，让akb48这个组合比另一个时空同期提前了大约一季的时间成立——赶上了05年暑期的末尾，在8月份的时候开赛。 不过如今这个akb48显然和另一个时空的akb48有了很大的区别，因为内部封闭式练习生阶段被大大压缩了，歌声舞姿基本过关的美少女们被选进来，立刻就会塞到网播的选秀节目中去，由观众人气和评委嘉宾两项指标角逐出一线队员，出专辑捧红。 这种模式和邻国华夏、东夷今年兴起的选秀还是不一样的，在华夏和东夷，复赛输了的就直接完了，没什么舞蹈演艺人才储备的体系。而akb则是严进宽出，严选进来之后不红也只是给点基本工资养着坐冷板凳，不会直接赶人。 另外，秋元康后来还设计了一套“毕业”制度，把akb打造成了类似于校园组合的风格，不红的妹子发点工资、伴伴舞跳个三五年，就“毕业”掉腾出位子。（由此也可以看出扶桑少女的演艺寿命普遍被压榨得很短，没有核心竞争力的女生，甚至是a某v的女忧，稍微几年年老色衰就被抛弃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顾诚是来攫取传媒价值评判大权的，不是来拯救扶桑失足美少女的。 只要秋元康的布局能够在帮忙推广人人网和yy上和他合拍，他就不会干涉秋元康在演艺问题上的具体操作。 第145章 预热 转眼就是6月。 顾诚把秋元康以及他背后那一票扶桑唱片公司利益安抚住之后，就带着权宝雅去汉城赶场子。 要想把支付宝的第三方支付牌照在扶桑那边开起来，最稳妥的做法还是在东夷这边先弄一个成功案例，以便让扶桑同行在研究这事儿的前途和可行性时，有一个可以对标的标杆。 毕竟，如果索尼和艾回看到“S-m公司在东夷搞美少女选秀、民间付费投票者每月贡献百万美元捧场”这种利好消息，那自然会更加坚定索尼和艾回方面推动、促成支付宝在扶桑的落地。 秋元康之流，其实本身没啥硬实力，完全就是个玩利益均沾的斡旋平衡手而已。是索尼、艾回们的利益代言人。 S-m公司版的“少女时代”节目，会在7月暑期正式在S-bS电视台上播出。 但是正如“超级女声”、“华夏好声音”这种节目并非直播一样，“少女时代”作为一款综艺，也需要提前两周开始做录制工作和后期剪辑制作。因此，预定7月暑假开播的节目，其实6月中旬就要开始录制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一旦东夷和扶桑这边的网络投票选秀都走上正轨，顾诚的YY和人人网就会进入躺在那儿都能飞速圈粉圈用户的快车道，想想都能笑醒。 顾诚到了汉城，立刻备了重礼，去位于汉江边奥林匹克大道的权府别墅，拜访了表叔表婶。 在东夷，文体和外通两个部，分掌第三产业和第一二产业的对外贸易合作，在涉外牌照事务上自然是非常重要。 表叔权永泰今年已经五旬（权顺虞已经26岁了，权宝雅18周岁。），五年前还只是一个副处长，不过因为2000年8月的南北关系正常化、以及后来几年南北文化经济交流是升迁的良机，所以参与其中的权永泰升得挺快，如今做到了文化室副室长（司长）。 别觉得副县处到副厅局五年很快。 隔壁外通部的潘次长，就从次长到巡回大使、然后去年年底当了部长。再过两年，还能当上联合国秘书长。在东夷，南北正常化这种事儿是50年来只能遇到那么一次的，蹭到点儿政绩的无不鸡犬升天。 自家远亲送点礼物，那叫正当的礼尚往来，不能叫行贿。 何况权家本来就有钱了，权顺虞这些年跟着喝点汤，都能积攒起几千万美元甚至近亿的身价，权宝雅也能按揭买得起几千万美元的专机。 子女都富贵至此，权永泰和金淑英其实没什么金钱上的物欲。 在权家，顾诚陪长辈吃了顿家常便饭，然后就跟权永泰关起门来密谈，也不知两人最终说了些啥，权永泰表示会帮他斡旋牌照相关的事情，并且在东夷本土给他找一家金融机构合作。 到时候，就由支付宝、S-m公司，加上那家本土金融机构，三方出资持股成立一家公司，持有这块牌照。 这种模式，也就跟顾诚找秋元康、索尼谈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索尼/艾回这种娱乐发行方，换成了东夷本土的S-m，而金融机构也从日资换成了夷资。 …… 顾诚和权永泰谈正事儿的时候，金淑英也把女儿喊到了自己房里，问一些体己话。 毕竟权宝雅受伤之后，金淑英可是为她提心吊胆了整整一两个月，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后来情况好转，才渐渐释怀。 权宝雅准备急流勇退淡出歌坛、并逐步减少在扶桑一线演艺圈的露面频率的决定，也得到了母亲的全力支持。 甚至在金淑英眼里，女儿才刚满18周岁，就是回去读几年大学、过点儿正常人的平静生活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东夷在许多方面比华夏还保守、古板。退居娱乐圈二线、改行当当评委/制作人/经纪公司高管，在世人眼里总比当歌姬/演员要体面。 “这孩子，不会是收了心，知道要低调做人，为未来相夫教子做准备了吧？”金淑英内心就是这么揣测权宝雅的决断的。 今天见女儿跟顾诚联袂回娘家，举止亲昵更胜从前，金淑英的内心就更欢喜了。 顾诚那么帅，那么有钱，那么有才，还胸怀大志的人，世上能找出几个？ 别墅金淑英这种没什么见识的官太太了。就是川普唐纳德和三星李再荣，都恨不得把女儿/妹妹塞给顾诚求联姻呢。 电视上，放着重播的旧偶像剧《大长今》， 不过却没有人去看，纯粹制造一点噪音，好消弭掉私聊的尴尬氛围。 金淑英逮着一个机会，若无其事地问女儿：“这次决定将来减少出唱片和开演唱会，是你自己决定的，还是小诚劝你的？” “我自己决定的。”权宝雅不疑有他，直白地说了想法。 “他没劝你？”金淑英微微有些失望，但旋即就想通了。 毕竟顾诚也当过艺人的嘛！从最开始十六七岁涉足偶像剧、唱歌，虽然后来逼格渐渐提升，做导演，弄艺术电影，但毕竟也没彻底摆脱演艺圈内的玩票身份。 顾诚怎么会看不起艺人呢？ 妹子也有点从艺经历，知道其中苦楚，有共同语言，最后拔高升华做内容产业的高管，那才是顾诚的良配呢。 金淑英这样自我洗脑了一下，立刻觉得女儿的决定没有问题。 “既然你今年不用唱歌了，只当选秀综艺的嘉宾评委，那应该会空不少。我和你爸商量了，给你去延世大学说了一个入学机会，你正儿八经去那里学两年音乐理论和传媒管理，也是好的。” 似乎是怕权宝雅反对，金淑英没等女儿开口，就抬手做了个虚扶制止的动作，一溜烟儿地加紧分辩道，“你初二就离校自学自考了，以后一直这样，可不是个办法。艺人吃的是青春饭，不能当一辈子，书还是要念一点的，就算不差钱，增长点见识谈吐也是好的。如果时间不够，少上一些课，哪怕一周只去一两天，也无所谓。延世大学是私立的，比较好弄。” 权宝雅本想辩解，听母亲那么语重心长地唠叨了一车子话，她又是个乖乖女，便没有再抗辩。 东夷最好的几所大学，无非是汉城大学、成均馆大学、高丽大学和延世大学。延世挤进前五名是稳的，再想超过前面几所也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这所大学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和高丽大学一样是私立。其中高丽大学又偏理工科研究强项，延世大学偏人文艺术。 而汉城大学和成均馆大学，是公立的。 私立，就意味着不用纳税人的钱，不用对社会公众负责，不用考虑录用人的社会公平性。在东夷，有钱有势的艺人，如果公立大学的入学文化课考试选拔有难度，就塞钱来延世大学。 见女儿答应了去抽时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念念书，金淑英愈发误会了女儿的动机。还以为她是看在了顾诚被李再荣半拉半拽去哈佛混了个学历，所以也想读点书好和顾诚有更多共同语言。 于是她忍不住单刀直入问了今晚的戏肉。 “小诚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 权宝雅内心一抽，其实很想告诉母亲，顾诚有些不太见得了人的秘辛。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说：“没有呢。” “他都21周岁了吧？别的这个年纪不管在念书还是工作的，也都该找了……”金淑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你和他那么要好，我和你爸也是看在眼里的。说实话我们真不反对，就是国内的法律麻烦。你们之间，哪怕是在华夏，那都是不犯法的。早几年你爸因为开城交流区的事儿，快速升迁，怕仕途上有人拿子女移民说事儿，一直对你和你哥管得很严。 现如今他也想通了，官做到再大又如何？最多过个十五年也就退了，室长、次长乃至部长，又有什么分别呢？所以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将来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安排你去米国投资移民好了――国内氛围比较自大，你也是知道的，高官子弟去当华夏人，乃至扶桑人，压力太大，何况我也看过了，华夏貌似从来不许外国人入籍。你索性当米国人，别人就不会说啥了。” 东夷的民间舆论，如今对于扶桑人还是挺仇视的。而华夏人么，大家虽然没什么感觉，那也主要是因为华夏入籍比米粒坚果还难。相比之下，东夷人对于“裸-馆”容忍度最高的状况，还是官员子弟“投奔米国爸爸”。 “妈！你说什么呢？哪里就到这一步了！”权宝雅很是害羞，作势撒娇地打了母亲一下。 “当然不急了！你不才18呢，又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和你爸是告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后真到那时候了，还有投资移民米国这条后路给你留着呢。”金淑英如是说。 权宝雅忸怩不已，内心却如同被点燃了一团希望的火焰。 两年之前，权宝雅就正儿八经和顾诚暗示过她不会改国籍。但那并不是因为她绝情，而是她从小懂事，不想给家人添麻烦。作为部委官员的子女，她知道移民让父亲做裸馆对家风声望影响有多大。 东夷官场素来派系内斗凶狠，比华夏更甚。哪怕是当了总统的，从无一人善终。每次最顶上换人，下面也跟着大换血，一朝天子一朝臣。权永泰这几年升得快，部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如今，金淑英却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权宝雅内心空落落的顿时没了坚持下去的动机。 第146章 真.少女时代 那些龌龊的幕后牌照交易，暂且按下不表。 几天之后，东夷赛区的“少女时代”选拔赛录制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顾诚作为S-m公司会长，活动的最大出资人，也会作为特别嘉宾出席首次节目，为这个选秀拉来一些额外的人气。 毕竟顾诚现在在娱乐圈的威望不比从前，《三丁目》血洗屠奖、横扫多国票房，让他既有面子，又有内涵。普通民众对他可是崇拜、关注兼而有之。 权宝雅戴着假发，淡淡画了个妆，也担任点评的嘉宾――与顾诚不同的是，她会一直出席好多场。 虽然18岁的年纪就当评委，怎么看都过于年轻了，不过权宝雅在东夷乐坛的资历并不浅，对于韩流向扶桑等国的输出也做出过不小贡献，所以圈内人普遍都对她很优容。 平行时空，她能在25岁之前就当上K-pop-StAR的评委嘉宾，如今来S-m主持的“少女时代”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另外还有两名嘉宾，是李秀满从其他娱乐经纪公司请来的，以示这个节目的公正性。 …… 虽然不是直播， 即将上场的一组组小姑娘还是非常紧张，互相鼓励抱团取暖。 根据李秀满的安排，东夷这边的“少女时代”选秀和华夏那边还是有挺大区别的，最终决定允许选手之间自行组队，每组不超过3人即可。 如果最终比赛结果有多组表现都很优胜，观众人气都很高，李秀满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自然是会考虑把两个小队合并成一个组合，省掉未来一半的宣传广告费。 这种设定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华夏那边所有选手都是不专业的，随便乱参赛。而东夷这边S-m公司当初招收练习生的时候，就是看准了对方某一两个方面有特长，比如有些跳舞功底很好，有些嗓音甜美声线优秀，还有的纯粹是颜值好或者后来长成一双大长腿。 如果一定要坚持个人参赛，好多只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就会因为偏科被刷得太狠。 既然本来就是把人当零件招进来的，最后允许对方自行组队参赛取长补短，也就不奇怪了。 幸好东夷娱乐圈这几年也渐渐有捧组合的传统，观众们也不至于抵触。这种设定，后来也就成为了东夷特色。 录播日当天，S-bS电视台的后台休息室，郑秀妍和林允儿、权侑莉两个队友相互给对方调整衣服，查看妆容，一个个心跳得厉害。 她们三个的组队，也算是情理之中了，郑秀妍负责领唱，权侑莉负责领舞，林允儿唱跳都不是最突出，但是综合素质还行，就负责卖脸当门面。各自特长都有所发挥，赛前合练了几十次，渐渐有了些组合的默契。 与她们情况类似的，还有崔秀英和金孝渊两人组了个队，崔秀英既要负责秀大长腿，又要负责唱，金孝渊则专心跳舞――只不过她们这一组今天不会上场，所以此刻不在后台。 整个赛季的参赛小队足有七八十支，都是在公司已经有些年头的少女练习生。而每场最多出场十组，剩下的人不是冷板凳充观众就是在公司歇着继续练。 至于在平行时空进入“少女时代”的另外几名队员，因为金泰妍、黄美英这些都是2004年、年纪已经十四五岁的时候才进入S-m公司当练习生的，如今才练了一年，水平有限。 徐珠贤年纪太小参不了塞，至于李顺圭她亲爹的经纪公司眼下还没倒闭也就没投靠李秀满。 所以这些人注定不会出现在第一届“少女时代”选秀的节目上了。毕竟在另一个时空，那个同名组合是07年才成立的，比如今晚了两年。 一组一组的少女组合流水一般上台表演，然后嘉宾点评。 每一组至少都有两首歌的表演内容，第一环节允许用已经成名的前辈女歌手的现成歌曲；但后面的环节必须要至少有一首自作词曲的新歌。 权宝雅坐在那儿听着，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并且渐渐被一阵阵审美疲劳弄得兴趣寥然。 因为她的歌被引用得太多太多了。 事实上，凡是02年以后进公司的少女练习生，比如林允儿权侑莉那些，当初在入司选拔的时候就是伴着《No.1》或者《Valenti》的歌声跳舞，然后被公司中选的。只有郑秀妍那种2000年就进公司的老人，才能避开。 所以权宝雅的歌，大多数小姑娘早就跳得有如本能反应一样娴熟了。 每个组选歌时，已经尽量争取不一样了。饶是如此，权宝雅那几首最精彩的主打舞曲也被用了好几遍，撞曲很严重。 顾诚看了暗暗摇头，借着这次不是直播的便利，凑到坐在身边的权宝雅耳边低声问：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节目没有编剧和导演的么？哪怕为了观赏性，也应该提前分配好的吧，提交曲目的时候初审一下，有重合的，就该抽签决定其中一部分人放弃重选不是么。” 顾诚的提议，是很中规中矩的，因为可以提升比赛的可看性。 至少到2020年代，选秀综艺为了收视率而进行“导演/编剧作业”这个毒瘤，都没有被挖掉。为了节目的曲折性，把悬念和收视率保留到最后，制作方往往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数年之后，会在邻国吴越卫视上播出的《华夏好声音》，从某一季开始，突然在原本半瘟不火的娜英、汪半壁和庾成庆三大评委之外，又加入了周洁伦作为导师。 周洁伦来了之后，吴越卫视的《华夏好声音》收视率比前一季暴涨了三四倍，结果电视台的节目导演和编剧就煞费苦心，想把这个高收视率维持到最后。 很多被多名导师亮灯了的学员，其实只要亮灯者里有周洁伦，都是想选周洁伦为导师的。但是节目导演不依了：要是周洁伦的“地表最强战队”人数选满了，后面几期都是另外几个半扑街导师选人，那几期的收视率还不得崩？ 于是导演就会决定：要么选择其他三个当导师，要么落选等复活赛，反正一定要把周洁伦战队的最后一个名额悬念留到选人的最后一期。 生活就像一出戏，有无数的导演和编剧，配了八百种语气。 “可能因为是预赛吧，所以没有强制要求错开曲目。再说一次公开摸底都没摸过，也不知道谁强谁弱，让哪一方换歌都不能服众吧。估计到第二轮的时候，人气指数拉开差距了，就会让曲目撞车里人气低的一方换歌吧。”权宝雅琢磨了一下，用自己的理解阐释了这个问题。 别看她正儿八经念书不多，毕竟站在娱乐圈的顶端观摩了这些年，综艺节目里的套路，倒是知道得不比顾诚少。 顾诚想了想，觉得貌似就是这么回事儿。 …… “《Valenti》已经是第三次被用了呢！我们压轴上，会不会观众都没新鲜感了啊。”权侑莉从幕后往台上偷觑了两眼，略微惴惴地问。 她的语气中还有一丝埋怨，似乎在怨林允儿其他舞曲没练熟。 “别想那么多了，争取靠原创曲目分胜负吧。公司把《Gee》这首新歌分给我们，好歹还是很良心了。”林允儿不忘给姐妹们打气，同样也是给自己心理暗示。 她和权侑莉，都比另一个时空出道时要肤色略微暗一些，不过看着倒是很健康。她口中提到的《Gee》也是一首电音比较重的歌曲，并不是她们这几个小姑娘有能耐写出来的，是公司下属的词曲创作工作室E-tribe写和编曲的，这次分配给她们用而已。 “要上场了，加油！”随着台上那组被顾诚和权宝雅点评完、大致打了个分之后，三个妹子相互拥抱了一下，就穿着无袖小背心和短裙/安全裤上台了。 至于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还是丢掉比较好。 郑秀妍本该是三个女生当中最紧张的，因为她最输不起――她已经在公司当了整整五年练习生了，而林允儿和权侑莉只混了三年。如果这次再出不了道，郑秀妍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前途会变成啥样。 难道要重新回去好好念文化课？等着考大学，当oL？还是念个设计类的专业，搞点儿别的创作性工作糊口？而且她又该怎么面对今年才12岁、但是也已经被S-m公司拉进来当练习生的亲妹妹郑秀晶呢？ 不过，随着音乐响起，看着权宝雅和顾诚鼓励的眼神时，郑秀妍的内心突然就安静下来了。那种眼神，和五年前她刚刚来当练习生时，顾诚、权宝雅与她一起去法餐厅聚餐时一样清明澄澈。 她彻底放开了自己，连平时需要刻意去记动作的《Valenti》，也跳得挥洒自如。虽然发力的节点感拿捏得有些过于随意了，但也让她的气息渐渐平和，本来不算完美的唱功，也得到了超常的发挥。 “秀妍还能做到这样？边唱边跳居然走音也不是很明显，那可是我才做得到的呢。不过跳得倒是随意了一些。”权宝雅在内心如是打分。 东夷的少女歌手组合，尤其是带劲舞的，现场演唱会或者现场综艺时假唱/半开麦是常态。只有静静站在那里只唱不跳，才能全开麦真唱――不是她们不愿意真唱，而是大多数人边跳边唱会接不上气，所以为了舞台效果，只能做一些处理。 《少女时代》这个节目，本来是考虑过如果效果太差，那也只能录音和录舞蹈分开来。现在看来，倒是可以选择“半开麦”稍微追求一点“真实感”了。 第147章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火法 权宝雅是最知道女生一边跳舞一边真唱那种辛苦的，毕竟妹子的肺活量不如男人。 如果想象不了这种难度，可以试试一边跑步五公里（而且还不能是不计时的慢跑），一边唱歌，而且还要唱得和静静摆好POSE站那儿录音时一样好。 亚洲范围内能做到这一点的女艺人，不超过三五个。 历史上，权宝雅的最高境界，业界公认就是《Sweet-Impact》这首歌的现场版。让一个女生跳迈克尔杰克逊式的舞蹈，还全开麦真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为了做到这一点，权宝雅的很多MV都是后期对裸露部分的肌肉纹理进行柔光处理的——如果不处理，就可以看出她小腹上那六块和男人无异的明显腹肌。 她的眼光更偏向专业，所以在郑、林、权组合这一曲《Valenti》跳完之后，她立刻给了一个挺高的分数。 倒是顾诚对这里面的难度没有切身体会，觉得曲子审美疲劳了，打分打得中规中矩。 节目主持人见权宝雅给出的分数比其他几个嘉宾高不少，少不得捧哏地问她之所以这样打的理由。 “我觉得女生能够把气声和劲舞、呼吸协调得这么好，很不容易吧。”权宝雅也毫不掩饰，站在自己的角度剖析了这个问题，大伙儿这才心服口服。 虽然有些话，比如什么全开麦半开麦和假唱，其实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砸同行饭碗。 郑秀妍和林允儿、权侑莉更加放松了，似乎看到了希望就在眼前。 随后，便是第二首原创曲《Gee》。 很活泼，很跃动的电音，青涩而又略带元气，如同一枚酸涩鲜嫩的野果。 舞蹈动作难度不高，却非常“带毒”，让人很容易就躁动起来，进入无限循环的坑里。 开头几句还算有点儿意义的歌词之后，进入全曲高潮部分，歌词就直接变成了无意义的 “Gee~Gee~Gee~Gee Baby-Baby-Baby……” “Gee~Gee~Gee~Gee Baby-BeBe-BeBe……” 魔音洗脑，却毒性不浅。 除了顾诚之外，其他几个评委嘉宾，包括权宝雅在内，听得都是眉头微微一皱。 这算啥？歌还有这么写的？就算是RAP，也该用心填词吧？ 一曲终了，看台上的观众差不多都有点儿跃跃欲试跟着哼起来的意思，评委们嘴上不屑，手脚却不受控制地微微跟着抖起来。 “好，这是郑秀妍/林允儿/权侑莉组合的新歌《Gee》，请打分。”主持人妹子例行公事地说。 权宝雅和其他评委打的分数都比上一个环节略低，顾诚却给了个高分。 “诶？顾诚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您似乎给出了远远超出其他嘉宾的最高分，是觉得这首歌的表现有什么过人之处么？”主持人妹子很快抓住了评委嘉宾之间的分歧，好奇地挑事。 顾诚略微想了想，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歌有所创新，谈不上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和这种表演形式、节目类型的结合，我觉得非常恰当。” “能说具体一点么？”主持人妹子没太听懂，于是更加好奇了，已经不再是出于职业习惯的捧哏。 “大家可能知道，‘少女时代’这个选秀节目，去年就已经在华夏展开了，那边也是我筹办的。”顾诚不紧不慢地铺垫了两句背景， “我一直认为，东夷的文化产业，在综艺方面确实有其民族性和特定语言文化带来的额外天赋——就像扶桑人在谱曲上有天赋，汉人在写诗上有天赋一个道理，我从不讳言这一点。 如果这首新歌，出现在去年的比赛上——我是说，假设去年你们就跟华夏赛区一样，举办了这个比赛的话——我不认为这首歌有那么出彩。但是它偏偏出现在今年，我对它的评价就变高了。同理，去年那些非常成功的曲目，如果拿到今年来，说不定我的评价也会变低。看一首歌好不好，并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而是要和环境契合起来……” 顾诚洋洋洒洒地说了一段，略微停顿组织了一下。主持人妹子也很配合地追问捧哏，好给他思考的时间。 “我知道你们会问为什么。因为，今年是互联网在线视频的元年。去年的节目，和今年的节目，收视观众会有很大的变化。 在电视媒体时代，吴越卫视的节目就是给华夏观众看的，KBS的节目就是给东夷人看的，NTV就是给扶桑人看的，这里面很少有交集，视频的世界，从来没有大范围跨越过国境。所以一首曲子能否在观众不太听得懂歌词的情况下依然把人的情绪和氛围调动起来，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但是，到了NICONICO时代呢？一切都变了，今天的观众，在看这个节目之前，或许已经尝鲜看过了华夏赛区、吴越卫视的节目。未来这个节目录好之后，华夏网友也同样会在NICONICO上看到。3年前创作的《Valenti》虽然是一首非常经典的日语元气少女舞曲，可是华夏观众听不懂只看MV，就不容易代入。 而我听到的《Gee》的歌词时，尽管我精通夷语，我依然尽量把自己代入到一个普通的听不懂的人境界里去体会，我觉得这是一首可以靠节奏和舞蹈这些不需要语言的因素，就让人躁动起来的曲子。所以不管它最终艺术成就如何，我愿意为这种创新上的尝试给一个高分。” 网络视频时代兴起后，流行音乐的表现形式，和过去那个时代，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断代更迭。 大范围的越境传播，让“听不懂歌词也能觉得好玩”这种需求变得热切起来。同时因为MV的100%普及，舞蹈和肢体语言的表达补足也变得空前强大。 所以，平行时空的历史上，数年之后东夷女生都开始唱“nobody~nobody~nobody”或者“Gee~Gee~Gee~Gee~”，男生都开始唱“Sorry~Sorry~Sorry~Sorry……” 其实唱什么歌词已经不重要了，把节奏和舞蹈完美结合起来，歌词只要容易重复被记住，就行了。那样或许打造不出一首在国内完美的成功曲子，却可以对外输出文化，跨越语言的屏障。 而东夷人作词不如汉人、作曲不如扶桑的硬伤，也硬生生靠着东夷人舞蹈功底好的优势，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些道理，其实想通了很简单。 无非“躁动”二字而已。因为躁动，华夏这边会崛起一个凤凰传奇，扶桑那边会崛起一个水桥舞，东夷这边会崛起一个鸟叔。还有无数他们的跟风者。 甚至在本时空，顾诚本人就是这股躁动的最初传播者——他把钱妞儿的《Tik Tok》提前四年写了出来，给权宝雅音源的爱酱唱，做成MMD视频，火遍太平洋两岸。 所以当顾诚一点透，大家立刻都觉得有道理。其他人只不过并非NICONICO的老板，所以没有像顾诚那样身兼两个时代的艺术创作身份和见识，没法自己想到而已。 “想不到这首歌的创作尝试还有如此重大的意义，真是感谢顾诚老师为我们解惑了。”主持人妹子的感言显然是发自肺腑，真心被顾诚说服了。 “不客气，师夷长技以制夷而已，我这个人比较实事求是，一直认为东夷的音乐产业要靠尽可能发挥舞蹈优势来帮衬。”顾诚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一众嘉宾都扭过脸去，或不忍看，或偷偷窥觑权宝雅。 论唱歌，权宝雅功底毕竟不是亚洲最好，但是比跳舞或者边唱边跳，她确实有非凡的过人之处。难道这就是顾诚一直欣赏对方的原因么？ 不过那句“师夷长技以制夷”，在华夷之间还真是有点刺耳呢…… …… 郑秀妍和林允儿感激地听取了顾诚的好评，满心梦幻感地下台等结果。 权侑莉因为没跟顾诚私下独处过，谈不上交情，那种梦幻感便没有那么强烈。 “这次我们肯定可以出道了吧？就算最后被和其他组合并成一个组合出道，但至少不太可能被刷下来了！”林允儿回到后台，有些语无伦次地抓着郑秀妍求安慰。 “嗯，虽然只是预赛，但是顾诚欧巴都这么评价了，观众和其他评委肯定都会考虑的吧，谁不知道如今顾诚欧巴和宝儿欧尼的威望和影响力。”郑秀妍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林允儿，还是在自我催眠自我安慰，“我都练了五年了，真是快啊，我进来的时候宝儿欧尼都还没出道呢，终于熬出头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请一下‘谢师宴’，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呢？”一直没开口的权侑莉如是建议说。 郑秀妍和林允儿齐声应和：“那肯定是应该的啊，就怕顾诚欧巴没空搭理我们呢，他那么忙……” 一帮妹子只是说笑，也没往心里去。再说为了比赛的公平性，貌似选手和评委嘉宾私下接触也不好。 谁知她们通过权宝雅提出来之后，权宝雅竟然帮她们转达了，顾诚也同意了。 “诚哥通知我们明晚去公司附近那家法餐厅呢，二楼包场——五年前我就是在那里认识诚哥的！没想到诚哥还记得，这么仗义。”郑秀妍得到消息，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148章 该跳出来的总会跳出来 S-M公司附近，那家五年前安小姐带顾诚来过的法餐馆里，整个二楼早早地被顾诚包场了。除了站在四处电梯口楼梯口的保镖之外，就只有顾诚一人。 郑秀妍三人进来的时候，被这阵仗搞得心中很是惴惴，直到看到顾诚，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坐，不用客气，就跟当年一样。”顾诚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咦，宝儿欧尼没有一起来么？这……这怎么好意思啊。”郑秀妍和林允儿异口同声地说，脸上不由自主地一红，很是合拍。 “莫非诚哥想对我们……哎呀，好刺激呢，没那么幸运吧……太羞耻了，想什么呢。”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妹子们压住内心的撩乱，很淑女地坐下。 “今天没有营养管理，不过吃完回公司，睡前要补半小时运动量哦。”顾诚亲手把菜单轻轻推到妹子们面前。 郑秀妍的表情立刻跨了下来：“啊？那我能不能稍微少吃点，只加15分钟运动量嘛~” 她是三个妹子当中运动神经最差的，跳舞水平也不咋的，就是歌声和颜值不错。 顾诚不置可否，妹子们就爽利地自己点了爱吃的，可劲儿瞄着贵的点。 如今她们的身份还是练习生，自然是很苦的，没什么钱。即使顾诚在S-M公司持股之后，待遇略微提升了一些，那也只是相比于东夷其他娱乐经纪公司而言。 点完菜，顾诚自带的一个女保镖立刻把女服务生送到门口的饮料酒水都先端了上来。 顾诚很注意影响，不会让餐厅的女服务生进他的包厢，他不希望被任何人看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如果不是为了怀旧，他甚至会私下里聚一聚，连这家法餐厅都不会来。 喝着果奶，郑秀妍大着胆子问：“顾诚欧巴，为什么今天宝儿欧尼没有来呢？我还以为连她一起请呢，毕竟还是她转达给您的呢。” “她后面还会继续当评委呢，这段时间再私下见你们影响不好。我就只上这一期开季赛，后面就不掺合了，所以不要紧。”顾诚光明磊落地说明了理由，看上去非常坦荡， “今天纯粹是怀旧，不涉公事，录节目的时候，我是真心欣赏你们的表现。但是我要说的，也都公开说了，私下里我不会做任何影响，如果电视观众和网站观众都不喜欢你们，我也不会硬捧——希望你们不要相差了。” “怎么会，您这么照顾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郑秀妍胆子大，半开玩笑地说，“就怕您单独请我们吃饭，宝儿欧尼吃醋呢~” 聊了一会儿，前菜上来了，有芦笋煎鹅肝，芝士焗蜗牛，白松露黑鱼子酱配的鲑鱼卷。 妹子们顾不上再被调教，豪爽地开吃起来。 顾诚没什么胃口，吃了点鱼子酱爽爽口，就端着香槟静静看着妹子们吃。趁着她们喝酸奶的空档，顾诚才插嘴。 “三年前，你被金英敏那厮利用了，在布里斯班被那般折腾。如果我不开口用你，只怕公司里没人敢用你。咱也能算是半个贫贱之交了，我就做到这一步，以后全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郑秀妍神色微微一黯，随即恢复正常，她知道顾诚说的是权宝雅当初去澳洲拍《亚特兰蒂斯少女》MV时发生的事儿。 顾诚知道这种事情妹子羞于开口，他便大包大揽地继续往下说：“我估计李社长最后会选两到三个优胜组，拼成一个组合整体出道。我希望是两个吧，我不想把女人当成通用零件来用，更不想物化女人。 你们三个，如果一直表现够好，估计最后能和崔秀英那组合并，就用‘少女时代’这个名字出道。人再多，每个人的定位就太模糊了。要是主唱领舞都有两到三人的备胎，那还叫什么主唱、领舞？” 郑秀妍和林允儿心中一惊，心说果然这种事情已经有内定了不成？ 殊不知，顾诚只是被历史的惯性牵着，随口一说，根本没有给李秀满打过招呼。 毕竟他这个人心软，对于历史上闯出些名堂的艺人，只要不是太不上道或者艺德让顾诚恶心的那种，他都不太喜欢去挡人家的道。“少女时代”这个名头被他拿去用了，一些历史轨迹也被顾诚的蝴蝶效应所影响，如果他不做点什么，说不定林允儿这帮人就泯然众人也未可知。 娱乐圈谁火谁不火，那都是有很大偶然性的，三分靠本事，七分靠运气。 如今重新拉了这群妹子一把，顾诚内心也就彻底坦荡了。 因为提前了两年出道，那些04年才来当练习生的妹子今年是不能参赛了，所以未来的“少女时代”组合可能就只有这5个人。 至于金泰妍黄美英徐珠贤那些人，如果实力真的够的话，或许明年乃至后年参赛也可以走红吧，说不定未来会和另一个时空的“函数”组合整合到一起，淘汰掉一些水平太次或者过于任性不服管束的女生。 这些顾诚就管不着了，娱乐圈总有残酷的一面。 吃完饭，妹子们见顾诚那么正人君子，忍不住拉着顾诚自拍。 05年的手机拍照已经挺普及了，连刚出来的诺基亚经典款7260这种不以拍照见长的，都有30万像素的摄像头。东夷人对个人外貌和产品颜值的注重更是无以复加，三星的新款更是做到了80万像素。 唯一的欠缺，只是05年的手机拍照后还要靠数据线传到电脑上，然后分享，并不存在直接手机上传自拍的社交软件。 手机QQ和手机YY也做不到这些功能，毕竟硬件系统太差，不是智能机。 郑秀妍和林允儿亲昵地一左一右搂着顾诚一条胳膊，把脸挤进框里，权侑莉站在三人背后，把头凑在顾诚上面，伸出双手举着手机盲拍——这时的手机都是后置摄像头，没有前摄像头，没法看自拍有没有取到想要的景，只能完全凭经验。 连续拍了好几张，不是郑秀妍被挤出框左边了，就是林允儿被挤出框右边了。连续几次失败，郑秀妍恼了：“去去去，你站前面给我们拍，到时候我们再换你。” 权侑莉讨价还价：“那我要跟顾诚欧巴单独合影！” “不行！”郑秀妍和林允儿异口同声帮顾诚拒绝了。 “那就是没得商量啦，忍着吧。”权侑莉一撇嘴，没再搭理姐妹们的抗议，调整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四个人都拍进去了。 顾诚只觉得权侑莉取景时，脖子后面有两团软肉毫无顾忌地蹭来蹭去，还有甜腻腻的少女气息环绕。 “自拍可以，不过我可说在前头了：在比赛结束之前，不许上传到人人网上去啊。”顾诚拍着妹子们的脑袋，板着脸作势教训了一句。 “放心，绝对不会外传的。不过要是以后我们真出道了，我一定要晒到我的人人空间上，会标注是到时候才拍的~”妹子们很机灵，一下子就领会了顾诚的意思。 综艺节目之所以吸引人气，最重要的就是民意的参与感，绝对不能让观众们觉得这里面有内定。 顾诚见妹子们年纪不大，这方面的阅历常识倒是都不浅，也就没什么好再交代的了。 他费尽心机搞那么多选秀，图的不就是把自己的社交分享平台渗透到东亚的每一个角落么。 …… 顾诚收了一堆好人卡，处理完东夷这边“少女时代”开播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便准备飞回国内。 无奈就在这几天，一个突发事件打乱了他的行程。 是大洋彼岸、如今负责为顾诚打理YY网乃至YY系其他在米业务的李莹，加急打给他的。 李莹今年比较消停，除了每个月日常的工作汇报，并没有怎么找过顾诚。结果一出事儿，就是大事。 “扎克伯格想走，我已经找他谈过了，说哪怕是CEO的位置，都可以商量。但是拦不住，他连股票期权都不想要了，就想走。” 李莹电话里的语气有些焦急，一溜烟地说出这个让顾诚震惊不已的消息。 顾诚愕然道：“扎克伯格想跳槽？他已经做到CTO了，还有连续五年分批授予的股份期权，他居然还想走？我没听错吧？他难道不知道走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电话里说不太清，他前天和我提出的，我已经让步劝了他两次了，但是没用。一开始我也不想闹到你这儿的。他应该是想自己创业，我估计这几个月他已经私下里弄了一个软件、研发得差不多了，跟公司的YY网/YY不太一样，但是应该有交集。” 李莹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很为难，显然也是怕顾诚误会是她擅权逼走了扎克伯格。 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谁会相信扎克伯格的野心会那么大，一个国际级的社交巨头公司的CTO职位加上百分之几的股权，都绑不住呢？ 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认为是李莹这种手腕不凡的交际花型运营女强人，让扎克伯格受气了吧。 幸好，顾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对扎克伯格野心惊诧的人。 “既然说不清，那就等我来了再说吧。我今晚就飞旧金山。” 第149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庞巴迪G550的续航能力可以达到14000公里，所以顾诚直接从汉城飞到了旧金山，依然不需要搭航空公司的大飞机。 这世上，忙碌得跟他差不多奇葩的人，恐怕也没谁了。 前一天还在操心娱乐圈里的艺人选秀、为SNS照片分享社区运营拉粉；第二天就飞到了大洋彼岸，处理一个在平行时空本来会成为一代巨擘的IT鬼才的跳槽自立事宜。 他连家都没回，只是给表姐打了个电话，通知她自己会直飞米国，暂不回国，勿念。 在飞机上，顾诚花时间看了一下李莹的长篇邮件，大致上把扎克伯格要闪人的动机了解清楚了。 说来也是可笑，扎克伯格之所以想要单干，无非是基于两点原因。 首先，顾诚推心置腹让他做了将近两年的技术工作最后（最高还做到CTO，做了将近一年半），扎克伯格对于YY网的社交运作套路、照片人脸识别技术乃至顾诚正准备转型的深度学习算法新应用（比如用户行为画像、用户偏好分析），都有了很深刻的认识，也找到了后半辈子奋斗的方向。 扎克这厮是个注定了宁为鸡口、无为牛后的桀骜之徒，有了点本事，发现了一条“全世界所有人，包括杰夫辛顿教授那些刚刚毕业的博士生们，都是在一个刚刚开辟的新领域内、重归同一条起跑线出发”的赛道。 在这条赛道上，无论是从业十年二十年的IT精英，还是刚刚略有所得的年轻人，机会都是均等的，犯错误的可能性也是均等的。 而且除了顾诚已经在做的那些事情之外，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前景简直是无可限量，有无数不重复的细分领域，足以养出数以百计的未来大牛。 这样的前景，自然让学稳了本事的扎克伯格内心按捺不住了。 哪怕李莹擅自做主、愿意把扎克的个人股份提升到YY网的10%，并且让出CEO的职位，也安抚不住对方。 扎克想要的，是顾诚的位置。 要么就自己单干，再搞一个公司。哪怕将来的生意规模只有YY网十分之一，好歹他也要自己说了算。 当然，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扎克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风口期。他注定没有机会和顾诚再来一场另起炉灶的同质化竞争了。 社交网络这种东西，风口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什么再来一次的机会。 历史上的扎克，是2004年寒假这个学期开始搞FACEBOOK的前身，并且在第二学期霸占东海岸诸校、04年底之前杀向西海岸占领加州大学市场。 如今，顾诚从03年9月那个学期就开始动手，基础设施和市场环境差别并不大，加上顾诚的雄厚资金、高屋建瓴的方向指导，以及李莹带领的早期运营推广团队的稳健迅捷，绕过了FACEBOOK发展早期“只是一个哈佛校园网”的徘徊迷茫期。 经过20个月的高速飙升，如今的YY网在米国市场的覆盖效果，大致上已经达到了历史同期06年年初FACEBOOK的水平。 …… 而扎克之所以选择在眼下这个具体时间点辞职，则有另外一层原因。 这层原因，是顾诚赶到硅谷，亲自接见了扎克和李莹，三方面谈时才确认的。 也是机缘巧合，命运弄人。一方面，扎克变得比另一个时空略微畏首畏尾了一点儿，没了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舍不得哈佛大学的学历。 千万别觉得奇怪，除非是身价亿万的巨富，否则绝大多数人在没有得到自己必胜的精神暗示时，是很难有决心放弃“哈佛毕业”这块金字招牌的。 在另一段历史上，扎克之所以在FACEBOOK建立一年整之后，果断全心全意抛弃学历，只读完大三上学期就辍学经商，那是因为在那个时间点，他持有的公司股份已经被风投估值上亿美元了。 所以他才赌得起。 而眼下，虽然YY网在米国经过那么久的发展，至少也是近10亿美元的估值了，但扎克伯格本人毕竟只是一个打工拿期权的高管，而且一旦他辞职单干，这些期权是不能拿到手的。 充其量，这20个月的时间里他真金白银弄到手的钱，也就是正当高管薪酬、加上各种小范围关联交易乃至和技术合作商之间的回扣，能弄几百万美元是轻轻松松的，上千万就已经有难度了。 几百万美元，不足以让人有底气抛弃哈佛的学位。毕竟同为84年的扎克伯格，如今才21岁，后面的人生路那么长，说不定还会用到哈佛的学历呢？ 但是，哈佛大学也是有优秀学员提前毕业的体制的。 别的不说，隔壁的MIT（麻省理工），李莹就是3年读完的——还是本硕连读，17岁念书，20岁毕业，然后艾科诺两三年，最后来给顾诚打工。 在哈佛，也有最短3年毕业的制度，如果你够强，学分修得多，3年双修两个学位都行。 于是，扎克伯格最终选择了稳妥一点，一边创业一边把学位念完。反正因为有李莹和萨维林分管推广和内部运营，本时空扎克的工作量要比平行时空少不少，他又聪明，凑完学位的学分还是有精力的。 “下个月我就正式毕业了，我有个自己的想法要闯，反正这儿也搭建起来了，没我也转得起来。我希望你能够顺利放我走——我们只是创业伙伴，本来合同就是合作性质的，不是雇佣性质的，我和萨维林都还是未毕业的学生，理论上不算全日制雇佣。当然我可以给你们交接期。” 坐在硅谷帕罗奥图的办公楼会客室里，扎克伯格面前放着一杯不加料的咖啡，便是这么平静地对顾诚和李莹说的，那语气都不像是在说散伙的事儿。 “这么说，不是李姐排挤你——即使给你CEO的职位，你也是不会留下的了？”顾诚也不在乎，最后确认了一句。 扎克伯格的精气神，和两年前见到时那个刚刚念大一的新生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看上去变得内敛，成熟了很多，甚至有些阴森。 面对顾诚的咄咄逼问，扎克的回答也算挥洒自如： “当然——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不过其实你这番话有多问，就算和她有关系，等我说出这番话，也不可能留下了不是么？如果我以要走人为威胁，你就把她的CEO位置让给我，那我成什么人了？大家会服我么？过个一年半载，你摸清了我的创业意图和底牌，等我错过了风口，还不是会变本加厉地清算我？” 李莹一听这话就急了，赶忙抓住顾诚的手，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我真没有，他这是在挑拨呢！” 大半年时间没见，李莹看上去比去年又憔悴了一些，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很浓，应该是忙的。黑长直的中分秀发，也微微有些干枯，整个人都少了一股光泽，缺乏滋润。 这幅造型很有迷惑性，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我见犹怜的错觉。 当然顾诚是绝对冷静的。 “别急，公司里发生了啥，我会弄清楚的。”顾诚示意李莹别瞎想，把御姐的手甩开了。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转向扎克伯格，“那我能问问，你离开之后打算创业什么项目么？如果这不算商业秘密的话。” 扎克伯格这时倒是很坦荡：“这怎么可能告诉你，顾，难道你认为我不知道你如今的势力有多么庞大？米国和加拿大，有将近3000万人使用了你的YY网。如果我把我的创意告诉你了，你立刻就会提前布局的吧。” 截止到05年上半年，YY网的总用户大约是4000多万，北美3000万，其余1000多万分布在全球其他主要英语国家，还有少数在东夷和扶桑—— 不过随着今年东夷民间娱乐圈被顾诚渗透，未来那边还是中文版为主的人人网会更加流行。至于与SNS社区网站配套的聊天软件，倒是统一用的YY，包括YY国际版（多国语言版） 扎克伯格怕被顾诚抄袭了他内心的创意，不愿意说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顾诚知道问不出来，也就不做无谓的废话：“你怕我山寨你，如此看来，你的创意肯定还是跟社交有关的了。” 这次扎克伯格没有马上回答，下意识地梗着脖子沉默了几秒，像是在飞速地凝神思索。知道骗不过顾诚之后，他才乐得坦荡地承认了：“确实跟社交有关，但我不傻，不会跟你同质化竞争的。” 顾诚哂然一笑：“那就行了，你的想法那么清晰，我相信你的离开和李姐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是被排挤才走的，不会准备得那么充分。” 扎克伯格算是默认了。 李莹也松了口气，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她这一年操持YY网已经是心力交瘁，要是再被顾诚怀疑独揽大权排挤同僚，内心可不得委屈死了。 “不过，该走的交接期还是要的——我可以给到7月1号准时离职，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好好交接公司的相关资料，我不允许你在这段时间做出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否则就等我的律师法庭见吧。” 顾诚最后撂给扎克伯格一句话，就示意他可以闪了。 第150章 逆向思维 国内互联网圈子里的行规，是C某O级别的高管离职，一般都要半年的交接期——这个时间和法律规定没什么关系，完全是行业自律。 如果某高管非要按照国法一个月就离职，那么他的名声很容易在圈子里臭掉，渐渐的除非他一辈子只跳一次槽，否则将来很难有人敢用他。 而且这段交接期里，一般是没什么忙的，几乎算是半休假状态，让准备离职的人再冷静冷静想想清楚，而薪水则是全额照拿。 米国这边的行情，和国内不太一样，但总的路数是差不多的。 然而，扎克伯格并不是想跳槽，他是想自己出去单干创业。所以一来他不用害怕破坏了潜规则之后没人雇佣他的问题——他这辈子都不需要别人雇佣他了；二来，创业这种事情是可以找白手套代持的，而且他要创业的方向、业务，肯定跟人人网/YY网不太一样，也不会直接用到他在YY网工作时获取的受保护技术。 所以总的来说，扎克伯格要走，是没人能挡得住的。 当天晚上顾诚因为倒时差，累了，跟扎克谈了个大概，就回酒店下榻休息。 第二天扎克去跟YY网的CPO自行交接，也不需要顾诚亲自过问。 他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先想起给爱德华萨维林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萨维林会不会跟扎克一样当白眼狼——虽然萨维林并不是什么非常牛逼的人才，但毕竟也是顾诚留在哈佛系的一块招牌。 东海岸诸多大学都是有很深的门户之见的，顾诚不希望给人留下那种“当初哈佛系那些同学都被顾诚逼走了”的对外印象。 “我为什么要走？马克只是和我提到过一句，但是我没理他，他也没坚持骚扰。”接到顾诚的电话时，爱德华.萨维林的回答非常干脆，而且理所当然。 顺带着还在电话里主动谴责了一番扎克伯格的行径。 “谢了，既然你没那个想法，就继续好好干。”顾诚也不多说，随口安抚了几句。 萨维林挂电话之前，给顾诚说了最后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对了，马克似乎挖了其他两个同是哈佛计算机系的、提前批毕业的优秀应届生，还在学校里也拉拢了好几个同学，应该是要为他的新项目布局的。” “可以想象，这没什么。”顾诚说着就挂了电话。 洗漱收拾完，在酒店吃了早饭，顾诚就让保镖们驱车去公司。一进门，他就直奔李莹的CEO办公室，也不敲门径直就走进去了。 “阿诚？今天不多休息一会儿么？”李莹看到顾诚的时候，笑得很温婉，起身拉了一下筒裙，亲自去ESPRESSO机器上给顾诚喷咖啡，“奶泡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多一点好了，不用搅太开。”顾诚往沙发上一坐，随口应承。 李莹把滚烫的咖啡放在茶几上，顾诚端起来吹了几口，才小口抿了一点：“前天我听你电话里说，扎克好几天之前就跟你提过要走的这事儿了？” 李莹捋了一下鬓发，双腿叠在一起换了个端庄的坐姿，若有所思地说：“是的，到今天将近一个星期了吧。” 顾诚直截了当地追问：“那更早之前，他有表现出异状么？你不至于在他开口之前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李莹想了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才慢慢地说：“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瞒你，我大概四五月份就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了吧。原先我怕你觉得我打小报告，在这儿以权谋私排斥异己，也就看在眼里，没敢说……” 顾诚拍拍李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多心：“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这么清楚了，难道我还信不过你么？有啥就直说。如果你能猜到马克走人后具体准备筹划什么项目，那才是帮了我的大忙。” 李莹受此鼓励，也不再藏着掖着。 她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另一侧，打开保险箱，拿出几份文件报告： “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不避嫌了。从四月底我就开始观察他了，也做了一些调研。马克的脑子是非常清楚的，他知道你有钱有势又先起步了一年半，同质化竞争肯定没戏，所以在此之前他一直隐忍。 三月份开始，他因为一个偶然的内部交流机会，拿到了一些报表，我认为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研究年初YY和QQ因为红包功能上的技术差异、导致YY用户量成功反超QQ的案例的。” 李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等顾诚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果然，顾诚立刻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是说，他只是想抄袭一个带红包功能的聊天软件？或者说，至少是在IM即时通讯领域做一个有更多优化的工具，而非从他最熟悉的SNS社区产品为切入点？” “我认为有可能会借鉴这个功能，但是没这么简单。米国人没有发红包的习惯，也不喜欢这种问候方式。有可能，他还从国内QQ和YY的竞争中，领悟到了更多。”李莹中肯地分析道，也不把话说满。 “当然没这么简单，但是从IM入手这个大方向，我认为至少有八成把握。”顾诚自说自话地下了一个结论。 很多对FACEBOOK发家史不了解的国人，往往喜欢把扎克的崛起跟国内马腾的崛起对标，认为这俩人是一路货，因为他们做的都是社交型的产品。 其实马腾哪配有资格对标扎克伯格，这俩人的生意细究起来差得太远。 国内要想对标扎克伯格的，起码得张一鸣才有这个资格。 马腾的QQ，是IM起家的，这玩意儿的重度垂直程度，比扎克伯格的SNS社区产品要高得多。 这一点很好理解，因为IM即时通讯类产品，大多数用户只能挂一个，上了QQ就不一定上别的，最多再挂个YY/阿狸旺旺。 本来就只是为了聊个天，还开一堆软件，烦。 而因为通讯的即时性，如果好友不在线，那么IM工具就没意义了，发离线消息鬼知道什么时候看见，还不如多浪费几分钱发短信呢（05年有很多短信优惠套餐，包套餐的话平均不到4分钱一条短信）如此一来，某一个IM工具发展壮大之后，天然会逼死其他IM产品。 而SNS社区虽然也和社交沾边，但没有那么强的重度垂直性。一个人可以既看朋友圈，也看渣浪微博，也刷油管看INS和FACEBOOK。相互之间只是争夺用户注意力时间，却不是斩尽杀绝的关系。 究其原因，就在于SNS产品不要求“即时”——微博/朋友圈里更新的内容，不是马上看见没关系，甚至摆在那里，两三天之后看见都行。 一旦可以错时，精力充沛的用户就能用好几个社区产品。 正如百度贴吧/YY贴吧不能逼死其他论坛，一个道理。 顾诚在米国这边，主打做的是SNS社区产品，也就是YY网。 而YY聊天工具，虽然也跟着推，但是一年半下来，市场占有率并不好，至少没有YY网那么强。 究其原因，米国人民不缺IM即时聊天工具，他们早已有MSN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米国这边有无数廉价的移动通讯运营商提供的电话/短信/PUSH信息服务。资费比华夏便宜得多，所以米国人民没养成天天挂IM聊天工具的习惯，有急事儿打电话发短信都行。 QQ或者YY，哪怕用户再多，如果不能逼着用户养成“常年挂在线上”的习惯，是毫无价值的。即使一个用户很铁杆，在YY上加了几百个好友，但打开的时候头像一片黑，都不在线，久而久之他也会养成“优先打电话/优先发短信”的用户习惯的。 说白了，华夏能成就一个支付宝，是因为国有银行太辣鸡，所以逼出了一个支付宝。 华夏能成就一个YY/QQ，是因为国有运营商太辣鸡，所以逼出一个YY。 YY和QQ的社交属性其实没那么强，只能算是“通讯”属性强，社交只是个添头。 米国没那么多金融和通讯国企，所以互联网支付和互联网通讯巨头也就找不到容易颠覆的弱智敌人来吊打。 现在扎克想要从IM创业，显然是打算从顾诚优势相对较弱的空白市场下手。 “米国人已经有一个MSN了，YY跟着YY网推广了这么久，用户体验比MSN更加便捷，米国人照样懒得挂。扎克伯格想要做出一款强通讯关系的IM软件，谈何容易？如果是你的话，你觉得你有把握在米国本土干掉MSN么？” 顾诚理了一遍思路之后，抛出了这个问题。 李莹也觉得这个问题挺棘手：“我觉得我完全无法想象，怎么弄出一个新的聊天工具把MSN和YY都挤下来。米国人不爱在电脑上挂网这一点，是根深蒂固的，他们只习惯一想到聊天就拿出手机。 除非扎克能弄出一款逮着谁就跟谁聊、不在乎好友是否在线的产品，才能把用户黏性拉住——不过那样的话，就跟当年QQ刚刚起步时没什么两样了。当初QQ刚出现，不也是约泡用的么，逮着谁聊谁？” “这确实是一个思路，但是YY和MSN也可以逮着谁聊谁。” 第151章 黄堵毒 顾诚跟李莹捋了很久，最后双方大致上达成了公示：认为扎克伯格肯定是要搞一个以集“黄-赌-毒”于一身为特色的IM即时通讯软件了。 原因无他：标准的、做熟人社交的IM软件，在米国社会早就已经饱和了。 除非能出一个划时代的、为用户超级节约电话费的新应用，否则不管什么IM聊天工具都不可能在现有环境下再杀出一条血路来。 逮谁聊谁的陌生人约泡聊天工具，又要结合顾诚在华夏的“支付宝红包”经验，可以弄的场景也就黄-赌-毒了。 这是很容易想到的思路。 毕竟在华夏，如今QQ正在被YY逼到墙角，变成一个约泡工具。扎克伯格想要自己创业，无非是搞一个身处米国、对标QQ的同类产品，并稍作改良。 整理完之后，顾诚把自己的推演表述如下： “我认为扎克伯格会从几个方向入手：首先，依托一个既有的第三方网络支付工具，搞便捷的社交支付。甚至于把援JIAO的漂资用红包的形式转账，或者在网上P2P的交易一些违禁品。 其次，这个软件会极度讲究私密性，允许老司机开车不留痕迹，比如弄个‘阅后即焚’的功能，发了大尺度*****之后，一开始显示为马赛克状态，只有点击之后可以显示三五秒钟，而且后台锁死电脑截屏功能。 如此一来，很多女生甚至会敢在这个新的聊天软件上给男人发自己的果-照以兜揽生意。甚至对于本不愿意援JIAO和约泡的女生，也可以用发大尺度裸露的图片骗围观骗红包，来作为鉴定自己魅力的工具——总而言之，这注定是一个把性和荷尔蒙因素发挥到极致的软件。” 李莹也深以为然。 她也觉得，扎克伯格只有走这条路，才能杜绝快速被顾诚追赶、山寨的风险。 因为顾诚的YY网是一个从“哈佛大学/MIT校友网”为蓝本发展出来的高逼格社交网站。哪怕看到扎克伯格搞黄-赌-毒社交异军突起了，顾诚为了端着身份，也不可能趴到污秽的泥淖中，跟扎克伯格抢这点市场份额。 李莹唯一一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顾诚描绘的“阅后即焚、便于老司机开车”的功能点。 且不说她首先就不知道什么叫老司机，还让顾诚为她解释了一遍这个荤段子。饶是李莹有点交际花潜力、脸皮不薄，也被顾诚说得微微有些脸红。 “你说的那个阅后即焚的功能，有那么重要么？咱远的不用说，就倒退个两年多，QQ，当时刚出来的YY，乃至微软的MSN，不都是没有聊天记录的么？聊天记录这个功能本来出现就不是很久，用户们犯得着为‘特地不要聊天记录’去另起炉灶用一个新的IM聊天软件？” 李莹这么看并不奇怪，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是穷折腾。 顾诚如果不是知道六七年后会有一个叫斯皮格尔的人搞出一个SnapChat，然后用“阅后即焚”搅动了一波新的荷尔蒙流量崛起，他也会这么想。 但顾诚不能直接铁口直断把后世的结果说出来，因此只能是找理由让李莹相信这一点： “我说的‘阅后即焚’这个功能，短期或许用处不明显。但是一两年内，随着YY网和其他实名制圈子社交把互联网环境的攀比风愈刮愈烈，把用户‘防止被朋友圈好友晒秀炫过度分享’的反弹心理激发出来之后，那种功能就很重要了。” 李莹凝眉细思许久，觉得顾诚的说法有点儿意思。 “这没什么好奇怪了，正如资本主义的发展，从来都是对财富的定义比对财富的创造更主流——所谓的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大多数时候并不是满足了一种人类原来不需要的需求，而是把一种人类原先‘凑合’的，或者是不需要费力就可以从自然世界天然获得的权益/享受给重新精细化定义、甚至是破坏后重新剥离，来创造GDP。 比如原始时代没有大气污染，所以人类不需要买新鲜空气，未来资本先把世界污染到雾霾遍地，就可以卖新鲜空气了——这时候，空气这种几千年来天然获取的东西就可以被定义出GDP。 又比如，在没有私有制的时代，人类不需要门锁，不需要保险箱，有了私有财产之后，因为有盗窃、抢夺的风险，所以我们需要定义出锁、保险箱这种财富。在有了互联网虚拟资产之后，病毒也随之而生，所以杀毒软件也成为了一种财富。 互联网的原始野蛮生长期，我们可以看到它释放了无穷无尽的非实名制喷子。社交网络的出现，也让‘比身边的人更强一些’的人，能够晒秀炫的范围更广了。这就是一种污染，隐私污染。曾经人类有闭上眼睛、关起门来不被比自己强的人时时刻刻攀比的权利。现在，人类在享受了社交网络的同时，其实被污染掉了隐私和自卑当鸵鸟的权利。 扎克伯格的新应用，如果未来真的做大了，那也是被我们养大的——我们用强迫社交、强迫被分享、强迫弱者用牙签硬撑开眼皮不许闭眼、逼他们看强者比他们强，把人的内心独立污染了，然后扎克伯格再用‘阅后即焚’来治理这个污染，赚他的那一份利润——我觉得这个思路非常清晰。” 顾诚的话很冷酷，但是思路极度清晰，听得李莹不寒而栗。 顾诚是2040年穿越回来的，他见过那种社会，自然对于资本主义最后挣扎所形成的极端消费主义耳熟能详。说出来的例子，自然也是无比生动。 如果人类都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扫卫生，那么在劳动力和工作岗位被海量淘汰的时代，还怎么创造社会支付流动性和GDP？这些行为是很少制造GDP的，人在自己为自己干活，自己不用付给自己钱。 同样的事情，被污染，细分，然后社会再次分工。三个人里面一个人负责给另外两个人烧饭，另一个负责给其他两个人洗衣，最后一个负责给另外两个人打扫卫生，形成劳务交换，才会有GDP，资本主义才在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依然顽强活了下来。 也就是靠人的“作”，不凑合，活了下来。 对于先污染，先摧毁，后治理，顾诚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性。那让我想想看，怎么对付吧，马克要搞黄-赌-毒，拦是拦不住的，我们也不可能亲自下场去抢……不如这样？” …… 当天晚上，李莹加班到很晚。 第二天一早，她就拿出一份解决方案，丢在顾诚案头。 “其实，两个月前，从我估计到马克受支付宝红包的启发后，准备自己创业时，我就意识到他将来有可能找一个在米国这边有网络支付资源和资金的大佬投资——前天他拒绝了你给他投A轮之后，我认为这种可能性空前高涨了。 所以我想试探一下，把他拟定要说服的最优潜在投资人，拉拢到我们这边来，你看这个事儿行得通么？” 顾诚拿起来扫了一眼，看到文件上写着一串名字，眉毛微微一挑：“你认为，扎克伯格会找的最优投资人，是彼得蒂尔？” 对于彼得蒂尔，顾诚怎么可能不熟悉？ 那是PAYPAL的创始人，也就是“米国版支付宝”的创始人。顾诚从创业之初，就跟这家伙的轨迹颇为相似，何况顾诚前世还反复读过彼得蒂尔写的《从0到1》，那本书几乎是一切垄断谋求者的圣经。 不过眼下这个时间点，彼得蒂尔已经不是PAYPAL的老板了——两年前，互联网寒冬结束之后，彼得蒂尔就把他的PAYPAL以15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E-BAY公司。 当然，彼得蒂尔在PAYPAL公司占股还不到一半，所以这15亿美元并不都是他的。 卖掉公司之后，硅谷就蔚然出现了一伙以彼得蒂尔为首的、包括几个原PAYPAL创始人大股东在内的天使投资人，号称“PAYPAL-MAFIA”（一般翻译为PAYPAL黑邦，但直译应该是PAYPAL黑手档）。然后在硅谷各种找潜力的牛逼项目做， 这伙人还包括后来做了X-SPACE火箭和特斯拉的埃隆马斯克，还有领英（Linkedin）的大股东。 虽然PAYPAL已经被卖掉了，但是要说在米国这一亩三分地上，谁做网络支付的资源、技术最充沛，彼得蒂尔说自己第二，那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了。 如此一想，这事儿貌似很有可能。 而且，看到李莹的分析时，顾诚的内心有一股历史的宿命感。 因为在另一个时空，彼得蒂尔也是FACEBOOK的早期投资者之一，如果没有顾诚的蝴蝶效应，他会在2004年底就给FACEBOOK公司投资50万美元。 仅仅这50万美元，在十年之后让他获利了2万倍，变成了100多亿美元（当然后面还跟投了好多轮，累计投了几亿。彼得蒂尔拥有的全部FACEBOOK公司股份，后来远远不止100亿美元，剩下的就是跟投产生的）。 “确实很有这种可能——你是准备试探一下对方，看看扎克伯格有没有和他在接触？如果有接触，我们就截胡过来？”顾诚沉吟着说。 “就是这个意思，我有把握帮你试探出来，不过后续具体截胡……难度就比较大了，彼得蒂尔和我们交情不深，扎克的项目看上去又很有前途，要想说服彼得蒂尔跟我们利益绑定……只能用‘允许他入股YY网’这个诱饵，来逼对方二选一了。如果你坚持不愿意接受外部投资，那我就只能放弃了。” 李莹说着，自己也是左右为难。 她常年滞留米国，而且只管着YY网着摊子事儿，对于顾诚如今在国内的一些密谋并不清楚。 所以，她也不知道顾诚已经在内容产业上和黄易的丁三石达成股权合作了。 在李莹眼里，顾诚还是两年前那个对股权一毛不拔、极度仇恨金融界股权投资的小顽固。 顾诚也知道自己初期的表现过于根深蒂固了，便半开玩笑地说：“怎么？我看上去像是那种驽马恋栈豆的人么？不就是让彼得蒂尔入点股么，如果有利于整体布局，我不反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入了股，就要体现出入股的价值。我从来不会仅仅为摆平敌人就允许外人入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是不干的。” 第152章 截胡 扎克伯格终究是一代奇才，虽然人品猥琐了点。 他想到的创业路径，比顾诚仓促之间预判的还要更丰富一些。 倒不是说顾诚的远见不如扎克伯格。 毕竟一个是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天马行空的；而另一个则是逆向思维，试图复盘。顾诚能把扎克伯格的着眼点想到个七八分，已经算是料敌如神了。 花了大概半个多月的时间，扎克伯格把他和YY网之间的工作交接都完成，终于成功闪人。 因为提前解除了合同，所以每年1%、累计五年5%的股份期权也没拿到手，算是净身出户。（五年10%股权的条件，是李莹试图挽留扎克伯格时提出的额外优惠条件，一开始没有那么高） 不过做了一年半的YY网CTO，扎克伯格从薪酬到各种技术外包供应商的私利，加起来凑个两三百万美元私房钱还是有的。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省掉被投资人占便宜最狠的天使轮乃至A轮融资，拿自己的钱扛过风险最大、估值收益回报率也最高的原始阶段——当然前提是他不会创业失败。 事实上，早在4月份的时候，研究透了华夏那边YY和QQ之间的社交战争案例后，扎克伯格就已经在私下里弄个用家人、女友这些白手套代持的、新注册的软件研发机构。然后用自己的钱在外面寻求技术外包，把他想要的新产品大致模子编写了出来。 只待正式成立公司之后，立刻正式光明正大地引入外协资源、磨合测试两三个月，就把产品投放市场。 如果不是这么干的话，按照行业管理等到天使轮钱到位再动手写代码，起码半年时间才能出成果。而扎克伯格这样私下里顶风偷跑，就可以省出宝贵的三个月时间差。 新产品的名字，扎克伯格暂定为FaceChat，翻译过来大致上相当于“脸聊”。 毫无疑问，这本来就是一个看脸约泡的网络交友工具，而且有了阅后即焚的功能让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尺度飚车之后，爆照只会变得更加稀松平常。 所以叫“FaceChat”这个名字，很合适。 其实Chat翻译为“聊”还不是很合适，应该翻译为“侃”或者“搭讪”。 聊，多多少少还是要和特定相对人聊的，每次随便换人，根本聊不起来。 而侃，是逮着谁就和谁侃，吹逼装牛遇到谁就是谁——这也和Chat这个词根在英语里的语境很合拍。 所以，就是“脸侃”了。 …… 这天，距离扎克伯格正式离职大概过去还不到一周。 他的各方技术外协代码，终于在三天前到位，并且跑通了功能。 他最后亲自梳理了一遍手头那个测试版的半成品软件大样，满怀信心地自言自语： “FaceChat，看起来不错，聊天功能完全没问题，马赛克限时阅读权限、聊天记录销毁和抢包权限功能也测试通过，只要再把支付工具和其他外部资源整合进去，就可以砸钱弄广告、野蛮推广了——彼得蒂尔肯定会感兴趣的。” 他自己弄了几台电脑、几个帐号试用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去圣荷西再拜访一次彼得蒂尔。 他此前已经跟对方联络过了，不过是电话里。 如今的彼得蒂尔还没有得到“硅谷风投教父”的威望，不过影响力已经不容小觑了。他今年刚刚成立了一个名叫Founders-Fund的风险投资基金，主要管理原PAYPAL系各大联合创始人股东的资金，再吸纳一些外部资金，累计可用资本达数十亿美元。专门在硅谷找很多偏门但是具有复杂协调性创新潜力的项目来投，眼光刁毒得狠。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彼得蒂尔就是靠“FACEBOOK首个外部投资人、天使轮最终获益两万倍”的光环，来收割“硅谷风投教父”的名望的。 眼下他还没给扎克伯格投钱呢，自然没资格叫“硅谷风投教父”。 但不管彼得蒂尔目前是不是教父，他的咖位都比扎克伯格要高得多。 如果扎克伯格不是在电话里给接线的秘书通报了“YY网前CTO”这个身份贴金，第一次连电话都打不进去。 预约好时间，确认彼得蒂尔有空，扎克自己开车从帕罗奥图去圣荷西。 圣荷西也是旧金山湾区或者说硅谷的主要城市之一，PAYPAL-MAFIA的人特别亲睐那座城市。 或许就是因为当初PAYPAL是在那里创业的，以至于这些人后来搞的Founders-Fund、SPACE-X、领英，扎堆儿都把公司开在那里。 扎克伯格轻车熟路，风风火火地把车开到Founders-Fund公司停下，找前台报了预约，径直上楼冲进彼得蒂尔的办公室。 “蒂尔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本人。叫我马克就行了——上次我在电话里和你大致介绍过我的项目，我想您今天会感兴趣的。” 扎克伯格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来意。 “扎克伯格先生，或者我可以叫你马克么？”彼得蒂尔已经是40岁的人了，举止沉稳得多，他举重若轻地控制着交谈的节奏，给扎克伯格略微泼一点冷水， “我想，我们之间就彼此的意向可能还存在一些误会。上次你说的项目确实挺有趣，但并没能达到让我产生投资意向的程度，我觉得这里面的操作性有很大问题。” 扎克伯格是满怀信心来的，对方的这种表态，着实让他猝不及防。 他连忙又解释了一番他的这个创业项目的切入点、另辟蹊径的创新性、对社交产品用户隐痛的分析，BLABLA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堆，试图激起对方的投资欲。 “彼得，你要明白，如果是两年前，这个项目绝对没有前途，因为那个时代在网上晒秀炫的人离开观众很远——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一个MySpace之类产品上面的博客博主比自己学识渊博、地位更高而心怀挫败，网民们最多一边不甘心地、不负责任地乱喷两句，然后喷完就算数，不会往心里去。 但是YY网出现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上面每一个装逼的人，都是身边的人，朋友圈子里的人，至少也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这上面强者的过度分享，已经把弱者和不愿意暴露自己真实实力的人逼得想要找一个新口子宣泄了。而我的项目绝对是未来两年之内你可以找到的最契合这个痛点的产品！” 这番话说完，依然没有打动彼得蒂尔，扎克伯格只能一咬牙，把他原先准备敝帚自珍的最后一招杀招也摊牌说出来了。 他倒不怕彼得蒂尔学了他之后立刻去山寨一个，毕竟时间上来不及。不过如果彼得蒂尔听完之后依然不给他投钱，他就必须以最快速度找备胎来解决资金和支付工具的问题了。如果再拖延掉几个月时间差，说不定他的创意真有可能被抄。 “我不但做了大尺度图片的限时、防截屏观看功能，未来还会用你的资源找一个网络支付工具，用红包来支付援JIAO的款项。甚至我还设计了一个从YY的‘抢群红包’功能演化而来的衍生功能，让群用户在发红包之前可以设置抢包门槛。 凡是在本群内发放红包个数低于抢红包个数一定次数以上的、或者是发出来的红包内存金额明显低于群内红包平均金额的人，将会没有资格抢高权限红包。另外，群红包的金额分配，也会从YY模式的‘越快点击钱越多’模式，变成绝对随机。 你想想看，这意味着什么——这其实就是一种网络堵博，会让人欲罢不能，即使米国人没有抢红包的习惯，但是只要有一种‘反正不发的人也没资格抢，只要我我发得多抢得多，运气好就有可能赚’的心态在那儿，那将会吸引多少用户入坑？ 从SE情，到赌徒心态，所有驱动人性力必多和多巴胺、肾上腺素的招数，你在我的FaceChat里都能找到，那么好的项目你还去哪儿找第二个……” 然而，不管扎克伯格说什么，彼得蒂尔都是不为所动。他碰了壁之后，只能灰溜溜地再去另找备胎当下家。 网络支付，是扎克伯格的短板，他倒不是缺钱，他只是缺在互联网金融这个细分领域内的资源。 而在米国，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PAYPAL之父彼得蒂尔在这方面资源更多了。 直到扎克伯格离开Founders-Fund基金会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彼得蒂尔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比此前电话里沟通好的状态差那么多。 没办法，谁让顾诚和李莹低调呢。 明明把扎克伯格干挺了，都不愿意跳出来当面装逼打脸。 以至于过了大概半年，到了2005年底的时候，另找资源坎坷上路的扎克伯格，才回过味儿来，知道当初究竟栽在哪儿了。 …… “合作愉快，我会给你马上弄一个新的、有公信力的网络支付工具，并且作为YY国际版的插件与之绑定。至于股权份额和估值，我会跟李小姐后续敲定的。” 送走扎克伯格之后，当天晚上彼得蒂尔就给顾诚来了个电话。 早在半个月之前，扎克伯格还没离职那段时间。李莹已经受顾诚之命，主动上门诈了一下彼得蒂尔。 李莹软硬兼施，交际花手腕尽显，轻松让彼得蒂尔以为“YY网内部调查已经探明了扎克伯格与他接触的真相”，从而被套出了真相。 别怀疑这种事情的难度，玩普通的阴谋诡计小聪明，米国人本来就不是华夏人的对手。加上李莹用允许彼得蒂尔入股YY网这个诱饵钓着、换取彼得蒂尔不许投资FaceChat，对方半推半就也就上了李莹的贼船。 “合作愉快，答应你的投资份额不会少的。”顾诚给了对方一个准信，然后挂了电话。 他转向一直有些紧张、坐在他对面等消息的李莹，给美女御姐总裁一个和煦的微笑：“事儿成了，最近辛苦你了，今晚请你庆功。” 第153章 这个位面还是教父 让彼得蒂尔入股YY网，显然是顾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而非简单的为了拖扎克伯格的后腿——说实话，刚刚起步的扎克伯格，只有一堆创意和执行力，还不配有这个资格。 “截止到今年，华夏国内的网民规模大约是1.5亿人左右，而米国这边却有2亿多，比华夏网民绝对人数还高了50%左右。 YY网经过20个月的野蛮发展，在米国拥有3000万用户量，已经占了米国网民总人口的七分之一，也已经和MySpace等其他最大规模的博客类产品用户量相当，甚至略有超过对方。 在走到这一步之前，米国政府不太会对我们进行过度监管和找茬，但是一旦我们展现出在SNS领域绝对超越MySpace的实力，甚至将来在IM聊天工具上也逼近MSN的话，各种随之而来的敌意肯定会越来越明显。 尽管我去年已经按你的要求，入了米国国籍，但我的身份毕竟只是新移民、从华夏来的留学研究生出身。加上我毕竟是从大陆来的，不是从湾湾来的，米国人对我的容忍度，说不定还不如YOUTUBE的联合创始人陈世骏。这种情况下，加入一个土生土长的、血统纯正的硅谷投资教父，对于公司的公关和应对联邦内容监管压力，会有很大好处。 另外，YY在国内弄了红包功能，尽管米国人没有发红包的习惯，但既然扎克伯格准备搞黄堵毒社交，他就一定会帮我们一起培养米国人的网络支付习惯。这时候跟彼得蒂尔合作，我们就可以让YY在米国也得到一个‘支付宝零钱包’产品，从技术到拍照一路绿灯。” 这番话，就是李莹说服顾诚拿出相当一部分股权、接受彼得蒂尔投资时的理由。 很多吃瓜群众想当然地觉得米国政府对有华夏人搞的带社交和传媒舆论的网络平台，肯定会各种打击监控、吃拿卡要。 其实这只是以己度人的错觉。米国的舆论监管是比较宽松的，最多有各种行业协会、工会监管。 YOUTUBE的创始人之一陈世骏，不也是一个湾湾的华人、后来去米国念书工作、半路入的米国籍么？也没见平行时空的米国政府过度监管打击YOUTUBE啊。 2006年以前，YOUTUBE的社交影响力甚至不比FACEBOOK弱多少（Vlog产品也是有社交属性的，YOUTUBE并不是大家想象的跟优酷一样看片的地方。米国版权保护非常严格，盗版资源很难放上去，所以YOUTUBE主打的是自拍短视频分享，都是UP主们自制的，跟FACEBOOK的自拍照片分享其实社交性质差不多。） 说句题外话，陈世骏和另外两个YOUTUBE的联合创始人，在搞YOUTUBE之前，就是彼得蒂尔所创的PAYPAL公司的员工。只不过他们在PAYPAL工作的时候，这个公司已经被彼得蒂尔卖给E-BAY了，并不是彼得蒂尔亲自掌舵的时期。 所以，YY网引入彼得蒂尔这个股东之后，哪怕只占一两成股份，将来在米国人的定性中，这也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米国社交网络公司，不会对其产品有丝毫抵触—— 公司的CEO是米国人，一个年轻有为的、符合“米国梦”的美女总裁、MIT硕士毕业生。公司的首个外部投资人，是根正苗红的硅谷风投教父。要是这样的公司都不算纯血米国公司，那还有啥公司有资格算？ YY网从3000万用户继续往5000万、8000万，乃至上亿发展，所有政治正确方面的障碍，都随着这一笔投资扫清了。 剩下的，就是双方就估值和出资形成的分歧弥合过程了。 YY网的用户成长非常快，生态的盘根错节和用户黏性也非比寻常，所以风投界对其估值的变化也是非常迅速，几乎一天一个价。 04年寒假的时候，也就是16个月之前，当时YY网才100多万用户，资本市场对这家公司的估值平均也就两三千万美元。 但是04年暑假，用户突破500万的时候，资本市场对其估值就至少是一亿多了。后来04年底进一步扩展到米国全学历阶层（允许中学生也加入，不仅限于大学生社交，前文有描述），用户量也轻松突破1000万时，资本市场对其估值也涨到了三四亿。 而现在，3000万的北美用户量，上千万的海外英语圈用户量，资本市场对这家公司的估值，至少也是15亿美元，个别激进的迫切求进场的机构甚至开到了20亿。 问题是，如果顾诚认了公司的成长速度，他为什么要在20亿美元的时候就松口呢？ 顾诚现在不是非常缺现金流，而他的公司已经滚雪球一样进入了高速成长期。后续推广也烧不了多少钱。既然如此，在手上再捏个一年，等公司涨到或许50亿，再问有没有人想进场，不好么？ 历史上那波跟在彼得蒂尔身后想要入股FACEBOOK的风投机构，犯的就是这个错误。 在另一个时空，扎克伯格每次跟他们谈的时候，开出的价格都至少是眼下风投资本们对FACEBOOK估值的两三倍之多。然后风投们每次都觉得不划算，然而因为谈判的冗长、拖沓，仅仅多等半年乃至九个月之后，他们就赫然发现FACEBOOK的市值真的涨到了当初扎克伯格开的价位。 然后扎克伯格就又涨了。觉得被羞辱的风投就继续不想投，最后白白错过。 彼得蒂尔作为未来的硅谷投资教父，自然也是深谙这个道理的。他的眼光，起码比99%的硅谷风投经理要毒辣。 所以，他需要出一个比资本市场估计还高得多的价格，一个“预测YY网在一年后甚至两年后可以达到的高度”的价位，并且提前把这部分溢价摊在台面上，塞给顾诚。 经过李莹和对方进行了多轮谈判，彼得蒂尔最终愿意承认YY网至少值45亿美元的估值。相当于资本市场上其他靠谱机构估值的三倍！哪怕是和硅谷排在彼得蒂尔身后第二激进的风投相比，彼得蒂尔也相当于对方报价1.3倍左右。 这个结果最终公布时，其魄力大大震惊了硅谷所有同行。 双方的具体股权投资交易模式，是彼得蒂尔控制的Founders-Fund投资基金，注资5亿美元到YY网，占股新公司10%的股权。然后Founders-Fund基金再出资5亿美元，购买顾诚手上10%的公司股份。 也就是说，投资完成之后，彼得蒂尔的Founders-Fund基金累计花了10亿美元，在YY网占股20%。YY网其他创始人团队和管理层，已经认购的原始股加上未来的绩效期权股，大约也是20%左右（本来顾诚设定的上限是不超过30%，但那是在扎克伯格还未离职之前定下的，为了绑定扎克伯格，现在扎克伯格闪了，只剩下李莹等少数几个有资格拿绩效期权的，所以这部分比例降低到了20%），而剩下的60%，依然控制在顾诚本人和他的白手套控股公司手中。 YY网的新估值也会从45亿美元增加到50亿美元，其中5亿美元就是彼得蒂尔的基金注入进来的，只能用于公司的后续运营，是公司资产，不得挪用。 而另外5亿美元，因为是“收购”而不是“增资/增发新股”，所以是那家基金支付给大股东顾诚个人的，顾诚拿了这笔钱之后，想干啥就干啥，和公司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条件，是李莹打听到顾诚在国内跟黄易的丁三石谈合作、谈“未来的内容产业顾诚做平台、黄易做原创”的模式后，缺少现金帮助黄易退市私有化，所以才帮顾诚争取来的。 黄易公司虽然还是纳斯达克上市公司，但是因为早年在互联网寒冬期大量低价回购股票（尤其是顾诚当时就吸纳了12%的流通股，后来和丁三石换了黄易邮箱等业务，前文有述）所以实际上黄易公司目前在散户手上的流通股金额并不是很高。 顾诚有了这5亿美元之后，再找别处凑点儿，就能帮助丁三石完成私有化退市了，然后YY网络科技和黄易公司就能进一步深度整合。 李莹这一笔交易，一下子就帮顾诚解决了两大难题。米国这边的生意，全权交给李莹打理，顾诚是越来越放心了。 另外，彼得蒂尔加盟YY网的好处还远远不止带来名分和金钱。作为米国电子支付领域的教父级人物，彼得蒂尔在投资协议中还承诺，立刻帮助YY国际版在米国成立一家关联公司，并且为这家关联公司弄一个在北美地区有网络支付牌照的“支付宝”类钱包插件产品。 之所以需要单独弄一家关联公司，是因为YY这个聊天软件并不是属于“YY网”这个公司的——YY网只是“YY网络科技”的兄弟公司，都有顾诚的诚品控股作为大股东，所以YY聊天工具所在的公司依然是一家华夏公司，不会被彼得蒂尔入股。 彼得蒂尔涉及到的，只是顾诚在北美地区乃至未来在欧洲、澳洲的生意，亚洲那边依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这个钱包产品出现之后，顾诚在国内用YY吊打QQ的那一幕，多多少少也可以在米国这边重演，对MSN进行一波猛烈侵蚀。 顾诚在米国的社交网络布局，到此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第154章 “毕业” 彼得蒂尔被顾诚拉拢到了自己的战车上，并不代表扎克伯格的路会就此被顾诚彻底堵死。 他只会因此而被拖延上半年左右的进度，并且未来的推广发展也不能像让彼得蒂尔入股后那般顺利、迅猛，找支付工具的路也会更加坎坷。 但斩尽杀绝是不可能的，顾诚不会去做荷尔蒙社交、黄堵毒社交，那么这个市场的隐痛点就一定会被人满足。 马克思说过，当市场产生一种需求，它比十所大学更能推动技术的进步。 没了扎克伯格，也会有斯皮格尔，或者别的什么人来满足这种需求。既然杀不完的，不如留下扎克伯格一口气，让他去跟其他同类死磕。 顾诚能做的，只是把马腾和扎克伯格这些人，因势利导地逼到黄堵毒社交这条被限得尽可能狭窄的赛道上，让他们趴在泥淖里争抢那几块不体面的，见不得光的钱。 然后堵死他们一切“赚小黄钱赚够了之后想洗白上岸、华丽转身做熟人严肃社交”的可能性。 你们就待那儿约一辈子的炮吧。 熟人社交和鄙视链社交是顾诚的禁脔，也是未来他做人工智能内容分发推送的一块跳板、平台。不管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这个产业都必须掌握在顾诚自己手上。 同理，扎克伯格和马腾也不能说是彻底断了未来人工智能推送时代的内容分发机会。因为内容也是有高低之分的，顾诚不可能什么下三路的需求都去满足。 假如“今日头条”的制高点被顾诚占领，还会有一个马腾或者扎克去做“快手”。 这些都是后话了。 料理完和彼得蒂尔的合作，也为黄易私有化进程筹够了钱。顾诚便给国内的CFO柳倩打了个电话，让她开始用这笔钱运作在纳斯达克市场上回购吸筹的事儿，在这个暑假里把黄易退市、与YY网络科技/YY娱乐整合重组的事情给办妥了。 然后顾诚本人又恢复到了一身轻松的状态，好歹可以歇口气，准备回国了。 不过回国之前，他还有点小事儿要办。 一来，这个月李莹鞍前马后帮了他这么多，可谓是心腹肱股，顾诚觉得有必要好好请李莹庆功一下，然后再给她加那么两三个百分点的股权激励。 二来，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底气不够足的扎克伯格没敢和另一个时空那样念到大三上学期就直接退学、全职创业，而是选择了把大三念完，然后各种凑成果、凑学分把哈佛大学的学位用提前一年毕业的方式拿到手。 被扎克伯格所启发，顾诚赫然发现自己也能这么运作。 论科技成果，包括顾诚自己指点的、参与的、挂名的那些深度学习人工智能论文、专利，他要想跟扎克伯格一样提前一年毕业，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当初他进校的时候就是有背景的，三星李社长亲自托了关系（虽然只是因为李再荣想在顾诚面前展示肌肉、显摆权势），哈里森校董全程都很关照顾诚。 所以，从六月底的时候，李莹还在那头忙着跟彼得蒂尔斡旋外交、连横合纵，顾诚本人因为不用事必躬亲，就抽了点时间跟哈里森校董打了招呼，开始着手办这事儿。 虽然当初入学的时候，顾诚只是本着卖李再荣一个面子，加上来哈佛见识一下，跟扎克伯格这些未来潜在大牛混个脸熟。如果学校太多事的话，他并不介意跟另一个时空的扎克一样退学。 但如果能几乎不付出代价就拿一个哈佛学位，那就不拿白不拿呗。 顾诚提出地比较仓促，哈里森校董猝不及防。最后紧赶慢赶临时安排，说可以在七月初给他把所有手续跑通。 大多数学生是6月中旬就能完成毕业手续了，所以顾诚比他们大概晚那么半个多月。 顾诚很慷慨地表示让对方费心了，会再追加100万美元的无条件捐款给校基金会。 …… 2005年7月4日，独立日，也是顾诚从哈佛大学毕业的日子。 三年的大学生活就这么结束了——事实上他是大一下学期过半的时候才插班进02级的，所以才两年零两个月大学生活。 顾诚花在参加学校活动、提交成果、学术交流这些时间统统加起来，才两个月而已。 然后这就提前毕业了。 看着那两张即将被锁起来的哈佛大学计算机系本科毕业证书、工学学士学位，顾诚的内心也是颇为感慨。 有钱又有成果的人，生活就是辣么爽，没人可以不服。包括所有他认识的同学，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收好证书，顾诚就准备安排时间回国了。他有庞巴迪550专机，让秘书申请好航线时间就能走，所以也不必赶趟。 是夜，波士顿南郊，QUINCY湾的月亮岛上，Poncelet俱乐部。 顾诚要了一个包间，和李莹喝酒庆功。李莹顺带着祝贺顾诚顺利毕业。 就是那座哈佛和MIT校友才有资格进场的精英会所，当初萨维林第一次带顾诚和扎克伯格来参加PARTY的地方。两年前，顾诚就是在这里邂逅李莹，然后把这个当时还在艾科诺公司当CMO的美貌御姐收入自己麾下重用的。 以顾诚如今的身份，如果不是为了怀旧和纪念，没必要再跑到这地方来喝酒社交看歌舞。 李莹当天刚刚和彼得蒂尔谈了一些合作细节，不像顾诚这厮只要一大早去学校办个毕业手续那么空闲，所以来得晚了。 一进包厢，她看到只有顾诚一个人，暧昧地微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为了避嫌，会请萨维林一起来，没想到就我们两个。” “是我疏忽了，开始以为他跟马克和我一样，有资格提前毕业的，谁知这小子技术成果不够，计算机系的可提前毕业名额又太紧张。所以，今晚就不打击他了——不然他就要以我‘学弟’的身份出现了。” 顾诚耸耸肩，调侃着开了个小玩笑。然后给两人面前的瘦长香槟杯都斟满暗金色的酒液。 “祝你毕业，”李莹毫不客气地拿起杯子，跟顾诚一口干了一杯。然后脸色泛红地促狭补刀了一句，“不过3年念完本科也就在别人面前显摆一下了，在姐面前就是弱鸡。姐可是17岁读大学、三年连研究生一并读完的传说。”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给我打工。”顾诚调笑地松了松领带，凑趣地说。 他平时是不穿西服的，尤其是夏天，一件宽松清凉的POLO衫就搞定了。今天是参加毕业仪式没办法，为了显得尊重才穿，回来之后也懒得换衣服。 李莹跟顾诚认识两年了，但毕竟李莹常年滞留米国，俩人真正在一起共事接触的时间也就几个月，所以她并没怎么见过顾诚穿西服的样子。 在李莹眼中，顾诚就是一个俊朗英明的小弟弟，很随性，气场锐利逼人。此刻看顾诚一板一眼扯领带的姿势，竟然让她觉得别有一番成熟的味道。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不想猜一猜么。”喝了一会儿酒，吃了点海鲜之后，李莹岔开了话题。 顾诚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很快放弃了猜测女人心：“礼物？说实话，到了我这个位置，能让我动心的礼物真不多了。你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就是跟彼得蒂尔把合作谈下来、并且还卖了个好价钱。” “真是没情调，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赚钱工具。”李莹轻轻啐了一口，“算了，也不等你惊喜了，我直说了吧——我来的时候，去DJ那儿看了，如今在这儿最火的歌里面，就包括权小姐的《Tik-Tok》，然后我就给DJ不少小费，让他今晚尽量循环播放《Tik-Tok》和《QUINCY》，给大家洗洗脑。” 李莹特别强调了，《Tik-Tok》这首歌哪怕没有她打招呼，也是如今会所PARTY上最火的曲子。而且这首歌在NICONICO上播出之后，连带着爱酱这个虚拟歌姬在米国都已经有一小撮粉丝了，NICONICO视频网在米国的推广也不错，丝毫不亚于YOUTUBE。 “那是必须的，你也不看看这歌是谁写的——是我为小雅写的。”顾诚说这话时，心中压不住的得意。《Tik-Tok》可是钱妞儿的电音PARTY神曲，如今又才新鲜出炉两个月，怎么可能不火。 人在喝了酒的情况下，是特别容易被人拍马屁成功的。李莹如此走心逢迎，顾诚难免觉得妹子非常上道，很能体贴人心。 话题聊得入港，酒就容易多喝。两人听着音乐，隔着半透的玻璃墙看着外面舞池中的表演，边聊边喝很快就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夜色渐渐深了，大约已经是晚上9点。聊着聊着，顾诚的手机突然响了，号码挺陌生，他也不回避李莹，直接就当面接了起来。 李莹也很识相，收了声自顾自玩，还把房间里的音响关了。 电话另一头，是一个很憔悴的声音：“顾诚？我是李允欣，还记得我么……” 那弱弱的语气，似乎已经丧尽了自信。 顾诚有点儿酒意，想了好久才闹明白——那不是三星公主李允欣么？貌似都有一年多没联系了吧？ 他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对方，还是16个月之前，他来米国，为传奇娱乐的纳斯达克上市事宜奔忙的时候。当时在唐纳德大厦的酒会上，跟对方喝了几杯，李允欣也给潘洁颖诚恳地道了个歉，双方一笑泯恩仇。 但是此后貌似就消停了啊。 顾诚和三星方面唯一的合作，目前也只剩一个雷俊YY电子的“Kindle”项目，需要借助三星在屏显技术方面的优势，确保最新专利定制的墨水屏，以及其他一些相关电子技术。 除此之外，顾诚已经很久没和三星的人打交道了，都是雷俊在联系。 他实在想不到李允欣时隔一年多突然给他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第155章 羊肉没吃惹了一身骚 “顾诚？我是李允欣，还记得我么……”电话另一头，是一个很憔悴的声音，听起来弱弱的，似乎没有自信。 这个语气让顾诚迷惑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记得记得，三小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么突然。” 李允欣的声音也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组织措辞：“听说你毕业了？问候你一下呗，有人陪你庆祝么？我记得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呦，你消息倒是灵通，我们当然算是朋友了，多谢你关心了。”顾诚见对方姿态那么低，自然也要回敬别人。 他并不是无脑的龙傲天，虽然当初跟李三小姐不对付，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太傲、得罪了潘洁颖。一年多前李允欣诚恳地给潘洁颖斟酒道歉了，顾诚没道理不拿对方当普通朋友对待。 “不过突然打听我的事儿打听得这么仔细这么走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别拿出什么为难的事情要我帮忙。”顾诚在脑中如是这般飞速地想着。 不得不说李三小姐的情商着实有点低，说话的意图形迹表现得太生硬了。 考虑到她是一个抑郁症病人，也不能要求她多会待人接物。 “我可不是特地关心你，只是顺口从我哥那里了解到的——哈里森校董给你办了毕业之后，第一时间就给我家汇报了。” 李允欣嘴硬地解释了一句，免得自己落到被误会为“主动关心顾诚”，那多没面子？ “我知道，放心，不会误会的。”顾诚心下了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当初他入学就是李再荣给哈里森校董打的招呼。如今事儿了了，人情还了，哈里森没道理不向李家汇报。 “其实我也毕业了——在史丹顿艺术学院读研，也是三年学制。”李允欣顺势套了句近乎。 李允欣这种豪门贵女，读书根本不在乎找工作，也就不存在什么专业好就业，所以读的是艺术史。当初老爹李健熙把她逮到纽约读书，完全只是因为不希望她在国内结交地位低三下四的狐朋狗友。 “是么？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恭喜你。”顾诚说道。 氛围酝酿得差不多了，李三小姐又扯了几句暖场的话，突然奇峰突兀地开了个玩笑：“你还没有女朋友吧？我知道你没有。” “呃……没有，这是个人隐私。”顾诚被问得一愣，心说和潘洁颖的事儿怎么能曝光，所以连“保密”都没敢说，直接否认了。 “那你愿意和我拍拖么？我也没有男朋友，只要你不嫌我老。” 顾诚听到手机对面的声音很局促，似乎在压抑着喘粗气的声音。 但是这番话的内容实在是太劲爆了。 “您……你……你说什么？”顾诚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宕机了，“你开玩笑的吧？” “我确实是开玩笑的！”李允欣的语气变得很快，立刻恢复到了极度冷峻的状态。 顾诚并不知道刚才那句“你开玩笑的”这种很正常的质疑，都能伤害到一个抑郁症病人敏感的神经。 “哼，我当然是开玩笑的，我家可是两千亿美金的世代财阀，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一个上百亿美元的暴发户！”李允欣语速非常急促地找回了自尊，然后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粗重地狠狠喘了口气，一口气把后面的话说完， “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需要一个能够让我父兄也满意的成功男生假装愿意跟我拍拖就行——否则他们就要把我弄回国，让我跟SK财阀崔家联姻了。” 顾诚默然了几秒钟，好不容易才跟上李允欣那跳跃的表述和脑回路。 一个女生刚满25周岁，又刚刚研究生毕业，被逼着进行财阀之间的相亲联姻，是很正常的下场。 顾诚知道三星一直希望在东夷国内的移动通讯领域彻底压制住LG财阀，作为电子产品供应商，想要绑定拉拢移动运营商，那是很正常的思路。所以哪怕SK财阀远不如三星财阀有钱，李健熙和李再荣父子都是乐于促成这桩事情的。 见顾诚没有反应，李允欣硬着脸皮艰难地说道：“其实我也看不上你，不过我跟崔家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都是些恶心的纨绔公子。如果你愿意帮我演一场戏的话，我会感激你的。 听说你最近还找彼得蒂尔额外融了5亿美元做私事儿？其实何必呢，我爸目前交给我的酒店、堵场、游乐园这些物业，就值20多亿美元。我稍微把抵押资金挤一挤，借你五亿美元还不是轻轻松松？只要你肯帮我，我只收你正常利息，连投资分红都不要。” 顾诚很有礼貌地静静听对方说完。 “三小姐，感情不是这样演戏的。你这样搞会出事的——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跟你演戏，等到你想分手的时候，你父兄会不会觉得受辱、恼羞成怒，然后断绝YY电子和三星的一切合作？何况，我没有女朋友，不代表我目前没有喜欢的人，没有想追的女生，我不希望让我的心上人误会，所以，很抱歉了。” “什么？我愿意出那么大的代价，你连陪我演演戏都不肯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下践？你就这样看着我一场真爱都没谈过，就被直接推进政治联姻的坟墓？”李允欣的嗓音突然拔高了几度，有点儿歇斯底里，刚才的压抑和掩饰就像是突然都消失了，换了一个人。 顾诚变着法儿安抚：“别误会，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怎么会看不起你？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干嘛找上我呢？” “还不是因为你又帅又有才华！还那么真性情！其他财阀家的纨绔哪能跟你比！姐才认识几个男人！”李允欣的内心在嘶吼，当然出于自尊，这些话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其实，《三丁目的夕阳》出来之后，她就偷偷买DVD看了好多遍。也怪她被父兄管着，社交圈子太小，接触不到几个非财阀的公子哥儿，然后就在一个抑郁症病人的幻想中越沉越远。 “当我没说！把今晚的一切都忘掉！不许和任何人说我今晚给你打过电话！”李允欣恶狠狠地挂断电话。 顾诚觉得一阵无语，心说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他也懒得搭理对方，把手机放下，继续和李莹喝酒。 “怎么了？和三星李小姐有啥好闹不愉快的？”李莹心细，见顾诚神色不愉，难免套他的话，想开导他。 顾诚把刚才电话里发生的奇葩事情说了一遍，语气中尽是无奈。 “行了，我觉得她待人接物上有点问题，可能心理障碍吧，咱不理她。”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逮着一个一年多没见的普通男性朋友，上来就问愿不愿意假装她男朋友？这个李三小姐的脑回路怎么长的？”李莹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两人喝了几分钟，李莹似乎一直在回想，然后善意地提醒了顾诚一句：“我听你刚才复述的对话，总觉得李允欣这人有点儿抑郁吧？今晚的事儿你要不要给她哥打个预防针？让他们注意一下李允欣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顾诚眉头一皱：“没必要了吧？这种丑事儿，不成就不成了，她也说了让我‘不许和任何人说她今晚给我打过电话’，我要是外传了，让她兄长知道，岂不是让她在家里丢人？” “那就别说那么细，别说她想让你假扮她男朋友。就说她今天喝了酒或者别的心情不好突然给你打电话，让她家里人注意着点儿，不就好了？这种事情，小心无大错，免得将来她歇斯底里自我受迫害妄想，被逼着联姻之后连带着对你都恨上了。” 李莹善意地劝解着。 其实她的内心比顾诚更雪亮，李三小姐这语气，一开始哪儿是想让顾诚假扮和她拍拖？明明是真想和顾诚拍拖。 这点毫不奇怪，毕竟顾诚也是近百亿美元的少年英豪，普天之下这一辈的人，谁能有顾诚成功？又那么帅那么有才华，那么深邃远志。一个女生哪怕只跟他交情不是很深，想倒追他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而李允欣身边那些暮气沉沉的公子哥儿，显然在李允欣的三观里比顾诚差远了。 李莹自己何尝没动过这种心思，哪怕只是给顾诚做地下情人，她都愿意。所以李允欣那点小心思，她简直是洞若观火。 也就顾诚这种耿直BOY看不出来。 让顾诚去告密，一方面是想未来推卸责任，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李莹自己的小心思：她希望这事儿被李再荣发现之后，李允欣一击不中碍于面子就不好再对顾诚表白。 顾诚觉得李莹说得也有道理，而且被李莹以提醒，他依稀记起，貌似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三星李家确实出过因为情伤、抵触联姻而自杀的烈女，总之还是小心无大错吧。 他翻出联系方式，给李再荣打了个电话，委婉地告诉李再荣，她妹妹最近情绪不稳定，可能喝了酒跟他说了些不体面的胡话。 但是具体内容顾诚没提，也给李允欣留点儿面子。 李再荣一开始还不理解，顾诚反复暗示，他才表示会跟父亲说的，让家里人最近关注一下妹妹的情绪。 挂断电话，李再荣还很不识好歹地在内心吐槽了顾诚和妹妹几句。 “哼，没事儿就喝酒，说胡话，咱三星李阀的面子都丢尽了！让后起之秀看笑话！” 第156章 另一块羊肉吃了，没惹到骚 “当我没说！把今晚的一切都忘掉！不许和任何人说我今晚给你打过电话！”李允欣恶狠狠地挂断电话，在挂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刚才那些话。 她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别墅里，掏出几瓶好不容易弄来的威士忌（家人管制不让喝烈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地喝着壮胆，胡思乱想。 喝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整个人开始发飘，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期间她看到几个电话打过来，是她兄长的号码，但是李允欣觉得对方很烦，没接就掐了。 “为什么我找不到真爱，为什么不是联姻，就是看上李家的钱财权势！这世上找一个看对眼又爱我的，就那么难么！” 所谓饱暖思真爱，衣食无忧觉得什么都吃过穿过用过的女生，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借着酒劲，李允欣从家里的储藏室拿出一卷平时电工修葺时用的电线，甩到门厅楼梯的扶手围栏上，打了个死节。 她试了试高度，她有1米7几的高挑个子，唯恐太矮了吊不死。觉得没问题之后，她烈性上涌，把电线缠在脖子上，从门厅楼梯上翻身往下一跳。 千万别小看电线。2点5毫米截面的铜芯电线，外面套着塑胶皮，非常结实，等闲捆几个人的分量也不会断。 李允欣觉得下巴被磕得一阵剧痛——其实是下颚骨在人跳下去的时候被电线勒得脱臼了——然后她就剧痛得昏死过去。 （注：李允欣于2005年电线上吊自杀，此为史实。据说是为情所困，抗拒联姻。） 本来，她为了跟顾诚聊私房话，今晚吩咐了身边的女保镖和女仆，不许上楼打扰她。 可是她哥哥连续几个电话打给她打不通，有点担心，只好转而打给李允欣的女保镖，让她们注意着点儿。 下面的人夹在风箱里两头受气，只能选择权衡一下，守在外面不敢妄动。 就在值夜的女保镖快睡着的时候，她听到楼上一阵异常的响动，她一激灵，连忙隔着楼门询问，但是里面没有声音，被反锁锁死了。 想到社长的交代，她们稍微喊了几分钟，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破门而入。 找了一番，看到挂在电线上的李允欣，几个女保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把她放下来，一边喊保健医生急救，一边叫救护车。 …… 顾诚并不知道纽约史丹顿区的李公馆里发生了什么。 他打那个电话，纯粹是出于李莹那点小心思的怂恿——为了避嫌，免得将来被李再荣以为是顾诚主动勾搭他妹妹。 挂断电话之后，这件事情也就抛在脑后了。 李莹给顾诚重新倒满酒，若无其事地随口说道：“说起假扮男女朋友这种事儿，其实我最近也动过这个心思呢，想找个男人假装恋爱——咱俩还真是巧。” 顾诚果然被吊起了好奇心：“怎么？你也觉得单身的外界压力太大？看不出来啊，你不是一贯独身女强人的么。” “哪里，还不就是去年我提议你的那事儿——如今YY网做大了，我找个白人男友拍拖，不是对于公司的公众形象更好么？” “你又来！我说过不许你为公司的事情牺牲个人感情的！我顾某人是这种需要女下属为我牺牲的人么？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顾诚已经有几分酒劲，说话便有些大声直率。 “看你紧张的——其实我想找的彼得蒂尔，他虽然40岁了，但是一直单身，也没女朋友。要是YY网的CEO和投资人谈了，这得是多大的话题……啧啧。”李莹吊着顾诚的胃口，似乎是故意想和顾诚怄气。 然而听了这个名字，顾诚却豁然开朗地笑了。 “怎么，你不紧张？”李莹一阵迷惑。 “我知道彼得蒂尔是个基佬。你这是想和他各取所需演戏呢？你掩饰一下你心向华夏的立场倾向，他掩饰一下自己性取向不正常的毛病？还真是好算计啊。”顾诚玩味地说。 这下，就轮到李莹目瞪口呆了：“你怎么知道？” 她可是观察力非常敏锐的交际花、女强人，和彼得蒂尔谈了那么久投资的生意，才摸清这个隐情的。 顾诚笑笑，并不回答。 他总不能说：我是看历史书，知道彼得蒂尔是个基佬的吧？ 不得不说，作为硅谷风投教父，彼得蒂尔这个人的眼光是非常毒辣的。后世16年的时候，全硅谷的大佬都抵制唐纳德，就他一个看准了唐纳德上位的黑天鹅，提前站队下注，然后就成了硅谷在白宫的话事代言人。 这个人无论是商场还是政场，投机准心都非常可怕。 历史上，在08年共和档总统小不死下台之前，彼得蒂尔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一直隐蔽得讳莫如深，不想违背当时的政治正确。而到了08年之后民主档奥黑马上台，他才开始渐渐松动、出柜。 到了2012年奥黑马的第二个任期，米国的LGBT人群平权法律出台，彼得蒂尔更是高调显摆他的基佬倾向。 所以，顾诚对于这个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眼下才05年，彼得蒂尔还非常小心谨慎地没敢出柜，但顾诚就是知道。 见没有吊住顾诚胃口，李莹不由得有些挫败，顾左右而言它地转移话题：“你刚才和李允欣电话里应对得不错，你和潘总之间那点事儿，确实不能让外人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知道。” “那是当然，这还用你教？哪怕我在女人的问题上再耿直，也不可能为了让她死心，把颖姐的事儿说出来。”顾诚把酒一口闷了，想当然地说， “再说其实我跟颖姐也已经冷了三四个月了。三月份的时候，小雅为了我中了枪，颖姐心里过意不去，想撮合我和小雅——算了，这种事儿和你说个什么劲。” “就是，刚才还说自己嘴严实呢，转眼又跟我说了——我就不是外人了不成。”李莹故作谦让地表示不想听顾诚的隐私，内心却是波澜微起：原来潘总和顾诚已经分居了好几个月了，他倒是憋得住。 “行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那点破事儿了么，喝多了说顺口了而已。”顾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 他性子还是很谨慎的，要不是李莹知道他的情况，他也不至于说漏嘴。 又喝了几杯，李莹说了些别的话题，故作不经意地摆出一副关心顾诚姿态，试探道：“既然你和潘总都那样了，你怎么不顺势把权小姐拿下？你们也算是郎情妾意了。她肯为你挡枪，养好了伤之后你还不是勾勾手就弄到了？” 顾诚神思恍惚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也想把权宝雅给推倒了，不过六月份没啥机会，也没情调合拍的氛围。而且权宝雅受伤之后为了处理伤口，把一头青丝都剃了，如今才两寸长的秀发，跟个假小子似的。上节目的时候可以精心化妆戴假发，平时就没那么方便了。 顾诚可以感受到，权宝雅一直在私下接触的时候有些躲着他，不愿意被心爱的人看到自己丑的一面。毕竟没什么妹子愿意在浓妆艳抹的情况下，和爱人发生点什么浪漫而又刻骨铭心的事情。 就像李夫人重病憔悴的时候，不愿意被汉武帝看见一样。 女为悦己者容。 这番话，权宝雅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但是顾诚和对方相交多年，心意相通，很容易就能细致而微地体察到这一点。所以顾诚也就没有逼急了对方。 虽然不可能等她“长发及腰”，变成老姑娘。但是再等个半年，等她秀发披肩，姿容恢复，总还是可以的。 毕竟才18岁的妹子，顾诚等得起。 顾诚不愿意说，李莹也就不多问，只知道这里另有隐情就是了。 两人听歌赏舞喝酒，眼看已经10点多了，顾诚的酒意也有些重了。 李莹是从加州飞过来为顾诚庆贺的，有些累了，想比平时早些休息，便建议回酒店。 YY网的公司，是开在加州的，麻省这边原先还有个分支的研究机构什么的，后来随着加州那边做大，为了便于管理也都搬了过去。 李莹在波士顿并没有买房，所以这次大家都得住酒店。 顾诚便吩咐司机回酒店，开了两套套房。 回到自己房间，随手把门一推，顾诚决定先泡个澡醒醒酒，不过喝的有点多，被暖洋洋的热水泡着，整个人更加迷糊起来。 洗了一会儿，他听到敲门的声音，草草擦了一下，裹上浴袍出去开门。 李莹同样裹着浴袍，身上有一股迷醉的香味，湿湿的秀发重新梳成六四开的中分。 顾诚对这股香味很熟悉，这本该是潘洁颖用的奥利弗.柯丽德定制款手作香水，这世上不该有同款才对。 就在顾诚辨别香味、心思恍惚走神的那几秒钟，李莹一个闪身进了屋，把门关上，然后扑了上来，勾住顾诚的脖子深吻下去。 第157章 香蕉人御姐 “你这是在玩火！”顾诚被撩拨得心头火起，用最后的毅力吐槽了一句。 他被潘洁颖冷处理了三四个月，除了偶尔JECK-OFF一把，已经养精蓄锐到了爆炸的边缘。 李莹猝然发难，他自问没什么抵抗力。 “我又没问你要什么？彼此欣赏，没有负担，享受一下X爱怎么了？别废话了。”李莹断断续续地呢喃了几句，用激烈的热吻，把顾诚堵了回去。 一年多前的失败，让她一度释怀，不去想这事儿，不再自取其辱。毕竟她是一个不怎么需要爱的女强人——在硅谷，这样的女人很多。 刚才喝酒庆祝的时候，听说顾诚被潘洁颖冷处理了，处在空窗期，她内心压抑了许久的欲望和冲动，再次被调动了起来。 李莹生涩粗暴地索吻了一会儿，顾诚主动把御姐往床上一扔，横枪跃马压了上去。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桃花深径一通津，潮起潮落无重数。 晓看红湿处，花落了无声。 “行不行？你不疼的么？”顾诚怜香惜玉，做到第三次的时候忍不住问。 “没事，还要！你这小冤家，明明想偷吃，还害我等那么久，这次我要连本带利赚回来，你有啥狠招尽管使出来。” “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顾诚见御姐没事儿，索性放开了，前后上下要了五次，杀得李莹惨叫不已。 李莹体力不堪，却也曲意逢迎，极尽缠绵迎合之能事。连情话也懒得说，就哼哼唧唧地任从顾诚摆弄。 两人筋疲力竭，完事后啥也没说，沉沉地倒头睡去。 …… 第二天睡到十点才醒，顾诚一动弹，把缠在他身上的李莹也“嘤咛”地吵醒了。 他脸皮不够厚，无话可说。假装还未彻底清醒，墨迹了两分钟捋清思绪，才憋出一句：“累么？还疼不？” “抱我，别动。”李莹没想搭理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幽幽地呢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又没对不起谁，我只是想跟你享受一下X爱，又不缠你，非要搞那么麻烦。” 李莹一边说，一边在顾诚耳边厮磨，很快掌握了主动权。 “以后只要你没结婚，没有公开女朋友，来米国就随时找我，我不粘人的，也不需要图啥。” 说着，她皱着眉撑起身体，就自顾自落落大方地走到浴室里，传出哗哗地水声。 顾诚难得地点了根烟，也不洗漱，在床上抽起来。 两根烟的功夫，李莹已经收拾干净出来了，换上了裸肩的清凉夏装。一副端庄正经的样子，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顾诚反而被这种反差搞得不知所措，自惭形秽了。他连忙抄起一条浴巾，也进浴室收拾了一番，衣冠楚楚地才敢出来见人。 那气场架势，倒像顾诚是初哥儿，李莹反而是欢娱场中的成熟御姐。 有那么一种女人，哪怕是处女，内心都是熟女。 性是她们对男人的施舍，一种拯救男人的施舍。她们的人格是非常独立的，不需要因为上床就问男人要这要那，合则爱，不合则散，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提是这个男人能让她们看得入眼。 收拾得体，顾诚和李莹下楼用餐，早餐和午餐一起解决了。 反正西式酒店的自助餐，在华夏人眼里早餐和午餐差别不大。 昨晚体力消耗过大，顾诚要了两大杯热巧克力，分给李莹一杯。 餐点非常朴素。喝着稍许掺了点咖啡的热巧克力，吃着夹溏心煎蛋的燕麦包，顾诚体贴地帮李莹涂抹果酱，然后递给御姐，顺手在李莹的玉手上捏了一把，轻声感慨了一句：“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你了，没想到还是不够了解。” 李莹优雅地小口咬了口燕麦包，细嚼慢咽借着热巧克力吞下，才回答顾诚：“我知道你有顾虑，我也理解，站在你这个位置，又那么帅，每天不知道要怕遇到多少不怀好意投怀送抱的女人。 可是你也不想想，姐是什么咖位的人，能跟那种女人一样缠着你？我好歹20岁MIT硕士毕业、23岁做到艾科诺CMO、跟华夏电信华夏网通的老总们谈笑风生——那都是姐遇到你之前实打实靠自己拼出来的成就！ 要是公开做了你的女人，我有什么好处？我难道还缺钱缺股份？反而会被好事之徒把我说成是靠床技上位，岂不是污了姐一世英名。” 李莹说得很有风骨，竟然驳得顾诚哑口无言。 当然，她内心还是留了三分没说出来的。 这次她之所以急于这么做，还有一层考虑是因为YY网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变故太大，她有些心力交瘁。扎克伯格在外人看来是“被逼走”的，彼得蒂尔的入股也是她帮顾诚斡旋的。 她内心终究有两分害怕，怕顾诚心里扎下一根刺，认为她在公司里诛锄异己，培植亲信，架空幕后大股东。 当然，彻底取信于顾诚，这个因素只能占李莹决定中两成的分量，剩下的八成还是因为她看上了顾诚，看到了有机可趁。 人性总是复杂的，身居上位者的决定，都是经过综合考虑，没有任何一个因素能够100%起决定性作用。 顾诚实诚地坦言：“你肯这么想，那我可以一直拿你当红颜知己。你知道的，我将来会娶权小姐，昨晚我承认是一时意乱情迷，被你撩拨得冒火——对了，你怎么会有颖姐的奥利佛.柯丽德定做香型的香水的？” 李莹展颜一笑，颇有几分魅惑：“怎么？想为自己把持不住找一个借口？行了，那姐就给你一个借口——是我私下里求着潘总授权，去柯丽德家额外定做的。” “我没说要推卸责任！”顾诚老脸一红，被这招吃得死死的，“那你是打算一辈子独身主义了？就不怕晚景凄凉么？” 一听这话，李莹便是柳眉一竖，鄙夷地说：“什么晚景凄凉？怎么就晚景凄凉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满脑子那堆繁殖狂的封建余孽积垢不成？” 她顿了顿，继续说教：“再说了，就算我到个三十多岁，心态变了，想要个孩子，你私下里给我不就好了。难不成我还会让她来争你顾家的产业？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米国三年大学白念了。 子女自有子女的人生，哪怕咱东方人，全世界最注重子女教育、人脉培养。一辈子有个几亿美元，给子女全球最精英的教育、给她从小最精英的人脉圈子，也就够了。几亿和几十亿几百亿有差么？比尔盖茨都要把财产捐给基金会呢。” 顾诚默然，想了一会儿，才咂摸清楚现状。 李莹这个女子，是彻底的黄皮白心香蕉人了。 他顾诚，名义上念了三年哈佛，但是其实自己知道，真正来学校，也就两个多月。 李莹名义上念了三年MIT，但那是实打实的念，实打实地融入这个圈子。她的三观，已经非常西化了，比较自由派。 东方（扶桑除外，扶桑是诸侯割据分封）自古有一种偏执，叫做世上没有自由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肯做王臣，不肯给王当奴才，本身就代表了那人是反贼。（这一点东夷和华夏是一样的，一旦这种有集权传统的国家，忽然实行民注，那么下台的领导人肯定不得善终，所以东夷总统没一个善终。） 所以华夏人的囤积欲望比较强烈，受迫害妄想也相对容易多一些，总怕自己不给子女多留一点，别人给别人的子女留多了，将来自己子女那一代就输在起跑线上，甚至沦为别人的奴才。 西方人古代一直是分封制，没有东方那么强烈的中央集权。除了领主和农奴，中间还有一层自由民。不愿意当奴才，不代表就是反贼，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所以他们心态宽松得多。 李莹显然是****，纯粹跟顾诚谈性谈爱，不谈责任的了。哪怕顾诚想给她名分，她由此而得到的获得感，也不如她因为世人有色眼镜、认为她靠床技上位带来的名誉损失更多。 既然如此，她的选择也就不难理解了。 顾诚彻底释怀了，暗叹自己真是运气好，遇上这么一个不粘人的，随性轻松的红颜知己。 他跟李莹吃完早饭，缠绵缱绻地说了些体己话，眼看到了中午时分，他接到一个三星社长李再荣打过来的电话。 顾诚记得昨晚自己刚刚给对方打过，所以他也不奇怪，说不定只是来客套回礼的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 “顾诚？昨晚舍妹跟你打电话到底说了些啥？”李再荣的语气明显有些怒火，虽然听得出来他已经是在极力压抑情绪了，而且有些家丑不可外扬的事儿不能挑明了说。 “说了些啥？反正不是好事儿，你真想知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她最近情绪不稳定，听你的语气似乎赖到我头上了。”顾诚被对方这样质问，肯定也是心头有火的，于是生硬地顶了回去。 “我当然想知道！你……你知不知道舍妹昨晚自杀了！幸好我吩咐人关注她的情况，很快救了下来！现在她刚醒，我们问她为什么想不开，她就是不说，最后逼急了说是为你自杀！你是不是私下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 卧槽！尼玛死！ 好心救人，反而被赖上了！ “这……这种人，那神经病！”顾诚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请用汪半壁的语气读） 第158章 两千亿很了不起啊！ “这……这种人，那神经病！” 顾诚不由自主地用汪半壁式的语气轻声吐槽了一句。 幸好，吐槽之前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话筒，才没酿成“外交事件” 李再荣虽然是豪门公子哥儿，但是受的教育还是不含糊的，人家是扶桑庆应大学读的MBA、哈佛商学院读的DBA，精通华夷日英四国语言。尽管顾诚是用汉语吐槽，对方也能听得懂。 李再荣跟顾诚扯皮了几句，见顾诚态度坚决、语气坦荡，心中也有些犹豫。心说莫非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又乱攀咬了？这种事情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没有弄清楚，还是先别指责地好。 因为李再荣本人在汉城，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儿飞来纽约，只好略微放低姿态，在电话里“邀请”顾诚回国之前，抽空去纽约史丹顿拜访一下他父亲，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顾诚本来不准备理会，但想了想还是把嫌疑洗脱一下比较好，就事急从权答应了。 “你跟我去纽约转一下吧，李允欣昨晚试图用电线上吊自杀。”挂断电话，顾诚简明扼要地和李莹解释了一下刚才的谈话内容。 他和李再荣说的是夷语，李莹当然听不懂。 李莹当场就震惊了：“自杀？就因为向你示爱失败？” 顾诚斟酌着说：“我觉得这只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跟我没什么关系，根子还是他们李家想要财阀联姻。真是啥都没干，白惹了一身骚。” 李莹听了也松了口气：“那就好，收拾一下我陪你去吧。到纽约也就200多公里，高速两小时都不用。” 顾诚想了想，补充交代了一句：“一会儿如果有需要，在私下场合里你就假装是我的秘密女友，或者地下情人好了——放心，我不会在人多的时候让你难堪的，最多就是只有李允欣在场。我这也是为她好，好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好吧，我都听你的。”御姐蹙着眉毛，心中也是暗暗不爽。昨晚是她和顾诚的初夜，竟然就有这么扫兴的事情，估计顾诚连和她多温柔缱绻几天的性致都没了。 一切还是大局为重吧。 俩人收拾得体，开着顾诚的迈巴赫防弹车直奔纽约。 史丹顿区是一个独立的岛，有很多渡假的富人在那里置业别墅庄园，但是商业并不很繁华。开车去史丹顿岛也非常方便，不用经过纽约市区，而是从相对地广人稀不堵车的新泽西绕一下，直接就到了。 下午两点多，顾诚和李莹赶到李公馆，表明了来意，说是李再荣邀请他们来拜访的，李公馆的侍者立刻就引着他们直接上了三楼。 在三楼的大厅里，顾诚见到了一个面色阴沉、六十来岁的老者，旁边侍立着五六个女仆和保镖，还有西装革履的私人助理。这张脸在东夷的电视上经常可以看见，正是三星会长李建熙。 会长就是董事长，社长就是总经理。李建熙近年身体有恙，是神经衰弱的毛病。已经抓大放小，把具体的生意交给留在国内的儿子打理，他只管最重要的大事，然后在米国东海岸弄了好多别墅公馆，渡假养老。 也正是因为李家在这边别墅多，所以平时他不和读研的女儿住一处。今天一早李允欣被救醒之后，管家松了口气，才敢把昨夜三小姐自杀未遂的事情向他汇报。 因为李允欣拿顾诚当挡箭牌，攀咬他。李建熙疏不间亲之下，先入为主以为是顾诚这厮年轻未发迹的时候讨好亲近他女儿、如今牛逼了又想始乱终弃，多玩些女人。 所以一看到顾诚进来，刚大量了没几眼，李建熙就满脸怒火。 “长得倒是挺帅，可惜是个禽兽。” 顾诚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李伯父好，听说有点儿误会，我亲自来澄清一下。另外，听说令媛出了点意外，我作为她的朋友，顺路来探望问候一下。” 李建熙见顾诚毫无认错的态度，顿时就拍了桌子： “你还有脸来！两年前你小子还没发迹的时候，到底怎么讨好奉承我家允欣的！现在自以为也有百亿美元，翅膀硬了，就敢不把咱三星李氏放在眼里了？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个什么人人网，还是YY怎么在东夷推广——要是东夷国内的手机，有一台敢预装你那个破烂，这事儿就算我输！ 还有你那个跟班跑腿的叫什么来着的？雷俊是吧？他的YY电子要弄的Kindle项目，要是能从东夷的公司里弄走一块墨水屏，这事儿也算我输！” “李会长，我觉得你应该先把事情搞清楚，比嗓门大的话，我也会。”顾诚不卑不亢地说，其实声音并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给人一种“用内功发声”的错觉。 其实嘛，只是因为他当过几年歌手，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而已。 顾诚趁着李建熙错愕的当口，连珠炮一样的说：“我和令媛清白的很，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勾引过令媛。她之所以自杀，是不希望被你拿去当联姻工具——这事儿该反省的是你们自己。至于攀咬我，无非是她想破坏这门联姻的小心思罢了。我相信，如果她敢自污其名，向SK崔家的人捏造她和我有染的丑闻，SK崔家为了面子自然会放弃这桩联姻。” 李建熙听得目瞪狗带。 握草？！我大宇宙国三星李氏最美貌最受宠的三小姐，不该是所有地球人都争着抢着要追求的么？ 那可是刚读大学就已经被他分了20亿美元物业地产的掌上明珠啊！而且长得又漂亮神似宋慧乔！ 他之所以一开始误会，完全是因为对女儿太自信了。女儿说有谁追求她、勾引她，李建熙直接就信了。 因为他觉得这太正常了。地球上凡是不姓李的、有资格追他女儿的人，谁不想追？怎么可能有人不想追？ 而且按照李建熙后来的调查，顾诚和李允欣熟识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顾诚只是一个最多几亿美元资产的小富豪，算不上一方巨头。以当时的实力对比，顾诚巴结讨好李允欣简直太应该、太符合人之常情。 但是这次顾诚的表现，顿时修正了这种三观：你三星李氏很了不起？区区两千亿美元的财阀很了不起！ 不就是两千亿美元么？哥能用五年时间从白手起家做到百亿美元，再给哥三年五载，哥一个人就爆了你三星财阀的菊花、把你们从财富榜上往后拉一名！ 李建熙人老精鬼老灵，看人专看眼神，想从顾诚的眼神中看出他有没有说谎，有没有心虚。 不过，顾诚在这方面显然是久经考验了——当初孙正意给他投钱的时候，孙正意也有这个毛病，喜欢看创业者的眼神，看对方究竟有没有坏心眼儿。孙正意给马风的阿狸巴巴投钱时看眼神，五分钟就决定，最后投对了。给顾诚也看眼神，结果投错了，被顾诚骗过了。 李建熙死死盯着观察了顾诚几分钟，没有看出任何心虚，于是他自己反而有点心虚了。 “你们都退下，顾诚，你跟我来！”李建熙一挥手，示意身边的人不许跟着，然后自顾自转身往里走。 顾诚只好跟上，李莹也紧紧跟在旁边。 李建熙恶狠狠而又轻蔑地看了李莹一眼，并没有出言反对，浑似在看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三人进了李允欣养病的卧房，准备当面对质。 “李三小姐，别来无恙。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却拿我当挡箭牌。现在我来了，当面把话说明白吧。”顾诚说话气势很沉稳，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以及居高临下的悲悯。 李允欣一脸病怏怏的表情，错愕地看着顾诚的突然出现，好几秒种没有反应过来。她并不知道家人把顾诚喊来对质了，所以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毕竟她只是想拿顾诚当挡箭牌，试图不让父亲再逼着自己联姻，她并没有想过要陷害顾诚。 顾诚一看这个反应，就知道今天很有希望洗白。 一旁的李莹已经知道前因后果，见状很有眼色地接过话头，用一个旁观的普通朋友的语气唱红脸劝说：“三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家族拿去联姻——作为一个女人，我理解你。我相信你攀咬我们顾总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但是这种事情，如果顾总不愿意配合你演戏，是没有用的。 他不想配合你，并不只是因为他怕演戏演到后来，破坏了和你们李家的关系，更是因为他不想伤害他身边的女人——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洁身自好，我就是他的女人之一。他只是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感情状态而已，所以，让他配合你演戏是完全不可能的。” 李莹的话，半是示威，半是快刀斩乱麻，再加上几分故作自揭老底，一下子把情商比较单纯的李允欣那捏住了。 一旁的李建熙看着一阵错愕，终于明白女儿确实是为了躲避联姻，才走到这一步的。 那一刻，他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这孩子……三个女儿，我最疼的就是你！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太伤我的心了！”李建熙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本来就有点心血管病，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缓了好一阵子之后，李建熙像是突然苍老了七八岁，长叹一声：“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爱和什么样的男人结交，只要不辱门风，我不管你！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说罢，李建熙怒气冲冲地摔门便走。 走到门口时，才像是想起什么来，转身回来瞥了顾诚一眼，冷傲地说：“小顾，咱李家和你算是误会，以后生意上一切照旧。你救了我女儿，我们李家生意上不会亏待你的。” 顾诚微微苦笑，并不说什么。他也没指望三星李家怎么优待他，只要公事公办就好了。 顾诚和李莹陪着李允欣说了几句开导安慰的话，也就准备走了。 因为只是自缢失败，李允欣的伤情并没有什么大碍，她只是精神比较委顿。如今被父亲“特赦”了不再逼她联姻，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见顾诚想走，便挽留他们用过晚饭再说，还起身送他们去客厅。 临走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李莹，不甘心地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你早就是他的女人了么？” 李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也不管补刀不补刀了，权当是治病救人。 “不，我昨晚才刚刚做他的女人。不过我知道他另外还有两个女人。三小姐，你是大家闺秀，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你想找一个一辈子只爱你一个的男人，玩真爱，那就放下门户之见，去找一个没什么本事和野心的男人，安宁平静地过一生，不好么。反正令尊已经豁免你了。” “昨晚？你……你竟然……”李允欣觉得喉咙里一阵苦涩，久久说不出话来。 顾诚终究是告辞离开了李公馆。 第159章 顺风顺水 顾诚又在米国住了半个多月，额外料理了一些YY网的生意细节。至于国内的事情，基本上全靠遥控。 一直捱到七月底，他才飞回国内。 毕竟刚刚把李莹拿下，奸恋情热，打个分手炮就丢下，也太残忍了。 李莹也是熟透了的身体，只不过此前没人开发，没感觉。如今食髓知味，才知道那事儿如此销魂，天天跟顾诚抵死缠绵，连生意也暂且丢下，纵情享受一会儿人生。 俩人还去了一趟迈阿密，包了一段私家阳光海滩，像龙虾一样在沙滩上变着花样ML，然后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 用李莹事后每每和顾诚失神呢喃的情话来说：“我从17岁去MIT念书开始，8年了，就没几天放下正事儿、好好睡个懒觉过。跟了你这一个月，真是堕落到家了。” “事情是做不完的，人生那么长，爬得快爬得慢，没那么重要。”每次顾诚都是如此这般安慰对方。 临了，李莹跟着顾诚从迈阿密飞回旧金山。然后她在在旧金山下了飞机，跟顾诚依依惜别，目送顾诚继续航程，飞回大洋彼岸。 …… 回到国内，顾诚赫然发现他去米国这一个半月，各项生意的进展着实不错。 东夷那边的“少女时代”选秀节目，已经在S-BS电视台上放映了一个月了，NICONICO视频网上落后电视台一周时间上架资源，也吸粉吸得盆满钵满，这个栏目的关注人数足足有800多万——考虑到东夷只有5000万人口，而并非所有网民都对这种少女综艺感兴趣，所以这个成绩已经是非常夸张的了。 后来的数据分析也证明，这800多万观众里面，有将近100万是扶桑人在看，还有200万是华夏人在看，真正的东夷人只有500多万。NICONICO作为一个跨国的视频网站，资源不受电视台收视范围限制的优势，正在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让各大电视媒体羡慕。 郑秀妍林允儿权侑莉那一组妹子果然不负众望，人气很高，是目前该节目成绩最好的组合。她们也都如约在人人网上开通了个人空间，每天努力地晒秀炫动态。S-M公司的其他艺人和被允许公开信息的练习生，也都可了劲儿地晒，把人人网在东夷的关注度拔高到了一个新的程度。 同时，因为和K-BANK合作的、持有网络支付牌照的子公司被批了下来，如今支付宝在东夷也开始落地生根，已经有将近30万S-M公司艺人的铁杆私生饭绑定了网银，用支付宝给自己喜爱的明星打赏投票。 （注：书中设定软件可以通用，但是运营和相关数据要由本土化公司管理。具体相关法律就不赘述了，大家参照马风的支付宝国际化路径。后文将来提到支付宝国际化中其他国家的问题，因为每个国家的金融监管条例不太一样，有些国家规定支付宝只能由‘在该国的华夏人、华夏商业银行持卡用户’使用，本国银行卡持有者不能用。 为了阅读体验，都简化处理成“在当地与本国商业银行成立合资公司”的办法回避法律问题，不细化了，不然能水好几万字。这部分内容大家别当商业教科书看就行） 可千万别小看这区区30万人，虽然按比例来说才东夷国民的0.5%、东夷网民的1%点几。但这些人是一颗种子，一旦社会上形成了更多的支付情境，支付宝的国际化路径必然会走出关键的一步。 在扶桑，秋元康的AKB48节目在8月初刚刚上映，才预热了两三天而已，暂时还看不出社会反响。不过因为邻国的大热，各大唱片公司对这个项目的关注度和期望都非常乐观，投注的宣传资源也非常充足，无形之中帮NICONICO网站做了一波宣传。至于开通支付宝海外版投票的，目前才一两万，不成气候。 因为东夷和扶桑的综艺节目，在NICONICO上都可以看到，而且能得到不错的专门频道推荐位，所以国内网民凡是养成了看网络视频的习惯、又喜欢少女时代、超级女声的，多半都会去顺便瞅瞅邻国山寨的版本，相互印证乃至寻找一点文化优越感。 所谓文化优越感，便是“原来连东夷人和扶桑人都会山寨咱大华夏的综艺节目，不光是只有咱华夏山寨东夷、扶桑”之类的民族情感。 尽管7月份开始，吴越卫视那边因为内部斗争、抓人出事导致的延播事件已经压下去了。从复赛开始，吴越卫视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少女时代”（国内版）电视播放、只给NICONICO放出延迟两周的网络版放映权，但NICONICO的点播量依然不受影响。 而且因为可以无限制的回顾、重播，不用赶节目时间点，什么时候空下来就能看。“少女时代”在高网速基础设施环境的一二线城市用户量得到了一个明显的阶跃抬升，与芒果卫视的“超级女声”差距进一步拉开。 据说欧阳台长和芒果娱乐频道的负责人天天大会小会地讨论，在7月中旬的时候实在憋不住，派人去跟马腾商量：腾云啥时候搞个腾云视频？ 腾云公司虽然号称啥都山寨，但是网络视频这玩意儿，在05年实在是太亏钱了，毕竟如今的宽带资费相比于后世实在是太贵了——哪怕后来腾云牛逼了，在游戏产业上赚够了钱，用现金奶牛补贴视频行业，那也得2010年才开始规划“腾云视频”。 如今腾云是空有用户量，却还没来得及转化出几款爆款的捞钱网游. 穿越火线毒奶粉炫舞团这些后世的吸金大户，不是还在筹备，就是根本没影。 去年IPO融资的钱，也都跟顾诚刚正面竞争、烧得差不多了。尤其是财付通上线的时候，为了抵挡YY和支付宝，腾云方面不得不搞一次红包雨大战，那烧钱都是按亿来算的。 所以，对于芒果台方面的垂询，腾云只能是始终以“在研究，时机还不成熟，但是会考虑上马”之类的言辞搪塞。 欧阳台长又不傻，自然是知道这方面指望腾云是没戏了。 他也没落井下石，只是给腾云方面打个招呼：作为节目版权持有方，芒果台将自主寻找网络播放合作者。 马腾只要别干涉就行。 马腾一开始很愤怒，因为腾云是超级女声的重要赞助商。但是研究了一番条款，发现当初合作的时候这方面的约定完全是空白，芒果台想这么做也没有丝毫法律问题。 于是双方只能是协商，签了个补充条款，为腾云捞了点好处，就任从芒果台乱搞了。 芒果台第一个找的潜在合作者，是今年下半年刚刚建站的土豆网——历史上，05年国内最早的主流视频网站就是土豆网，优酷要到06年才开始搞。 而NICONICO虽然强大，毕竟是竞争对手的网站。如果芒果台连个备胎都没有，直接找上门去和NICONICO谈，说不定会自取其辱。 芒果台给土豆网开出的合作条件非常慷慨：以几乎免费的价格将超级女声第二季的资源授权给土豆网播放，只象征性地收土豆网几万块版权费。 之所以得象征性地收钱，无非是因为芒果台毕竟是国有媒体，免费不太好走账，容易落下将来被政敌攻讦的把柄。 然而即使如此，也满足不了土豆网方面的胃口——土豆网还想要独家，也就是还要芒果台承诺从此以后“超级女声”这个节目只许正版授权给土豆网一家视频网站播放，不许再授权给其他人。 甚至还狮子大开口，要求一次性就独家授权网络播放权达三年之久——也就是说，把明年和后年的节目也预定包圆了。 芒果台方面的商务谈判人员好悬没气死，心说这也太特么坑队友了：眼下2005年暑期，国内确实只有NICONICO和土豆网两家视频网站不假。可是谁都知道互联网是一个飞速发展的行业，每年的国内网络基建水平、网民平均网速都会很快增长、带宽费也会下降。 到了06、07年，国内的视频网站还不雨后春笋一样爆出来？ 要是一次性白送还非得送三年，到时候签这个合同的负责人非得被竞争对手攻讦送到牢里，问他一个收黑钱、然后“贱卖国有资产”的罪名。 这种条件自然是不可能谈成的，尤其是在体验了土豆网如今的网速和播放效果之后，芒果台更是不理解土豆网的负责人何来的自信：这个网站的播放卡顿比NICONICO不知道严重了多少，而且拖动进度条拖哪看哪的功能也做得死板得多。 最后，芒果台不得不找到NICONICO网，和对方谈“付费授权给你们网播‘超级女声’”，试图稍微回点钱。 然而NICONICO方面不予理睬，直接驳回了，表示不想买，白送都不要。 芒果台想打听一下理由，顾诚这边代表的回答是“没有理由”。 顾诚好歹是有骨气的。 做生意，搭顺风车推广视频网站固然很重要。 但是为手下人出头更重要。 芒果台虽然不是具体动手的一方，也不是出资的一方，只是提供了一些人脉渠道，但是毕竟是他们协助腾云把宋主任买通、把刘慧弄进去的。 顾诚要是跟芒果台合作，岂不是让手下人寒心。 第160章 快意恩仇 聂华在钱塘已经滞留了两天了。 他是芒果卫视市场部的一名处长，来钱塘找NICONICO方面的负责人洽谈“超级女声”的网络播放权合作，然而无论他怎么压价，似乎都没有卖出去的迹象。 这天，他又在网站方的办公楼底下大厅里堵人，看到高大松下来，他立刻凑了上去。 “高老师，您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正式一点儿的答复行不？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高大松也一改平时对圈内发行方的和颜悦色，冷着脸耸耸肩：“说了，我们顾总不同意合作，这不是很正式了么？” “那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啊，您别为难我这种跑腿的。” “没有理由。”撂下这句话，高大松就很臭屁地闪了。 聂华叹了口气，心说特么的这什么世道！ 堂堂省级上星卫视，找下三路的新兴视频网站合作，居然还要被摆脸色看？！ 一想到这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听说被分配去和土豆网交涉的同事，虽然也没谈成，但是土豆网那边好歹是每天好酒好菜上等酒店旅游安排，当爷一样供着。 顾诚的人太不上道了！ 聂华决定，今天要是再没有突破，明天就走，大不了就把NICONICO方面的无礼如实上报。反正大伙儿都是国有单位，拿公门的工资，谁还犯得着为公家的事儿搭上私人的老脸？上面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得罪过顾诚，事情不成，还能迁怒于他一个跑腿的？ 如此一想，聂华的内心就活络了，就当来钱塘公费三日游吧。 当天他也懒得再干活，直接去西子湖畔喝茶坐船游湖，一直玩到傍晚，准备再找个能开招待费发票的娱乐场所乐呵乐呵。 然而便在下班的点，事情似乎突然有了转机，顾诚那边有人邀请他去江南会吃个饭。 “江南会？就是那个顾诚和马风、丁三石、宋W平一伙搞的会所？听说一张会员卡几十万还抢不到的那个？” 聂华只是个处长，他上头还有部长，再上去还有台长，平时就算跟着腐，也腐不到多高级的地方。一听在江南会招待，顿时就屁颠屁颠兴奋了。 他接到电话时正在西湖上坐船，连忙让船家靠到杨公堤上岸，好不容易拦了个车，自己赶去江南会。 那地方的安保果然严密，房子都不高，掩映在湖畔的苍翠林木之间，远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处曲径通幽的所在。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验证码。”安保人员老远就开始拦人，检查非常严密。而且对于熟客和非熟客似乎都记得很清楚。一看聂华这张生人的脸，直接就问他要验证码，而不是雁阵会员卡。 聂华连忙把短信上的验证码给安保人员看了，对方在一台仪器上输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就鞠躬放他进去，并且有专人带路。 要是这个时代有二维码，相信这儿肯定用二维码了，用户体验会更好一些。 聂华被带进一幢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里面都是前朝文物。一上二楼，他身上就被金属探测器和其他莫名其妙的仪器扫了一遍，把手机也寄存了，不让携带任何电子设备。 他心中一阵紧张，然而走进二楼的会客厅，看到里面坐着的正主，他所有的不满都立刻消散了，还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猪哥相。 在电视台工作的人，谁不是见惯了美女的？然而找遍芒果卫视，有资格和面前请客的这个女人姿色相提并论的，实在是没有。 就连芒果台的当家花旦女主持柳颜，也远远不如。 因为今晚请客的，是林志凌。 聂华完全理解请客方为什么要收手机了，这等女神，万一饭局酒桌上被不够老成的客人偷拍了，岂非不美？ “聂先生，坐。”林志凌很有礼貌地微微一笑。 男人就无法抗拒自然而然坐到了她指的位置上。 林志凌气度雍容地倒上酒，若无其事地问：“聂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贵台跟诚品影视之间的恩怨，可是不小。你有胆子来，应该是和此前的恩怨没什么瓜葛了？” 聂华老脸一僵，知道这儿没人，说的是私房话，一咬牙就吐露了点诚意：“林小姐，您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其实我也知道这次合作没啥戏，我就是个弃子，根本成不了事儿。也就是给跟土豆网谈判的同事做做嫁衣，让土豆网方面紧张一下，看到‘我们芒果卫视跟NICONICO也不是不能合作’。” “好说，好说，聂先生快人快语，跟你说话倒是很轻松呢。”林志凌端起杯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聂华立刻就举杯喝了。 林志凌自己也喝了，喝完之后单刀直入地问：“上次给腾云提供人脉、联络宋主任的人是谁，聂先生应该知道吧。” 聂华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旋即就反应过来，对方这么问是有恃无恐了。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经过严密的检查，又不可能录音。所以林志凌是绝对不会步刘慧的后尘的。 何况，电视台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被派来干苦差事的人，跟既得利益派肯定有矛盾。聂华犯不着为他人隐瞒。 “那次的事儿是单部长给腾云透的底，她在传媒大学的时候，就跟吴越卫视的宋主任是同学。具体她怎么给人牵线的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她干的。” 聂华既然说了，索性问一答三，反正对方应该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出己之口入君之耳，哪怕事后想攀咬，那也是孤证不成案。 唯一要防备的，无非也是林志凌一方录他的音。但聂华自问得罪诚品影视的不是他这一派，他个人又那么合作，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主动补上了关键的一条信息：“单部长这次亲自负责跟土豆网的谈判。” 林志凌静默了几秒钟，没有任何表示，随后展颜一笑：“谢谢。这几天让你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诚品影视一向是恩怨分明的。公然不给面子，只是针对芒果卫视，不针对个人。” 聂华立刻理解了这几天高大松在公开场合打脸不甩他的意图。 一方面，这是在保护他个人。另一方面，只是为了公然不给芒果台面子。 …… 几天之后，京城，土豆网。 芒果卫视的单部长跟土豆网方面经过多轮谈判，终于成功把“超级女声”的网播权卖掉了。 土豆网方面做出了相当的让步，虽然依旧要求独播权，但是独播期限要求被缩短到了两年，包括今年在内。 也就是说，只有2005、2006两个“超级女声”赛季的正版网络播放权，只有土豆网可以放。考虑到05赛季已经过半，实际上对方拿的独播期也就只有16个月。 芒果卫视方面经过严密讨论，认为2006年国内能够崛起的第三方高流畅度视频网站应该不多。在NICONICO和土豆网的头部效应碾压下，06年最多起来一个后起之秀，或者完全没有。 毕竟06年国内的网络带宽成本，还不可能比05年明显下降太多，不是财大气粗准备亏个两亿以上的土豪，是做不来视频的。 加上跟NICONICO的谈判彻底破裂了，给土豆独播便独播吧。 何况土豆网方面也为此加了点钱，花了几十万才买下“超级女声”的两年独播权。 单部长本人也是收获颇丰。 只要有网播平台，授权费可以随便压价，这个可是台里面给的优惠政策。毕竟如今“超级女声”最大的政绩就是追上“少女时代”，网播权卖多少钱那都是其次的。 她自问把土豆网要求的独播期限压了一年，已经是政绩了。所以，几十万就几十万吧，没人能挑出她的错儿来。 至于土豆网方面私人给她的红包，比台里面卖网播权拿到的钱还多，她也没当回事。 只不过百来万而已。这种小事，台里面的中高层，只要是处在肥缺位置上的，人人都在做。行事又那么隐秘，没道理担心的。 几天之后，“超级女声”节目在土豆网上就顺利播出了。节目的粉丝都可以在网上无限制地看重播。虽然比较卡，网络很差，但总比没得看要好。 05年的网络视频资源并不丰富，观众还不是给啥看啥？ 然而好景不长，暑假还没过完，单部长就事发了。 这天，她正在台里上班，一伙便衣冲进她的办公室，进门就亮明身份，是京城那边有关部门来的（土豆注册地在京城。） “单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接到举报，您涉嫌一起贱卖国有资产和索贿的案件。” 然后她就被带走了。 谁也不知道，土豆网内部究竟是怎么出现“卖队友”的逗比的。也不知道这个看似逗比的举动背后，能为卖队友者带来多少好处。 几天之后，芒果卫视内部匆匆召开检讨会议，并且申请了与土豆网之间的授权合同无效，为经办人违规操作订立——千万别觉得这很奇怪，在05、06年那阵子，国有单位和私人民企之间的合同，只要查出国家方面的谈判人有问题，国家一方是可以轻松撕毁合同的。 广药和王老吉之间的案子，根源就在于此——港商方面问广药买断王老吉的商标时，合同本来是完全合理合法的。但是毕竟要跟国企做生意，总要有点礼尚往来，港商方面也少不得入乡随俗。 后来广药几年之后觉得王老吉牌子做得太大了，内部各方都眼红，就把当初责任人的总经理送进去吃牢饭，查到当初跟王老吉签的时候有一点礼尚往来（其实那点钱根本不至于让其“贱卖”王老吉商标，当时王老吉本来就只值那么点钱。后来是港商买到手后狠命砸广告费才宣传起来的），直接“依法”宣告当年的商标转让合同无效。 所以，国有单位想撕毁和民企的合同，只要查出签合同的人本人在这个过程中犯法，单位就可以随便撕毁了。当年的法律环境，就是如此。 当然，芒果台方面撕毁，倒也不是为了钱，毕竟他们的情况和广药王老吉千差万别。 这只是为了敏感时期的政治正确，就跟当初宋主任进去之后，吴越卫视也要自查表态一样。 “超级女声”的网播权问题，顿时陷入了延期，最后05赛季的节目，一直到赛季结束都没找到愿意放的视频网站，整整给耽搁了，直到06年才开始网播。 然而，那时的“超级女声”节目，已经彻底过气了。 第161章 天下无人不识君 芒果台发生的那些事儿，顾诚根本不知情，因为他从来没有去关心过。 他只关心自己的生意，心无旁骛。 有些事情，高大松和林志凌一合计，弄个安全稳妥的方法，为刘慧报仇，然后深藏功与名即可——说句法律圈内的大实话，行秽这种事情都能被逮起来的，那都是太嫩，真正的老阴逼是抓不住的。 而且，报复也就只针对芒果台，点到即止，既毁了“超级女声”节目的05季网播，又敲山震虎把当初为腾云找宋主任时帮衬拉皮的中间人送进去，一举两得。 至于腾云那边当初直接给宋主任塞钱策反的人，就完全没必要对付了。 因为马腾是有心算无心，他派出的人肯定是不知名的小鱼小虾，上面有身份的一个都不会“知情”，就算不计代价刨根问底，也不可能弄进去一个跟刘慧档次相当的人物，没有意义。 有时候不打狗主人，专打狗腿子，更加能够把对方打疼。因为如此一来，就没人敢去当狗腿子了。至于主人，自有正面战场上慢慢收拾。 这个暑假，除了NICONICO视频网在华夷扶桑三国全面开花之外，顾诚生意上最大的成功就要数“魔兽世界”的热卖了。 “魔兽世界”是五一黄金周的时候开始在华公测的，短短两个月的45级封顶版本，50万人同时在线的服务器几乎天天爆满排队，做足了饥饿营销的戏份。 寒假前一天，6月30号，正好是一个例行维护的周四。当时顾诚还在米国，魔兽迎来了正式收费前的最后一次维护，并且升级到60级满级版本。 正式收费的同时，经过了两个月磨合的运维团队也对服务器进行了一次巨大的扩容，从原先的两个区一百条服务器，猛增到了五个区三百条服务器。设计同时在线人数也从五十万人猛增到150万人。 原本两个区的时候，只在北方的京城设了一个网通服的数据中心机房，在南方的沪江设了一个电信的数据中心机房。所以如果偶尔有北方用户用电信、南方用户用网通，还是非常容易卡顿，用户体验不良的。 正式收费之后，五个区的数据中心分别设在了京城、沪江、广市、武昌、XI安。其中南方的武昌也是网通服，北方的XI安反而是电信服，如此一来基本上无论南北方还是网通电信的网民用户，多多少少都能找到相对最优化的线路登录。 这背后自然是巨量的数据中心筹措工作，投入的硬件成本也是动辄亿计。只不过这些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都是砸钱就能搞定的体力活，顾诚也不会去过问。 同时在线150万人的服务器，依然首日爆满，天天爆满，持续了大约两个星期之后，部分非铁杆玩家的热度稍有回退，用户游玩时间出现分流，情况才略微好了一些。至少确保每天哪怕是高峰时段，最多排一个多小时的队，就能登进游戏。 服务器每小时的平均在线人数逼近百万，整个游戏一天就要消耗掉国民2000万个点卡小时数，35块钱4000分钟的点卡，差不多五毛钱一小时，一天就是1000万人民币的营收收入，一年就是35个亿 而魔兽世界的热度，显然还远远没出到最火的版本。 众所周知，华夏玩家大多是当年受单机版魔兽争霸3的影响，才入坑魔兽世界的，而魔兽争霸3的剧情，起码要到未来的《魔兽世界3.0：巫妖王之怒》才能放出。 而现在的1.0版本，只是个热身剧情。 热热身就能一年收35亿人民币，全盛时会有多可怕，根本没人敢想象。 …… “最近网上可是到处在谣传你的财富传说，连说‘顾诚要是把YY娱乐再拿去上市，起码几百亿美元市值’的疯子都不少。流言可畏呐，网上就是不缺人云亦云的跟风脑残。” 江南会，丁三石和顾诚又一次坐下来喝酒聊天。酒席上，丁三石就忍不住吐槽了一番最近这几天网上盛传的财富传说。不过说是吐槽，语气中更多则是羡慕。 那些外行看热闹的，一个比一个吹得离谱。好像顾诚只要把YY娱乐也拿去纳斯达克，他就能分分钟成为华夏首富似的。 “流言止于智者，我本来就是跨圈的公众人物么，被人每天八卦，早就习惯了。”顾诚丝毫不以为意，感觉脸皮的厚度又进化了。 丁三石端着酒杯，半开玩笑地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被人天天这么围观，就不怕拉到不必要的仇恨？” “怕啥，搞互联网的还有怕出名的？连马腾名声那么臭，都没见他怕，我怕毛。” 后世马腾因为抄抄抄多了，加上弄了好多没良心的网游，天天被网友喷。他家里人和他说，他都是一个态度：算了，当这些人不存在，喷老子的人多了，起码好几亿，他们算老几？ 这话后世几乎人人皆知，把整个行业的创业者脸皮厚度都给带厚了。 顾诚不想浪费时间，便把话题扯到今日他宴请丁三石的正题上来： “不说废话了，今儿个请你喝酒，是告诉你个事儿——YY网那边，我卖出10%股权给彼得蒂尔，筹了5亿美元，另外再找点钱，就够把黄易私有化退市了。这事儿我让柳倩去办了，就这个月便有消息，到时候吸筹到位了，你这儿及时发一个官方的私有化公告，不要误了事儿。” 顾诚在米国弄到了钱，回国后最重要的正事儿，当然是把钱花掉。 丁三石已有心理准备，不过听顾诚正式告诉他，还是感慨了一下顾诚的高效和魄力。 从四五月份跟他谈这事儿，如今八月份，竟然已经筹够钱了。 一个YY网，居然能被硅谷风投教父彼得蒂尔估出40几亿美元的估值，当真是匪夷所思。 “看来现实有时候比传说还离谱。要是世上多几个彼得蒂尔这么看好你的人，网上那些喷子们传说的‘顾诚起码可以身价几百亿美元’说不定真能实现。” 丁三石感慨不已，又跟顾诚聊了一些私有化方面的细节，顺便把将来黄易公司和YY娱乐正式股权置换时的条件确认了一下。 当初顾诚跟丁三石谈妥的是：未来诚品控股将持有黄易公司60%的股权，但黄易现有股东团队也可以得到10%的YY娱乐和5%的支付宝股权作为交换。 考虑到YY娱乐和支付宝如今的盘面和未来价值都远高于已经过了巅峰的黄易，当时丁三石对这个交易完全没有异议。 不过经过最近几个月的情势变化，顾诚打算做一点微调，不损害黄易公司原有股东团队的那种，但是依然有必要和合作伙伴说清楚。 “支付宝5%的股权，依然是不会少你的，但是交付之前，我打算对支付宝本身的股权结构做一些调整。今天我还请了老马，一会儿等他到了，我们三方一起把这事儿说清楚。” 顾诚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丁三石正在狐疑，江南会大门外又来了一辆豪车，下来的正是今天的另一位客人，阿狸巴巴董事局主席马风。 江南会三位传媒界大佬，算是齐聚一堂了。 丁三石都不用问，大致上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马风一进门就被打趣：“呦，老马，看来你也被小顾赏的甜枣钓来了。给支付宝打了两年工，终于准你入股了？你让了多少阿狸巴巴的股份出来？” “你都混得要退市的人了，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马风和谐地打趣道。 丁三石反驳：“我这叫看破了，急流勇退。是我自己要退市，不是纳斯达克逼我退市。” 两人日常互怼了几句，也就在酒桌前坐下了，听顾诚说今天的正事儿。 “丁哥，马哥，这次去米国，跟彼得蒂尔合作，加上六月份的时候跟K-BANK这些海外金融机构合作之后，我想了很多。 目前支付宝的股权结构，确实对于未来走出去非常不利——我的YY，想怎么走出去就怎么走出去，出个多国语言包，就算国际版了，米国人能用，扶桑人能用，欧洲人也能用。但是支付宝这个东西要走出去，涉及到的金融牌照太多，一个国家一个坑，既得利益错综复杂。我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了，一个人根本推不动。” 顾诚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让二人消化一下，顺便看看丁三石有没有什么反对。 然后他才继续摊牌：“所以，我准备成立一家新的互联网支付和金融信用数据公司，就叫蚂蚁金服。未来蚂蚁金服会作为支付宝的控股母公司，对支付宝持股。同时支付宝公司只作为国内版网络支付/信用数据的运营方。在米国、扶桑、东夷，每个国家我都会成立一个软件上和支付宝统一、但是后台资金管理和金融数据/风险管理独立的兄弟公司……” 顾诚说到这儿，马风已经听懂了。换句话说，以后的“支付宝”这个公司，只是相当于“支付宝（华夏）”，但是蚂蚁金服名下还会有“支付宝（米国）”、“支付宝（扶桑）”、“支付宝（东夷）”。 如此一来，彼得蒂尔的基金会未来会入股的，就是“支付宝（米国）”； 索尼会入股的，就是“支付宝（扶桑）”； K-BANK会入股的，就是“支付宝（东夷）”。 每一个国家的合作者，都可以互不干涉，也互不扯后腿。 第162章 蚂蚁金服 在另一段时空的历史上，2014年蚂蚁金服的成立背景，正是在于马风希望支付宝走上国际化之路（当然也是因为这一年阿狸巴巴对支付宝的拆分工作正式完成，可以去纳斯达克上市了）。 如果不设立蚂蚁金服，直接让支付宝冲杀在前，那么每进入一个国家的市场，就要给该国的具体合作金融机构（一般是该国本国的银行，有全套的金融牌照）入股的资格。 这样一来，一旦支付宝进入了几十个国家，每进一个国家拉一个新股东，最后很快就变成股权结构混乱的大杂烩。而且各国的合作者都会躺着等吃大锅饭，失去帮助支付宝力推的动机。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让任何一个国家的具体金融牌照持有合作者，入股的都是蚂蚁金服名下具体某一个国家的子公司。有几国牌照就入几国子公司，而不会入到控股的母公司那里。 这样就不会出现“扶桑银行努力帮忙推支付宝，结果米国银行跟着一起受益”或者反之的“大锅饭”情况，每个国家的具体合作者都会更有动力。 顾诚眼下已经提前多年开启了支付宝的国际化进程——虽然他不是靠实体货物的跨国电商，而是靠内容产品的输出来完成这一点的，东夷那几十万用户，乃至扶桑的几万用户，之所以开通支付宝，只是为了在人人网上为偶像投票。支付宝在这些国家，还缺乏更广泛的应用场景基础。 但是这不妨碍顾诚借鉴一些很容易看清的先进架构脉络，引为己用。 连蚂蚁金服这个名字，他都觉得没必要改，直接拿来用就是了——虽然后世的他一直不知道蚂蚁金服这个公司名字是怎么来的。 如此下放股权结构之后，顾诚身上的压力也会小不少。 这两年随着支付宝的做大，他肩上的无形掣肘可是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来自牌照方面的问题，不找几条地头蛇入股，人家总要想办法经常出点政策给支付宝添堵。 另一方面，阿狸巴巴的淘宝网03年年初开站至今，已经过了两年半多了。在03年和04年，因为淘宝网尚不成气候，基本上是靠有先发优势的支付宝提携着淘宝网加速发展的。 但是到了05年，淘宝网上的店铺数量已经超过20万家（已经计算顾诚蝴蝶效应的BUFF），淘宝用户也已经在年初追平了支付宝用户。从此之后，就开始进入淘宝拖着支付宝往前走的局面。 如果始终不让马风在支付宝里面占哪怕一点点好处，最后肯定会导致淘宝网不卖力推支付宝。 这些，都促使顾诚必须一次性从顶层设计层面梳理清楚支付宝在各国的股权合作伙伴问题。 …… 丁三石花了一点时间，等脑子里转过这个弯儿之后，顿时有些不爽：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上次你答应让我置换的5%支付宝股权，只是未来的支付宝（华夏）的5%咯？支付宝未来国际化进程中得到的诸多好处，都跟我没关系？咱此前的股权置换备忘录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如果不给个说法，我有权阻止你重构支付宝的股权结构！” 毕竟，在丁三石四五月份跟顾诚达成交易的时候，支付宝已经有一小撮海外用户了，丁三石自问顾诚没道理把支付宝的海外成长红利从他的应得比例中剔除出去。 面对丁三石的质疑，顾诚诚恳地解释：“我顾某人说过的话自然会算话，今天来的目的，我就是希望马哥或者丁哥你给联络一家国内过硬的银行金融机构，一起入一些支付宝（华夏）的股份，把公司未来的推广继续做大。 当然如果你们本身相关业务有国际化需要的、能够对支付宝的国际化提供驱动引擎，我自然不会吝惜把母公司蚂蚁金服的股权也作为筹码让出一些来，但是这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丁三石和马风都默然思索了一会儿，没有马上表态。 顾诚的意思很明确：想入股未来的支付宝母公司？可以，如果你们有能耐对支付宝的全球推广作出贡献，有相关的资源，而不是仅仅对支付宝在某一个国家的推广作出贡献，那哥欢迎你们还来不及呢！ 比如现在世上要是有一个人，说他在全世界各国政府的金融监管机构里都手眼通天，能帮顾诚拿到全世界所有国家的金融牌照，确保支付宝开到哪儿牌照送到哪儿。那么哪怕他让顾诚拿出蚂蚁金服三成的股份作为酬谢，说不定顾诚都会答应的。 要是你们只能够对支付宝在华夏国内的推广有帮助，哥为什么要在全世界范围内带你装逼带你飞？只在国内带你装逼带你飞不就行了？ 听了顾诚直白的表态，马风和丁三石都陷入了沉思。 马风的第一反应是：“有没有可能大规模地让老外也在淘宝上开店？或者搞个让外国人开店代购海购的业务？” 丁三石的第一反应是：“黄易有没有可能搞出几款网游，让扶桑人东夷人都爱玩，或者说是在阿诚新起炉灶的STEAM平台上开发几款游戏，然后只有用支付宝可以付款，外国人非买不可的？” 如果这两个问题给不出积极的解决方案，那么顾诚只给他们“支付宝（华夏）”的入股机会、不给母公司“蚂蚁金服”的入股机会，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最后，还是老成持重的马风，率先开口了： “这事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就算我们给出承诺，相信小顾你也不肯信。要不这样吧，咱折衷一下。你象征性允许我们投一点点蚂蚁金服务，至少1%以上，让我们得到一定的股东权益和资格。 剩下的，我们可以签业绩对赌的期权认购协议。根据未来两到三年的推广成果，来认定后续在蚂蚁金服增持的资格。比如，我准备回去拿一份阿狸的海淘方案来，到时候承诺海外用户发展量。 如果两年之内扶桑、米国、东夷这些地方的海淘加盟商家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支付接收用户数、交易流水达到相应指标，那你也在协议里给我一个顶价，承诺我可以以这个价位购入多少比例的蚂蚁金服股份。” 顾诚一听，这个方案对双方风险都比较小，属于“看疗效说话”，于是便原则上同意了。 丁三石见马风表态了，思之再三，也只能同意了。 不过，因为有顾诚出面整合资源，加上他持股了黄易半数以上的股权，这个世界的黄易未来轨迹显然不会走得那么乱，只会专注于新闻、内容、邮件这些产业。什么和YY重合的易信啦、和支付宝重合的易付通，乃至和阿狸海淘重合的考拉海淘，只怕都不会出现了。 顾诚可以把丁三石推上内容制作方的巅峰，让它成为一个国产网游的绝对标杆，在国产音乐、文学方面也有一席之地，但内容产业之外，黄易恐怕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作为。 所以，丁三石唯一指望的业绩对赌，也只能从“开发出让外国人都非玩不可的游戏”这些角度着手了。 …… 经过一番斡旋，顾诚和黄易之间的股权置换，最后在05年四季度之前完成了。黄易于9月份正式在纳斯达克退市，顾诚的控股公司获得了黄易公司60%的股权。 而黄易的其他原有股东，则交叉获得了YY娱乐10%的股权、支付宝（华夏）5%的股权，以及蚂蚁金服2%的股权。 阿狸巴巴公司目前没有现金，所以只能用阿狸的股权来置换蚂蚁金服和支付宝公司的股权。 原本去年顾诚借钱给马风购入孙正意的雅虎华夏时，顾诚就已经获得了14%的阿狸巴巴股权，另外马风本人也增持了6%，达到了18%。后来孙正意陆续抛出阿狸股权为吸筹传奇娱乐筹钱时，顾诚和马风又兜着圈子回购。 所以在目前这次交易之前，顾诚本来已经拥有了大约18%的阿狸巴巴股份，马风本人拥有21%。剩下的股份则在其他管理层（阿狸十八罗汉这些）和外部投资客手上。而孙正意的软银系，去年因为传奇娱乐的事儿，基本上已经被洗出阿狸巴巴了。 现在，阿狸巴巴方面愿意再拿出6%的股权，置换3%的蚂蚁金服股份和10%的“支付宝（华夏）”股份，这个估值基本上也是双方都认可的（后世阿狸巴巴的市值是支付宝的四到五倍，但是目前是05年，还没那么悬殊） 如此一来，置换之后顾诚手上的阿狸巴巴股份，就从18%上升到了24%，隐隐然在阿狸也有希望接近第一大股东的地位——当然实际上，因为原先的支付宝公司名义上有潘洁颖不少股份，所以置换来的对应阿狸股份也要让潘洁颖代持一部分。 所以顾诚这个第一大股东暂时还是隐形的。 除了阿狸和黄易之外，顾诚和马风密谋之后，结合目前国内各大商业银行对网银行业的态度、银行本身的实力，乃至目前做网银的技术储备、兼容性等因素，决定拉一家商业银行，以现金在蚂蚁金服入股，彻底解决国内牌照问题。 2005年的中工建交四大行对网银的态度着实不怎么上道，而且很多连个U盾兼容性都做不好，暮气沉沉。顾诚不可能为了选个体量庞大的国有银行靠山，就单纯地以实力为考量。 最后己经筛选，顾诚和马风选择了相对开明的招商银行作为合作方，拟定拿出不超过5%的蚂蚁金服股份和不超过15%的支付宝（华夏）股份，去和招行谈第一轮的巨资入股。 第163章 人类信用 “对了，你新设的支付宝母公司，为什么要叫蚂蚁金服这么奇怪的名字？听字面上的意思，你这是准备拿支付宝吸储集资了？这事儿可敏感，弄不好就是被天下银行群起而攻之的，你可要想清楚。 .” 和顾诚初步谈了个入股对赌的意向之后，马风显然是立刻把自己也代入了支付宝的主人之一身份了虽然他在支付宝的股权只有顾诚的一成，纯属皇帝不急太监急。 “呃……你想多了，这个名字只是我随便取的。”被马风这么一问，顾诚也是一愣，不知道怎么解释。 确实，另一个时空的马风，在2014年取蚂蚁金服这个名字是没问题的，因为那时候互联网金融的概念已经非常盛行了，各种互金公司雨后春笋遍地开花。余额宝付利息吸储也已经大行其道，吸纳了足足几千亿存款，而且可以合法地用这些存款进行储蓄以外的其他形式投资。 然而，眼下才05年呢，互联网金融的概念都还没有形成，支付宝虽然每天有不少用户余额和网购退款沉淀，但毕竟是小额，平均到每个用户头上，里面躺着的钱100块都不到，哪怕上亿的用户，也才几十亿人民币的“无息存款”。 而且因为05年相对后市而言还非常严格的金融管制，哪怕是这几十亿人民币，顾诚也不能挪用了去进股市买基金炒房乃至用于风投根据银监会的规定，支付宝里面的沉淀资金只能存在支付宝的对公账户里，充其量赚那么一点利息差（银行要付给支付宝利息，但是支付宝不用付给普通网民利息） 所以，顾诚取“蚂蚁金服”这个名字时，其实有点儿欠考虑。 不过也由此看出，马风虽然原先不是支付宝的大股东，但背地里算计这盘棋已经算计了不知多久了，以至于刚刚拿到股东身份，就能提出什么多问题。 “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未来如果政策允许，要在互联网上做金融产业？我先不管你公司名字怎么来的。”面对顾诚的踟蹰，马风毫不犹豫地紧逼着追问。 一旁的丁三石也非常好奇，想知道顾诚究竟想插手多少生意。 “我这个人，这辈子就是做内容产业了，不管是原创，还是分发平台，已经够我忙一辈子的了，互联网金融，我是不会去搞的。” 在马风期待的眼神中，顾诚最终却说出了一句让他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的话。 说失望，是因为蚂蚁金服以后似乎不会插足互金了。 说期待，又因为顾诚不干，似乎他马风未来会有机会自立门户一家关联公司来做这个生意。只不过会少不少助力，不知是利是弊。 “我马风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小顾算是一个。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懂得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能做什么的人。外部的诱惑，根本影响不到你。” 马风喟然长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感慨顾诚的高风亮节，“世上多少人想搞钱生钱的虚拟经济，挤破头也要进银行金融产业。只有你面对这种诱惑，居然不为所动，佩服。” 丁三石始终没有说话，看看马风，又看看顾诚，像是要窥探出几分真意来。 然而，顾诚毕竟多了几十年的见识，给他几分钟的时间整理思绪，他立刻就能找出一条既不用亲自下场，又可以充分发挥支付宝剩余价值的两全其美路径。 他笑着说：“我不做互联网金融，没说我不会充分利用手上的资源我的公司本质上是分发平台，数据和内容提供者。不亲自下场，还可以为其他传统金融企业或者互联网金融公司提供数据服务卖卖信用数据还是可以的嘛。” “卖信用数据？”这个新词一出现，立刻让马风和丁三石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顾诚轻描淡写地解释：“随着支付宝的用户量越来越大、用户在支付宝上的支付行为占其生活支出的比例越来越大，加上至今为止支付宝绑定的个人信息都是真实的、实名制认证过的。【民在淘宝网上买东西的历史记录、在叮铛网上买正版音像制品和数字音乐/视频的历史记录、在steam上买正版游戏的历史记录，统统都是会留档的。 我们完全可以根据这些经年累月的数据，产生一个名叫‘芝麻信用’的分值，来判断一个人的信用度。一个人常年稳定消费、正版习惯好，就说明他信用度高。一个人经常欠钱，或者每到发薪日才突击式购物，或者经常可以在nionio/叮铛网/某点网上被监控到盗版行为，那他的个人信用就低。 我不懂金融风控，也不会金融投资，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些信用数据授权卖给传统商业银行，或者未来的互联网金融公司，让他们用我们的数据去自行进行风险评估、放贷决策，那岂不是比我们亲自下场风险更低？到时候坏账的风险依然是银行背，不管银行是否坏账，我们都要收卖信用数据的钱。 如果银行不愿意买我们的信用数据，那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底层低风险小额贷款服务市场被放弃，跟两百年前的当铺一样，只做有抵押的大客户愿者上钩，谁想做既无抵押又低风险的散户金融，谁就得问我买数据。” 顾诚从来没想过“互联网金融行业就是要颠覆传统金融行业”这种观点的。 在他眼里，互联网上的任何一个行业，都不需要颠覆对应的传统产业。“互联网+”，只是要做纯粹的传统产业形态做不到的新生意，开辟了一块原先不存在的蓝海市场。 比如银行没有大数据，害怕小贷的风险，就彻底放弃小贷生意，或者把小贷行业逼到民间高利贷的势力范围内。那么顾诚未来给了支付宝大数据，给了芝麻信用分，就可以把这块无人能做的行业捡起来，创造出来。 一个从互联网圈降维打击抢地盘的人，如果继续去和传统产业抢重合的客户，那是很lo的行为，就跟后世的补贴大战煞笔们毫无区别了。 然而这套观点，在2005年却是新颖到不能再新颖了。 不管是马风还是丁三石，都听得目瞪狗带。 “只卖数据，不亲自下场。只提供服务，不亲自经营。” 实在是天马行空。 目光远大如马风，在05年这个当口，都没想过金融信用还能直接拿来卖。 马风脑子一片混乱，期期艾艾地假设：“这……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啊。那……那如果将来真到了时机成熟的年份，我想成立一家做互联网金融的公司，可以买断蚂蚁金服的信用数据，用于小额放贷业务么？” 顾诚无所谓地耸耸肩：“当然可以，不过买断肯定是价格比较贵的。咱也得公事公办，多家金融机构充分竞标，才能决定是否给你买断、什么价格买断。如果你只是要一般性的调用授权，那我可以做主给你一点优惠。” “也是，这些都扯得太远了，到时候再说吧。”马风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打住了这个过于天马行空的话题。 马风毕竟是文科生出身，对技术不是很了解。 相比之下，丁三石这个多少算是互联网技术科班的人，对顾诚话语的认识就要深刻不少了。 他立刻看出了顾诚观点里的一个破绽： “如果你只卖数据的话，怎么确保对方高价从你这里买呢？尤其是非独家买断的情况下，你把信用数据卖给了第一家之后，哪怕一亿用户的信用行为，一块几十个t的硬盘也就拷得下了。然后他们拿去盗版转卖，你辛辛苦苦经营蚂蚁金服，结果只能低价卖一遭，这事儿完全没法做吧？” 被丁三石的犀利眼光一提醒，马风也马上觉出这里面有问题了。 “对啊，数据这东西，太容易盗版了吧。直接卖数据肯定行不通啊，所以各大银行才宁可自己放贷，自己承担风险。” 顾诚本来不想多解释了，但是见状为了拉拢更多盟友，少不得稍微说几句不至于泄密太多的专业观点：“数据容不容易盗版，要看怎么个卖法。如果是直接把未处理过的原始数据拿给客户，让客户自己分析，他们当然可以轻易盗版。 但是如果我们内部建立一个用户行为大数据中心，用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推送算法等等手段，对用户的行为大数据进行预处理，做好用户画像，然后把结论一事一办地输出给客户。 客户根据投资需求，遇到案子从我们这儿调取相应的用户画像，那他们还怎么盗版？他们拿到手的东西，都是只有一次性价值的结论，这笔信贷生意结束之后就没价值了，他们还盗个毛线的版本？” “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用户行为画像……大数据预处理……” 马风和丁三石一下子被灌输了一大堆新概念，有点跟不上进度了。 主要是他们对顾诚所说的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还不是很了解虽然从一年多之前，顾诚就已经在用人人网的人脸识别技术，对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商用化，作出早期探索了。 而且经过一年多的发展，yy网络科技已经有了一支堪称目前全球最顶尖的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算法实现团队。 哪怕其中的骨干之一、扎克伯格一个半月前刚刚跳槽自立门户。 即使谷歌，在本时空的深度学习布局，也不如顾诚。谷歌公司大概是今年年初才开始进行理论论证和人才布局。而百度就要更加落后半拍了，今年暑假才刚刚开始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 而腾云和阿狸、黄易，根本连这个意识都还没有。 如今的地球上，轮对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商业化布局，顾诚第一，谷歌的拉里佩奇第二，扎克伯格的aehat第三，百度李老板第四。 普天之下，仅此四家，其他人都还没进场。 第164章 最后一块短板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搞了15个月的DEEP-ID人脸识别技术，只是我在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方面的试水作品，主要是为了培养团队。从明年，也就是06年开始，我会把人工智能的主要努力方向，放到用户行为分析、偏好分析上面。 最终实现‘用人工智能揣摩用户喜欢什么，从而把他喜欢的内容产品推送给对方’这种商业模式。我相信，这一天实现的时候，不管是叮铛网还是某点网，或者NICONICO，正版付费用户的规模都会产生一个数倍乃至数十倍规模的爆炸。 到时候，内容产业会迎来一个‘盗版的垃圾资源容易找，但是盗版的、知道你品味的好书好歌好游戏难找，用户或许不会为纯粹的内容付费，但是他们不得不为‘内容+知道他喜欢什么内容’的人工智能组合套餐付费。” 顾诚用一句轻松的展望，把马风和丁三石都拉到了一个悠然神往的世界里。 丁三石是做内容产业的，从游戏到音乐，他深知国内的盗版问题有多严重。而如果可以解决盗版问题，足以养活多几十倍乃至百倍的内容产业者，并且把细分需求的长尾效应发挥到何等极致的程度。 “你……你在《长尾理论》这本书里写的未来远景，原来在多年之前你就已经知道要怎么去实现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你写《长尾理论》的时候，你连杰夫辛顿教授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也不认识吧？那个世界上都还没有‘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这个概念，你是怎么预言未来会有这么一种技术来实现你的布局的？” 丁三石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他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虽然他很服顾诚，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跟顾诚一比，他自己完全就是井底之蛙啊。 除非顾诚是先知或者穿越者，否则怎么可能在两三年之前就预料到今天才略微看得到一点萌芽的未来传媒分发形态？ “你猜对了，我在写《长尾理论》之前，就已经看到今天，甚至看到三年五年之后了。”顾诚毫不谦虚地承认了。他需要这种铁口直断的威望，来让丁三石和马风对自己深信不疑。 “那你今天把这些都告诉我们，你就不怕我们也开始布局，跟马腾那样抄袭你的套路么？”马风对人性的认识更加深刻，第一时间觉得顾诚似乎有什么有恃无恐的阴谋。 顾诚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得非常君子坦荡荡：“抄？怎么抄？大数据在我手上，你们有么？人工智能的算法在我手上，你们有么？这些都没有，就算知道我的思路，你们拿什么抄？” 马风一愣，心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难怪顾诚有恃无恐了。 马风暗忖顾诚这人如果不是抱有什么目的，很少跟同行吐露这么多干货的。今天突然说这些，莫非是另有所图？于是他自然而然地问道： “那你今天和我们说这么多，究竟有何图谋？总不会是突然给我们扫盲开眼的吧？” 顾诚见被戳穿了，也就不再掩饰：“马哥就是贼啊，一下就看出来了。行，那我也不瞒着你们，实话说了吧。未来的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要想运作得好，需要的配套条件千头万绪，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包打天下，从头做到脚。所以有些配套，我觉得未来会有一定前途，但是还不配我亲自出手的，你们今天要是有意向，就可以自己找资源准备起来了。” 马风和丁三石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顾诚这家伙创造的奇迹太多了，哪怕是他拔根毛下来，一点微末的看不上的小生意，那背后都是无限商机。 当然了，顾诚看不上的生意，一般做起来肯定比较辛苦，或者低俗，要不无法形成垄断不能常年暴利，只能赚个几年快钱，然后就要陷入低门槛的激烈竞争。 但即便如此，那也肯定是一门普通人求都求不来的商机。 见哥们儿都听得很认真，顾诚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地伸出三根指头，比划着说： “未来要做好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关键有三方面的条件。 第一是要有好的算法，这个是核心，就像是软件。 第二是要有充分的大数据，这个就相当于是软件里的输入素材。而且深度学习型软件是可以自我优化自我进化的，输入素材越多、数据标示越好最终的效果就越好越精准。一旦某一方面的大数据有优势，未来的巨头可以很快形成滚雪球效应，跟后来者拉开差距。 第三，就是要有处理这些天量数据的硬件处理速度——以目前的人工智能运算量来看，哪怕是解决最简单的图片识别，或者语音智能识别，甚至只是输入法频次统计反馈，都不是任何一个单独的服务器可以承载的。或许每一个需求，都要用一个数据中心的处理能力去处理。 但是同时，每个数据中心处理的多个问题又可能有很高的重复率，数据处理过程量的复用率会很高。所以拥有越多处理需求、越多处理硬件资源的企业，在处理效率上就会有明显的优势。这时候，我们就会发现，依靠传统的‘为每一个新的业务需求购置一批服务器、搞一个专门的数据中心’，效率会非常低下，成本会非常高昂……” 顾诚刚说到这儿，被不怎么懂技术的马风给打断了：“那么怎么解决这一点呢？如果只是钱贵的话，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费钱别人也费钱，大家一起涨价不就行了？” “呵呵……如果是‘你贵我也贵’，确实问题不大，涨价就是了。但是如果人工智能的应用成本太高，它对传统产业和传统咨询类人工岗位的替代效应就不明显了。用人工智能大面积解决问题，必须是其成本明显低于雇佣人类客服、记者、编辑、老师、咨询师、查法律文书卷宗的基层律师、只会开票的基层会计师…… 资本家才会把这些重复脑力劳动的基层白领开除掉，改用机器人。不解决成本问题，或许你不会被其他人工智能竞争对手同行甩开，但对于整个人工智能行业消灭人类岗位的进程，起码会造成三到五年的延后。” 马风还在琢磨其中的算计，丁三石却已经听懂了：“确实，就跟今年我看到滨江咱黄易总部隔壁，有几家做新兴产业LED的公司，虽然大家都贵，但是卖不出去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比同行贵，而是‘买了LED的产品之后，售价减去产品全生命周期内省下来的电费，依然比节能灯都贵’，所以那些物业老板才不买。我跟其中一家叫罗莱迪斯的公司老板喝过几次功夫茶，就听他说起过这事儿。 还有隔壁的海康威视，早几年也是这个情况——一套监控卖那么贵，之所以卖不出去，不是因为它比竞争对手大华家卖得贵，而是因为多装这几套监控的成本，比多雇佣一个保安都贵了，才卖不出去。这两年成本下来了，那些精明的企业主才开始多装监控少雇保安。” 马风的见识还是很广博的，他做电商起家，各行各业都了解一点。听了丁三石举的例子，他马上就想通了。 人工智能的普及，说到底是跟人力成本在PK价钱，不是跟同行PK价钱。比人便宜才有资本家用。 于是他诚恳地追问顾诚：“那小顾你觉得，有什么快速降低人工智能运算成本的办法呢？总不能让我们去投资英特尔，指望硬件厂商把单位计算效能的CPU价钱加速猛降下来吧？” “当然不是。”顾诚端起茶杯，作势喝了一口，表情很淡定，“首先，CPU的架构模式，处理深度学习算法需要的并行数据处理时，效率还是太低了。就算要在硬件上下手，也不该找英特尔。” 应该找英伟达，但是这句话顾诚就敝帚自珍了，没必要告诉马风和丁三石。 他从02年就收购了AGIEA公司，在人工智能用GPU领域的布局，已经占到了先机。未来不管是挖英伟达的技术团队、积累技术储备，还是直接想办法到英伟达投资，都很灵活。 这事儿，他自己就能做，不需要马风和丁三石的配合。 他今天需要说出来的，都是些他不愿意啃的硬骨头。 “其次，即使不在硬件的物理指标上争取跨越式发展，我们还可以在资源配置效率上做文章——这个解决方案，就叫做云计算。利用未来网络的进一步便利，把各大互联网公司的数据中心整合起来。 或者让专门的服务器/数据托管公司形成虚拟服务器/虚拟数据中心的架构，实时优化调度计算资源，把闲置的计算力量以一个相对较低的价格临时、分时租赁给出现处理需求的人工智能公司——用这些招数，可以轻松做到在硬件物理性能没有飞跃的情况下，靠优化配置节约数倍的计算资源成本。” “你说的这招，目前技术上实现得了？”马风和丁三石异口同声地狐疑道。 顾诚淡定地耸耸肩：“比较难，但是已经有机会——年初的时候，英特尔公司就开始力推双核CPU处理器了，对多线程计算的分配效率和架构也做出了很大优化。我们公司，目前就基于此基础，尝试了内部代码编译服务器的‘分布式编译’架构。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参观一下。” 第165章 别人抢破头，诚哥看不上 “未来人工智能时代的具体实现方式，就是利用人工智能的算法，在云端计算大数据。算法相当于工业时代的加工机床，数据就像是被加工的原材料，而云端计算能力则是驱动机床的能源提供者。 我的YY网络科技，乃至蚂蚁金服，乃至我其他一切平台，核心的目的是实现内容推送的人工智能。我的人工智能要‘听得懂人话’，进一步发展到‘哪怕主人不说，也能猜到主人想要什么’的‘读心术’。然后解决‘找到主人想要的内容，然后给他’这个问题。 听得懂，猜得透，找得到——帮全人类做到这九个字，就够我顾某人为之奋斗一辈子了。至于钱，于我如浮云，我要那么多有什么用？这里面，的算法和大数据，是必须我亲自解决的，但是背后的基础设施，我不一定要亲自搞。所以云计算这块，你们谁有兴趣，愿意去搞，我可以提供技术服务，或者入一点股份，帮你们搞。这个钱赚得不够轻松，不是从0到1从无到有的钱，我不想受这个累。” 顾诚最后给了一番高屋建瓴的结论，把自己的志向和心态剖析得非常清楚。 只有从0到1的钱，才有垄断利润，才有绝对的暴利。那些从1到N的钱，只是成本大战。或许未来早期的云计算巨头在优化效率上能够比同行高一点，把成本压得更低一些，从而赚到更多的差价——但那也只是一点点差价。 顾诚是内容产业的霸主，他没空亲力亲为。他只要确保这个基础设施短板不会拖他的后腿，到了那个时代他想从外部买云计算资源，能够买得到，而且以足够便宜的价格买到，就行了。 就跟米国人没必要亲自跑去沙特狗大户那儿挖石油，他们只要确保石油足够便宜、能够满足米国的工业体系需求、不要再爆发一次类似于1973年石油危机之类的事件就行了。（虽然挖石油也有可能很赚钱） 云计算，就相当于4.0时代的“能源”。 当然，顾诚不在乎亲自赚云计算的钱，不代表他不需要控制和监督云计算。 毕竟，未来的业务形态是“在云端用人工智能算法处理大数据”，既然是“在云端”，那么YY系和支付宝系的大数据肯定是要传到云上去算的。这时候数据安全的问题就很重要，必须防止敌人暗中备份窃取。 后世2017年6月爆发的阿狸系菜鸟物流和顺丰快递之间爆发的数据共享大战，按照顺丰方面的口径，就是因为“菜鸟物流以大欺**着顺丰把其大数据处理服务商和虚拟服务器托管从腾云云改成阿狸云”。 这一招背后，说实话，即使顺丰真换了阿狸云，阿狸云也赚不到几块钱利润（顺丰不算什么大客户）。关键是那个时空2017年的BT之战已经白热化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阿狸云害怕菜鸟系中任何一个环节的数据放在腾云云上处理，会被暗中窃取备份。 顾诚可以不赚云计算的钱，但他必须确保帮他处理大数据的云计算供应商不会威胁到他的数据安全—— 就像米国允许沙特狗大户这些小兄弟赚石油钱，但沙特必须保证米国的能源安全。要是欧派克再想搞个73年石油危机那样的大新闻，米国人的航母舰队会毫不犹豫开到波斯湾的。 幸好，顾诚在阿狸也已经有24%的股权了，他可以充分行使未来对阿狸云运作的监督权限，派驻自己的专人跟踪，防止非法备份。 顾诚的野心之大，终于让马风和丁三石彻底看清了：顾诚的眼光跟他们不是在一个位面层次上的。 马风当机立断拍板：“我愿意投资搞阿狸云计算，不过你得给技术支持。反正阿狸你已经有24%股份了，将来赚了你也少不了好处。剩下的细节慢慢谈吧。我们先去参观一下你们公司的分布式编译服务器中心。” 丁三石犹豫了一下，表示愿意稍微投资参一股，但是无意主导这个生意。 很显然，丁三石那股大起大落之后养成的“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毛病又犯了。听顾诚说云计算的钱赚着很累很没门槛壁垒，他又懒得动弹了。 也难怪这厮后来会去养猪。 不是丁三石本人喜欢做的事情，他都是这么懒洋洋的。 …… YY网络科技，研发部编译中心。 作为国内如今最牛逼的互联网公司，YY网络科技的研发部从来不缺钱买最好的编译服务器。 从02年到04年，每年英特尔出了新的服务器用处理器，或者IBM出了新的机组，顾诚都会不吝重金采购，以至于就没见过国内哪个同行的编译中心机子性能比顾诚的公司好的。 YY网络科技的程序员们都是行业精英，他们的时间非常宝贵，怎么能因为写完代码或者自测修改后等机器编译而浪费太多时间呢？ 能够多花100万买服务器，让每个程序员修完一块代码BUG之后少等哪怕20分钟的编译时间，顾诚都是觉得值得的。 然而，就在这个炎炎夏季里，一些让程序员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公司要求按照顾诚大致描述的那个拓扑结构，结合英特尔最新的多核CPU线程任务分布思想，弄一个闻所未闻的“分布式编译架构”。 所谓“分布式编译”，用外行人听得懂的话解释，大致是这么个原理： 在原本的编译模式下，每次一段代码要被编译成程序时，都只会调用程序员本人的电脑CPU运算资源，或者他直接树状结构连接的那台代码服务器的运算资源，来进行编译。 但是在同一个网段里面，并不是所有程序员的电脑或者代码服务器的CPU都始终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搞了“分布式编译”之后，可以把同事开着的、CPU闲置的运算资源也调动起来，一起帮助编译，从而加快编译速度。 要是搁在后世，这玩意儿随便找个编译工程师都能搞定。 问题是眼下才05年下半年——距离历史上这种架构方法在各大互联网公司试水，起码早了两年多。顾诚几乎是卡着一切必要硬件条件的门槛布置的任务。 当然，历史上分布式编译在08~09年才成熟，并不是说更早技术上就绝对做不到——而是更早的时候，大伙儿觉得这东西没什么价值。犯不着为了省这么点编译时间，就去浪费那么多程序员的精力专门架构这种结构。 而历史上的08年，阿狸开始运作“阿里云”这些云计算项目，分布式计算的基础研究已经做了很多，设置分布式架构所需要的操作成本也大大简化，国内各大公司赫然发现“诶？原来只要这么几个小步骤，就能把闲置的电脑计算能力整合起来？貌似还挺方便的”。 （注：我记得我第一份工作，在一沪江一个手机研发公司当码农的时候，09年就搞过分布式编译。不排除其他行业更早，应该是08年就有了。） 顾诚让大家研究这个东西，显然是在为云计算做预演和操练。 然而不理解这事儿的人很多。 那几个被分配到琢磨这事儿的码农，都觉得老板变抠门了：这种事情，犯得着让一组码农花十天半个月去优化么？多买几台服务器才多少钱？这些行业精英半个月的工作时间又值多少钱？顾总怎么突然抠门不会算账了？ 负责这个项目组的是一个细心的女运维工程师，名叫叶芷秋，大约27、8岁，研究生毕业后来YY网络科技工作，已经有三年了。因为是第一次做这事儿，所有代码和设置都要另起炉灶，她手下足足管了十几个人做这事儿，进度却依然缓慢，估计还要一周才能彻底搞定。 叶芷秋很心烦，尤其是前阵子她听说老板最近有可能带大客户或者合作伙伴来参观YY公司的分布式编译中心。 到时候，可拿什么给客户看呢？ 再说，一个编译中心有什么好参观的？YY网络科技拿得出手的成果那么多，为什么老板偏偏盯着这块只能稍微省几块钱的细枝末节呢？ 她茫然地检查了一遍今天下发给各个程序员的代码，有些节点已经PORTING提交了，有些还在挣扎。她把已经提交完成的部分检查了一下，然后准备给几个动作快的员工再加码一点工作量。 “张一鸣又干完了？怎么看他最后几行代码的PORTING时间和前面部分相隔这么远？这厮不会又是写完代码故意不提交，在那儿干私活了吧？” 叶芷秋看见其中一个刚来还不到两个月的本科毕业应届生新员工提交的代码，因为每一段代码后面都有与服务器的交互时间记录，所以她很轻易就可以跟踪到状态。 大公司为了防止员工偷代码，所有对公司开发中程序的编写过程监控都是很严格的，可以追溯到某一条代码是某人在几号几点几分写的、经过几次修改。 叶芷秋不动声色，蹑手蹑脚地去各个员工的位置上检查，走到张一鸣背后时，果然看到张一鸣在那儿一边用YY云音乐的播放器听叮铛网上的资源，一边开着一个自建的工程，在那儿胡乱地写私活。 “张一鸣！你又在做自己的事了！”叶芷秋觉得一阵恼怒，她已经被顾总亲自交代的任务逼得手足无措了，难免有些神经衰弱。 那个被唤作张一鸣的应届生吓了一跳，摘下耳机看了她一眼，才恢复正常神色：“公司不是说了不限定工作时间的么，以完成任务量为准——交给我那部分都完成了。” 叶芷秋一阵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可以和我说啊——你你你……我不信你刚才提交掉之后，这么几分钟就能写这么多代码，你说，是不是你在提交之前故意拖时间、其实早就能完成了？你现在写的这个东西是干嘛的？和公司利益有没有冲突，我要审查。” “和公司毫无冲突——我写的是用来在网上查退票信息的小插件，我国庆要回老家，票难买。”张一鸣一点都没闪躲，直截了当就回答了。 叶芷秋看了一下，发现果然又是那种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YY网络科技的管理还是很人性化的，就跟谷歌的80-20原则差不多，或者说跟百度式的弹性工作制类似，一个人只要完成了分配的本职工作任务，确实可以在公司里干自己的事情。 只要不损害公司利益，同时不影响其他人。 这些宽松的管理，是顶级互联网公司吸引技术大牛的标配，YY网络科技自然也不例外。 “那我再分配给你一块代码，你继续做——我会给你申请超额加班奖金的。” 刚刚毕业两个月的技术宅愣头青显然不怎么会做人，直来直去地抗辩：“可是我不想赚这几百块行不行？这活儿很无聊啊。一大帮人拼死拼活努力那么久，就为了省买几台服务器的钱？这是买机器省人工，还是花人工省机器呢？这不是开历史的倒车嘛！能不能给我一点有成就感的事情？” 叶芷秋一阵气结：“这是顾总亲自交代的任务！” 两人正在对事不对人地争辩，编译中心的玻璃大门门禁“滴”地开了，叶芷秋和少数几个不专心的码农抬头看去，竟然是顾诚带着另外俩经常可以在电视和网上看到的大佬亲自来视察了。 顾诚左边跟着马风，右边跟着丁三石。 “顾总？顾总好！欢迎您来视察。”一群程序员统统站起来，围观也不是，不围观也不是。 “那不是阿狸的马总么？另一边那个是谁？” “黄易的丁老板啊！这你都不认识，怎么在圈子里混的？” 几个人面不熟的新码农在那儿窃窃私语。老马的脸实在过于骨骼精奇，哪怕05年阿狸还没牛逼到人尽皆知的程度，他这张脸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相比之下，眼下生意规模并不小的丁三石，倒是因为心宽体胖，不愿露面，认得出来的人要少得多。 “刚才谁说这事儿没有成就感的？来，我告诉他这事儿多有成就感。”顾诚也不着恼，非常开明地应战了。 第166章 真.王霸之气 “顾……顾总，您这是……带客户来参观？啊，马总好，丁总好。”叶芷秋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亲自给倒茶递水。 顾诚显然知道这边的进度，并没有为难大家：“就随便来看看，知道你们还没搞好。大致上有点眉目了，讲解一下就行。” 马风和丁三石便跟着参观起来，叶芷秋一板一眼地讲解着近期他们在干些什么、顾诚希望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虽然还没法实装，但丁三石毕竟是搞技术出身，光听原理和结构也能大致分辨出个可行性来。至于马风完全不懂技术，就只有察言观色看丁三石和顾诚的反应了。 顾诚本人不需要听，就在那儿闲晃，观察员工的工作状态。每个人看到顾诚走过去，都免不了站起来行礼问好，顺口汇报一下自己在做的事情。 虽说互联网公司扁平化管理，但华夏人毕竟有几千年的等级观念，和西方互联网公司氛围毕竟略有不同。 也只有那些在YY网络科技干得没啥意思，觉得不想干下去的人，才会在顾诚面前显得彻底无所谓。 顾诚进来之前，看到张一鸣就觉得有点眼熟，加上他看上去有点愣头青，便主动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他倒不指望笼络张一鸣本人，就是给其他码农见识一下他顾诚的大度。 “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公司的？你刚才说，做这事儿没有成就感？” “抱歉，我叫张一鸣，今年刚来的应届生，南开大学软件专业。呃……刚才我确实说觉得这事情没什么意义——节约几十分钟编译时间，这么小的收益，怎么值得我们那么多程序员去钻研任务分布架构？多买一台服务器不就行了么？” “张一鸣啊，我们也算是同级毕业了——我上个月刚刚在哈佛混到学位，三年批提前毕业。不过实话实说，我在学校里加起来只待了两个月。”顾诚拍拍对方的肩膀，不着行迹地略微套了一句近乎。 他显然已经认出了此张一鸣就是彼张一鸣。不过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历史名人不知道见了多少，区区一个还未找到人生价值的张一鸣，已经不能让顾诚吃惊了。 试想一下，两年多前他刚刚认识扎克伯格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很淡定的反应。张一鸣虽然在国内罕有其匹，终究是不如扎克伯格一些的。 顾诚之所以摆出平易近人的样子，是怕张一鸣觉得自己已经在大老板面前留下恶劣印象、从此前途无望不如跳槽。 毕竟如果是一个已经在YY网络科技干了两三年的骨干，顾诚是不怕对方轻言跳槽的，毕竟公司还有那么多的上升通道，混得越久越有前途。已经付出去的沉没成本也越大，而且收不回来。 但如果是刚刚毕业的愣头青，一旦发现风声不好就跳槽是很轻而易举的——他对这家公司还没有投注任何精力，也没有近在眼前的升迁机会，走了不可惜。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光脚不怕穿鞋，就是这个状态。一个大公司里，越是到了中层管理干部，乃至事业部领导的级别，官位越值钱，在大老板面前就越不敢乱说话。 而大老板，也往往越是在基层员工面前表现得越和蔼。 “你刚才那观点，倒是说得轻松——省一台服务器确实不算啥，但是如果这种模式可以推广呢？可以省几百台、几千台，甚至更多的服务器呢？”顾诚和蔼地继续追问。 顾诚那么客气，反而弄得张一鸣不太好意思了，但是他依然坚持己见，想了想反驳说：“顾总，恕我直言，国内所有互联网公司加起来，也省不出您说的那么多编译服务器。” “谁说这个技术琢磨出来之后，只能在‘编译’这个领域上用？年轻人，眼光要放远一点啊。”顾诚说出了一句教训的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张一鸣捏了一把冷汗，以为他要被顾诚给抄了。 马风看出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有些干货的，至少是个不错的技术极客，要是因为性格怪癖被炒了也可惜，甚至想过“要是这个年轻人真被小顾开了，我就把他招到阿狸巴巴去好了”的念头。 然而，炒鱿鱼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叶主管，那个谁，还有你们几个，过来。”顾诚径自走进一间小会议室，随手招呼了几个管事儿的技术人员，准备给这些人画画大饼。 马风和丁三石也算是不请自来，自顾自跟进去旁听。 顾诚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这事儿一开始我没说清楚远景前途，大家不知道为什么而做，是我的问题——我以为这个部门的程序员，都是埋头苦干，不问动机的。既然你们有些人那么在乎成就感，那我就把‘很大一盘棋’全部说一下——不过听了之后，就要跟公司额外签保密协议、约定服务期了。如果还想跳槽，会面临巨额赔款。现在走还来得及。” 本来就没有人想跳槽，所以众人无不精神一振。 张一鸣微微犹豫了一下，终究敌不过好奇心，也留了下来。 然后，顾诚当着大伙儿，把刚才在江南会喝酒的时候，跟马风丁三石聊过的展望布局、乃至分布式架构对未来云计算的意义、技术路线积累的帮助，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番。 所有原本只能对全局管窥蠡测的码农们，顿时对顾诚的大局观肃然起敬。 没想到区区一个分布式架构的研究，对未来居然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一直没精打采的张一鸣，也变得抖擞起来。 “行了，你们既然理解了。就散了吧，回去好好干活儿。叶主管，马总丁总要看啥，你带着他们去看，有什么问题你给他们答疑——张一鸣你留下。” 其他人依言退出了会议室。 …… 顾诚把张一鸣留下，单独与他聊聊。 这是一个剃着寸板头，带着框架磨得发白的金属框眼镜、外貌很土的年轻人。 虽然长得不丑，但一看就是“农村大学生”的气场。不过眼神很耐不住寂寞，有一股极客的烦躁。 83年生人，今年刚刚22岁大学毕业。 在平行时空，这个点儿的张一鸣，应该是刚毕业没两个月，然后在某互联网巨头打工了半年，然后觉得在大公司“不管做啥都发挥不出个人价值，只能做一个零件，一个螺丝钉，没有成就感”，然后就闪了。到06年初和几个朋友创立了一家旅游咨询信息的搜索网站酷讯网。 06年的时候，业界已经有携程等先行的旅游业巨头了，途牛也在同年成立。不过张一鸣搞的酷讯却并不想跟其他做低价团的网站趴在泥坑里竞争。他写出了国内第一个人性化的、搭配便捷的为“自由行”用户凑机票、车票、酒店的搜索引擎，主打“不受旅行社的行程限制”，后来他走后数年，酷讯被美团收购了。 这些历史知识，顾诚自然不可能知道。 但张一鸣此刻就坐在他眼前，他有的是时间通过慢慢谈心，了解对方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从小就喜欢自己找东西看，从来不看流行推荐的东西。” “您问我大学里人际关系如何？我确实交际能力不够好。女朋友？女朋友有，追到了，我这个人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脸皮厚么。” “人际关系不好，主要是对朋友的推荐不卖账，不合群，集体活动不感兴趣。但是我自己认准了喜欢的东西，肯定会冲上去拿到手的。” “您问在公司这两个月干得怎么样？工作其实还挺轻松的，就是没啥成就感。觉得光靠自己啥都做不成，都在配合别人。” 张一鸣侃侃而谈，完全不怕顾诚。每一个问题都如实回答。 主要是他不怕被解雇，所以放得很开。 顾诚敏锐地观察到，这个年轻人的自我意识非常之强烈，他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对别人的流行不闻不问，极度有主见。也没什么物欲，问了一下他的生活，估计每个月也就花千把块钱生活费而已（YY网络科技为员工提供宿舍或租房补贴，住宿公司出），工作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钱，就是要为了做出一番让人景仰的事情。 顾诚估摸着，要是继续这样使用的话，不出半年这个张一鸣就跳槽了，因为出不了风头。 摸清了对方的脾性，顾诚自然知道怎么对症下药。 “网络科技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单打独斗的机会肯定是没有的。除非你有本事自己开公司当CTO，做提纲挈领那个人，让别的程序员配合你当螺丝钉。否则肯定不可能每件工作都有成就感的——这个跟你学校里小打小闹写点代码、实现个小功能，不是一回事儿。 成就感是要自己找的。大项目没完成，要学会从分阶段的任务里定个小目标，完成一步就心理暗示一下自己，自己给自己点成就感。这次的事儿，我亲自帮你分解任务，帮你定几个小目标。如果耐得住性子做完，我会让你加入到一个你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项目里去。” 顾诚轻松就抓住了张一鸣的内心节奏。 不得不说，一个应届生，哪怕将来再强，眼下在顾诚眼前也还是太嫩，太迷茫，太容易被忽悠了。 第167章 少不等于雅，多不等于俗 谁也不知道那天顾诚最后和张一鸣说了些啥。 只知道从那天起，YY网络科技里那些略有心机的中层管理、乃至个别码农，在一边写码一边带个耳机听音乐的时候，很少再听顾诚早期的音乐了。 当然，连带着周洁伦、蔡依琳和权宝雅的歌，也被连累着少了很多收听率。 去年刚刚火起来的安又琪、张亮颖、张涵韵等超女新秀的专辑，乃至今年随着NICONICO火起来的网络创作歌手张弦子的《醉清风》、结合部组合“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也纷纷被殃及池鱼。 这些人，本该构成05年国内从中规中矩到下里巴人之间，主流的流行元素。 “顾总欣赏有个性鉴赏能力的员工，不喜欢随大流的。”这种流言，在YY网络科技内部流传着，很快就散布到了支付宝公司，乃至叮铛网。 “听说了么，那天那个新来的应届生，叫张一鸣的。就在顾总面前梗着脖子表态了一番‘凭什么我的朋友爱听什么，我就要爱听什么’之类的话，顾总就对他大加欣赏，还破格提拔他当了一个新项目的主管。早知道顾总有这个倾向，我也去表现得孤高一些，可惜了，错过了。” “这算啥，我还听说呢，顾总把一个秘密的新项目分给张一鸣的时候，说是‘让每个人找到自己真心想要的’，结果你猜张一鸣怎么怼回去的？他一开始还说‘就凭YY这种靠社交裹挟、靠小学生相互影响的产品，还配谈‘用户的独立判断’？’言下之意是根本不信顾总能做好这门生意。最后不知道顾总跟他说了些啥，才把他说服了。” “我靠，那我是不是也该逮个机会在老板面前表现得屌一点？顾总的《长尾理论》我是从头到尾反复读过的，要伪装成一个那样的人，太轻松了！” 这种观点泛滥之下，顾诚麾下那几家公司的员工，似乎一夜之间都变得耿介不群起来。听音乐一定要小众，摇滚不够就上民谣，听的人越少越好，显得自己人格越独立。看电影一定要看票房扑街的文艺片，不管看不看得懂。 再往后，这股影响力也传播到了阿狸乃至黄易那些有志于跳槽来YY的员工，甚至远在深市腾云公司的、部分自认为腾云这条破船快进水了要早点儿弃暗投明上岸的员工，也变得品味大变。 一时之间，乌烟瘴气。 顾诚完全没有想到，他随口几句话，随便提拔一个新人，能引起那么大的反响。 真是神仙挥汗，淹死黎民。 …… 时光如梭，八月份很快就过完了。YY网络科技的分布式编译数据中心也架构完毕，算是为未来的云计算实践了第一颗种子。 叶芷秋和她的运维团队，在九月份就被借调到了阿狸巴巴，为阿狸云的布局提供技术支持。 而那天被顾诚留下来单独面谈的张一鸣，在完成分布式编译架构的“小目标”之后，就被单独关照抽调了出来，加入到了一个顾诚直属的神秘项目组中。 在新项目组稍微干了几天，张一鸣就觉得成就感爆棚，浑身都是干劲。 这个项目，叫做“YY智能搜索推送”。 看上去，带了搜索两个字，似乎跟百度家的业务有点重合，但是深入进去仔细研究，就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百度的搜索，是对客观题比较友好，而对主观题并不友好的。比如一个人如果百度“甲钴胺片治什么病”这种客观题，度娘马上可以给出答案（没有莆田系的关键词干扰的话），但是如果百度一下“05年最好听的歌”这种问题，度娘就爱莫能助了，只能给出今年最热搜的歌名，但搜索者喜不喜欢就不知道了。 顾诚给张一鸣画饼的这个项目，是个性化的智能推送：通过分析用户的内容产品消费习惯大数据，大致推算出用户的爱好。一旦用户搜索某些内容关键词，就把最符合用户审美习惯的内容优先排序在搜索结果的最前面。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搜索同一个关键词，得到的结果都不一样。 这事儿看着很美，不过没个两三年的苦功，是不可能做出成绩来的。 一方面，用户的喜好画像非常艰难，需要多年的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算法的打磨、砥砺。 另一方面，还要考虑用户看同类东西过多之后会不会形成“信息孤岛”，看多了会不会腻，会不会因为“重复/旧闻”而抵触，从而需要调整外部扰动的频次。 最后，处理如此海量的数据，所需要的云计算资源目前也不够。在计算资源变充分之前，“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是不现实的，只能先从“一千个人眼中有十个/一百个哈姆雷特”这种角度努力。 通过分析用户的行为数据，把用户每千人、百人……乃至最后数人归并到一个用户组里，默认同一组里的人兴趣爱好完全相同，然后渐渐深入…… 这个项目顾诚定下的指标是2008年初步出成果，可见其难度了。 而且，YY网络科技会在这个项目中每年投注入数亿美元的科研经费——顾诚说了，从今年开始，他会拨出《魔兽世界》50%的运营毛利，来补贴这个内容分发算法的科研。 别觉得这点钱多，平行时空的2010年之后，扎克伯格的FACEBOOK在这方面（信息FEED流领域）花的科研经费只会比这个价码更多。 喜欢被成就感和友人的羡慕所推着走的张一鸣，只能是破天荒头一遭地不断自己给自己找一个个小目标，让自己能够有成就感一点。 …… 张一鸣进入新项目组已经有一个月。 在这里，他认识了无数的技术大牛，包括好几个杰夫辛顿教授带的深度学习算法博士生，还有曾经给人人网做图片搜索、人脸识别的项目组成员。 他曾经的少年张狂，很快被如饥似渴的求知欲给掩盖了过去，每天除了勤勤恳恳地写代码，就是找牛人请教。 刚刚入行的张一鸣，职场情商还比较低，一如所有的技术死宅型极客，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个让人如鱼得水的领域——哪怕这个世界上最有经验的人，在这个领域的经验也不会超过两年。作为一个应届生，能够在刚毕业后短短工作磨合几个月，就进入这一领域，实在是太幸运了。 顾诚为这个团队拨付的首批科研经费，大约是3个亿人民币，已经到位了，主要是人员工资的开支，以及与之配合的虚拟云环境、数据模拟器花销。这种大手笔、巨投入，让所有参与者都振奋不已，有一种自己正在创造历史的豪迈感。 这天，已经是9月末了。 张一鸣跟一名杰夫辛顿教授带出来的博士生请教了几个问题，一看已经到晚上11点了，便准点下班。 忙归忙，他不喜欢加班。 他从包里翻出一台这个月刚刚作为公司福利下发的内部测试版Kindle，激活蓝牙耳机，开始一边听歌，一边跟同事拼打车回家。 Kindle是雷俊的YY电子公司刚出的，硬件已经调得差不多了了，距离正式上市就差一块墨水屏，可能还要换三星今年下半年即将上市的最新款物料。 旧版物料的试流9月份刚刚跑下去，做出了大约三千台非卖品，顾诚就发给旗下所有公司的员工人手发了一台，让大家测试反馈一下系统问题。 所以最近几乎人人下班都会拿这个东西听歌、看电子书。 张一鸣也不例外。 东部软件园门口，晚上11点还有很多出租车，那些老司机都知道这儿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能够接到不少活儿。 张一鸣和同事一坐上车，就开始听音乐，他的耳机音量调得有些大，还没塞进耳朵之前，就有一些音乐飘了出来，被身边的同事听见了。 和他一起这个同事名叫陈思聪，是杰夫辛顿教授带的一个学生，祖籍绍兴，所以在米国那边学成之后选择了回国工作。 陈思聪一听张一鸣在听的，是顾诚这个月刚刚随便录了放到NICONICO网上的单曲《四面楚歌》，顿时有些惊讶： “你现在还在听顾总的歌？我一直以为你很小众很逼格的。” 公司里最近可是人人都在传说张一鸣的奇遇，说顾总欣赏有独立眼光的人，于是身边同事每天都在显摆“哥写代码时听的是小众音乐”。 没想到被人羡慕的正主儿，居然反而我行我素地听外面小学生都听的大路货。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怎么了？我一般都是想听啥就听啥咯，听得人少的不一定就雅，听得人多的不一定就俗——我就觉得诚哥这首新歌就特别屌。”张一鸣丝毫没有待人接物方面的觉悟，作为极客的技术死宅本性暴露无遗。 “可是听说这首歌是周洁伦作词作曲、送给顾总的。创作和顾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是么？但是我觉得和诚哥的心境特别配。真的让人很想窥探一下这首歌的创作灵感。” 第168章 嚣张跋扈屌 从03年江南会成立那天的宴会上，当着全国传媒界和互联网界的大佬的面，当场创作《兰亭序》之后，顾诚已经有三年不写歌了。 哪怕是别人写、请他唱的曲子，追溯到最近的一首，也该是为顾诚版《神雕侠侣》中十六年之约剧情而唱的《发如雪》——那首歌是方纹山作词，周洁伦作曲，算算日子也有将近两年半了。 毕竟，04年年初他的传奇娱乐在纳斯达克上市之后，“华夏互联网首富”这个光环过于沉重。他收获的产业界公众关注度已经远胜从前，不可能再去为了商业目的出专辑。 唱歌还是可以唱，只能是为了兴趣而唱。乘兴而来，兴尽则返，也就不必去想庸夫俗人眼中的逼格问题。 最近，9月底刚出的这首新歌《四面楚歌》，就是这种情况。 本来这首歌是周洁伦上半年时候随手写的，歌词比较朴素——周洁伦词风婉约的歌曲，都得是方纹山来填的，他本人自作词就比较嘻哈随性，没什么格调。 写这首歌的本意，是放到下半年的新专辑《十一月的肖邦》里用。 结果，暑假里的时候和顾诚小聚，那种私下里三五个密友一起K歌喝酒的场合。 当时，正赶上顾诚的《魔兽世界》正式收费、营收额爆炸，震惊外媒。连累得传奇娱乐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应声下跌，米国投资人纷纷觉得传奇娱乐在华夏网游圈占优的机会已经丧失。 另一方面，芒果台派去和土豆网谈合作的、曾经给宋主任和刘慧下套的家伙，也被莫名其妙送到局子里去了。“超级女声”的收视率在“少女时代”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顾诚便在和朋友喝酒的时候，说漏了嘴，让周洁伦得知上半年的时候顾诚遇刺过，后来还有腾云和芒果台的人把他手下的刘慧弄到里面去了——但是如今，那些动手的人都已经元气大伤，没能阻止他。 周洁伦是隐约知道顾诚四月份的时候有阵子“身体不适”深居简出，也知道刘慧犯了事儿进去了。在酒会上听了内幕，才不胜感慨。然后觉得《四面楚歌》这首歌和顾诚非常搭，送给了他。 暑假里，顾诚回国之后一直很忙。忙着和丁三石、马风战略合作，忙着运作黄易的纳斯达克退市、布局阿狸云，布局张一鸣的个性化用户喜好推送程序。一直堪堪忙到9月中旬才稍微空一点儿。 他捡起周洁伦送给他的《四面楚歌》一看，顿时就觉得有点意思。 然后就找了个休假日，自己去高大松的录音棚里找伴奏录了一遍。 因为只有一首单曲，他本来就不可能拿去卖专辑，就直接放到叮铛网上供人免费下载数字版，并且把形如花絮的O网上。 这也就是张一鸣这天下班时，听到的那首了。 说来也是可笑，这首歌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已经红遍了整个东亚。反而是在YY系公司内部，因为大家都听说了张一鸣的奇遇，听说了顾总喜欢提拔小众不群的人，结果大家都忍着不听，也没去揣摩其中深意。 …… “我的生活像拍了一出戏，有超过导演跟编剧，只说了台词一句，而他们配了八百个语气。操控着我的情绪，那根本不是我的口气……” “我在回家路上，看到路标指着演艺圈，如果选择往前走，我就必须强壮。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冲出来好几只狗，我心想我什么时候，认养这么多只狗……” “我始终还是，谁都改变不了我，虽然我知道很多弓箭手想射下往上爬的我。当我到了山顶上头，谁都伤不了我……加油！虽然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可以成为我的狗~” “啦啦啦啦~~~~~~哦哦，我不可能再回头，啦啦啦啦~~~~哦哦，我只能一直往前走……” 整首歌的唱腔，基本上和周杰伦版相似。只不过顾诚身边的东夷艺人很多，所以没必要用林迈可唱那段夷语RAP，顾诚直接找自己人来唱。 所有粉丝，听到这首歌的第一反应，是“握草！歌词怎么这么屌？诚哥这是被谁惹火了，吃枪药呢？公然骂别人是狗？” 从叮铛网上的付费粉丝评论，到YY贴吧乃至顾诚的人人网公众空间，在这首歌出来的第一天，就积攒了几十万人跟帖回复求内幕。 至于NICONICO上这首MV的评论区，就更是火爆了。 第一批自认为了解娱乐圈的粉丝均如是评价：“很明显，这首歌是周洁伦帮诚哥写的，看看伦哥最近的经历，就知道他是跟小蔡拍拖被狗仔跟踪了所以怒怼狗仔啦。” 然而这种肤浅的字面解读，显然不可能让广大粉丝满足。 “字面意思是这样，但是既然是送给诚哥唱的，诚哥也唱得那么投入，肯定是心有所感啊。诚哥总不会是被狗仔队给恶心了吧？看那两句‘虽然我知道很多弓箭手想射下往上爬的我。当我到了山顶上头，谁都伤不了我……加油！虽然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可以成为我的狗~’，这明显是在讽刺某些生意上给他下绊子的人吧？” 于是，很快NICONICO上就出现了2.0版本的评论： “听说芒果台当初想让‘少女时代’停播、延播，结果诚哥就弄了个NICONICO网，把节目搬到视频网站上，绕开了封杀。最后还是芒果台的‘超级女声’想去找土豆网合作，结果不知道怎么又失败了。这首歌肯定是在骂芒果台的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此言一出，顿时民智开启，响应纷纷，吃瓜群众的脑洞更是大受启发。 “握草！这都行？不过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这么说的话，听说孙正意的传奇娱乐想各种盘外招数阻击诚哥的《诛仙》和《魔兽世界》，现在也被诚哥轰杀成渣了。说不定这个‘狗’也能指代孙正意呢？” “诚哥板载！诚哥赛高！” 每一条新的猜测，都能够激发一堆热帖，虽然有些因为过度人身攻击，被网站的管理员删帖禁言小黑屋了。但是依然挡不住广大网友想出名的热忱。 无数“预言家”顶着“壮士，下个ID见”的美名，各种乱猜，乱作一团。 “说不定是在讽刺当年的周红衣！”说出这种话的人一看就是没事找事，别的新意都被其他人说完了，不新鲜了，只好另辟蹊径博眼球。 不过博眼球也是一种技术活儿，这种无脑喷一发出来，立刻被诚哥的理性粉们怼回去了：“滚！无脑喷！周红衣也配做诚哥的狗？至少也得是马腾或者孙正意，才有资格做诚哥的狗啊！” 每当这种喷子被大伙儿怼回去，网站内外便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就像孔乙己被哄笑时那样。 …… 9月底，已经快到收获的季节了。 历时半年的“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05赛季，即将在10月份结束总决赛。 包括顾诚授权S-M公司操办的“少女时代”东夷赛区，差不多也是这个点儿结束，只比华夏晚不到半个月。只有球员康在扶桑弄的AKB48会麻烦一点儿，估计要拖到年底才能彻底完成选拔并且决出单曲演唱者。 另外，每年的10月份，也都是东京国际电影节开展的季节。顾诚制作的《三丁目的夕阳》，在火爆了大半年之后，也会参加这个电影节的评奖环节——当初顾诚最开始是想让蔡明量联系欧洲三大电影节，看看有没有哪个可以参加的，但众所周知因为欧洲那些电影节要求“必须在电影节上首映”、防止影评人被非专业观众的口碑所影响，所以《三丁目的夕阳》不可能拿到参赛资格。 既然去不了欧洲三大，加上东京国际电影节算是亚洲最大A类电影节，顾诚也就懒得再出远门凑热闹，就放在东京参赛了。所有圈内人都相信，只要顾诚去，再拿几个大奖简直容易得如同探囊取物。 顾诚的敌人们，日子都过得很艰难。 不是收视率暴跌，部分员工被抓；就是游戏市场被严重侵蚀，营收和活跃玩家数腰斩。 然后还得眼睁睁看着诚哥“捧谁谁火，做啥啥赚”。 哪怕这些人平时都是不听流行音乐的，当顾诚这一曲《四面楚歌》在网上红得发紫、动辄获得上亿在线播放量、百万条评论之后，他们就算想蒙上眼睛也不可能了。 他们的处境，简直就像是盖叫天练武松扮相时那样——为了防止眨眼，拿火柴棍或者牙签撑住眼皮，逼着他们目睹自己被打脸。 “加油！虽然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可以成为我的狗~” 东京六本木，软银集团的总部，孙正意看着传奇娱乐第三季度的财报，办公室里寂静得可怕。 然而，只要一开窗，他就能听到《四面楚歌》的歌声，隐隐约约，影影绰绰，集腋成裘地飘过来，哪怕躲在几十层楼高的办公楼里都躲不过。 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扎心，让孙正意觉得一阵胸闷呕逆。 第169章 躺着都能赢 《四面楚歌》走红之后，顾诚从来没有就这首歌发表过任何言论，也没有给任何媒体人采访他的机会。 凭心而论，要是十年之后的王X聪，在KTV里自娱自乐玩儿的时候，唱了一首新歌，相信也不会就此接受媒体采访的吧。 忙着呢。 “诚哥早已退出乐坛，乐坛上却流传着关于诚哥的传说。” 整个九月份，娱乐媒体关于这首歌都是这么报道的，也只能这么报道。 顾诚就像是起夜上厕所一样，往娱乐圈里丢了一个炸弹，然后又自顾自睡去了，浑然不顾他身后发生了什么。 10月7号，全国人民休完假重新上班的时候。“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这俩节目的05赛季总决赛，都在这个黄金周里结束了。 “超级女声”的最终平均收视率，跌到了6%点几，从话题度到社会关注，全面被“少女时代”碾压，差距几乎有一倍以上——“少女时代”的平均收视率高达13.6%，而最后的总决赛收视率更是高达18.9%。后来在NICONICO视频网上的累计播放量，也达到了十几亿次点击之多（每一期每一次播放算一个点击，一个网友从头看到尾可以贡献几十次点击）。 而两个节目的相关付费投票送花和红包雨活动的热度，更是差了两三倍都不止。 最终，“超级女声”只选到了李雨春这种男人婆性质、因为长得丑来不了“少女时代”的实力派唱将。其余历史上本该投奔超女的既有颜值又有歌喉的妹子，纷纷改投了“少女时代”。 除了李雨春以外，今年的“超级女声”可谓是一个女生都没捧红，其他所有得了决赛名次的妹子，在最多两年之后，就彻底淡出了公众视野，吃瓜群众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历史上，2005年本该是女生电视选秀类节目收视率最火的一年—— 再往后，因为网络视频的崛起，电视媒体有一个整体的收视率滑坡；加上连续搞了几年少女选秀之后，观众出现审美疲劳，于是电视台纷纷转型，改火“快乐男声”这种小鲜肉选秀或者“华夏好声音”这种标榜“公平、纯粹的唱功比拼”的、淡化选手性别的节目。 而再往前，因为第一年毕竟预热不足，社会话题度不够，也不如05年那么火。 趁着数千万网民互联网化的大潮，顾诚背后的YY系，也顺势乘风破浪，在这歌夏天收获了相当于QQ系两到三倍的新增用户数。 根据两家公司或明或暗的季度公告，乃至内部文件，如今YY系和QQ系的竞争态势大致上是这样的： “截止2005年三季度结束，QQ国内注册用户量：1.39亿，月活用户量：8900万，日活用户量：4400万；QQ空间月活用户量：3800万，国际版用户量：220万。 YY国内注册用户量：1.88亿，月活用户量：1.46亿，日活用户量：9800万；人人网国内月活用户量：1.25亿，人人网海外月活用户量（主要是东夷、扶桑和东南亚国家用）：2100万；YY网（欧美用户使用）月活用户量：4600万，YY国际版（所有海外国家都用这个）用户量：3700万。” 从报告可以看出，靠着第三季度的娱乐旺季，在国内市场上，YY虽然额外拉开的有效注册用户数只有1000多万，但是这项指标显然已经不能准确衡量两大派系的实力差距对比了—— 注册了QQ号，并且用过的人，是不可能再去把QQ号注销掉的，也不一定会费事儿把电脑上的QQ卸载掉。而只要比月活乃至日活用户数，双方的差距正在急剧拉大，月活方面YY的超越度已经超过了一半，而日活更是达到了QQ的两倍。 如果算上海外市场，差距就更恐怖了。 除了这些马腾和张志栋、任宇新日常会关注的战场之外，第三季度还有一块双方之间新的“第二战场”被YY系开辟了出来，那就是新闻门户网站。 腾云公司从04年年初开始，加力布局了腾云网这个新闻门户领域的后起之秀，一度靠着高黏性的用户量，一举突破了从2000年开始就形成的新浪、搜虎、黄易三大门户格局。 本来截止到2005年年初为止，腾云网的流量已经和早期三门户不相伯仲，隐隐然有反超的趋势。广告收入也是日进斗金，每个季度大约能为腾云公司贡献上千万的营收。然而随着黄易公司的私有化、并且与YY系重组，YY惊人的引流效果被接到了黄易门户上，这个曾经在腾云网面前露出颓势的老网站，立刻打鸡血一样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圈内人个个目瞪口呆，事后又不得不摆出一副“我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后诸葛亮姿态，一个个指点江山，分析“有顾诚那么庞大的流量支撑，黄易逆推腾云简直太轻松了”。 而在京城的互联网圈子里，据说曹囯伟和张超阳听闻了黄易门户的增长后，无不扼腕痛惜，几乎拍断了大腿： “丁三石这个身卖得好啊！拿黄易60%的股份换YY娱乐10%，还有几个点的支付宝，要是换了我我也卖啊！ 看看人家黄易门户，投靠了顾诚之后，流量和广告费立竿见影暴涨三倍啊！哪怕只剩下40%的股份，乘以三绝对收益额也相当于改制之前的1点2倍呢！如果光看黄易的新闻门户，这个卖身几乎没花钱，还倒贴了好处啊！” 可惜，曹囯伟和张超阳没看到的是：新浪和搜虎真的缺乏民族网游和其他互联网内容产品的自研能力和格调。如果光有一个新闻门户网站作为筹码，顾诚怎么会看得入眼呢？ 全国的媒体，都在等着顾诚的公开露面，等着YY网络科技或者支付宝公司开个新闻发布会，好听听顾诚在取得如此优势之后究竟准备怎么装逼。 然后这些媒体人好第一时间发布到自己的网站、电视、报纸上，收割一波用户关注度。 然而顾诚就是辣么低调，秒杀了敌人之后都不屑于装逼，一直让大家等到了10月20号的东京国际电影节。 “《三丁目的夕阳》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参赛了！顾诚会出席明日的媒体见面会！” 这个消息传出时，国内各大门户和娱乐频道的记者们纷纷开始买飞东京的飞机票。一些内地二线城市没有直飞东京的航班，那就先去京城或者沪江转机。 哪怕因为临时买机票要两三千块一张、毫无折扣，这些媒体也忍不住了。 …… 扶桑本土著名娱乐杂志《星期五》，自然也是采访东京国际电影节相关新闻的最热心媒体之一。 《星期五》杂志的女记者矢泽果步，曾经在年初的时候就《三丁目的夕阳》这部电影的反响，已经采访过顾诚了。这次有相关的媒体见面会，总编便不出意外地再次把她派了过来。 东京国际电影节要比扶桑国内的学院奖规模大得多，除了一个主会场之外，还有很多展映用的分会场，占地较广。不过所有会场依然都是在六本木区片，可见六本木这地方是扶桑的文化产业心脏所在。 整个电影节要开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 今天才是第三天。 按照惯例，大多数电影人和记者，应该都是赶着去看那些在电影节上首次点映的新片，到那些地方抢新闻——《三丁目的夕阳》已经是一部上映了三个季度的老片子，虽然很好，也曾经很火，但话题效应毕竟已经过去了。 真要采访，也得是最后几天，这部片子快拿奖的时候再来，不可能持续两周天天报这部电影的消息。 矢泽果步认为媒体见面会的会场一定会很空吧，说不定都坐不满。 可惜，还没走进报告厅，外面的场景就让她吓了一跳。 排队都排到门口走廊上了。 “让一让，让一让谢谢，我有采访证，我们杂志社是受邀来的~”她一个扶桑少-妇，个子又矮小，靠暴力怎么能挤得进去，只能是出示证件求人让一让。 就这样，在同行带着羡慕嫉妒的眼神、让出一条路之前，矢泽果步都差点儿被挤得大喊“压咩爹”了，F罩杯都被挤崴到了一边。 “你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矢泽果步挤到一个预留的座位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对旁边一个看上去样子还算清秀、但是貌似是华夏女人的同行问道。 对方楞了一下，用略微生硬的扶桑语回答：“你不知道顾诚很久没有在媒体面前露面了么？他至少两三个月没接受任何采访了！” 矢泽果步一阵无语，心中忍不住吐槽：这是东京国际电影节，不是让你们当狗仔的地方！ 她内心的吐槽还没结束，顾诚就在无数镁光灯下出场了，诚品影视的工作人员简单维持了一下秩序，就宣布提问环节开始。 矢泽果步刚想举手，她身边的华夏女生动作比她快，也比她人高手长不少，在一片“哗啦啦”站起来举手的森林中，显得那么突兀。 “那位举得最高的小姐，你先提问。请把话筒给她。”顾诚亲自和蔼地宣布。 矢泽果步和其他矮女生内心一阵郁闷。 “顾先生您好，我想问一下，您最近在NICONICO网上发布的新曲《四面楚歌》，究竟是出于何种装作心境的产物呢？里面说的‘虽然伤不了我，还是可以成为我的狗’，有什么具体的指代嘛？”那个女生问得很直接，而且最让在场的扶桑同行不爽的是，居然用的是汉语。 顾诚耸耸肩：“这位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是关于《三丁目的夕阳》参加电影节的媒体见面会，您的问题和今天的讨论内容有关吗？” 第170章 把那个谁给我买了 “顾先生您好，我是新浪娱乐新闻的记者，我想问一下，您最近发布的《四面楚歌》，歌词，具体有什么指代嘛？” “这位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是关于《三丁目的夕阳》参加电影节的媒体见面会，您的问题和今天的讨论内容有关吗？” 顾诚故作开明地耸耸肩，就像米国人表达无奈时那样。末了，他自己作死地补了一句，“我个人是不介意回答你的，但是这儿大多数媒体界朋友只怕对电影的参赛阵容更感兴趣——不浪费大多数人的时间，是一种美德。” 结果，此言一出，底下“哗”地一片记者举手了，纷纷乱哄哄地吐槽起来。 “我们对《四面楚歌》的创作背景更感兴趣，请顾先生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顾诚都被吓了一跳，粗粗一数，吐槽的人数大致上能占三分之二以上。 矢泽果步等占少数的扶桑本地记者，也是一阵莫名其妙。 顾诚只好从善如流，当众解释： “咳咳，那我就回答一下吧。这首歌其实没有任何深意，最初是周洁伦先生自己填词作曲、准备自己唱、收录到《十一月的肖邦》这张专辑里的。后来他临时发现我的人生被不怀好意的人围观得更惨，有我摆在前面，他不太好意思唱《四面楚歌》，所以就给我唱咯！” 这种套路话的答案，能让记者朋友们满意么？显然不可能。 “不可能吧，网上很多人都说你那几句‘我知道很多弓箭手想射下往上爬的我，当我到了山顶上头，谁都伤不了我’，是指代芒果台和腾云联手以逼停吴越卫视延播‘少女时代’，结果依然挡不住‘少女时代’节目的崛起呢。” “就是就是，哪怕说是指代孙正意在幕后用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手段阻击‘诛仙’或者‘魔兽世界’，结果失败得如此惨烈，可信度都比你刚才的客套话高一点！” 诚品影视的安保人员见状纷纷往前一步，随时准备控制局面。不过顾诚很和蔼地抬手制止了那些人反应过敏。 顾诚指着刚才最开始提问的女生：“一个个来！不要乱！我听不清——就刚才那位小姐，你继续补充！” 那个女记者应声把刚才大伙儿的猜测相对有条理地表述了一遍。因为大家都听得很清晰，场面一度尴尬。 顾诚这回恐怕是要狠狠地得罪人了。 顾诚也苦笑了一下，一声叹息：“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当然我直接这么否认你们可能不信，那么我们可以主客观相统一地分析一下：我一贯认为，如今的互联网传媒产业，还是一个高速生长、发展的圈子，国内每年的网民数量规模，至少比上一年度增长三分之一。 一个上升通道如此迅猛的行业，我有必要通过给同行使绊子来赢得竞争优势么？赢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成就之后，有必要羞辱同行么？犯不着的嘛！所以，这儿我也只能对不住一下伦哥了，这首歌的歌词真是因为他和小蔡拍拖被狗仔拍到了才怒怼的，大家不要过度解读。” 记者们纷纷被顾诚的潇洒张扬言论所迷惑，虽然都知道顾诚有七八成可能是在说漂亮话，但女记者一般都是抵挡不住顾诚的霸气的。 幸好，就在妹子们短暂智商下降的时候，一个男记者举手提问了，工作人员立刻把话筒交给了他。 “hello，i’m-journalist-of-《south china post》……” （“您好，我是《南华早报》的记者……”） 顾诚一斜眼，心说麻痹原来是个《南华早报》的港灿香蕉人。 他挠了挠耳朵，也没仔细听，等对方说完，慢悠悠地说：“please speak japanese or chinese。” （请说扶桑语或汉语） 这里是东京国际电影节，虽然国际了，也不代表发布会要用英语对吧？ 那个港灿梗着脖子楞了一下，他知道顾诚会四国语言，肯定听懂了，坚持不肯再说一遍。 然后诚品影视的工作人员走上去，把话筒拿过来给了另一个举手的记者。 那个港灿男终于急了，不顾没有话筒，扯着嗓子喊：“嘿！你不能这样！我想问的是您这几个月没有露面，难道不是在忙着部署如何全面碾压腾云或者传奇娱乐么？贵公司的业绩在三季度对比同行又提升了至少四分之一，而且对同行的打压非常明显，您敢说您内心没有把腾云公司或者传奇娱乐当成心腹大患，时时刻刻不忘拖他们后腿么！您刻意打压我的提问权，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么？” “原来你会说中文？看来《南华早报》这几年的质量有些低下啊，派来扶桑采访的记者，连扶桑语都不会说，这都好意思派来。” 顾诚在回答之前，先吐槽了一句，“不过，我还是可以非常大度地回答你的问题。这几个月我还真不是在忙对付腾云或者传奇娱乐。我在下很大一盘棋，布局涉及人类传媒产业未来五年甚至十年的大事儿。 我们赞助的‘少女时代’节目在成绩数据上全面超越‘超级女声’，这并不奇怪——去年不是已经碾压了么？我们yy和对面的腾云，都只是赞助商而已，是各大电视台努力的结果，我只是搭个顺风车。 至于说yy的日或用户量超出qq一倍、‘魔兽世界’、‘诛仙’这些游戏的营收超过传奇娱乐旗下所有游戏总营收3倍以上……额，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记不太清了，等我了解一下。” 顾诚说到这儿，似乎是真的毫不关心这些问题，此前都不知道，然后和身边一个形似秘书的女生交头接耳了几句，才继续说，“抱歉，刚才说错了，目前这个比例是五倍——就算我们是传奇娱乐的五倍，我也没为此专门做过什么工作。我已经几个月没关心这些竞争了，就像一个开火车的司机不用始终拉电门，他们只是因为惯性，自然而然地碾压了过去。” 男记者立刻反唇相讥：“您说您这几个月都在‘布局涉及人类传媒产业未来五年甚至十年的大事’，能说具体一点么？还是说您认为给综艺节目补贴红包雨就是‘涉及人类传媒产业未来五年甚至十年的大事’？” 顾诚脸一黑：“本来，这是商业机密，我有权不说。不过我觉得，我的布局不怕人抄袭，要是有人愿意现在就进场和我竞争，我乐见其成。所以我就大度地告诉你好了——这几个月，我在部署的是基于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内容推送体系，以及为未来这套人工智能服务的运算硬件环境。 我也希望目前那些靠制造互联网流行，靠‘因为大家都在看这个，所以你也会喜欢看这个’或者‘因为你的朋友都在看这个，所以你也会喜欢看这个’牟利的互联网人、传媒人都想想清楚，不要在社交裹挟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不要戕害每一个华夏人的独立人格，不要把消费者当成可以随意引导的群氓。 说实话，yy公司目前已经是国内在社交传媒领域最有优势的公司了，我这么干，是在自己革自己的命——但是同行走得太慢了，我万分期待着他们来革我的命，可是我等不到啊，想让同行给我做配套、做供应商都不行，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所以，我从来不认为有谁是我的‘心腹大患’，是我的对手。我们从来都只需要和自己比，超越自己就行了。即使到了此刻，我依然正告其他做社交媒体的同行：靠社交裹挟，你们已经没戏反超我了，赶紧抓住下一个时代的风口吧，既然社交用户不如我多，那就去做人工智能推送，用‘尊重消费者’把有独立意识的观众拉回去——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顾诚装完逼，把话筒往上一拉，升到耳边，然后对身边的女秘书低声说了句：“回去给我把《南华早报》给买了。” “您要订几份？”女秘书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把公司买了！”顾诚一阵无语。 这霸道总裁，做得也太失败了。 网传的段子，不都是说“马风爸爸”吩咐菲佣去菜场买土豆，菲佣都能把土豆网给买了吗？ 看来诚哥还是平时太低调，不爱花钱呐。 还是得多装逼，让手下人习惯习惯。 女秘书终于一惊：“那个……《南华早报》是全资属于香江人的‘新闻集团’的，只怕要……” “那就连那个集团一起买了。” 顾诚说完，甩下话筒闪人了。 他最后这几句简明扼要的话，虽然没有正对话筒，但稍微还是有一点点漏音，何况坐在最前排的记者都能撇到一耳朵。 位置最前面的都是扶桑本国记者，矢泽果步也听到了，心中震惊非常。 原来顾诚什么都没干，靠惯性就把腾云和传奇娱乐给碾了。 原来在顾诚内心，早已经不把那些人当成对手了。连把商业机密泄露给对方，让对方一起努力都毫不在乎。 再牛逼，也不过变成诚哥的供应商，或者拼到有资格被诚哥收购而已。 第171章 蝼蚁的反击 这年头的新闻记者呐，就是没节操，总是想要搞个大新闻。 顾诚在参加东京国际电影节时，在媒体见面会上被一群搞事情的家伙堵着问了一堆和电影节毫不相关的问题，这事儿当天就见报上网了。 因为很久没有露面，关于顾诚的任何消息都能轻松上热点。 远在国内深市的马腾也第一时间看到了。 闹了半天，顾诚压根没把他当对手，已经在找下一个敌人了――这实在是太打击。 马腾当天晚上就没睡好，第二天难得得醒得很早，早上七点多就赶到公司，把张志栋任宇新都招来，分析一番顾诚昨天描绘的那番未来场景。 作为一个互联网人，晚睡晚起本该是常态。马腾这种人，半夜两点之前睡觉都是属于不正常的，早上九点以前起床也是不太正常的。 可见昨天的事儿，把他的生物钟彻底大乱了。 人一到齐， 马腾开门见山就问：“顾诚说的那个基于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偏好推送，你们觉得咱现在也奋起直追布局，有戏么？能在下一个风口到来的时候拼过顾诚么？” 张志栋显然昨天也看了顾诚的相关新闻，一直一副眉头深锁的表情。 “难，深度学习这个东西，我没什么研究，也就年初人人网的图像搜索引擎靠谱起来之后，我才开始关注的，只能说知道点皮毛。要想奋起直追，人才和技术储备首先就落后对方至少一年多了。 而且近期YY系基于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推出的新产品、新软件很多。我关注了一下，主要在机器输入和感知方面，可以极大地提升电脑猜测用户用意的准确性―― 暑假里的时候，YY就推出了YY智能拼音输入法，随后又在做智能五笔。这个都是带网络细胞词库的，比微软原先的智能Abc这些不知道高明了多少。用户想输什么词，根据词频统计、意图分析、加上用户个人习惯反馈，准确率可以说是越用越高。 然后听说顾诚最近还投了点科大讯飞，大概也是首轮就几个亿，拿科大讯飞的语音识别技术基础，和YY系的深度学习算法结合。现在YY电子在国庆节刚刚推出的那个Kindle电子书，语音朗读停顿准确率已经比同类产品高出一些了，未来说不定还要弄人类语言识别的声控。 可见，顾诚已经远远走在我们前面了。我们连用户想输入什么、想说什么这点都猜不到，还何谈猜测用户的内容偏好？” “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成？”马腾的内心，还有最后一丝人性在挣扎。 其实有些时候，他内心也有最后一丝尚未泯灭的人性，希望做一些真正主动觉得对社会有意义的创新。而不是永远把自己摆在“我们没有自己的想法，是因为我们永远对客户最好、把自己摆在最小白的用户的视角上看问题和设计产品”这个心理优势的背后，为山寨自圆其说。 在腾云公司刚刚成立的头两年，不得不说马腾还是有不少“主动”的想法的，颇做了一些前人没做过的改良。 包括“发现国内网民都是网吧上网的，所以qq通讯录应该存在服务器端而不是跟qIcq一样存在用户本地电脑，免得换了台电脑就丢掉好友”这些确实独创的举措。 然而互联网寒冬期那两年的竞争，让马腾看清了“你觉得这个好，用户不一定觉得好，因为用户有可能比你更小白”。 而为了最大化降低公司资金的燃烧率，防止做无用功，腾云公司渐渐异化，变成了“只有世界证明小白确实爱这个，我们才投钱”。把探路先行者的工作让给同行去做，让他们去冲去死去试错，等他们试出来了腾云立刻跟进就好。 没有人天生是贱人，更多的则是跟大逃杀游戏里的玩家差不多，说不定本性就跟打穿越火线的小学生一样正面刚拼枪法，遇到老阴逼教做人教多了，就黑化了――只不过马腾这个老阴逼影响力比较大，在另一个时空把整个华夏互联网圈子带黑化了，一个个都躲在后面苟，没人冲在前面创新，也只能说是命数使然。 张志栋不想打击马腾，但不得不实话实说，断了他最后一丝从良的可能性：“就算有心，这方面我们根本投入不起吧，这种技术团队的构建，耗资太巨大了。听说谷歌是跟进YY最紧的，已经准备每年投入十几亿美元搞这个人工智能，我们烧不起的。” 马腾一声叹息， 久久不语。 另一边，坐着的正是搞运营的任宇新。 这几年，自从他直接负责了腾云游戏事业部，这厮也从一个相对纯良的技术宅，黑化成了一个天天琢磨“你不是小学生玩玩不玩滚，劳资专心骗小学生的钱”的家伙。 怀着“主忧臣辱”的心态，他试探性地为马腾排忧解难： “pony，我不是很了解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但是我昨天研究了一下顾诚的讲话，大致知道了他们的方法和思路。你看要不我们从立场的大义名分上正面回击对方，以社会责任感的角度表明我们永远不做人工智能推送的立场。 这样把喜欢被社交和流行裹挟的小白用户拉回来一部分也好――毕竟在互联网上，小学生占了绝大多数。如果顾诚想自绝于小学生的话，不是正中我们下怀么？哪怕从此腾云再无进步，一辈子只能做全国小学生的生意，我们也认了。在目前的形势下，能够守住小学生市场不被YY滚雪球蚕食，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马腾的眉毛微微一挑：“社会责任感的角度？你后面的废话先别说，你给我说说怎么从社会责任感的角度把我们不做人工智能推送说得伟大一点。” 任宇新受此鼓励，便继续往下分析： “很简单，顾诚一直口口声声唾弃我们的内容分享是‘社交裹挟’――他为了表达这个观点，甚至不惜自污，说人人网目前的内容分享也是社交裹挟。会让大多数人被流行裹着跑，浪费人们大量的时间。 但是，顾诚未来的‘偏好分析型人工智能推送’，从目前他描述的效果来看，未尝不是另外一种裹挟。因为人的认识都是相对狭隘的，中产阶级以下的人没什么空了解世界的全貌，他们的三观多多少少有些偏颇。能够毫无偏见的全局看问题的，至少也要是社会精英。 按照顾诚这个套路，未来的人如果只喜欢某些东西，系统就继续给他推送这些东西，最终很容易形成一个个‘信息孤岛’，一群群偏好非常相近的人互相抱团取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在流行什么，那社会不就被撕裂了么？ 所以，我觉得既然我们做不了人工智能推送，也没这个钱，不如就大大方方开个发布会表个态，说我们基于‘防止社会被割裂，防止国民眼光被局限，所以本着社会责任感，才不愿意做这方面的人工智能’。因为我们是一家社交企业，既然是做社交的，当然要以‘让社会上不同认知圈子的个体相互思想碰撞’为社会责任了！” 对啊！“小学生都是怠惰的，不能由着小学生的性子来”！ 马腾想明白任宇新话里的这个核心思想之后，顿时眼前一亮，觉得心灵都像是打开了另一扇窗户。 虽然就算让腾云自己去“像慈父或者家长那样给小学生推荐最流行的东西”，他也一定只会推送比小学生本身更怠惰的内容。但是这不重要，他只要逮到一点反击顾诚的论调就行了。 既然自己做不了，那就黑一下顾诚的努力，往这个新行业的赛道上泼脏水。 …… 第二天，腾云方面的公关部，就安排了新闻发言人，接受了有限几个媒体的记者的点对点采访，然后把任宇新提出的那番观点进一步美化修饰了一番，然后半推半就地透露给媒体。 前去采访的各方自然都积极报道了相关新闻。 不得不说，任宇新的这套说辞，还是挺有迷惑性的。很多卫道士都开始反思：要是真按照顾诚画大饼的那个方式，虽然孤高上进的人能够不被小学生裹挟，但是小学生们岂不是要永远堕落下去了？只会打毒奶粉的小学生，可能就此变成一块一辈子就只会打毒奶粉的社会废渣了呀！ 收了腾云公关费的《南都报》甚至专门撰文了一个专栏：“论偏好推送的危险：谨防‘昭和男儿’演变成‘平成渣宅’的悲剧在华夏重演。” 专栏文章的背景，无非是把当时在国内很有市场的“三十年前在扶桑发生过的事情，十五年前就会在湾湾重演。十五年前在湾湾发生过的事情，如今就会在大陆重演”论调拿来利用了一番。 何况，顾诚眼下正在东京参加国际电影节，他的参赛作品《三丁目的夕阳》当初之所以选择了用扶桑社会背景预言国内的行业未来出路，不也是基于这个基调么？ 这篇文章，可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刚一发表，具体执笔的人就拿到了腾云方面一大笔赏金。 “顾总，您看腾云在国内报纸上发文章黑我们，这事儿怎么反击？”当天晚上，顾诚跟蔡明量蔡导喝完酒、认识了一圈参加电影节的朋友，回转到酒店的时候，他的女秘书就把这个问题摆在了案头。 第172章 五毛拿好 “呵呵。” 听完那个沉不住气的女秘书、汇报说公司三天前发布会上讲的人工智能推送布局，被马腾花钱收买的《南都》报给黑了之后，顾诚什么都没说，就只爆出了那两个语气字眼。 当时他正和蔡明量蔡导喝完酒、认识了一圈参加电影节的朋友，刚回到酒店，在屋里喝解酒茶呢。 一小盏茶喝完，气也顺了不少，女秘书足足等了三分钟，顾诚才开始吩咐。 “有喷子黑我，我就要回应？那我不忙死了？天下黑我的人多了去了，马腾这根葱算老几？”战略上藐视了一番蝼蚁之后，顾诚才说到戏肉， “去，具体的事情找具体的人负责。既然对方质疑的是未来人工智能推送体系的技术问题，那就让项目组的人回应嘛。你让国内安排一下，给张一鸣一个发声的机会。如果他不擅长接受采访，那就先在他个人的人人网公众号上回应，发完之后让人人网官方把他热点置顶。” 女秘书一愣，颇有些为难， 因为她没听清楚老板说的那个名字，或者说印象里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她是行政文职的，能给顾诚做秘书已经是很爽的事情了。也没升职压力，恨不能跟顾诚当一辈子秘书，所以公司里那些“幸进之徒”们讨论的热点，她并不知道。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婉转地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不过，您说的张一鸣，是指……” 顾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人工智能项目组那个主管张一鸣啊，新来的应届生啊。” 女秘书心中暗暗咋舌：什么？只是一个应届生？才工作三个月？破格提拔主管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居然让这么一个新人回应腾云方面的泼脏水，那也太藐视敌人了吧？ 不过老板这么吩咐了，照办就是了，搞砸了也该是那个张一鸣头疼。 如此一想，女秘书也就释然了。 老板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身在钱塘的张一鸣，收到董秘发来、并且抄送给顾诚批准的内部oA邮件时，整个人是非常震惊的。 YY网络科技用的内部oA邮件，是一个从黄易企业邮箱的基础上改版过来的东西，比市面上的其他企业oA要人性化一点，当然也带层级审批功能。董秘发出来的邮件，显然是顾诚亲自点了“已阅/批准”之后才流到张一鸣这儿的，所以也不存在“假传圣旨”的问题。 而且在oA邮件中，顾诚审批这个环节还附了一份大致的讲话文档，显然是顾诚对于这个问题的一些观点，供张一鸣参考润色。 张一鸣抽了点时间，把腾云系此前通过《南都》发送的观点都看了一遍，把事情的经过和对方的攻讦梳理清楚，然后才看顾诚的提纲。 “诚哥这见解……真是高屋建瓴。厉害了，按照这个思路反驳，还有什么好怕的。” 张一鸣越看越有信心，然后打开一个码字软件，开始整理思路。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就的人人网公众号上就发表了一篇反驳的心得文章，然后被官方推上了热点。 他的公众号还是临时开通的，此前作为一个刚刚毕业工作三个月的新人，而且并非在公关、外联部门供职，张一鸣根本没有玩公众号的习惯，也懒得上传一大堆资料进行加V认证。 文章很长，不仅仅是正面反驳，更有不少干货。 …… “第一次听说有同行认为‘人工智能推送算法会加剧信息孤岛效应、让这个社会更加割裂’这个观点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信息孤岛？这个概念是哪儿来的？目前的世界存在这种问题么？ 后来深入了解了一下网上的相关说法，才大致知道这种微不足道的情况是怎么产生的――自从今年开始，国内网民相信都不陌生，市面上各种预装软件五花八门的山寨手机开始崛起。这背后的背景大家或许不了解，我可以稍微提一句：湾湾的联发科公司对SE进行了开放授权。 山寨手机开始普及之后，国内用手机上网、阅读的用户确实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因为手机屏幕的尺寸不可能像电脑一样大，所以众所周知其展示的内容量会受到很大限制，因此‘碎片化阅读’、‘碎片化咨询’、‘碎片化学习’这些概念开始被社会学者提及，抨击‘互联网割裂了这个世界的认知’。换言之，现有的信息孤岛趋势，是移动互联网化进程下，手机的物理性能不足带来的。 在用电脑搜索咨询时，用户是主动百度，主动寻找，想要什么，自己去拿。一个页面可以有三十条咨询搜索结果，上百个推荐位的展示。在手机上网时代，一个屏幕只能显示七八条咨询，最多十几个小说、文章推荐位。用户的主动性大打折扣，只能靠‘送来主义’。 目前因为用手机上网的人数还不多，所以信息孤岛和碎片学习的问题并不严重。尊敬的顾诚先生曾经预言过，两三年之内这种情况还会更加严重。 因为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米国的苹果公司――对，就是做苹果电脑那个乔布斯――正在策划一款全面屏的，极少按键的新手机。未来的手机软件展示内容时，会更加‘字大护眼、体验流畅’。但与此同时，每个屏幕上能够展示的内容也会越少，用户的主动选择性也越低。 乔布斯先生会把这种未来苹果公司的‘你省点心，我给你看啥就看啥’美化为‘慈父式的为用户好’，但如果真要讨论碎片化和信息孤岛，只怕到时候他才有资格摘取这个罪魁祸首的桂冠。 所以我一度很好奇，某些专业人士究竟是怎么得出结论，认为‘信息孤岛’和‘碎片阅读/学习’的问题会如此严重的呢？难道他们也在某点中文网上看穿越小说？还是说他们本人就是从两三年后穿越回来的、所以知道未来信息孤岛会如此严重？ 好，即使我们暂且按下这个疑问不表。不去讨论‘互联网小屏化’带来的恶劣影响，单说人工智能推送对信息孤岛的促进作用――YY网络科技什么时候表态过，我们要做的人工智能推送，就一定是‘溺爱式地、用户喜欢看啥、知道啥就让他看啥’的么？ 难道人工智能推送，就不能和主动式的用户搜索结合起来，做成一个比目前市场上的搜索引擎类产品更人性化、更个性化的产物么？难道就一定要让用户被动地接受推送，而不是主动‘刷一刷’，展示‘看点儿新鲜的么’？ 推送的内容，完全可以做到只界定领域、不界定观点派别，甚至由用户主动设置两派对立观点的展示权重――这些都只是技术细节，并没有什么难度。因为涉及很多商业机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猜测用户的心意，不代表不允许客户‘乱逛’，如果‘乱逛’出了问题，那应该找鞋子追责，而不是导购的店员。 这事儿唯一的难度，是用户本身是否好学，是否有好奇心。如果用户本身毫无好奇心，毫无向学之心，任何工具都没法把他打醒，没有人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这不是软件或者人工智能的问题，这是人的问题。” 张一鸣的文章写得不是很好，毕竟是个理科生，搞技术的死宅。 但是他的表态，以及他的身份，着实让围观的吃瓜群众大跌眼镜。 YY网络科技，居然派了一个应届生、破格提拔的主管来应对这方面的舆论，而顾诚和其他高层根本没有露面。 张一鸣的人人公众号后面，一大堆的留言响应： “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啊，信息孤岛这种问题，就算越来越严重，那也是内容展示平台的锅，是手机物理硬件的不足。《南都》那个黑得太没水平了。” “确实，用手机的人本来就没有怀着一颗学习之心。要学习之心的时候，都是用电脑的，人一坐在电脑前，心态就紧张起来了，进入学习工作的氛围了。拿起手机本来就是碎片化消遣的，你跟劳资扯个毛的信息孤岛和碎片阅读啊。” “自甘下贱的小学生死宅怎么都救不回来的，还是不要让他们污染更多人就好了。让他们打一辈子毒奶粉自生自灭就是最对得起社会的方式了。” “诶，这么说，我用刚出的Kindle电子书来搜索、阅读，是不是比用手机相对不容易陷入‘信息孤岛’？那个感觉更加省电，那么大屏幕都能用十几个小时，网上书店和音乐站的内容也更加贴合pc端的界面和展示量，主动搜索的体验也比较好，不像手机上只有那么几个选项，挑都没得挑。” “这个不好说吧，不过多买一个Kindle就为了看电子书，怎么都觉得很麻烦的样子。未来估计还是躲不过诚哥说的那种乔布斯正在搞的手机。要是可以绕过手机这个时代，直接有个尺寸小的，但是头显的，或者投影的移动智能设备就好了，到时候展示量的问题就不存在了。不知道未来的硬件会发展成啥样的，求科幻。” 第173章 失败者联合起来还是失败者 嘴炮终究是嘴炮。 尤其是那种预言未来的嘴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在事实摆出来之前，只能“立帖为证”影响一下吃瓜群众的见解，却不能让敌人臣服。 正如十年之后，度娘家的李老板在各大传媒产业界会议上唱“下一个时代是人工智能的时代”这种高调时，虽然七八成是本心如此，但也有两三分是因为度娘错过了互联网移动化的风口，本着利益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 同样的，那个时空的马腾，也只会在各种场合反复公开反驳：什么鬼人工智能时代！早呢！起码还得好多年才能真正成熟到有资格解决人民刚需，现在还是移动互联、社交裹挟的时代！ 顾诚和马腾之间的嘴炮，与另一个时空李老板和马腾之间的论战，区别只在于如今顾诚更加强势，竞争上更加占优。但这种优势绝对没有到让敌人望风跪下、拱手而降的程度。 那就让历史来最终打脸吧。 网上吵得非常激烈，大约三分之二以上的网民确实支持顾诚的观点，也对这两年互联网越来越没下限的点击率经济、眼球经济形态颇为憎恶。 而口头上支持顾诚的人就更多了，经过短短几天的舆情统计，在张一鸣的反驳文章出来之后，支持YY系一方的实名制发帖人数至少占了九成――这点倒是有点儿像另一个时空十年之后大选前、口头上支持希腊里的人比支持唐纳德的人多得多有异曲同工之妙。 毕竟支持顾诚显得自己有逼格，不是下三路爱好者，小学生也是耻于公开说自己是小学生的。只要是暴露真名的社交意见场合，人人口头都支持顾诚。 只有那些不实名发帖的喷子论坛，情况则反之。 不过，论战虽然没有结果，但是愣头青张一鸣宣扬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猜测，却是带来了两个副作用的效果。 首先是大洋彼岸的乔布斯深为敏感，他想不通公司秘密立项了大约一年半的未来手机项目IphoNE怎么就被顾诚横指竖点给曝光了那么多设计理念。 要知道，在乔布斯的计划中，这个划时代的项目至少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也就是到2007年才能上市。眼下论证设计阶段虽然已经完成了，但很多具体的技术路线细节连苹果公司自己都没敲定呢，顾诚却言之凿凿地说苹果会如何如何做，而且把未来信息孤岛和碎片学习的锅一股脑儿毫无道理地扣到了IphoNE引领的手机潮流上。 这不是欲加之罪么？咱一家公司自己想把产品做成某个样子不行啊！都没引领行业潮流呢，就把“未来可能会把行业带得更没下限”的锅往老子头上扣？这不是赤果果的污蔑？ 于是乔布斯也在恰当的时候加入了论战，并且匆匆正式公布了苹果公司确实有研发下一代手机的项目，但把YY这边无中生有的指责统统怼了一遍。 末了还阴阳怪气地问候YY电子是不是有什么商业间谍，抑或是想为YY-mini和Ipod的非正当竞争争取筹码、甚至是推广YY电子的新产品Kindle。 对此YY方面当然没有任何正面回应，顾诚只是在非正式场合说：希望我预言错了，希望某些公司不会按照我说的技术路线去做。 至于商业间谍，纯粹子虚乌有，因为连苹果公司都还没这么做，什么商业间谍能有本事刺探到对方都没做、也没准备做的技术情报？ 对于那种揣测的成因，顾诚完全解释为“根据他对乔布斯这家伙的人性的了解，预测他会这么做”。 不过，这番论战，倒是间接上确实让YY电子的新产品Kindle的销量有了一波跳涨。一些自命有逼格的，想试水人工智能消费推送的中产阶级以上人群，都本着支持国货和支持新科技概念的想法，买了一台Kindle。 以至于才刚刚上市不过半个月的Kindle电子书出现了脱销，10万台首批预产在10月底全部售罄。不得不打折预售、排产期发货――情景和平行时空小米手机最初代的验证机型发售时，那种饥饿营销差不多。 …… 顾诚和马腾的论战，孙正意自然也会深切关注。 凭心而论，听了双方的观点之后，尽管已经把顾诚当成了自己的死敌，但孙正意内心还是更倾向于顾诚的观点的。 原因无他，孙正意的出身，毕竟和马腾不太一样――他在互联网早期投的最大一笔生意，就是雅虎公司。至今为止孙正意本人担任社长直接经营的互联网公司里，最大的也是雅虎扶桑。 而雅虎是一家做搜索起家的公司。虽然它的搜索不纯粹，更多带有互联网早期蒙昧时代的推送门户影子， 以至于后来被谷歌和百度干翻了，但其搜索起家的基因是不会变的。 一般来说，做搜索的人，总是更尊重自由意志――因为搜索产品都是被动的，要用户主动发起搜这个绝对主动的动作，搜索引擎才会给出结果。 而社交网络，相对更注重“影响他人的自由意志，或者倾向于认为自由意志其实并不存在，人人都是容易被裹挟和舆论引导的”这一派观点，认为“你想要啥不重要，看看你身边在流行啥”。 撇开自由意志是否真的存在不论。但认为群体意志高于自由意志，是所有社交媒体公司的永恒共同原罪。哪怕顾诚做了YY，也是一样，不以尧存，不以桀亡。 “估计马腾让人这么说，也是不想场面上输得太难看，但是人工智能推送还是得砸钱开发才是。光靠社交已经不可能压制住顾诚了，没有弯道超车的举措，根本打不赢对方。” 孙正意在事发后第二天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然后他联系了一下马腾，试图撮合软银和腾云的更进一步深度合作。 从年初的红包大战、qq被YY全面超车之后，孙正意和马腾的合作就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合作的模式比较浅表：孙正意借助手头的资源，试图帮马腾把qq在扶桑也国际化一下，然后腾云方面象征性收软银集团一些投资，给软银多几个点的股权。 当时腾云也没特别需要花钱的地方，接受软银的投资更多是战略结盟和吸纳软银系资源的考虑，而不是为了现金。 后来，qq在扶桑的国际化进程很失败，顾诚在今年之内靠着各种和娱乐圈选秀的结合，在东亚各国圈粉非常凶残，已然占住了除了mSN之外第二大聊天软件的位置，并且成为了东夷和扶桑有数的SNS社区供应商。马腾也因为这场挫折，一度觉得和孙正意的合作没什么亮点。 如今，新的合作机会终于来了：腾云如果也要布局人工智能，一方面需要搜索型企业的技术合作，另一方面也需要海量的研发资金。毕竟人工智能的技术投入比聊天软件高出百倍都不止。 而孙正意最擅长的就是筹钱。 “两年内可以给予腾云公司不超过5亿美元的可转债融资，到期后可再追加同等规模的后续资金，接受腾云方面以股权抵押融资，抵押价格可比照同期港股股价八到九折，详议。” 这是孙正意10月25号开给腾云方面的初步谈判要约邀请，具体价格、规模都还没谈，只是用于试探一下腾云方面的反应。 马腾的回复很干脆，愿意接受这方面的合作，请孙正意尽快派人敲定细节。 看来腾云是真缺钱了，也真心想搏一把。嘴上对外说得那么好听，那么看不起人工智能，实际上还不是口嫌体直？ 孙正意心中大定，立刻让心腹商务代表去谈判。 …… 距离孙正意给马腾发去要约，大概过了一周，这天是10月31，一个星期一。 孙正意照常准点到六本木的软银大厦办公，准备听取一下上个周末双方的接触结果。 他是个很勤奋的人，平时很少周末休假。不过上个周末，他却难得地去冲绳晒日光浴，所以公司的很多事儿有点脱节，需要加紧了解一下。 之所以去冲绳，是因为孙正意觉得这个周末的六本木实在乌烟瘴气，一刻也待不下去――时逢周末，即将结束的东京国际电影节非常火爆，从涩谷文化村的副会场到六本木之丘的主会场，乃至秋叶原的ENtAmAtURI展馆，到处都是观者如堵。 六本木之丘是六本木地区新的文创传媒业和It业地标，一幢2003年竣工投入使用cbd综合体，所以从2004年开始，东京国际电影节的主会场就挪到了这里，今年05年因为又增加了互联网和动漫业界的合办企划，再加了秋叶原会场。 软银集团的总部也在六本木之丘附近。 孙正意不希望看着一群群期待着顾诚夺冠的群氓从他脚下爬过，所以眼不见为净，这才选择了周末去冲绳度假。 “腾云方面对于我们的可转债投资有没有开出具体的价格要约？怎么到现在都没给我送来！”孙正意看了秘书给的备忘录之后，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女秘书很无辜，委婉地说：“社长，是内部有些董事想就给腾云投资这事儿，跟您先谈一谈，周末是他们让暂停谈判进程，说等您回公司亲自和您商榷。” 孙正意一愣，他和腾云的接洽，确实没有经过董事会，就已经先斩后奏了，但是他自问没什么问题，因为多年以来他一贯都是这么干的。他掌控的股权，以及背后一直铁杆支持他的两个大股东，加起来已经超过软银半数的股份了。 “怎么回事？”孙正意眉毛一抖，法令纹一抽，不怒自威。 第174章 隔岸观火 软银集团是孙正意1981年一手建立的。 这家公司成立后最初的十几年里，互联网都还没诞生，所以其业务主要是投资电信业那一票运营商。那段时间公司的股权结构非常稳定，孙正意本人持股比例最高时一度达到44%之多。 随着94年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到95年之后，软银大举进军互联网投资，96年投了杨致远的雅虎，99年投了阿狸巴巴，都是后来软银拿得出手的骄人战绩。 但是从那时起，因为泡沫和对天量资金的需求，软银开始加大引入传统投资银行的资本，夯实自己的规模和盘面，孙正意的持股比例也一路下滑，如今只剩下27%——从44%到27%，简单一算就知道在这个过程中，软银至少净增资了相当于其估值一半的现金流。 而且随着连年增资和投资的成功，截止到2005年，软银集团的所有投资项目的股权资产，已经达到了300多亿美元的规模——最高时一度冲高到接近400亿美元的峰值，但是后来随着孙正意04年最大一笔投资、对传奇娱乐绝对控股后遭遇股价下跌，软银的总资产市值重新跌破350亿美元大关这条红线。 不过，孙正意依然牢牢控制着公司的经营决策权，就更当初顾诚在和权顺虞唱双簧之前，牢牢控制住传奇娱乐一样。 孙正意保持控制力的不二法门，是在那些年的增资中，不接受硅谷风投界等其他科技产业投资基金的钱，而专注于吸纳那些原本对网络和高科技产业不太在行的传统投资银行的钱。 因为新拉进来的大股东不懂互联网和软件业，也就不太会干涉孙正意的经营和投资决策。只要孙正意一直可以交出让他们满意的业绩答卷，他们就会一直心安理得地把投票权委托给孙正意，孙正意说投谁就投谁。 而在99年之后，最近这五年里被孙正意拉进来的外部股东，主要是两个，目前也分别是软银集团的第二和第三大股东：在公司持股达14.6%的扶桑信托银行，和持股9.8%的JP摩根大通。 （注：书中这个时间理论上还没有“扶桑信托银行”，应该是中央三井信托银行（及其资产信托银行）和住友信托银行，这几家银行在2011年完成合并后才有扶桑信托银行。但是实际上早在几年前这几家银行在经营上就有同进退的战略合作。书中为了表述方便，提前将其表述为一股势力，背后是三井。具体就不科普了，三井住友银行一堆资料自己百度即可，我不水字。） 扶桑信托和摩根大通都是“旧钱”的代表。 在米国，曼哈顿的钱是出了名的不会找高科技公司——那是加州系风投的地盘，华尔街那些老古董根本不懂。至少历史上在扎克伯格等东海岸高科技新秀崛起之前，形势确实是这样。 但这些老派财阀又舍不得完全放弃新科技产业的利好，于是宁可找一个稳妥一点的办法，比如通过孙正意这种相对稳健配资的资金二道贩子，然后再投具体的软件业项目。这样孙正意投个20个项目，亏个19个，剩下一个爆赚几十倍，到三井和摩根的财报上风险就摊薄了很多。 这些年，孙正意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27%多，加上扶桑信托的14.6%和摩根大通的9.8%，合起来大约有软银52%的股权，抓住这三个大股东，已经够左右公司决策了。 …… 正因为一贯顺风顺水，现在被人质疑了，孙正意才会如此意外和恼怒。他不怒自威地对着无辜的女秘书低吼：“是谁叫停我们跟腾云的谈判的？！” “是西川董事，还有安卓.考克特董事，他们都希望您慎重。”女秘书报出了孙正意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西川君？怎么会？”孙正意微微有些不可思议。 西川先生是三井财阀在软银的利益代言人，曾任三井住友银行的高管，也是公司董事会成员之一。 而安卓.考克特在2003年以前是摩根大通的投行事业部国际业务总监，后来摩根大通对软银进一步增资后派来的。 这都是孙正意一贯的铁杆盟友，从来对投资决策细节不闻不问，只管公司没有财务舞弊就行了。 “准备召开董事会——哦不，我是说，先把他们几个请来，应该人都在东京吧？”孙正意的内心微微有些乱，差点儿说错话了。 “都在的，我这就去安排。”女秘书如蒙大赦，立刻去安排会见。 孙正意明白，要是直接筹备召开董事会议，一来需要几天时间筹备，二来有些话直接捅到所有大股东面前之后，就很难有缘转余地了。 还不如私下里先安抚一下。 很快，女秘书就准备好会议室，请来了两位同样显然早就等着跟孙正意见面的董事。 一见面，孙正意就酝酿好了表情，满脸堆笑地求支持： “西川君，安卓，你们最近是有什么顾虑么？为什么阻挠我对腾云公司的进一步增资？腾云是一家很有潜力的华夏互联网公司，只要有我们的资金支持，他们肯定可以在华夏的社交产品市场上稳住阵脚，并且在未来的人工智能内容平台上有所建树的。” 西川先生和安卓.考克特都是50后，年纪跟孙正意差不多，如今五十岁出头。在投资界，这个年纪刚好是黄金年龄，经验足够，作风稳健，又不至于过度固步自封。 面对孙正意的急切，这些多年来一直无条件支持他的伙伴，也有些微微难以启齿。 该说的话总得说，英国人相对而言没有亚洲人那么多生意上的虚文礼节，于是还是安卓先开口了： “孙，我们都觉得您这两年的投资决策有些冲动了，经常把资金砸在没有远期收益可能性的公司和生意上。这次的事儿是不是太冒险了？腾云公司目前在港股市场的市值明显不值这个价，我们哪怕按照港股现值的80%接受他们的股权抵押来放款，未来风险都会很大的。这是一家处在衰退期的公司！” 面对盟友的发难，孙正意微微错愕之后，立刻试图说服： “怎么会是处在衰退期呢？您是想说他们在华夏社交软件市场上刚刚被YY网络科技给反超吧？那不过是今年才有的现象，并不能代表腾云已经过气了。而且腾云的股价今年已经累计下跌了15%左右，说明资本市场对于其前景的不乐观已经充分释放出来了。 这正是我们进场的好时机，你要相信我的判断，这方面我是专业的。如果一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处于上升期的公司，而且还非常稳健现金流充足，谁会来要我们的钱？不正是雪中送炭，才能得到最好的回报率么？想想看当初我们接触雅虎的时候……” 孙正意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把他毕生最伟大的一笔交易拿出来说事儿了，举例子摆资格。 往年他每每说到这儿的时候，总能镇住内部的不同意见。 “如果一个成功案例不够说服力，那就再加一个，把阿狸巴巴的例子再翻出来晒一晒摆摆龙门阵”。 可惜，如今他再提到这个事儿的时候，他最意想不到的盟友发难了。 三井财阀的利益代言人西川君开口了：“孙桑！请您注意一个事实，您主导的对传奇娱乐的投资，已经让公司累计亏损了将近40亿美元！40亿美元的市值就这么蒸发了！” 孙正意顿时哑口无言，十几秒之内找不到反驳之语。 传奇娱乐，确实是他一生投资预判的污点。 他没想到，一国网民对曾经带给他们巨大欢乐和用户黏性的成功网络游戏供应商，竟然忠诚度那么低。一旦出现一个新的网游公司，赌对了一款游戏，甚至只是一家原本没有做过网游的公司，借助了一个跨圈过来竞争的平台，就能把数千万付费用户拉走。 然而他一直认为这不怪他——当时纳斯达克上其他投资人也是那么高估华夏网游公司们的，包括后来传奇娱乐股价崩盘之前，还有人试图用征途网络或者完美时空（虽然本时空的完美时空并没有做出“完美世界”，因为祖龙工作室已经被顾诚挖了）的估值玩击鼓传花，吹泡沫让散户股民接盘。 他只是错在没料到崩盘来得那么快。 然而，西川君都不等他理清狡辩的思路，立刻丢过来第二颗炸弹：“更何况，别说你还为了吸纳传奇娱乐，抛出了那么多阿狸巴巴的股份，并且放弃了用雅虎华夏的股份在置换时攫取更多阿狸巴巴股份的机会！ 你看看这一年多来，阿狸巴巴又成长了多少？淘宝的店铺数、网购人数和交易流水额，在华夏市场上是如何一年三五倍地往上翻的？马风高调宣布和顾诚合作阿狸云项目之后，因为近期顾诚对人工智能领域未来的展望，又有多少股民被顾诚画的大饼引诱，把阿狸的股价抬高了多少？” 西川只有最后一句结论不忍直说：你已经失去了三井财阀对你眼光的信任！ “我们一致认为，腾云已经不是YY的对手了，在腾云最有优势和先手的领域，他们都被打败了，你怎么可能指望在一个他们本来就落后、毫无基础的新生市场上，战胜技术和数据基础都比他们抢跑了一年的YY？ 孙桑，你这是为了个人面子而进行的意气之争！我们认为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第175章 孙正意的苦果 “你们和我签过投票权委托的协议！一切董事会层面的投资决策，都要与我意见一致！”孙正意嘴角抽搐着，不情不愿地提醒西川君。 看他那挣扎的表情，似乎已经意识到这句话说出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孙桑！你确信你要强调这一点？”西川君眼神中也是闪过一丝厉色，然后飞速地与安卓.考克特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和他不约而同地微微点了点头，整个动作不超过两秒钟。 然后西川君换了一股相对悲悯的语气，重新转向孙正意：“孙桑，我想如果我们没记错的话，当初扶桑信托银行和摩根大通与你签的投票委托协议，是一个业绩对赌协议。只有在你做到了每年的回报收益率的情况下，才会无限延期——但是去年你显然没有做到，你让公司投资的项目总额缩水了将近20%市值！” 04年初传奇娱乐刚上市的时候，市值就有60多亿美元，后来孙正意把顾诚挤出去的时候，更是因为顾诚的做局而在短暂冲高到九十多亿美元时接盘。 而孙正意持股比例最高时，拥有超过85%的股份，后来一年里陆续减仓抛给散户接盘，也接不了太多，毕竟出货速度快了股价崩得更厉害。所以到如今也才减持到70%左右。 传奇娱乐市值高企的时候，是靠“传奇、奇迹、仙境传说三款网游年毛利15亿人民币”的业绩撑起来的，更是靠“华夏网游市场占有率第一，且远超第二名”撑起来的。 稍微有点数学功底的都知道，15亿人民币毛利不过2亿美元。一个市值60亿的公司，光靠2亿的毛利是不够的——那还不如存银行的收益呢。 市场的信心，关键在于“未来十年，或许华夏网民规模会增加五倍，掏钱玩网游的人数也会至少增加五倍。传奇娱乐要是可以一直把华夏网游市场占有率第一的位置保持下去，十年之后就有可能是每年毛利10亿美元”这种预期。 亚马逊那种市盈率两百倍的股价估值，也是这么来的。 一旦“市场占有率”这个信心的根源被打掉之后，传奇娱乐股价怎么缩水都不为过。软银目前持有的这块传奇娱乐股份，在最值钱的时候有65亿美元，而现在只剩下了25亿。 如此之惨的下跌，是在一年里面完成的。西川君说孙正意这一把就亏了40亿美元，已经比较中肯了。 另一方面，如今因为淘宝的成长、阿狸云的大饼，从去年孙正意抛出阿狸股份置换传奇娱乐之后，阿狸的那部分股份累计也大约增值了20亿美元。 此消彼长都算上，孙正意确实为软银亏了60多亿美元，占软银总资产的将近两成。 孙正意知道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他痛苦地瞑目了几秒钟，坚定地说：“我记得，对赌协议上还是有对于偶然决策失误的补救条款的。只要我愿意执行这个条款，你们就应该继续支持我！” 西川君神色一变：“孙桑！你真的要坚持走到这一步？那你至少要付出6%的公司股份作为对赌失败的补偿，才能继续拥有三井和摩根的委托了。” 西川君说的条件，是大多数投资银行对管理层和董事长的业绩对赌中常见的条款。 因为生意都是有赚有赔的，不可能所有决策永远赚，于是很多委托投资的机构持股人就和经营者签这样的保障条款：偶尔一两次赔了，要么收回投票委托权，从此不再支持你，要不你就个人对这次失误负起责任，把自己的股份分一部分给那些把投票权委托给你的股东，作为补偿。 孙正意跟三井、摩根当初签的时候就有：一旦因为投资失败导致公司市值明显下降，超过10%额度，孙正意可以选择交出相当于受损部分市值三成的个人股权，赔付给委托方，从而让委托方继续委托他。 如今软银损失了20%的市值，孙正意按照当初的协议就要交出6%的股权，或者其他股东可以选择就此不信任他、不再委托他投票权，二选一。 显然，孙正意是想垂死挣扎，宁可交出6%的软银股权，也要跟马腾联手、跟顾诚拼个你死我活了。 西川君和安卓.考克特显然没想到孙正意的决心那么大，但也依然只能遵守当初的协议，进行股权析离。 西川君大致算了一下，把初步的结果先告诉孙正意，好让对方有个心理准备： “孙桑，根据当初的对赌协议，重新分配股权之后，你对软银的持股比例会下降到21%，扶桑信托银行将得到其中3%，达到17.6%，摩根大通会得到2%，达到11.8%，剩余的1%则按比例补偿给其他小股东。 我们会继续支持您的决策，但我们会重新商定对赌的警戒线，如果三年之内公司的总资产市值跌破250亿美元这条警戒线，你将付出8%的股权，并且永久失去继续要求我们委托你投票权的资格，你明白么？” 孙正意苦涩地哂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去年，他最风光的时候，软银总资产380亿美元，他占27%，个人资产102亿美元，怎么也算是百亿美元级的富豪，叱咤亚洲的金融大鳄。 如今，软银资产320亿，他的比例也跌到了21%，他的个人资产只剩下67亿美元。 跟顾诚厮杀了仅仅一年，三分之一的个人财富就直接消失了。 …… 圈子之内无秘密，何况是涉及软银集团股权重大变动的事情——因为很多小股东都会得到一定的赔付，所以随便哪个口子漏出一点风声，圈内人就都知道孙正意的窘境了。 顾诚自然也很快知道了。 东京国际电影节为期两周，每次都是从10月20号前后开节，到11月初结束。 顾诚得到消息的这天，已经是11月1号，距离最终颁奖日还有两天。 当时，他正在下榻的酒店，刚刚接受完扶桑著名电影杂志《Movie Walker》的女记者采访，谈了不少感受，说了些他对于冲奖的信心。 此前他一度觉得最近自己来错了地方。因为这两周被媒体人逮住任何机会发问，几乎很少有聊到电影这个正题的。 不是问关于《四面楚歌》，就是YY网络科技的人工智能推送布局、与同行的嘴炮。要不就是想搞个大新闻，质疑张一鸣的文章里提到乔布斯是不是YY电子的一个营销策略，想为YY的Kindle乃至未来的手机产品造势。 或者就是揣测他跟孙正意的竞争、过节。 直到展映期差不多结束、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评奖环节，媒体记者才把注意力拉回到了电影方面。 送走《Movie Walker》的女记者，他正准备和妹子出去共进晚餐，就遇到女秘书进来汇报，说前一天发生的软银内部地震。 “知道了，孙正意这是不死心呢，你下去吧。”顾诚瞥了一眼，把女秘书打发了。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不你先处理？”在套间里屋收拾打扮的权宝雅隐约听到顾诚和女秘书之间的交谈，体贴地问了一句，深怕自己的来访打扰了顾诚办正事儿。 她是来陪顾诚参加电影节的。 自从上半年养好伤之后，权宝雅这半年里基本上就只做了两件事情——是去S-BS电视台的“少女时代”选秀综艺节目当嘉宾，以及去延世大学念书。 如前文所述，东夷的学制是寒假结束后那个学期，才是一个学年的开始。所以权宝雅是4月份花了钱去当插班生的，别人已经开学了两个月了。她进的是音乐学院，主修创作，顺带选修一些艺术管理类的课程。 如今，东夷赛区的“少女时代”节目在10月底刚刚落下帷幕。结束了当嘉宾的工作之后，权宝雅略微空闲了一些，就继续请假翘了几天课，飞来东京陪顾诚参加电影节，给他当走红毯女伴。 “没什么，是孙正意那厮不死心，想和马腾联合，借钱给腾云搞人工智能。结果被大股东逼宫了。” 顾诚平时是不和身边那些娱乐圈的妹子聊生意上的事情的。但是他知道这对于权宝雅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才不见外地与她说起。 “就是三月份的时候想找人杀你的那个孙正意？”权宝雅果然神色一紧，随后又有几分同仇敌忾、幸灾乐祸。 “差不多吧，虽然没逮到证据，不过这厮的报应总算来了。”顾诚爱怜地抚摸了一下权宝雅的披肩短发，“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权宝雅不太会算生意上的账，乖巧地问：“他这次受的打击很重？” “应该能去了他三分之一的家产了吧。只要他敢继续和我作对。等下次他投资腾云的项目再血本无归。估计他就没机会了，三井财阀和摩根大通肯定会再次执行对赌协议，把他对软银的控制权剥夺的。” 顾诚在脑中大致算了算，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说这些了，这两天好好陪陪我，把电影节大奖给拿了。在我眼里，孙正意的三十亿美元只值你一头头发，他才还了我一个利息呢。” 第176章 金麒麟奖 权宝雅来扶桑的时间，比顾诚晚了大致十天。主要是在东夷那边给S-BS电视台的“少女时代”节目当嘉宾档期所限。 所以等她脱身，也就意味着那边已经决出结果了。 S-M公司根据观众反响，高票选出了林允儿、郑秀妍、权侑莉、崔秀英、金孝渊五个女生组成了“少女时代”这个艺人组合，正式发布了一组出道单曲。 为了聚拢人气，S-M方面破天荒地允许这组单曲和O上免费播放，只要NICONICO等网站方保证今年剩余的两个月里都给“少女时代”的新歌在音乐频道安排推荐位即可。 至于将来这个少女组合能火到什么程度，除了顾诚其实谁都心里没底。 另外，AKB48的组织者秋元康也向顾诚请求过，希望能让权宝雅在AKB赛季结束时客串几期嘉宾，为AKB拉拢一些人气。当时顾诚问了权宝雅本人的意见，然后同意了。 秋元康这厮可是贼精着呢，眼下才2005年，AKB不过是一个刚刚闹腾起来的选秀噱头，而权宝雅到去年为止都是如今扶桑歌坛无人可以撼动的小天后。即使今年半隐退了，安室奈美惠的第二春也还没超回来呢。把权宝雅拉来客串几次，无疑能为萌芽状态的AKB提供无数好处。 这才有了权宝雅此次重回扶桑之行，大概会在东京待到12月初，有充足的时间陪顾诚过完电影节。 得知孙正意在软银大股东们那里吃瘪之后，当天晚上顾诚就和权宝雅开了一瓶红酒，好好喝了一顿，略作庆祝，回到酒店后各自倒头就睡不提。 第二天又是连轴转地出席各种活动，到了11月4号这天，终于到了东京国际电影节最后决出奖项的日子。 权宝雅精心打扮了一番，跟顾诚一起出席六本木之丘的颁奖晚会。 这还是她3月份受伤剃发之后，第一次在公开媒体场合不戴假发露面。 爽利的清秀短发，居然让很多女粉丝更加崇拜她了。在六本木之丘大厦门口走红毯进场的时候，连好多女娱记看到权宝雅的造型，都失声尖叫，狂赞她的帅气逼人、英姿飒爽。 六本木之丘是一幢地上53层、滴下层的CBD商务综合体，内有东京凯悦酒店、一些艺术展览馆、朝日电视台总部、乐天玛特，以及六本木新城TOHO影城（TOHO就是东宝映画的院线）等设施。 作为电影节的主会场，在评奖日前两天楼里的凯悦酒店已经被主办方包场，所有嘉宾只要愿意住这儿，都会被安排房间。而最终的颁奖典礼会场就放在楼内的TOHO影城。 顾诚其实前天已经搬进来下榻了，要不是为了给记者们拍一下走红毯的盛况，其实根本不用下楼到大门口的露天广场转悠那一圈。 进了TOHO会场，顾诚和蔡明量、堀北真希等少数几个同事点头致意，然后坐在指定的位置上。 东京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评奖项目比较少，而次要竞赛单元的奖项并不是同一天颁的，早在几天前就陆续出来了。所以每个热门电影剧组留到最后来参加典礼的人数也比较少。 事实上，这也是所有国际电影节相对于各国本国学院奖的普遍特点—— 比如米国的奥斯卡、扶桑、英国学院奖这三大学院奖，在最后评选演员奖项的时候，至少都有“最佳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四个奖项，以及最佳新人奖。 而全球九大A类电影节很多只有“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奖，连主角配角都不分，也不设新人奖，所以可以“分猪肉”的奖项就少了很多，领奖的剧组规模也精简不少。 东京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只有八个奖项，除了最大的金麒麟奖（或者叫“樱花大赏”）之外，就是国际惯例的评委会奖，乃至后面的导演、男女演员、艺术贡献、观众奖和终身成就奖。 金麒麟和评委会奖、观众奖肯定是必然要颁发给不同电影的，不可能重合。终生成就奖也和当年表现无关，完全是给年高德劭历史贡献巨大的前辈电影人盖棺定论用的。 所以理论上一部影片在主竞赛单元最多可以拿五个奖项——当然这只是理论上，事实上从未有过。 纵观东京国际电影节创立二十几年来的历史，最高的记录也就是一部片子在主竞赛单元的五大奖项中拿三个，也已经前无古人了。 会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率先上台讲了开场白，并安排了两个热场的表演，随后便是介绍评委会主席团成员，并且由评委会代表讲话。 权宝雅是陪顾诚来凑热闹的，所以她对本届评委会完全没有了解过。看到女主持人请评委会主席上台致辞时，她才赫然有些惊讶： “咦？今年的评委会主席居然是华夏人？这是你安排好的吗？” 她满脸狐疑地看着顾诚，还以为又是顾诚手眼通天地使了钱。 顾诚一脸苦笑：“关我毛事，这完全是巧合。” 原来，05年这一年，第18届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正是张一谋，华夏头号大导。 这也是历史上华夏导演第一次担任东京国际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在另一个时空，要到八年之后的2013年，才会有第二位华人导演陈凯哥来担当这个活儿。 “那会不会形成奖项游说上的倾斜呢？《三丁目的夕阳》本来也该有机会拿个大奖的，就怕这么一来到时候反而有人说评委会不公了。”权宝雅不无担心地质疑了一句。 顾诚低声分析道：“应该不至于吧，历年东京国际电影节为了突出‘国际’的特点，多数会把金麒麟奖留给海外参赛电影，然后在四个小奖或者评委会奖里给扶桑本国电影留一到三个位置。分猪肉的嫌疑肯定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至少不如欧洲三大电影节那么公正。但肯定比那些一国国内的学院奖要公允一些。” 顾诚的说法，也算是惯常的老生常谈，然而他并不知道，2005年这一年本来就有些特殊。 或许是因为这一年是电影节历史上首次加入了网络新媒体合办方，为了影响力也好，为了本国国民关注度也好。在另一个时空，这一届的金麒麟奖颁发给了扶桑本国导演根岸吉太郎的艺术电影《向雪祈愿》——而在此之前，只有85年的第一届上，颁给过相米甚二的《台风俱乐部》，此后20年再未有扶桑本国影片得到过金麒麟奖。在此之后十几年，也再没有扶桑电影拿过这个奖项。 同时，或许是考虑到对华夏电影市场的渗透，另一个时空的本届东京国际电影节，在剩下七大主竞赛单元奖项中，最终给华夏电影留了三个位置，算是华夏电影在该电影节上收获奖项最多的一年。 顾诚今年来参赛，虽然是当初听了蔡明量的唆使，却也无形之中撞了大运，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 …… 顾诚很轻松，完全是跟妹子一起看热闹的心态。 台上的环节按部就班地流转，先在荣誉环节把终生成就奖颁给了华夏湾湾导演侯孝贤。由上一届终生成就奖得主山田洋次导演为他颁奖。 侯孝贤上台时，顾诚和蔡明量也是真心为其高兴，跟着鼓掌。不过他内心也升起一丝怀疑，似乎今年特别倾向于东亚尤其是华夏、扶桑的电影，而对于西亚和其他大洲来的参赛影片不太友好。 随后的艺术成就奖，又是一个华夏导演杨亚洲摘取，对应的影片是《泥鳅也是鱼》。 顾诚眉头微微一皱，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三丁目的夕阳》在艺术成就方面还是很高屋建瓴的，可以一搏，没想到居然被刷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他的《三丁目夕阳》终究不够虐，太硬核了，说有社会价值社会意义或者能够给未来学家反思，倒是真的，但是讲纯粹的“艺术成就”，毕竟差了点火候。 A类国际电影节三观中的“艺术成就”，和某些学院奖的“艺术成就”，不是一个概念。 随后的观众奖由根岸吉太郎的《向雪祈愿》摘取，进一步让人怀疑这一届东亚电影似乎受到了额外的照顾。 幸好紧跟着的评委会特别奖略微打消了这方面的质疑，终于给了首位亚洲以外的导演机会——颁给了《失忆少女物语》的导演汉斯.卡萨诺。 一般来说，大家都认为评委会特别奖是电影节上仅次于金麒麟奖的第二大奖。 不过一听《失忆少女物语》这种电影名字，也知道又是一部迎合扶桑文化背景的片子。这一届电影节的文化倾向也是没谁了。凡是欧洲人肯认真审视扶桑文化、社会现象，扶桑人总是要给对方一些甜头。 四个次要奖项颁完，终于只剩下最后的导演、男女演员和金麒麟大奖。 “最佳导演奖——《三丁目的夕阳》，蔡明量！”张一谋主席亲自宣布了这个结果。 台下的掌声哗然响起，蔡明量兴奋得光头上都冒出了油光，欣然上台领受，发表感言。 “最佳女演员——《与女人们的对话》，海伦娜.卡特！《我们俩》，金雅琴！” 听说最佳女演员奖居然破例颁发了两个，观众们对于分猪肉的嫌疑更重了，然而获奖演员总算是过硬，大伙儿总归还算心服口服。 “最佳男演员——《三丁目的夕阳》，顾诚！” “金麒麟大奖——《三丁目的夕阳》！” 第177章 蓄谋已久的猝不及防 “《三丁目的夕阳》斩获樱花大赏！华夏导演第五次捧得金麒麟！” “影片斩获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三项奖项，平电影节历史记录，且奖项含金量历史最高！（金麒麟、最佳导演奖、最佳男演员奖）” “华夏电影产业大丰收，国产电影及合拍片累计斩获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六大奖项。” 这个夜晚还未过去，华夏国内的网媒就第一时间抢播了相关新闻。纸媒和电视台不得不再等等，排版，制作，等档期。 跟帖、评论照例是数以万计，热度蹭蹭蹭地涨。 别小看“数以万计”这个规模，毕竟这只是新闻门户，不是贴吧和微博。 便是放到平行时空的十年之后，看看腾云网首页新闻能有几条凑到数万评论的——基本上得遇到华夏国足世界杯预选赛踢赢东夷棒子这种破天荒的新闻出现时才能刷到十万。 不过评论虽多，却多半是干巴巴的客套灌水，或者表达对国产影业崛起的欣喜。真正看过参赛电影、看懂电影的人并不多。 倒是在YY贴吧的“顾诚吧”里，以及顾诚的人人网公众号上，观者如堵，跟帖人数以百万计。那些地方都是诚哥的脑残粉，历经多年大浪淘沙留下来的铁杆。 最后便是今年新秀崛起的NICONICO网，全程把颁奖晚会的现场拍摄视频第一时间分段制作完成，就放到了首页上置顶供大家观看。 05年网络视频的流媒体技术才刚刚崛起，实现不了直播，所以用户体验最好的处理方式，已经是现场拍一段、转码处理一段、上传一段，比直播落后半小时放出。 从颁奖晚会出来，顾诚门都不用出，直接电梯上楼，回到同在六本木之丘大厦里的东京凯悦酒店，总统套房。 洗了把脸，打开电脑瞅了一眼新闻和贴吧，便大致知道今晚的事儿有多大热度。 “比三月份学院奖的时候关注度都低，看来是审美疲劳了。”顾诚合上电脑，自言自语地吐槽了一句。 这个结果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一部已经上映过的电影，而且都下档了，再闹很多大新闻也着实没必要。 虽然东京国际电影节在九大国际A类电影节中只位居大约第五、第六名影响力，属于中等略偏下，也不严格要求“在电影节上首映的才允许参加主竞赛单元”。但大多数电影来参赛，还是抱着一个很“淳朴”现实的目的——为了票房，或者为了把海外发行版权卖个更好的价钱。 这是一种很现实的现象，比如在大洋彼岸，小众艺术电影如果可以拿下奥斯卡最佳影片，票房几乎可以立刻额外暴涨2000~3000万美元，很多观众就是瞅着电影获奖了才去电影院掏钱看的。 而国际A类电影节一旦拿个金X奖，那洲级发行权至少也可以多卖600~800万美元，评审团大奖一般可以导致洲级发行权多卖300~500万——这些数据还仅仅是针对小成本的艺术片，如果是商业大片自然可以多卖更多。 背后都是赤果果的利益链条。 像顾诚这样，已经不在乎影片海外发行权卖多少，照样来参加电影节并且大规模屠奖的人，终究是少数。 饶是如此，他最后还是多卖了1000多万美元的海外发行权收益——这部电影虽然早在五月份就在亚洲各地下档了，但是此前并没有安排过任何亚洲以外的发行上映。如今拿了奖，还是颇有几个欧洲和北美的发行片商看上了片子，各自几百万就把发行权拿走了。 能宣传自己三观的事情，顾诚从来不嫌钱少。 晚会结束之后，接了几个片商的电话，客气了一顿，然后交给手下商务谈判人员去搞定。 …… “觉得粉丝追捧得不够狠，不开心了？”看顾诚合上电脑闭目养神，权宝雅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坐在床沿上，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给顾诚揉捏着太阳穴。 顾诚淡然地说：“哪儿能呢，国内观众本来就不太注意东京的电影节。我来拿奖也不是为了让吃瓜群众喜欢我，只是为了让圈内电影人更加正视我，以后搞项目的时候更容易整合资源。” 权宝雅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温柔呢喃：“不管别人重不重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棒的。” “知道。”顾诚轻缓地叹息吐纳了一声，心中对权宝雅的怜惜又蓦然多了两分。 七八个月之前，也是在东京，只不过那次是在新高轮王子酒店，不是在凯悦。同样是电影评奖晚会，同样是权宝雅陪伴他出席，最后还为他中枪受伤了。 不过，这次之前，顾诚总算是摆回了孙正意一道，报仇大计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他心中的疙瘩也解开了一小块。 颁奖晚会本来就结束得很晚，回房又看了些帖子、逛了新闻门户、和发行商们打了些电话。时间眼看就是午夜了。 11月4号很快就要过完，5号就要来临。 顾诚突然捉住权宝雅给他揉捏太阳穴的左手，摩挲抚慰着。权宝雅微微一惊，但随即就放松下来，没有任何抵抗，任由顾诚抚摸。 “生日快乐，闭上眼睛，我给你一个礼物。”顾诚侧过脸，把权宝雅的左手枕在自己的脸颊下面，轻声呢喃。 权宝雅依言闭上眼睛，放松地躺倒。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顾诚拿出一个冰凉的戒指，摸索着套在权宝雅的无名指上。 权宝雅哆嗦了一下，用小指和中指微微感受戒指的外形。戒指很修长，上面的宝石应该是椭圆形的，面积和她的无名指根部那一节指节非常吻合。 然后她才睁开眼睛，却没敢第一时间看自己的手指。只是讪讪地试图找回面子：“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都不征求我的意见，你心里到底尊不尊重我……” 顾诚惫赖地狡辩：“生日礼物，本来就是一个惊喜么。你这段时间特地来陪我参加电影节，别告诉我你内心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 权宝雅的脸始终转向另一侧，不敢看戒指，也不敢看顾诚，泪光莹然滑落到床单上。 顾诚追妹子本事比较笨拙，从来都是靠实力让妹子倒追的，见状也没什么经验，生硬地想把权宝雅的脸扳过来，看着他把话说清楚。 权宝雅不想让顾诚看到她激动而泣的表情，拗不过顾诚的力气，顺势就扑到顾诚怀里，把脸搁在顾诚肩膀上，依然不让顾诚看到她的表情。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知道我，我一直很怕。” “怕？怕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怕一旦捅破这层关系，将来你喜新厌旧了，就连像疼妹妹一样疼我都做不到了，回不去了。” “傻孩子，怎么会这么想。” “不过现在我差不多放心了——因为我听颖姐说，她年初的时候说要和你分手，但是你依然对她很好。”权宝雅认真的说，显得心细如发。 顾诚微微有些心虚。 他和潘洁颖之间的冷处理，其实已经结束了。自从暑假里他被李莹撩拨玩上手，这事儿并没有瞒着潘洁颖。潘洁颖见顾诚最终放开了心结，并没有因为和她的畸恋就导致顾诚有绝后之虞，她也就慢慢软化了，接纳了和顾诚的重温鸳梦。 一个尝过两三年鱼水欢娱的25岁成熟少-妇，想重新清心寡欲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天天有个俊朗多才的爱人在身边晃悠。潘洁颖憋了三四个月之后忍不住缴械投降，并不奇怪。 所以顾诚眼下并不急色，他身边不缺性资源。 他只是想体验那种相互敬重相互依赖、或者他主动去呵护一个女人的感觉。 无论是潘洁颖还是李莹，人设都有些类似；都是御姐逆推，给不了他那种感觉。 “我不想骗你，别的我不敢保证更多，但你确实是第一个我主动追的女生，多的我也不会说。”顾诚略微木讷地表达了自己直白想法。 他被推多了，习惯了。 权宝雅略微痉挛的双手松开了些，双臂环着顾诚的脖子，把脑袋往后挪了挪，抵在顾诚额头上，一阵欣然释怀涌上心头。 “其实我等你表白很久了，我只是不想把自己憔悴的一面展示给你。”权宝雅说完这句，再没有多余的语言。 四目凝望了几秒种后，顾诚主动痛吻了下去。 他的内心非常满足，这是他自己追求的，没有人要求他，也没有人限制他。 他感受到一股灵魂的自由。 贵不易交，富不易妻。两人都相互救过对方，没什么多余的语言好客套，一切已经酝酿得水到渠成。 一个少女，在她19岁生日的凌晨，惨遭毒手。 …… 顾诚两世为人，御女无数。 然而那一夜的经历，依然让他耳目一新。 那是比舞蹈演员、女子体操选手或者瑜伽少女更加弹性韧实、又柔弱无骨的身躯。 被顾诚引导着放开、解锁各种姿势时；那身体的冲刺，似乎与灵魂的蹦极交织在一起：前一秒还暖洋洋地如卧云端，四肢百骸温软无力；下一秒就冲下深谷，绷紧到极致。 让人忍不住想呐喊一声：嘛蛋！上辈子的百人斩都白睡了！ 这特么就很玄♀学了。 第178章 只是喝酒不是双飞 “顾总早，今天这么精神，看来拿了金麒麟奖心情就是好呢。” 第二天午餐的时候，女秘书过来汇报一些公事，莫名就觉得顾诚身上有一股平时没有的傲然气场喷薄而出，忍不住满面堆笑地拍他马屁。 其实哪里早得了，昨夜颠鸾倒凤，折腾到3点多才睡着的，醒来已经11点了，早餐都没吃就直接赶上午餐了。 权宝雅怕羞，没好意思让人知道她跟顾诚一样起晚了，加上受伤不便，独自叫了拉面在屋里吃。而且让顾诚对外宣布说权小姐今天自个儿有事，去富士电视台商量AKB客串嘉宾的事儿了。 初为新妇的少女，心态大抵便是这般的吧，她的内心比较传统，不太放得开。 “不就是个金麒麟奖么，洒洒水。几年之内把金狮金熊奥斯卡拿个遍。”顾诚若无其事地否认，一边拿着朱漆的乌木筷子，夹着干贝、蘸一下调味用的牛膝草海胆泥，细嚼慢咽。 身边的人满眼狐疑，还以为顾总是为了装逼，战略上藐视敌人，也就不来戳破。 顾诚本来是不耐烦吃那些精致量少的扶桑料理的，不过今天心情好，凯悦酒店提供啥他都觉得好吃。 从海胆泥干贝、真鲷细鳞脍、岩烧和牛舌这些高档菜，到朴素无华的柴鱼豆花竹荪汤、碳烤青花鱼、蟹膏拌拉面。足足饕餮了平时两顿的分量，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 女秘书趁着顾诚吃完收拾好，准备趁机问一下他今天的行程安排：“今天米拉麦克斯公司有高管来求见，您亲自接见么？他们有意向购买《三丁目的夕阳》北美发行权。” 顾诚想了想：“米拉麦克斯？我记得哈维.韦恩斯坦没有来参加本届电影节。” “是米拉麦克斯的其他高管。”女秘书连忙解释。 “不是哈维啊，那就让高大松接待他们好了，礼貌一点，招待规格高一点就行了。”顾诚随口吩咐。 顾诚回屋的时候，打包了一条和牛的岩烧牛舌，带回去给独自窝在房间里吃拉面的加菜。 一进门，顾诚就大大咧咧把牛舌划拉到权宝雅的面碗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这小妮子，一起下去吃个饭有啥怕羞的。” “还不是你昨晚欺负人家太狠了，怕走路被人看出破绽。”权宝雅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已经叫上来吃不也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样大家都知道我们一起宅屋里不出门。你今天有啥公事儿一定要照旧，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 顾诚心说：你现在交代也已经晚了，哥为了陪你，已经把所有应酬统统推了。 他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今天啥应酬都没有，要不我们去你的浅草别墅住吧。电影节都完了，我早就不耐烦再住酒店了。晚上我定个大蛋糕给你。” 毕竟妹子的生日都还没正儿八经过完呢，总不能凌晨送了个戒指，把人家身子骗到手就放任自流。 “我都听你安排。”权宝雅心中一阵甜蜜，智商下降，也就没有注意到顾诚言语中的破绽。 她对于物欲其实没什么追求，只要顾诚陪着她，她就很开心了。 甚至顾诚送她的那个戒指，也是今天一早天色大亮之后她才仔细看了个分明。那是一颗20几克拉的澳洲大粉钻，最难得地是切割成了椭圆形，扁扁的，非常吻合她的指节形状。 众所周知，一般6克拉以上的大钻石，在切工的时候就往往不会切成深锥度的圆形了，主要是放在戒托上太深的话，看起来累赘，折光火彩也不好看。戒指上的钻石厚度一般不宜超过七八毫米，再大一些的石头，要扁一些才最容易发挥光泽。 而顾诚处心积虑为她挑选的，更是通体上下看不出一丝半点铂金戒托的色泽，整个戒托都被小钻、碎钻镶嵌铺满，浑然一体。远远看去倒像是一颗天然的巨钻上钻了一个孔好让手指头伸进去，只见钻，不见金。 世事就是那么无常，大多数时候偏偏是不在乎钱的女生，钱财多得花费不完。 …… 吃完午饭，俩人小睡了一会儿，快到下午三四点钟，权宝雅才做贼一样喊来自己的女保镖兼司机，开车送俩人去浅草别墅。 毕竟她要避人耳目。 然而刚要出门，在酒店客房的走廊里，权宝雅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 是昨天一起来参加电影节颁奖晚会、结果也住在凯悦酒店的堀北真希。 “啊！你干什么！怎么站在门外一声不吭的？想进来就摁铃啊。”权宝雅心中有鬼，脸色一下子就红了。 顾诚当时还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没有出来，所以省掉了几分尴尬。 堀北真希略有点婴儿肥的萌脸上也有些羞赧：“我刚才去你房间摁了铃，没人呢，就猜你可能在诚哥这里。刚才听到里面有响动，怕你们不方便，就想等几分钟打个电话先……” 她稍微解释了几句，似乎觉得自己废话有点多，才打住了说正题：“宝儿姐，生日快乐，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说着，堀北真希拿出一个小礼盒，里面其实也不是啥贵重物品，就是一个套着《Only-one》打歌服的针织小公仔，是堀北真希自己做的。 “谢……谢谢呢。”权宝雅有些感动，她知道堀北真希小时候就一直是她的脑残粉，对她的一切都很了解。这次来东京国际电影节，又恰好赶上了时间，肯定会注意到的。 “啊！宝儿姐，你无名指上戴戒指了呢。好大的钻石！”权宝雅接过礼物的时候，堀北真希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还捉住权宝雅的左手，像玩玩具一样摆弄。 随后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左右看了看走廊，幸好没人，然后拉着权宝雅一下子闪身回了屋里。 “诚哥？原来你也在啊。”堀北真希脸色通红地跟顾诚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坐在权宝雅身边，用闺蜜刺探八卦一样的语气压着声音窥伺：“是诚哥送你的？你们已经……哎呀，不说算了，反正恭喜你了呢。” 权宝雅臊得不行，见认与不认对方都大大咧咧恭喜自己，也就只能认了。 “嗯……”那声音，比蚊讷还轻些。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堀北真希很有眼色，立刻便要退出去。 权宝雅喊住了对方：“回来！既然来了，晚上一起吧，我们要去浅草别墅呢，生日PARTY就两个人什么意思。喝多了我让女保镖送你回去。” 昨晚和顾诚成就好事的时候，权宝雅反而很清醒，并没有喝多少酒。今天开生日PARTY，又颇觉回味，反而想找个闺蜜一起喝喝酒，去些尴尬。 堀北真希乍一听“晚上一起”这几个词时，脸色“唰”地就红到了脖子根，差点儿语无伦次，还以为权宝雅邀请她双飞呢。后来才回过味儿来只是请她一起聚会喝酒，才放下心来。 “呼……好羞耻，想到哪里去了，差点以为宝儿姐被诚哥解锁了之后一下子玩得那么放得开了。” 堀北真希如是想了想，便私下里窃窃地追问权宝雅：“既然要PARTY庆祝，要不要再请几个朋友？你跟诚哥这事儿，是打算直接公开了，还是要再保密一阵子啊？” 权宝雅心乱如麻，随口说：“先保密吧，迟早会公开的，不过还不是时候，我心里乱着呢。” 堀北真希设身处地为她想了想，甜甜一笑地劝道：“那也好，不过既然这样，出去可别戴戒指了，还是收起来比较稳。” “我本来就准备明天摘了的，谁知道会撞上你~” 妹子们打打闹闹了一会儿，渐渐不堪，顾诚也没去凑热闹。等她们收拾妥当了，一行人才驱车去了浅草别墅。 当晚在权宝雅的别墅，三个人干掉了一打清酒。 权宝雅酒量大，喝酒都是不数瓶数的。而且只要不是晚上太忙的日子，她几乎每天都喝酒，喝多了就一副眯眯眼的表情，云里雾里的笑点贼低，稍微被人逗乐一下就笑得很夸张。 堀北真希就嫩得多了，两瓶就晕乎乎地倒了。 最后权宝雅干掉了六瓶，顾诚干掉了四瓶。喝多了就吃蛋糕，开着家庭影院喊麦。 幸好他们最后一刻神志都还算清醒，在彻底迷糊之前，权宝雅亲自把已经倒下堀北真希扛到客房里，擦洗干净盖上被子睡下。然后才回来和顾诚最后的拼酒决战。 喝迷糊了之后少不得又是一夜胡天胡地，酒后乱性，尺度之大，瞠目结舌。 …… 第二天堀北真希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自行逃跑了，她算是被权宝雅的酒量吓到了。 顾诚陪着权宝雅过了几天新婚燕尔一般的快活日子，也看着权宝雅客串了一场富士电视台的AKB48节目嘉宾，一直在扶桑住到11月中旬，才依依缱绻地准备回国。 权宝雅也要回延世大学上课，只能作别。临走的时候权宝雅再三和顾诚表白，说她可以每周抽时间从汉城飞到钱塘来陪他。 顾诚欣然应允。 庞巴迪专机从羽田机场起飞，先去了仁川机场，把权宝雅放下。下飞机之前，权宝雅最后和顾诚依依吻别，然后飞机才再次起飞，回到钱塘。 顾诚再次神清气爽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第179章 教中移动做人 距离顾诚回国仅仅十天。 又是一个周末，权宝雅眷恋情热，趁着学校没课就飞来钱塘和顾诚约会。 顾诚也难得地早早准备下班，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自从把丁三石和马风都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之后，顾诚已经把很多工作分摊了出去，内容的原创和支付宝的推广都有共同利益的盟友帮他推，他只管做好平台，做好连接一切的社交基础。 顾诚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潘洁颖恰好过来晃悠了一圈，立刻心有灵犀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热恋气息。 潘洁颖一身家常的黑丝和短筒裙，蕾丝白衬衫，薄施淡妆，一副能够掐出水来的润泽御姐姿态。 “小雅要来呢？”她的语气中更多还是欣慰，盖过了醋意。 反而顾诚被她问得心怀内疚，不好意思直接闪人：“有什么要紧事么？我不急……” “去吧，没什么大事儿。”潘洁颖立刻改口，因为确实不是很重要。 “直说吧，我不会马上处理的，误不了约会。”顾诚却是太了解潘洁颖了，知道她肯定是又想把自己宠坏不可。 潘洁颖捋了一下秀发，在沙发上坐下，款款地说：“刚才李莹打电话过来，和我聊了俩事儿。一个是扎克伯格在米国那边，终于找到了彼得蒂尔以外的、合作互联网第三方支付的投资者，把FaceChat做出来了，预计这两天就要正式投放市场。 另外一个是李莹从原先的老东家艾科诺公司那儿得到的内幕消息，说是华夏移动年底在联系2.75G的移动网络端设备供应商，听说是叫EGDE制式。她觉得你可能感兴趣，想问问你有没有打算截胡或者游说？” 顾诚很有礼貌地听潘洁颖说完，没有插嘴，静静地在脑中梳理了两分钟。 按照扎克伯格离职创业时的计划，FaceChat那是暑假里就要全面开工整合、拿出来上线的。后来因为李莹和顾诚分析之后，提前找到彼得蒂尔截胡了扎克伯格最重要的潜在合作投资者，才硬生生拖慢了扎克伯格的进度。 能够从8月底拖到将近12月，已经是极限了。没了彼得蒂尔，硅谷依然可以找到第二个有资金、技术和公信力的人来做第三方网络支付插件，以及给扎克伯格注资，只不过没彼得蒂尔质量那么好、响应那么快。 所以这第一桩事儿并没有出乎顾诚的意料，李莹的电话过来，也只是例行汇报工作。 第二件事情，就略微有些意思了。 应该是李莹看出了顾诚一贯表现出来的、推动华夏互联网基础设施硬件升级、指点江山的强烈欲望。所以这次李莹一听到内幕消息，立刻过来请示，也不无邀功求关注的意思。 从02年联通引进CDMA的时候，顾诚就极力劝说联通高层直接上完全版，把数据上网功能做全，从而引来了后来华夏各大运营商的“军备竞赛”。 基于顾诚这种“朕即国家”的脾性，任何对华夏互联网硬件升级有利的事情，都算是对他有利。 而李莹此前供职的艾科诺公司，在米国的业务范围大致就跟国内吴鹰的UT斯达康差不多，这方面有内幕消息很正常。以李莹的交际手腕，虽然如今投奔了顾诚，想来在艾科诺内部依然维护了不少高管的关系。 “可是，她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想明白事儿之后，顾诚立刻发现了一个问题。 潘洁颖莞尔一笑：“你这人，真是迟钝。她这是怕我吃醋，故意伏低做小呢。有事儿找你汇报，都先通过我，我自然不会猜忌她私下里跟你打情骂俏。不过她这番心意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这氛围就有点尴尬了。怎么听着像小三儿伏低做小故意事事跟女主人请示，都不敢直接联系男人了。或许这也是一种撇清的手腕，以示“并无意争宠，只是阿诚来米国的时候有些露水欢娱”。 “既然如此，这事儿就让她留心一下吧，有什么详细进展第一时间告诉我，说不定我会想到办法游说中移动高层，让他们别犯这个傻。”顾诚思忖已定，便如此吩咐。 潘洁颖莞尔一笑：“果然被她猜中了，你还真有兴趣——她说了，如果你想搅黄这事儿的话，她有全套资料，还有相关的人脉，可以随时回国来帮你斡旋。她是一大早起床给我打的这个电话的，如果你准了，她早上9点前的飞机就能从旧金山出发，飞沪江。明天你一早醒来她差不多就到了。” “这么急？”顾诚一愣，刻意收敛了一下尴尬的情感。 这下可好，明明跟新女友约会过周末呢，自己露水过的女生都扎堆了。 头大啊。 但是生意还是不能疏忽，也只能如此了。 “那就让她来吧。”顾诚丢下这句话，心说时间难得，立刻让保镖驱车，去跟权宝雅约会了。 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差，先喂饱了新女友榨干公粮以示清白再说，这样到时候谈生意她就不会吃醋了。 …… 顾诚很想给自己的**放个假，然而交公粮以示清白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以至于当晚他跟权宝雅在乳胶大床上颠鸾倒凤抵死缠绵，折腾了一夜*次，精尽人昏迷才算完。 第二天一早，还是李莹飞到沪江之后给他打了个电话请示，才把顾诚吵醒。 顾诚连忙起床收拾，刷牙的时候还觉得腿阵阵发软，还是一大早放了一池温水，在按摩浴缸里舒缓了一番，才觉得人精神了。 “今天还有生意要谈？”权宝雅掖着被子，露出半身雪腻莹润的肌肤，一对大长腿半隐半现，脸上满面粉红，滋润得比抹了粉底还细腻光洁。不过她的语气却带着一丝黯然，似乎在等顾诚给出肯定的答案后，她这个半天就会自己玩耍，不会耽误他正事儿。 果然这世上只有耕死的牛，越耕越肥的地。 顾诚一阵心软，爱抚地捋了捋权宝雅的披肩短发，抚慰道：“没事儿，是李莹回来汇报工作，就随便聊聊。” “莹莹姐啊，当初酒会上还见过几次。”权宝雅微微一歪脑袋，假装是在回忆，其实她一听到那个名字时就记起来了。 顾诚对她很坦白，原先有过几个女人都没瞒着她。 “你们好几个月没单独见了吧，那我一个人在家里玩，等你。”权宝雅很大度地以退为进。 “怎么会打扰，一起吧。”顾诚正要避嫌，怎么肯放权宝雅走。 收拾穿戴整齐，叫上潘洁颖一起去江南会，算算时间李莹的车也差不多从浦东机场到钱塘了。 让所有妹子相互监督，以示无私，这就是顾诚的算盘，有些东西必须快刀斩乱麻。 李莹今天显然也是精心打扮了——或者说，是在飞机上睡了一夜，起床的时候在飞机上精心化妆的。明艳爽利，不输于人。 然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见顾诚带了两个女生一起来接她，她的表情还是微微有些失落。 潘洁颖也就罢了，李莹从来在对方面前有些被压抑的感觉，连权宝雅都来凑热闹。 不过她还是大大方方地跟顾诚拥抱了一下，祝福姓地吻了一下脸颊，然后再跟潘洁颖、权宝雅或拥抱、或握手示好。 叙完虚礼，李莹立刻进入了状态，刚刚落座就连珠炮一样开始谈正事儿：“EDGE的事儿，我在艾科诺的内线都觉得挺不靠谱的，都什么时代了，华夏移动为什么不直接上3G呢？要是03年的时候，联通刚上CDMA，移动拿EDGE立刻跟进，保持相对优势，也还能理解。现在再上EDGE早就落后了，还不如直接上3G时代的两大制式呢。” 潘洁颖和权宝雅立刻被摆了一道下马威，因为她们根本听不懂李莹在说什么。只好讪讪地去倒茶。 只有顾诚几乎什么都懂，文科生来有文科生的应付路数，理科生来有理科生的应付路数，完全跟得上节奏。 昨晚他大致了解了一下李莹说的这事儿的技术背景。 EDGE这种移动通讯的技术制式的含义，是“Enhanced-Data-Rate-for-GSM-Evolution ”的缩写，即“增强型数据速率GSM演进技术。 从名字上看，就知道它说到底还是GSM的一种增强版，是从GSM到3G的过渡技术。它主要是在GSM系统中采用了一种新的编码调制技术8PSK。由于8PSK可将早期GSM网络采用的GMSK调制技术的符号携带信息空间从1扩展到3，从而使每个符号所包含的信息是原来的3倍。 从效果上一言以蔽之，EDGE是一种“可以在GSM网络布局不变、只换基站编码调制部分硬件设备、就让移动网络的数字信号传输速度略微超过CDMA几成的技术制式”。 换句话说，本时空的华夏联通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把CDMA的数字上网功能运营从04年提早到了02年底、03年初，大约提前了一年半。而在平行时空，EDGE正是移动为了反制联通推出的一个东西，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本时空的EDGE问世时间却没有因为CDMA的提前而相应提前，依然拖到了06年才布局。 但是很明显，以06年的技术而言，EDGE早就已经落后，是洋人淘汰掉的东西了。 三大运营商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管在国际上落后了多少的辣鸡，只要还没用来骗过本国公民钱，就一定要拿来骗个两年，榨干剩余价值。 就好比一个已经落后外国两百年工业技术的非洲黑叔叔穷国，搞铁路居然不从成熟的内燃机搞起（都没要求电气化了，已经考虑到了基础设施的落后），而非要从蒸汽机火车搞起。 第180章 新招旧招能逼得狗咬狗就是好招 因为平行时空中移动那个EDGE实在是扑街死得太惨，以至于2040年穿越回来的顾诚对于EDGE网络的运营历史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于其技术特征的常识性知识倒是不缺，因为可以直接查阅手头的资料补课。 他并不知道，在那段历史上，中移动从2006年开始酝酿EDGE升级计划，试图“不改变GSM网络基站布局、不升级基站射频部分设备、仅升级基站编码调制部分硬件及相应的系统软件，即将移动的手机上网网速提升3倍”，然后这个计划升级、布局了大约一年，到2007年才正式进入商业化运营。 可惜的是，这种在外国已经落后于时代的修修补补技术，在国内根本没有老百姓买账，那些被移动视为“刁民”的百姓太精乖了，都不肯乖乖把油水伸出来让伟大的央企薅这一把羊毛割这一把韭菜。 最后，EDGE以不到一百万的用户量规模，活活拖了一年半多，到2008年四季度，三大运营商普遍商量好了放开3G牌照、让华夏的移动互联网进入3G时代后，EDGE的投资也就白白浪费了。 后世的3G网络时代，三大运营商累计花掉的布局资金大约是7000多亿人民币，才把全国大部分人口稠密的地区覆盖上了3G网络信号。其中中移动的TD-SCDMA制式“G3”花费就有4000亿左右，电信的EVDO制式“天翼”花费了2000多亿，联通的WCDMA制式“沃”用掉了1000多亿。 而眼下即将被提起的EDGE“修修补补”计划，看上去比3G时代的“彻底回炉重造”要省钱很多——历史上移动的EDGE计划只用了400多亿人民币，就搞定了。 但问题是这玩意儿根本没有任何商业竞争力。它资费价格高企，性能比联通的CDMA提升又不明显，几百亿基建投入后要在套餐费上赚回来，注定了其单位流量价格根本不比联通的CDMA有优势。 而需要相对高速上网的笔记本用户、手机用户，当时已经被联通的CDMA套餐占得差不多了，移动的竞争根本没有制造出新的刚需，完全是零和博弈。最后消费者不买账，白白浪费了400亿国帑，却什么都没捞到。 说句良心话，理论上EDGE制式升级的这部分“调制编码”技术，倒是和后来的WCDMA的编码部分可以有一定兼容（信号射频部分是要完全废弃换代的，2G和3G网络的根本差异就在于射频部分）。然而问题是后来到了3G时代后，WCDMA是华夏联通用的，华夏移动这时候又开始梗着脖子装政绩，说要弄“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TD-SCDMA”，结果EDGE剩下的唯一那一点技术积累价值也废弃了，也不可能和联通共享。 400亿相当于白丢白亏了，不但连个响都没听见，连技术储备的意义都没达到。 幸好华夏移动家大业大，后来3G4G时代哪一波不是几千亿乃至上万亿的钱往下砸，这一波区区400亿的凭白亏损，也就没掀起多大风浪。 …… 顾诚并不知道这些狗逼倒灶的龌龊历史，但是他仅仅凭借市场分析能力就能看出，华夏移动在走一步非常傻-逼的、以“洋人用4次技术升级刮了老百姓4遍钱才走到3G时代。我们虽然比洋人落后了那么多年，但一定要把洋人走过的弯路都走一遍，也刮老百姓4遍钱才能走到3G时代”为指导思想的臭棋。 中移动的思想其实很精明：少花400亿、少搞一代落后的重复建设，那怎么行？那得少解决多少就业问题、少养活多少基站设备调制编码设备供应商、多少包工头呢？ 央企赚了钱，那是国家的，跟经营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400亿建设搞下去，哪怕搞出来一堆废铁，订单都是关系户私企民企外企赚走了，无数吸附在央企身上的吸血虫，需要这些血液循环来变得脑满肠肥。 而且这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些石头洋人也绊倒过，咱不绊倒一下太可惜了。 “这帮国企猪，真是吸饱了血还不知足！明明外国3G都那么成熟了，那么多国家都能买到核心技术了，非要再走一遍连技术积累价值都屁没有的EDGE！不行，这事儿既然被我撞见了，那必须教他们做人，把这事儿给搅黄了，逼他们直接上3G！” 顾诚当着一群妹子的面，掷地有声地说。 说话的时候，他站起身，踱步对着落地窗远眺，一副忧国忧民的伟人姿势。 他已经把这个国家的传媒产业，当成他自己家的生意来爱惜了。 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后世马腾的一句“名言”。 不得不说，马腾这人虽然很多地方人品不行，但是预言力还是有点儿的。后世的马腾在2012年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华夏必须搞4G移动网络，但是华夏移动、华夏联通和华夏电信三大运营商要摆正心态，乖乖认了“4G网络虽然要搞，但搞起来之后最大的获益方不会是移动联通电信，而是BAT”这个命运。 三大运营商是央企，注定了八辈子做管道，被过顶传球的命。 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顾诚看不起国企，而是有明证的。 历史上07、08年华夏移动开始搞“飞信”的时候，一开始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都惊呼“在腾云打工的兄弟们，快细软跑吧，移动的飞信来了！QQ要完蛋了，飞信不但聊天不要钱，连发短信都不要钱，QQ绝对干不过它的！” 腾云的股价在09年出现停滞，很多投资人观望“飞信”能不能干掉QQ，也是其中重要原因。 然而后来的结果，两世为人的顾诚再清楚不过了。 “飞信”什么原则上的大错都没犯，但是然并卵。它是国企做、国企运营的，从头到脚死气沉沉，改良体验拨一拨动一动，完全不知道用户体验为何物，还有诸多内部既得利益团队（比如靠短信营收发奖金的部门）这种作梗背后捅刀，宣传的时候阳奉阴违，最后无疾而终。 “这事儿你直接找移动肯定是不可能的，400亿的利益呢，都等着输送给关系户。你就算说破天去，或者在中央认识人往下压，都没用的。”李莹听了顾诚的决心之后，并不意外，但也没有直接拍马屁逢迎，而是冷静地指出了问题。 “这个我当然知道，别说是网络升级这种大事了，就算是让他套餐降个价，首相发话都没用，何况是我。”顾诚自嘲地冷笑了一句，内心不由自主联想到了十年后李首相发话求降价都然并卵的典故。 通讯门阀，盘根错节啊。 李莹见顾诚并非一时脑热，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其中难度，她也略微松了一口气，曲线救国地婉转劝说道： “我觉得，如果你真要有决心干，不如还是从狗咬狗的角度入手——用移动有心布局EDGE这事儿，找到联通或者别的单位游说，让他们看到威胁，然后让他们相应提出一个可以明显淘汰掉EDGE网络的制式升级计划来，这样倒逼说不定还有点戏。” 听了李莹的谏言，顾诚一边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一边随口解说：“找联通没用，联通的铺网能力太弱，响应太慢了。还是找电信靠谱。” 李莹却是一愣：“找电信？找电信能有什么用？电信根本不做移动网络啊，人家经营的是固定宽带——虽然如果找电信的话，我倒是关系比联通还多不少呢。三年前艾科诺公司来华推销ADSL宽带设备的时候，我就是CMO，跟华夏电信那些老总都是谈笑风生的。” 顾诚愕然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了其中乌龙：他是知道历史的，自然知道08年之后华夏电信也被国家放开了牌照，拖到3G移动互联网的竞争之中。从此以后，华夏移动网络才是三大运营商相互竞争的格局。 而眼下才刚要06年，距离电信拿到移动网络牌照，还有将近两年时间呢。 当然，网络准入牌照这种事关重大利益的事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这个月申请、下个月就办下来的。华夏电信到07年底、08年初牌照才有眉目，但场外的游说工作肯定是酝酿了很久、提前展开了。 有没有可能，现在电信公司内部已经有高层在运作争取牌照的事情了？如果自己帮它一把，和电信暂且形成战略同盟，有没有可能把3G时代的提案提前弄出来，乃至倒逼EDGE那个修修补补的辣鸡胎死腹中、让华夏从06年就走入3G布局时代？ 历史上的华夏移动互联网市场，是08年才拿到牌照、09年开始布网搞建设、到10年才勉强信号覆盖可用。 如果现在可以提前到06年就拿到牌照，那么到08年底应该基站和铁塔都可以竖得差不多了吧？ 仔细想想，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因为当初顾诚就把CDMA的数据上网业务提前一年半倒逼了出来，也倒逼着各大固定宽带运营商提前一年半升级网络。 所以本时空华夏的网络基建，本来就是比另一个时空发展快了将近一年半的。 现在把本国的3G时代也提前两年，应该过渡阵痛并没有那么强烈。 如果可以把这道门槛也迈过去，未来整个华夏的网络基础建设就板上钉钉比另一个时空永远领先至少两年了。 说不定2012年4G的LTE就能遍布全国。说不定2018年就可以进入5G时代。 而顾诚是这个星球上最懂得如何把高网速业务发挥、建设好的人，他没有道理不促成这件事情。 “莹莹姐，这事儿要麻烦你了——立刻动用你当初在华夏电信内认识的所有关系！一定要挖出电信有没有打算转向移动互联网牌照的计划。如果有，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和电信形成战略联盟，倒逼移动升级网络。” 顾诚的实力，虽然已经是百亿美元级别的了，但是在2005年年底这个节骨眼，和山岳一样庞大的电信、联通、移动依然不在一个数量及上。 再给他五六年时间，他才能在体量上谈一谈彻底超越三大运营商。 所以眼下他最好的选择，依然是借力打力——不要和任何一家运营商刚正面单挑，而是挑唆两家运营商狗咬狗，他在背后为其中一家运营商摇旗呐喊加BUFF，再偶尔奶几口。 第181章 挥斥方遒 顾诚跟李莹密谋了一会儿怎么连横合纵、充分发挥YY系资源制造鲶鱼效应、搅动三大运营商狗咬狗提前升级3G“军备竞赛”。 最后的初步讨论结果，无非还是李莹先去电信摸摸底，看看YY系有什么能配合电信做的，用配套的内容应用场景，诱使电信更加热心推动3G牌照的落地。 运营商主导的网络升级之所以迟钝，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缺乏应用场景—— 在运营商构造出高速网络之前，应用软件开发商是不可能预先做好一个“非要有3G网速或者4G网速才能跑得起来的软件”等在那儿的。 如果应用软件开发者敢这么干，唯一的下场就是资金链燃烧断裂、出师未捷身先死。投资人也不会允许这种好高骛远的情况出现。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中移动先扭扭捏捏拿出了3G，资费也降得大家可以承受了，才会有手机GPS地图、手机导航和手机新闻推送APP出现。中移动拿出了4G，才会有短视频或者直播平台出现。” 而不可能是手机地图先出现、等着3G问世。或者手机短视频/直播APP先出现、等着4G问世。 哪怕资金和开发实力雄厚如顾诚，也不可能在3G牌照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去搞太多3G时代才能玩起来的东西。 不过顾诚毕竟比国内其他应用软件供应商强大，可以先做一些展望和规划，然后拿着规划就去电信公司游说。他的底蕴好歹让他可以赌一把“提前这个时代半步”。 顾诚缺这方面的见识么？显然不缺。 3G时代能做什么，4G时代能做什么，5G时代能做什么。 这些事情里哪些是真的刚需，哪些是社科院的砖家教授们拍脑门意淫出来的伪需求。 所有这一切，在顾诚的脑子里清楚着呢。 而且他可以给出扎实的市场分析，有充分的细节可信度与可行性。 “别相信什么‘3G时代一来大家都会用手机流量看视频’之类的套话，这都是脑残砖家瞎意淫的，老百姓又不傻，哪里会白白给移动公司送那么多流量费？除非中移动看视频的时候流量钱砍掉九成五！专门出一种针对不用应用梯度计费的流量卡，这事儿还有讨论的可能性。 3G网速来临之后，真正的刚需应该是这些：GPS手机地图导航。线下定位社交/交友、线下定位的生活服务——这些东西才是‘非要用手机完成不可的事情，固定PC电脑乃至笔记本都绝对无法替代的刚需’，而且即使用手机也必须用流量，不能用固定WIFI，因为开车导航的时候是没有WIFI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子，剩下的刚需还有这些……” 顾诚拿出纸笔，随手写画，思路天马行空，却又缜密翔实，让人听得不得不信。 须臾，他就为李莹总结出了十几条“必须用3G网络才能干的刚需”，而且每一条看上去都是“以YY系的软件和技术储备，一两年内绝对可以实现的东西。只要电信敢上马3G，我们就能推出这些业务”。 这才是可以说动中XX央企的干货。再加上一个可以和那些领导谈笑风生的交际花、一些盘外的好处，凑成整个布局。 李莹听得很认真，全程浑然沉浸在工作的状态中，非常专业，举止端庄，完全是在和顾诚针锋相对地切磋生意经，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眷恋和私情。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潘洁颖和权宝雅在一旁旁观，还真以为这个李莹和顾诚是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事业伙伴关系。 这就是专业啊。 “20岁就MIT硕士毕业的女生，原来就是这么可怕，22岁就跟央企高管谈笑风生，估计就是这么练出来得把。”权宝雅内心有些吃味，竟然微微自卑起来。 虽然刚才介绍的时候，顾诚已经大大方方对李莹直说了：宝儿妹妹是我新交的正式女友。 李莹听到顾诚摊牌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不忍的艳羡，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然而这种名分，都不能抵消权宝雅内心的压抑感。 潘洁颖的心态稍微放松一些，加上她毕竟对生意比较熟悉，俩人聊到后半程的时候她多少进入了一些状态，也能插嘴几句，说些点睛之笔的观点。 “行了，有了这份东西，我跟电信方面的初步接触差不多就可以了。我周一就去京城，大致会在国内留一周的时间，先和电信谈起来，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后续行程。米国那边的日常运营，我让萨维林帮我稍微盯着点儿。” 李莹干练地捋了一下有些散的鬓发，把笔记整理好，合上了文件夹。 …… 这天是星期六，央企高管周末都是不上班的。即使不得不处理一些事情，也都是很急切的，而不是那种随时都能“坐而论道”的远景展望。 正事儿谈完，才刚刚下午时分。顾诚也不能寒了人心，只能是邀请三个妹子一起出去玩。 毕竟权宝雅仅仅越过一个东海，三千里送过来，顾诚就要这样小心伺候着了。 没道理李莹越过太平洋，三万里送过来，他却冷血让她一边玩儿去。 哪怕作为好朋友，或者纯粹的红颜知己，也该陪一陪。 事到如今，顾诚当然看得出来，李莹挑这个时间点，本来就是另有所图，才会连夜搭周五晚上的飞机赶来。 否则以她要跟顾诚汇报那点工作量，完全可以晚个一天多再来，然后请示完顾诚，周一立刻去京城找华夏电信的老总谈判。 “看来周末两个晚上就这么泡汤了。”顾诚的内心如此自忖。 “下午没什么事儿的话，要不坐船游湖吧。暑假的时候我刚买了条小游艇，只能在西湖里转转。你回国一趟也不容易。她们也没怎么坐过这船。”顾诚很有诚意地提议。 这种西湖里的二层小游艇，再豪华也不过几千万人民币就搞定了，纯粹是小玩具，也开不到江里海里。船是顾诚年初在钱塘本地的船厂定的，下水之后的内装倒是从意大利清了一个公司来做。 毕竟他如今结交的朋友都越来越富贵，弄条船放在江南会这边也好待客。 “好啊，我还没坐船游过西湖呢。不过‘回国’这个词你可用错了，我现在已经是米国国籍了。”李莹巧笑嫣然地答应了，“不过深秋游湖，湖风会不会太冷？” “当然有暖气和暖水供应了，怕什么。晚上住船上都没问题，什么都有。” 顾诚吩咐女保镖备船，然后就带着三个妹子去游湖了。 那是一条水上两层船舱的小艇，不过三十米长。因为西湖水浅，也弄不了双体船那种花哨，就是很朴素的经典船型。二层船舱的顶部有挑高的露天甲板、温水按摩SPA池、伸缩遮阳围栏。 二层是顾诚和几个妹子的私人空间，底下那层则是开船水手和保镖住的地方。船体很轻便，镁铝合金的结构，碳纤维的上层舱室，大尺度的玻璃钢立面落地窗。玻璃钢都用镀层处理成单向透射，船里可以看清外面风景，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而且还能防弹。 潘洁颖已经坐过，不觉得新鲜。权宝雅却是第一次见，看了之后忍不住偷偷问了下价格，心说自己也算小富婆了，回国后在汉江上也弄一条玩玩。 倒是今天被邀请游湖的正主李莹，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大致看了几眼之后，却戏谑地说：“不咋滴呢，你那么有钱，怎么还弄得那么朴素？我在长滩和昆西各有一艘船，都比你这个好。” “长滩？你说洛杉矶？你在那儿买船干嘛，平时你不都在旧金山的么？” “喜欢不行啊！南加州阳光好啊，偶尔去那儿渡假晒几天太阳也好。”李莹轻描淡写地说，借故摆出一副吹湖风的样子，凑到顾诚身边低语，“其实你应该庆幸，祈祷以后多遇到几个只要靠钱和买买买就能分散对你依恋的女人。反正你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么说，遇到拜金女倒是我的‘荣幸’了，她们最不黏人了。” 顾诚微微戏谑地一笑，引着三个妹子从舷梯走上顶层的露天甲板，抄起吧台上一瓶嵌在格子里的香槟，倒了四杯。把最后一杯递给李莹的时候，他还不忘顺口开了句玩笑：“比我这艘好，那起码一千万美元一条了吧，你倒是豪气，一下子两千万买游艇——我都要怀疑你钱怎么来的了，总不会卖股份了吧，我不记得YY网这两年有分红。” YY网一直处在烧钱涨用户的阶段，当然不可能分红，至少未来三年之内都不会分红。 李莹娇笑着鄙视了一下：“按揭啊！笨。我这种优质客户，只要年入500万，银行给我几千万额度买飞机买游艇完全不叫个事儿。你以为这世上的有钱人都跟你一样保守？明明几百亿的估值了，只拿实打实的现钱出来享受生活。” 顾诚竟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他好像确实和其他大多数富豪不太一样，至少他不喜欢为了个人奢侈而贷款——权宝雅当初好歹还超前消费，贷款买了那家庞巴迪专机呢。 第182章 其中必有蹊跷 “好吧，这是我的锅。 .我自罚一杯。”顾诚耸耸肩，干了一杯香槟，接受了一群妹子的挖苦，“这次的事儿好好干，如果可以运作下来，说服华夏电信明年就上3g，把移动也倒逼到3g上来，我记你首功。到时候可以提前把yy网的管理层股期权给你发完。你就不用再按揭享受生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只会把这个当成是我应得的现在，给我找副墨镜来，姐给你检验一下你这个spa按摩池。”李莹大大方方接受了顾诚的馈赠和许诺，似乎浑然没有意料到顾诚所说的那笔股份是目前就已经价值数亿美元了。 然后她下楼问顾诚的女保镖讨了一副舒适的沙滩墨镜，自顾自回更衣室换了比基尼，在舱顶的spa池一边泡一边观赏湖景。 权宝雅没那么厚脸皮，被弄得脸色一红，用垂询的眼光看了一会儿潘洁颖，似乎是得到了鼓励，也一咬牙去换了比基尼，去泡spa。 几年前在汉城dk-polo会所里，她们姐妹俩就和顾诚一起spa过，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 顾诚看出权宝雅内心有些疙瘩和危机感，便大大方方搂着她泡在池子的一角。 “你好像很需要莹莹姐这样的心腹，我就没什么本事了，啥都帮不了你。”权宝雅窝在顾诚怀里，略微吃味地忐忑。 顾诚吻了一下新女友，安慰道：“公私要分清，我真爱的是你。当然我确实不够洁身自好，这点我也没啥可说的。谁都有机缘巧合、或者情绪低落或者压抑需要人排遣的时候。但是我可以保证，自从你跟了我好好过日子，我以后可以不再招惹新的女人。” “你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少了妹子……远的不说，就说maki酱，或者我在公司那几个刚出道的小师妹，要不是她们和我姐妹感情好，尊重我的感受，只怕一个个都想对你投怀送抱了……”权宝雅叹息了一声，却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叹息。 或许只是在为自己的男人太优秀而叹息。顾诚这样的人，哪怕只把钱、帅、才华当中任何一个优点拿出来，就已经优秀得足够妹子死心塌地过一辈子了。 权宝雅内心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想通，如同骨鲠在喉，嗯嗯啊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你刚才一开口就送莹莹姐价值几亿的股权，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她吗？” “怎么会！她当初就是主动和我玩玩，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生意纯粹就是生意，不下点儿血本，手下人怎么会卖死利？让国内的3g时代提前两年，我的收获起码数十倍于她，总要让她也分享一点其中红利了。而且这件事情背后要调动的资源，协调的部门之复杂，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其实，这也是我必须跟马风或者丁三石合作的原因。我这个人闲散惯了，让我跟公门狗打交道，我会恶心的。拉几个盟友，把因为国情不得不打交道的苦差丢给他们运作，我只看结果，实在是一桩幸事。哪怕一辈子算下来少赚个几百亿美金，我也认了。 包括如今被我害得进去了的刘姐，当初未偿不是这个用途，只可惜，她做事情没料理干净。要是她可以跟志凌姐一样八面玲珑，也不至于……唉。” 顾诚最后的一声长叹，也是充满了无奈。 “你能这么想，人家很开心呢。你的心在我这里，我已经很知足了，嘤嘤。”不过这番话，倒是让权宝雅心结去了七八分，展颜释然，“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比我多坐十倍时间的飞机呢，能陪就陪陪吧。” …… 顾诚在三个妹子的曲意逢迎和相互监视下，过了一个圣如佛的护肾周末。游湖赏桂，骑马打猎，纯风月谈，雅得不行。 周日晚上，李莹赶夜班飞机去了京城，开始了帮顾诚斡旋加速推3g、阻挠edge的事儿。她跟电信、联通的业务部门有多年的交情，找到对的人自然不成问题。 个中交涉细节，顾诚自然不能尽知。 华夏电信方面的高层，对于李莹的来访果然是非常热心，表示愿意尽一切全力配合游说。但是电信方面也表示了难处：这事儿还有信息产业部上面的人压着，一直对于运营商入场格局、各家制式分配缠夹不清。 主要是信息产业部希望搞一个“民族自主知识产权的3g网络制式”，而那个技术目前才只有一个雏形至少一年半之内都不可能商业化应用，所以信息产业部想压着3g运营牌照的发放，不让国际上成熟的evdo和dma抢跑。 （注：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国内进入dma数字移动上网已经被提前了一年半到两年，所以td-sdma的研发也被赶着加急了。历史上到08年才成熟，书中设定07年就可以成熟，我认为是比较合理的。已经给国企和国家科研院所磨洋工留出时间了。） 所以华夏电信方面唯一能够给李莹承诺的，也就是“只要信息产业部松口，我们绝对全力推动”。 另外，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这一方的热切，电信高层还给李莹透了一个底：国家正在考虑让网通和联通合并，未来给合并后的新联通发放另一块3g牌照。很多网通和联通高层已经开始了人事交流。 所以凭李莹当初在艾科诺时来华卖adsl宽带和网通结下的关系，如今也能在联通那边用一用了。 按说电信和网通一直是互相竞争的死敌，电信高层能够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李莹，可见电信方面对于推动3g也是非常急切的，为了拉拢更多推动3g牌照的力量，哪怕是曾经的敌人都考虑到了联合的可能性。 李莹自然礼尚往来地表示了一番，然后马不停蹄跑去联通那边也上下串联，又拉到了一个盟友。 花了几天功夫捋清形势之后，李莹大致知道了第一手的现状资料：3g牌照这事儿，电信和联通都是非常想要的。移动方面也相对比较摇摆，但是td-sdma一年之内确实搞不了。 而作为行政主管部门的信息产业部，则是非常严格地摆出了一副“没有民族自主知识产权的制式就不许上马”的态度。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李莹给顾诚打了个电话，汇报最新的情况并且请示下一步的公关角度。 “信息产业部方面都有那么多障碍？这倒确实是歌问题，如果上面要求民族自主知识产权，咱不得不支持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涉及到未来4g/5g通讯标准制定话语权的问题。” 顾诚听到消息时略有些惊讶，但还是支持了。毕竟民族工业这种大旗打起来，他也不愿意去扯后腿。 至于李莹话中提到的信息产业部，就是后来的工信部历史上这个部门要08年3月份开两-会换-届之后，才合并形成。后来因为工信部的权限和可以协调的资源比单纯的信息产业部范围广一些，才把08年的3g牌照发放事宜加速推动了。 眼下，还处在信息产业部和国科工委互相扯皮、发g委也要插一脚的政出数门状态，谁也不服谁。 顾诚从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衙门的办事效率的，不过李莹目前提供的信息还不够全面，他也不好做进一步的判断。 于是他给李莹压了一个任务：“有办法从科工委和信息产业部那边弄到最新的td-sdma研发进度评估资料么？” “干嘛？你不会是想当商业间谍吧。”电话里的李莹吓了一大跳。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只是想办法套一点进度情报，又不是让你窃取核心技术。你在那些地方有关系能用么？” 李莹一咬牙：“我尽量打打擦边球吧。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这些。” 顾诚交代道：“不太懂，但是东西是好是坏，做到什么程度，我多少能评估出来一点儿。何况，我可以请专家团队帮我参详的么。” 李莹没有再说什么，再次一头扎到斡旋刺探的苦活累活中去了。 又是一个星期，她通过各种渠道为顾诚弄来了一大堆纷繁复杂的材料，看得顾诚都眼花缭乱了。 “这是挂名领先的研发单位、央企普天集团方面的技术进度资料。主要网络侧设备和标准制订单位大唐电信……主要终端设备承研单位中兴……嗯，前面这些都是国资背景的。华为也在，不过怎么戏份这么少？最终整体评估单位，信息产业部通信局……” 顾诚看得脑袋发炸，只能给yy电子的雷俊去了一个电话，把yy电子下属的通讯研究院养着的一票专家统统喊来。 雷俊的yy电子自从今年kindle上市之后，已经把主要力量都倾斜到了做未来的安卓系统手机上了（前文安卓公司已经被顾诚收购），不过做手机的不能只懂手机，所以如今已经花大钱储备了一支网络端人才团队。 顾诚自己评估不出结果，就让专家团保密评估。 这种工作非常细致，需要耐心。专家团被好吃好喝供养着，在江南会封闭式评估，一直到12月份才给出了一些意见。 “从这个结果来看，td-sdma如今的进度，貌似跟历史上三年后才商用的那种状态，差距也不是很大吧？” 顾诚看了之后，心中如是自忖。后世的他直到上小学，td-sdma也没彻底淘汰，和4g的lte是并存的，加上他后来做传媒产业，所以对这些常识还是回头恶补过的。 要说这点东西非得再研发三年，顾诚是不太相信的。 看完研发部门的进度剖析之后，顾诚又看了专家团对信息产业部的评估报告的解读。 这份解读立刻让顾诚产生了警觉。 “为什么信息产业部对td完成度的阶段验收评估，比承研单位和第三方的评估差那么多？在通信局这份评估结论里，目前td的成就简直是一无是处啊。等等，这个评估人叫啥？卧槽！这不是五年后被英明神武的大大给打掉的大老虎么！” 第183章 作死 “苏XX，博士研究生，教授级高工，华夏XXX国信息产业部电信管理局局长，未来的部总工程师，兼邮电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华夏互联网协会副理事长、华夏通信学会常务理事……” 顾诚调出了那份力压TD-SCDMA评价等级的、由信产部官方出具的评估报告的负责人信息一看，脑中无数回忆节点豁然贯通。 这个工信部的苏总工，后世可是国家技术型官僚腐B当中，唯一可以和铁道部张总工相媲美的大老虎。 （铁道部张总工就不用介绍了吧，当了贪G不过瘾，还想当学霸，几千万“搞个中科院院士当当”那家伙，名字不能打。） 当然，后世网上也从来不缺所谓的“体制内工业党”，以“XXX和XXX虽然该死，但是他们至少拿钱办事儿了，没有XXX和XXX就没有TD-SCDMA和高铁”这种论调来洗地。 但是实际上呢？华夏缺人？尤其是还会缺那种没有真才实学只会蝇营狗苟的官员型学者么？少了谁，TD该有还是有，高铁该有还是有。 说不定还能便宜一点儿弄出来，不至于一个洗手液罐子卖7000块。 “王司徒哦不苏总工之生平，我素有所知。初举西交大入仕，收了某落后基站设备供应商500万US刀，压制****牌照，后因华夏移动枢机窝-案牵连事发……” （行了，就写这么多吧，为了安全） 一言以蔽之，顾诚后世对这些技术型狗官的生平还是有过一些研究的，知道苏总工有哪些软肋，哪些包养的**可以被曝光，如何搞死…… 而且从后世往前看，即使是08年他放行了对“TD-SCDMA技术成熟度”的评估，认为可以发3G牌照了，其实TD还是一个残次品，最后的商业竞争更是一败涂地。 换句话说，苏总工的评判标准，不是TD真的有没有做好，哪怕没做好，到了政治需要认定这玩意儿做好、可以骗老百姓钱了，那就做好好了。 后来还导致TD的早期基站投资大约200多亿，没法向后的LTE兼容，连带着EDGE的扑街投资，两块加起来累计虚耗了700亿国帑。 当然，说句良心话，那么大的事儿，不能怪在苏总工一个人头上，700亿亏损背后是一条巨大的利益链条。想要彻底连根拔起的话，顾诚肯定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最后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分化瓦解，比如搅黄了EDGE之后，再给那票包工头或者供应商找点别的活儿干，找个引导仇恨值宣泄的口子。 …… 顾诚也不告诉李莹他的情报是哪里来的，只是请了私家侦探和利用网上黑客渠道各种挖黑材料，有的放矢地搜集证据，然后统统交给了李莹。 一个拥有数亿人社交信息的传媒大佬，真想搞一个人的话，其实还是有可能的，就跟阿桑奇的战斗力差不多。只不过顾诚一直很谨慎，从来没有为了别的事情动用过这种力量，如今为了国家，为了杀贪，也只能如此了。 相比于“让华夏网络升级拖缓两年”这个代价，只能是事急从权。 “这些材料哪儿来的？太可怕的。你这样搞要犯众怒的！所有国企和部委官员都会认为你这厮将来不能合作！我劝你还是再想想吧。” 当李莹回到钱塘和顾诚秘密会见，拿到材料的时候，她当真是被吓了一跳。 顾诚面无表情地说：“具体怎么用，你去想办法，我不擅长和官员打交道。能够分化瓦解那是最好，能让苏总工或者别的负责人在牌照评估上松松口，不见血，那就尽量不见血。如果非要杀鸡儆猴的话，想办法把事情捅出去，弄到怎么盖也盖不住，提前把这个苏总工送进去吃牢饭。” 李莹不无担忧地说：“那如果你被信息产业部封杀怎么办？你可是指望着他们吃饭的呢。我这次去京城打探消息，就顺路听说中移动06年开始要研发布局一个名叫‘飞信’的IM即时聊天软件，预计07年上市。 如果你整这么一出，把信息产业部和移动都往死里得罪，我敢保证移动宁可分分钟不要‘飞信’，也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来对付你——比如，他们可以和马腾合作，收马腾一大笔钱，然后搞成‘用QQ可以给手机发短信，而且不要钱’这样的功能点，我们今年好不容易和QQ之间拉开了一半的活跃用户量优势，如果面对移动和QQ这样反噬，肯定会重新陷入苦战，甚至是失败的。” 李莹的分析非常精准，单独一个国企的报复不可怕，可怕的是把国企逼到和另一家与你敌对的民企那边，联手一起搞你。 到时候，资金，垄断，技术，灵活性的计策，双方取长补短，那战斗力就可怕了。 顾诚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说：“两手准备吧，首先，我准备找个可靠的手下，从YY系或者支付宝系独立出去。然后搞一点儿‘快捷VPN’之类的产品，乃至反制QQ收入来源的软件，作为和国家乃至腾云相互要挟的手段—— 冰岛的阿桑奇，不就是靠‘手上捏着全部民主国家领导人的丑闻（黑客手段搞来的），并且在全球可靠节点备份数千份。然后只要阿桑奇一死，这些丑闻统统曝光到互联网上’这个手段，让米国人的CIA/NSA/FBI乃至英国人的MI6都不敢暗杀他的么？” 李莹想了想，觉得顾诚这是在威胁国家，怎么看都有点危险。 虽然，在05年底06年初这么干，只要做到“做出来，但是不铺开，如果我被打击了我就铺开”这样引而不发的姿态，保持威慑，还是有点儿用的。 06年的国民用VPN翻墙是很麻烦的，会用的无不是网络高手，要各种复杂设置。而历史上再过个三四年，“一键式VPN”这些便捷、付费的软件就开始泛滥了，到2013年后，几乎电脑小白都会买VPN翻墙看外网。 以顾诚的技术实力和布局，如果他愿意，不怕得罪国家，弄个“一键式VPN”捏在手上，但是不商业投放，威慑力还是有的：你要是敢打击报复我，我就让几千万国民学会怎么用VPN，开化民智给和谐大业添堵。 05年、06年这阵子，4*6的“和谐社会”口号，都才刚刚提出呢。 顾诚又补充道：“当然这还不够，要想防止宵小贪官打击报复，我们还得加快产业的国际化布局，进一步降低对国内市场的依赖。如果我们的产品做到了‘明明是一个华夏公司开发的，但是欧美人都在用’，而那一小撮的极个别贪G却要封杀我们，民情的反弹会很严重的。” 后世封杀一个谷歌，都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谷歌其实没被封杀的时候在国内也没从百度手上抢到多少市场，最后还用退出事件给喷子们制造了长达十年的话题效应。只有做大到有国际影响力，才能防止一小撮人使坏。 当然顾诚要对抗的从来不是祖国，而是那极个别的一小撮阴暗角落里的家伙。 “你这么搞，还是很危险。算了，我帮你润色一下，尽量持重一点吧。”李莹蹙着眉想了很久，最后叹息着接受了顾诚的任务。 …… 李莹走后，第二天顾诚就把如今在蚂蚁金服供职的“支付宝安全卫士”项目负责人陈守福叫来了。 陈守福是他2000年时候给银狐邮件的章龙下套时结识的，当时他和陈守福都被“一消息二卖还亲自下场”的周红衣给坑了，才同仇敌忾起来。 后来这个不成熟的黑客成了顾诚的下属，多年来一直为支付宝配套的安全卫士鞍前马后颇有苦劳。 被顾诚喊到办公室之后，他还有些茫然，不知道找他做啥。 顾诚酝酿了一下说辞，吐出一句让陈守福颇为惊讶的开场白：“陈哥，有没有想过自己创业？” “创业？什么？你想解雇我么？” 陈守福虽然性子还有点儿闲散，改不了当年做黑客卖僵尸流量时养成的特立独行，但在支付宝这几年顾诚待他不薄。又加上后来他跟与之合作的东夷女黑客、也渐渐做到支付宝中层的文慧英擦出了点火花，两人去年正式结婚了。 文慧英显然是想继续给顾诚打工的，有老婆拖着，陈守福也就一直没有动创业的念头。 陈守福和文慧英之间的事儿，还算是颇有几分经典：无非是女方当年刚刚踏入职场时，被一个长得帅但是薄幸的男人玩弄了，伤害了感情，想要自暴自弃。而男方则是一个虽然长得很丑，但是颇为老实没花花肠子的技术宅极客。 加上文慧英姿色还算不错，除了当年一时不查之外，后来也没什么劣迹，于是陈守福自然是很大度地原谅了她——其实说原谅都不对，因为那都是文慧英认识陈守福之前的往事了。稍微换一个处女情结不是很严重的男人，对于这样的美女应该都能接受。 而文慧英见陈守福虽然丑，但是安全。帅的她也已经睡过了，知道不过如此，便嫁了。 “我怎么会想解雇你？你在蚂蚁金服的管理层绩效股，我可以全部转给文姐代持。或者你连她都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你其他家人代持。另外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连风投都不算，只是‘高利率的股权抵押可转债’，如果你做赚了，还了钱之后你就自由了。赔了也没关系，把股权抵押给我就是了，相当于是保底回购。” 陈守福的表情略微严肃了些，他可以想到，顾诚肯定是希望通过他这个白手套，去做一些顾诚本人很想撇清关系的生意。 “你……你这是……到底需要我干啥？” 第184章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第三卷完） 实话实说，五年前和陈守福结交的时候，顾诚确实没认出来这家伙后来究竟混出啥能耐。 毕竟平行时空那个陈守福并没有做出多少牛逼的事情，而且在后世那个顾诚出生之前，他就已经被马腾弄进去坐牢了，他的作品也被灭掉，并没有被后世的顾诚亲自用过—— 在那个时空，这家伙从05年、06年开始搞一个名叫“珊瑚虫QQ”的侵权软件，把腾云正版QQ的广告弹窗功能给阉了。凡是用“珊瑚虫”版QQ的网民，都可以享受“纯净”体验，不用看QQ界面上推送的广告。 这种事情是严重损害腾云公司广告收入的，所以弄了两年之后，等腾云兵强马壮势大财雄，腾云方面就把陈守福弄进去吃牢饭了。 这么一条小鱼小虾，顾诚不认得对方很正常。同时这个本该游走在极客型技术宅和流氓软件之间灰色地带的家伙，也被顾诚带着诏安、走上了搞安全软件的职业路径。 搞流氓的人一转身都能搞安全，周红衣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顾诚对陈守福的物尽其用，没毛病。 但或许是因为每个人的才具特征终究是有天性因素在内，很难掩盖。 当顾诚需要一个游走于灰色地带的软件业小弟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把陈守福放出去。 “我可以给你钱，搞一个‘一键式VPN产品’，要比目前市面上目前那些非得网络高手才能用的东西更加小白一点，最好小学生想找境外H片都会用。但是弄出来之后，不要疯狂传播，就暂时放在那里，小范围投放一下，引而不发——不要怕赔钱，赔了钱我输血给你。” 顾诚大致上把他要陈守福做的第一件事情，剖析着说了一遍。 陈守福一开始自然听不懂顾诚的动机，顾诚隐晦地曲线解读了一下，他才大致知道顾诚有可能是想弄一张护身符。 正如核弹这种东西，要坐在核弹井里才有威慑力。煞笔才会冒冒失失把核弹打出去——一旦升空，那就是同归于尽的自我毁灭，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阿桑奇的全球民主国家政要丑闻，也是这么用的。 当年FBI元老局长埃德加.胡佛，也是靠这招做到“连任FBI局长48年，从FBI成立到胡佛老死，没有一个米国总统敢动他”。 总统换了8任，直属上司米国司法-部长换了16任，但部下属的区区一个局，局长始终是埃德加胡佛。 至于珊瑚虫QQ这种白手套，顾诚目前还没想到去交待。不过后来陈守福把股权交给老婆代持、自己出走去创业后“不小心”想到了这一招，倒是历史的巧合了。 但或许是因为如今的陈守福身家性命比较值钱，他搞珊瑚虫的时候相对收敛一些，更多也是摆在“引而不发”的姿势上，在后来移动试图联合QQ对付YY的时候，起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威慑作用。 仅此而已。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顾诚在为国际化和增大威慑筹码布局，再次飞往京城的李莹，也临机专断地做出了一个自己的抉择。 她在没有顾诚授权的情况下，私下里去见了UT斯达康的创始人吴鹰。 或许是因为李莹觉得，顾诚管得太宽了——顾诚的所有生意，都只是3G高速无线网络的应用者，而非建设者。从造基站、规划网络，到铺终端设备，顾诚一毛钱都赚不到（最多将来雷俊做出3G制式的安卓手机后，赚钱卖手机的钱。但是哪怕没有3G，安卓手机照样可以卖） 每每想起顾诚的多事，李莹脑海中都会闪现出一句某个曾经伟人的名言： “一个搞传媒的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移动通讯从业者们的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业际主义的精神，每一个XXX都要学习这种精神。” 不忿之下，李莹决定装模作样地联络一些正儿八经就在做通讯、布局3G的的硬件企业。 于是她水到渠成地选择了拜访吴鹰。 吴鹰当年可算是华夏网络科技创业的元老级人物了，跟张超阳这批人是一代的。他创立了UT斯达康，在国内最早搞了“小灵通”这种制式的网络，并研发生产销售相应的产品。 许多90后或者00后或许没听说过“小灵通”，但是那玩意儿在互联网寒冬结束之前，热度一直不下于移动/联通搞的GSM手机。 历史上UT斯达康的业绩在04、05年走到了巅峰，随后从06年开始重挫（因为再也没有新用户入坑来用“小灵通”电话了），吴鹰本人眼光其实还是很敏锐的，当时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试图转型布局3G时代的终端和网络侧设备。 可惜后来众所周知，国内的3G牌照被一拖再拖，拖到08年年底才发放，吴鹰提前两三年把钱砸进去，最后主业务又起不来，资金链又断了。他本人心灰意冷之下，在06年年底离开了自己一手创立的UT斯达康。 这就是所谓的“比历史车轮快半步的，才有可能成为先行者，比历史车轮快一步或者两步的，就有可能变成先烈”。 吴鹰的布局如果再有一两年时间腾挪，纵然后来没法和华为那么牛逼，但至少比“中华酷联”当中另外三家平起平坐还是有希望的。 闲言休絮，换言之，在李莹眼里，这家公司才是眼下国内最应该着急推动3G乃至TD牌照落地的公司。 而恰好，李莹和吴鹰也算有点交情——在另一个时空，李莹正是在艾科诺公司的CMO位置上表现出色，帮艾科诺杀进华夏宽带网络设备市场，引起了吴鹰的注意。然后在03年李莹从艾科诺跳槽之后，UT斯达康就对她伸出了橄榄枝，希望她回国为斯达康效力。 只不过，在这个节点上，因为李莹在米国提前认识了顾诚，被蝴蝶效应所影响，改投了YY网当CEO，拒绝了吴鹰的要约。 但吴鹰对李莹的欣赏和笼络，并没有因此改变。 所以求见非常顺利。 在京城的斯达康公司，一开始吴鹰以为李莹是在米国混的不爽，终于“浪子回头”（虽然应该写“浪女回头”比较贴切，但是总觉得怪怪的……）想回国发展了。 见面聊了一会儿，吴鹰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来意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李莹是来怂恿吴鹰为3G牌照主动出面奔走的，只不过用辞上非常点到即止，纯属试探。 吴鹰虽有此意，但对李莹的动机非常怀疑，也就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承诺。双方“亲切友好地交换了意见”，李莹也留下了一份颇有诚意的礼物，算是“为当初没有接受对方的聘请而赔罪”，然后起身告辞了。 吴鹰不愿意当出头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是以李莹这种铁腕的交际花能耐，有的是办法把各种若隐若现的消息放出去。 不出一周，圈内人或多或少都可以通过各种渠道知道李莹在拜访吴鹰，见了好几次，不知道密谈了点什么。 然后李莹才开始她的正式游说大计，找部委，找总工斡旋，尺度拿捏地非常精准，多次履险如夷。 事实证明，苏总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于是后来他在06年提前案发了，比另一个时空早了4年倒台。 华夏移动的EDGE项目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阻碍，终究是没能大规模铺网，后来在06年只是强行试点了几个城市，发现市场反应实在冷淡，亏到姥姥家去了，也就断尾求生，只浪费了国家几十亿的资金，就收手了——虽然还是浪费了，毕竟比浪费400亿要好多了。 苏总工的倒台，让移动和信息产业部颇为紧张，后来上来的接班人也不太敢继续明目张胆地春秋笔法出TD评估报告。 李莹的斡旋和所作所为，事后自然被明眼人回过味儿来了，然后各种攻击。但她毕竟只是揭穿别人，自己又没犯事儿，所以不会跟刘慧那么惨。何况李莹的主要生意在米国那边，此间事了之后她就飞回旧金山整顿YY网去了。 至于留在国内的顾诚，本该吸引到因为李莹惹出来的事儿的全部仇恨值。无奈李莹的“姑苏慕容氏斗转星移”炼得过于炉火纯青，以至于圈内好多人颇以为她这一番上窜下跳是受了吴鹰的唆使，受斯达康之托。于是倒有一大半的仇恨值被吸引到了本就已经破船一条的斯达康公司身上。 这种揣测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圈内人看来，顾诚确实没有理由去如此这般“毫无利己的动机”强推3G落地。那些阴险的官僚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人为了别人的生意去得罪人的。 3G落地，最大的受益者不该是卖设备的么？所以，仇恨那些卖设备的供应商闹事，就对了！ 最后，纵然3G时代提前到来了，斯达康公司却一点移动的订单都没拿到，依然和平行时空一样殊途同归衰落了。 虽然这是一个被顾诚那盘大棋殃及的无辜者——顾诚就跟“魔兽世界”里的盗贼玩家一样，对着BOSS和MT站位之间的地方，放了一个“佯攻”技能。 第1章 两年 两年多的时间倏忽而过。 确切地说，距离顾诚让李莹去斡旋搅黄华夏移动的EDGE网络这事儿，已经过去了27个月。 历史的车轮，俨然碾到了2008年3月底。 相对于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国家产业决策而言，顾诚的力量依然还有点不足，所以他最终也没能彻底搞死EDGE这个劳民伤财又毫无商业回本可能性的项目。 李莹花了数个月的时间，从2005年年底开始布局。到06年年中的时候，不得不连“把苏总工的情-妇和主要行-贿供应商用各种网络渠道事件花式爆料出来、把苏总工送进燕城吃牢饭”这招都涌出来了，最终也只是做到了“把EDGE限制在北上深三座一线城市试点”，并且把EDGE项目的浪费投资从历史上的400亿人民币压缩到50亿人民币。 然后，等华夏移动自己被市场教做人，不得不接受“连北上深这些最有钱的城市、移动用户人口最密集的城市，EDGE都没人买账收不回本”这个事实，最后反攻倒算，清洗了一批苏总工一系的信息产业部和移动技术技术官僚，为这50亿的赔本背锅。并且在2007年开始全心全意投入到赶TD进度的布局中去。 顾诚当然没有能力让TD-SCDMA的技术突飞猛进，所以在06年就搞出TD显然是不科学的。他只能是侧面敲打，帮移动优化资源配置，而最后的结果，也是TD在2007年下半年正式成熟（至少被惊弓之鸟的苏总工接任者认定为已经成熟）。 2007年8月31日，这是一个有历史意义的日子。国家发-改-委、信息产业部和科工委三单位联合发文，正式给移动、联通、电信三大运营商下发3G牌照。 电信获得了从联通那儿继承过来的CDMA业务，并且沿着这条技术路线继续发展EVDO。联通则被允许从扶桑等国进口技术，搞WCDMA。 这两家动作非常快，尤其是从2.5G到3G可以平滑过渡的电信，因为此前根本没资格染指移动通讯领域，搞起“天翼”来那叫一个迅猛，砸钱猛烧疯狂打折，在短短几个月里就把“天翼”搞得有声有色。 联通比电信略慢，WCDMA毕竟需要重新铺网、另起炉灶规划建设基站、铁塔，所以到08年年初才开始试运营。 移动最惨，事实上到那一刻时，TD还处在比较残次的状态，所以估计到08年年中都不一定能真正让用户用上（虽然在另一个时空，哪怕拖到了2008年12月31日发牌照，TD也依然是个残次，并且后来的历史证明了移动在3G时代的网络业务毫无竞争力，哪怕投放了也没多少人买。） 但不管怎么说，到2008年3月，距离华夏大地上第一个3G套餐售出，已经有小半年了。不管网络覆盖率如何、信号够不够好，至少那个最重要的一步已经迈出。 一个移动互联网爆炸式发展的时代，即将到来。 …… 27个月的时间，白云苍狗，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除了移动通讯和网络基建之外，这两年里，华夏的传媒圈格局也发生了剧烈的洗牌。 传媒界是个马太效应非常明显的地方，尤其是社交粘性和咨询获取的路径依赖形成之后，最强的头部供给者可以躺在那儿滚雪球一样自然生长。只要不犯大错误，不被跨圈竞争者弯道超车，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格局几乎是必然的。 05年底，华夏国内的网民人数大约是1.7亿（当时YY的用户量已经超过了网民人数10%几，因为有些只是过年发红包的时候需要上YY/支付宝的人，在国家统计口径中并不被认为是网民。） 到了06年底，这个数字膨胀到了2.3亿，07年底达到3.1亿，而眼下2008年3月底，更是跃升到了惊人的3.4亿——08年第一个季度，就实现了全国网民人数规模增长3000万人的夸张速度。 所有人都不怀疑，到08年年底网民人数达到4亿完全是可以实现的目标。 之所以从07年四季度开始出现网民规模的跳涨，和国内正式进入3G时代是不无关系的。 各种预装上网软件的山寨手机狂轰滥炸一样铺满了国内的手机用户人群，而电信、联通等运营商赶着这波3G大潮实施“买套餐送手机”的活动，也为移动网民的暴涨推波助澜。 （注：IPHONE还没进入国内，只在米国卖，目前只有IPHONE初代，才上市半年多，市场反响并不好。） 27个月，从1.7亿到3.4亿，国内网民人数刚好翻了整整一倍。 YY的有效用户量，也从05年底的1.97亿，膨胀到了4亿整，比国内网民人数还多了6000万（多出来这6000万都是平时不聊天、过年过节借别人电脑/手机发红包/抢红包的）。月活用户量2.7亿，日活2.06亿，同时在线8000万人。 人人网月活用户2.4亿，海外月活用户量5800万，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的SNS社区市场。YY网月活用户量1.37亿，YY国际版（聊天软件）月活用户量8100万人。 支付宝国内总用户数（含只有零钱包、没有绑定银行卡）：3.1亿；绑卡用户：2.2亿，月活用户数：1.37亿。 这一切数据，是顾诚自己滚雪球的效果，也有他励精图治的功劳。更是黄易的丁三石和阿狸的马风帮他交叉推广的结果。 这两年下来，阿狸的电商GMP规模俨然扩大了五六倍，涨势非常迅猛。 黄易的内容产业也如火如荼，出了不少好的音像影视游戏动漫等等作品，还和YY电子的Kindle平台通力合作，凡是Kindle上能够正版卖的内容，黄易公司都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扶持和培养了内容原创团队，也着实养活了数以万计的内容创作者。 而这些公司的产品都必须靠多方共同持股、有共同利益的支付宝去提供兑现，支付宝的成长速度自然是非比寻常，让所有国际观察家瞠目结舌。 在顾诚的对立面，理论上，他的那些竞争对手自然是应该因为“强者愈强”的马太效应而纷纷败退。但是实际上却也有一些例外。 比如马腾的腾云公司。 腾云公司的拳头产品QQ，在2005年底时有效用户量不过1.3亿。而且已经失去了“国民级通讯应用”的地位，按说只会被YY把差距比例越拉越大，YY涨三四个用户QQ都不一定能涨1个。按照行业人士的估计，本来到2008年年初QQ的用户规模能涨到1.6~1.7亿就不错了。 然而，因为期间华夏移动或多或少从苏总工和那一系列力挺EGDE的技术官僚的落马中回过味儿来了，发现那件事情不仅仅是吴鹰在力推，背后还有顾诚的影子。 所以华夏移动在07年年初对QQ进行了扶植，给腾云公司以巨大优惠，推出了“QQ可以免费给手机发短信，QQ聊天流量费单独减免”这样的合作套餐。 这段补贴的日子，一度是YY最危险的时刻。 因为移动公司的巨大引流体量，在短短半年内QQ就获得了额外3000~4000万人之巨的新增用户——都是那些为了省几块钱短信花费的精打细算新网民。 幸好国企的反应迟钝、决策臃肿这些老毛病是一辈子没药医的。 本来么，如果移动公司能够当机立断，在06年发现顾诚在跟移动做对的捕风捉影后立刻行动、跟YY撕破脸并立刻与QQ合作，那么QQ说不定还能再多捞三四千万用户。 可惜，移动的反应和恐龙一样慢，开始内部负责“飞信”的项目组还迟迟扭扭捏捏认不清形势，跟内部其他决策势力内耗拖延，直到07年两-会之后才做出和腾云战略合作的决策。 而仅仅执行了半年之后，因为3G牌照下来了，移动就动摇了，开始怀疑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纯粹烧钱阻击对手但自己没进账的策略。 毕竟“烧钱抢市场占有率，宁可赔本也要先杀掉竞争对手”这种策略，那是只有拿了风险投资、烧投资人钱的公司才能干的。 国企要对国资负责，在这种“赌命”的事情上尺度自然小得多，哪怕管理者想做，也会有国-资委掣肘。 何况移动在和QQ战略合作时，联通和电信也不傻，也会拉拢YY战略合作，弄出“天翼套餐YY聊天免流量费”这种优惠举措。所以YY在那段时间面临的额外阻力，并不能简单等同于一个华夏移动的实力，而是“华夏移动减去华夏电信和华夏联通后”的实力。 移动也不傻，发现这种烧钱其实是在跟电信联通联起手来的战略联盟对着烧之后，他们立刻起了退缩之心，3G牌照下来之后，这番恩怨也就偃旗息鼓，无疾而终。 但是不管怎么说，因为移动这一波助攻，把到2008年3月份本该只有1.6~1.7亿用户的QQ，硬生生拉过了2亿用户这条线，让其仍然维持在了相当于YY一半体量的规模上，勉强有资格再当一两年YY的“拖后腿型对手”。（虽然不能对YY形成威胁，但至少有资格拖后腿） 不过，除了腾云和QQ之外，顾诚在其他领域的竞争对手就没那么好命了。 甚至哪怕只看腾云内部，真正在这两年内维持住差距不被拉开的，也就只有QQ这么一个拳头产品。而腾云在其他方向上，已然被YY网络科技越甩越远。 尤其是孙正意砸钱给腾云发可转债、投资的“腾云云”和“腾云人工智能”，眼下就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钱源源不断地烧下去，成果却不尽如人意。 而顾诚的云计算、大数据处理能力和偏好推送型人工智能，经过两年多的埋头扎实苦干，已经快到收获的季节了。 第2章 诚哥到底多有钱 因为顾诚投资的公司大多没有上市，经营透明度自然无法和上市公司相提并论。 05到07三个财年的财报上，外行人只能看到用户的增长、营收和利润的的飙升、业务的扩张，却不能看到最精髓的技术布局和进步。 所以在外行人眼中，这两年里顾诚的主要收获，只是局限于量的堆砌，非常没有深度。 作为华夏互联网界毫无疑问的头号巨头，顾诚那些生意的吸睛效果自然也是首屈一指的。 尽管他这几年都没有公开接受新的纯金钱股权融资，导致吃瓜群众无法直白地计算他的公司估值。但无数试图吸粉的、写人人网朋友圈公众号的财经界人士，几乎每个月都会写评论猜测顾诚产业估值的文章、讨论。 “比照腾云公司在港股的市值，YY网络科技不但用户量比QQ高了一倍，而且还有强大的内容端交易平台，真要是拿去上市，怎么也得值600亿美元了吧？而且这还没算独立结算的海外业务子公司。” “支付宝3亿用户，绑卡2亿出头，其中还有4000万是老外在用。国内虽然找不到对标的同行，但是比照彼得蒂尔这些海外先行者，眼下这个蚂蚁金服估计也要将近200亿美元市值了。” “YY网加上独立结算的YY国际版，这两块海外业务的估值，本机构认为300亿美元是一个比较精准、合理的价格。推算理由是对标了去年年底进行了C轮融资的扎克伯格FaceChat公司—— 目前FaceChat聊天软件在米国和欧洲等地区的总用户人数，还只有3000多万，远远不是YY国际版的对手。而FaceChat虽然在去年成功弯道切入、从IM即时聊天、约泡赌-钱赛道杀回SNS社区领域，在旗下新建了咨询分享类业务Twitter。 但目前Twitter的关注人数已然只有YY网的五分之一，并且极度依赖于各种娱乐八卦和爆料咨询来提供流量热度，已然沦为***-癖和窥-阴-癖爱好者的聚居地，彻底断绝了做熟人分享社区的可能性。 综上所述，扎克伯格的FaceChat公司今年年初的C轮融资估值为75亿美元，由此推算顾诚的YY网估值在300~320亿美元较为合理。” “YY电子相对最弱了，MP3产品从03年推出，已经卖了5年了，从05、06年达到1100万台的销量最高峰之后，去年和今年销量一直在下滑，今年估计只有700多万了。不过幸亏05年底推出的Kindle一直在热销，今年应该能爬到800万台出货量吧，毕竟去年光海外用户都买了将近200万个，大部分是东夷人和扶桑人买的。 YY电子未来能不能牛逼，还是要看今年拟定推出的手机产品——雷俊想做新系统的手机，这个风声都吹了好几年了。如今3G牌照都下来半年了，还在饥饿营销，也不知道雷俊这家伙靠不靠谱。果然还是顾诚亲自指点督导YY电子那几年的发展比较好啊，雷俊就是个水货。不过不管怎么说，YY电子几十亿的估值还是能有的，手机出货之后只要不扑街，100亿美元估值应该挺轻松。” 诸如此类的财经文章，每个月都可以在新浪的博客上，或者人人网的公众号上被看见，在YY贴吧里，也不乏讨论者。 总的来说，很多分析还是中规中矩，颇有干货的。 在另一个时空，08年底腾云公司的市值也有450亿左右，而08年年初还不满300亿。 无独有偶，那个时空的FACEBOOK公司大致上也是在08年突破400亿美元估值这道大关，只不过考虑到那段历史上FACEBOOK只用了5年时间走完了腾云用10年时间走的路，可见扎克的成长率远远高于马腾。 如今因为国内移动互联网基础建设的提前加速，YY的用户规模显然比另一个时空当年年底的QQ还多了一些。再加上YY网络科技在国内音乐/图书电商、网络游戏、网络文学、视频等行业的占领度完全不是历史同期的QQ可比的。所以YY的国内部分估个600亿美元绝对是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 海外业务部分，因为华夏资本对运营的阻碍、米国人的文化认同感等问题，顾诚的YY网却是发展得不如平行时空的FACEBOOK，但至少能够吊打本时空的FaceChat。资本市场将其估值到300亿美元也算是中规中矩。 按照这些“干货”文章的算法，顾诚直接控股的生意里面，560亿的YY网络，加上290亿海外业务，170亿的蚂蚁金服，80亿的YY电子，累计就估值1100亿美元了。 经过多年的资源整合，顾诚虽然没有让公司上市，也没拿只有钱没有资源的狗大户热钱，但必要的战略盟友入股还是要有的。所以这些公司里面顾诚及其家人的持股比例已经比05年又降低了一些。 这些自有生意里面，顾诚持股比例最低的是YY网，他和潘洁颖的股本加起来已经跌破40%的红线，目前维持在35%。 第二大股东彼得蒂尔经过多次追钱，略微增资到了22%。他还在这几年的发展中拉进来了好几个PAYPAL-MAFIA系的外部投资人，都是带着重要流量资源进场的，这些投资人累计持有9%。 而YY网的管理层股本，包括绩效奖励股、内部价认购股在内，加起来也有32%——李莹拥有12%，萨维林和其他半路加盟的高管全部加起来拥有14%，另有8%是普通中层管理干部和元老级资深员工的。 之所以不得不大量让外资入股分润，并且给高额的管理层股，主要是因为华资背景的社交网络在欧美主流意识形态社会要想扩张确实比较困难。而且顾诚对YY网的运作用心也是最少的，基本上只做大股东不管事儿，完全甩手掌柜姿态。要让员工和高管把公司在两年半之内从50亿估值做到近300亿，自然要给巨量的激励。 相比之下，国内那些生意顾诚的持股比例就要高得多——在YY网络科技，顾诚和潘洁颖加起来始终维持在51%，在蚂蚁金服更是高达63%。哪怕雷俊主导、颇为独立的YY电子，顾诚也有42%。这些数据相比于两年之前，顾诚的股权大约都平均稀释了两成。 细细剖析，挤干水分，顾诚在他直接控制的这些生意里面，就有500亿美元左右的估值资产——要是这些公司可以正式上市，光凭这些钱，眼下他已经是全球富豪榜前10名、妥妥的亚洲首富了。 只可惜，无论是福布斯还是胡润财富榜，都是不认“非上市公司估值”这种财富算法的。持有非上市公司股份的富豪要想上榜，就只能乖乖按照这些公司的实际有形资产和可以经得起GAAP会计规则审定的无形资产估值。 一般情况下，这样一压缩，相差三四倍都是轻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历史上别说互联网公司了，哪怕是实打实的、最“实业”的、天天跟“搬砖”打交道的房地产公司，无论是王X林的万达还是许X印的恒大，从港股退市之后回内地上市，基本上都能市值暴涨到原先的两倍半。 所以王X林在2013年换天之后，14年就急急忙忙把万达从港股退市、内地重上，瞬间首富。而许X印也是在2017年宁可顶着70亿的减值亏损，把14%的万科股票出给深铁（360亿买入，290亿卖出），来换取深房的A股壳子，好从港股回内地重新上市。 不同股市之间对同一公司的估值都能有数倍的差异，何况是非上市公司呢。 所以，福布斯和胡润这些以“严谨”著称的榜单，在计算顾诚的上榜财富时，最多只把他这部分资产估到150亿美元左右。 如果按照这个数据的话，顾诚连李嘉诚都干不过，还谈什么亚洲首富？ 08年的李嘉诚好歹还有200多亿美元的明面资产呢。 不过，顾诚手上有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控股的生意。 他还有30%左右的黄易公司股份（YY娱乐持有黄易60%股份，但顾诚在YY也只有大约半数股份，所以间接折算之后是30%），和18%的阿狸巴巴股份（历史上06~08年阿狸多次增资稀释，大约稀释了25%，马风本人也稀释到了16%）、5%百度股份、20%ADSENSE股份。 这里面除了黄易公司已经退市了，阿狸眼下可是还在港股实打实上市的，市值怎么也有将近三百亿美元。百度更是正儿八经的纳斯达克上市公司，08年市值500多亿，比腾云和阿狸还庞大了好几成。 “顾诚在黄易的股份大约价值35亿美元，阿狸股份约合55亿，百度及ADSENSE股权合计30亿，上述可直接套现部分资产现值120亿美元。” 于是乎，哪怕是最保守的财富评估排行榜，也不得不把这个120亿实打实加上去。 福布斯杂志在做榜的时候，就非常“保守”地把顾诚的总资产评估到了280亿美元左右——已经比240亿美元的李嘉诚账面财富多了，妥妥的亚洲首富。在全球的财富排行榜上，也能勉强挤进20多名。 只不过，如果按“家族”为单位统计的话，顾诚依然只能排到亚洲第二，和家族控股市值将近600亿的三星李氏还有一定差距（三星集团有大约30%的股权是李氏家族的，三星当时的总市值有2000亿美元左右） 当然，那一票中东王室家族不能算在内。 人家那都是成百上千号的王室成员不分家的，动辄掌握一国石油资源，每一个王族加起来至少都是千亿美元级别资产。（阿联酋的阿布扎比财团，5000亿美元，王室控制过半，沙-特的阿美石油估值2万亿美元，但也都是不上市的，所以是隐形富豪，沙特王室的控制也有过半。） 顾诚这点钱，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第3章 XX好声音 福布斯、胡润估计财富300亿美元、内行人估计财富600亿美元——这些指标，对于顾诚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数字，并没有更多的意义。 就跟“YY四亿用户、支付宝三亿用户”一样，浮云而已。 这两年的时间里，真正让他振奋的进步，是他的人工智能内容分发算法，已经钻研得略见火候。 而渐渐沉淀下来的正版内容付费用户，也已经为他提供了充足、清晰的可标识大数据——YY电子一年近千万台的YY-mini型MP3销量，五六百万的Kindle电子书阅读器销量，不仅带来了微薄的硬件销售利润，更是通过其联网叮铛网/某点网等内容网站、内购内容产品的电商渠道，为超过三千万华夏网民做出了内容付费的“用户画像”，喂养了最原始阶段的“用户偏好猜测算法”。 马风的阿狸巴巴集团，也在07年响应国家产业政策号召，跑去大西南的黔贵省建设了一个云计算数据中心，并且把阿狸云的相关硬件、架构全部跑通，已经可以投入试商用阶段。 两年，从人工智能算法，到用户大数据积累，到对应的云计算、云存储、云安全环境，都已经初具规模，可以产生生态上的联动。 “在云端用人工智能算法计算处理大数据”这个情境，已经跑通了所有环节。 而大洋彼岸的亚马逊公司，估计要到今年年底才能建立起它的云计算中心。 谷歌公司，差不多也还要一年时间才能完善他的用户行为分析算法。然而可惜的是，谷歌并不拥有个性化的用户行为数据，作为一家和百度一样的不登录搜索业务公司，他只有一团模糊的、统计学意义上的用户大数据，一个“在4.0时代毫无价值的平均数”。 扎克伯格的FaceChat公司，倒是作为后起之秀，在个性化、有标识价值的用户数据方面比谷歌更占优势，奈何FaceChat的算法比谷歌更落后。 算法，大数据，人工智能算法。在实现“用户喜好猜测”这个应用场景上，谷歌、FaceChat、亚马逊，这三家在每个角度分别占据世界第二位置的巨头，都依然比顾诚至少落后了半年到一年。 而论综合实力的话，他们就会因为“木桶效应”中的另外两块短板，拖累得捉襟见肘。 换言之，除非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够做到把谷歌、亚马逊和FaceChat三家公司捆绑到一起，形成一个亲密无间的战略联盟，甚至合并成一家公司，才有资格在这个领域与顾诚一战——哦，如果把“正版内容分发消费的硬件平台”这个环节也算上的话，或许还得再拉拢一个苹果公司。 顾诚，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迎来他的2008年的，一个堪称新手村难度的梦幻新开局。 …… 3月下旬的一个周五。距离国内的两-会落幕，已经过去了四天。 从07年秋天的17大，到08年3月的两-会，在这风云激荡的半年里，华夏的下一届权力班子，终于顺利产生了。 无数奔着一朝天子一朝臣心态、常年经营裙带的富商们，有弹冠相庆者，有哀叹押错宝者，一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众生相。 比如东北某市有两个同城地产商，生意都是大到了曾经卖房子卖得不过瘾、非要弄一只甲A/华超足球俱乐部玩玩、充门面打品牌那种程度的。 一个早年在省级主子里押对宝的，再过六年不出意外可以进入华夏富豪榜前三（因为有了顾诚，首富是没希望了）。而另一个在找省级主子时站错了队的，四年后就会进去吃牢饭，出庭作证时减肥非常成功，并且坐了三年牢后莫名其妙病死在牢里。 （所以地产类的政商型首富也是一个很高危的职业，人家也是刀头舔血拿命在赌。如果没有那种“明明已经有了100亿，躺在那儿什么都不干都能子孙十八代花不完”的情况下，继续把命押上去的勇气，就别羡慕人家了。屌丝们可以扪心自问：如果给你100亿，你是见好就收过日子，还是继续连命一起Show-hand：赢了变成1000亿，输了枪毙。） 哦，这里说句题外话——当初因为力推“少女时代”综艺节目用力过猛、使了不正当手段事发被弄进去的刘慧，如今已经在里面吃满两年牢饭，于去年（07年）刑满释放了。 出来之后的刘慧最初有些心灰意冷，投闲置散地渡假休养了半年多。过完年后，心态渐渐调整好了，又被顾诚很有诚意地拉回诚品影视上班，重新把当初分润给高大松和林志凌的活儿熟悉起来。 闲话休絮。 所以，顾诚是从来不碰政治，也不押宝站队的。 哪怕他的重生经历，能够让他预言未来三十年的86。 他只想安安静静做好一个内容产业的分发者，一个华夏传媒界的指导者。 这一天，这个全国政商都在调整押注的日子，他却投闲置散地出国瞎晃，在汉城休假。 说是休假，也不确切——名义上，他是来视察新的一年里、新式选秀综艺节目规划工作的。 从04年开始，“少女时代”和“超级女声”之类的综艺节目，已经举办了整整四年了。 当初，无论是YY/人人网还是QQ/QQ空间，都在推广发展过程中颇为仰赖这个吸粉点赞求关注的引流渠道。 然而任何火爆一时的现象级娱乐节目，总有过气和审美疲劳的一天。 历史已经证明，在华夏市场，“少女时代”这个节目最火的一年，是2005年，从06年开始收视率和投票度、关注人数都比05年略有下降，此后几乎每年都比上年度降低一成多的人气。 在东夷，因为04年没办，所以新鲜感没那么快过去，05、06两届基本上火爆程度持平，也着实选出了两届女子练习生组合。但是到了07年，也架不住观众觉得无趣—— 说句题外话，因为顾诚的出现，05年那一届S-BS电视台播出“少女时代”节目，最终决出的获胜方，是林允儿、郑秀妍、权侑莉、崔秀英等五人组成的少女组合，S-M公司包装推出时就就直接用了“少女时代”这个名字。 06年那一届，因为受训年限不足而落下的金泰妍、黄美英、徐珠贤三个，加上某个历史上并未留名的龙套，在电视大赛中成功胜出，得到了公司的包装，然后挖空心思取了个新的组合名字“Wonder-Girls”出道。出道之后虽然人设和“少女时代”撞车比较严重，但幸好选秀时吸粉够多，好歹也能为公司疯狂捞金。 到了07年，因为受到节目收视和关注度下降的压力，再走寻常路肯定是要扑街的，S-M公司决定搞点儿变态的，于是开始走吸引萝莉控的路子，把一群普遍不满十四、刚刚受训不满两年的小萝莉推了出来。 偏偏东夷观众审美疲劳后对于小萝莉的宽容度很高，于是成就了一个名叫函数【f（x）】的萝莉组合。组合中的郑秀晶、崔雪梨这些萝莉都才13周岁，此外还引入了几个本该因为没有出道机会而被作为交换生交换到JYP公司的萝莉练习生。 不得不说，观众是邪恶的。喜欢窥探“嫩”的猎奇欲望，男女都一样。正如N年后国内也能红一些“贴膜哥”之类的正太组合。 然而，棋子走到这一步，也几乎是把少女组合的市场发掘殆尽了。 今年，也就是2008年，S-M公司自问已经玩不出新花样。 而在华夏市场，去年的“少女时代”综艺前3名就已经完全红不起来了。 在扶桑，ABK在经过了第二届的大岛优子、前田敦子等妹子的辉煌后，也迎来了平成渣宅们的“不应期”，以至于第三期的新人明显都不如第二期红。 那些坐在电脑屏幕前看NICONICO的扶桑废宅们，就像是“随着身体一阵抽搐，MV骚舞变得毫无意义”那样，屏幕脏了都懒得舔屏，更懒得用脚打字以示清白。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顾诚和他旗下在东亚三国的娱乐经纪公司、策划公司，都必须换一条新的路子——如果他还想继续靠“粉丝点赞经济”继续为他的圈子平台引流的话。 扶桑那边，秋元康背后有多家唱片公司持股AKB，顾诚只是战略合作方，无权置喙其管理。不过华夏和东夷顾诚都是能直接操纵的，所以他在年初的诚品影视和S-M公司内部会议上，都难得地提了一些建议。 “我觉得观众们看美女选秀已经有些腻味了。今年是时候搞一档不分男女、且强调歌声选拔、淡化颜值的新式选秀综艺了。” 顾诚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大伙儿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行性。 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质疑是这样的： “如果偏向于追求歌声和唱功，那岂不是在向芒果台的‘超级女声’靠拢？岂不是失去了自己独特的定位？” “相比于少女时代，超女目前自我标榜的卖点就是歌声，而且相对而言每年长得略丑但声音更好的女生，都会倾向于选择‘超级女声’。” 面对这种质疑，顾诚只略微提出了几点设想，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于是，今年4月份，吴越卫视和S-BS电视台就会上线两档新的节目，并且把原先的旧节目退到二线，让娱乐子频道去播放。 华夏这边新诞生的节目，名叫《华夏好声音》，评委加入了周洁伦。 东夷这边的新节目叫K-POP-STAR，曾经的“少女时代”评委之一权宝雅也挪到了新节目上担任嘉宾。 这些节目会在3月份完成初期的录制，4月份赛季开赛的时候正式播出。 顾诚这几天正是来验收K-POP-STAR的开幕赛录制工作的。 顺便参加一下权宝雅从延世大学毕业的典礼。 她在延世大学念了三年的音乐创作专业，也辅修了一些传媒产业的企业管理课程，如今已经到了提前毕业的时候了。 有钱人么，如果又太忙，一般念个三年多也就申请提前毕业了。在这个时代，个人才干的历练，还是要靠终生学习。 第4章 我们真的不看脸 S-BS电视台的综艺录播大厅中，K-POP-STAR的开幕赛已经录制得差不多了。 权宝雅已经没有近距离特写镜头，也没有台词需要说，只需要随着大溜走完过场就行。她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可以划划水胡思乱想一下。 顾诚坐在导播室里，看着她的表现，给予了她莫大的安慰和鼓舞。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当初年关之前、顾诚在S-M公司和诚品影视内部会议上的讲话。也正是因为那次高屋建瓴的纲要性提点，才促成了如今的华夏好声音和K-POP-STAR。 “超级女声确实在有意无意地强调‘他们这档节目是更注重歌声而不是颜值’这个节目属性，但是我们真的会相信么？广大观众真的会相信么？恐怕不会。 或者说他们只是在口头上、表面意识上表示了自己相信，但他们的潜意识依然不相信，并且不会因此指引他们的行动、不会导致他们因此就去看‘超级女声’这个节目。收视率就是最好的证据。” “众所周知，我们在中学里，大学里，身边见识惯了一大群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同学，他们或者是因为太丑，或者是因为肥胖、长得矮小黑粗，总之是因为各种外貌的问题，而不被社交圈子关注。这些人往往也不喜欢娱乐圈，对任何娱乐新闻和明星都不感兴趣——除非是纯粹私下场合对着美女照片JECK-OFF。 这几年，无论‘超级女声’还是‘少女时代’办得好还是坏，他们都不会去看，身边追星的同学聊起这些话题，他们也不加入。似乎这些沉默用户会永远与娱乐产业绝缘，是内容产业公司的劣质用户，只能指望他们看意淫的网文，却不能让他们追星。 哪怕是芒果台的‘超级女声’节目，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不重视颜值’，实际上根本没有重视过这些用户，也没有真心想过如何把这些人也拉到关注娱乐圈的人群中来——而我们要搞的新一代选秀综艺，要解决的就是这个痛点，要发掘的就是这批‘从来不关注娱乐圈’的新用户。 同事们，互联网视频和选秀综艺的爆发期增长已经结束了，吃跑马圈地空白市场人口红利的时代也过去了。酥软的肥肉吃光了，剩下要啃的都是硬骨头。我们要做精做细，垂直细分，收起懈怠，改打攻坚战。” 权宝雅依然记得，当初听到这里时，她自己都觉得一阵热血沸腾。每次回忆到这个点时，她的嘴角也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温情的笑意。 当时，大家热血沸腾倒是热血沸腾了，但纷纷表示顾诚的任务只是画大饼、没有给出具体的执行性，没法实施。而顾诚的回答是这样的： “执行性？具体解决方案？这些不是该你们动脑子的事情么？当然，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启发，但我不希望这种启发限制了大家头脑风暴、集思广益。 比如，我们可以把比赛设置成‘评委嘉宾开始完全不认识即将上场的参赛选手，也不知道上场的是谁。所有嘉宾的椅子都必须背对选手，先听歌，不看长相，确定对对方的歌声感兴趣、可以给出正面点评之后，再按电钮把椅子转过来和选手交流’。 又或者，我们可以让评委嘉宾给选手出命题考察的声乐题，给出指导性的发声建议，让观众看出选手在赛季开始和赛季结束时有声乐技术上的进步，把更多相对专业的声乐技巧深入浅出地铺垫给观众——这些不都是让观众发自内心觉得我们的节目不注重颜值、只注重好声音的办法？” …… 节目刚刚录制结束，权宝雅也从回忆中抽回思绪，跟节目PD和其他嘉宾寒暄告别，然后回到化妆室，取出卸妆水粗略地卸去彩妆。 身后的房间门“咔”地一声轻响就开了，轻便的男式皮鞋声音匀称而又稳重，让权宝雅连回头的警觉都提不起来。 因为听脚步声她就知道是顾诚进来了。 “表现不错，比当初刚上‘少女时代’当评委嘉宾时成熟了不少——提前祝贺节目成功了。”顾诚磁性的声音，温柔地鼓励了妹子一句。 “那是，做综艺都这么些年了。”权宝雅的语气也听不出骄傲，却是一种静恬淡的理所当然。 用卸妆棉把最后一丝残液吸干，然后用清水最后泼洗一番后，权宝雅拿着蓬松的小毛巾吸了一下水，自然而然地丢开。双手顺势勾着顾诚的脖子，熟练地深吻了下去。 反正化妆间里没有别人。 距离她第一次做顾诚的女人，已经过去两年半了。曾经披肩短发的权宝雅，也重新长出及腰长发。 从她伤愈、退出一线歌坛、并进入延世大学音乐学院开始，三年里她没有再开过一场演唱会，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商业代言的活动，更没有拍过广告。 唱片倒是还出了一张，不过更多是基于兴趣，纯粹只收录这几年里自己偶有心得作词作曲的歌，也算是三年磨一剑，慢工出细活，不再唱公司创作人团队写的歌。 其他时间，主要就是上上课，和顾诚谈谈恋爱，偶尔当评委参加音乐综艺节目录制。 哦，她还恶补了一个学期的电影演技课程，然后参与拍了一部电影，算是有了大荧幕上的首秀。 那是06年底的时候。当时顾诚拿到了一个不错的剧本，叫做《不能说的秘密》，音乐剧，比较适合演技不太行的新人女演员上手。没什么深刻的含义，纯粹装逼炫技加纯爱言情，拿奖是不可能的，也就卖卖票房。 顾诚自然不可能直接把周洁伦式的剧本《不能说的秘密》直接拿过来用，所以他亲自操刀魔改，把后世扶桑动漫名导新海诚的名作《你的名字》里很多元素嫁接了进去。 只不过用《不能说的秘密》的故事背景，淡化了《你的名字》中的扶桑氛围。还把“穿越元素”的楔子，从《你的名字》里“喝口嚼酒”改成了弹琴炫技、以音律和鸣相通。不过“穿越”的危机来源还是保留了《你的名字》中的流星灭绝，减少了人祸的成分，没有低智商的反派，让宿命更唯美一些。 之所以这么改，也是为了把《你的名字》中更适合动画片表现形式的元素，处理成更适合偶像炫技型音乐片的路数上来。整个片子凄美与纯美兼具，既赚眼泪又轻松，不需要愤世嫉俗，纯粹一剂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疗伤剂。 顾诚三年里也只拍过这么一部电影，毕竟他比当初弄《三丁目的夕阳》时更忙了，生意也更大了，断断续续三年搞一部片子，纯粹作为业余休息时间的兴趣玩玩，才比较适合顾诚的生活节奏。 这部片子06年暑假的时候魔改剧本，深秋时分开机，断断续续拍到07年夏天才拍好，中间数次因为顾诚太忙而暂时关机，却也为电影自然而然地取到了四季的天然景致，变得更加唯美。 关机之后，顾诚请了大洋彼岸最好的好莱坞特效公司为电影做后期。一部偶像音乐片，竟然也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做后期，如今才刚要上映。 毫无疑问，地球上最好的特效公司是卢卡斯影业的工业光魔。顾诚请的特效公司，正是这一家。在后期制作过程中，当时刚出狱的刘慧还和高大松商议了一下，然后向顾诚申请了几个亿的预算，成立了一个特效工作室，从工业光魔那里承接了一些技术含量较低的外包业务环节（从喽哔的抠图开始……），最后倒也为国内第一批接轨国际的特效工作室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些，便是这些年里权宝雅大致参与过的事情，如今，新的综艺开始了，她也快毕业了。这些年她一直挂着S-M公司理事的头衔，只不过太年轻所以不怎么管事儿。现在随着历练和学历的增长，她即将慢慢转入二线，开始新的生活。 …… 在化妆间里缠绵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顾诚比较冷静，一把推开妹子，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吩咐道： “快点收拾好了，去参加毕业典礼吧，然后跟我回国，看一下电影的首映。” 《不能说的秘密》准备在所有东亚和东南亚国家首期上映。不过因为发行和节假日的考虑，东夷和扶桑要比华夏晚那么几天（不会超过一周）。所以看首映还是要去华夏国内看。 至于东南亚国家，上映自然要更晚一些。而欧美人对于这种外语片几乎是欣赏不能的。虽然也有几个感兴趣的片商看在顾诚的人气标杆上，愿意引进，顾诚也都是直接一千万美元一份，就把欧洲、北美这些地区的发行权卖断了。 毕竟顾诚如今是大名人，全球财富榜20几名的角色，哪怕在欧洲和北美，光冲他名字就愿意走进电影院或者买书买碟的人都是不少的，所以他的名字就值一千万美元。 权宝雅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脸色的潮红压了下去，收拾东西出门上车。 今天既是她录完节目的日子，也恰巧是她的毕业日。 一行车队尽量低调地开到延世大学。因为权宝雅的毕业时间并不是学年结束（如前所述，东夷是寒假这个学期末为学年结束），而是大三结束后的提前批，所以眼下校园里举办毕业典礼的礼堂并不繁忙，只有寥寥十几个有资格提前毕业的学生。 顾诚车队的到来，也就尽量减免了轰动。 饶是如此，那十几个躲不开的学生，依然投注来了无比艳羡的目光。 “啊！那不是传说中的顾诚么？他果然陪着宝儿姐来了呢。真是羡慕啊。”一个还算有点姿色的迷妹学妹，一看到顾诚就走不动路了，拍毕业照的姿势也僵硬了不少。 “要我说他们肯定偷偷拍拖了好几年了吧，只是太出名了，不肯公开。”旁边一个同样提前毕业的妹子略微怨念地说。 “那种违反法律的事情，估计本来就不敢公开的吧，权宝雅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听说她爸还是高官呢，总会怕丑闻的。”说这话的人明显就有些气不过对方又拼了好爹又有好男人。 只可惜这种论调很快遭到了权宝雅粉丝的反击：“但是今年已经不犯法了啊，我还专门打听过，今年关于‘男女都禁止到第五代旁系血亲’的婚姻法法条，已经被废止了，我们都跟华夏那些国家接轨了。” “哼~那也不过是巧合，明明是准备先上车后逃票，突然听说免票了。” 第5章 在我眼里只是只蚊子 庄子说，凤凰从天际飞过的时候，只有猫头鹰会害怕凤凰落到它栖息的刺棘树上、跟它抢夺树洞里的腐鼠肉，所以会发出凄厉的叫声把凤凰赶走。 对于嫉妒者的揣测，顾诚和权宝雅当然不会去在乎。 他好整以暇地旁观了权宝雅的毕业典礼，没有任何藏掖。甚至当其中几个和权宝雅一样提前毕业的女生，试图恳求顾诚合影时，他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顾诚提出的唯一要求，是这些照片只能用于私人收藏，不许分享到人人网或者其他社交媒体上。妹子们口头上自然是愉快地答应，穿着毕业典礼的学士服，记作一团簇拥着顾诚拍。 典礼结束，拿完所有证书办好手续，权宝雅也不回家，直接就跟着顾诚的车队直奔仁川机场——今早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和家人告别过了。 两人也有个把月没见了，中午在S-BS电视台的化妆室里时间不够，便到飞机上补充。一番云收雨住，重整妆容，权宝雅吃味地靠在顾诚怀里，感慨了一句：“做你的女朋友，要是想吃醋的话，那还真是活得心累。走到哪儿都那么受欢迎。” 顾诚看着窗外逐渐被突破的云海，坦荡地说：“这个不受我控制的吧，又成功又帅，女生愿意向我献殷勤，我有什么办法……至少我问心无愧，有了你之后，我可没有再找新的女人。” “放心，我也就随口一说。”权宝雅在顾诚嘴上啄了一下，迷茫地说，“有时候真是觉得颖姐和莹莹姐那样轻松也不错，也不图你啥名份，随遇而安就好。” 人性带来的激情和多巴胺，只有十八个月有效期。时间久了，再炽烈的恋人也会渐渐化作亲情。权宝雅如今也渐渐和顾诚转化到了亲情的状态，除了缠绵之外，平时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对于顾诚在和她确定关系之前欠下的情债或者肉债，她也随遇而安了，占有欲也淡泊了许多。 汉城到钱塘的航程才一个半小时，对于顾诚这种精壮英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也就刚进入状态、一波流，飞机就快降落了。 机场上早有一辆和在汉城、东京款式大同小异的防弹车在等候，又是两辆乌尼莫克野狼越野车保护，接了人就往顾诚的府邸驶去。 “你的新房已经清理过了？那我这次倒是要见识一下。”权宝雅想起一早顾诚跟她闲聊时提起的一句闲话，此刻倒是提起了些兴致。 作为一个小富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被买买买勾起内心的满足感了。等闲便是花个几千万美元买新的飞机、游艇，也不能激起多少内心的愉悦。 她知道顾诚这两年机缘巧合买了一个新的府邸，去年才进入装修。她上次来华夏的时候还没做完内部的环保清洁，所以没去看。这次听说是弄完了，正好一饱眼福。 顾诚其实是很节俭的。 虽然这几年华夏正处在迅猛的炒房热中，各大二线以上城市乃至部分三线城市的房价猛涨。但顾诚始终在明知“创业败家，炒房兴邦”的大时代背景下，坚持做着“创业”这种在世人眼中“败家”的事情，而没有介入收益率板上钉钉的炒房大业。 房子这种东西，对于顾诚来说就是用来住的。 一家四口人，七八百平的跃层顶楼公寓，已经够住了。实在要清静，就是住到江南会去都没问题，反正会所就是顾诚和几个股东开的。 何况钱塘炎热，俨然是一座火炉城市，每年夏天顾诚的祖母还要回东夷故国避暑、到汉江边的别墅住三个月。 所以，顾诚在钱塘的新宅，完全是一次机缘巧合，别人硬塞上来的。 权宝雅依稀记得顾诚和她提过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诚说到那事儿的时候，语气非常淡定。就像提到被一只蚊子嗡嗡萦绕，为了避免直接拍死弄得手掌沾染血污，所以顾诚选择了把蚊子轻轻弹飞，再遥遥喷点儿杀虫剂。 “那事儿还是四五年前埋下的由头。你知道的，钱塘这边，03年开始房价就蹭蹭蹭往上涨了。几个本地的大开发商，蝇子见血一样拼了命地怂恿政府规划拆迁、旧城改造。 04年的时候，我家在清波门外的老房子就被政府征了，说是要连带着清河坊等几条老街，做成古建筑保护区，恢复‘南宋御街’的文物旧观。我这个人么比较淡泊的，本来么，房子这种东西征了也就征了……” …… 陆海鹰是钱塘本市一家地头蛇房企、广厦集团的高管。三十出头年纪轻轻就负责分管了好几个有钱途的开发项目。 年轻、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学历、资历，却能管到肥缺，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是一个二代衙内。他的叔父就是集团老板、市W书记的小舅子。所以他家的地产公司拿地做拆迁、旧城改造就跟玩儿一样。 华夏的《物权法》，是2006年底拟定成稿、2007年3月的两-会上才通过、07年10月才正式生效实施的。《物权法》诞生前后，在华夏大地上征地拆迁的难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那些赶在了《物权法》实施后才被旧城改造的城中村土著，骨头比前辈们硬了起码百倍，一个个都会引经据典：这个征地改造的目的是开发商业项目！不是为了造地铁用于社会公益！《物权法》保护人民的神圣产权！老子有权漫天要价不搬！老子就是要当钉子户！ 所以，也就从07年开始，陆海鹰才觉得“旧城改造拿地”这种事情越来越烦、“刁民”越来越难料理。 而在此之前拿的那些地，压根就不叫个事儿。 比如沿着河坊街一路向西、直通古城门清波门外这片地，正是他04年就拿下的，不要太轻松。 不过那个地方已经靠近城区边缘，再往南就是西子湖畔的山林景区了。当年实在编不出“改造成现代商业/住宅区”这种征地借口，最后就搞了个“保护古建筑文物，恢复南宋御街原貌”的理由。 名义上说是要保留那些四合院古建筑，但是要由政府经营管理，搞成民俗旅游景区，不能再让平民居住。 至于被迁走的平民，陆海鹰自问广厦集团也给足了最优厚的条件——到三里亭郊区的农科院附近，搞一批新的小区，按照一比四的面积补偿给拆迁户。 用西子湖畔一平米的破旧大杂院，就能换四平米的崭新电梯房，**怎么也该感恩戴德吧？ 因为是04年，拆迁工作很顺利，当时完全没有人敢闹事儿。三里亭的新公寓投放给拆迁户们入住之后，陆海鹰也就大手大脚地开始“仿古街区恢复”的开发工作了，不出两年，又能为钱塘增添一道招牌旅游景观，当真是“功德无量”。 然而，“保护古迹”的施工进行到05年底的时候，陆老板终于露出了本色。 市政规划局又出了一份考证文件，证明“南宋御街古迹保护区范围，经考证只应当包含河坊街，沿河坊街西端、自吴山继续往西部分街区，经补充考证均成于清代，并无文物保护价值”。 然后，这块一年半前征来的地，有大约一半多都可以用于重新规划。 开发单位补缴变更土地用途的差额补偿金，就可以开发住宅和商业建筑了。 至于重新还给已经接受了异地置换补偿的“钉子户”，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惜，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群“不知死的刁民”消息特别灵通，明明都已经接受了异地置换的新房子，在见到旧宅被夷为平地重新打桩另起高楼之后，跑回来闹事。 这伙“钉子户”还特地请了律师，拿着当初《拆迁补偿协议》上白纸黑字的“本次征地目的为保护有文物价值的古建筑”这个条款，控诉开发商“擅自变更拆迁用地用途”，表示己方有权要求解除补偿协议、原拆原迁回来居住。 知道这伙拆迁户闹事儿的消息后，陆海鹰的第一反应就是忍不住啐骂了一句：“马勒戈壁的！这帮不知死的刁民！四平方换一平方都喂不饱的狼！看来不搞死几个它们是不知道钱塘城姓王了！” 骂归骂，他也不至于真的把事情闹大，去“搞死几个”。只能是一边调查，一边分化瓦解。 然而，就在那时，几个顾诚当年祖宅附近的邻居，挖空心思把顾诚的联系方式翻了出来——从98年背井离乡开始，顾诚就已经不在那儿住了，到2000年回国创业，全家搬走之后，哪怕是顾诚的祖母和姑姑，都已经不和那些本来就没什么交情的邻居来往了。 电话不可能直接打到顾诚这里，只能是打到了顾诚的某个秘书那里。秘书一开始搞不明白状况，不得不找潘洁颖确认了一下这些陈年旧事儿，最后还是潘洁颖在饭桌上随口跟顾诚提起——那是06年年初的事情。 顾诚听了表姐的转述时，态度是这样的：“我不想管这种事情，不就是拆个迁么。按照目前的市场价，置换的地方四平米的价钱，也不比西湖边一平米低了吧。何必把事情闹大，搞得社会公众以为我们诚品控股的人也在乎炒房呢。我们是公众人物，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对社会预期的影响。” 顾诚不希望因为“连顾诚也斤斤计较房价”，而给世人留下恐慌性炒房的预期。 潘洁颖当时也不是很走心，但还是谨慎地为顾诚扫盲了一句：“可是我听他们说，这事儿不能这么算——我们腾退的都是四合院、二层小楼。他们重新盖成高层电梯房，容积率可以扩大三倍，光这上面他们就赚了两倍多了。何况哪怕一平米换郊区四平米目前市价来说是划算的，但是以后西湖边的房子稀缺，肯定还要暴涨。” “我们也没有农民的身份资格，又不能自己盖房子。两层也没法推了换成七八层，那种算法对我们还有什么意义？听我的，别参合这些破事儿了。” 第6章 真的没必要 当时顾诚的态度很恬淡。 他是真心不想因为自己的示范效应，对这个国家，或者仅仅某几个二线城市的房价再有任何恐慌性的推波助澜了。 他希望世人觉得“顾诚认为房子不重要”。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些钉子户找到了顾诚”这个消息，很快就流露到了草包二代陆衙内那儿。 事实上，是那几个“钉子户”与开发商交涉失败、请顾诚当出头鸟又请不动后，才把顾诚的名字抖出来扯虎皮拉大旗，想多捞一点好处，换取开发商略作让步。 陆海鹰一惊之下，忙回去重新审视了当初签回来的那一堆拆迁补偿协议、翻出了拆迁户主们的户口信息，终于发现了这个潜伏在水下的巨鲸。 “吓？传说中的顾诚，竟然户口还挂在这种破房子里？我们拆的房子里面，居然有一套是顾诚的？” 翻出“权英怜”这一签字户主对应的户口信息时，陆海鹰几乎吓得屁滚尿流。 他颤抖地看完了作为协议附录的那几页户口本复印件，第二页上赫然有栏写着“姓名：顾诚；与户主关系：孙”。 此顾诚，确实是传说中的彼顾诚么？ 他抱着一丝希望，还想求证一下。 可惜，再看到下面半页时，一切侥幸心理都被击碎了。 “姓名：潘洁颖。与户主关系：外孙女。” 潘洁颖是诚品控股集团及其下属各大公司的CPO，也是响当当的知名公众人物。 当这两个名字出现在一页户口本上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侥幸可言了。 “马勒戈壁的！艹！供应链管理部的人都是吃翔的么！连被征地人里面混着这么一个大人物都不知道？事前调查怎么做的！” 陆海鹰当时就毛了，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很正常——谁能想到这种破败到形似危房的前朝遗留社区，还会住着这种大富大贵之人？ 在华夏，白手起家得如此彻底的人，除了顾诚并没有第二个。 “快，立刻准备礼物，我亲自去拜见顾总。” 陆海鹰总算脑子里没有明显缺筋，知道他那个当市W书记小舅子的叔父老板并没有真正手眼通天的能耐——哪怕只是在钱塘本市，也还有绿城房产的宋老板比他们陆家势大财雄呢，陆家的能耐，无非是跟官府亲戚关系更厚。 清波门外、西子湖畔这块地皮可是珍贵无比，旁边就是风景区和华夏美院，那都是钱塘最富贵最文艺的人群聚居的沙龙区。当初拿地的时候宋老板的绿城房产就也盯上这块地了。 要不是仗着“古迹建筑保护区”这个带公益性的名号，加入了大量的政府行政干预，光拼钱陆家根本拿不到这块地。 而绿城宋老板也是江南会八股东之一，如今俨然是顾诚眼前的小弟。要是这事儿抖出来，陆海鹰毫不怀疑宋老板会借此生事儿，把官司闹大到省里。 听说省里的齐枢机，对顾诚可是欣赏得很呢。虽然顾诚素来不群不党，不涉政治，但光是他旗下的那几家公司，这两年对本省的GDP增速起码贡献了三个百分点，那都是白花花的政绩。 而且齐枢机还在多个私下场合里表示过：顾诚这小子有魄力，劳民伤财的事情，哪怕事不关己也敢仗义执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是我们广大党员干部都该学习的精神。 齐枢机说这话的背景，是在移动公司的EDGE铺网事业被限制、减小了试点范围区域，并且最终被证明商业成绩完全扑街、老百姓根本不买之后。 当时齐枢机就对顾诚毫无利己的目的、千方百计阻挠EDGE落地、奔走加速3G牌照的事迹很感兴趣。最后得知因为顾诚的努力，起码让华夏移动少花了350亿铺设废弃网络的冤枉钱。 又结合当年顾诚找到他、拼命游说华夏联通直接引进完全版CDMA数据上网业务的事儿，齐枢机心中感慨，才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面对这样一个在上面挂了号的巨头，陆海鹰只要脑子不进水都是不敢得罪的。 …… 得知顾诚是“拆迁户”之一的当天，陆海鹰就准备了礼物，并且让人预约求见，第二天就见到了顾诚。 顾诚当时正在YY网络科技视察，就在总裁会议室里接见了他。 陆海鹰开门见山地示好：“顾总，可能您和我公司之间有一些小误会，听说有些人到您这儿挑拨是非，希望您明鉴。” “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那些小事我一般没工夫去多想，只要你们低调一点，别到处宣扬不给我面子，我也懒得去管。” “怎么敢！我们是真没想到。这样吧。这里有一份薄礼，如果不嫌弃的话您就收下好了。”陆海鹰说着，从身后的女秘书夹着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图纸，铺在面前的茶几上，指点给顾诚看。 “清波门外那块地，我们前阵子严密地重新考证过了——27号那幢小四合院，其实是明朝就建起来的，文物价值比周边那些或成于晚晴、或成于民-国的房子要大得多。可惜规划处那帮人做事儿太糙，竟然都给推了！ 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在那块原址上，把周边一圈同样被平掉的四合院一起，重新起一个仿古的四合院型中式别墅，请屋主原拆原迁。超出部分的地皮，给点儿土地使用补偿金就行了，房子算我们送的。” 陆海鹰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赔礼，更是为了巴结顾诚，一出手就是白送了九座四合院的地皮。把原先拿下整个地块一百余座旧城建筑的面积，拿出了大约十五分之一，准备精心盖好房子之后单独白菜价象征性地送给顾诚。 “陆先生，这事儿慎言。搞得好像我顾诚是那种很贪房子的人。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顾诚却不愿意插手这种污秽之事。 他不想被钉子户利用是一回事，但他也不想被钉子户们当成是出卖大家的公共利益、换取个人好处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这里面有误伤，该怎么额外给补偿条件就怎么给，公事公办。那是你家陆总良心未泯，还讲点仁义。但是不管你们要怎么补偿，跟所有人坐下来一起谈就是了，大家都接受的，我不会有特别要求。我这个人很随和的。” 顾诚说出“我这个人很随和的”这句话时，陆海鹰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总觉得像是在看港片《古惑仔》时，黑老大万梓良那句台词。 可是顾诚明明比那种满脸横肉的黑老大帅气阳光多了……对！一定是错觉！ 陆海鹰非常尴尬，他这点儿小恩小惠，数百亿美元的巨头根本看不上眼，人家不屑于私下里收他的好处。 最后，他也不得不把当初拆迁的管委会几个代表都召集过来，谈了额外的补偿意见。说是开发商准备微调规划、确实发现有一批房子“有保护价值、拆错了”，可以把补偿标准提高到原拆原迁的程度。而这些房子的原址，会重建成中式的府邸，将来凡是原拆迁户，谁都有权以内部补偿价购买。 其中某些钉子户乍一看这批“特供”的府邸均价非常低，居然才3万块一平——这个价格在06年的西子湖畔是根本是不敢想象的，因为隔壁的“西湖八号公馆”已经卖到6万了，而且还在涨。 只是这次特供的庄园总规模体量比较大，毕竟是原先八九座四合院拼起来的，占地也有个十几亩，没两亿多的总价根本拿不下来。 闹事钉子户们一开始试图问问能不能拆分销售，在这个问题上自然是得到了坚决的否定。这帮人不甘心，去到处打听内幕，后来发现那地方就是顾家祖宅被拆了的原址，那群人立刻不敢吱声了。 他们还指望扯着顾诚威名拉大旗呢。 …… “就是这里了，去年最后连买房带装修，花了3个亿。反正也没人买，我就拿来住住。本来我都觉得家里房子够多了，还是奶奶劝我，说被拆掉那院子从前清的时候就是咱顾家的，还是花点钱拿回来吧。” 车队开到了清波门外那片法国梧桐掩映的水磨砖墙外，顾诚和权宝雅下车，他便指着房子随口介绍道。 看上去建筑风格倒是颇有古风，搞得跟江南会有点雷同，让人略微审美疲劳。不过唯一比江南会灵活的地方，在于屋子的采光看上去还不错，毕竟是要住人的，窗户普遍比传统中式建筑要大不少，敞朗的大移门、落地窗，反而有种嫁接了和风的错觉。 “走，进去看看吧。不过别抱太大期望，最多跟江南会格调差不多。”顾诚和煦地介绍。 权宝雅看着有些新奇，又对顾诚的话语颇有窥探欲，便问道：“你说的‘前清’，是一百年前吗？‘东夷帝国’还没被扶桑亡国的时候？” 她发现，做了人家两年多女朋友，居然还有很多小八卦不知道呢。 “很奇怪么？我听我奶奶说，我高祖父那一代，是南浔的小丝商，做点儿进出口贸易。我曾祖父那代又家道中落了，还是庶出，没等到什么家产，迁到钱塘。我爷爷才在钱塘出生、读书。解放前那整座四合院都是我们家的。幸好我爷爷后来投降了，去东夷参战，立了军功、才没被彻底清算。 后来祖宅还是搬进来六户邻居，除了留一间正房，其他房间都被分了——要是我爷爷没立那些军功，早被打成买办赶出去流落街头了。扶桑人侵略之前那个年代，能读完中学，就已经够拉仇恨了。算了，不扯这些了。” 第7章 亚洲娱乐教父的新玩法 那座机缘巧合回到顾诚手上的府邸，大致便是坐落在清波门外、南山路上，和华夏美院左近。 凭良心说，那真不是他刻意想买的。 在另一个时空，这块地方大致会被开发成一片销金窟商业区——后世华夏美院北边一溜儿的保时捷、法拉利、阿斯顿马丁的展销店铺，都是开在这一带，每天都会看到家中豪奢的艺术生来这里晃悠。或者是有无数富豪的名车停在美院门口，接走那些姿色不俗但人品就不好说的女生。 如今，保时捷法拉利阿斯顿马丁只能另外择地开店了，不过南山路对面那一溜儿的酒吧街倒是没受到影响，依然每晚都有无数艺术生和吊艺术生的有钱人出没。 “感觉这里的情景，跟汉城也差不多——名校的音乐/美术学院门口，都是高档的夜店，互相狩猎的男男女女。” 夜幕中，权宝雅端着香槟，倚在落地窗前，俯瞰街对面的灯红酒绿。突然觉得这几年下来，钱塘的繁华已经和汉城相去不远。 沾染的污秽交易，也一样多了起来。搞艺术搞创作的人，一个个困在欲望的斗兽场内往上爬。 “这种事情，哪国都一样吧。占有欲强烈的男人少一些，物化自己的女人也少一些，自然会慢慢改变的。”顾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08年的华夏，除了沪江之外，大部分省份的发达程度确实和东夷还有几成差距。 但顾诚知道，后面十年华夏还能保持7%~9%的整体gdp增长率，而东夷只有3%。十年之后，华夏东南沿海四五个省份的人均水平都能够达到和东夷伯仲之间。 “别想这些了，好好放松两天，去看首映式吧。”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8章 装逼也可以是被逼的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这句话，在星期天一大早，就刷屏了整个华夏娱乐圈，和相关的社交媒体首页。 电影虽然没有流出枪版，但是《不能说的秘密》这首歌却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叮铛网的首页上，供人免费欣赏。带电影片尾片花的O视频网上，观者如堵。 这和当初电影刚刚完成拍摄、进入后期制作时，顾诚在一次偶然被采访记者问到与片中女演员的交情、合作时，说的一句台词相得益彰。 那次，他谈到和女主角权宝雅之间的相互欣赏，用了“在我眼中，最重要的不是欣赏你的歌，而是欣慰地发现全世界都在欣赏你的歌”这句话。一时之间，那段话被称为“秘密体”，在整个话语文艺青年中间刷屏了，而且还造就了无数文艺青年用这种句式造句抒情。 全亚洲的文艺青年，都把顾诚的境界，当做了“男女之间高山流水式互相欣赏的最高境界”。 今夜，这个记录终于被刷新了，大家开始改说“最美的不是XXX，而是与你一起XXX过的XXX”。 亚洲娱乐教父的流行制造动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东夷，少女时代和Wonder-Girls等三个少女组合的成员，都偷偷请了假自己集资订机票飞来华夏看这部电影的汉语首映。 在扶桑，AKB48中大多数妹子，也省吃俭用攒钱来华夏旅游，顺便看这部电影。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9章 火得躲都没处躲 《不能说的秘密》国内首周观影人次就达到了惊人的280万人，票房1点7亿人民币。 而且观影者的势头，还在加速增长当中。说是“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也不为过。 国内上映的第二个周末来临时，仅仅两天之内，又破了100万新增观影人次，而且其中有很多是妹子来复习重看的。而票房的累计金额，也轻松达到了2点4亿元—— 在后世，习惯了动辄几十亿人民币票房的观众眼里，这个成绩或许还不敏感。 但眼下还只是2008年，这个成绩在内行人眼中，已经足以瞠目结舌。 …… 程处长是某总局、电影管理局市场管理处的一名副处长。 做到副处长，虽然不必关心细节小事儿，但每周一回来上班的时候，他还是会抽空看一眼下面统计上来的总体情况。 “390万观影人次？已经破2亿4票房了？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给《不能说的秘密》20天时间，绝对能超过贺岁黄金档上映的《赤壁》了。梁超伟主演的《赤壁》，都放了快3个月了，勉强爬上3亿总票房，已经没后劲了。” 程处长在心中略一盘算，就知道顾诚这部“三年不拍片，一拍破纪录”的电影绝对是年度票房冠军了。 去年他们市场管理处就统计过全国全年所有电影的总票房，不过才50多亿人民币。他预期今年总票房能达到60亿，就算是完成政绩任务了；突破70亿，那就要谢天谢地了。 对于国内史上票房最高的几部电影，程处长心里也是常年都记得的。 “进口大片，十年前的《泰坦尼克号》以将近4亿的票房，保持了十年的冠军，去年的《变形金刚》也是3亿多，历年第二。 张艺谋的《英雄》和前年周洁伦参演的《满城尽带黄金甲》，都算是代表国产片往年最高票房历史记录的作品，都在2.5~2.9亿之间徘徊。今年要不是经济形势看上去有低迷风险、国家放松对文创产业的管制尺度，才出了3亿级别的电影。 顾诚3年前的《三丁目的夕阳》，在国内勉强冲过了‘亿元俱乐部’，但是距离2亿还有点差距，如今这部新作目前的数据就已经超过《三丁目的夕阳》了。” （08年还会有一部3亿以上票房的国产片，《非诚勿扰》，但是还没上映，是暑期国产电影保护月才上的。） 不得不说，程处长的心思还是雪亮的。08年的经济风险，很多部门都提前预测到了一些风险，只不过不知道风险到底有多大、什么时候会引爆泡沫、戳破后程度会有多严重。 但看总局的很多举措，08年确实提前略微放松了一些内容审查尺度。 06年的时候，总局发文“全面禁止国内所有电视台在黄金时段播出进口动画片”、“禁止超级女声/少女时代等跨省级别的选秀节目接受18周岁以下未成年人参赛”，各种严管尺度前所未有，07年比06年略松，但也是各种综艺影视禁播动作连连。 到了08年，一下子为了别的需求，放松了一些管制。 《不能说的秘密》里面，有很多原先被认为不能宣传，或者过于“低俗”的“穿越/变身”之类诡异元素，如今都被赦免了。 “这部电影赶上了好时候啊，吃到了不少头口水。” 程处长嘻嘻冥思，试图分析电影成功的原因，最后也不愿意承认是顾诚拍得好，只用这种借口催眠自己。 …… 总局会注意到逆天的票房数据，圈内人自然也都会注意到。 随着观影最初的艺术讨论渐渐平息，无数人把注意力投放到了更多的影片细节上。 比如，电影那精美的画面特效。演员唯美的演技，那些曾经以为不专业、不过如此的新人演员，如今实际表现出来的那令人惊艳的水准，都是大家讨论的热点。 更重要的是，随着国内的播映进入第二周，东夷和扶桑市场也开始播出本片。 同样是一个周末的时间，各自收获了几十万的观影人次：东夷43万，扶桑71万，累计114万人。 这里面显然有曾经登顶的小天后这两天深居简出、只偶尔出唱片但再也不开演唱会不参加商业代言导致的饥饿营销效应。顾诚选权宝雅做女主角，至少从华夏以外地区的海外票房上来说，是一步妙棋。 俗话说得好，一个人成功了，说啥都有人捧，就跟平行时空马风爸爸不管说啥，网上都有人抄写《马风语录》作为鸡汤文集锦。 顾诚如今的咖位自然已经超过了历史同期的马风，所以但凡他的电影成功了，立刻会有无数人来分析他为什么成功，主动不要钱自带干粮帮他发掘闪光点，并形成更进一步的舆论热潮和话题度。 “都说国产片都是五毛钱特效。但诚哥出品的电影就是良心，那种流星雨时候的画面特效，穿越时候那种梦境效果，太唯美了。明明是真人片，简直比3D动漫还精致。” “楼上说的没错，但是《不能说的秘密》也不能算是国产片吧？那部片子从投资方来说是合拍片，只是国内资本占了50%以上，所以才拿到了总局的国产片排档待遇——这部片子是诚品影视投资60%、S-M公司投资40%合拍的。” “切~这点谁不知道。那只是诚哥为了这部电影更好开拓海外市场玩的障眼法而已。谁不知道S-M公司如今都有一半股份在诚哥手上了。” “楼上胡说，诚哥根本没有一半的，有相当一部分S-M股权是转给权宝雅了。S-M是高斯达克上市公司，股权结构要公示的，可以查的。没文化了吧~” …… 很快，因为话题度的原因，各路媒体都纷纷试图作专题，采访《不能说的秘密》背后的各种制作细节。 以第一手资料剖析包括“为什么那些新人电影演员到了顾诚手上之后，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为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画面效果那么唯美，在后期特效制作上是不是靠土豪的疯狂烧钱”之类大众感兴趣的话题。 这天，大约是4月初吧，顾诚刚好有事儿到诚品影视巡视，跟高大松和周洁伦聊“华夏好声音”的最后筹备工作——跟K-POP-STAR一样，主打与“少女时代”节目差异化路线的“华夏好声音”，也在这个月播出在即了，顾诚虽然事情多，也要抽几天验收一下。 结果，他就在办公室里被刘慧堵住了。 “阿诚，采访要约都堆成山了，这是你自己的电影，要不你自己拿主意？” 刘慧一点都不客气地扯着顾诚的手，把他拖到自己办公室里，让他看那一堆邀请函和电邮。 自从为顾诚坐了将近两年牢之后再出来，刘慧整个人彻底看开了，工作上也放开了，不再讲究什么职场礼数。和顾诚说话也不再喊“顾总”，而是随性地喊“阿诚”。 不过顾诚倒不怕对方看上自己，毕竟已经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而且听说出来之后，刘慧对男人的感官也颇有升华——就跟文慧英那种大彻大悟差不多。 而高大松近年来也婚变了，据说俩人走得比较近。 “平时不都你直接拿主意的么？要不要安排媒体宣传，还用问我么？”顾诚扫了一眼，就不以为意地说。 刘慧犯颜直谏地辩解：“这部片子与众不同，当然要你拿主意了——不然我安排那些不重要的配角演员去参加芒果台的快乐大本营，你不觉得恶心就好。对了，他们今年又推出了一档娱乐访谈八卦的节目，《天天向上》——要不我让杨蜜、赵丽莹她们去参加天天向上曝一点内幕？” “呃……那还是算了。”顾诚想想都有些掉价，便决定还是自己安排一下。 这几年，吴越卫视在综艺节目方面还是比较强的，但主要局限在跟人人网合作的“少女时代”等选秀方面。 对于已经出名的娱乐圈内艺人的八卦爆料自曝访谈，还是芒果台那种大尺度的节目放得开。不得不说，在微博出现之前，华夏的娱乐八卦新闻爱好观众，基本上就是指着看芒果台的那些节目来听偶像自黑的。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这几年诚品影视一些跑量的Water-Fall模式影视剧，在宣传炒作的时候也是会去芒果台的节目上一下，各取其利——毕竟诚品影视要养那么多艺人，每年总要三四部电视剧、一两部电影走起，才能稳住人心。 连周洁伦，这两年里都在《头文字D》和《满城尽带黄金甲》播出后去上过《快乐大本营》，不能免俗。 只不过，顾诚肯定是不希望他亲自主持的电影，上那种掉价的节目的。 仅仅扫了一眼，他就把那些邀请函丢到了垃圾堆里。 “要不还是上这个吧——让宝儿去露面就行了，我本人就不聊了。让她少讲演技，多谈一些电影创作圈的制度建设，为我们诚品影视的体制优势吹吹风。” 顾诚看完所有邀请函，最后勉强翻出了一个。 刘慧凑上去看了一眼，原来是香江港灿们办的《鲁豫有约》。那个骷髅一样的丑女主持的节目。 好吧，虽然丑归丑，但是毕竟长得还算精瘦，而且好歹比汪含欧弟杜下跪有点儿逼格。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安排联络。”刘慧没有多废话，麻利地开始打电话。 至于顾诚本人，当然是不会出席这种自吹自擂的娱乐节目的。 一方面那样太过粗暴，二来一个自编自导自演的家伙，其看问题的角度对观众的说服力总是不太够。 而且他要手下人传达的东西，也需要一个比所有娱乐节目更深刻一些的环境和引子。 第10章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其实在华夏这边的首映式之后没两天，权宝雅就回了一趟东夷，然后又去扶桑，这几天一直是空中飞人的状态——顾诚这部电影里面，权宝雅本人是保障在东夷和扶桑票房的最大关键，所以她得优先出席那些国家的各种影评访谈。 听说还要参加《鲁豫有约》时，权宝雅内心其实是有些崩溃的，她还以为又得飞一趟香江了。 幸好后来得知凤凰卫视的节目组还算良心，可以上门采访。刚刚忙完的权宝雅也就宅在东京的浅草别墅没挪窝、补觉等记者上门。 顾诚没有过多干涉权宝雅的发言和话术，只是给了她一个方向性的提纲，让她如果有机会的话，主动往某些方向谈。 4月2号，凤凰卫视的节目组搭乘班机一大早飞到了东京。少不得拍一组快节奏的街景，将来也好烘托一下“采访的不易，被采访对象的逼格”——这是《鲁豫有约》惯用的伎俩了。 “我们现在来到的就是权宝雅小姐位于浅草公园附近的别墅，哇，可以看到这里的别墅真的是既非常地阔朗奢华上档次，环境又极为清幽宁静有内涵。我们很快就要见到今天要采访的女主角了。” 陈撸鱼让摄像师环拍了一圈房子，然后对着镜头做作地说了这么几句，假装上去摁门铃。 虽然实际上屋里的人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哇，很高兴见到你，”陈撸鱼语气夸张地上去拥抱了一下，似乎都没感觉到权宝雅略微推拒的尴尬，然后毫不见外地套近乎，“年轻真好，权小姐，很多国家的歌迷影迷，都认为你是当之无愧的亚洲天后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在此之前你在我心中的印象一直是有些朦胧的，我从来没见过你的真人。现在我确信，你和电影和MV上一样漂亮。” “谢谢，你不是特地飞到东京来说这些的吧？我们可以快点进入正题。”权宝雅微笑了一下，得体地致谢，然后止住了对方套近乎。 陈撸鱼这人特别喜欢跟大人物套近乎，显得双方是在平等论交、谈笑风生。而这招往往在面对那些平时没什么媒体曝光度、只有钱没有名的大人物时容易奏效，遇到真正天天跟媒体打交道的人，这招就容易让人微微反感了。 用一句话通俗地解释一下：陈撸鱼那些访谈节目，如果访问的是王X林，效果会很好，因为王X林平时很少在媒体上露面灌鸡汤，有被引导倾诉的欲望。但是如果访问的是钱和王X林差不多多的马风，陈撸鱼肯定会被嫌弃带节奏的。 马风李老板这些人，必须走撒贝宁那种知进退的访谈节目，才能带好节奏。 陈撸鱼觉得微微有些不适，调整了一下话术，加快切入了正题。 “权小姐，我们先来聊一点不太专业的角度吧——我们都知道，顾先生如今已经是亚洲首富了，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爱玩，有不同的喜好。但是事业如此重大之后，时间应该是很宝贵的。他已经三年没推出影视和歌曲作品，外界也普遍认为是他太忙了。 但是这次破例又拍了《不能说的秘密》，而且并没有很深的思想性，您知道他筹备这部片子的原初动机是什么么？真的是如外界所说那样，为了你才拍这部电影的么？” 陈撸鱼的话，明明可以看出她是很想八卦的，但并没有直接用“顾诚是不是喜欢你，和你有暧昧”这种话术表达出来。 连“顾诚是为了你才破例继续拍电影”这句话，都是用了“网传”这种表述方式，好像她陈撸鱼本人压根没这么想过。 权宝雅把鬓发往后捋了一下，恬淡微笑着承认：“有一定的这方面因素。你知道的，这几年我渐渐退出了乐坛，虽然还出了一张唱片，销量也不错，但主要精力都在念书。念音乐创作、传媒管理，还辅修了一些电影理论课程。诚哥也是想给我一个实践锻炼的机会，丰富一下人生经历吧。” 陈撸鱼点点头：“那你觉得，这部片子之所以选材成这样，而且思想性也颇受限制，是为了迎合你的演技能力么？最近大家都说，你在片中的表现非常纯美、而又精确到为，得到广泛好评。这不像是一个原先只拍过MV和电视剧、第一次接触大荧幕演员能做到的。 是不是可以认为，因为顾诚在编导时特地为你量身定做了角色，让你尽可能‘本色出演’，才造就了你如此完美的大荧幕处女秀？” 话题渐渐变得尖锐而具有攻击性起来。 权宝雅拍过很多MV，也拍过一部电视剧，但电影却是首次。前年年底筹备开机的时候，很多标榜“专业”的影评人，无论是东夷华夏还是扶桑，为了博取眼球，都用了对权宝雅演技进行质疑的论调来分析，甚至说“影片票房有可能不如预期、女主角有可能成为影片的硬伤”来哗众取宠。 现在电影这么完美，大伙儿对于技术性细节讨论最多的就是权宝雅的表现——顾诚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的？权宝雅演的小雨的拿捏效果，比四五年前她演郭襄的时候优秀了太多。 从各路影评人，到权宝雅的铁杆粉丝，到那些中立的观影者，确实各种档次来源的观众，如今对权宝雅在此片中的表现都一致叫好——这种情况在刻薄的影评人圈子里，是很少对一个新人电影演员如此溢美的，哪怕她在其他领域此前成果和名声、流量已经非常强大了。 陈撸鱼如今这么问出来，相信最后的访谈效果会非常“真实”，让观众感受到一个“直言不讳、刚正不阿”的采访者。 这正是凤凰卫视一直想要的。 “我不可能100%摸清诚哥的想法，但是作为本片女主角，我在拍摄时和他的交流是非常多的。我知道他一贯坚持‘不是本色不出演’的理念的，他从来不想‘挑战逆反固有形象的角色’来强调自己的演技，所以角色的唯美、恬淡、坚韧这些人设，确实在迎合我，也降低了我展示角色的难度。 另外，电影把音乐片元素和纯爱言情完美嫁接在一起，也可以算作是为了迎合我吧——这没什么可以讳言的，诚哥说过，对于一个以乐坛才华著称的新人演员来说，最完美切入电影界的方式，就是拍一部音乐片。如果她的舞蹈功底也足够强，也可以考虑动作片—— 从当年的《神雕侠侣》，到如今的《不能说的秘密》，他为我设定的角色都需要把动作、歌声、演奏才华充分展现出来，那都是对我非常友好的，这些促成了我的快速成长和进步，我一直非常感谢他。” 权宝雅娓娓道来，毫不讳言她对顾诚的感激和友善，对于自己才华的成因，也非常的坦荡。 “确实，我找过专业人士评估。他们大多认为，一般电影学院正规毕业的新人演员，也需要三到五部电影、电视剧才能成长到你现在的演技水平。而你只用了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确实是非常神速——但是这样做的代价是限制了你的戏路，也许将来你只能在像你的剧本角色当中挑选电影。” 权宝雅坦诚道：“你说的没错，我从没有想过挑战自己，我只想表达一个真实想要去代入的角色。也许将来我也不会拍太多电影，只是一种兴趣呢。” 聊到这儿，关于权宝雅为何在这部电影中演技爆表超常发挥这个问题，基本上是说清楚了。 话题效果非常好，唯一让陈撸鱼不满的是权宝雅太坦荡了，一点遮遮掩掩都没有。反而让陈撸鱼少了一种“揭穿黑幕”的快感。 节目的冲突性和可看性也有所下降。 “还真是无欲则刚啊，这小妮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转型的成功度，完全是为爱在拍电影，这就难对付了。” 陈撸鱼微微蹙眉思索了几秒，转向下一个吃瓜群众们喜闻乐见的话题。 “相信看过本片的观众们都知道，本片细节上的亮点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就是您和顾诚等演员自然而细腻的演技，另一方面就是电影唯美的画风和精致的特效——包括流星雨坠落、毁灭落星镇的场景，各种梦境穿越中的奇幻镜头，不仅超越了所有国产片，甚至比肩了最优秀的扶桑动漫效果。 很多人都说，这部片子一改了国产电影或者合拍片‘五毛钱特效’的问题，从披露的信息来看，也确实用了好莱坞一线奇幻大片的的后期供应商。我想很多观众都会对顾诚在这背后的决策过程有所好奇，这真的是土豪的随性撒钱、一掷千金所致么？您和顾诚那么熟，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吧？” 权宝雅的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您提到的这个问题非常有建设性。诚哥在拍这部电影时，对于预算的尺度确实是放得比较大的。但是片子最终能够做到这么好的画面效果，不仅仅是砸钱的问题。这背后涉及到一整套惠及整个行业的制度设计，诚哥这两年一直在诚品影业内部尝试，也想过在适当的时候向整个华夏电影行业号召，让大家一起来重建行业信用。” “重建行业信用？”听到这几个字眼的时候，陈撸鱼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几分，不由自主地念出声来。 她以为是权宝雅的汉语水平不够好，以至于用错词了。 “我没听错吧？难道顾诚认为目前华夏的电影行业没有信用不成？权小姐，需要把这句话剪掉吗？” 陈撸鱼访谈了半个上午，终于精神抖擞起来了，那是一种揪住对方劲爆语误时的职业兴奋。 可惜，权宝雅非常自信：“你没听错，我学汉语已经七年了，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第11章 五毛钱特效该怪谁 “我没听错吧？难道顾诚认为目前华夏的电影行业没有信用不成？权小姐，需要把这句话剪掉吗？”陈撸鱼访谈了半个上午，终于精神抖擞起来了，那是一种揪住对方劲爆语误时的职业兴奋。 可惜，权宝雅非常自信：“你没听错，我学汉语已经七年了，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陈撸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却是“赌注又加码了”的激动，她得意地笑着，语气温和地问：“好，那我一定要恭聆高论。” 权宝雅淡定地娓娓道来：“常年以来，我知道华夏电影圈有比较严重的特效问题，让观众非常失望，经年累月，人们都戏称国产电影是‘五毛钱特效’，然后一看好莱坞大片，就会说‘看看这些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的米国大片，让国产电影拍，现在都拍不出这’——这些当然是气话，其实近年来电影特效技术的发展非常迅猛，华夏最多只落后米国5年。 但是，这种问题其实不光华夏有，在我的祖国东夷也有，但是没那么严重。扶桑也差不多，不过只局限于真人电影，扶桑人对动画片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在筹备《不能说的秘密》时，诚哥多次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说为什么亚洲电影拍不出好莱坞式的顶级特效——当然他只是纯粹就事论事，并不是认为堆砌优质特效的电影就一定是好电影、或者艺术价值较高。” 说到这里时，权宝雅不得不解释了一句，提前堵住漏洞。免得又被带节奏、引到“顾诚是不是觉得特效好的电影艺术价值也高”的岔路上去。 陈撸鱼果然嘴唇微微扇动了几下，本来是准备发难的。见权宝雅修辞那么四平八稳，无处下手，她才故作点头沉思、继续闭嘴静听。 权宝雅继续说：“如果说是因为钱的问题，曾经的华夏电影公司资金实力不够雄厚，用不起好特效，这似乎是一个解释。但近年来华夏的国力和经济增长非常迅猛，头部的顶级电影公司完全应该拍得起国际一线特效大片才对。 但是我们此前看到的最好的场面成就，也仅限于在布景和建模上砸钱的《赤壁》，和好莱坞依然有差距。 我们不禁要问：工业光魔和D2的大门始终敞开着。只要有钱，华夏的电影公司也能去买他们的最顶级后期制作，为什么就没人买呢？” 权宝雅说到这里时，陈撸鱼已然被绕了进去。见对方破题如此宏大，她都忘了自己是来找茬炒作的了，情不自禁地就捧哏着问：“对啊，为什么呢？” 五毛钱特效盛行，这个锅究竟该谁背？是让做特效的人本身来背么？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华夏电影行业的套现制度，和常年以来形成的信用体制。众所周知，好莱坞电影制作方和发行方都是形成巨大品牌效应的。一部电影，是不是华纳或者20世纪福克斯、索尼发行，几乎就注定了观众对它们的投资规模认知。 所以即使他们的大片票价卖得比普通无特效剧情片贵五到十美元，观众依然会有这个心理期待去掏钱——他们知道他们就是在为这个视觉享受才多掏这额外的五美元的。 但是在华夏，电影行业允许民资进入才短短六年，出片才五年。哪怕是华艺兄弟或者诚品影视，也依然没有形成品牌口碑。观众掏钱买票的时候是不在乎国产片的片头插着谁的标儿，也没有形成‘XX出品，必属精品’的品牌印象。 所以华夏观众看国产片时，就像是一个上淘宝买组装机电脑的人，他们只看配置，不看牌子。配置好了性价比高他们才掏钱，如果牌子好但是同等配置比别人贵，他们就不掏钱。” 顾诚没让权宝雅举小米手机这种“性价比”卖点的例子，因为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小米手机了。 后世的小米虽然销量不错，但是小米这两个字，真的谈不上品牌价值。因为它并不能让自己卖出去的任何产品产生任何品牌溢价。不管这个牌子卖了几亿台产品，它也只是卖了几亿台贱货而已。 毛利率，是品牌的尊严。烧钱或者平价得来的品牌，销量再高也是没有尊严和忠诚的。 “这……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跟我们刚才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陈撸鱼好不容易绕回来，才发现自己险些晕了。 “当然有关系。”权宝雅有些紧张，似乎后面的话是顾诚教她的，“如果没有品牌，这时候电影制造商就要具体分析：是哪些因素在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是决定票房收入的关键？ 正如男人在网上买电脑。最容易量化和影响购买决策的，是CPU主频、内存、硬盘、显卡这些指标；而电影圈子里，容易量化和描述的指标主要是导演、影星，加上可描述的剧情、场景大小，这些属于容易被豆瓣网和人人网分享的内容，也能促成观众购票欲。 而最不容易被影评人和网红用语言文字描述的是什么呢？正是画面的特效细节。比如说《赤壁》，豆瓣上最热的影评或许会说‘梁超伟和陈建斌对决那场戏，烧掉了40条道具战船’这个可以量化的指标，但影评很难抨击‘其中有六条船的建模完全一样，物理运动有多少穿帮的地方’。 所以，常年累月下来，就逼得电影公司更愿意在那些‘影评人容易量化描述的方面’花血本。在有限的总成本投入下，就只能把‘后期细节打磨’这些不能影响观众购票的环节抛弃掉、粗制滥造。因为观众只有在买了票、进了电影院之后，才能亲眼看到这些细节上的瑕疵，而这时他已经花了钱，买了票，完成消费了。 华夏电影公司没有品牌效应，也注定了他们不在乎观众的忠诚度，每一部电影都当成了‘只要把观众骗进电影院就算’的一锤子买卖。正如旅游景点的纪念品店都会宰客，因为他们知道客人一辈子只来消费一次，你给他好的体验也变不成回头客。 长此以往，就算好莱坞顶级特效公司的大门始终敞开着，拿着钱就能买到，大家也不愿意去买——因为特效好不好，是要买了票，或者至少看过盗版之后才知道的。长此以往，观众也形成了心理预期：只要是国产电影，不管什么片子特效都是不好的。 而华夏电影的拍摄成本，也越来越倾向于‘把更多的钱花去作为片酬请明星、布设大场景’这些方面——在东夷和扶桑，演员和编导等人员片酬很难超过全片制作成本的一半，而在华夏达到70%甚至80%的钱用于请明星这是很正常的。” 陈撸鱼听到这儿时，竟然已经设身处地地陷了进去，觉得这番话好有道理。 确实，只有面对去精品店买东西的人，才能强调‘整体用户体验’。 而对于在淘宝网上点鼠标关键词搜索性能指标买东西、‘去掉一切中间环节，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技术宅而言，他们是不需要用户体验的。 既然他们要的指标就是明星、烧掉多少道具，那就把钱花在明星这个刀口上好了。 一个领域的生产者如果都倾向于粗制滥造，往往不是因为从业者卑鄙，而是因为“哪怕他们做好了，别人也怀着恶意揣测他做得跟大多数同行一样坏”，是因为“我做好了，却没有一个大数据统计维度，来证明我做好了”。 正如当年日系车卖到华夏，底大杠材质比它们卖到欧美去的同款差太多。一方面固然要谴责扶桑车企偷工减料，另一方面也应该检讨国内的质检标准——早期国内只测正撞强度，不测试侧撞和翻滚，扶桑人自然降低成本造侧撞不合格的车子。后来国标升级，也要测侧撞和翻滚了，扶桑车强度才有所提升，但总的来说还是“尽可能卡着法律的底限、做一个法律允许的的坏人”。 “那顾诚是怎么这个问题的呢？难道还是不计成本不顾回报地撒钱？”陈撸鱼消化了很久，还是想不出怎么解决。 陈撸鱼甚至不无恶意地揣测：莫非顾诚只是让权宝雅来帮他发发牢骚、实际上还是毫无解决方案？ “诚哥尝试了一下内部引入监督机制，模仿好莱坞的‘完片保险制度’，弄一家类似保险公司的外部第三方机构——收取一定的费用，确保电影可以完片，并且全程跟进摄制工作。 确保制作方在各个环节的投入比例符合当初项目报备时的预算案。如果前期超支过于明显，第三方机构有权剥夺导演的导演权，将剩下的钱和半成品片交给保险公司雇佣的导演拍完，并且确保包括特效、剪辑等后期制作环节的资金充裕度与预算计划相符。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培养国内行业自律习惯和产业信用的临时措施，没什么创意。这些制度好莱坞都已经有了，而且在国内要想实施还有非常大的困难，据我所知根据华夏的法律，并不允许民资办理保险公司，法律上也不存在这种经营业务范围的保险公司，一切都是空白。 从远期来说，诚哥希望建立一个国内的电影行业自律机构，大家建立起一套制作方信用值评估体系，愿意做品牌的制作方们，大家联合起来自愿加入、主动报备项目并申购保险，接受这个机构的监督。诚哥也会筹备一套电影公司的信用大数据采集平台，将每一次按预算比例完片或者未能按预算比例完片，都由一套中立的算法给出一定的信用分值增减——就跟蚂蚁金服去年年底在支付宝上尝试推行的‘芝麻信用’一个道理。” 第12章 天道立法者 在好莱坞，电影行业有严密的行业工会，管制和自律非常严格（当然有些投资在300万美元以下的片子，因为过于小虾米，工会可以不管，随便搞，这是为了降低普通人业余试试水的门槛。） 同样，在好莱坞也有一套严格的完片保险制度。 投资300万美元以上的电影，会被工会要求强制投保——根据片子类型不同、后期制作资金需求的比例不同，大致要缴纳相当于全片投资2%~4%的钱，给一家专业的电影保险公司。 保险公司拿了这些钱之后，会成立一个基金池，用于保护投资人的风险——比如100部投保电影里面，有两三部因为出现意外事故，靠原有这点钱绝对不可能拍完了。如果这些意外事故是不可抗力的，没有人对此有过错需要负责，那么保险公司就出钱接管，把片子拍完。 但在好莱坞的保险公司要做的远远不止是这些，他们收了保费之后，会派出一名甚至数名评估师，全程跟着为这部电影的剧组服务。这些评估师每天、每个拍摄环节都会查账，确认导演在拍到某个进度时已经花掉了多少钱、还剩多少钱。 如果导演超支了，一次两次他们还会善意提醒，并要求整改。次数多了，或者金额明显超支打不住了，他们甚至有权申请司法协助，强制执行把这个乱花钱的导演换掉，换一个保险公司另聘的导演来把片子拍完。 所以，在好莱坞拍大制作，一部电影的预算案是非常细的，比如：演员片酬30%，编导薪酬12%，灯光道具场景等剧务人工累计8%，道具服装器材支出15%，布景场租10%，后期剪辑6%，配音合成8%，特效制作15%~30%…… 导演必须严格遵守每一部分具体花多少钱，绝对不允许和国内那样“写预算给投资人看的时候，演员片酬只占35%，后期特效音轨35%，到了实际拍片的时候给演员片酬65%，只留下5%给特效”。 从这个逻辑可以轻易看出，电影完片保险制度，除了保证完本之外，最大的受益方就是后期制作团队。 因为没有这项制度时，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前期环节预算超支，坑害后期环节”。 一部电影，演员明星总是第一个环节雇佣的，片酬支付也是最早花出去去的钱。后期制作总是最后才花钱的，等他们想花钱的时候悲惨地发现已经没钱了。 这样没有“第三方过程监督”的胡搞，能不产生“五毛钱特效”的悲剧么？ 最可怜的还在于：因为国内人人不要品牌，人人都跟旅游景区纪念品店一样做一锤子买卖的宰客生意。大家都致力于把钱花在把观众骗进电影院的显性、易量化指标上。 于是就导致了“谁老实谁吃亏”，因为华夏观众根本不相信国内制片方会好好做特效，你明明做得好，也被同行的名声给坑了。 陈撸鱼花了很久很久，才把权宝雅刚才那番话里的深刻沉重道理彻底想明白。 “没想到，顾诚拍一部《不能说的秘密》，搞几个良心特效，唯美的后期制作，这背后竟然还有那么深刻的思考和深邃的道理。 怪不得他不屑于让权小姐去参加《快乐大本营》或者《天天向上》了，这么沉重深刻的话题，上上我们《撸鱼有约》都嫌不够严肃呢。” 陈撸鱼内心如此思量，已经收起了全部的轻视之心，决心回去好好把这一期节目打造成爆款。 她彻底拿出谦虚的心态，向权宝雅私下里请教交流了很多意见，并且明言让摄像师关掉摄像机，保证这些话不会被拍出来。让她把顾诚想要说的、哪怕再惊世骇俗，也不要怕，尽管说出来。 …… 《撸鱼有约》的这一期，在两天之后就播出了，引起了非常剧烈的反响。 YY贴吧上当晚就讨论得热火朝天。 “原来国内的电影后期投入始终不足、效果始终不好，是有这方面的原因的呀！我一直都错怪五毛钱特效工作室了！” “还是诚哥敢说话，而且一贯霸气。看这架势又是要来颠覆一个行业的法则了。诚哥就是牛逼，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一个行业地震了。” “谁说不是呢，唱一首歌就搞个叮铛网，出一本书就搞个某点网，现在来拍部电影，又要指点电影行业的江山了。我诚就是厉害！” “不过宝儿姐看上去也好有深度哦，看来跟着诚哥混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原来我还当她就是个纯情元气偶像呢。好羡慕啊，要是我也可以跟在诚哥身边打杂跑腿沾点仙气就好了，没工资都无所谓啊。” “楼上少发花痴了，先上个照鉴定一下姿色再说吧。” 在新浪博客上，很多圈内专业人士也热烈地发文讨论了这个话题，博客上的人大多专业理性，倒是少了吹捧，多数都言之有物。 尤其是那几个在国内电影圈目前还算有头有脸、一旦真的搞品牌后，最容易受益的民资制片方，统统第一时间站出来力挺顾诚的这种尝试。 “我认为顾诚说出了我们所有人想说却不敢说、或者原先没有想透彻，只在脑子里朦朦胧胧的事情。华夏电影圈如果不搞这种信用制度的建设，迟早会变成一堆人捞快钱、骗观众进电影院的乱局。 而且随着互联网资讯的爆炸、用户的时间越来越碎片化，带着‘花个几小时下去也不知道片子好不好看’的疑虑之心去买票，迟早会让这个国家的电影产业陷入停滞。今年国家如此扶持国产电影行业，在高增长面前我们更该持续做品牌，把底子和行业信用打好。” 这番话，是华艺兄弟老板王忠军在自己的博客和人人网公众号上写的，算是旗帜鲜明的力挺了顾诚的说法。 其他几家民资电影大佬也纷纷跟进。最后只剩一些国有电影制片厂之类的吃皇粮不知信用为何物的企业浑浑噩噩，说些“顾诚管得太宽，保险公司涉及金融行业哪能乱来”之类的话和稀泥。 当然他们也不是故意添堵，而是国企确实不需要什么信用。因为国企拍片很少真的资金链断裂，主旋律电影钱不够了国家会补贴，这些国有制片厂至今也没有彻底市场化运营。所以他们也不太存在“前期挤占后期的钱，后期钱不够了偷工减料”。 这点还是要赞一下国企的，对于他们来说亏本不是大事儿，没必要为了防止亏本就干偷工减料这种罪名更大的坏事儿。 然而这种酸唧唧的言论，在不明行业内幕的吃瓜群众眼里，就变得非常恶心了。一时之间一股讨伐的风潮掀起，无数人缀着那些国有电影制片厂的官方博客之类的狂骂，说他们不做人事儿。 三天之后，因为舆论较大，连电影管理局市场管理处的程处长都发现问题了。 “程处，这事儿会不会是顾诚故意在引导舆论？要不要敲打他一下？”下面的科长怕事情闹大了舆论引导不回来，不无担忧地请示。 “怎么搞成这样了？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顾诚故意引导的。这样吧，你找个渠道，让顾诚自己发声澄清一下。如果他愿意，这事儿就当没发生。”程处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乱来。 顾诚已经是明面上的亚洲首富了，海外传媒也掌握了那么多，不是随随便便好封杀的，能先礼后兵就先礼后兵。 “成，那这事儿我通过高大松反映一下。”那个科长也就没再多事儿，通过高大松先礼后兵去了。 …… “怎么搞的，我啥都没说，就让宝儿去参加了个《撸鱼有约》，怎么一放出来就这个效果了？这明明是陈撸鱼怕事情不够大，在旁白和总结上挑唆的嘛！” 顾诚听了高大松转述的总局方面的通报，这才去重新看了一下权宝雅上的那期访谈节目，以及秘书给他摘要出来的目前网上的一些论战，皱着眉头摇头叹息。 “总局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指使的，那就把这事儿引导一下，别让网民继续围攻那些持有‘希望在涉及金融领域保守持重’观点的单位。”高大松在电话里强调了一句。 “行，就帮他们解个围吧，我亲自到我自己的人人网公众号上留点言。”古城说着，挂掉了高大松的电话，翻开电脑思索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噼里啪啦地开始在屏幕上码字。 “前几天我让宝儿去参加了个访谈，没想到后来影响力那么大——我一直以为也就圈内专业的人看。今天才知道，这几天网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在此我想说，对于电影完片保险制度的讨论，各方意见都是应该被尊重的。金融牌照不是儿戏，而且那天宝儿的言论也只是我平时的一种设想之一。我们完全可以绕过金融的手段，用别的方法同样把事情最终做成。 而据我所知，国有电影制片厂的同行们，在完片和后期预算方面的节操还是很不错的。偷工减料的事情他们不太做，所以导致他们对民资在这方面的隐痛点体会不到，也就不觉得这种改制有多迫切。大家不应该因为这种观点就攻击他们——他们是宁可亏本，也不会偷工减料的，这一点我相信。” 顾诚写到这儿，基本上算是把最近因为不小心质疑了他而被网民喷成狗的各大国有电影制片厂解围了。 他立刻点了发送，先把这一段发了出去。结果刚刷新了一下F5，就发现冒出了几百条回复和评论。 “握草！我的公众号怎么关注度这么高？文章刚发五秒就三百条回复了？这个@效率也太高了！” 他手一抖，又F5了一下，这次已经有发帖20秒了，回复数已经几千。 第13章 干一行灭一行 顾诚刚点了发送，顺手F5了一下，结果就看到冒出了几百条回复和评论。 “握草！我的公众号怎么关注度这么高？文章刚发五秒就三百条回复了？这个@效率也太高了！” 他手一抖，又F5了一下，这次已经有发帖20秒了，回复数已经几千。 “那诚哥给我们扫盲一下呗？如果国家不允许电影行业有保险公司，我们怎么才能看到有保障有信用的好电影呢？” “诚哥真是良心啊，以后如果只有诚品影视才有这种内部或者第三方的监督机制，我发誓国产电影我只看诚品影视出品的，或者其他跟诚品影视联合自律的。” 无数人渴望地求教，让顾诚不忍马上关掉电脑。 “唉，再写一点东西，满足一下他们吧。” 顾诚想了想，继续开始动笔，准备写点指点江山的东西。 “既然大家那么热情，我就系统回答一下。其实好莱坞的电影完片保险制度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有的，我们没必要生搬硬套，因为技术背景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完全可以与时俱进拿出更好的东西，比如建立电影公司自愿加入的信用大数据评估体系。” “这两年经常有人问，你想做什么生意？你那么急于搞用户大数据和内容供应商大数据，到底是在干什么？” “今天借着因为《不能说的秘密》而掀起的话题，我想说一下：我一生都会专注于内容和传媒产业，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哪怕我有天才的创作能力，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我一直致力于搭建一个平台，为别人提供服务，让有理想有才华的人来创作。我负责牵线搭桥帮他们把创作的内容产品卖出去。” “但是，仅仅是‘帮你卖内容’这种服务就够了么？不，远远不够。如果仅仅是卖书电影漫画音乐游戏，有YY和支付宝如今的平台，就已经够用了。我可以把股票一卖，退休——24岁养老，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么，我为什么没有退休？我今天要提出的概念，叫做‘新内容销售’，一种点对点的，精神服务产品的销售。” “全世界的内容创作者、创业者，你们负责生产内容。我，不仅要帮你们卖出这些内容，更要帮助你们当中那些有志于创作精品、有志于为用户量身定制服务的人，提供证明服务。 你们去做精品，我来证明你们做的东西是精品。你们去做好人，我来证明你们是一个好人。你们去用心，我来证明你们用了心—— 大数据是什么？就是比以往的‘CPU主频/内存主频、容量/硬盘转速、空间/显卡型号、现存’更加详细一百倍，一千倍的综合数据分。我会淬炼出一个综合考证你产品全方位综合性能、并且有公信力的数据，把它们展现给你的潜在客户。 要是哪一天，淘宝上卖电脑，能够做到把哪怕你只是‘电脑的键盘机械复位件用的塑料材质比别人好那么一点、并且多喷了一层三防漆’，它都能把这个分值算出来、并且综合显示给客户。那么淘宝店主们还用趴在泥坑里，为那么几个看不出差异化的简单指标拼价格战、卖假货吗？不用 要是哪一天，我们在某点中文网上能够把一个写手一辈子的写作行为大数据、精确到身份证，太监过几本书、烂尾大纲遁几次、有哪些粗制滥造行为乃至灌水行为都统计出来，并且予以公示，读者们还会对一个新写手的作品怀着持久不信任的眼神、从而扼杀那些萌芽状态的创作灵魂么？ 要是哪一天，一个人的电子档案履历，可以用人工智能算法统计他一生中工作的成果和失职，精确到每一项细分工作任务，并且让一个新公司的HR在两分钟内就看完并得到结论性的问题。我们还用害怕那些‘其实很有才华但是因为学历文凭证书不好而被埋没的人’或者是‘虽然混了个文凭但是没有真材实料的人’摆错位置吗？或许到时候这个世界连资格证书和文凭都不需要了。 要是哪一天，4G，5G时代到来了，无线流量和云盘存储空间的价格比现在低一千倍，低到用一个摄像头录制24小时视频并且实时直播只要几块钱成本——那么一个昨天才新开了家餐馆的个体户，是不是能在他的厨房里装这个摄像头，并且主动愿意24小时接受顾客的监督？只要他愿意做得干净卫生，他是不是可以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建立起米其林餐厅用数年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公信力？ 到了那一天，连品牌都不再需要了。我们会从工业3.0时代碎片的陌生人社会，重归4.0时代互信的熟人社会——只要你们每个人主动把自己的信用大数据毫无遗漏地交给我，以向你的客户、朋友证明你的诚信、你的慎独。 对于一个后发优势的国家，一个弯道超车的国家，这是最好的时代。发达国家用了五十年，或者一百年建立起无数品牌的价值，我们未来可以用成本低廉的自我主动受监控，用百分之一的时间建立起同样强的品牌公信力。 所以，不要害怕互联网技术，不要害怕‘淘宝带来假货、网络小说带来习惯性太-监’，恶人之所以能够在互联网上作恶，只是因为统计他们行为的大数据还不够大，只是因为互联网上的行为还没有一个全人类公信的办法去跟踪。 未来，每个人都可以负责做好自己，回归本心，不要再怀着‘我做了好人好事世人会不会不知道’这种担忧。放心大胆地去做一个好人，创造一个精品。只要你们拥抱并且愿意被阿狸云采集你们的大数据，我来证明你们做了好人，我来证明你们创造了精品。” “所以，有没有保险公司，根本不重要。没有保险公司，我就改变保险公司。不用保险公司，照样把这种信用制度给做了——正如支付宝不是银行，但是当年我们没有用银行，不也把银行的事情给做了么？你们相不相信我！” 顾诚一气呵成，敲完最后一个字符，然后才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上万条的评论，在短短半小时内蜂拥而来。 “相信！诚哥就是牛逼！” “期待诚哥不用保险公司，不用银行，不用中移动，不用XX，不用一切国有垄断机构，把他们的事情都给颠覆了！” “厉害了我的哥，收下我的膝盖吧，你特么太伟大了。” “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看人人网，我该怎么回答？” “诚哥，那你能不能不用外交部改变一下外交部啊？今年我想去扶桑旅游，还要求‘银行里存款超过5万块，且始存期早于签证申请日半年、冻结期晚于入境日之后’，才肯给我签证。好像我没存款就没钱在扶桑买买买似的。 诚哥的信用体系既然那么强，下次能不能让扶桑或者东夷外交部直接用芝麻信用分评估一个人的财力啊？弄个‘芝麻信用八百分，免签亚洲四十国’的活动，也省的我们被那么不给力的外交部拖累。当然我就是随口说说，不是真的免签，免掉‘财产审核’这部分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卧槽，666！这个建议好屌！！！诚哥好像还真能做诶。” “+1，666。” 网友们越来越激动，场面一度热血沸腾得失控了，最后还是人人网的运维处理锁掉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出格言论，让第三方不可见，才算略微平息了事态。 …… “顾诚野心之大，吾不如也。” 当天晚上，在阿狸总部，刚刚开完会的马风，就接到了女秘书秘密汇报给他的一条消息，他立刻打开电脑，跟一旁的蔡重信一起看了下顾诚在人人网公众号上的发言。 然后，他就对蔡重信说出了那句感叹。 马风看到这篇文章时，阅读量已经有300万+了，而第二天早上，这个点击数会破千万。 一夜之间，顾诚的展望中每一句金句，都被收录进了鸡汤语录。如今华夏大地上可不缺贩售顾诚语录的鸡汤二传手。 “我花了十年时间，总结出了一个一辈子的目标，‘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顾诚光今晚说的这一点，就已经把我一辈子能想到的大目标都包括进去了。” 如果每一个提供精品服务的供应者，都能够被证明他提供的确实是精品。天下可不就没有难做的生意了么？ 淘宝上爱卖假货，各种打击依然打不死，不就是因为好货没法证明自己是好货、假货没法一眼看出是假货么？ 世人不缺做精品的能力，他们只是缺证明。 一旦这个证明补上了，这个世界会有多么恐怖的产能升级和消费升级动力？被工业化消灭掉的精确，会重新被数据化找回来，平均数和大众将会被终结。 四年前顾诚在上唐纳德的《飞黄腾达》节目时，说的那番“装逼救国”的理论，原来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只是一个“大数据还不够丰富、以至于世人暂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买的小众定制精品是小众定制精品”时，不得不暂时用其附带的装逼价值和分别心来保护、扶持这种产能/消费升级，让他们渡过脆弱的萌芽阶段。 “可是，四年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深度学习算法，还没有人工智能数据分析，还没有大数据和云计算——顾诚怎么能提前那么多年预见到这一些，然后就开始挖坑的？” 蔡重信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马风刚才的话，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顾诚的远见，实在是太可怕了。人家是做一行，爱一行，他是做一行，灭一行。” “也不能这么说，大多数他介入的生意，都是做一行颠覆一行，然后再重建这一行。少部分介入程度比较温和的，那至少也是做一行、改造一行。” 第14章 票房爆炸 “论装逼，我只服诚哥。” “不愧是华夏逼王，小的参见逼王。” 顾诚每一次发个言，都会形成新的网络热词，这已经是国际惯例了——而且热门的程度，一般都至少比平行时空的“其实钱有什么用？我对钱没兴趣”或者“先定个能达到的小目标，比方说我先挣它一个亿”之类金句刷屏更多更快。 只不过，这一次他被刷屏的时候，恰好是因为在聊电影。 没有人知道这一波不经意的热炒，以及顾诚这部明明没有任何社会意义的言情片豁然被上亿国民解读出了“社会意义”（引领行业良心的社会意义）之后，对票房究竟有多少促进作用。 事实上，顾诚根本也不在乎这部电影能够赚多少钱。哪怕十个亿的票房，他拿40%制片，还有一部分宣发，那也就5个亿是他的，其他一半是院线和其他宣传机构的。这点钱对08年的顾诚而言已经是毛毛雨了。 或者说，纯粹是个“小目标”。 因为种种加速因素，国内票房仅仅用了16天就突破了3亿人民币——两个星期，并且带到了三个周末，而且第16天那个周日结束时，票房定格在了3亿2900万人民币。 已经超过了3亿1200万的《赤壁》，成为了有史以来国内票房最高的国产电影。 再加五个工作日，到第三周那个周五结束时，这个数据达到了4亿零900万，实现了国内首部票房突破4亿的电影，也打破了被《泰坦尼克号》维持了10年之久的国内纪录。 这仅仅是3个星期的成绩，4月份才过了一半呢。虽然此后热潮有所消减，但根据业内人士估计，依然非常乐观。 “第四周开始预估的观影人数会比第三周衰退30%，第五周大约20%，第六周赶上五一黄金周假期，估计能和第五周持平，但是此后随着盗版彻底泛滥和话题效应的过气，估计每周都会比上周衰减25%……” 包括总局电影管理局市场管理处的官员们，也在如此这般按照行业同行的算法预估。幻想着为国产电影（合拍片）的政绩捞点好处。 毕竟时隔十年，终于有国产片爆掉了好莱坞的《泰坦尼克号》，虽说晚了一点，但总归是提振国民士气的事情。 他们并不知道，如果没有顾诚这次出手的话，估计N年之内国产电影人再怎么保护也做不到这个成就了——因为明年，也就是09年，《泰坦尼克号》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在商业片息影10年之后（这12年里卡梅隆钱够花，就没再拍商业片，一直在自己拍纪录片玩），会重出江湖并拿出一部《阿凡达》，然后所有想破《泰坦尼克号》记录的地球人都傻眼了。 “第四周9000万，第五、六周都算7000万，第七周5500万，第八周4000万出头……一般电影三个月绝对下档了，但是周票房破1000万的电影国内就没几部，暑期国产电影保护月又没好莱坞大片进场，估计院线方不会跟钱过不去，怎么也得放到保护月结束、最多降低点儿排片率。而且保护月里的票房估计可以跟前一个月差不多……” 按照默契的算法，最后所有专业评估人士得出的结论几乎差不多：国内最终总票房，有可能达到9亿！ 而今年电影管理局的总政绩，也有望从年70亿票房，涨到年80亿票房。顾诚一部电影，就让国内电影行业的总票房贡献了一成的量——国内历史上，只有詹姆斯卡梅隆的《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做到过“占当年华夏全国年度票房一成以上”的成绩，而《阿凡达》眼下还没拍出来呢。 国内票房火爆的同时，东夷、扶桑市场也堪堪上映了快两周。 国内的访谈和话题炒作对这些海外用户的影响并不是很大，而且上亿的东夷人和扶桑人也看不懂汉语，不会关注顾诚的人人网空间说了些什么。 然而，顾诚本身的品牌号召力、影片本身的质量和口碑，已经足够这部电影大杀东亚了。历史上扶桑人的《你的名字》在东亚三国的票房都是高到逆天。而周洁伦版的《不能说的秘密》，本来也该是在东夷历史上成绩最好的华夏影片之一。 如今顾诚撷取众长，精细打磨，后期特效又良心唯美，还高屋建瓴地引入了让人耳目一新的装逼爽点模式，种种因素，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促成着票房的大爆。 东夷区区5000万人口，两周内的观影人数就达到了210万人，400多家电影院疯狂排片，加上东夷的电影票比华夏贵一些，截止到4月中旬票房成绩折合1点6亿人民币/2100万美元。 扶桑同期观影人数330万，按人口比例比东夷人少一些，但这也和扶桑老龄化严重、年轻人消费潜力不足有关。横向对比之下，已经是非常逆天的成绩了，同期票房2点9亿/3900万美元。 东南亚国家也在4月初开始了上映，不过一如历史上《不能说的秘密》勉强过关、《你的名字》在东南亚相对扑街、以如今那些地区的消费潜力，十天之内菲马印泰新等国加起来只有寥寥150万人掏钱看片，票价也平均不到人民币40块，总收入仅6000万人民币。 至于越老柬这些猴子穷国，有盗版视频给他们看，以08年的水平估计这些人也没钱买电脑看。加起来到下档能卖出30万张电影票就要烧高香了。 那些东夷和扶桑娱乐圈里的有钱妹子们（当然也包括一小撮小鲜肉），本来已经掏钱来“华夏三日游”，抢先看过汉语版了，但是回到国内之后母语版上映后依然没落下，十有八九都去重新复习了一遍—— 这种现象一点都不奇怪，看看平行时空的少女时代成员们，在江南卫视2014年的综艺节目《最强天团》上，搞一个“选出你心目中觉得最帅的华夏男人”小游戏，然后一看到周洁伦的照片，就会“哇”地一下相互惊呼，然后确认是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就可见这种装逼又炫技又浑然天成的言情偶像片，在东夷市场有多么火爆了。 何况顾诚的表现，可是比周洁伦牛逼得多了。 非要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周洁伦装逼虽然也帅，但是别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在装逼，在炫技。而诚哥从来都是无形装逼，被装了观众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想想看他当初“弹错几遍《菊花台》，不小心独孤九剑灵光一闪创作出《兰亭序》”的事迹就可以了。 这部片子预计的最终全球总票房，有望冲破23亿人民币/3亿美元大关，观影人次3500万人。 而在《不能说的秘密》之前，华夏电影的最好全球成绩不过6亿多人民币而已，一部破1亿美元的都没有。而且就这，还是把很多海外发行权彻底一锤子卖断给外部发行商、不管票房成绩最终好坏制片方都只拿这么多，导致发行商买断之后可了劲儿地砸资源宣传，才能拿到如许票房。 就相当于一个小说网站，对五五开分成的小说，给推荐位的力度肯定不如卖断给网站方的——卖断的书，无论收到多少订阅，100%都归网站赚，能不可了劲儿地砸推荐位么？ …… 距离《三丁目的夕阳》已经过了三年多了。虽然当年那部电影也很成功，但是正如一切出了名的人是非多、想来抨击他蹭热点的人也很多。 在这三年多里，有无数求出名搏出位的影评人，昧着良心说“顾诚只会砸钱拿奖，拍不出真正不靠品牌不靠过度营销、真正靠实力让广大观众买单的电影”。 这是经典的娱乐圈喷子喷法： 别人商业片拍得好，赚钱多，那就喷他们没逼格，没社会意义。 别人文艺片拍得好，就喷对方不接地气，拍的什么没有反应社会现实、没有代表性的辣鸡，纯粹以追求让人看不懂为牛逼。 《三丁目的夕阳》曾经也不算票房扑街——它在亚洲为顾诚拿下过四五亿人民币的票房，其中在扶桑就拿了折合人民币将近两亿，在国内也仅仅落后于后来的《赤壁》、与《英雄》不相伯仲—— 然而那些成绩一直都没能堵住这些说阴阳怪气话的评论人的嘴，大家都把这几亿的成绩看作是“因为顾诚的品牌效应，他露个面就该值几亿，所以只卖四五亿还是扑街了”。 如今，时隔三年，一部《不能说的秘密》，顾诚终于一下子把这个四五亿的成绩，刷到了20多亿，翻了将近五倍，总算是堵住了绝大多数曾经说怪话蹭热度的评论人士的嘴。 当然喷子永远是洗不光的，比如即使是眼下，还有极个别人在说“顾诚的个人资产也从当年的百来亿美元增长到四五百亿了，也涨了四五倍，都有亚洲首富的头衔了。他随便玩玩也玩破个记录，不也是应该的么？所以20几亿票房也还是扑街了！” 这些人也不想想，08年国内才多少家电影院多少块荧幕，电影产业有没有开始腾飞。 “诚哥艺术片也能拍，商业片也能拍，只要是他想拍，他本色的，路数都是浮云。想要钱就来钱，想拿奖就去拿奖，谁也挡不住诚哥。” “说诚哥不能让观众买单的喷子们，省省口水吧。我诚就是牛逼。” 第15章 华夏比惨王 不管《不能说的秘密》最终在全球（主要是靠亚洲市场）的票房是23亿还是25亿，抑或更多。这个数据都需要长达数月的的观察才能最终揭晓。 顾诚这种大忙人，怎么可能一直盯着区区一部电影的表现呢，这部电影的权重，在顾诚的事业中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最多是为他在国内商业片领域进一步竖FLAG，立咖位。 “拍一部票房破亚洲记录的电影”这种在别人看来要几辈子也不一定奋斗得到的终极目标，在诚哥眼里只是“随口先定一个小目标”。 依然还是2008年4月中旬。“华夏好声音”和“K-POP-STAR”两大同类型的、不分男女、不看颜值，主打技能比拼的音乐选秀综艺，在这个时间点上同期开播了。 按照往年搞“少女时代”时的惯例，这些选秀节目还是在华夏相对更火一些。 而东夷赛区的同行们因为东夷人娱乐节目更丰富、观众更见多识广，往往被分流掉更多注意力。 然而今年的情况截然相反，或许是因为“K-POP-STAR”的主打评委嘉宾权宝雅刚刚在《不能说的秘密》女主角位置上疯狂吸引流量，结果连带着她出席的节目也陡然有了一波好几成的收视率增幅。 要说这两个节目在设定上的细微差异，还是有一些的。 比如华夏好声音完全没有组合元素，都是SOLO选手比拼歌声。 而K-POP-STAR则默认延续了东夷赛区“少女时代”比赛的一些惯例，允许二到四人组成组合参赛。并且不光比拼声音，也要比拼舞蹈技艺，有了组合之后，队伍的特色也更容易做细，有领唱有领舞。不过性别上依然是男女不限的。 因为要比舞蹈，所以K-POP-STAR没法像华夏好声音一样让评委嘉宾一开始只听歌看不到人。作为权宜之计，节目组用的是“让选手戴上面具跳舞”这种方式来屏蔽颜值对评委嘉宾的影响，以示公正。 当然面具只能挡脸，挡不住身材。真要是有选手因为身材特别火爆而被加分，那也是没办法的——从另一个角度说，身材这玩意儿可以炼，不像脸纯粹是天生的。 如果一个妹子身材实在太差，那也不能怪爹妈，起码有七八成是因为她自己不努力所致。真正水桶身材同时还舞技高超的人，恐怕这世上也没几个。 一经播出，新举措引起的讨论果然非常热烈。 “咦？评委嘉宾真的不认识这些参赛选手么？直到上台那一刻都没见过选手的脸？好像真的对长得丑的人很友好呢。” “哇，那个大胖子都能入围、就因为声音还算浑厚高亢、被周洁伦选中作为培养对象？我没看错吧？那岂不是我也可以？” “就是，而且还是个卖化肥的，也不嫌弃职业喽哔就往外自报家门。要是我做那么怂的工作肯定不说啊。” 然而这种言论没出现多久，几场一过，观众们就开始习以为常了。因为不仅卖化肥的出现了，还有卖润滑油的，搞别的各种或奇葩冷门或貌似卑微工作的。还有各种父母家庭如何不幸、家人如何阻挠他们唱歌梦想的，身残志坚或者得了什么重病的。 “这特么是华夏好声音，还是华夏比惨王呢？不过还好，要想有资格开口比惨，至少要声音好到够让一个评委嘉宾转椅子发问。总算有几个所有评委都不转身的辣鸡，应该不是编剧故意安排好的比惨王。” 这种心态，是后来观众们在第一季快结束时才悟到的，于是第二年开始这个节目就得到了一个雅号叫“华夏比惨王”。然而新节目引流到的人气、为人人网和NICONICO拉到的新丑男丑女用户们，至少已经入坑了。即使这些人后来弃了华夏好声音，他们也弃不掉人人网的分享圈子了。 这些都是细节，无需赘述。 总而言之，这两档新节目因为立意和切入点相比于往年的巨大改变，着实吸引到了不少观众的眼球。尤其是数以亿计往年都不在乎娱乐圈、不看综艺节目的丑男丑女们，也开始被幻想所迷惑，暂时入了坑。 吴越卫视的节目收视率，在开幕赛就冲到了11.2%，随后略微回落跌破10%，并且在整个4月份一直稳定在8%~9%之间。 东夷那边S-BS电视台的开幕赛收视率也高达20.5%，并且企稳在18%左右徘徊。 别看这些数据比05年“少女时代”时又普降了两成——05年“少女时代”在国内普遍还能维持在11%多的平均收视率——但考虑到从05年到08年，互联网视频的疯狂崛起、其他分散网民时间和注意力的新媒体爆炸式发展，维持住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 三年里，国内每年的收视冠军电视剧，至少都降低了三四成。也就综艺类、体育类的节目因为时效性问题，电视媒体依然相对坚挺。 作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NICONICO弹幕视频网上这些新综艺节目的点击数，自然是每一期都达到了上亿次之多——这还是内部统计、实打实的数据，没算上对外公布时需要注的水分。 按照往年的惯例，为了保障电视台的时效性优势，NICONICO上的资源还是比首播比赛延期一周上资源。同时作为独家被授权的网播单位，NICONICO也有足够财大气粗的势力去打击国内各大盗版商，确保独家。 在另一个时空，要想在08年做到打盗版是不可能的，因为优酷本身都还处在疯狂盗版扩张的时代，而且烧钱炽烈，没有余力打长年累月的官司。但顾诚手上握着的资源显然不同，有时候一个国家的互联网要正版化，关键看巨头之间有没有决出胜负，一旦有巨头出来扛把子分配利益摆平各方，正版化的提前到来是很容易预期的。 忘了说句题外话：NICONICO视频网的弹幕评论功能，早在07年暑假的时候就推出，如今都快用了一年了。 作为带有社交分享属性的视频网站，弹幕评论这种增强互动黏性、增强正版率防止分流的大杀器，顾诚怎么可能放过呢？ 在05年底YOUTUBE被谷歌公司收购之后，全球在线视频领域的主要竞争就保持在了顾诚的NICONICO和谷歌的的YOUTUBE之间了，其他小鱼小虾根本没有资格被提及。国内的优酷网不过来混了个脸熟，然后勉强和土豆争夺第二，其他小菜也只能靠带点儿颜色资源的盗版货过日子，利用NICONICO和谐掉的东西淘点残羹剩饭。 如今的格局，是NICONICO主打VLOG属性的互相分享、以及时效性内容。而谷歌的YOUTUBE主打细分内容搜索、精确排序。 双方的竞争态势只能说顾诚略微占优，但双方的流媒体和视频压缩、分包、流畅性方面技术差距并不明显，谷歌也就解码器研发上更胜一筹。主要的差异还在于运营思想和针对用户的不同。 …… 闲言暂按下不表，且说“华夏好声音”和“K-POP-STAR”每一期节目的播出，都在为NICONICO网拉来了数以百万计的、曾经没有上网看视频习惯的新用户，把NICONICO和YOUTUBE的竞争优势拉得更加明显。 虽然因此而产生的新用户目前还局限于在东亚和东南亚市场发掘，没有捞到大洋彼岸。 顾诚给节目组以及制作人、参与人都开出了和网站新增用户量相关联的高额绩效赏格。NICONICO每因此节目新增100万用户，顾诚都会开出总额500万的奖池，相当于是“每增加一个获客，就奖励节目制作方5块钱”。每个评委嘉宾和节目主持、PD都能分到从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奖金。 重赏之下，两边的评委嘉宾也都是精挑细选，非常重量级，都是本国最著名的音乐人或者流行制造者。 和东夷那边的天后级评委权宝雅对应的，是华夏这边的周洁伦。 因为顾诚的出现，如今的周洁伦并没有和另一段历史上那样，从07年就开始自立——本来他因为种种原因，包括和小蔡的恋情中诸多被阻挠/曝光和琐事，与大嘴巴吴宗宪闹掰了，七年合同到期后就会单飞。 如今，因为顾诚让林志凌管理的艺人经纪公司非常人性化，堪称是华夏范围内首家采用了好莱坞CAA模式的艺人经纪公司——公司不把艺人当雇员，而是把艺人当客户。只提供经济和中介服务，收取一定的介绍费，而不会限制艺人的接活儿自由和创作套路。 于是，周洁伦在离开阿尔发音乐之后，只是选择了成立一个“杰威尔音乐工作室”而非独立的音乐公司，只专注于创作业务，把所有宣传和外部发行外包给了顾诚，相当于是把工作室挂靠到了顾诚的经纪公司之下。 因此华夏好声音节目推出之后，周洁伦才能第一季就全程担纲，并且非常卖力，极力帮助顾诚的节目拉关注度。 此外，这两年里华夏国内采用这种松散的、非家长式模式投靠顾诚的艺人，还有不少。主要是音乐界的，少量是影视界的。 对于这种为灵活散户提供了一块不用常年被捆绑、有活儿想接就来给点钱搭歌桥平台的事情，大多数弱势艺人都是喜闻乐见的，也在内心颇为感戴顾诚的作为。 或许是因为顾诚的扁平化管理思维吧，他每进入一个行业，多多少少都会不由自主地把这个行业内原本做中介生意的人慢慢逼死，只留下创作者和消费者，“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第16章 三年磨一剑 《不能说的秘密》的疯狂热播，“华夏好声音”的广受关注，电影之余高屋建瓴的访谈节目，一度把顾诚在华夏内容产业圈子里的掌舵人身份再次凸显了出来。 “我不想把太多精力花在创作上，我只想促进所有有能力和有志于创作的人，有一个好的环境做出精品，放心大胆地去做精品。你们负责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而我负责证明你们是那样的人。” 顾诚那番话，被无数次总结，修饰，最终深入人心，潜移默化，静水流深。 后世的人回首往昔，已然记不清究竟是在哪个具体的时间点上，国人就莫名其妙地形成了“搞内容创作一定要跟着顾诚混，找良心作品消费也一定要去顾诚的平台上找”这样的价值观。 YY系的内容分发背后的品牌价值，每天都在疯狂成长。 顾诚觉得，是时候放出他蓄势已久的下一代内容分发大杀器了。 这个大杀器，毫无疑问正是雷俊经营的YY电子公司推出的3G安卓系统手机，也是全球首款安卓系统手机。 从03年YY-mini型MP3上市铺开后、顾诚把雷俊单独放出去担任YY电子CEO，到04年底开始投资安迪.鲁宾的Android公司； 再到05年YY电子完成Kindle项目、积累到足够的内容分发型硬件研发资源。并且开始发力建设团队、补足射频/基带领域的技术短板。 虽然YY电子是第一次做手机，但内部人都知道，顾诚为这一天的布局已经投注了很多资源，准备了数年之久——丝毫不亚于同样第一次做手机、并因此组建团队、研发长达三年的苹果公司。 如今，大洋彼岸的苹果公司已经在07年暑期推出了IPHONE初代、并且运营了九个月了。 而Iphone的3G版本，也因为顾诚的蝴蝶效应、安卓系统的风声渐紧，导致乔布斯不得不给麾下工程师加码任务，提前上线，预期也会与YY电子的3G安卓手机几乎同期上市——也就是2008年4月份。 在另一个时空，Iphone-3G是在08年6月底、距离Iphone初代上市后一年才推出的。也就是说苹果公司如今是被顾诚和其他盘外因素逼得提前了两三个月。 毕竟Iphone初代的销量很不好，九个月的时间里连150万台都没卖到，对于APP应用软件的生态形成吸引力很不足。大多数手机软件开发商都还处在犹豫“移植一个小软件到IOS上起码都要上万美元的研发费，IOS的手机才那么一点点销量，到底能不能回本”的问题。 以至于Iphone初代还得给某些大牌手机软件的开发公司提供移植研发的经费补贴，才能请到那些公司来入驻APP-STORE。 而YY电子从去开始就一度放出风声，声称其首款安卓手机就会是3G制式。同时华夏互联网市场也已经在2007年3季度全面进入了3G模式，连带着辐射了世界上更多国家也进入了3G时代。 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国家进入3G快车道时，乔布斯的初代2G版Iphone不温不火已然是注定了的，他只能选择“放弃用2G再圈三个月钱，宁可还没回本就直接上3G”。 这就是YY电子安卓手机上线前夜面临的同行竞争。 至于诺基亚和三星，在如今这个位面自然是依然强大，无需赘述。只不过他们专注于做手机，和雷俊乃至乔布斯这种异类的“能打电话的游戏机”制造者颇不同路。 …… 顾诚也知道临门一脚很重要，不容任何纰漏。 刚刚步入4月中旬的一天，他就抽空召集了久已放任自流的雷俊和丁三石等人，到江南会碰个头，开个会，讨论一下目前的局势，顺便也统一一下思想。 没有什么客套和酒宴，照例只是三杯清茶，一些果点，坐而论道。 大佬开会，自然有秘书伺候，先汇报一下相关的行业情况。 “YY-mini的MP3，今年一季度销量又突破200万台了。一个已经上市五年的MP3产品，只升级过一两次、提升了芯片和存储，其他核心技术并未换代，居然还可以卖出这么多，看来我们在国内数字音乐分发市场上的地位已经是百年不破了。” “做电子书、有声电子书和音乐的Kindle，也超过了200万季销量。根据最新数据统计，目前市面上活跃的Kindle用户有2000万。叮铛网/YY云音乐偶发性付费用户5300万，常年续费正版用户1600万；某点中文网/YY文学框架内的常年正版用户260万，偶发性付费用户1180万。 最近，因为我们的‘内容平台价值’被更多用户关注到，这些产品的销量都掀起了新的高潮，相信可以一直延续到手机上市。” 顾诚和丁三石对这些情况相对了解一些，听得比较仔细。 雷俊虽然是硬件的提供者，但这几年他的心态依然还没有转过来，对于那些从YY电子出产的硬件平台上分发出去的内容销量不甚敏感。 别看每一项产品的付费人数都才过千万级别，其实眼下能达到这个数据，已经是顾诚为国内的正版数字内容产业多年开挂的结果了。 在平行时空，08、09年那阵子，移动互联网崛起前夜，某点中文网的常年、稳定正版付费用户，不过区区30万人，算上偶尔付个几块钱、主要还是看盗版的人，也不到200万。 顾诚能够让这个国家有260万人基本上都养成掏钱看网文的习惯，让上千万人5块钱包月听正版乐库，已经是让这个国家的正版化进程提前了好几年了——小说付费人数，大致相当于平行时空2012年的水平，而音乐付费人数更是达到了平行时空的2014年。 这都是顾诚多年力推的结果。 “虽然成绩不错，但是这个对艾米（AIMI）手机的首发销量应该影响不大吧。”这是雷俊听完数据汇报之后的耿直之言。 一听这话，顾诚就知道今天这个碰头会安排对了。所有人当中，最没信心的反而正是被压了任务的正主雷俊。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一个曾经不怎么懂硬件的人，越是深入去了解，就越是容易发现其中的难处，并且动摇。反而是圈外人容易“只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把事情给想简单了。 从电子书做到手机，兼容性和系统上的毛病肯定是层出不穷，雷俊自忖初代手机卖出去之后肯定毛病一大堆，需要用户有极大的耐心和容忍度，才能让手机一代代走下去。 顾诚也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给雷俊安利了，他需要用一切手段鼓舞士气： “怎么会没有影响。我一再说过，不要把新手机当作手机来卖、来看待。要把它看作是‘新一代内容分发硬件平台’——它不是从诺基亚、三星那些手机大佬那儿继承和发展而来的，是从YY-mini和Kindle发展而来的。 通讯，只是我们的次要功能。只有我们的内容分发越开放、越能赢得内容制造者的利益共赢，我们手机上的生态才会越成熟。” 乔布斯把手机当成游戏机来做，顾诚就把手机当成钱包和电子书来做，每个人都在发挥自己最擅长的优势角度，这是很自然的路径依赖。 “我赞同阿诚的看法，艾米手机要想一炮而红，最初的用户群主要就是依赖这些年已经形成购买YY-mini和Kindle习惯的铁杆粉扶持。毕竟我们不是专业做手机，完全没用过YY电子产品的人肯定不看好我们。只有用过我们品牌的，才能形成病毒式口碑的第一批种子。” 丁三石抿了一口茶水，附和道。 雷俊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乔布斯的IPod虽然没有打进东亚市场，但是全球范围内最高的时候一年也有1400万台销量，如今他们改行卖手机，还不是只有100多万的年销量？Ipod的死忠粉转化为Iphone手机捧场者，十分之一的比例都没有。” 顾诚鼓舞道：“我们的情况跟乔布斯不一样，乔布斯只是卖了Ipod播放器，但是Itune对正版数字音乐资源的掌控力度和合作深度，都完全没法和我们的内容分发资源相提并论。再说，我们首发不是只在国内卖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是都没有信心，我们还怎么说服别人？” 雷俊：“我不是没信心，是觉得你开始定下的目标太大了，不够谨慎。” 顾诚决定打住这个话题，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好了，不说这些了。聊聊具体的发售计划安排吧，这个日程表我们再确认一下。” “4月15号开始网上预购，一周内开始发货，预购部分确保五一节之前全部发出去。五一开始线下销售，目前全国铺了大约100家直销直管的体验店，确保省会和二线城市每个城市一座。一线城市和少数二线头部城市每城3~4座。 这些店卖不了多少手机的，主要还是靠淘宝网上的旗舰店。老马今年准备出个B2C的商城，叫天猫，我已经预约了第一批入驻。京冬那边跟我们一直有竞争关系，到现在还在电子书业务上跟我们死缠烂打，就不往上面放了。” 第17章 毁誉参半 艾米（爱米/AMI）手机这个品牌，还是顾诚建议雷俊命名的，从去年就年底就最终定下了，并且已经以这个口径各种若隐若现地宣传了几个月了。 宣传的途径，无非是各种假装走漏消息、爆料。 这个名字并没有被雷俊抵触，多多少少和他的本意还算是有些合拍的。 在另一个时空，小米手机之所以叫小米，最核心的品牌理念在于那个“米”字：拼音的“mi”在作为LOGO书写时，那个“M”被做了变形处理，写成了一个拱顶里面一个竖点，加上旁边的“I”，合起来看就像是一个“心”字倒过来，并且去掉了一侧的点。 这个符号的寓意，是“用一点心”，以精益求精，把最划算、最精益的手机提供给用户。 而后来之所以叫“小米”，那个小字无非是因为工商总局注册不下来单个字的商标，而且单个字的商标也不易识别，所以随手加了个“小”。 所以，顾诚要在“米”的基础上改成“爱米”手机，雷俊也是不会抵触的。 之所以这么取，顾诚的用意主要有三，直到很多年后，雷俊还记得顾诚当时和他说的那番后来决定了品牌名字的话。 “我们有NICONICO网，有‘爱酱’（AI）这个已经被推出了两年多的虚拟歌姬，而且目前我们的Vocaloid软件已经发展到了第二代，‘爱酱’不仅可以用于合成歌声，也可以便捷地识别舞蹈动画输入文件，已经是一个彻底的虚拟偶像。 另一方面，我们注资了一小撮科大讯飞的股份，和他们深度合作了语音识别方面的人工智能。我们自己的用户偏好人工智能也在张一鸣的领导下磨合了两年多了，可以拿来商用了——所以，新的爱米手机上面，我们要搭载‘爱酱’作为语音助手，帮用户语音识别拨电话、放歌，还要帮助用户进行应用市场和官方内容市场的内容推送。 用AI-MI这个名字，正好可以说明这是用‘爱酱’代言、用‘爱酱’做独家人工智能助手的手机。 另外，爱米这个名字虽然是纯种的汉语名称，但其英语写法很容易让其他不懂英语的外国人误认为是欧美品牌，对于以后在东南亚和南亚市场的推广会有帮助。” 顾诚说的这几点，前面几点雷俊都同意，只是对最后一点有所存疑： 东南亚猴子真有那么蠢？你叫爱米手机别人就会当成是米国货或者欧洲货？不至于吧？ 幸好雷俊一开始也没多在乎海外市场，所以这个效果未来能不能达到，他也懒得去多想了。 然而事实上，雷俊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那些东南亚猴子就是那么蠢——后世的小米、OPPO、VIVO在东南亚都卖得挺不错，而小米在阿三更是做到了绝对的“华夏品牌在阿三销量第一”。 反而是在国内牛逼起来后的华为手机，在东南亚一直扑街得要死。 后来经过市场调查才发现：小米之所以卖得好，完全是因为它走性价比路线，便宜货，并不是这个品牌在东南亚或者阿三国有号召力。而华为之所以扑街，一方面是它不够便宜，另一方面在于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华夏品牌。 而OPPO和VIVO可是不便宜的，在国内一度被称为“没智商看不懂配置的厂妹才用”，以至于一度沦为“厂妹机”的代名词。 这么一款不便宜的手机，在东南亚居然卖得不错，按说是不正常的。 最终的调查结果是：有至少半数买了OPPO和VIVO的东南亚用户，因为这两个品牌只用纯英文字母作为商标，所以将其误认为是米国货了。东南亚猴子们觉得“相当于人民币2500块的钱，如果买一台米国牌子的手机，那还是划算的”。 顾诚虽然立志于输出东亚文化，并不想蹭米国的意识形态输出热度，但既然本心就想用“艾米”这个名字，它又不小心恰好洋气了些，就用呗。 …… 网络首发日很快就要到了，爱米手机的的宣传火力也已经全开。 一贯对YY系和顾诚信心十足的铁粉们，自然是愿意当一把小白鼠，试水一下爱米手机的。 而雷俊也充分考虑到了如今的消费力，在与顾诚和丁三石讨论、博弈后，最终把爱米1的价位定在了2000元左右——如今才08年，愿意为高价机买单的人实在是不多。 即使是2000块钱，还是顾诚一再坚持、博弈的结果。否则雷俊还想用他的互联网思维，搞“成本价出货，为安卓系统铺开市场、鼓舞更多软件厂商为安卓生态开发APP，将来做大了再抬价”的路数。 雷俊的理由也很充分：哪怕是大洋彼岸的乔布斯，在IPHONE刚刚出现的时候，也就坚挺了不到三个月，去年7月份开卖，10月份就因为生态无人响应而疯狂降价，原始版内存最小那款才199美元，高配版299美元，按照汇率实打实折算过来，也就1500到2200人民币。 爱米手机卖2000，雷俊还觉得不够“互联网思维”。 然而顾诚在发行前的决策会议上动用了大股东的权限，联合了部分高层说服了雷俊改变主意——这是顾诚放手YY电子四年多来，第一次坚定地扭转雷俊的想法。 “毛利率是一个企业和品牌的尊严。我们可以搞促销，搞活动，多摊营销成本，允许净利润几乎为零。但是我们不能把毛利率降低到20%~25%以下，这是尊严的底限。如果一家企业的毛利率过低，以此赢得市场占有率，资本市场最终会唾弃这家公司，品牌口碑也会完蛋。” 对于这番说辞，雷俊并不相信，因为他不是未来人，没有经历过后世发生于2019年的“互联网烧钱品牌大崩盘”事件。 那一波大崩盘起源于后世滴滴打车的不温不火，以及2018年UBER的最终灭亡、乐视讲的“生态化反”故事的泡沫破裂。到了2019年，那股全球范围内资本对“烧钱买用户”的彻底反思和总清算拉开了序幕，大把大把共享单车共享充电宝共享XXX几乎全部完蛋。 只剩几个搞外卖的，因为不存在与之竞争的传统产业，完全是开辟了一块新市场，故而虽然赚不到什么钱，好歹也不用怎么烧，勉强惨淡经营。 从那之后，金融资本才算是正本清源地认清了一个现实：亏钱可以，但是请在广告费、营销费上亏，那样得到的用户至少是真实的。但绝对不能让用户从商家身上“赚钱”，如果直接亏给用户，那不叫生意，那是骗骗煞笔的击鼓传花。 而“毛利率”，正是最直白的证明一个企业有没有让用户“赚到钱”的标杆——如果毛利率为负，那就意味着一种可能性，即“羊毛党”可以通过大量买进比成本价还低的产品，然后倒卖得利，那样的用户量注水程度简直没法看。如果“毛利率”为正，至少可以确保“每一个买你东西的用户都是真的需要用你的产品”。 也正是因为这种认知，后世的亚马逊公司虽然也亏钱，但它的市值非常稳健——人家坚持了“毛利率一定要赚，要亏也只能在啊净利率上亏”的基本良心。 而一直自我标榜对标亚马逊的京冬，则因为毛利率也一直在亏或者几乎无利，在那一波资本狂贬之后遭到了世人的唾弃。 可惜这一切雷俊都不知道，“毛利率为负的互联网思维”如今还没被历史唾弃呢。 既然和古人讲道理讲不通，顾诚只能是乾纲独断了。哪怕合作体验差一些也没办法，历史会证明他对的。 …… 雷俊接受了这个价格，仅仅是爱米价格战略成功的第一步，最终的结果还要看广大消费者的买账程度。 实话实说，在没看到实物之前，仅仅听官方流出的部分性能数据，并非顾诚铁粉的普通人还是颇持怀疑态度的。 许多人都抱着“YY电子也能做手机了？这种试验品拿人当小白鼠，还好意思卖那么贵？”的心态看热闹。 对于网上的这种论调，粉丝们纷纷以“苹果公司也是转行做手机的，本来也没应验”反驳，稍许压制了一下那些讲不出什么真凭实据的黑粉。 但更多“摆事实讲道理”的“理性黑”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苹果的IPHONE做得也不好，翻墙去看老美们网上的反馈，射频性能就是个渣。YY电子也是做电子消费品起家的，虽然五年了，电子书和MP3确实不错，但估计也就苹果那怂样。” “听说是电容的全面触控屏，不过看按键有一排三个，比IPHONE还多，看起来就不简洁。系统卡不卡还不好说，听说安卓是开放系统，目前HTC和酷派这些湾湾、国产牌子也在搞，三星听说也有介入的计划。摩托和诺基亚倒是完全没打算参与。这么开源的系统，肯定APP兼容性各种毛病。” “4.7英寸屏看上去倒是大气，不过搞这么大，按2000块的售价来算，加上顾诚一直强调‘YY电子是做毛利率的企业’，肯定不能是三星和LG系的视网膜屏，估计是斜布点的。” “2000块钱应该也就高通基础的QSC6085或者MSM6290套片，用不起什么好的CPU的，APP也玩不起什么流畅的游戏。估计到时候还是一堆主打看片看书看漫画听音乐的应用，结合一下爱酱的人工智能小助手推送点内容。” 对于这些技术型评论，只有等发售来解释这一切了。 第18章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历史上的IPHONE-3G并没有在华夏上市，苹果公司的手机产品首次打入国内，已经是IPHONE4时代的事情了，以至于国人大多对IPHONE产生了精品的印象：价格高，性能也好，关键是颜值好画面佳。 但是如果回去看看那两款没能进入华夏的IPHONE小白鼠级初代机，很多人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当初只卖199~399美元的IPHONE根本用不起视网膜屏这种精度的显示，处理器性能也相对孱弱。 而且因为本时空顾诚把Ipod时代苹果公司在东亚市场的这部分份额给蚕食得差不多了，少了很大一块“奶源”的苹果公司从02年到05年现金流一度受到些许压制，Ipod带来的利润比历史同期少了一成多，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在IPHONE项目上的“亏本砸生态”规模。 只有高精重力传感器、GPS芯片、电容触控这些后世智能机的基本标配，倒是在初代的IPHONE上就延续了下来——同期的其他触屏手机，还在大量使用电阻屏，甚至需要带触屏笔。 换言之，华夏市场后来之所以出现了大量IPHONE的脑残粉，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IPHONE在它还处于铺开生态圈子、卖得很贱又性能低劣时，没有进入华夏市场。等小白鼠进化基本完全之后，才大模大样摆出一副“生来就高贵”的姿态进入华夏。 以至于IPHONE一进来就卖很贵，形成了最初的用IPHONE可以社交装逼的精神需求，加上帮凶腾云公司在QQ上设计了“在线/手机在线/IPHONE在线”这套用户状态指示系统，进一步推动了纯粹就是想与众不同装个逼、根本不懂手机的人去用IPHONE。 可惜的是，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因为顾诚砸给安迪鲁宾的研发资源比历史同期的谷歌公司砸得更多、更精准、更到位。 因为安卓部署的提前崛起，苹果公司已经嗅到了开放平台智能机领域的竞争危机。 以至于乔布斯不得不缩短IPHONE苟在米国本土“猥琐发育不要浪”的小白鼠修正阶段，把IPHONE系列的全球化部署提前到IPHONE-3G时代。 尽管这个产品还不成熟，而且卖价颇有几分贱货的潜力——历史上IPHONE4在2010年才进入华夏，售价高达4900。而如今的IPHONE-3G要想进场，换算过来也就买个2700~2800，哪怕对华夏市场进行价格歧视故意哄抬，也很难超过3000块。 毕竟有那么多手握华夏顶级传媒的对手盯着呢，乔布斯要是敢抬价装逼格，分分钟被铺天盖地的“苹果要收国内傻逼们的智商税了”这种舆论，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但是，乔布斯历经千辛万苦，耗费了不少代价和让利，目前已经跟华夏联通提前谈妥：联通公司将允许WCDMA这种制式的IPHONE-3G，以合约机的模式进入华夏市场。 这导致了苹果手机进入华夏市场的时间，比历史同期提前了一年半之多。不过代价是乔布斯背后付出了不少PY交易的捆绑条件，并且暂时只能卖联通合约机，不能卖其他制式——外国手机要在国内上市，必须有MEID（入网许可证），而MEID号段的发放，完全是掌握在三大运营商手里的。 爱米和IPHONE-3G的档期撞车，已经势不可免。 …… IPHONE-3G成功争取到了全球大多数主流国家的同期上市，这个消息让同样数年磨一剑的乔布斯非常振奋。 IPHONE初代的扑街，区区百万的销量，一度让IOS系统的软件生态迟迟难以铺开——08年前后，搞过电脑应用程序开发的都知道，要想把一款小软件，哪怕只是“天翼3G拨号客户端”（一个简单到几乎相当于把Windows自带拨号工具设置一下、做个美工和界面，加点电话簿/短信功能的小软件）这样的小玩意儿，从Windows系统移植到MacBook电脑的系统上，大约也要近万美元的成本。如果是大型软件的移植，几十万美元都不一定打得住。 手机软件的移植虽然是刚刚兴起的行业，但目前的行情基本上是对标PC行业Windows移Mac的价位的。 如果IOS产品的用户量不够大，很多小软件的开发商显然不愿意花这个成本，把他们已经成熟的应用软件移植到IOS上，Iphone也就会面临“APP-STORE里根本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可供用户下载”的窘境。 （别怀疑这个行情，09年的时候我就在3G手机研发公司做过码农，当时在张江，拨号工具的Mac系统移植外包，行业统一价都是5万块人民币。软件行业全球差价不大，因为系统移植纯粹是体力活儿，米国公司如果人工成本贵，在网上外包给阿三那些承包方就行了。 软件行业么，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物流，所以供应商配置太灵活了，直接找全球最便宜的外包，写完代码发过来就行。一个米国的程序员想要拿高薪，或许他不仅要和身边的人竞争，还要和某个在班加罗尔的阿三程序员竞争。所以近年来全球同等水平的外包型码农计件报酬有趋同的趋势。） 截止到目前，苹果的APP-STORE里所有APP加起来，也就才1000款应用，还有很多是苹果公司自己开发捧场子的。 如果对这个数据没什么概念，可以参照一下后世的发展情况：在另一个时空2013年的时候APP-STORE中的APP数量突破了80万款，到2016年突破了170万款。 如今，IPHONE-3G推出了，乔布斯立下了雄心壮志，怎么也得在一两个月之内，把APP-STORE的应用量突破到3000款！ 乔布斯定计划当然不可能只看几个月，事实上他已经把后面一年半的APP-STORE发展规划都定好了：今年三季度结束之前要突破1万款APP，年底破2万，2009年年中达到5万、09年底破10万！ 乔布斯并不知道，他这个计划虽然在大多数员工眼里看起来很疯狂，但在另一个世界他确实做到了。 只可惜，如今多了一个安卓的爱米手机贴身狙击，又有其他大厂更早跟进安卓生态，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 2008年4月13日，爱米手机上线前两天。 大洋两岸，处处都是暗流涌动，各方都在做最后的挣扎部署。 加州，旧金山湾区。 在YY网的总部，公司的CEO李莹接待了一个重磅的客户——是公司大股东彼得蒂尔牵线介绍的这次会面，李莹不能不给面子。 来访者一头杂乱的寸板白发，一脸褶皱而又个性的麻皮，一身灰不拉几的牛仔，正是乔布斯。 彼得蒂尔也跟着在一旁斡旋，算是三方会面。 能够让乔布斯亲自登门拜访，也算是图穷匕见了，背后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万全的准备。 “幸会，乔布斯先生。一直久闻你的大名，没空拜会，倒是劳烦你亲自登门了。”女侍倒完咖啡离开会议室之后，李莹温和地对乔布斯客套问好。 当然，大家说的都是英语 “不必谦虚，叫我斯蒂芬就可以了。李小姐真是年轻有为，27岁就能做到北美最顶尖社交应用公司的的CEO，我也是早就想来拜见了。”乔布斯颇给李莹面子，算是把“为什么要亲自来谈”这事儿给轻描淡写解释了，试图立刻切入正题。 李莹假装没听懂，并不打算领情。 然而，这次乔布斯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做得非常充足，他都还没开口说正事儿，倒是彼得蒂尔非常卖力的帮腔： “LEE，这次斯蒂芬来可是很有诚意的，苹果公司愿意为我们旗下的各款网站产品和应用产品开发IOS的APP提供技术支持和补贴，这事儿差不多也该定下来了。” “是么？可是我记得我公司并没有推出YY网APP的研发计划啊？您找错谈判对象了吧？”李莹非常熟络而又无辜的装傻充愣。 乔布斯看不出喜怒，也不戳穿李莹的卖萌，一副智珠在握的微笑表情：“李小姐，你难道不希望贵公司的YY网等产品可以被IPHONE手机的用户更多地使用么？我们IPHONE可是已经拥有数百万的用户群了，而且在可以预期的未来，或许就是今年之内，突破千万都不是梦。你不会是想放弃那么大一群用户吧？” 李莹也报以莞尔一笑：“放弃？我们放弃用户了么？用户如果想用你们那个手机看YY网，可以用浏览器的啊。开发一个APP太费事儿了，我们不可能随便市面上多出一款手机就去专门做兼容性调整。那是手机厂商的事情，不是我们软件公司的事情——我们兼容好Windows就行了。” “用浏览器多不方便？李小姐，恕我直言，阁下的远见似乎不太够，未来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PC的霸权时代就要过去了。而且你们现在开发YY网和YY云音乐的APP，我们苹果公司可以提供100%全额的研发费用补贴和技术支持，不但确保你们移植完成，还提供强大的兼容性测试和压力测试，保证用户在IPHONE上使用YY网APP体验达到最流畅……” 乔布斯最后装模作样地劝说了几句，虽然他知道这几句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他只是先礼后兵。 “谢谢了，可惜我们没有兴趣。”李莹很礼貌地听完，也很礼貌地拒绝。 乔布斯没想到对方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终于眉头一皱：“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没有理由。”李莹耸耸肩，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LEE！你不能这么干！你非要我说出来么？你当我不知道你是受了顾诚的授权，为了在手机市场上和IPHONE竞争，故意违规使用捆绑优势、牺牲YY网的用户量去为他的YY电子手机市场捞好处！” 一直在旁边没有发言的大投资人、大股东彼得.蒂尔，终于图穷匕见了。 这才是乔布斯的底牌。 对于彼得蒂尔来说，顾诚的其他生意，或者说YY系名下的其他生意，都是和他没关系的。他只持有YY网的股份。 所以，如果顾诚用YY网作为一个牺牲的筹码，来和苹果公司两败俱伤为YY电子争取利益，在彼得蒂尔眼里妥妥的属于关联交易利益输送。 他和他那一派PAYPAL-MAFIA的投资人，在YY网的股权高达30%几，他们不可能坐视顾诚或者李莹拿着他们的利益去做输送交换。 可惜，李莹并没有惊慌失措。 “皮特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选择不开发IOS的APP，和你说的理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会产生那样的误会呢？” 第19章 自由意志捍卫者 “皮特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选择不开发IOS的APP，和你说的理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会产生那样的误会呢？” 李莹的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她和彼得蒂尔之间是最纯粹的同志友谊式误会。 彼得蒂尔顿时愕然。 他想过李莹会狡辩，会找各种借口粉饰她对顾诚之间的隐性忠诚，但他就是没想过李莹会直接正面否认和撇清。 虽然彼得蒂尔没法理解这种忠诚。因为在他看来，李莹反而应该是跟他一根绳上的蚂蚱：在YY系那么多生意中，两人都只持有YY网的股份，而和YY电子乃至YY亚洲业务毫无瓜葛；按说李莹也该极力反对顾诚损害YY网的利益去为YY电子谋取好处。 没办法，谁让通往女人心里的路，都要经过**呢。 回过味儿来之后，彼得蒂尔气极反笑地追问：“那你倒是说说，你一直拒绝开发IOS版本的YY网、YY国际版和YY云音乐客户端，是出于什么原因？” 李莹也拿捏够了腔调，不想再猫捉老鼠，于是义正辞严地说： “是因为我觉得YY网不该接受任何非运营所在国政府以外的内容审查——我看过APP-STORE的入驻规则，所有APP在APP-STORE上上线，都要经过苹果公司的审核。 而且这种审核并非仅仅是针对重大的、有可能导致系统崩溃的安全性问题。我们YY网不会接受任何非政府监督型的指手画脚，就这么简单。” 彼得蒂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似乎需要花几秒钟消化李莹刚才的话。 他没想到会是这方面的原因，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此前也就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条款。 趁着彼得蒂尔错愕的当口，李莹又飞速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在PC电脑上推出YY网时，包括YY国际版、云音乐这些软件时，微软公司审核过我们的产品么？ 没有，微软公司最多在YY的电子类硬件产品在接插Windows系统的电脑时，会希望我们花1500美元一个驱动的价格，过一下WHQL的驱动数字认证。 而且哪怕不过WHQL数字驱动认证，在WIN-XP全系统和VISTA/WIN7的32位系统上，微软公司也只会提醒用户‘该驱动安全性未知，是否继续安装’，而不是彻底封杀。 他苹果公司算老几？微软都不敢审核用户在Windows上跑的软件，苹果凭什么来审核我们？既然要审核，我们就不登陆好了。” 李莹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让人听着有一股傲骨油然而生的错觉。 互联网的最核心价值观和核心精神是什么？ 是自由。 互联网就是为自由而生的。 对于用户而言，最大的自由是什么？那就是只要他不危害他人的安全，他有绝对的、选择自己想用的软件的自由意志。 自由的精髓，就是自由意志，自由意志的载体，在西方自由世界一般被认为有两大表现模式：选民，和消费者。 所以，每一个选民都应该知道自己要选谁，他的意志产生应该是自由的，他的意思表达也是不受任何限制与威胁的。每一个消费者想买啥、消费啥，完全由他自己决断，是他花了钱应得的，是顾客是上帝的表现。 何况，到了更加自由的互联网上呢？ 想想看，平时很多人因为一个“361安全卫士”经常给“没交保护费”（确切地说是没付费让361公司对软件安全性进行认证，原理其实跟微软公司收WHQL认证费差不多）。 然后361安全卫士给弹一个“您要安装的软件安全性未知，是否继续安装”的桔黄色窗口。都有那么多消费者拍案大骂361（或者骂腾云电脑管家）： “麻痹，又把老子的游戏修改器/破解/汉化包/MOD/DIY小游戏误杀了！” “卸载361得破解！要破解还是要361，水友自己看着办。” 但是，微软和361好歹还没强制性一刀切不让消费者用未经过审核/认证的软件的。 到了苹果这里，那可是直接变本加厉为“未经过苹果公司审核，就不得在IPHONE上使用”，直接一刀切禁止了。 禁止供应商，那是商业合作行为，只要双方都接受，那也无话可说。苹果还可以说“是对方答应了的”。 但是限制消费者自由，那就毫无法律依据了——苹果公司卖IPHONE的时候，可不是跟电脑上预装软件一样，和消费者签订“如果您点击继续安装，就代表你接受了如下霸王条款”的合同的。 更何况，如果苹果仅仅是为了“保护版权”而不让未过审内容发布，那也还就罢了。问题是他只是打着保护版权、防盗版的幌子，各种夹带私货，那就不能忍了。 …… 这番大道理，李莹并没有条分缕析讲得很细。 大伙儿都是明白人，稍微辩解几句就能知微见著。 彼得蒂尔见李莹拿出作为西方自由世界立世之本的“消费者自由意志”这个大帽子来说事儿，顿时就傻眼熄火了。 那种政治不正确到爆炸的话，哪怕是为了股权利益，他也说不出口啊。 而且，YY网的定位，以及当初之所以和人人网拆分，不就是打着“让西方世界用户自由发言”的名义，才把FLAG竖起来的么？ 就跟另一个时空FACEBOOK的FLAG差不多，FACEBOOK后世一直以不接受内容监管自我标榜，并且为其进入不了华夏市场充当遮羞布。 如果彼得蒂尔为了这事儿妥协了，他也说不过去。（虽然另一个时空的扎克伯格非常审时度势地无视了这个问题，别的大佬也都无视了，BAT都开发了IOS版，所以这事儿只能说是大家都没想到，也不愿意去做出头鸟） 如果李莹没提这一点，他还能混过去。李莹提了，那就没办法了。 乔布斯此前自从被李莹拒绝，就没再开口，一直等着彼得蒂尔帮腔施压。他也是希望通过这种谈判话术，让李莹产生一种“如果你再跟顾诚PY交易，连YY网都抵制在APP-STORE上出APP，连你的股东都会联合起来反对你”的错觉。 这种期望破灭了，乔布斯只好重新亲自上场。 这一次，他换了一个唱红脸的语气： “李小姐，我想这里面有很大的误会。我们的审核只是为了确保系统安全，比如防止软件有内存泄漏、碎片整理方面的异常、导致用户的手机变得越来越卡——这是为消费者好，他们都愿意接受这种保护的。 而且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听说过哪怕一起事件，因为APP-STORE的审核制度，而导致消费者想在IPHONE手机上使用某款手机软件却用不到。哪怕是软件开发者不愿意开发IOS版本，我们也会尽可能为消费者推荐功能类似的产品，确保消费者尽量被满足——这是一种父爱式的推荐。” 父爱式的推荐，乔布斯毕生最虚伪的口头禅。 他从来都是用这句话来掩饰自己的傲慢，以及苹果公司在遇到产品“XX门”事件时的傲慢。 比如，后世10年才爆发的“苹果天线门”事件，IPHONE4/4S因为新一代金属中框天线的设计存在瑕疵，导致用户握紧手机时天线信号大减几乎收不到。 （科普一下无线电常识：天线是必须不能形成闭合回路的，才能收发无线电，如果闭合或者说短路了，那就不是“无线”电了。IPHONE4当时的问题，是金属中框天线本身设计时并不闭合，有一个缺口；但用户的手握紧这个部位时，手也会导电，所以把天线闭合了。） 而当时苹果公司的强硬处理态度是：拒不道歉！请使用正确的姿势握你的手机！ 在乔布斯的三观里，他是最爱消费者的。如果消费者觉得不舒适，那是因为消费者太小白，不能理解他“父爱式的良苦用心”。 当然，一般情况下，乔布斯是不会在发布会或者公开场合说“父爱式的推荐”这种公然藐视自由意志的狂悖言论的。 他只在苹果公司的内部会议上说说，一般是当他需要乾纲独断的时候。 此时此刻，在这个情境下，他对李莹说出了这句话，显然是一种软硬兼施的威胁：“我会给消费者父爱式的推荐，如果YY网或者人人网或者YY给脸不要脸，那我们大苹果也不介意把FaceChat或者QQ或者Twitter之类的APP技术处理到APP-STORE下载排行榜的前列。” 你不玩，苹果就让“类似的产品”来玩。 “父爱式的良苦用心？原来乔布斯先生把强-奸自由意志叫做父爱式的良苦用心。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就在乔布斯期待李莹被威胁屈服的时候，她却云淡风轻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用户当然有权利‘不在乎你给他提供什么’——如果用户必须在乎，那就不是‘权利’了，而是义务；权利，本来就是可以被主动放弃的。 但是，你居然用某些人主动放弃了权利，就认为消费者普遍不应该拥有绝对自主选择的权利，这不成了连基本法理常识都不具备的弱智言论么？” 有人放弃了权利，有人不在乎权利，就等于这种权利普遍可有可无么？ 这是多么荒谬的逻辑。 乔布斯骨子里的傲慢被彻底激怒了。 他一直觉得，李莹虽然有些手腕，有些成就，但毕竟是因人成事的。 虽然如今顾诚已经彻底退出了YY网的管理，安心做个股东，而且彼得蒂尔系所有股东加起来，股权也已经不比顾诚小了。 但是在乔布斯心里，始终认为YY网的成功，最大的功劳是顾诚的。李莹只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运营者和斡旋者。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提前布局、让彼得蒂尔都站在了他这边，他自忖有把握毕其功于一役地让李莹屈服，他是不会亲自来参加这种谈判的。 哪怕YY网如今的市值已经有两三百亿美元之多。 按照常规，平时这种生意都是乔布斯手下的人来处理，最多也就派蒂姆库克。 没想到，自忖有绝对把握的说服，竟然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加傲慢、认死理的家伙，硬怼了回来。 第20章 cao死乔狗 “那你就等着QQ和FaceChat在APP-STORE上占领社交市场吧。” 乔布斯法令纹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神经衰弱，大失风度地撂下一句狠话，连告辞的礼貌客套都没有，回头就走了。 彼得蒂尔都没回过神来，等乔布斯走了好几秒，他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 “这样虽然有利于我们的宣传，但是公司利益怎么办？”他和李莹说这话时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生硬。 李莹却没事儿人一样。 “放心，IPHONE不会做起来的，它们就算全力支持QQ和FaceChat，也拉不到多少用户。而且我有把握利用这次的契机，把YY网的社会形象拔高不止一个层次，把我们塑造成‘领导自由世界不被侵蚀’的灯塔，用不了多久我们的用户量就会翻倍——” 李莹说到这儿，见彼得蒂尔嘴唇扇动了几下，便做了个虚扶的手势制止对方插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给我半年时间，如果我做不到，你可以弹劾我，罢免我的CEO职务，我也愿意按照业绩对赌让出一部分管理层股给受损的股东。” 见李莹说得如此霸气，彼得蒂尔倒是不好再紧逼了。 “能说说你有什么具体计划么？” “这个么，说来话就长了。”李莹想了一下，决定从彼得蒂尔容易理解的角度开始解释这个问题，“首先，据我所知，随着乔布斯为IPHONE-3G部署了APP-STORE的风声传出之后，市面上就颇有一些技术破解团队，在研发‘IOS系统的越狱程序’，这事儿你应该关心过吧？” “我怎么可能关心这些非法的生意？我跟乔布斯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对他的事情没研究！”彼得蒂尔撇清地强调了一句，语气中还颇有嗔怪，“我今天之所以帮腔，完全是因为我不能坐视你牺牲公司的用户规模利益、去输送给YY电子！” “不了解也没关系，我给你大概解释一下。” 李莹说着，就把越狱和相应的ROOT系统是怎么回事儿，大致给彼得蒂尔说了一下（我就不科普水字了，地球人都知道），解释完之后，李莹还不忘补充强调了一点： “你刚才说越狱是‘那种非法的生意’，但是我想强调一点：开发软件篡改、破坏他人研发的软件和计算机系统，确实是非法的；但用户如果自愿在他们自己购买的电脑/手机上使用这种软件、来行使其拥有的所购硬件的绝对控制和支配权，那是不违法的——这是两码事情。” “你说的，和我表达的，这有什么区别么？”彼得蒂尔楞了一下，“何况，你刚才说的事儿，我也琢磨过了，手机上不允许其他未兼容软件安装，这不是此前的行业惯例么？三星和诺基亚、摩托的手机也都是出厂就预装完了，少数BREW平台的才能装JAVA程序。苹果管制软件供应商，法理上也说不出什么特别能激起消费者反感的点吧？” 李莹直截了当地下了结论：“当然有区别——我的意思是，开发越狱软件有可能是非法的，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是消费者使用越狱软件，是肯定合法的。苹果如果仅仅限制开发者，不会有什么民愤。但只要他限制消费者，我就有把握把他搞臭。” 彼得蒂尔还是没彻底弄明白，但他决定不求甚解，先听听李莹准备怎么做。 “行了，到时候再解释吧，说说你的计划。” 李莹把计划和盘托出之前，最后确认了一句：“你确保不会泄露给乔布斯？” 彼得蒂尔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怎么可能！我只是想保护公司的利益。你的计划如果真的有效，我干嘛要反对？我只会静静地看你的布局，除非你让我失望了。” “好吧，你是大股东，我就透露一下——我可以推测，一旦IPHONE-3G的销售全面铺开、越狱破解会很快出现，然后，以乔布斯的傲慢性格，苹果公司是一定会起诉一些消费者使用越狱的案例，试图杀鸡儆猴的——这点你放心，就算乔布斯没想动手，我也有把握诱使他把官司闹大。 然后，会有一个大金主，给EFF（Electronic-Frontier-Foundation，电子前沿基金会）一大笔钱，让这个基金会开始斡旋赞助应诉消费者，让他们发起公益性的集合反诉，以消费者权益保护的相关法例为由，让法院宣判苹果公司阻挠越狱的诉求非法。 而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利用法院的判决，来敦促联邦版权办公室修订DMCA法案上的相关条款（DMCA—Digital ht Act，《数字化著作权法案》）。 一旦这一切达成之后，我们YY网也会通过自身的传媒散播优势，拼命造势宣扬我们一贯反对苹果公司审查制度，把自己打造到一个‘为了消费者的自由意志和自由选择表达，宁可损失一些用户量也在所不惜’的公众形象上。 众所周知，社交网络类产品，决定用户在哪家上面显摆，公众形象和社会舆论清白度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可以掌握住这次扛起‘保护消费者自由意志’的大旗的机会，你还怕用户量不会猛增？” 彼得蒂尔沉默了许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 他想不通，李莹怎么会有那么深远的计划，就为了通过在乔布斯脊梁骨上狠狠捅刀子来立逼格。 他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不是那么干涩了，苦笑着说：“你说的那个‘会给EFF基金会一大笔钱’的大金主，应该就是顾诚吧？” 李莹大大方方地承认：“你猜对了，放心，他用的完全是他自己的私房钱，和YY网没有一毛钱关系，也不会找我们报账的。我们只要不花钱摇旗呐喊，最后收获名声就行了。” 彼得蒂尔觉得有个问题始终想不通：“顾诚为什么那么痛恨乔布斯？我记得五六年前，他就用Ipod的专利潜水艇，联合三星公司狠狠摆了乔布斯一道，起码让乔布斯损失了一两成的市场。按说乔布斯又没得罪他，就跟乔布斯同流合污赚钱赚用户不好么？” “没办法，杜鲁门总统说过：总要有人担当起领导自由世界的国际义务，不是么？我也挺喜欢这么干的。” 彼得蒂尔白眼一翻，放弃了一切劝说。 …… 李莹对付乔布斯的招数，当然是顾诚高屋建瓴地教导她的。 因为他完全知道，历史上苹果公司也面临过EEF运作的反诉，并且最终官司一直打到联邦巡回上诉法院，终裁苹果公司败诉，理由正是“根据米国消费者保护相关法例的精神，消费者对于其付费购买的产品拥有绝对自由的支配权”。 换句话说，除非乔布斯有种学学后来“生态化反”生得扑街了的贾老板，“买内容套餐/软件套餐，送乐视电视/乐视手机”，那么乔布斯还有可能打赢这场官司——因为他的手机不再是卖给消费者了，他卖的本来就是软件和内容版权，手机/电视是白送的。所以用户得到手机这一事件并不能导致“用户是手机的消费者”。 而只要IPHONE的硬件还要卖钱，这个官司乔布斯是必输的——在米国法律看来，消费者要拿自己掏钱买了的手机去越狱，跟消费者想在YOUTUBE上上传一个“水压机碾碎IPHONE演示视频”或者“子弹射击IPHONE视频”，是一个性质，一个道理——人家掏了钱了，想怎么草你的手机都是该的。 只要手机收钱，在米国法律看来，苹果公司卖的就是“产品”而不是“服务”，就要按照对“产品”的消费者保护法律来定案。哪怕苹果公司自己再标榜得高大上，把自己说成是一家服务业公司，法律也不会认账的。 只可惜，在另一个时空，这个官司打晚了——09年才开始起诉，10年才审结，案子结束的时候，APP-STORE里已经有将近30万款APP了，IOS已经捆绑起了一个庞大的用户生态，要想阻击已经很难。 加上狼狈为奸的利益共同体太多之后，大多数网络媒体APP都成了“友商”，大伙儿也就默契地给了乔布斯面子，没有反复拿这个官司出来说事宣传、强行打脸，最终让苹果越来越傲慢。 现在，有顾诚这个在乔布斯还没上路之前，就已经时时刻刻瞄着他后心准备剔骨断筋、刀刀见肉的家伙盯着，而且一上来就火力全开舆论泼脏水，乔布斯要是还能活得滋润，顾诚也别混了。 当初，顾诚把这个计划向李莹全盘托出的时候，李莹心中的疑惑一点都不比今天的彼得蒂尔少。 “干嘛跟乔布斯不死不休？就算你要做手机，手机业务也是你的次要生意，YY和人人网、支付宝才是你的基本盘。跟乔布斯狼狈为奸一起发大财不好么？只要你愿意合作，我甚至有把握让乔布斯在进入国内市场之后，卡住QQ的APP上线之路几个月。” 当时顾诚的回答是：“我这是在为人类的自由意志而战，赚了那么多钱，做到亚洲首富，不就是用来教那些‘把强-奸民意美化为父爱式的推送’的贱货做人的么。” “可是很多人不在乎。” “当然有很多人不在乎——米国的总统大选，够严格了吧，每个四年照样有至少一半选民懒得去投票。但是米国人能因为有那么多选民不在乎投票，就肆意阉割人民的投票权、或者说“我推荐你投谁谁谁”么？当然不能！别说是米国了，哪怕选民的那些票选不了总统，只能局部左右一下区县人大代表，那些愿意去投的人的权利也是神圣的。” “可是这样一来，马腾和扎克伯格很有可能凭空得到一个盟友，再次对我们形成一点麻烦。” “我宁可让马腾和扎克伯格活得滋润一点，也要干死乔狗——我布局了三年人工智能推送，图个啥？不就是为了保护全人类的消费者自由意志么？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精确喜欢的东西，而不是被人凑合着塞一个差不多的东西，哪怕两者功能上没有明显区别。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不被流行和社交裹挟的爱好，哪怕这个东西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喜欢，我们也要尊重他们的选择。如果没有了自由意志，我们岂不是倒退到了启蒙时代之前？倒退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之前？” 第21章 不要怂就是干 在李莹承诺了绩效对赌的前提下，彼得蒂尔纵然可以费尽心机纠结起过半的股权，也不至于立刻对李莹提出不信任的罢免案。 （注：如前文所述，李莹本人拥有12%的YY网股权，顾诚和潘洁颖加起来有35%，加起来是47%。彼得蒂尔拥有22%，PAYPAL-MAFIA系其他投资人有9%，加起来是31%。彼得蒂尔只要有把握拉拢其他管理层股的持有高管拉拢过来，比如萨维林这些人，还是可以凑到多数票的。） 他选择了接受对赌，正如三年前三井财阀和摩根大通在孙正意对软银失控后，依然接受孙正意的股权质押决策对赌。 一个道理。 如今的李莹，就像是三年前的孙正意。 唯一的区别，在于孙正意的豪赌注定是要完蛋的。而李莹幸运地站在了顾诚这一边。 虽然她自己当初也没什么底，这是她毕生第一次在生意场上用一个女人的直觉去决策。 真到真枪的发售日终于到了。剩下的交锋，只有“让子弹飞一会儿”，然后看结果见真章了。 4月15日，爱米手机在华夏市场首发上线，正式公布了全部产品性能资料，并接受网上预购，预计从4月22日开始可以分批收货。 首发的爱米手机分为两档款式，一档售价2188块，内存略小，其他性能基本一样。另一档售价2988元，贵了800块，不过内存从8G升级到了16G，另外内置的导航芯片也从GPS升级到了国产的北斗—— 升级的提价部分里面，内存芯片带来的成本提升只有200多块，还有600多块是使用北斗导航芯片带来的成本暴涨。08年的时候米国人的GPS导航芯片成本已经降低到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22章 “友商”的考察 VR乃至AR时代到来之前，网购终究是一种数据不够丰富、需要把用户体验极大压缩的购物模式。 在实体店买一件衣服，用户可以摸一摸布匹的质料，并且体会纽扣的大小和重量是否搭配、估算出纽扣的材质密度是不是最贴合的。 而在网上买衣服，就只能看款式、卖家效果图，然后就下单子了。无数细腻而微的因素，都在“模数转换”的过程中，被“有损压缩”地省略掉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网购，注定只是最适合购买那些容易标准化的、性能统计维度比较少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最早的电商都和李囯庆或者杰夫.贝索斯那样在网上卖书，后来刘强冬又在网上卖3C电子产品。 因为衣服这种不容易标准化的东西，有太多细节做得精致的供应商，感受到了网络“简化”的深深恶意，不能把他们在用户体验上做的细节匠心展现出来。所以网上除了名牌和有口碑的名师匠人之外，几乎买不到好衣服，都是仿版“同款”便宜货。 手机行业，按说也是3C电子产品的一贯路数。 一个手机有哪些配置，一堆数据就界定出来了，然后就能跟买PC电脑组装机时代一样，让懂行、懂每个零配件售价的“行家”消费者一目了然地估出这台手机该卖多少钱才“最符合性价比”。 按照雷俊的想法，实体体验店这种东西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手机，有啥好体验的？参数不是都写得那么详细了？难道就是来让用户体验一下屏幕摸起来多么冰冷顺滑？体验一下手机外壳材质的金属/陶瓷质感、那股“低调奢华有内涵”？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23章 北斗的妙用 VIP会客室的窗外，可以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消费者人群。小小一家三层楼的店里，同时竟然挤进了超过500名顾客，每一个样机柜台前面几乎都站满了人。 柜台是开放式的，手机固定在柜台的底座上，可以操作，使用，但是不能拿起来。饶是如此，每一个店员也是如临大敌，总要担心有没有浑水摸鱼的人搞破坏。 楼上却是非常安静，隔音效果非常好。 “我今天只是来‘考察’一下你的爱米手机反响怎么样，和我哥汇报过的。看看安卓系统有没有资格让我们三星放弃3G手机的自研系统，全力加入到安卓中来。” 李允欣的语速很平淡，看到顾诚时也谈不上任何激情，似乎两人真的只是最恬淡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 三星公司家大业大，不过这两年在手机领域出于和YY电子“共同对付苹果”的一贯良好交情，倒是对顾诚提供了一定的技术帮助。 尤其是两年多之前，李允欣自杀未遂事件发生中，顾诚出于善意给李再荣打了个电话，好歹也算是救了他妹妹一命。财阀家族是最在乎面子的，不愿意欠人情。所以这两年顾诚提出的合作，他们基本上都参与了。 VR乃至AR时代到来之前，网购终究是一种数据不够丰富、需要把用户体验极大压缩的购物模式。 在实体店买一件衣服，用户可以摸一摸布匹的质料，并且体会纽扣的大小和重量是否搭配、估算出纽扣的材质密度是不是最贴合的。 而在网上买衣服，就只能看款式、卖家效果图，然后就下单子了。无数细腻而微的因素，都在“模数转换”的过程中，被“有损压缩”地省略掉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网购，注定只是最适合购买那些容易标准化的、性能统计维度比较少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最早的电商都和李囯庆或者杰夫.贝索斯那样在网上卖书，后来刘强冬又在网上卖3C电子产品。 因为衣服这种不容易标准化的东西，有太多细节做得精致的供应商，感受到了网络“简化”的深深恶意，不能把他们在用户体验上做的细节匠心展现出来。所以网上除了名牌和有口碑的名师匠人之外，几乎买不到好衣服，都是仿版“同款”便宜货。 手机行业，按说也是3C电子产品的一贯路数。 一个手机有哪些配置，一堆数据就界定出来了，然后就能跟买PC电脑组装机时代一样，让懂行、懂每个零配件售价的“行家”消费者一目了然地估出这台手机该卖多少钱才“最符合性价比”。 按照雷俊的想法，实体体验店这种东西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手机，有啥好体验的？参数不是都写得那么详细了？难道就是来让用户体验一下屏幕摸起来多么冰冷顺滑？体验一下手机外壳材质的金属/陶瓷质感、那股“低调奢华有内涵”？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24章 天赐其用 爱米旗舰总店往西不到两百米，就是凯悦酒店了，那是一幢直面西子湖的湖景酒店，而且破天荒地盖了八层楼，可见当初开发商的背景不凡——其他所有西湖边的一线湖景房，就没超过四层楼的。 八楼只有一套房，总统套房，正儿八经住过一些小国总统的。 周洁伦每次来钱塘开演唱会也住这里，当初皇马全盛时期，“银河舰队”来访华参加商业活动，也包过顶上几层。 一夜房费3万5，加收20%服务小费，总共4万2，人民币。 住总统套房的客人同时还可以得到租用隔壁鸡尾酒宴会厅的资格——只要酒会上的酒水消费超过20万，场租费全免。 毫无疑问，李允欣来钱塘“考察”，肯定要住这套房。而且不管她要不要请客，也都会每天包下隔壁的鸡尾酒宴会厅——至于一天20万的酒水消费，真喝不掉的话开两瓶82年的拉菲洒着玩就是了。 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所以，这个时代的网购，注定只是最适合购买那些容易标准化的、性能统计维度比较少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最早的电商都和李囯庆或者杰夫.贝索斯那样在网上卖书，后来刘强冬又在网上卖3C电子产品。 因为衣服这种不容易标准化的东西，有太多细节做得精致的供应商，感受到了网络“简化”的深深恶意，不能把他们在用户体验上做的细节匠心展现出来。所以网上除了名牌和有口碑的名师匠人之外，几乎买不到好衣服，都是仿版“同款”便宜货。 手机行业，按说也是3C电子产品的一贯路数。 一个手机有哪些配置，一堆数据就界定出来了，然后就能跟买PC电脑组装机时代一样，让懂行、懂每个零配件售价的“行家”消费者一目了然地估出这台手机该卖多少钱才“最符合性价比”。 按照雷俊的想法，实体体验店这种东西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手机，有啥好体验的？参数不是都写得那么详细了？难道就是来让用户体验一下屏幕摸起来多么冰冷顺滑？体验一下手机外壳材质的金属/陶瓷质感、那股“低调奢华有内涵”？ 2.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3.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4.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杭州的物价实在是逼死人。其实我的物欲并不算高，我也没指望写书写成富人。如果我现在还没结婚，或许我会考虑找个广西海边物价低的小城市，钦-州、北-海、防城-港啥的，一个人弄个小房子面朝大海隐居写书。 卖可怜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某点上的写手们混华夏比惨王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而且我自问确实不算最惨的。 …… 有些观点上一本书的读者们可能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写在正常章节里了。写在这儿有多少人看见就多少人看见吧。大家都是正版用户，都看不见这段话让我白写那就更好。如果是没看过我上一本书的，那么后面这一千字的观点可以瞅两眼 我曾经举过物联网之父凯文阿什顿在迪奥化妆品公司做市场调研的例子：90年代初，迪奥公司在欧洲各国的子公司当中，以英国子公司的各项销量增幅最快，后来经过调查，是因为英国子公司对市场调研工作最重视、也对市场反馈信息响应最快速。所以市场上需要啥他们就生产啥、卖啥，销量节节攀升。 但是在迪奥英国的各项产品都节节攀升的时候，唯有口红生产部门衰退严重，越是迎合市场越是销量下滑。最后凯文阿什顿做了深度跟踪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口红是一种品类特别细分的产品，正如很多用户买口红需要对着一张至少五十色的比色卡慢慢对比，而没法快速用一两个字的型号描述出来。 然后当时根据正常一周一次的市场调研认为：洋红色A是一种比较畅销的颜色。而鲜红色B和粉红色C则不畅销。于是迪奥英国最初的做法是把鲜红色B和粉红色C进行减产、对洋红色A进行增产，而洋红色A确实每次都可以卖完，但久而久之所有颜色口红的总销量却在下降。 而事情的真相是：绝大多数女性消费者其实并不喜欢洋红色A，那只是一种她们在买不到最喜爱颜色，比如或许贵妇聚居的社区里鲜红色B会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鲜红色B的白领女性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在学生-妹少女聚居的社区，或许情况是粉红色C快速脱销，然后买不到粉红色C的女学生们就开始妥协地买洋红色A。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一个产品的客户满意度用10分制打分，10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完美，而8分代表客户满意度勉强够支持客户掏钱购买的行为。那么洋红色A就是一种“在所有用户那里都只有勉强凑合8分”的存在。它的“兼容性”最好，多生产这种颜色短期而言不容易导致产品滞销，但长期而言会让消费者对迪奥的品牌产生厌恶，因为没有多少女性愿意总是买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颜色、每次都不得不凑合。 而这一点价值理论，其实在未来的商业文学领域也可以起效。 5.如果您看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您看的是盗-版。或者也有可能是您起床太早，不慎被误伤了。如果是误伤，本书作者表示非常抱歉。一般在早上6点以后阅读这些章节，都是可以确保正常的。 6.如果不慎踩到了防盗章节，可以等早上6点以后重新打开章节。目前的某点A-PP功能已经升级，会自动提醒读者某个章节已经被作者修改过了，应该。如果遇到极个别情况章节卡住实在没办法自动修复，可以选择将章节删除后重新下载。已经订阅过的用户删除后重下并不会导致二次付费。 7.为了防盗，其实作者也是很辛苦的，不得不冬天都做到五点半起床。大家可以试试每年365天不避寒暑，比正常人早起床两小时是啥滋味儿。以逻辑思维的罗胖子的调性，每天早上6点半发个60秒的语音，坚持数年都要自我吹嘘了。而实际上那只是内容创业者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他已经活得爽得飞边儿了。 8.我也想更好，更专心的码字，比如幻想着进入精品频道后可以全职靠写字养活自己，可以静下来为书友们创作稳定日更万字的佳作。但生活必须继续，如果还是上一本书的成绩，光靠书的收入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肯定是没办法全职，肯定是没办法稳定为读者们带来日更万字的。 …… 众所周知，曾经有位某点非常有名的编大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来教导过广大写手： 这是一个历史文里的例子，说大家在写除了日本战国穿越小说之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在书里面描写兵法时提到“风林火山”、“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些词或者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是孙子兵法里提出的，但因为广大小白读者不读严肃的书，而他们又恰恰容易玩过暗荣公司的“信长野望”或者“太阁立志传”，然后武断地认为 或许作者可以解释，可以打醒那些纯白，但是用户的内心会不开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然后还是有可能弃文。因此作者们都知道最大的大忌就是和读者辩解，哪怕你教给他的东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而大家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和文学网站显示技术的结合，其实已经可以实现在文字里面加密了。比如某些网站就用这招防盗，在一个章节上传后自动加塞数十处、每处数十种可能性的、不影响阅读体验和语义的小修饰，作为文字密码。其防盗原理是做到至少每一个用户读到的文字章节都不完全一样，如此一来一旦在网上看到盗的内容后，就可以根据图片的文字秘钥组合锁定盗版源账户，从而把源账户锁定封号，增加盗的成本。 但在我看来，这项科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未来，用户偏好和用户习惯的大数据能够采集得更精准。网站完全是可以预测到一个用户究竟是小白还是高知。 比如可以从用户的行为习惯中分析出这个用户看到“风林火山”这些词之后，究竟会识货地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的，还是小白地认为这是武田信玄发明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让他看到“风林火山”这个原作者的原文好了。如果是后者，为了防止他的情绪出现不适，就用软件自动把这些在这些用户眼里有可能不舒服不和谐的词汇和谐掉。让他永远小白下去，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就像张义鸣在今日某条上做的那样。虽然这会导致世界的进一步割裂，认知的进一步割裂，但是很多人确实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被宠坏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样爽下去吧。而一旦那种科技实现了，作者也没必要每天审核自己的文字是否足够兼容，以至于变成“洋红色A”，在谁心里也完美不了。 我是一个相信未来科技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就不准备去学习那些如何把自己妥协为避免“风林火山型坑”的写手了，一个有想法的人，不该为一项两三年内就会被淘汰的技能花时间。 第26章 轻奢品就要像轻奢品 第26章 轻奢品要像轻奢品 “任何人都有用任何他觉得舒服的姿势握手机的自由！” 这句话，是5月11号（华夏时间）当天早也是苹果公司在官打出“请用优雅的姿势握你的苹果手机！”这句横幅并配图的次日在爱米手机官的首页出现的。 当然，诺基亚公司也发布了这样一条表态，而且诺基亚方面还搜集了无数用户、无数手型的人最舒适、也最常见的一些握手机姿势。并以此反驳“乔布斯的傲慢简直等于无知”。 “你觉得3.5英寸‘握着刚刚好’？你当所有买iphone的人都是小手女人？你让大老爷们儿去‘3.5英寸握着刚刚好’？你特么逗我么？”这番话，是某个诺基亚高层当天公开呛声苹果时说的。 当然是用英语。 （别说后来iphone一代代变成4.2寸、5寸……但每一次依然说自己“握着刚刚好”了。这些事情本时空还没发生。） 乔布斯完全没当回事，认为那不过是弱者的牢骚。 “聪明人和先行者，本来是要被人误会的。我这是为你们好。”乔布斯内心傲然地脑补着，很快心情舒坦了。 而且事实，他面对的情况也着实很乐观除了花钱雇佣的公关在帮他说好话，连很多消费者都在力挺他。 尤其是在大洋彼岸的华夏，20几万首月买了iphone手机的铁粉，为了不让自己花了钱还被人嘲笑，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说“iphone是很好很好”。 当oo蒂姆库克了解完诺基亚和爱米手机的回击后、忧心忡忡地来找乔布斯商量对策时，乔布斯还一脸无所谓地反过来安慰库克。 “斯蒂芬，你觉得这样任由他们炒作下去真的好么？要不要想办法和顾诚妥协一下，他的yy和人人最近对我们的攻击言论的转发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没关系，让他们去炒吧！当是给我们引流量、造话题！”乔布斯傲然地一挥手，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值得宽慰的事情，拿起桌的一张纸，轻飘飘地丢给库克， “看点儿好消息吧，这是早市场部刚刚反馈过来的消息我们在华夏市场已经卖出27万台iphone-3g了，销量顾诚的爱米手机高了一半都不止。那还是在顾诚的主场如果挪到其他国家，iphone一定会更加大幅度地碾压那种玩具的！ 而且，这27万台新手机，统统都安装了qq这个app，包括qq钱包因为顾诚不愿意开发yy和yy的app，所以买iphone-3g的人只能被逼着回去用qq聊天！ 现在腾云的马腾对我们感激的要死，已经在幻想搭着iphone-3g的顺风车，每年再拉回和yy之间千万的用户量差距。听说他还在内部立了几个项目，想要投桃报李，弄一款专门针对智能手机的新社交应用，要qq有质的飞跃！顾诚很快会尝到胆敢不跟我苹果合作的苦果！” 乔布斯说这番话时，语气和表情可谓是最近几天来少有的宽慰自得。似乎此前的困扰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这倒算是个好消息。”一直苦笑的库克艰难地表示了一下赞同，但随即又回到了他今天来找乔布斯的正题， “可是，这次我们为了迎合在华夏市场那边的销量、为了把手机做的更轻薄漂亮酷炫，似乎真的走了一步错棋本来如果只是在国内卖，我们根本没必要这么注重外表的酷炫和超薄，也没必要强行还不成熟的框天线……现在爱米和诺基亚这样攻击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对消费者诚恳地表个态？如承诺下一代手机取消金属框天线的设计？并且未来可以在换代时折价置换什么的？” 历史，金属框天线的设计，是到了iphone4时才出现的，按说如今iphone-3g这么干有些冒进。 然而具体分析一下，这种蝴蝶效应的提前发生又很顺理成章因为历史iphone4才是苹果手机首次铺往华夏等炫耀型消费市场。 在米国，人们用iphone只是当工具，没多少装逼属性，所以厚实一点，外观不够酷炫，都没什么关系。 到不发达的、低收入的炫耀型市场，外观酷炫和识别度很重要了。所以既然乔布斯如今选择了在iphone-3g时代走向发展国家的装逼攀市场，那必须把一切能让外表酷炫起来的设计都提前马。 这个设计本来是牺牲性能来换取颜值的，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胆子随时都能想到。 面对库克的妥协畏缩倾向，乔布斯立刻严厉地纠正了对方的危险想法： “怎么可以道歉和认错！怎么可以承诺未来换代折价抵扣额，我不是说刚才你提的那条营销策略绝对不可以，未来说不定真能搞折价回购抵扣，但我是说绝对不可以在我们处于舆论劣势的时候作出这些让步！算要给消费者好处，也要强硬地摆出一副‘赏赐’的姿势，而不是‘补偿’！ 我们要强硬！一贯强硬！像一种宗教信仰一样，让我们的消费者相信我永远是对的！如果他们觉得我不对，也要让他们认为那是因为他们自己智商低、见识少、所以理解不了我的良苦用心！” 说到这儿，乔布斯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好像后面那句台词语法非常晦涩，要用许久才想能明白， “库克，你可能不知道，华夏人有一句很睿智的俗话，叫‘外来的僧侣好念经’，为什么？因为距离产生稀缺。‘念经’是一种精神性的需求，不是物质性的需求。而所有精神性的需求，都是存在稀缺性攀的。算本地神庙里的僧侣学术较好，但是因为太容易被找到，所以不值钱。 所以有钱人要夏天的时候吃冬枣，冬天的时候吃西瓜，跟大多数人反着来，才能让别人看出他有钱。米国人用米国手机是不会觉得有稀缺性的，所以他们不会为我们支付太多的品牌溢价，我们在国内该卖的在华夏便宜跟星巴克在华夏卖咖啡要在国内贵，那是一种从消耗品到轻奢品的转变。 而华夏人用米国手机可以让他们产生优越感，尤其是那个国家才刚刚开始有钱，刚刚略有起色的社会次底层会产生一种焦虑，急于证明自己已经摆脱了社会底层，急于回头去鄙视一下最底层越是没有远见的人，越是需要那些‘达成了一个阶段性的人生小目标’这种成证明来安慰自己。所以最鄙视穷人的，不是富人，而是次穷人也是刚刚最穷人少穷那么一点点的人。 这时候，一个华夏次穷人手只有5000块钱，他要如何鄙视一个连5000块钱都拿不出的最穷人呢？去买驴或者prada或者别的奢侈品或者钻石首饰么？对不起，他买不起。看来看去，要实现一个‘仅仅用5000块钱在某个平时可以被同伴看到的消费品领域用国际顶级大牌轻奢品’的目标，只能买我们的手机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持住我们‘全球最时尚、最酷炫、最先进、最潮流’手机的品牌名声，这是至关重要的。这个行业最贵的量产机型也不到1000美元，稍微有点钱能买到最好的了，所以第二名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永远不能正面认错，永远要装作我们是绝对正确的我说过，把‘请用优雅的姿势握你的苹果手机’这句横幅在官首页挂一个月！哪怕黄石火山爆发都不许下掉！” “好吧，你说服我了。”库克把这番话在内心消化了一遍，自忖最终还是被乔布斯说服了，他无奈地在内心腹诽了一句，“原来我们的手机在华夏是给那些只剩一千美元可支配余额，却还想要找人鄙视的人买的，唉。” 当天回去，库克没有做任何部署，这么放任乔布斯那句名言一直挂在官嘲讽。 …… 5月11日午夜确切地说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因为已经过了12点。 西南部分机场航空管制，顾诚也只能临时申请到直升机的航线，于是紧急带着潘洁颖、李允欣和其他几个具体办事跑腿的心腹，了他那架这两年刚买的e-135涵道尾翼直升机，去了锦官城。 同机的还有雷俊。 飞机，顾诚在那儿打探消息、顺便部署宣传工作：“国内排行第二的企业大概会捐款多少？” 潘洁颖虽然是po，但是这两年很多企业形象品牌建设方面的工作她也有所涉猎，知道的情况不少。 顾诚一问起，她直截了当地回答：“不知道，不过打探到最新消息，加多宝一个卖凉茶的都要捐一个亿。其他卖烟卖酒的也想捐更多，但是国家不让。” （注：虽然当时不叫加多宝，但是我不想把那个已经被公门狗偷回去的品牌写出来。） “加多宝都一个亿了，别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来个两亿的……我都亚洲首富了，那捐五个亿吧。”顾诚想了想，随口安排了一个数字。 他毕竟是亚洲首富了，捐得任何人多也没人念他的好，要是阴沟里翻船被人超了，反而政治不正确。 钱并不是什么大事。 顾诚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除了钱，再临时到外国高价租赁一些重型直升机来，听说震得很厉害，好多地方路都坏了，有重型抢修机械也运不进去。这时候有直升机有钱还好使，钱只是灾后重建用的了，多点重型直升机能直接多救命。不要怕贵，只要快。” “放心，我也有考虑到了，刚才已经吩咐下面的人联络可用供应商……你稍等一下。”潘洁颖麻利地在直升机打开笔记本电脑，用3g无线卡拨号收了电子邮件，然后回答说，“老毛子有一批官方的非军用重型应急直升机，包括米-26和米-8，在靠近哈萨克斯坦边境的鄂木斯克基地，转场两趟能赶到西南，说是现在打款能租用，24小时内可以赶到现场。” “那租了！”顾诚当下拍板。 聊完租用重型直升机的事儿之后，顾诚转向雷俊，问道：“这一个月里，我们的爱米和苹果的iphone具体销量各自是多少？在川蜀省的销量是多少？灾区那几个县的联通营业厅具体销量是多少？” “iphone累计在华销量27万台，我们是16万。川蜀省iphone销量大致是1万1千台，爱米是7500台。具体到灾 第27章 救救我儿子 第27章 救救我儿子 凌晨5点左右，顾诚的直升机降落在锦官城（途还停靠加油了一下），飞行时间累积达5个小时。 他下来的时候，他需要的一切信息都已经搜集齐了。一些后续的部署也在空作出了。 “根据详细的物流数据分析和联通公司的业绩内部报告，具体最重灾、有严重大面积垮塌和山区堰塞的那八九个区县范围内，爱米用户为2215台，iphone用户为1836台。 目前综合联通公司和电信公司的基站服务区判定和各自手机自带定位系统的判定，分别有1224台和1040台处在相对安全区。下落不明、震后不在服务区分别为991台和796台。” 至于其他2g非智能手机用户，这面并没有统计，因为当时国内其他手机并没有gps或者北斗导航功能。而无线基站只能大致判断用户在某几个基站的交叉服务区、大致方向，并不能用于精确定位（除非用某些刑侦监听技术，但不通话状态下非常费事儿，不具体介绍）。 雷俊把这组数据递给顾诚的时候，顾诚看了不由得皱了下眉：“明明iphone在全国和在川蜀省的销量都我们高，怎么灾区反而是用我们手机的人多？” 雷俊也有些无奈，解释道：“没办法，这次的重灾区并不是锦官城主城区，而是在乡下，那些地方的人还较贫穷，几个县加起来，能有几千人买得起两三千块钱的手机不错了。我们的爱米手机毕竟iphone还便宜了好几百块钱，没有突破三千块，所以这些地区还是买我们的多一些。” 顾诚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没在纠结。 “那用爱米手机的那581人次里面，能够通过天猫的销售数据追踪到有多少是16g内存版本+北斗导航的？多少是8g内存的gps版？” “这里面更少了，只有356人买了北斗版，剩下600多个被困者都是买的基础版。” “唉，罢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顾诚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后世是10后，这些都是他出生之前的史事，记不清楚也很正常。 而且如今的具体时间点和分布，似乎也和另一个时空略微有些差别，哪怕记住了也不可能精确到某天某个地方。 “我找科工委负责北斗的程总工联系一下，老雷，这边直升机和其他我们部署的救援力量到位之后，你帮着协调一下。” 雷俊忙不迭答应下来，立刻便去安排。期间还有不少媒体赶来采访抢新闻，乱哄哄地颇为闹腾。 当天下午，从露西亚老毛子那里租来的重型直升机群，从亚的鄂木斯克基地赶到了锦官城。 面有老毛子飞行员，也有临时配来的方飞行员。 因为直升机容易起降，找个平台行了，所以顾诚的人直接在城区租了一个还算完好平整的停车场。飞机一降落部署起来，别的救援单位也没法过来抢着挪用。 “快，把这台卫星接收机搬去。还有那几套模拟基站，对，这些破拆机械和小型起吊器械也是，都分开放！” “m-26的机舱别浪费了，装重型机械！m-8主要用于定位！” 一群成分复杂的技术人员一阵忙活，其几个还跟着救援队一起出发，飞了蓝天。 …… 丁天明是沪江一家科技公司的场测工程师，公司名字并不足为外人道。 那家公司是北斗导航系统，终端接受设备的应用开发单位，此前也是yy电子在爱米手机项目的合作供应商。 所谓“终端接收设备”，也是手机导航芯片或者车载导航模块之类的东西。 坐在一架米-8直升机，丁天明调试着手的卫星信号接收机和一堆其他设备。 他今天的职责，是在某个县的农业p区废墟和堰塞湖周边毁弃的公路进行信号搜索，确认附近有没有载有北斗导航芯片的爱米手机处于待机状态。 这片区域是明显的山区农业用地，房子很稀疏，但都是农民自己盖的平房，建筑质量颇没保障，大多数成了废墟。 但是因为这地方很多人家都是外出打工的，房屋空置率很高，又不知道哪些废墟下面压了人，哪些住着人，如果一幢幢都把废墟搬开，太耽误救援效率了。 所以如果提前知道哪里有人，再去给救援队指示方位精确开挖，会高效数倍。 这招其实并不新鲜哦，或者说对这个世界的人较新鲜，但对于想到这一点的顾诚而言并不新鲜。 后世的顾诚，虽然记不清08年这次灾害的具体信息了，但是2011年的时候，扶桑人在某岛核电站那次大震，却是发生在顾诚出生之后的，而且因为那次大震的救援有不少科技发现，让他印象深刻。 在另一个时空，扶桑人2011年被震的时候，手机定位在扶桑还不普及，但是扶桑渣宅较多，很多人都买任天堂的游戏机。 当时任天堂公司出了一款新的便携式游戏机，设计初衷是“帮你找到附近的同好、以便自动连接”，所以有搭载特定识别的无线通讯芯片。后来扶桑救援队在人员稀疏区搜救的时候，带了一堆游戏机，识别附近有没有同款游戏机，一旦有开挖废墟，把下面被困的人挖出来（当然也有可能已经是尸体了，也有可能人不在，只是游戏机放在家里）。 这一招，如果再过两年不稀罕了大伙儿直接用陌陌微信摇一摇，都能知道附近有没有人（至少是有没有手机）。然而当时却是颇让任天堂公司在扶桑国内刷到了一些存在感。 如今顾诚的想法显然是脱胎于那个方案，而且更加成熟。 他的手头，可是已经有搭载了3g和卫星导航的手机的。虽然手机yy如今没有开发“摇一摇”，但如果有专业设备主动搜索，还是很容易找到手机定位的。 “下面这片房子有多处导航信号反应！疑似有多个人被困！”丁天明在飞机飞过一片废墟时，发出了警示，并且给出了具体坐标。 地面搜救队立刻派了几个人和一些便携式机械，开始定点开挖。而直升机已经继续巡查下一条区域了。 如是指示了七八个点之后，飞机的救援队收到消息：刚才最初指示的那两个点，已经被精确开挖，一共找到了5个被困活人和2具已经被压死的尸体。 飞机的人都很振奋，继续开工。到傍晚降落加油休整的时候，已经累计精确救出26个人、扫清了大约两个乡的废墟。 26个人里面，爱米用户15人，iphone用户11人。顾诚的搜索队非常良心，并不是只救自己的客户，连竞争对手的客户也救了。 而且刚才搜的那两个乡运气较好，联通的3g基站没有被震毁，一直在工作，所以哪怕只是用gps芯片的手机、没有对卫星短信报功能，只要本机收到卫星信号定位、还能自动发送共享到基站去，然后被搜索队截获。 然而，越往下搜，他们面对的环境也越恶劣。 飞行员和场测工程师、调试人员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丁天明看到现场负责人、也算是他如今的领导金萍走了过来，对他交代了两句： “快点吃，一会儿把模拟的伪基站调试好一点，刚才听面说，晚要去的那两个乡，联通基站已经彻底在剧震被毁了，gps信号是发送不到基站的，他们也没法发回给卫星。我们只能指望这台联通方面提供的临时补偿器了。联通公司不派人去了，飞机少做一个测试的人，还能多带点设备。” 丁天明是搞技术的，当然知道金萍在说什么在大城市里，因为建筑物复杂，很多大型写字楼内部手机信号很差，不管怎么布置基站都没用，这时候，物业方一般会请运营商在楼内架设信号补偿器，把外面的信号转接、放大过来。 如今，在某个地区的固定基站被摧毁之后，用直升机机载的信号补偿器去补偿，显然是最快捷的方法。 唯一的问题是，信号补偿器的效果肯定不如正牌基站要好，所以如果是华为手机这种天线射频性能逆天的货色（虽然08年华为还没开始做手机）或许还可以确保接收到信号，其他射频方面做得烂的手机歇菜了。 “放心，我马加紧调试，不会误事儿的。”丁天明一口答应，划拉了几口饭，去跟联通方面的技术支持人员接洽、火线学习。 不一会儿，直升机维保完毕、装好物资，再次准备起飞。 起飞前，机长对所有工作人员进行了最后的训话： “晚要去的这两个乡在北唐，下午去的地方稍微富裕一点，不仅有农业，还有一点点旅游业，因为那儿距离省城较近，交通也方便，有不少农家乐。到时候倒塌民房里有人的概率可能会更大。大伙儿搜仔细一点要不是那边基站被震毁，不得不找个基站好的地方先磨合实践一下流程，下午我们本来先去那儿了。” 他刚刚在训话的时候，突然被临时充作机库的屋子门外一阵响动，几个人突破封锁冲了进来。 “干什么？这里是yy公司雇佣的救援队驻地！外人不得入内，你们是干什么的？” 顾诚手下的工作人员自然是立刻呵斥。场内的负责人金萍对于门卫没拦住人还有些恼怒，然而一看阻拦的人一脸无辜、而冲进来的人还穿着警服，负责人便了然了，没有再责怪自己的手下。 “同志，不好意思，我是北唐分局的副局长林刚，我儿子林启铭是川北学院的一个大专生，昨天他跟几个混农家乐的同学去 第28章 自作孽 第28章 自作孽 听说来人只是因为有家人被困、救人心切，现场负责人金萍立刻在内心原谅了对方乱闯机库的无礼。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独生儿子被困在灾区，谁都会担心。 而且对方是公安，也难怪可以突破安保闯进来。 然而，搞特殊化是不好的，何况顾诚从来都告诫公司的人，不要乱混官场关系、乱拉人情。 所以金萍大义凛然地安慰：“林局长，您放心，只要令郎在那里，我们对每一个受难者都是一视同仁的，绝对会尽心尽力救人。” “mmp!一视同仁怎么够！老子是局长！老子的儿子命那些开农家乐的贱农值钱多了！老子要的是你们格外优先救我儿子！” 林刚的内心在咆哮，然而面子却是挤着一张苦瓜脸。要不是进山的道路被震断塌方了，他此刻绝逼已经自己带着手下的干警开车去救人。 然而他也知道，yy方面的人来头很强硬，也没什么好怕他这个地头蛇的。他能够打听到今天对方的救援计划，已经是在本地动用了老大的人情和官方消息渠道了。 所以，他还只能软着脸皮，亲自掏出一个大红包，盖在风衣袖子里伸过去，跟对方握手：“这位同志！我当然相信你们都是救死扶伤尽心尽力的，我也不敢干涉你们。不过我也想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儿子五一节的时候刚刚买了iphone手机，带gps定位的。而且联通的省分公司刘总跟我关系很好，给了我几张无限流量的特供手机卡所以我儿子的手机是绝对不会关流量的。听说你们用了gps定位搜救，一定可以很快找到的！” 金萍的手一抖，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没敢拿对方的红包。何况她一个30来岁的少-妇，也不喜欢被陌生的年男人摸手。她连连说： “行，好说好说，我们一定会用心搜救你放心，刚才下午救回来那26个人里，有11个是用iphone的gps导航的，我们yy电子是非常良心的，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只救本公司消费者、故意看着敌对公司消费者去死的丧心病狂事情的！” 听了对方的这个表态，林刚副局长的表情稍微放心了些。他找身边的心腹悄悄问了几句，显然是在确认对方刚才说的话，得知下午救回来的人里面确实有一些苹果用户之后，他的脸顿时笑得跟菊花一样灿烂。 “那好，那好，贵公司真是高风亮节……” …… 林刚回到家里之后，总算是略微放下了心，他紧张了一整天了，神经太脆弱，如今仅仅稍一松懈，竟然当晚睡得很好。 第二天凌晨五点他起了，然后带着手下的条子们继续去yy公司的救援基地蹲点，连县里面外围的、不在山里可以用地面车队救援区域的一般搜救工作，也交给了手下人去打理。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出了之后，将来仕途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攻击，再也升不了官。但他那么一个儿子，如果儿子死了，官再大还有什么意义？ “昨晚去那两个乡，救回来多少人？有统计出身份么？”作为领导，他也不用每次亲自去问，自然有手下人帮他盯着。 身边的心腹干警了解了一番情况，麻溜地向林刚汇报：“昨天一晚救回来45个，但是只有6个是用iphone的，并没有公子在内。还有39个都是用爱米的，而且一半多都是北斗导航前半夜被定位到了。剩下的人是调试了好几次联通补偿器之后才捕捉到位置的。” 听了这个数字，林刚顿时火冒三丈了：“什么？才6个用iphone的？格老子的！昨天还说不搞区别对待、爱米iphone一起救，转眼玩阴的？yy电子那帮畜生我跟他们拼了！格老子的真当老子这个地头蛇不能奈何他们？老子舍得这身皮不要，也mmp得咬他们一块肉下来！” 他说着，带着手下的条子往金萍的办公室里冲。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进去，里面在开调度会……” “滚开！”林刚的心腹们一阵橡胶辊，把阻拦的人赶开。 他冲到对方会议桌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 “姓金的小娘皮！别指望跟我打马虎眼！昨天说得好好的一视同仁一定尽力救，结果呢！两边差了将近十倍！黄金72小时，你当我不知道啊！这都一天半过去了！要是我儿子被你们耽误死了，我舍了这层官服不要，也让你们不能完整地走出县城你信不信！” 林刚也知道今天这番话留下的把柄大了去了，但他是真逼急了，一切后果都顾不得了。 金萍一阵头大，解释道：“林局长您稍安勿躁！我们昨晚的搜索队换人不换机，谁不是连轴转地救人？夜间视野本来差，而且那两个乡的联通、电信基站双双震毁了。 我们只能是先粗略扫一遍可以被卫星直接定位到的人，扫过一遍之后再扫需要地面信号通讯的人。第一批找到的14个，都是手机带北斗导航的；第二批再找的时候，我们钉宫还跟联通的技术支持反复远程交流了，确认补偿器信号强度是绝对够的，甚至最后还顶着超标辐射好多倍，强制调高了补偿器射频。 但确实只定位到了6个iphone的gps导航版用户倒是我们自己爱米的gps导航版用户，又被定位出来了十几个这事儿真不怪我们，是苹果的手机信号太差，有基站的时候颤颤巍巍，靠补偿器搜不到也正常。我们任何人都希望多救几个人！” 林刚一开始当然是选择不信了，又大肆闹腾了十几分钟，后来也是手下人从其他第三方渠道那里问来了一些技术常识，证明了对方所言不差，才渐渐消停。 然而他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 “金主任，刚才是我对不住了那这样吧，你们能不能安排飞机，把我和几个弟兄带到山里去？我把外面的搜救工作委托给手下人，我自己进山找！口粮器械我自己随身带！” 金萍想了想，虽然不愿意搞特殊，但也不想把本地实权的人往死里得罪，免得到时候对救援工作产生整体的负面影响，便答应了：“那一言为定，我给你们留些器械，你们跟其他进山的地面搜索队一样吧。” 林刚没有再生事儿，勉强地道谢了一声，回头走了。 …… yy电子的直升机在山里飞进飞出，也不跟交通状况好的地面救援队抢生意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那些用汽车都能到达并且轻易搜救的地方，自然有庞大的国家机器慢慢地统筹。 顾诚算投入再多，也不能跟国家机器贡献。 他只让自己的力量做自己最专业的事情，做那些只要他不做没人能做的事情。 公路断绝、被堰塞湖围困、无线基站被震毁……凡是有这些疑难杂症、别人视作畏途或者事倍功半的地方，是yy电子救援队活跃的地方。 距离那个之后四天，累计285个山区被困被埋的爱米手机用户被救了出来，96个iphone用户也被救了出来。而这96个iphone用户，大多是在联通信号还很完好的县区，只要基站挂了的地方，几乎是五不存一，听天由命了。 当然，另外还有总计130个爱米和74个iphone用户被找到了尸体，而不是活人毕竟被砸死这种事情是自然法则的力量，顾诚是再逆天也改变不了。 他能够救的，只是那些没有被当场砸死、也没有重伤持续失血、只是被埋、轻伤被困的人。 另外，还有超过800名受难者，既没有用爱米也没有用iphone。他们是在附近的同伴被救之后，经过大致指认方位被挖出来的，当然相应的尸体也多达数百具。这些被“拔出萝卜带出泥”指认救出的人，倒3g手机用户还多了三倍。 可惜，林副局长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儿子。这些日子里，他每天在那儿恨铁不成钢地咒骂：“叫你偷偷跑出去玩！叫你跟女同学鬼混野游还不让家里知道！叫你还给家里假地址！” 第五天，林副局长和yy电子搜索队终于在清理一处据说已经被废弃的、震前已经停业待整改的农家乐度假村废墟里，挖出了一男两女三个衣衫不整的尸体。 死者的大手里握着一个套了土豪金色泽、金属材质手机壳的iphone-3g虽然他的手很大，足以让框天线短路，但按说他也会累，不可能几十个小时一直握着手机。 然而，他那个作死的土豪金色泽的、可导电的手机套，灭绝了他一切被发现的机会。 而事实，哪怕是橡胶手机壳，因为手机壳不可能绝对干净、沾染潮湿之后同样可以短路金属框天线。 死者身边还有一个手机，是2g的，用来打电话的，然而那个2g手机没有gps定位。而这个iphone-3g，看样子只是他的游戏机。 “自作孽啊，作孽啊！你个瓜皮娃子！明明有了gps，别人还是找不到你……” 林刚看着儿子的尸体，双目尽赤，满是血丝，浑身阵阵无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如同练了乾坤大挪移内功。 如是数遭之后，他的脑海最终浮现出了两天前yy电子的人展示给他看过的那个苹果公司官页。 ‘请用优雅的姿势握你的苹果手机’这句横幅，和那张翘着兰花指捏iphone的美女手配图，如同一面嘲讽的旗帜，在他的记忆若隐若现。 林刚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来，并且在昏迷之前发出一声绝叫：“乔狗！别让老子撞见你！老子跟你拼了！” 第29章 终于跪了 “不好了！斯蒂芬！我们那个关于手机信号不稳定问题的强硬表态，今天在华夏地区的所有主流媒体上被刷屏了！” 乔布斯的办公室门被蒂姆库克“嘭”地推开，门把手被巨力震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回响。库克连乔布斯的脸都还没看到，就远远地吼出了这个坏消息。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乔布斯一脸冷峻地看着老伙计，内心有些鄙夷对方沉不住气。 他认识库克好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对方这么惊慌失措。 库克似乎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反而呆滞了几秒钟，憋出一句：“华夏西南部大地震——这个新闻你应该知道的吧。” “当然，不是三四天前的事儿了么，难不成又震了？我记得我们公司也捐款了100万美元用于慈善了，难道是他们想表扬我们的国际责任感？”乔布斯一阵莫名其妙。 “当然也有余震……啊不这不是重点。”库克有些绕，镇定了一下之后才说到戏肉，“今天新-华社专门采访了华夏联通公司，对联通公司提供的‘沃’手机在灾区的GPS定位性能不良问题发起了问责质询。联通公司派出了技术高层检讨回应，把大部分‘基站损毁地区GPS定位不良’的黑锅推到我们身上来了！” “什么鬼！” 乔布斯一阵愤怒：这不是栽赃么？ 库克咽了一口唾沫，缓解一下喉咙里那股火烧火燎的干涩，叹道：“具体新闻我邮件里给你链接了——现在华夏的四大新闻门户都头条置顶了，人人网和YY贴吧也发生了爆刷事件，在其他关心地震新闻的东亚多灾害国家，比如扶桑和印尼，社交媒体上也出现了广泛的刷屏。” 乔布斯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翻开他的苹果电脑，查看了那些撷取出来的相关网页，没看几秒钟就脸色发绿了。 黄易新闻门户的首页，被改成了一张巨幅的水印画。 画面的左侧，正是他乔布斯那张傲然屌逼满是胡渣子的脸，还伸出一根手指作指点江山纵横捭阖状，整个人侧着45°面对屏幕，而手指正指着屏幕——换句话说，任何看到这张画面的人，都会觉得图中的乔布斯在指着自己的脸。那是一种很傲慢，让人觉得不舒适、不被尊重的状态。 而画中的乔布斯手指指着的位置，正放着一台IPHONE-3G手机，旁边写着乔布斯本人的名言：“请用优雅的姿势握手机！” 画面的右半部分，是一个悲痛拒绝的中年男人，一左一右抱着几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抚尸痛哭。还有几个部位被特别放大特写，强调了年轻人们手中拿着的套着各种手机套的IPHONE，有些是被大手攥得死死的，有些并没有被捏着，只是因为套了潮湿的手机套而没信号—— 当然，有没有信号并不是这些图能够看出来的，虽然图片上又把IPHONE屏幕上的信号显示部位特别放大了。但要看出导致这种情况的事由，还是得看下面的文字解说。 文字解说自然是新-华社的记者和华夏联通技术发言人之间的对话内容了，绝对权威。 “关键时刻掉链子！” “杀人犯！” “握手机的姿势不够优雅，用的手机套进了水汽，就该死么？就该付出生命的代价么？” “GPS是干什么的？不正是应该在我们被灾害困住的时候告诉救援人员我们在哪里么？如果连这个功能都做不到，我们还要GPS干什么！” 乔布斯一条条地把热门评论用机器翻译看了下来，脸色也不禁有些发白。 这些热评，都有几十万个点赞！ 除了官方新闻之外，友商的抨击视频和表态也多到数不胜数，稍微扫一眼就能看到几百条。 遇到这事儿，其实最高兴的、最先跳出来的还不是顾诚或者他旗下的YY电子发言人。因为雷俊那伙人搞手机年份也不长，爱米手机的射频性能确实不是国际一流。 跳得最欢的，是诺基亚公司的人。诺基亚方面当天连续在NICONICO上发布了好几个演示视屏——消费者有权用任何姿势握他们的手机！消费者也有权用任何一款他们想用的手机套！ 然后演示视屏上，诺基亚工作人员现场表演：他们去请了NBA湖人队退役了的壮汉中锋、大鲨鱼奥尼尔，现场用他的大手把诺基亚手机整个儿攥在手里——当然，那台手机是诺基亚的最新研发款，特地带了GPS导航功能的，市面上目前还没卖。 那台手机几乎被大手奥尼尔全方位无死角裹紧攥死了，然而信号丝毫不受影响，GPS定位数据依然可以传给基站。 然后，诺基亚又做了一堆试验，把手机四面八方套了好几层橡胶手机套，甚至是金属背板手机套——只包住后盖和中框，露出屏幕那种——然后测试信号，依然毫无问题。 看完这一切，乔布斯觉得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 哦，确切地说也不应该是老了好几岁——因为他本来就没三年可老了。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后他就会胰腺癌病发身亡。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是觉得被气得一阵阵肝疼。 他的嘴角和脸颊抽搐了好几次，最后愤怒地大嚷： “Shit！真是不幸。凭什么‘在信号不良场合定位用户’这种重担，非要压到IPHONE头上！这不公平！华夏人用的手机那么多品牌，那么多款式，除了IPHONE-3G和爱米之外，其他2G手机不都没带任何制式的定位么？ 他们死了六万人！其中只有两三千人用了3G带导航手机！他们死的六万人里面，三分之二是刚刚崩塌的时候就瞬间被砸死的，只有三分之一是被埋了后慢慢失血、饥渴、伤势加重而死的。两万人都因为救援延误死了，他们拼什么只盯着那几百个人不放！” 乔布斯这番话，关起门来吐槽一下，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毕竟，如今灾区受害者里用上带导航3G手机的人，其实只占了5%都不到。剩下的95%都是听天由命等开挖慢慢救的，生死有命撞大运。 只可惜，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偏偏这次跟IPHONE-3G同期进场的竞争对手里，来了个既有用北斗导航系统、或者即使用了GPS也没有坑爹的金属中框天线设计那种败笔。 几个因素综合之下，在那被放大的5%受害者里，顿时就高下立判，把苹果推到了风口浪尖。 库克也知道乔布斯说的是实话，然而他必须纠正对方的回应：“斯蒂芬，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这样回应的——有竞争对手盯着，那5%‘本该有机会加速获救’的人被延误，也能被无限放大，到消费者和公众眼中，这事儿的影响力绝对和100%没什么差别。” 乔布斯颓废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教我，不管怎么说，先把官网上那个‘请用优雅的姿势握手机’的横幅去掉吧，内部紧急整改，所有敏感不适的东西都先去掉。新闻发布会就别开了，我们先保持几天沉没。如果顾诚疯狂攻击我们，我们再适当反击，如果他们不追击，我们就不要去激怒公众保持注意力了。” “好，那我就去安排危机公关了。这时候确实什么都不说装作不知道最好。”库克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也只能冷处理了。 库克一出门，乔布斯越想越郁闷，肝疼得更厉害了。 “诶呦……快，把我的丙酚可待因拿来……”他觉得右腹一阵阵抽搐，挣扎着摁了喊女秘书的内线。 …… 冷处理显然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生效的。 乔布斯肝疼的日子里，对IPHONE的讨伐声浪毫不意外地愈演愈烈。 从最开始两天只在华夏国内传播，到后来散播到了其他亚洲国家，尤其是灾害多发地区。 东夷市场因为三星和LG的占领，以及东夷人在手机和汽车上的国产化爱国偏执，哪怕是“米国爸爸”家的IPHONE，本来也没多少销量。所以被冲击了也无所谓。 而扶桑原本可是被苹果公司作为亚洲地区重点市场来开拓的——扶桑人在智能手机时代点错了科技树，除了索尼几乎没人搞手机。同时扶桑属于发达国家，人均收入很高，比虽然同样处在板块交接地震带上的印尼马来菲律宾购买力可要强得多了。 那本来是一块“米国爸爸”们可以肆意侵蚀、降维打击的地方。 然而发生了“灾害时信号不良、不便定位”的丑闻之后，几乎年年挨地震的扶桑人开始恐慌了。 原本准备买IPHONE的也统统收手，开始观望，然后纷纷在人人网上相互分享经验、或者去YY贴吧发帖求助讨论，询问“爱米手机为什么在救援定位时表现那么好，北斗导航系统相比于GPS难道还有更先进的地方吗？”之类的问题。 对于这么虚心的求教，雷俊简直乐疯了，当然不吝于科普赐教。 只可惜雷俊长得太丑（虽然比马风好一点），此前也太低调，没什么名望，所以他安排的解答很多都被埋没在了冗余咨询的汪洋大海之中。 第30章 北斗的缺陷 2008年5月17日，周六，夜。 再有几个小时，过了午夜就是周日了。 黄金XX小时已经过去了，不过搜索和清理废墟的工作依然还在进行——毕竟这次灾害可是诞生了“猪坚强”那种生命奇迹的，一头猪被埋了42天不吃不喝都没死。 人虽然没有猪那么强的生命力，但脂肪和水分储备得多的，总能在这些极端情况下获得一些相对优势。 只要他们保持安静，被埋了还能安心睡大觉降低消耗。 那些被埋了两星期、挖出来时轻了三五十斤但好歹还活着的胖子个案，确实还是有的。 所以救援不能停。 只不过，顾诚这样的大佬，没必要再亲临一线视察。 在蜀地呆了五六天，央视的捐款晚会也让人捐了五亿人民币，确保了超过黔州茅台一倍，该露脸的部署都露脸了，他也该风尘仆仆地回去，处理更多大局。 网上早就闹翻天了，雷俊和苹果公司乃至苹果的拥趸、合作商嘴仗也打了无数。顾诚一直没有表态，而是准备等情况明朗、“子弹飞一会儿”之后再开口。 EC-135直升机在夜幕中悄然升空，向东飞去。机舱里只坐着顾诚和李允欣——潘洁颖有很多公关和企业形象的细节事务要处理，已经提前两天回公司了。 李允欣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的，外表不复往昔的精致，在昏暗的机舱灯光下，肤色看着有一丝乡土的发红和略微小麦的暗沉。 是干红，而不是红润。 然而，她的气质从来没有那么接地气过。几天跟着顾诚到处跑来跑去考察，遇到不懂就问，比她在象牙塔的“史丹顿艺术学院”读三年研究生接触到的世界还多；她学到的关于手机、导航和无线通讯的常识，也比她的秘书给她书本扫盲几个月都多。 她生命的前27年加起来，都没见过那么多穷人和生老病死。 “我去过星州、济州和平昌，也见过农民是怎么生活的。但没想到地球上还有这样贫穷、为生存挣扎的地方，还朝不保夕。”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幕，李允欣没头没脑地叹息了一句。 顾诚当然知道李允欣口中提到的那几个“农村”是什么地方，不由觉得对方呆萌得可笑：“你那也叫去过农村？你眼里的农村就是高尔夫球场和跑马场？” 李允欣腼腆地自嘲：“现在想想，当初为了没有真爱的自由，就要死要活想自杀，还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有时候就是物质太富足，才觉得生命没什么别的意义。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还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你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个很真性情，丝毫不掩饰自己傲气的人。” “行了，我累了，别说这些相互吹捧的废话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休息一会儿。”顾诚怕对方又要跟他缠夹不清，连忙打住了这些话题。 这几天他的表现，其实还是挺狂傲的。 很多手下人都以为他会趁机对苹果公司落井下石，然而顾诚并没有上赶着煽风点火添柴。 网上的一切舆论都是网民自发形成的，顾诚甚至没有让YY贴吧把那些喷苹果公司的帖子置顶，一切都公事公办。 这样的所作所为，让人有一种“不就是乔布斯么，哥堂堂正正干翻他都没问题，还用得着说酸溜溜的话陷害他？”的感觉。 就像当年顾诚演的西狂杨过，面对极盛时期的金轮法王，明明有机会趁着金轮法王受内伤时偷袭得手，却傲然地觉得：就凭你金轮法王，也配让我偷袭？就是等你慢慢把龙象般若功练满，哥照样一个黯然销魂掌秒了你！ 这种真性情，是李允欣在其他长于“宫斗”的东夷企业家身上从未看到过的。 她的兄长李再荣手握两千多亿美元规模的财阀，依然没有那种“未来在我手上，天道也在我手上，我有什么好怕”的霸气和坦荡。 李允欣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虚伪和矫饰。她眼中的好男人可以贪财贪权，但是必须坦坦荡荡说出来，绝对不能遮遮掩掩。 要不然，另一个世界的她也不至于因为父亲阻挠她和一个对她直说“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追求你”的赛车手恋爱，就用电线上吊自杀。 “可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他那么重视贫贱之交，我却偏偏没有在他还没发迹的时候就对他好，我有什么资格想这些……算了。”李允欣的内心乱哄哄地，一阵自惭形秽。 一想到当初刚刚认识顾诚的时候，自己傲慢地把顾诚和潘洁颖当成是演双簧试图接近自己的轻浮子弟，还羞辱对方，李允欣便有些羞愧。 直升机很宽敞，有两排座位，后舱可以坐六个人。顾诚有些累了，独自占了一排躺着，渐渐就快睡着了。 李允欣知道，直升机在钱塘降落之后，她就要转机回汉城了——她的考察本来就该在一周前结束了，完全是找个借口又多晃悠了几天。 她想和顾诚再多聊一会儿，又知道对方是不想尴尬。李允欣咬了一会儿嘴唇，强行装作一个好学的学生，问了一个不会尴尬的问题。 “别睡了，我还有些事情想请教你呢，正事儿。” 顾诚果然没睡着，坐正了身体，喝了口柠檬茶：“说吧。” 李允欣组织了很久的措辞，才有条有理地问：“这几天跟着你见识了这么多，北斗导航系统跟GPS相比的优势我大致也懂了。我想问的是：北斗相比于GPS就真的毫无缺陷么？那我们如果在东夷也改用北斗导航芯片给手机定位的话，技术上可以实现么？ 而且有一个技术细节我一直觉得匪夷所思，上次北斗那个工程师说，GPS最初需要24颗卫星、6个轨道面才能实现全球定位，后来为了增加别的功能更是增加到了总共27颗卫星。北斗系统听说目前才8颗星，比完全体时计划的35颗还差了很多。怎么就已经能够那么精确地定位了呢？剩下的20多颗难道发和不发一个样么？” 这几天，北斗和GPS的差异问题，李允欣已经听得够多了，但主要都是在谈功能方面。 尤其是“GPS与手机导航芯片是单向通信、GPS把信号发射给手机，手机接收到之后在本地计算得出本机位置，但并不反馈给卫星”和“北斗与手机导航芯片是双向通信，手机计算出本机位置后还要发回给卫星”这一点上。 然而，具体通过什么样的技术原理来实现这个功能，这几天一直没有人在李允欣面前聊起，加上大家都忙，她也没问。 如今回程路上闲下来，她才想到。 而且此刻问出来，显然也是她内心有些小私心，希望能够促成顾诚和三星方面更多的合作，好让顾诚承她的情。 顾诚的社会阅历比李允欣不知丰富了多少，对于对方的动机，自然是心下雪亮。 “北斗当然不可能用七八颗卫星，就实现GPS用24颗星实现的功能。你也说了，北斗系统的完全体需要35颗星，比GPS还多得多呢。 要解释这个问题，我需要给你扫盲一下两个系统的卫星布局逻辑：GPS最初的24颗卫星，是分为6个轨道面，相邻轨道面的夹角大约是60°，每个轨道面上均匀分布4颗卫星。 这样，每一个轨道面都可以确保地球上大约三分之二的面积每时每刻可以在头顶上搜到该轨道面内的一颗卫星。6个轨道面合起来，就能实现地球上任意一点任意时刻头顶有4颗卫星——这时候，定位就实现了。 北斗比GPS多了一个双向收发的功能，所以需要地球上每个点每一时刻可以搜到的卫星再多一些，大致上是按照8个轨道面、每个轨道面4颗星布置的，这样就是32颗星。 说到这儿，你可能注意到了，刚才说北斗系统一共有35颗星，那么多出来这3颗是什么呢？就是我们06年的时候提前发射的那3颗。那三颗位于大约两万多公里高的‘近似同步轨道’上，而不是其他32颗那样相对近地的轨道上。 学过初中物理课的都知道，地球赤道上空35000多公里的那条轨道，叫做‘地球同步轨道’，因为在那个位置上的卫星，绕地球转一圈的时间恰好是24小时，和地球自转完全吻合，所以处在那个高度的卫星是相对于地面上赤道的某一点静止的。 而事实上，除了绝对静止的‘地球同步轨道’之外，在比它低一些的地方，还有一些‘近似同步轨道’，这些轨道上的卫星，相对于地面并不是绝对静止，但它们可以确保‘相对于地球的经度始终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波动，而在纬度方向上画往复的8字形轨迹’——大致上就跟蜜蜂在蜂巢里跳舞画圈、告诉蜂群哪里有花蜜时那轨迹差不多。 北斗系统当初最开始发射的那3颗近似同步轨道星，就是分别在东经105°、120°到135°左右的经度上——所以，这个设计其实是为了确保‘我们不用等32颗卫星统统发射完之后，这套导航系统才能正式商用化’而作出的权宜之计。 加上这三颗卫星之后，在东经105°到135°，也就是东七时区到东九时区的低纬度地区，就能始终在头顶发现这三颗卫星。只要剩下的8条纬度轨道面有一条发射完全、确保那条轨道面上有任何一颗卫星在任意时刻被地面搜索到，就已经可以构成定位了。 换句话说，以后35颗卫星发射完之后，其实只有后32颗是非保留不可的。而最初的3颗就完成历史使命废弃了、浪费了。 但是这种浪费又是‘小步快跑、分批验证技术’所必须的，因为华夏没有米国那么大的技术和财力，一步到位把二三十颗导航卫星发射完。浪费这三颗，就可以在组网未完成之前那五六年的时间差里，确保东七到东九时区的低纬度地区人民可以先试用起来这套系统。” 米国人的GPS，是必须24颗卫星发射完了，才能商用的，从经济上来说很不合理。然而当年米国人最初搞GPS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商业目的，而是为了军事监控。米国人本来就不是为了本土定位，而是为了全球军事部署，所以米国人那样设计是有道理的。 但华夏的北斗系统，显然是一个定位时就已经要兼顾商业和军用的系统。在初期用户主要在本土的时候，“浪费”三颗星换取“本土地区比全球其他地区早五六年开始试商用”，显然是有道理的。 李允欣一个文科生或者说艺术生，听了顾诚的讲解，第一反应完全是懵逼的。 幸好她本来就是想和顾诚多搭讪一会儿，便碍着面子继续刨根问底，花了很久才把这事儿搞明白。 “闹了半天，原来北斗系统目前只能在东亚、东南亚和澳洲西部地区覆盖啊。最初的三颗星经度几乎不会变，怪不得八颗星就已经能用了，我还以为它真的比GPS强那么多倍呢。” 她喃喃自语了两句，但很快就发现一个新的契机：东夷和扶桑，不就是在东九时区么？ 从阿三国往东，整个东南亚，一直到澳洲，经度貌似都可以被覆盖到。要是顾诚愿意走出国门，就算搭载北斗导航的系统七八年内不能到欧美兼容，也已经有足够的地盘让他扩张了。 念及此处，李允欣连忙追问了下一个细节：“那你刚才说，因为有3颗基准星是在赤道上空的‘近似同步轨道’，所以没法被高纬度地区地面侦测到。那你所说的这个高纬度，大致是多高呢？” 顾诚稍微想了想：“当初米国人搞GPS，两个轨道面的夹角是55°，这当然是留出一点余量的，我们也按照55°算好了。近似同步轨道的轨迹是在南纬12°到北纬12°之间来回8字型轨迹晃动的，按照最恶劣时的南纬12°计算，这时北半球能够确保收到基准星信号的最北坐标应该是北纬43°。 换句话说，哪怕是华夏国内，东北黑吉两个省在基准星位于南半球时定位不了的，内蒙新江也有一些地方定位不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米国人搞GPS定位系统时，不搞近赤道的近似同步基准星的原因。 冷战时期，米露争霸的监控核心是北极，一旦战争爆发，搭载核弹头的‘白杨’和‘民兵’都是飞北极轨道打击敌方本土的，‘逆火’和B-1轰炸机的突防航线也是北极。如果GPS覆盖不了北极，当年就毫无军事价值。” 李允欣好歹有些地理知识，自己心算了一下：东夷跟北夷分界在北纬38°，那是毫无影响了，扶桑人那边，估计也就北海道某些比札幌更北的犄角旮旯搜不到。 第31章 很大一盘棋 黎明时分，经过五个小时的飞行，顾诚的直升机终于静悄悄地降落在“易安园”的自家停机坪上，顾诚风尘仆仆地下机，与李允欣道别。 “易安园”正是他为自己今年刚搬进去那片十几亩地面积的豪宅庄园新起的名字——因为就在距离他的府邸不远的地方、古清波门外，就有一处旅游名声“清照亭”，据说是南宋女诗人李清照的故居。李清照号易安居士，顾诚也就顺手用了这个闲适优雅的名字为自己的新府邸命名。 李允欣继续被送去萧山机场，那里有李家的专机候着，赶早把她送回汉城。 分手前，李允欣表态说一定和她兄长好好安利一下带北斗导航的安卓系统手机的合作方案——要想在东夷大规模卖爱米手机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东夷人电子业的民族保护非常严重，哪怕三星或者LG放开了不管，民众也会自发不买外国货。 所以合作的模式，更多得指望三星方面加快其安卓手机布局进度、并且愿意引进北斗导航接收芯片的方案、再额外预装更多和YY网络科技合作的APP。 这事儿没个几个月难有实质性进展，顾诚也就没把李允欣的善意当回事，听过就算了。 “这几天累坏了吧？搞得这么灰头土脸的，快去洗洗先。” 顾诚刚下飞机，潘洁颖已经在楼下迎接他了，一把扶着他进屋，一边就唠叨上了。看潘洁颖的样子，也是眼袋浓重，睡眼惺忪，似乎是定了闹钟刚刚起来。 “哪有那么虚了，你不也累。飞机上我睡了四个钟头，没事的。”顾诚爱抚地拍了拍潘洁颖的手，自然地拉着她进屋。 如今权宝雅虽然是顾诚的正牌女友，但她还是得经常在东夷和扶桑两头跑，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会和顾诚住在一起。 五月天的凌晨，凉爽怡人又不会冷，主楼的屋顶SPA池已经循环了热水，各种精油和其他用品也都备好了，还有女按摩师伺候着准备开工。显然这一切都是顾诚回来之前，潘洁颖就提前半夜三四点钟起床、吩咐准备的。 “自己泡泡就好了，不用按摩师。”顾诚随口一句话，把女按摩师打发走，自顾自跳进SPA按摩池里。 作为亚洲首富，顾诚的新府邸装修自然是豪华到爆的。屋顶按摩池这种场合，按说是需要围挡一下幕墙来确保隐私的，然而顾府装修的时候并没有用单透防弹玻璃，而是直接在按摩池四周做了一圈一人高的水幕喷泉，靠一堵循环的水墙就确保了私密感。 潘洁颖三点多起床，至今还没洗漱呢，也就跟着跳了进去。 “我看李三小姐倒是越来越对你有好感了，你没做什么不冷静的事情吧？”潘洁颖一边亲手给顾诚揉捏肩膀，一边随口问道。 顾诚舒坦地闭上了眼睛，享受小姐姐的服务：“没有，怎么，吃醋了？你原先不是还乐见其成的么。” “哪能呢，就随口问问，毕竟现在挺敏感。”潘洁颖说得若无其事。 顾诚坦荡地回答：“放心吧，君子不忍觳觫。我这个人虽然冷血，生死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数字，但亲眼看到那么多悲剧，总归还是会心里压抑的。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不合时宜的事情。” 所谓君子不忍觳觫，那是儒者对仁的一种剖析：吃肉不算不仁，只要不亲眼盯着屠宰时的惨状、看到屠宰会心中不忍，那就算是“仁”了。 顾诚颇为冷血，天性刚毅，但好歹还是有人性的。这几天他一直发自内心地远离了娱乐活动。不是为了演给谁看，而是为了自己心情舒坦。 “你还是那么真性情，真是一辈子都不会变了。”潘洁颖的眼神有些迷离，还有些自豪。 …… 就在SPA按摩池里，一番抵死缠绵，肆意挞伐。云收雨住之后，顾诚这几天的压抑也宣泄一空，灵台一片空明。 当然也少不了“两小时内智商暂时-10”的DEBUFF。 潘洁颖擦干身体，整个人水灵灵地更显滋润，倒是比真个做一次精油按摩还润泽。她叫了厨房摆上早餐，就在天台上弄了一桌，跟顾诚边吃边聊。 她把秀发轻轻挽起，做了一个婉约的盘髻，洗过手，亲自给顾诚盛了一碗燕麦粥。 “雷俊那边这几天跟苹果公司隔空打嘴仗挺激烈的，你回来了，要不要趁机表个态？而且EFF基金会组织的消费者反诉“苹果反越狱”，在米国那边也已经完成庭前准备，开过一次庭了。 从公开的法庭辩论环节来看，对EFF方面还是挺有利的。如果你想借机评论一下的话，我联系了央视一档新的访谈节目，随时可以上，他们很欢迎的。” 顾诚喝了一口燕麦粥，夹着橄榄菜佐餐，细嚼慢咽地想了想，说道： “公开讨论案子，目前还有点早，米国那边的司法系统也不喜欢舆论干涉审判。不要怕花钱，尽量想办法加速审理进度吧，只要一审有表态，我再公开发声好了，那样会让米国那边那帮司法系统的老官僚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至于天线门的事情，我找点儿别的契机发声就行了，央视那边给我押后。” 潘洁颖眉头微蹙地想了想：“等一审有眉目？那至少也要暑假里才能表态了。” 米国那边的司法程序是非常慢的，不过EFF基金会诉苹果这个案子比较简单，而且司法系统确实全面力挺EFF，所以历史上连同联邦上诉巡回法院的最终裁决在内，也就用了1年的时间——米国那边不是两审终审制，当时这个案子到联邦巡回上诉法院时已经是第三轮了。 所以按照这个进度估计，第一审三个月内出结果是正常的。四月底五月初闹出来的事儿，暑假里肯定能结清。 顾诚对时间心里有数，所以非常淡定：“没事儿，让真相飞一会儿嘛。那样也显得我们大气。对付苹果的节奏，不该被地震和救灾打乱，该分两步走的就继续分两步走，也好持续保持对苹果的舆论压力。 这个月，先强调苹果的天线门问题，过两个月，再强调他们压制消费者自由的问题，让乔布斯每个月都有一道新菜可以吃。” 潘洁颖跟着顾诚打拼多年，也是深谙传媒理论的人了，她自然知道“每个月给苹果整点儿丑闻”绝对效果比一股脑儿堆出去好，那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渐渐厌弃那个品牌。 于是她欣然接受了顾诚的安排，并且照此部署。 …… 别看乔布斯和库克在天线门酿成大祸之后次日，就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事实上普通民众的反应还是要比他们慢两拍的。 直到顾诚回到钱塘，除了顾诚的铁杆粉和苹果的铁杆黑之外，大多数吃瓜群众对于IPHONE的拙劣表现与救灾中的失利之间的关联并不是很清楚。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正如一家软件或者科技公司的新产品刚刚上市时，第一个跳出来抨击其测评中劣势、或者发现其中重大BUG的，肯定不是普通消费者，而是竞争对手的测试工程师团队——人家是专业的。 对于民众的“愚昧”，怒其不争恨其不智程度最深的，甚至还不是顾诚，而是一些网上的“生存狂”团体。 这不，就在顾诚回到钱塘的当天，在京城中关村某个创业酒吧，一群富二代野外爱好者兼生存狂们，就在那儿聚会，讨论如何声讨苹果公司并且把事情闹大。 这伙人还真没拿顾诚的钱，顾诚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完全是*****的。 这伙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们在“YY贴吧”上弄了一个吧，名叫“末日求生”，所有人都是吧里的资深会员，连吧主和小吧主也在其中。同时他们也爱看某点中文网上近年来崛起的末日流/废土求生流小说，并且把几个进了精品的末日流写手也拉进了他们的社交圈子。 咖啡馆里，各色咖啡、奶昔和冰淇淋华夫饼摆了两大桌子，一伙爱好者围在那儿，正在听吧主的活动部署。 吧主是个结实的胖子，三十来岁，270斤重，但是跑过不少危险的国家，家里挺有钱，真名已然不可考，大伙儿都喜欢叫他在贴吧里用的ID：“废土”。 很附和末日流的一个ID。他还给那几个追捧的末日**品写手打赏过黄金总盟，所以很有话语权。 “大伙儿都换了爱米手机不？我说的是16G的，带北斗系统的——以后谁要是特么还敢用IPHONE，就驱逐出我们这个圈子，不许再参加活动。贴吧禁言，书友群踢人！” 废土吃了一大口奶昔，对着众多小弟号召了一句，算是开场白。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们这个圈子里，以后谁不用爱米？用IPHONE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生存狂？自杀狂还差不多。”某个某点的末日流写手如此附和了一句，随后其他吧员也都纷纷表态力挺。 也有一些心态冷静的吧友，并不看好这种圈子文化的号召力： “最近我们在生存狂圈子里帮忙力推爱米手机，宣传IPHONE的辣鸡，但是我们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啊。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像我们这么珍惜生命，唉，眼睁睁看着IPHONE继续在国内卖，真是坑。” 乐观主义的吧友，此时自然是要正面地劝几句：“行了，凡事都一步步来的，也没说光靠我们啊，诚哥那么牛逼，他会放过这种机会？说不定这几天他只是忙着救灾，一会儿腾出手来之后就会下很大一盘棋让乔狗喝一壶的了。” 一群人熙熙攘攘说着没营养的闲话，便在此时，“废土”的爱米手机响了一下，一条YY上的PUSH信息推送了进来。 “诚哥果然有大动作！” 第32章 人道主义的打折 “废土”和其他生存群团队的成员们，在看到新的PUSH新闻之后，立刻点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顾诚的人人网公众号文章。 顾诚的人人网公众号关注人数轻松上亿。最近几年来，他从没有动用过“YY弹窗”之类的权限来PUSH自己要说的内容。如今居然破天荒地破例了，可见顾诚对如今他要说的这番话的重视程度。 “前几天我在蜀省视察，回来之后才听说，北斗和GPS两大导航系统，在‘地面基站信号被毁’环境下的搜救优劣势论战竟然这么热烈。 很多人都问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我不想落井下石。我只想说：以如今国家的执行力，带导航功能手机的用户，想陷入那种‘地面基站信号全毁’的环境，是非常不容易的。哪怕是本次灾害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电信和联通公司非常有社会责任感，在基站被毁地区立刻架设了可移动的信号补偿器。事实上，最后造成搜索失败的主要原因，是部分品牌手机的信号不良。 同时，我也得坦白地指出一点：北斗导航系统全面加速布网，至今只有两年多的时间，如今只是刚刚处在勉强可用的状态。而且因为前期研发费用的摊销问题，如今的北斗终端芯片售价昂贵——我们YY电子也有介入投资其中部分环节，也已经在尽我们所能降低成本。然而据我所知，目前一套GPS的终端芯片只需要100多元人民币的成本，而一套北斗终端芯片不会低于800元。 目前爱米手机的16G+北斗导航版本，之所以比8G+GPS导航版本贵800元，其中四分之三的成本差异都是导航芯片导致的，内存成本只占四分之一……” 短短三四百字的文章，到此都非常朴实，给人一种公允、客观、无需藉此攻击谁的坦荡。 然而下面辞锋一转，立刻就有一股磅礴的社会责任感呼之欲出。 “但是，目睹了灾害发生过程中的惨状，我内心的社会责任感让我意识到，有些事情如果我现在不做，国内没有第二个人有能力去做——目前国内带北斗导航功能的3G智能手机，仅有爱米一家，我们有义务承担起这种人道主义的社会责任。 所以我和YY电子的雷总进行了深入的沟通，雷总也非常深明大义。现在，YY电子公司宣布，将与华夏电信、华夏联通等运营商深度合作，推出‘地质灾害多发省份补贴合约机’计划。 经过一周的实地考察、调取各省相关地震局、气象局等历史资料进行研究，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国的重大地质灾害，主要发生在西南山区覆盖的数个省份，而那些地区普遍又比较贫穷，可能未来五到十年内中等收入居民也买不起爱米这种高端定位的手机。 因此，这套方案的具体内容如下：即日起，诚品控股将出资成立一个独立核算的基金会，并以此基金会向YY电子提供长期补贴。 未来三年，在川蜀、黔贵、滇南、西-藏、青-海、甘肃、渝州七个省级行政区范围内，YY电子会与七省电信、联通分公司合作，推出2399元价位的特供16G+北斗导航系统爱米合约机，比正常市场售价降价600元。即：只加收从8G升级至16G的内存成本，不收取北斗导航芯片与GPS导航芯片之间的差价。 此活动三年内长期有效，对于期间YY电子公司推出的爱米手机后续型号一并适用。三年期满后，视国产北斗导航功能的友商手机产品发展趋势，决定是否延期本活动。 在此，我司严正提请各位消费者注意：本次降价并非基于YY电子经营理念和销售策略的调整，也和爱米手机的市场定位无关。我们纯粹是本着人道主义的社会责任感推出本活动。凡通过本合约机活动购机的用户，奖面临‘出省使用时的高额惩罚性漫游费’，以抑制东部无地质灾害风险发达富裕省份的消费者恶意钻空子抢购。敬请各位谅解。” 整个文章大概八百字，最后面几段算计比较多，以至于一堆有钱的富二代生存狂、野营狂一开始没闹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回味了大约半分钟，才开始轰然叫好。 “卧槽！最后这条是防止沪江那帮钻空子狗去占便宜用的吧！听上去这个活动优惠力度很大啊。诚哥好像很吊的样子！” “废话，诚哥出手，能不是大手笔么。别说，以沪江人那帮为了买个房都要假离婚的揍性，诚哥不提前堵了，说不定还真会去占这个小便宜。” 这个末日生存群的人大多是有点儿官面背景的，都是京城人。 国内几十年来，京沪互相看不起的现象也不奇怪了，所以这帮体制内的人逮到机会就顺便黑一下。 吧主“废土”听了弟兄们的讨论，立刻脑子一热拍板：“听上去，那些渝州棒棒要是不买个北斗的爱米，都对不起诚哥这补贴力度啊，太赚了。不行，我马上翻翻留了联系方式的贴吧会员名单，有那些省的挨个儿通知他们去买。” 旁边的小弟听了，还在帮他算账：“诚哥这是卖出一台手机就补贴600块，要是西南七省每年卖出100万台，那就是一年补贴6个亿——已经比诚品控股前天宣布的地震捐款还多了。要是卖出1000万台……乖乖，那岂不是亏60亿？除了亚洲首富，谁干的起这种大手笔！” 当然这种夸大的意淫也就是瞎想，立刻被身边一些冷静的、分析能力较强的同伴泼了冷水： “放心！就那么几个省，怎么可能卖得出每年1000万台！100万我觉得就差不多了——你别说，我可是做过功课的，去年IPHONE在全米国大半年也就卖出去150万台，今年乔布斯本来勒紧了裤腰带，说是计划从今年4月到明年4月，一年之内卖1000万个。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我看他还是洗洗睡吧。 中高端手机这玩意儿，市场毕竟只有这么大，2400一台的价钱对很多人来说也够呛了。而且智能机进场之前，诺基亚那种夯货用个三五年都不会坏。就算很多人心里愿意支持爱米，又有多少舍得旧手机还没坏就去再买一个。” …… 销量如何暂且不论，顾诚巧妙地打着“人道主义的社会责任”这个旗号，给爱米手机降价，着实是一招神来之笔。 以雷俊的“互联网思维”路子，其实早就想给手机降价、实现0毛利或者微毛利销售，来快速扩张安卓系统的APP生态圈了。此前一直都是顾诚用“毛利率是企业的尊严”为理由，硬撑着爱米手机的价格门面，保持住了20%~25%的硬件毛利率。 如今，16G+北斗导航版合约机从2999降价到2399，降幅刚好也是20%，其实也就是硬件成本平进平出，净亏一些摊销过来的营销和管理成本。所以纵然放出天量的成交量，YY电子的实际总亏损也不会太多。 然而这一招博得的好名声却是显而易见的。 一时之间，国内媒体纷纷跟进报道，盛赞爱米手机物超所值，卖得便宜绝对不是因为其逼格贱，而是因为爱米有社会责任感，2400买到的人绝对是赚到姥姥家了。 相比之下，还有无数媒体开始爆炒深挖IPHONE在米国当初的价格策略，烘托爱米的良心和逼格——去年的IPHONE初代为了开拓APP生态圈子，扩大装机量吸引软件商，一度用了199和299美元的价格发售。而如今的3G版进入华夏动辄卖三四千，完全是在侮辱华夏国民、收华夏人的智商税，故作高价装逼格。 雪片一样的预购订单飞了进来，让雷俊欣喜得眼睛都红了。 他创业多年，跟着顾诚混也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被这种巨量的增幅砸晕。 “川蜀省开放北斗导航版合约机网上预售，当天预定成交量10万台！周末三日总预购数26万台！” “黔贵首周末三天预购量6万台、滇南省首周末8万3千台、西-藏9千台、青-海1万2千台、甘肃4万3千台、渝州5万9千台……西南七省首周末累计预购53万台！比此前一个月全国总销量还高了两倍！” 雷俊得到这个数字时，几乎是冲到顾诚的办公室里，非要当面向他报喜。 此前从4月中旬开始预售，到灾后前三天，总共才卖出去不到20万台爱米手机。 如今优惠活动一打八折，很多人反而是真心觉得“不买简直亏了”，凡是有钱的、准备换手机的、又有资格购买的，纷纷入坑。 “阿诚，我自问营销策略上脑子绝对清楚，我这辈子就没服过几个人，但你这一手实在是太特么鸡贼了，我是真服了。明明降价打折促销，别人还不拿你当‘只要998’的电视购物骗子，真心诚意相信你是让利，还抢着买。我创业十几年，就没见过第二个例子。” 雷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的心服口服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然而，顾诚对此并没有沾沾自喜：“这就让你服了？那你还有得服呢。” 第33章 诚哥抖起来挡都挡不住 几十万台手机的单周末预购量，数亿元的差价补贴。 这样规模的新闻，注定是要在全社会引爆一轮舆论狂潮的。 更何况，制造这一切的还是从一个奇迹走向另一个奇迹的顾诚。 “听说了没，诚哥不光赈灾的时候捐了5个亿，还给‘地质灾害多发省份基于人道主义的社会责任’，给出北斗版爱米手机每台600块的让利！100%补贴北斗终端芯片和GpS之间的差价！” “当然听说了，好像首周末三天就预购出去总共50万台！乖乖，这一下子就是送了3亿利润出去。真是大手笔啊。往后还不止要贴出去十几亿呢。” “都说大资本家为富不仁，看来也不尽然，诚哥这样的首富，越富越好啊！平时还指望红x字会这种机构多尽点儿社会责任，没想到还不如一个企业家。” “是啊是啊，感觉时代真是不一样了，以后搞慈善还是应该靠民间力量。什么红x字会也越来越不靠谱了，听说去年不是李联杰就搞了个‘壹基金’，结果民政部门愣是不给注册，说是没法律依据，最后好像是挂靠到国家的红-会底下去了，叫‘华夏红x字会李联杰壹基金计划’。 这次幸好诚哥没吸纳社会资金做慈善，100%都是自掏腰包补贴，那些x字会才没法把爪子伸过来。我反正以后是一辈子精神上支持诚哥来主导这些事情了，他那么有钱，肯定不会黑钱。” 诸如此类的大讨论，从贴吧到人人网，从YY群到新浪博客，此起彼伏，但凡一个人只要打开电脑连上网，就会被这种信息扑面轰炸，多都躲不开。 哪怕不上网的人，也可以在纸媒和电视上看到连篇累牍的赞歌和报道。 没办法，这次的事儿顾诚做得太漂亮了，再想黑他的媒体都无话可黑，还舍不得错过这一波借着诚哥的名字吸流量增加发行量的机会。 一开始，只是民众的自发拥戴，到了后来很多企业界的人士发现这事儿闹腾得关注度太高了，随便跟着顾诚背后摇旗呐喊发发声就能蹭到不少品牌知名度，于是第二波有心而来的投机取巧者开始跟进。 5月22号，灾后第二个星期四，川蜀省某大型国企、宜宾的五粮液集团宣布对旗下员工和员工家属进行“人文关怀补贴”——只要是本企业员工，及其直系亲属、配偶、亲兄弟姐妹，认购北斗版爱米手机的，由公司提供1000元购机补贴。 五粮液公司在全国范围内足足有四五万员工，哪怕只算宜宾总部和西南七省的人员，加起来页游三万了——这种大型国企，本来就机构臃肿，人浮于世。减员增效或许不怎么在行，解决社会就业问题不要太牛逼。 加上符合条件的亲属，轻松一算，就能扯出大约20万符合二次补贴购机条件的人。 公司都发话了，买北斗版爱米本人只要实打实掏1400块，剩下的1000块公司出。这种情况下，有便宜不占的员工除非是傻的。 何况国企做事情都是脑袋一拍就决策的，雷厉风行不会等。YY电子或许会“3年内都补贴”，而国企绝对是几个月内一波流，过期不候的。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原先的旧手机还没坏、心里已经想着要一个爱米，但就是怀着“再等两年，把手上的诺基亚彻底用用坏，而且说不定两年后爱米又升级了新款，手机这玩意儿没什么好发烧追求的，永远只会越来越先进越来越便宜，买的越晚越赚”这种恶劣心态的人，也会被逼着马上去买一个新的。 下达后第一周，五粮液就逼出了十几万台的购买力，虽然公司也花出去一亿多补贴款，但是公司的各级领导分别捞到了几十次上电视台和报社、网站采访的机会。 上起央视，中有川蜀本地上星省台，下有各路地方媒体，一顿跟风报道，雪片一样的吹捧文章，篇篇花团锦簇，盛赞五粮液公司的社会责任感。公司的综合管理部市场营销部公共关系部一顿核计，发现光是想达到这样的打广告规模、得到这些媒体曝光机会，都得花七八千万广告费不止。 现在虽然花得钱更多了，但毕竟不是上广告，而是媒体人发自内心的赞歌吹捧，那效果能一样么？ 更何况，对于国企，尤其是烟酒行业这些本身企业所得税超高、又不怕不盈利的公司，本来就是要变着法儿把“利润”巧立名目做成“成本”，摊销出去发福利发掉的。 对于这种公司，拿着国家的钱怎么花都没问题，捞到的上电视出名机会却是实打实的领导个人的，这时候他们能不蝇子见血一样扑上去么？ 啥？你说把同样的钱花在广告费上？拜托！除了格力的董阿姨，哪个国企领导会自己去拍广告片露脸啊！ …… 五粮液公司补了1亿5，帮YY电子卖出了15万台爱米手机，公司老总们还上了一大堆电视，捞了好多仁慈、社会责任感的名声。 这一下，其他西南七省补贴范围内的暴利国企纷纷坐不住了。 同省的剑南春立刻跟进，虽然规模不如五粮液，但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前前后后也补贴了三四万人。 隔壁的黔贵省，虽然这次地震不是震中，但那也是地无三尺平、基建很恶劣网络很烂的省份。 那里虽然穷困，但暴富的企业并不少。作为行业老大的茅台，一听五粮液剑南春疯了一样上电视，自然是急得不要不要的，财大气粗地给了更高额度的补贴：为了所有员工的生命安全，以及确保对员工工作时的监控、定位，公司直接全款购买爱米手机，强制使用。 对于员工家属，则一律按照每台1500元补贴，体现人道主义的人文关怀。 然后各路媒体又顺势轰炸，跟到了茅台去蹭新闻。 而这点钱对于茅台而言根本就是毛毛雨——他们本来为了博出名，在央视的赈灾晚会上已经捐了1亿多，图了个上台的机会。要不是卖酒的绝对不许占头名、卖烟的不许出镜，就是再多砸几倍的钱茅台都不怕——人家年产近万吨酒、每吨酒卖一百多万，还差这点钱？ 民资的老干妈没那么厚的底气，毕竟一瓶辣酱才一块钱不到的纯利润，但也不甘人后，给企业员工补了每人500块。 滚滚的二次补贴抢新闻浪潮，就这么推着爱米手机狂飙突进，让外国的投资界观察人士大呼看不懂。 “华夏企业家博政治正确式出位，什么时候到了这么疯狂的程度了？” “顾诚真特么狗S运啊！谁让如今北斗版导航的手机全世界就他一家做出来了！又刚好赶上这种死了六万多人、伤了20多万的几十年一遇大灾，还给他的搜救活生生打了那么猛的广告！此天兴之，非战之罪也！” 茅台补了二三十万，五粮液十几万，剑南春三四万，老干妈两万……林林总总西南七省的企业型补贴，短短半个月之内就汇聚起了上千家公司、将近两百万用户。 最后的最强音，出现在了同在补贴之列的滇南省——烟草行业的红塔集团跟进了，以一波比茅台还要凶猛的补贴，网罗了十里八乡、各种能巧立名目补贴到的人群。 作为烟草行业，刨除一切成本之后的税前利润，是要再缴纳75%的企业所得税的——普通企业是25%。也就是说别的企业是赚三块交一块，烟草行业是赚一块交三块。 （注：去年中烟总公司的税后利润是2000亿左右，所得税交了6000亿） 这样一个行业，天然有把成本做高、用于发福利的强烈动机。 而且因为香烟不能打广告，他们连两周之前的央视赈灾晚会都不能上台——哪怕愿意给再多钱都不能上台。 西南七省的烟草巨头没几家，其实早在茅台出手的时候，红塔就已经急红了眼了。 要不是因为前任企业管理者褚老因为经济问题被判了无期、减刑保外就医之后回家去种橙子了、继任者心里发慌想低调一些，红塔早就该出手了。 最后，听说还是耄耋之年的褚老回去安慰了一下继任者，红塔才放开胆子，做了最大的一波补贴——足足白送就巧立名目送出去小二十万台手机，还各种以捐赠的模式对社会补贴，推广带北斗导航定位的新手机。 作为一家烟草公司，他们的“义举”也终于上了央视，被广泛地报道。并且在一期“焦点访谈”中，跟其他同样形成补贴潮的公司一起被讨论，话题度一时爆棚。 相比之下，倒是在那期“焦点访谈”中露脸次数最多的顾诚，压根儿没把这种出镜当回事儿。 人家是几千万上亿的钱往外掏，只求在焦点访谈这样上达天听的重磅节目上多露脸。顾诚是露脸早就露得不要不要的了，他去哪儿就算是给哪档子节目涨身价了。 这绝对是实话，因为报道“爱米补贴背后的人道主义社会责任感”这个话题的那一期焦点访谈，收视率是平时的四倍。 要不是顾诚露脸，央视都没那么多人看。 第34章 孙正意的最后一个副本 地震属于突发事件，谁也料不到。由此导致的工作量，也是完全临时加塞进来的，让顾诚忙得焦头烂额。 毕竟他是逼王级别的公众人物，就算大部分执行层的工作可以抛给下面的人打理，光是不得不抛头露面的会晤、访谈、公众活动，就够顾诚连轴转一个月不得歇息了。 五月份就这般在疯狂的忙碌和宣泄中过去了，顾诚连停下来看看报表、体会一下阶段性胜利喜悦的功夫都没有。 一个又一个的“小目标”，完成了都没时间汇报，直到自然而然汇聚成大目标。 一连串的偶发性追捧，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博眼球闹剧，纷纷攘攘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下来。 到六月底、即将放暑假的时候，因为西南七省各大求关注企业跟风补贴造成的爱米手机北斗版销量，累计起来已经接近300万台。 其他没有二次补贴、民间自发购买的补贴机，以及少数西南七省土豪们购买的原价机，加起来也有将近200万台。 与此同时，东部其他省份原本到5月中旬、也就是爱米手机发布后满第一个月时，才卖出十几万部而已。 而从5月中旬到6月底这一个半月，因为爱米的疯狂口碑和社会责任感、北斗导航的逼格爆棚、生存狂们的炫耀显摆，各方因素综合作用，几乎产生了井喷式的推动效果。 到6月底，华东、华南地区爱米手机累计销量达到了330万台。北方地区销量总计190万台。 全国范围内，二季度结束时，爱米手机的总销售成绩成功突破了1000万台大关。 虽然这个成绩和十年后苹果三星华为动辄过亿的销量还不能比，但是在智能机刚刚崛起的年代，却已经足够让世人震惊得眼镜片碎一地了——乔布斯本来定下的IPHONE-3G全年全球销量目标，也不过是1000万台。而同样的指标，顾诚仅仅用一个季度的时间就完成了。 虽然这一个季度已经极大地透支了民间的购买力和爱国热情、乃至人民对本国科技的自豪感。 业内人士普遍分析：此后三个季度里，每个季度的东部和北方省份销售量，估计只能维持在08年第二季度的七八成左右。而西南七省的市场，在后续三个季度里会彻底因为透支而萎缩。所以到2008年年底，爱米手机的总销量不太可能突破1800万台，到2009年4月上市一周年时，最多可以冲到2200万台。 这个数字已经比乔布斯定下的IPHONE-3G周年销量任务高出一倍不止了。如今出了这么多丑闻，苹果今年在华夏的市场起码比乔布斯当初预期的折损一半，其全球成绩能保住800万台，就算乔布斯本事了。 最关键的是，顾诚降价促销的同时，还没损害到爱米手机的品牌定位和逼格，没有让消费者想当然地觉得这是一个便宜货、性价比手机。 未来安卓的APP生态一旦繁荣起来，爱米手机的下一代代产品再提质抬价，消费者的心理预期阀值也不至于被明显冲击。 忘了说一句，这个“12个自然月内售出2200万台”的预期，仅仅考虑了华夏国内市场。 本来，YY电子公司预计的海外铺货渠道，大致要在暑期才开始铺开。 毕竟YY电子这是第一次做手机，早期产品总归有各种各样的小问题，比如CPU电压敏感过高老是用几天自动重启一次啦、用久了内存泄漏存储碎片啦……这些问题总要大规模压力实测之后，做一些小微调才能磨合优化。 等到技术细节打磨好了再对海外市场出货，也能防止坏了口碑。虽然这么做有拿本国国民当小白鼠的嫌疑，也是没办法的——因为所有同行都是这么干的，华为的早期基站也是“质量很烂，价钱实惠，服务很好”的口碑，全靠“坏了马上给你换”的谦虚和低廉的价格战才留住的用户。磨了好多年之后，才算是把华为的质量口碑建起来了。 这是自然规律，顾诚无意苛求。 如今，就在国内的爱米手机布局因为一连串的事件而暴走一般快速扩张时，原定的海外铺货计划也到了提上日程的点了。 …… 7月1日，东京，六本木，软银集团总部。 和两年半之前相比，孙正意看上去似乎又老了十岁——他的生理年龄才刚刚50岁出头，然而看他的外表，已经是60好几的花甲老者了。 本来灰白相间的头发，如今已经彻底全白了。 这两年里，他一直在岌岌可危地维系着自己在软银的控制地位。两年多前，他投资了腾云公司一大笔债转股，价值数十亿美元，赌腾云的数据和用户基础、足以在人工智能时代和YY网络科技一战。 然而这两年下来，腾云方面的起色并不怎么样，即使现金流问题相对宽裕、砸钱幅度也不逊于顾诚的YY网络科技，然而用户大数据采集方面的短板，以及云计算布局的起步迟缓，让腾云不得不在算法效率上砸更多资源才能勉强拖平。 这根本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幸好，这个时空的腾云也知道自身的盈利能力很有问题，离不开软银的现金流支撑，所以对孙正意的到期债转股处理态度上，还算是比较和谐。大大方方地追认了孙正意这两年里投进去的几十亿美元换成了股份，所以孙正意才没被软银的大股东团队们逼宫下台。 造成这种现象并不值得奇怪——另一个时空的腾云公司，从07、08两年就已经进入了网游产业圈钱的第一波高峰期。随着穿越火线和毒奶粉的流行，上千万小学生玩家在腾云的游戏里氪金变强，每年贡献数十亿人民币的营收。 再到乃至各种仿自泡泡堂的QQ糖、仿自跑跑卡丁车的QQ飞车、仿自劲舞团的QQ炫舞……一大堆“用户体验”流畅的精修仿版小网游，共同撑起了腾云公司在网游产业巨大的现金奶牛圈子。 而如今这个时空，腾云显然不可能做到如此的网游布局。 事实上，除了毒奶粉和穿越火线这两个现金奶牛之外，其他的QQ糖、QQ飞车、QQ炫舞等仿版游戏全部被YY娱乐更精致和良心的同类产品给灭了——历史上那些QQ游戏的成功，完全是靠打磨流畅性和QQ巨大的用户体量支撑才成功的，并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门槛和核心竞争力。 如今YY的平台比QQ大了一倍不止，人家还是专业做游戏语音聊天起家的，只要YY愿意做，而且做得良心一点，完全可以把QQ的路给堵了。 少了这些游戏的腾云公司，在网游行业的现金流收入，也就比历史同期跌了足足60%——其中大约35%是因为这些周边游戏被同行灭了，还有25%是因为毒奶粉和穿越火线本身的付费用户规模也比历史同期少了一小半。 因为QQ的用户规模本身就比历史同期少了一小半。 这些收入的衰减，加上比历史同期多得多的人工智能和云计算布局开支，让腾云公司根本不可能还得上孙正意的可转债。 截止到2008年7月初，孙正意的软银集团这两年里投进去的40亿美元现金流，变成了持有腾云公司16%的股权。软银已经是腾云公司第二大股东，仅次于持有28%的MIH，也超过了两位联合创始人相加之和——马腾个人还有12%，张志栋3.5%。 2008年7月1日，腾云公司在港股市场上的市值是337亿美元，软银那16%股权价值54亿美元——相比于这两年前投进去的40亿美元现金，好歹是升值了30%左右，算是一笔相对稳健的投资了。 要是腾云公司能够保持下去，将来别在和YY网络科技的后续竞争中露出更多颓势、导致股价暴跌，孙正意也就不用担心被软银大股东赶下台。 失去了阿狸股权的软银，却阴差阳错地成了腾云的大股东，这种变故也是着实让顾诚感慨不已，暗叹自己这些年来造成的蝴蝶效应之强大。 这两年里，孙正意也不是没有感受过回光返照的喜悦——比如，07年华夏移动为了狙击YY，乃至报复顾诚搅黄EDGE网络之仇，在“飞信”项目扑街之后宣布和腾云战略合作、推出QQ免流量费套餐时，孙正意就狂喜过一阵子，以为自己的投资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又比如几个月之前，听说李莹和乔布斯彻底谈崩、YY网/人人网/YY都会拒不推出IOS版APP时，孙正意原本也狂喜过一阵子。看着苹果手机在华夏市场几十万台地出着货、而这几十万台手机都是只装QQ、没有YY时，孙正意几乎做梦都要笑醒。 可惜，最后的事实证明这些都只是一场春梦，没什么持久性，稍微爽几秒钟后，就要忍受无穷无尽的痛苦贤者模式。 最近这几天，孙正意总有不好的预感，似乎还会有什么更猛烈的贤者模式反噬症状发生。 就在孙正意自己脑补受迫害妄想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心腹安本植树脸色难看地走进来：“叔，有两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第35章 要跪舔请上门服务 “孙总您听我解释，不是我们不愿意彻底履行和苹果公司的战略联盟，实在是苹果不争气，最近惹了一大堆的事情。乔布斯那老东西的暴君作风，平时别人还能当他是个性，撞到这次的枪口上，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地震死了六万多人，几百个IPHONE-3G用户因为用的是GPS导航芯片而非北斗、加上苹果手机本身信号不好，至死都没有被及时搜救到，这种丑闻对销量的打击太大了！乔布斯还好死不死在官网上挂‘请使用优雅的姿势握你的手机’这种标语，这特么不是公然挑衅拿国人当傻逼么！ 现在爱米手机都卖出去500万部了，IPHONE-3G在华夏才多少？50万部！差了十倍！我们再不推出安卓版QQ，用户都要跑光了！” 上述这番话，是马腾在电话里亲口向孙正意解释的。马腾的语气很无奈，说得口干舌燥。 因为孙正意刚才交代了安本植树：先听关于腾云的坏消息。 当初，李莹和乔布斯谈判的时候，当众打脸谈判破裂、导致苹果和QQ公司战略联盟时，双方给出的条件自然是双边的，每一方都要付出一些代价。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商业常识。 那桩合作当中，苹果给的价码是“确保IOS系统封杀YY，在华夏区独家过审QQ作为手机端IM即时通讯APP”。 而腾云也要给出“在YY电子以外的其他第二家厂商推出安卓系统手机之前，确保QQ不登陆安卓系统”的诚意作为回报。 当时，马腾觉得他还是小赚一笔的。 毕竟爱米手机是竞争对手的产品。腾云方面估计，早期肯掏大价钱买爱米手机的，肯定是YY系或者说顾诚的脑残粉。就算腾云开发了安卓版QQ，也不会有几个买爱米的人去用的。 腾云的允诺，只是相当于说“在世上只有爱米一种安卓手机时，咱不上安卓。但只要有其他厂商也出安卓手机，咱就出QQ的安卓APP”。 按说这完全是空头人情，不用付出什么实质性代价。根据业内人士原先的普遍判断，在安卓生态只有爱米一款手机的时候，其销量肯定是该扑街的，在华夏范围内能有苹果一半多销量就不错了，全球范围内更是应该被苹果完爆。 关键是，谁能想到，从五月中旬开始，后面这一个半月里面，苹果的市场表现如此坑爹！而爱米的销量如此疯狂！ 这个销量已经大到“哪怕十个爱米手机用户里只有一两个会顺便用一下QQ”，都不容被忽视的程度。 “你们这是在自取其辱！听说湾湾的HTC-G1安卓手机，开学季就要推出了，三星的S1也能赶上华夏的十一国庆。你就那么急于赶这几个月的时间差去跪舔顾诚么？你明知道就算推出了安卓版QQ，买爱米的人也没几个会去用的！” 孙正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觉得血压阵阵飙升，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了马腾几句。如今软银是腾云的第二大股东了，股份比两个联合创始人加起来还多，他也有权对马腾大嗓门。 马腾依然还是很耐心的，条分缕析地解释：“孙总！这时候面子哪有利益重要，哪怕向爱米妥协只能增加一百万手机QQ用户，也是好的。我们还管乔布斯死活干嘛？您在腾云有股份，在苹果可没股份。遇到如此重大情势变更，大不了双边毁约，苹果也不独家扶持QQ好了，就乔布斯那几十万台的销量，他的独家扶持，我还看不上呢！” 孙正意生了一会儿闷气，却也知道马腾说的有道理。 这种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吧。乔布斯那个暴君也该被嫌弃了。 马腾肯来向他解释，至少已经是尊重他这个大股东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劝你们，别为了区区一点点用户量，就把脸送上门去让顾诚打！时机和借口很重要！” 孙正意这般说，原则上其实已经同意了。 马腾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连忙表示一定会处理好。 …… 孙正意挂断电话，一个人关起门来生了一会儿闷气，喝了一杯抹茶，嘿然自嘲了一阵。 安本植树也没来打扰他，因为孙正意刚才说了，在他谈事情的时候不许进来。 自嘲完，收拾好心态，孙正意才发现自己真是管得宽：这事儿，地球上最郁闷的应该是乔布斯才对，自己跟着生哪门子闲气？ 说到底，还是内心的恐惧和当初技不如人被顾诚虚晃一枪，夺走了阿狸巴巴的股份、甩锅传奇娱乐等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 世上其他和顾诚敌对、竞争的商人，包括马腾在内，好歹还能在商言商，不涉私仇，偏偏他孙正意不行。 四年前间接促成金成泽去行刺顾诚未遂、后来顾诚纵然没有证据，却也充分怀疑是他搞的鬼。从那之后，双方已经不死不休。 孙正意完全可以揣测到，如果自己在软银的地位倒下了，被三井财阀和摩根大通罢免，失去最后的数十亿美元护身，会有什么下场。 这种恐惧和受迫害妄想，让他这些年里非常容易代入那些顾诚的敌人状态中去。不管顾诚在哪个领域的竞争对手受到了挫折，孙正意都会感同身受地觉得难过，几乎把自己逼成了神经衰弱。 “年过五十，死了也不算夭折，有什么好怕的。出来混，不就是要还么。”孙正意用雪茄剪裁了一根雪茄，用硫磺喷灯点上，猛吸几口平复一下心情，觉得自己已经迈过那道坎，可以接受新一轮的打击了。 他摁响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铃，半分钟后安本植树就进来了。 “说吧，第二个坏消息是什么。”孙正意喷云吐雾地，看上去很淡定。 只有安本植树知道，堂叔的雪茄里是加了料的，这两年他对各种镇定剂类神经药物的依赖越来越明显了。 安本植树深吸了一口气，把噩耗原原本本说清楚：“我们在国内电信运营商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Docomo公司，准备引入北斗导航版的爱米合约机，爱米公司也允诺为他们做设计微调，预计暑期内就可以上市。我们投资的Cable-IDC也准备跟进，昨天在董事会上提了提案。” 孙正意捏着雪茄的手哆嗦了一下，法令纹情不自禁地抽搐着。 软银公司在欧美和扶桑最大的投资，并不仅仅局限于雅虎这些互联网公司。 在移动通讯运营商领域，软银投的钱其实更多，在米国，在扶桑，在欧洲，都有软银系的运营商在争夺市场。 在扶桑，有十几家移动/宽带运营商充分市场化竞争。包括孙正意的软银公司本身，也就是“SoftBank”公司，也直接有移动运营方面的业务，在扶桑国内的市场占有率在第三名左右徘徊。 而Docomo公司是扶桑数一数二的移动通讯运营商，也是软银在扶桑本土最大的电信领域竞争对手，大致地位和华夏国内的“华夏移动/华夏电信”差不多。只不过扶桑的通讯基建市场准入宽松、竞争充分，所以Docomo不可能和华夏移动那样占据绝对优势罢了。 另外，软银还投过一家子公司Cable-IDC，也在做移动通讯业务。 有些外行人或许会觉得奇怪：孙正意这种“母公司也做通讯、再弄一家子公司也做通讯”的布局，岂不是自己跟自己竞争、左右互搏内耗了么？ 实则不然，因为这两家公司的竞争定位还颇有不同，SoftBank公司本身经营的那部分移动业务，是禁止SIM-FREE模式的，也就是俗称的“机卡合一”，买了手机之后不能换SIM卡，一个号码用到手机坏了都不能换。 而软银的最大竞争对手Docomo公司经营的业务正是SIM-FREE模式的，也就是可以换卡，比软银要灵活一些。所以当初孙正意发现有大量消费者不愿意被手机绑死而入坑Docomo时，才匆匆投了一家同样SIo抢夺这方面的市场。 换言之，孙正意自营的母公司，在扶桑移动通讯市场上主做机卡合一市场，而另投的子公司专做机卡不合一。双方都有自己的细分市场，也就不至于左右互搏、内耗式竞争。 而此时此刻，孙正意听到的噩耗，大致翻译概括一下，就是：你的主要竞争对手，和你自己养的小弟，都准备跟顾诚合作，利用他们“SIM卡和手机不合一”的优势，要推爱米手机+Docomo/Cable的资费卡的业务模式了！ “为什么！他们这么急干什么！顾诚的手机有什么好的！”孙正意把雪茄一甩，有些情绪失控。 “叔，您冷静一点。你自己应该也看到的，目前雅虎上爱米的热度指数居高不下，国民普遍都在讨论爱米手机的北斗导航防灾效应，很多恐惧地震的生存狂和渣宅都对爱米非常有兴趣。 而且听说邻国的三星如今也妥协了，爱米手机已经作为合作厂商进入了东夷的通讯市场，三星方面也表示会尽快推出安卓版手机，并高调宣布取得了北斗导航芯片在东夷的独家合作地位——Doco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6章 给脸不要脸 孙正意被股东和子公司逼得窘迫不堪的同时，在汉城，李允欣却收获了人生第一份事业成就感。 东夷第二大电信运营商KTF，在7月1日正式上线了爱米手机北斗导航版合约机，并且销量还不错，首日预购就达到了2万台之多。 活到快28岁了，李允欣此前还真没为家族谈成过什么生意、操持过什么正事儿。然而跟顾诚接触了一阵子之后，她突然觉得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尤其是推广北斗导航版手机这件事情，在李允欣内心的定位，已经不再是“为了多卖几个手机赚点钱”，而是“让更多人用到这种再地面信号站全毁的状态下依然能够被定位的手机，在意外发生时拯救更多生命”。 当然，爱米在东夷的出货，暂时是需要给三星一部分渠道服务费返点的，大约是8个点，作为合作友商的姿态出现，三星方面也会提供一些宣传上的站台服务。 否则，以东夷人在电子产品和汽车领域狂热的民族主义，只怕不太好卖。 幸好东夷物价昂贵，手机稍微卖贵一点也消费得起。 有些人说东夷、扶桑乃至米国的移动通讯市场，都是机卡合一模式的，这种认识其实并不尽然。 因为这些国家的移动市场是充分开放竞争的，没有垄断门槛，只要有财力有技术，谁都能进场当运营商。 所以充其量只能说“大部分运营商选择了机卡合一的绑定模式”，但也有一些提供SIM-FREE灵活服务模式的，为的就是抢占小众灵活市场。 看过美剧《纸牌屋》的人应该都不陌生：安德伍德总统（当时还只是党-鞭）一开始用的就是个后付费的合约手机。但是在他想秘密地去干坏事之前，特地找渠道办了一个预充值的、不记名的手机，然后和约泡女记者ZOE联络。 在东夷，最大的运营商SK电信是不支持SIM-FREE的，而爱米手机目前还没生产出机卡合一的定制版本，所以进入东夷市场时自然不能选择SK作为第一合作对象。 加上李允欣当初拒绝了和SK崔家的联姻，所以李允欣在帮顾诚鞍前马后运作这事儿的时候，也刻意避开了SK，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东夷市场的松动和适度追捧，进一步刺激了扶桑人，也为爱米的走出国门、走向东亚/东南亚突破了一个口子。 菲律宾的SMART电信公司几乎只落后了东夷KTF一周多的时间，也高调宣布与爱米合作，引进合约机。随后是印尼的SMARTFREN——这家运营商背后的资本结构与菲律宾的SMART电信几乎如出一辙。 菲律宾和印尼都是处在板块地震带上的国家，有钱人和高端用户对自身的通讯定位安全非常重视。 而东南亚国家在工业消费品市场上的三观，又高度对标扶桑和东夷市场的风向——一般而言，越老柬喜欢跟风东夷，菲马印缅喜欢跟风扶桑，泰国人两边都跟风。 一听连狂热产业爱国的东夷人都开始买除了三星和LG之外的手机了，对这些国家的有钱人群思想冲击自然是非常明显。 产业界的资本大鳄从来都是嗅觉最灵敏的，作为全亚洲乃至全世界地震最多发的国家，扶桑市场对这些动向不可能不关注，也就有了Docomo和Cable-IDC的跟风。 财阀从来都是容不得自己旗下的生意跟不上时代节奏的，竞争对手上了，软银没道理不上。 于是三井财阀的代表又逼到孙正意头上来了。 …… 这大约是十天之后了吧，一个周末。 三星和KTF在东夷卖爱米已经卖出去四五万台了，菲律宾那边SMART电信也开卖了，销了几千台。 扶桑的Docomo家，情况也是一样。 东京街头，已经有潮人渣宅们拿着FREE-SIM的爱米手机，逛秋叶原的时候一边自拍一边快捷上传到自己的人人网空间里。 然后赫然发现：这么干比原先非智能机时代先用手机拍出照片、然后用数据线或者YY手机版的云端功能上传到网盘里、再由电脑操作人人网分享要便捷得多。 爱米手机上的手机版YY、人人网和相应的相机工具，都有非常完美的APP体系，而且运行流畅，操作极为人性和便捷。 甚至随手拍一个短视频，如今都能直接用自己的人人网账号分享到NICONICO视频网上、并且在自己的人人网空间里留下一个分享的传送门。 而且如果是在户外没有WIFI的地区使用爱米手机自拍视频或者照片并立刻在当地分享，爱米手机的人人网APP还贴心地给了一个附加小功能：如果同时开启了本机的北斗导航开关，则可以选择分享此时此刻的位置，这个位置是绝对真实的，由定位自动生成，不容任何人造假。 所以，如果一个屌丝挤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去银座的酒吧装了一次逼，或者省了一个星期的夜宵去秋叶原逛了一趟女仆咖啡馆。只要他用的是爱米手机，都能在自拍分享时得到一个“2008年7月8日，东京银座300BAR”或者“2008年7月10日，秋叶原凉宫团长咖啡馆”的标签。 这样的体验，以及牛逼的安全保障，加上这背后的种种优越传说，让优越感素来强烈的扶桑人都感觉到了欲罢不能，哪怕明知爱米手机是一款华夏人研发和生产的玩意儿，依然忍不住入坑。 有了销量数据和市场反馈打底，三井财阀的人对孙正意的指手画脚才更有说服力。 于是久违了的西川君又约见了孙正意。 在他通过安本植树给孙正意打预防针之后一周多。 这两年里，孙正意看到西川君就厌烦。主要是每次对方一出现，都代表着三井乃至摩根大通要对他的决策指手画脚、或者表达不信任了。 西川先生对孙正意显然已经不如两三年前那么尊重了。 他一见到对方，连茶都不愿意喝一口，就开门见山就代表三井财阀或者说扶桑信托银行提出了要求： “孙桑，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扶桑信托一致认为，软银不应该放过这次和爱米手机主动合作的机会，应该主动发出要约，邀请对方为软银的SIM模式定制一款手机，投放到扶桑市场！否则Docomo这些竞争对手的市场占有率又要上升了！”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选择。”孙正意的话语里，透出一股老而弥坚的执拗， “爱米公司目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开发机卡合一款式手机的研发计划，就算仓促赶出来，性能稳定性也不一定可靠。而我听说湾湾的HTC和东夷的三星都是两手一起准备的，最多三个月，就能拿出机卡合一并且同时符合安卓系统、北斗导航等要素的手机了。 到时候我们用那些手机，照样可以满足倾向于安卓系统、并且需要北斗导航定位来确保人生安全感的用户人群的需求。” 这番说辞，显然是孙正意酝酿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挡箭牌。 他也不说因为自己和顾诚有过节，不想自取其辱。只说安卓和北斗的组合完全有其他供应商可以在未来满足，如今顾诚只是打了一个时间差而已。 而这个空窗期的长度，从爱米上市到竞品跟进，不会超过半年。如果从大地震这个突发事件算起，也不会超过四五个月。 安卓是一个开放的系统，谁都可以用。顾诚并不会取得垄断，他只是在其他对手观望的时候选择了勇猛精进，然后占了个先手而已。 要不是发生了这么多天助顾诚的变故，他原本最多只能在这段空窗期里捞到撑死三四百万台的抢跑出货量。 对于年销量过亿的三星和诺基亚而言，三百万台本来就不叫个事儿。 然而，西川显然不会满足于孙正意的搪塞。 他毫不留脸面地驳斥：“三个月……你的意思是，公司还要看着竞争对手Docomo白白利用北斗和安卓系统的独家优势，再圈三个月的用户么！我看你就是因为跟顾诚本人的过节，碍不下面子去跟顾诚合作！” 孙正意听了对方的发难，几乎气得发抖。 他奋起余威，森然道：“西川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扶桑信托和摩根大通目前的投票权依然是委托给我的。我最近也没做过什么损害公司估值的错误决策，似乎哪一条解除委托的条款都够不上！请注意你的身份和态度！” 两年半之前，他为了投资腾云、注资支持腾云在人工智能的内容FEED领域跟顾诚刚正面，跟扶桑信托和摩根大通都是补充签订了对赌协议的。 如果投资再次发生失败，委托投票权的大股东们才有资格要求他拿自己个人的部分股权来补偿其他股东的损失，并且彻底解除委托。 然而现在，腾云公司的股价好歹因为各种场外因素还撑着，港股市场上市值340亿美元。所以孙正意还没算输。 理论上，只要腾云的股价一天不崩，或者腾云那边的增值还可以弥合软银在扶桑本土这边移动运营商业务的损失，他就有权继续对扶桑信托和摩根大通这些股东保持硬气。 西川听了孙正意的话，知道他是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就是没得谈了？孙桑，我劝你现实一些。大家都是明眼人，如今腾云的股价之所以还撑着，不是因为当初你做的‘帮助腾云公司布局内容FEED人工智能’的决策有多对，而是因为07年的时候华夏移动为了怼顾诚，而与腾云进行了半年多的战略合作、帮腾云续了那么多用户和寿命。 这一点，我相信你是看得清的。我今天来劝你，是想给你一个体面的机会，如果你现在在移动运营业务方面早点拉下脸面跟YY电子合作、让这块业务少被Docomo挤占一些用户份额，那将来还有商量。否则，腾云股价重挫之日，就是你这个董事局主席下台之时！” “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植树，给我送西川君出去！”孙正意丝毫不受威胁，森然命令安本植树送客。 第37章 马仔太多认不全 “叔，为什么不对西川先生解释呢？顾诚和我们之间的仇怨那么深，以他如今已经做到亚洲首富的身家，加上他平素任性而为的性情，顾诚是摆明了是不打算在商言商的！ 哪怕我们低三下四送上门去求合作，他也绝对会为了打我们的脸、而让YY电子拖延研发进度、说不定三五个月都做不出机卡合一版本的爱米手机！西川先生的提议完全是在让我们自取其辱！” 送走西川之后，安本植树陪着小心侍立在孙正意身边，揣摩着孙正意的心思，忿忿然地说道。 然而，这番试图让孙正意共鸣和开解的话语，显然起到了反作用，只换回了一顿责骂： “蠢货！那样说有用么？你以为软银现在还是你叔我一手遮天的时代？我要是和西川那走狗说‘顾诚绝对不会和软银合作的，因为他不会和我合作’。 你信不信三井财阀那帮软骨头绝对不会反省如何和我同舟共济共患难，只会想办法把我换掉，然后换一个顾诚看得顺眼的人当软银CEO，然后照样跑去跟顾诚妥协！那帮只认钱的家伙，还有哪怕一点点大扶桑的民族荣誉感么！” 孙正意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非常粗重，气息也十分紊乱，竟然有些哆嗦。 他的内心，是说不出的悲凉。 他甚至忍不住自己的潜意识，不受控制地遐想： 如果三年前，他没有让安本植树为金成泽的刺杀制造便利，今天的一切还会是这样吗？ 如果他在传奇娱乐和阿狸巴巴的股权置换那桩生意中，乖乖甘当一个接盘侠、高位被套还继续卑躬屈膝求投资顾诚别的生意，顾诚会和他合作么？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和顾诚之间应该谈不上什么仇恨吧？ 这个念头，把孙正意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连忙狠狠咬了一口自己腮帮子内侧的皮肉，狠得都咬出血来，才把那种潜意识驱赶出自己的大脑。 “混账！你在想什么！那么屈辱的事情，想想都是罪孽！作为大扶桑IT业的头号人物，怎么能靠向支纳人妥协来换取财富！怎么能被支纳人坑了都不反击！那样就算有百亿身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英勇壮烈来得有尊严！” 狠狠地在脑中自责自裁了一顿之后，孙正意的表情才算彻底平复。 “滚！呃，我是说，你下去吧！这事儿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意见，除非哪天我已经不是软银的董事局主席了！” 孙正意知道安本植树是无辜的，没想再对他撒气，竟只是颓然地让他退下。 安本植树的内心也是一股日暮的苍凉，知道堂叔已经失去了一个企业家该有的冷静，他已经被荣誉感折磨得失去决策能力了。 安本植树无言以对，只能静静地退下。 …… 孙正意穷途末路的日子，自然是顾诚意气风发的时刻。 如前文所述，YY电子预期的“全年销量2200万台”目标，只是考虑了在华夏市场的布局。 海外的生意，当初都是死马当活马医，订计划的时候完全当它们不存在的。 所以，爱米手机如今在东夷和扶桑，乃至菲马印等东南亚国家打开局面，完全是意外之喜。 除了顾诚之外，YY电子那些责任人都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沾沾自喜起来。 包括雷俊，也有点飘飘然。 同时，也因为海外市场的打开，顾诚的工作计划再一次被打乱，整个七月份他几乎都是空中飞人的姿态，跑遍了东亚十五国，平均每两天要飞一个国家。 然后胡萝卜加大棒，一拉一打，挑几个当地国家头面的移动通讯运营商首脑会见一下，笼络推广，形成战略合作。 别觉得已经当了亚洲首富，还亲自谈战略合作很Low，顾诚这种出访，可不是具体到要推销出去多少手机，而是完全跟李首相出国访问卖高铁一个逼格。 月底回国一核计，市场部门统计上来的成绩，把顾诚自己都吓了一跳。 “扶桑市场首月出货35万台，预计12个自然月内可达290万台。 东夷首月出货24万台，预计全年130万台（09年三星版安卓+北斗手机会上线，东夷市场后劲不足，只能卖一个窗口期） 菲律宾首月：15万台，预期全年：120万台。 马来西亚首月：6万台，预期全年：55万台。 印尼首月：38万台，预期全年：280万台。 泰国首月：12万台，预期全年：90万台。 湾湾首月：21万台，预期全年：80万台（四季度起预计受到HTC强烈冲击。） 缅甸首月：7万台，预期全年：45万台。 越南首月：6万台，预期全年：50万台……” 缅甸再往西的国家，北斗导航系统的三颗基准定位星因为经度的问题，就基本上覆盖不到了（孟加拉国、尼泊尔这些穷得一逼，就当没有吧） 总而言之，把全球范围内的累计出货规模统统算上，到2009年暑假之前，爱米手机的销售规模有可能突破3500万台——国内2200万，海外1300万。 在另一个时空，小米花了3年时间，才撑到2000万全球年销量，第四年突然爆发到6000万左右，随后又维持不久就因为“互联网人口”的快速耗竭，被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狂铺线下店卖手机给农民的OV兄弟超上。 而华为也用了六年才慢步稳健地把手机年销量破亿。3000多万这道坎，放到华为身上，没有3年同样是过不来的。 如今的爱米，却用一年时间就走完了别人家孩子三年的路——而且这个对标的“别人家孩子”，已经是特指在另一个时空能够排进前三甲的国产手机大品牌。 还有“中华酷联”当中除了“华”之外其他一大堆第二梯队、乃至扑街的芸芸众生，连当一下“别人家的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 7月份匆匆过去，这个暑假里，顾诚也是第二次飞到汉城。 作为爱米手机走向海外的第一步关键，顾诚对这里的合作伙伴重视一些也无可厚非。毕竟当初三星方面的合作，起到了巨大的示范效应，而打开东夷和扶桑市场后，其他东南亚穷逼只要跟风就行。 潘洁颖和雷俊等大佬，这次也跟着顾诚一起，来找李家的人谈笑风生，坐地分赃。 数日欢宴、宾主尽欢之后，公事谈完，顺便叙叙交情。 这日，谈完生意，雷俊和李再荣在一边混脸熟套交情。 李允欣则请了顾诚和潘洁颖去DK-POLO会所HIGH一下，顺便庆庆功。那里也是五年多之前顾诚姐弟偶遇李允欣、还闹出误会的地方。 考虑到李允欣如今已经颇接地气了一些，冷傲的性情也淡了不少，顾诚自然不会拒绝和对方处好关系。 临出门，李允欣提醒了一句：“对了，不喊上权小姐一起么？跟我出去喝酒约会，却不带上正牌女朋友，就不怕妹子吃醋？” 李允欣的语气很磊落坦荡，竟然反而让顾诚有些不好意思和忸怩起来。 他知道权宝雅这几天有空，应该刚刚录完K-POP-STAR的复赛阶段，除了跟着李秀满学习如何管理公司、如何运营艺人包装宣传之外，没什么大事儿。何况他自从5月中旬出了大灾之后，一方面是因为压力，一方面是因为忙，也有两个月没和女友幽会了，着实有些愧疚。 “既然你也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顾诚想通了之后，大大方方给权宝雅打了个电话。 “今天终于有空了？我马上来！”权宝雅接到顾诚的电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两小时后，DK-POLO会所最顶楼的顶级套间，一男三女四个客人围坐在大沙发上。 旁边是最顶级的舞台音响和灯光系统，想K歌蹦迪各种疯，都可以有全球最好的效果。这几年技术进步比较快，会所里已经上了初级的裸眼3D投影类特效产品，专供客人尝鲜的，开启的时候有一种魔幻现实主义的浪漫。 “李小姐好！”权宝雅见到李允欣的时候还有些拘束，甜甜地问了好。 李允欣此前只和潘洁颖比较熟，和权宝雅则是相互都只熟知对方，但是很少当面交流。权宝雅知道对方是三星财阀最受宠的小姐，自然不敢失礼。 “真人竟然比电视上还有气质呢，难怪了……不用客气。”李允欣和善地笑笑，也没人知道她语气中那略微的吃味究竟是在感慨什么。 顾诚怕氛围尴尬，立刻岔开话题：“你们就别客气了，对了宝儿，你最近忙的那个新式综艺节目，有没有选出什么值得栽培的音乐艺人呢，说出来也让我们扫盲一下。” 顾诚这话本是解围，然而一说完就被人鄙视了。 “阿诚，你不至于吧，好歹是你自己赞助的节目诶，居然连有没有出明星都不关心？我一个外人，偶尔看看电视，都知道目前呼声最高的就是你们公司的一个练习生，叫权志龙的。”李允欣一副“你走点心吧”的表情，吐槽了顾诚。 “呃……是嘛，我这不是这几个月太忙了么，没时间关心。”顾诚有些尴尬，发现自己最近的心思确实完全被意料之外暴涨的手机行业给牵制了。 他也并不知道，权志龙这家伙本来就是S-M公司的练习生，但是另一个时空培养了四年之后被李秀满拿去跟YG交换生换了个金希澈回来，结果还是塞进了S-J这个大杂烩里。 本时空因为S-M家的重心提前两年转移到了少女选秀方面，男子组合的推出被极大地延迟了，那些可有可无的大杂烩组合也受到了牵连，所以一切动作直到今年上了K-POP-STAR节目时，都还没定下来。 所以权志龙如今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未出道新人，憋着一口气都混到快20岁了。 “好吧，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先。”顾诚不想被妹子鄙视，连忙认输投降。 第38章 脑洞与嘴炮 顾诚本来就只是为了避免尴尬随口岔开话题的，他对K-POP-STAR这种选秀综艺如今能玩出什么花样、选出什么爱豆其实并不关心。 退一步讲，他连国内周洁伦担纲的“华夏好声音”能出些什么歌手都不关心，何况是东夷这边。 那些综艺节目，在他眼里只是要博取一些流量，让所有出自这些渠道的明星统统注册人人网公众号然后去点赞关注，就跟另一个时空大多数明星都注册微博一样。 只要演艺圈内主流红人乃至长尾小众的流量，都来自于人人网公众号，他在国内的社区咨询分发领域就能保持长远的优势。 所以，“权宝雅最近给谁打了高分、选出了哪几个男歌手爱豆”这种话题，稍微说了几句就冷场了。 顾诚只知道那个叫权志龙的家伙，竟然从01年开始就是自己女朋友的脑残粉，而且都脑残了六七年了，如今却因为表现不错，节目人气爆棚，很有可能被安排出道—— 另一个时空的权志龙自曝，他只当了4年的脑残粉。05年被交换到YG、06年自己出道之后，那种仰视的交情就渐渐淡了，毕竟他自己也红了。而如今因为蝴蝶效应，被S-M公司既不交换生换走，也没安排出道，拖了整整7年练习生生涯，也就只能一直当脑残粉。 顾诚心中对权宝雅的魅力感到自豪之余，也有些不自在。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有太多男性脑残粉，而且工作中还会偶尔接触到。 在顾诚看来，堀北真希或者黄美英、林允儿、权侑莉这些妹子，想当权宝雅的脑残粉是没问题的，多脑残就行，哪怕脑残到想为偶像欧尼试试她男人的功能或者提供前戏润滑都没问题。但是娘炮男人来当权宝雅的脑残粉就恶心了。 不过，顾诚还是很大度的，既然如今的观众审美出现了变化，喜欢捧那些看上去越来越秀气和娘炮的小鲜肉，他也不会刻意去“纠正”观众的审美。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审美么，说到底这也是女性的解放。 “唉，有时候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如今的小学女生都开始喜欢娘炮花美男了。想想看八年前我还在吃苦起家的时候，想演《流星花园》的男生，就算没演技，那也得是英朗挺拔的，最次最次也只能是‘阳光’，哪有现在这么阴柔。” 结束这个话题时，顾诚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权宝雅听了顾诚的感慨，心中有所触动。 她对自己的男人太了解了，知道顾诚肯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有些吃味了。不然以顾诚平素的大度，根本提都懒得提。 她自然要温柔和顺地解释：“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那样的男生，但是观众投票结果完全挡不住啊。企划部的人都分析了，说这是女性底层消费崛起带来的影响吧。今年总觉得经济形势不太对劲，消费主义的势头很猛。 别的不说，你想想公司一直捧的男生组合‘东夷神起’，这几年为什么在华夏也渐渐火到了那种程度？刨除掉金钱和地位的因素，纯粹从歌舞娱乐和颜值的角度而言，喜欢看他们的女生已经比当年喜欢看你的人更多了呢。” 这番话说得顾诚微微点头，潘洁颖和李允欣也暗暗觉得有几分道理。 “看来小雅这几年去念音乐和传媒管理，真是没白念。在S-M公司试着参与管理工作，也颇有心得呢。”潘洁颖如此暗忖，内心还有些欣慰。 她想到这儿，便不由自主地关心追问：“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也想不通为什么现在的小姑娘会喜欢‘东夷神起’的歌舞比喜欢阿诚更多——阿诚也不老啊，就算是三四年没写歌唱歌了，他当年玩玩的作品也不至于过气吧。” 李允欣其实也想这么问，在她眼里，顾诚那简直就是才华帅气和真性情的完美结合体，她这辈子虽然见多识广，还没见过比顾诚更让人心动的男人呢。 现在那些小女生到底是脑子什么部位出毛病了？ “其实很简单，因为企划部观察到了‘东夷神起’的观众当中，有越来越多的腐女混进来了，所以企划部让允浩和在中若有若无地卖卖腐，一个阳刚一点，攻一点，一个阴柔一点，受一点——然后粉丝就买账了。 允浩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但市场就是想，有什么办法呢？你虽然俊朗，挺拔，英武，有才，什么都完美，但是你能满足腐女的需求么？” 顾诚差点儿一口香槟喷出来：“好吧，这事儿我真满足不了她们，谁让我是正常的男人呢。” “其实腐女的诞生，就是底层女性自我意识的崛起。 比如几年前，我们女生的内衣行业，大家都觉得维密天使们穿的都是最好的，维密天使们在秀场上展示出来的身材是最完美的女性身材。身材不够好的女生只会反省自己，不会去觉得维密宣扬的‘完美身材观’有什么问题。尽管这种宣传对身材不好的女生非常不友好。 但是最近这两年，米国那边有好几个新的、标榜‘我自己穿着舒服’的个性、偏运动内衣品牌崛起，他们偏偏找身材不好的妹子做广告，宣扬‘我喜欢的身材才是好身材’，以此让身材不好的女生自我意识觉醒，对物化女性的标准进行质疑，但营销效果真的很好。 又比如网络文学界——你也经营过网络小说网站，最早的网络小说大多是给男生倾向看的，女性小说只有言情，传统和网络分别并不明显。但是05、06年之后，专门的网络女性小说也多起来了，然后就可以看到一些诸如某本女主角名叫‘玛丽.苏’的小说。 一个太完美的男生，会让大多数潜意识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出众的女生自卑，她们没法把你意淫成她们梦中的男人。直觉告诉她们：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这时候，人的自我保护潜意识，就会逼着她们的内心往两个方向去恶意揣测： 要么把和她们竞争的其他优秀女性都想象成坏人，所以最后完美的霸道总裁还是爱上了不出众的她，只因为她善良——这种模式叫做玛丽苏。 要么把她们想要追求的男人想象出一些毛病，让绝大多数其他比她优秀的女生接受不了这些毛病而退出竞争。而这里面最好的一种毛病，就是男人本身是个GAY佬，所以其他女生都没机会，而她们自己机缘巧合偶然把对方掰直了，乘虚而入——这种模式叫做耽美。 总而言之，你太完美了，又没法让女粉丝想象你身边的美貌有才的女生都是坏人，也没法想象你会搞基，所以她们觉得你太遥远，没有真实感。她们喜欢看上去有搞基倾向的男性去粉，这一点你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东夷神起如今在那些丑女当中比你更红，未来的权志龙也是。” 权宝雅这番话说得夹枪带棒，混乱不堪，显然也是酒后闲谈，随口扯的。其中不乏她这几年做艺人选秀和公司偶像企划的经验和苦水。 然而顾诚却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 正如爱国主义是无能的流氓最后的庇护所，因为如果一个男人什么本事都没有，他至少可以去爱国，这是一桩无本生意，什么本事都不需要，没有门槛。而爱国之后他还可以把其他才华比他强的竞争对手意淫脑补为不爱国，从而用精神胜利法觉得自己还是比好多本事比他强的人更值得尊敬。 同理，玛丽苏就是无能也无美貌的丑女最后的庇护所——善良是最不要本钱的，人人想善良都可以做到善良。所以无能的丑女可以把比她们美貌和有能力的女生都意淫成绿茶或者心机表，然后用“我虽然既没本事也没美貌，但我人品比她们好，所以霸道总裁还是会爱上我”满足自己的心灵。 所以这样的捏造的谎言才会在底层失败男性和失败女性的消费观觉醒后，持续火热，占领市场。所以有缺陷的男性偶像才能大行其道，真正又帅又有本事又太完美的男生才会渐渐不吃香。 在互联网时代的前10年，底层消费的自我意识并没有觉醒，没有人去想过怎么满足小学生。而随着经济危机的邻近，这些意识已经开始渐渐觉醒了。 而世界的真相则是：无能男根本没机会指望本事比他强的男人因为不爱国而被他审判。无能又丑的女人也根本没机会指望白富美因为心地比她坏太多而成为高富帅的炮灰。 白富美根本犯不着给自己开弱智光环去犯那些低级错误。 “怪不得我还是喜欢阿诚，原来是因为我是又有钱又美貌的女生。”李允欣内心的潜意识暗暗庆幸了一句，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以此自豪。 潘洁颖的想法也差不多，甚至为自己终生不婚的决心沾沾自喜起来，几乎要落泪。 “原来遇到阿诚这样的男人之后，世上其他男人都看不入眼，是一件那么高尚的事情。” “爱诚哥是自己有资格以白富美自居的最好证明。” 妹子们内心乱哄哄的同时，顾诚却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怪不得08年前后，娱乐圈的消费观转向那么猛烈，说不定就是这波大萧条之后，‘消费救国’转型过猛导致的呢。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大萧条会什么是后来，历史上好像是08年吧？貌似是年底？记不清了。不过我抽了资本市场那么多资金从‘砖头’转向‘网络’，两房次级债应该没那么快崩吧？” 第39章 野兽嗅觉 顾诚前世是10后，他通过历史常识，知道那个世界在08年发生过金融危机。 但要说知道得多具体，那就不见得了。充其量也就知道著名的高盛投行遇到了大麻烦，然后雷曼兄弟公司似乎倒了，雷曼兄弟的负责人还被一堆人堵在健身房里暴揍——都是以奇闻轶事之类的段子形式得到的科普。 后来还引发了占领华尔街的游行（貌似是几年之后），并且一系列暴走事件最后被人改编成好莱坞电影《血洗华尔街》。 除了投行之外，最惨的应该是两房次级债公司，也就房地美和房利美。不过房地美和房利美后来又在接受了政府的大笔重整资金后，被米国财政部托管了，混到后世顾诚快上小学那几年，貌似两房又抖起来了，盈利颇丰——虽然这背后的盈利逻辑当年的顾诚完全看不懂。 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要想拿来搞大的金融投机是不太可能的，毕竟他只知“大约在年底”，连具体是几月份都记不清楚。何况如今发生了这么多蝴蝶效应，谁知道危机会被延迟或者提前多久？ 然而，对于那一次危机带来的对国家产业政策的影响，顾诚倒是挺清楚的。 在08年之前，国家对于内需和消费是真心不关心。GDP的拉动，在国家眼里主要靠两手：对外补贴补贴再补贴，然后疯狂出口；对内投资投资再投资，哪怕房价暴涨也只管投资不管消费。 08年的大萧条之后，国家终于被经济规律教做人了，开始高唱“消费救国”，终于认识到了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当中“消费、投资、出口”缺一不可。 而“消费救国”的口号喊出来之后，国家才开始注重人民的“分别心”，注重制造业和文化产业的“产能升级、做精品”才被充分的法律和质量标准所保护，一切“消费升级”的产业布局才有可能进入收割利润的阶段。 与此同时，国家开始分阶段重视创意产业的正版化保护政策力度，小说，电影，网络视频，漫画，游戏，音乐……一个接一个的领域里，国家对盗版的打击力度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升级到狠手严打。 电影产业的票房也在此后八年里涨了八倍。一如当初29~33年大萧条时“大萧条里好莱坞的市场规模逆市繁荣了五六倍”的辉煌。 顾诚等这一天，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了。 从他的人工智能FEED推送技术布局，到各种“小而美”、“做精品”的产业规划，一切要想大赚，要想引领行业节奏的图谋，都指望着“消费升级、注重内需品质”这个政策导向来站台。 他架构的那套“让华夏人放心大胆去做精品、做好人。我顾诚负责证明你们做精品、做好人”的信用大数据体系，更是处心积虑为这一天布局的。 经济危机虽然会杀掉很多粗放的、做烂货的企业，但并不能说它真正就伤害了实业——真正被这次经济危机伤害的“实业”，只是那些卖三聚氰胺牛奶的企业。真正有核心技术或者艺术/设计竞争力的、本来就不靠压成本卖烂货打价格战的企业，其实没伤到多少。 …… 权宝雅提到的“近年来观众对于选秀爱豆审美的消费升级”这个话题，着实启发了顾诚，也让他想到了更多关于这方面的细节展望，也想到了金融危机带来的推动。 这让他不禁有些茫然走神。 李允欣见了，却不知道顾诚的心思，以为他还是对权宝雅的话题不感兴趣，或者因为感慨“如今他这样完美的男人已经因为不够真实而不被女屌丝们喜爱”而心情索然、失落。 这种误会不由得让李允欣有些自矜。 本来今晚的PARTY，妹子们聚齐一堂，她是有点压抑的。 虽然她自忖身家财富比权宝雅强得多，但权宝雅毕竟表现出来的历练见识比她比她更通达，姿色也比自己出众——李允欣的姿色，只是与宋慧乔相若，自然不如权宝雅漂亮。而李允欣此前的人生履历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吃苦和努力过，纵然27周岁了，却完全无法和才21周岁、但13岁就出来吃苦养家的权宝雅比。 然而，顾诚表现出来的兴趣索然的样子，让李允欣有了一些错觉：是不是阿诚如今的主要精力已经挪到了手机和硬件行业，所以对内容产业的兴趣渐渐匮乏了呢？ 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更能对顾诚起到“贤内助”的作用？ 就像李莹当初能够对顾诚扮演的红颜知己角色。 虽然她促成的YY电子和三星双方的合作，如今才为三星带来区区三四百万美元的营收、200万美元左右的利润而已。 这点钱对于李允欣来说，就是她个人资产一个星期的利息而已。 但对一个公主病颇重的富家小姐来说，第一次做正事赚钱，意义还是很重大的。 脑子里胡乱脑补了这么多空想的内容之后，李允欣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拿过大香槟，给顾诚重新斟了满满一大杯——他们是私人随便玩儿，拿的喝扎啤的大冰杯来喝香槟，灌满了一杯起码一斤半。 “阿诚，现在的小姑娘审美观都有问题，你跟她们计较个啥。你只要记住，在有钱有才又美貌的女生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就行了。” 李允欣放下酒瓶，大胆地趁机摸了一下顾诚的手，一副安慰人的表情，“如今你手机一年都能做出3000万销量了，以后还在乎娱乐业那点小钱有什么意思？你以后的中心，应该会转到YY电子这边来吧？” “什么‘有才有钱又美貌的女生’，你直说白富美不就好了”顾诚并没有听出李允欣语气中的期待，他自嘲了一声， “我的工作重心是不会挪到手机上来的。当初做手机，也只是为了狙击乔布斯的IOS系统而已。只要杀了乔布斯，手机市场剩下的归谁，其实我不在乎。只要全人类的手机都拥有一个开放的系统，装上我的人工智能助手和内容/APP分发平台。手机那几块钱的硬件利润归谁赚，又有什么关系呢？做硬件，其实我不在行，如今的一切，都是侥幸而已。” 李允欣愕然。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一度以为顾诚对硬件行业已经非常投入和专注了，没想到依然只是顾诚随手为之。 “手机行业那么赚钱，怎么能说成是‘那几块钱利润’呢？我们三星做到两千亿美元财阀，最大的一块业务就是手机啊！”李允欣一急，连这种有点儿胳膊肘往外拐的话都不经大脑说出来了。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对钱没兴趣，我要钱，只是为了实现我的人生目标。我的人生目标是让全人类在对咨询和内容的兴趣爱好培养上，不受任何流行强权的干涉，让任何人都有资格选自己自由意志真正喜欢的东西、并且可以便捷、快速地得到他要的东西。 钱这种东西，你再给我三四年，我肯定世界首富了。再多还有意义么？” 李允欣顿时觉得内心受到了暴击。 她知道顾诚看不起钱，但是作为大财阀家的“公主”，她一直还是潜意识里把“自己比顾诚的其他女人有钱”这一条当作自己的竞争优势的。 虽然只是在潜意识里，虽然如果不小心想到这一点，她自己也会羞愧地把这种念头压抑回去。 顾诚没有意识到这些，连续几大口喝掉了半杯庆功的香槟，环视着三个妹子，借着酒劲满嘴跑火车：“刚才宝儿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消费升级很重要，原先的内容产业，缺乏彻底迎合社会底层体验的产品，大家都端着架子不去做。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一旦经济危机真的爆发，‘消费救国’的口号真的喊出来，各种‘看似没下限’的内容尝试都会洪水一样涌出来。我有义务在这个时间点上把我的人工智能FEED流助手篱笆扎牢了，防止底层流行冲击到中产阶级……” 用后世的人话翻译一下，就是顾诚有义务防止“华夏脑残千千万，快手占了九成半”的快手用户群，在这个过程中冲击裹挟到“今日头条”的高逼格用户群。 当一个民族有十几亿人都把“扎心了老铁”或者“老铁双击666没毛病”当作口头禅时，那是多么的悲哀。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让几个妹子有些惊讶，其中学识阅历最渊博的潘洁颖，今晚第一次插话打断顾诚，问：“阿诚，你说今年会有经济危机？真的假的？最近形势不太好，虚拟经济过火我倒是知道的……” “呃……我找了智库推算的，应该不会有差吧。”顾诚随口说道。 他知道分寸，也知道这么说并不会被人当成穿越者或者重生者。 如果他说“我知道10月25号会两房地产被米国财政部监管”，那他妥妥会被人当成是穿越者。 如果他说“我觉得这两年虚拟经济吃枣药丸”——那他只会被人当成一个怨妇型的路人。因为华夏从来不缺“预言房价吃枣药丸”的喷子。 如果他和现在一样说“今年下半年虚拟经济要出大问题”，潘洁颖最多只是把他当成那一票《货币战争》写手级别的神棍，并不会想更多。 第40章 垃圾没有宣泄口 顾诚的话，让李允欣的一颗心腾腾地往下沉。 刚刚升起的事业心，其背后的意义支撑也消散了大半。 庆功PARTY的后半场有些萧索，大伙儿无非就是酗酒，吼一嗓子，然后放点儿劲爆的音乐和裸眼3D的酷炫表现。 跟着荷尔蒙发疯就是了。 权宝雅本来酒量就好，和顾诚多日不见自然是敞开了喝。李允欣心情郁闷，也忍不住喝多了。顾诚则是颇有感慨，胡思乱想，有点任性妄为。 幸好潘洁颖一直是很理性很细心，怕出事儿，始终张罗着维持，好让其他人尽兴。 喝倒了之后，潘洁颖扶着李允欣回一间独自的客房，喊来侍女和按摩师帮忙清理、服饰李允欣睡下。 DK-POLO会所里，包厢附带的高档客房可是不少的。李家如今对李允欣的管制日渐松懈，尤其是见她开始学好，也不怎么干涉她。 随后，潘洁颖才受点累，把同样昏昏沉沉的顾诚和权宝雅塞到另一间房。 …… 第二天清晨，潘洁颖搬开顾诚强健臂膀的缠绕，第一个醒来。在绵软的大床上摸索到自己的蕾丝内衣，跑进洗手间，把身上的痕迹收拾干净。 她昨晚喝得最少，自然醒得最早。洗干净后，正准备回屋穿上外衣，却看到手机上有不少PUSH信息进来。 昨晚她开了静音，都是半夜静默进来的消息。 她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顿时觉得一阵如梦似幻，大脑也微微宕机。连外衣都忘了穿，就这样怔怔地走神。 “阿诚……昨晚好像还在说米国那边容易出金融产品的危机吧？怎么房地美房利美说着就崩了？他能预言未来么？” 潘洁颖手机上进来的消息，正是她的一个秘书转过来的。 她先不吵醒顾诚，蹑手蹑脚地找到随身的包包，打开笔记本电脑翻了一会儿邮件和新闻，果然都是真的。 汉城和米国东部时间有11个小时的时差，比华夏的京城时间早1个小时。米国那边前一天午后发生的事情，这边确实该半夜收到消息。 “房地美和房利美接受了米国财政部的400亿美元重整资金，并接受米国政府托管。当天晚些时候，米国国际集团（AIG）同样接受了财政部的650亿美元重整资金，失去了自主管理权。据传雷曼兄弟公司也将面临同样的问题，如今正在秘密磋商……呵呵，都已经被智库分析出来了，还好意思说秘密？” 毫无疑问，潘洁颖看到的这一切变故，正是本该发生的08年金融危机。 然而，却比另一个时空提早了一个多月——潘洁颖自然不可能知道，在那个世界，房地美和房利美要到今年的9月7日才被财政部托管，而AIG和雷曼还能分别比两房次级债多熬一两个星期乃至一个月。而且接受的托管资金也该比现在更多。 潘洁颖心烦意乱，在电脑上敲得噼里啪啦的，动静不小，把酗酒程度第二浅的顾诚吵醒了。 顾诚揉了揉眼睛，从床头的湿巾盒里抽过一张抹抹脸，然后戴上眼镜儿，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仿若穿越时空的画面。 天色还没彻底亮，大约是早上五点多而已。潘洁颖只穿着蕾丝的内衣，坐在电脑前出神。屏幕的蓝光幽幽照射在她那一身雪白莹润的肌肤上，有如鬼片。 八年前，同样是在暑假里，顾诚刚刚带着潘洁颖出来混，给丁三石做流量卖钱，然后导致世纪之交那场互联网泡沫崩盘时，潘洁颖最初也是这么一副被吓愣了的姿态。 虽然，那时候顾诚和潘洁颖之间完全是最纯美的相互爱护。 虽然，这一次的危机，顾诚真的是无辜的。 他把权宝雅的大腿从自己下身搬开，然后抄起一条毯子，温柔地走过去覆盖在潘洁颖肩膀上。 “空调凉，自己小心点儿。” “又经济危机了……这次的事儿，应该跟我们完全没关系吧？”潘洁颖被顾诚一安慰，整个人像是抽去了主心骨一样，软软地躺倒在顾诚怀里，整个人放得很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话为什么要加上这个“又”字。 “我连发生了啥事儿都不知道呢……”顾诚苦笑了一下，心说颖姐真是拿他当神了不成？ “就是你昨晚预言的那些事情，算了，我脑子有点乱，你自己看吧。”潘洁颖眼神忽闪着，迷乱地深吻了顾诚几秒，算是定了定心神。 顾诚就草草看了一会儿屏幕上的邮件、新闻。一开始他也觉得挺惊讶的，随后渐渐也就想通、释然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经济危机来得比历史上早得多：今天才8月3号，暑假刚刚过半呢。他依稀记得大萧条是下半年挺晚时候发生的，怎么也得开学季往后。所以如今肯定是比另一个时空提前了。 别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大萧条发生在开学季之后的，那完全是因为后世他看过一些相关文章，说是统计“本世纪大学扩招以来、历年应届毕业生哪几届最惨”这个问题。 那些文章中，后世史学家都公认09年毕业的那批应届生，是近40年里运气最坏的。同等学术和能力水平下，比那些早几年或者晚几年的学长/姐/弟/妹都要惨。不仅当年就业的起薪低，而且此后持续上升通道和平均薪资增幅都比前辈晚辈更低。 究其原因，就是09届毕业生就业的时候刚好撞大萧条的枪口上了，而起薪起点一旦低了，以当代HR的压薪习惯，后面各次跳槽总会被这个因素压一头。根据某些统计，大多数09级学生后来毕生的薪酬也没超过11级。那两年里毕业的学生，终生价值观都比前后辈更偏向右翼（比如同情元首），也是情有可原。 而如果大萧条是在8月份就来的话，这个点儿就业季还没结束呢！按说08级学生也该被波及、没法在经济繁荣的末日之前找到高薪的好工作才对。 所以，另一个时空的危机，绝对是在08级找工作就业季结束后，才波及华夏的。 为什么蝴蝶效应会反着来？这点顾诚一时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原先的认识中，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大萧条延后。 他内心是这么分析的： 在另一个世界，因为互联网产业和其他高科技产业（尤其是人工智能）发展缓慢，所以导致金融资本没有投资宣泄的渠道，不得不从“网络”转向“砖头”，也就是全球大搞房地产，华米都一样，最后崩盘。 现在既然他为优质资本找到了一个投正儿八经高科技产业的口子，那些金融资本怎么也该学乖一点、往“给穷人的高危购房贷款乃至衍生出来的保险债产品”领域少投点钱、慢点儿崩吧？ 怎么反而崩得更快了呢？ 这不科学。 他的眼神中闪过迷茫，失措地看着潘洁颖。 潘洁颖的眼神中却满是信赖，似乎把顾诚当做了神。 顾诚连忙收摄心神，暗暗告诫自己不能乱。颖姐可是把他当成无所不知全知全能的存在了，不能让姐失望。 他继续往下看邮件和新闻的细节，冥思苦想，终于逮到一点心得。 “貌似米国财政部的救市或者说重整规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AIG和两房次级债都才拿了这么一点点钱？听说小不死总统应该给的救市部署是‘七千亿美元计划’，国内则是注水了‘四万亿’。如果最终的一揽子解决方案没这么多的话，说不定我的猜测就是对的。” 顾诚发现，这个世界的08年大萧条，被救市的规模似乎没有另一个世界大。 这就很有意思了。 “虽然，全世界的钱都是一样的，但是钱背后那个拥有钱的人，其拥有的钱以外的盘外资源，是不一样的。 莫非，是因为我的出现，让那些有资源的优质金融投资机构，找到了更好的项目。但那些劣质金融资源依然闲不住，要铤而走险借给那些很有可能还不出的米国买房穷人？所以本时空的垃圾债规模没有另一个时空那么大，但是质量却比另一个时空更加垃圾，所以崩盘速度也提前了？” 这个念头一旦在顾诚的脑中形成自洽。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毕竟他带来的那些“额外的、投资高科技产业”的机会，如今是以华夏为主导，很多米国资本并没有机会介入。而且即使在华夏，这种高科技创新也是少数巨头的游戏，而非“百家争鸣、毫无门槛，谁都能进场插一杠子”的低端生意。 所以，很多资源垃圾的资本，哪怕有钱也是进不了这个场子的，依然只能去投资房地产及其背后的次级债。 换句话说，如果顾诚引来的是“滴滴打车”、“饿了么外卖”或者“携程打折”、“摩拜单车”这些技术上没什么含量、百家争鸣比烧钱的生意模式，那么无论是有资源的钱还是没资源的钱，都有资格进场玩两把。 毕竟就算牛逼的顶级巨头不接受某些资本的钱，那些资本也能拉一条阿猫阿狗过来，再凭空创一个新公司进场送外卖或者组低价团或者开出租。 然而，顾诚带来的投资机会，是“人工智能/内容FEED”这个圈子啊！ 如果顾诚不收他们的钱，腾云也不收他们的钱，百度、谷歌、FaceChat和亚马逊也不收他们的钱——那些没有盘外资源的垃圾资金，还能再地球上找出第7家人工智能公司，去收他们的钱不成？ 不可能！ 因为地球上，在08年这个点，找不到第7家综合型的、做人工智能的公司了，有钱都没处砸。 这不是送外卖，有钱想开就开。 所以，这个世界的资本环境就是：虽然有更多优质资金被优化配置到了高科技产业，但有资格玩这个游戏的资本规模是有限的。 而被拒绝在这个圈子之外的汹涌资本，不甘心增殖速度受损，就“规模虽然比另一个时空小，平均质量和放贷对象也比另一个时空更垃圾”。 大萧条的爆发，规模略小，但崩盘的时间点却也因此提前了。 第41章 神秘备忘录 “是我预估有点偏差，总以为我给这个世界的资本找到一条不错的出路，他们总该来走。却没想到还有很多没有盘外资源的垃圾钱，依然只能往‘还不起房贷的米国最底层穷人’身上流动。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估计萧条的程度不会像原先预想的那么大，涉及的资金也不会那么多。” 顾诚想明白事儿的前因后果之后，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潘洁颖内心的疑惑也渐渐消退。 “没想到昨夜真是一语成谶了。刚说要等粗放出口抑制、消费升级，结果真的来了。”潘洁颖蹙着眉感慨了一会儿，温柔地追问，“那我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这趟回去之后，工作重心该怎么调整呢？” “必须马上把EFF基金会对苹果的官司了断了——每次大萧条的时候，内容产业都会在实业萎靡的时候逆势上扬，这几乎是经济界的常识。当初好莱坞的彻底强势崛起，就是靠的29~33年的大萧条。 所以，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在和苹果争夺手机端内容分发控制权的战争上了，必须立刻加速把IOS的APP-STORE生态彻底搞臭。” 顾诚想都没想，先把如今的当务之急给说了，然后才慢慢捋剩下的任务。 “一旦把‘代表人类自由意志的内容分发’大旗扛在手上之后，就可以正式力推张一鸣搞的那个FEED推送功能了。然后今年之内叮铛网、某点中文网、NICONICO都会贯彻一番大整顿。未来谁能红谁不能红，会有惨烈的、革命性的大洗牌。” 顾诚说完这些，觉得暂时差不多了。他这才意识到身上凉飕飕的，自己还处在原始状态呢，于是扯了一条浴巾，去洗手间里收拾。 潘洁颖淡淡梳妆穿着了一番，摁铃叫了早餐，然后才拍了一下权宝雅的大腿，让那个小酒鬼快点醒来。 “姐……我还没睡够呢……”权宝雅慵懒迷糊地抵抗了一会儿，随着神志渐渐清晰，才有些羞赧，强撑着宿醉摇摇晃晃地起身。 被顾诚开发了两三年的身段比当初愈发有料，伸个懒腰都让潘洁颖有些羡慕。 权宝雅清醒了一会儿，看到昨夜的荒淫痕迹，不由羞红了脸，嗖地逃进浴室去收拾。 …… 顾诚和两个妹子都收拾齐整，穿戴得衣冠楚楚，妹子们也化了淡妆，明媚异常，这才去叫李允欣一起用早餐。 东夷人的顶级会所，早餐却是比较本土化的，很少上西餐。 桌上清清淡淡摆着花卷和荷叶蒸饺，四碗红豆粥——不是国内那种赤豆汤，是淡的，东北米和红豆各半，不加糖，红豆要煮到微微出豆沙。 粥菜是清淡的紫苏叶和别的几种泡菜，顾诚吃不惯，也就不管大早上该不该吃荤菜，只吃煎牛肝**。 饭桌上，权宝雅和李允欣自然也能察觉出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试探地侧面垂询了一下，还是潘洁颖心细，条分缕析地把一大早她看到听到、乃至和顾诚讨论的事儿都复述了一遍。 听说米国人那边金融危机了，今年的东亚国家制造业出口都会有大危机、面临消费升级、内需拉动等等问题，权宝雅和李允欣都不是非常懂其中逻辑关系。 然而本着对顾诚的无条件信任，这并不妨碍她们直接记结论。 “那你这是又要急着回国去了吗？”李允欣不由自主就问出这句话。 说完她才脸色一红，有些无地自容：人家的正牌女友都没发话惋惜离别呢，自己一个外人管这么宽……真是丢死人了。 幸好顾诚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就事论事地回答：“那倒不至于，我刚才还在和颖姐说，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苹果公司彻底钉在耻辱柱上不得翻身——EFF基金会反诉苹果的案子，已经到第二轮了，很快会出结果。 干掉苹果是对你我都有利的，如果你有心的话，就和令兄商量一下，尽量动用贵公司在米国的政治和司法资源，游说一下，算我承你情。” 听顾诚如此说，李允欣顿时有了神采，当下就大包大揽拍胸脯答应了：“真的？那我回去就和我哥说。” 顾诚就着牛肝肠喝了一碗粥，吃了几个花卷，就放下碗筷，显然对这些没什么胃口。 李允欣平素不怎么运动，脾胃也弱，吃完后闲聊了一会儿，略感尴尬，就借口回去和李再荣谈正事儿，告辞离去了。 权宝雅却是从小运动狂魔，六块腹肌的妹子。一个人没心没肺地呼啦呼啦扒拉了两笼点心，抹抹嘴，才后知后觉地拿筷子捅了捅顾诚：“这样利用李三小姐对你的好感，真的好么？” “呃……这是合则两利的生意啊……”顾诚这也才觉出一点尴尬了，然而他坚持认为自己是出于好心。 权宝雅无语地叹息：“唉，你太不懂女生的心了。你知道这是双赢的生意，李三小姐却不一定只用双赢的眼光和力度去推动这事儿呢。” 然而权宝雅也完全没法责怪顾诚。 因为太优秀而被太多女人看上，这怎么看也不是顾诚的错吧。 权宝雅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纠结，展颜问道：“那我最近有什么要做的么？天天跟着满叔打理公司，安排艺人，也挺无聊的。看你们貌似都有大动作了……” “你这边，如果想做的话，事情多了去了——叮铛网的用户分类算法，其实你和高老师、周老师这些懂音乐的人，都可以去帮忙做数据标识。不求你完成多少工作量，至少是涨涨见识，知道这门生意是怎么运作的。 如果还有空，我给你个电影剧本你揣摩熟悉一下，可能今年，可能明年，就会有动作。赚钱的电影，对于我来说，《不能说的秘密》已经是人生最后一部了，剩下的都是教好莱坞同行做人的。” 按说听到有电影时，权宝雅是应该兴奋的，然而顾诚前面提到的那项工作，立刻让她怂了下来，因为她完全没有上过理科生的大学课程，对于“数据标识”这种工作天生就有一种畏惧。 “数据标识是个什么鬼？好像和音乐人不对口吧……” 顾诚解释道：“很对口，数据标识不是让算法工程师来干的，正是要各行各业的懂行的艺术家来干的——我举个例子好了，我经营了好几年的某点中文网，目前在张一鸣的改造下，加入了一个‘看过本书的人还喜欢XXX’的功能，今年刚做好的。 但是我去看了，那个功能目前简直就是一坨S。只会做那些‘因为你看过《XX终结者》所以猜你也喜欢《XXXX》’这样的推送——这几本书是同一个智商级上的东西么？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目前的数据标识维度太简陋，只能靠书是都市/玄幻，又乃至下面某个细分品类‘商战/官场/言情’去划分作品归类，然后再靠‘热血/兵王/腹黑/无敌/废柴’这些标签来划分风格。但实际上一来这些标签太简陋，二来写手写书很容易风格上文不对题，所以同类类型、标签，而且点击率也很高的作品，不一定喜欢看前一本书的人就会同时喜欢看后一本书。 这就是算法没有真正读懂作品导致的，算法只是在按照‘用户点击大数据’的规律来归类。而淘宝上还有不少刷-榜狗在制造虚假数据，对于我们的大数据归类就更难了。这时候，就必须要有懂行的编辑或者音乐人，对算法的推送进行一次次的人工修正，判断算法哪些地方要调整，然后给算法工程师下任务：或者是丰富更多标签、或者是优化算法折叠、或者是加强真正的机器阅读能力。 更麻烦的是，这背后涉及到千百万写手、歌手、演员、导演的切身利益和曝光率。在人工修正的时候难免有人主官夹带私货，胡乱调整数据权重——传统时代，公司里给排广告位和榜单的后台工作人员塞红包的艺人/写手都不胜枚举，颖姐和车姐抓了这么多年都抓不绝。所以这件事情我必须有几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来担当裁判。” 听顾诚说得这么郑重，权宝雅内心一下子欢喜了不少。 她果然是顾诚最信任的人，也不用担心她舞弊。 …… 因为还没把苹果干掉，顾诚也不急着回国，就在汉城多住了几天。 一边和权宝雅享受一下从五月忙碌以来难得的闲暇，并且耳提面命地教导权宝雅日后如何处理他说的那些活儿、把权宝雅培养成他在音乐影视产品推送数据标识方面可以绝对信任的舵手。 一边，顾诚也不忘跟李允欣联络几次，还跟李再荣吃了顿饭，游说三星方面配置在米国的政治司法资源，为EFF基金会和苹果的案子出头。 到了8月中旬前后，三星方面终于有点儿眉目了，该塞钱的塞钱，该托关系的托关系。 EFF基金会的人也给顾诚私下里透了底，说基于硅谷和好莱坞对于“金融危机期间内容创意产业逆势上扬”的预期，有相当多的势力联合起来，要反对“在内容分发领域有可能造成审核制度加重的一切苗头”。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各大传媒都倾向于反对苹果的防越狱了。 顾诚拿到了种种材料，决定回国斡旋一趟，在今年国家要出台的《米国人-权记录》上加点料，把乔布斯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第42章 兔搏苍鹰 顾诚回国的时候，都没回钱塘，而是事先让人打点好路子，直接去了京城。 距离两房次级债和AIG崩盘托管，已经半个多月了，各国政府的金融应急策略，基本上都快见分晓。 另一段历史上，因为这事儿爆发的比如今又晚了一个多月，所以小不死总统在应对时已经是彻底放弃治疗表面症状、不在乎是否“粉饰太平”了——因为2008年是米国的大选年，而且恰好是小不死总统做满8年任期、依法不可能连任，共-和-档必须推一个新的候选人出来。 本来如果10月份再出应急方案，11月就要最终投票，共-和-档民调大幅度落后，小不死也就没必要为自己的党粉饰太平了。众所周知，凡是大选年经济形势重挫，执政-党基本上都是吃枣药丸，而在野一方则能猛烈抨击。 大小不死总统这两父子，都是在经济颓势的凄风惨雨中卸任的。 而如今这个世界，因为08月份的时候共和这边跟奥黑马看似还有得一争，所以小不死政府的反应特别快，想着“还能抢救一下”。 8月20日之前，一个“4000亿美元救市计划”就被抛了出来。出台速度比历史同期快得多，但金额规模却小了一小半。 一方面是因为本时空被套到两房次级债里的垃圾资金规模确实小了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政府希望让民众觉得“这次金融危机涉及规模其实没那么大”。 “4000亿美元救市计划”出来之后，扶桑人也连忙整了个“15万亿日元救市计划”，欧盟搞了个“2000亿欧元XXX”，华夏也出了“3万亿人民币XXX”——当然这些计划目前都还在内部谈判中，没有正式公布。 顾诚通过释放各种善意，很轻松就拿到了国-务-院的垂询函，得以旁听会议，略微影响一下经济政策和3万亿资金池的部署——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另一个时空马腾马风也经常可以跟着首相大人出席各种经济论坛，私下里谈笑风生影响一下决策。政治身份不是正邪委员就是RD代表，只不过没那么早，大致要到2013年之后才有如此影响力。 但顾诚现在已经是亚洲首富了，又是高科技和新经济的代表，被人请去很正常。 08年已经刚刚换上去一批准备五年后接班的副XX了。顾诚和齐枢机曾经有些熟，齐枢机主政吴越省的那五年，也是顾诚在钱塘风生水起狂飙生意的五年。顾诚起码每年为全省GDP贡献了两三个点的增长拉动，他的人品高洁也是素来上达天听的。 所以这次进京，进言的机会就很多。 借着三万亿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先是进言了一些“趁着外贸出口重挫的时机转型经济、扩大文化产业、服务产业内需”的细则，随后就提到了一个每年政府工作报告中都要提的事儿： 《米国人-权纪录》。 国人大多以为，米国人年年都会针锋相对地发《华夏人权-报告》，但实则他们并没做得那么直白露骨——发的只是《世界各国人权-报告》，对全球除了米国自己之外其他所有国家，统统品头论足一番，而不仅仅是针对华夏。 换个不太好的比方，就像黑熊对大师兄拍桌子：“你特么说谁？” 结果却换来大师兄一手橡皮擦一手修正液，很诚恳地道歉：“诶？莫误会，我么有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统统都是……” 而且那份文件也不算“故意”公开散布。法理上那只是一个米国参众两院的决策咨询文件，大致上相当于国内某些“内参”，给参议员众议员们闲着没事看看。 只是米国人比较傲慢，对此不作保密处理，所以外界也都查得到。但米国的外交部门（国务卿）从来没有在外事活动中公开声明引用报告里的东西谴责其他国家（双边谈判中是有用到的）。 而大多数国人并不知道，其实华夏国内早在1999年，就已经开始针对米国人这种对全世界指手画脚的做派进行针锋相对，定期出台《米国人-权记录》（当然比米国人还是晚了30年，米国人从1969年开始就对全世界国家的人权状况指手画脚了）， 最初是两三年出一次，03年之后渐渐变成每年都推出。大约每年在9月份推出，也有可能酌情增减。 只不过，这份文件也只是华夏“议会”的内部参考文件，早年还定了“机密”，不外发，后来虽然保密级别降低，却也不会主动宣传。一直到后来齐枢机上台，华米关系渐渐对等强硬之后，才开始出现国内媒体大肆将此报告进行报道的事儿，以至于很多吃瓜群众还以为这种文件报告是2010年代兔们才开始做的。 实际上十几年前就有了，只是低调，“悄悄的进村，放枪的不要”。 不过，这一切曾经是怎么样的、“国际惯例”只谈哪些点，都没有关系了。 既然顾诚来了，就要往报告里加料。 …… ZN海，ZG阁。顾诚跟李次相陈情了一些经济投资的建议之后，次相留下一个办公厅姓王的副主任，跟顾诚聊剩下的事情——这种事儿，当然不可能直接跟次相谈，那样的话万一第一次没说服，就彻底崩了。 顾诚这边也带了帮手，是他这些年来得力的法务顾问，天策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费雯清。苹果那边的案子，她全程盯着进度，各方倾向和意见都非常清楚。 费雯清代表顾诚陈述了意见，办公厅的王主任闻言大吃一惊： “你们希望在今年的《米国人-权记录》当中，把米国基本消费者自由的分析议题，加入到‘选民自由’这块里面做文章？” “是的，我只是建议——具体的法理依据，王主任可以慢慢看这份材料。”费雯清拿出一份材料，在一旁帮腔。 最近几年，国家每次发布《米国人-权记录》的责任单位，都是国W院新闻办公室。但是新闻办只是一个对外发声的执行机构，这事儿的具体决策还是其上级主管单位国W院办公厅决定的。基本上办公厅形成意见之后上报，内阁大佬是不会更改的。 所以王主任作为经办过好几年的老手，自然知道这些年来国家对米国那边的抨击主要停留在什么层面： 第一个是抨击米国不禁枪，犯罪率高发。 其次是警察滥用暴力执法，“未到审判环节、在行政执法过程中枪杀/伤害嫌疑人”的比例远远比华夏还高好多倍。 再后面是不痛不痒例行公事的“米国阶级贫富分化、种族主义”——不过这两点随着后来奥黑马上台后强烈追求政治正确、白人被压得喘不过来、LGBT平权等消弭得没什么号召力了。而贫富分化问题随着华夏本国的房价狂涨，也成了“五十步笑百步”、“乌鸦笑猪黑”。 最后，就是抨击米国政治的“贿选”，金钱政治/钱权交易，资本引导舆论导致的歪曲民意等等。 一般来说，一二五是常用的，三四即将失效。 而根据上意，最愿意看到的情况是第五点被放大了喷——也就是宣扬米国人所谓的“选民的自由意志”是假的，其实是跟20世纪福克斯的大佬默多克宣扬的那样：米国人民当然有言论自由，他们当然有权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东西，前提是在我允许他们知道的选项里面选择。 顾诚现在的切入点，王主任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想夹带私货，帮着喷苹果公司。 然而如果顾诚设想的那个上纲上线真能联系得起来，倒是跟国家利益挺一致的了。 王主任不是法学专家，他把费雯清提供的材料反复扫了几遍，有些不明所以，决定还是直接问，然后再找国W院的相关专家智库印证。 “费女士还是把这个背后的法理逻辑说清楚一点，我才好判断。” “当然没问题。”费雯清知道这是表现专业素养的机会，精神抖擞地回答， “最近米国EFF基金会诉苹果公司的案子，案情我就不多说了。从目前的控方和审判方理论倾向来看，苹果案侵害的人民权益主要体现在一点上：那就是对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资本注意基本原则的褫夺，也就侵害了公民的基本自由。 我国06年通过了《物权法》，去年正式实施了。如果是在此之前，我们也不适合拿这一点说事儿，因为我国的国家属性，此前对于私有财产的绝对保护做得一度不够。现在我们也有了《物权法》，拿这个话题去说米国就很合适了。” 王主任觉得费雯清的话铺垫还是有点多，打断了对方，迫切地追问：“这些大形势就别说了，你就说苹果公司的做法怎么就属于侵害私有财产和公民基本自由了。” 费雯清微微一顿，大致掌握了王主任的水平，于是重新组织语言，简明扼要地说：“众所周知，私有产权分为物权、债权乃至其他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物权是一种绝对权，其中的‘所有权’最明显的表现方式，就是占有完全物权的人，有权任意占有、使用、收益、处分其财物。 我买了一只苹果手机，我可以拿枪射它，把它打烂，用万吨水压机压它，把它压烂，不管怎么处分都行。还能把破坏自己手机的视频上传到NICONICO/YOUTUBE上博取眼球和点击量。 而苹果公司对消费者使用的限制，其实抽象到法理学层面，就是侵犯了公民处分其拥有完全物权财产的权力。就相当于是乔布斯在告诫消费者：想买IPHONE可以，但是买了之后你有‘义务’好好保护，不能故意摔不能故意砸——这两件事性质是一样的。 在米国一贯的政治逻辑中，人民拥有任意处分其政治权利和财产权利的自由，被认为是自由世界的最高价值。 一个选民他可以不了解他要投的候选人——比如今年有很多几十年都没投过票的文盲黑人选民，因为听说今年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一个黑人总统候选人，所以眼巴巴赶过来投票，而且他们完全听不懂奥黑马的竞选纲领，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奥黑马的肤色，就决定矢志不渝地投票给他。但是米国政府绝对不能阻挠人民行使这种权利，因为这是选民的自由意志。只有每个人的每一票都是‘我内心怎么想、我自己决定怎么投’就能够确保实现，这才是米式民主的根基。 同样，一个消费者可以不了解他买来的产品的性能，但是他想怎么用甚至是怎么糟蹋，只要在行使过程中没有侵犯到他人，只要处分的一切财物的所有权绝对属于消费者本人，他就有这个自由。这两项基本自由作为米国的立国之本，重要性程度是相当的……” “等等！”王主任听到这儿，觉得有些乱了，“如果说这件事情看上去那么不言而喻，岂不是米国的司法系统自身就会纠正这个错误？到时候他们自己就会判苹果公司败诉的吧？那样的话我们抨击了还有什么用？我们这边刚发报告，那边米国人的司法体系自己就改正了，岂不是一点攻击效果都没有？” “您说对了，从目前各方运作来看，苹果公司确实马上就要败诉了，或许他们还有最后一次上诉的机会，但是联邦巡回上诉法院也起码有八成概率继续判他们败诉。 然而我们不觉得这样就没有攻击意义了——如果是我国先发布了米国的人权报告，然后米国人才‘仓促’判苹果公司败诉，国际社会会怎么看？其他国家难道不会觉得米国在这个问题上受到了我方的舆论压力么？这对于提升国际威望是很有帮助的。” “这种事情……只怕是徒然影响外交关系。”王主任沉吟着，似乎还没想透彻。 然而，便在此刻，一直沉默听手下马仔游说的顾诚，难得地开口了： “王主任，我觉得问题不能这么看——小不死还有5个月就要滚了，而且按照现在的局面，共-和档把米国经济弄得一团糟，已经滚定了。新上来的奥黑马作为一个黑人，铁定会把米国带进一个极端讲究政治正确的四年。我们现在攻击得再狠，到时候奥黑马也有个台阶下，可以把做下这些烂事儿的责任推给前政府，你说呢？米国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有两个党可以互相泼脏水推卸责任的。” “不对，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让我再捋一捋。”王主任不可能给顾诚当枪使，他自然是要先搪塞过去，然后请国W院的智库分析一下。 第43章 赵家人 国W院的米国法智库连夜审核了顾诚提交的议案，自然也要提出一些专业性的问题。 这些疑问主要限制在“目前的软件和互联网产业有大量的‘霸王条款型用户协议’，为什么微软可以干苹果就不能干”这些焦点上。 所谓“软件业界的霸王条款型用户协议”，吃瓜群众应该都不陌生：所有哪怕是正版付费的软件买了之后，要安装使用之前，也得把一个几十页长的、充满了看不懂的专业术语法言法语的协议拉到底，然后点击“我同意”，才能继续安装。 而这堆条款里面，就充斥了诸如“不许篡改、截流、XXXX计算机软件代码”，“不得使用第三方未经授权的软件来XXX”之类的内容。 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玩这个游戏不许用修改器、不许用外挂，否则可以封你号”。 在那些老砖家眼里，苹果貌似没有做得比微软或者别的网游公司更狠吧？“不许越狱”，不也就和人家的“不许篡改、截流、第三方”差不多程度么？ 面对这个问题，顾诚带来的智库费雯清口若悬河，把这事儿给那堆国W院的老砖家给说清楚了： “这是不一样的，微软和其他游戏公司，卖的产品是软件。软件被销售时，出售的是使用权。民法上的财产权，可以大致分为物权、债权、知识产权等等。知识产权这些无形资产是不存在‘物权’的，所以只卖使用权时，用户就只有权‘使用’，出售方自然有资格限制用户行使‘使用’之外的权利。 苹果公司卖的是手机，手机是有‘物权’的，而完全物权天然拥有‘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的权利。破坏手机系统，属于用户的‘处分权’，苹果公司干涉了这一点，那就是侵犯了自由意志的基本人权，破坏了私有财产的神圣不可侵犯。” 这些点一一驳斥完毕，法理上就没有问题了。 而且按说这事儿上面，顾诚的利益和国家利益是一致的，让报告加几段话多骂一会儿敌国政府，上面应该很乐意做才对。 然而，事情等了将近一周，迟迟没有反应。 终于，顾诚的CFO柳倩，为这事儿主动找到了老板，指出了他的冒进。 …… 这天，京城柳家的香山别墅，顾诚被邀请来作客。 到了柳府，顾诚少不得跟前辈业界泰斗、联想集团创始人柳老爷子寒暄客套几句，然后才坐下来聊正事儿。 跟顾诚混了五年、当了五年CFO的柳倩，见面就吐槽老板： “阿诚，你这事儿做得鲁莽了。虽然法理上你对，你也是‘一心为国’献计献策了。但是这事儿传出去会被人怎么看？别人还不认为我们华夏政府也跟米国人一样，是被大资本家大财团控制了，为企业界人士的利益张目呢！ 传出去了，就算是国内的影响也不好啊：以后你的爱米手机还打不打算卖了？要是普通用户把你也当成赵-家人，把YY电子当成赵家人的腐朽低效企业，认为这个品牌一点也不酷了，他们还会买你的手机？” 柳倩今年30岁了，是顾诚身边女高管里面最丑的，年纪也大了，所以前年已经结婚了，不过CFO的工作依然雷打不动。 她刚才那番恨铁不成钢的话里面，所说的那番品牌价值的理论，倒是不错的：所有“国资/国企”这样的字样，在高端酷炫的消费品行业里，那都是起反效果的DEBUFF，牌子越响对销量打击越大。 联想的LE-PHONE之所以扑街，跟它的联想招牌略有关系，而中兴大唐那些就更不用说了。 后世海尔集团想做笔记本电脑，但是自己没基础，就找到京冬商量。京冬的人问他们想做一个什么牌子的笔记本。海尔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做海尔牌了！ 然后京冬的人就决定散会撂挑子了：这生意不用谈了，已经扑街了！ 海尔的人不服：我们的品牌经过专业机构评估，这两个字就值600亿无形资产！ 但是，然并卵？这600亿，对于想打游戏的年轻人，有号召力么？ 最后的结果，还是海尔的人从谏如流，进入游戏本市场之前，轻装上阵抛掉了海尔那两个字。 带“国”字，对于酷炫消费品绝对是一个DEBUFF，那不是在卖军火、重工机械或者白色家电。人家要的是酷炫，不是严谨。 “国家是怕被人以为被我当枪使了，影响不好？不过既然通过你找我了，肯定是有解决方案了吧。”顾诚很清楚，如果柳倩不是接到了关系户的请托，是不会来和他凭白报告坏消息的。 柳倩被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其实……也不是谁有心占你便宜。我也觉的对付苹果这事儿，你太上心了。何必急于一时呢？我实话说了吧，上面对于YY电子私有股份比例这么高，却打算动用国器谋取私利有些不满。再说了，微电子产业毕竟不同于软件业，还是比较偏实业的，科技含量也高，你现在游离于……之外，上面有想法的人很多。 阿诚，我说句不当说的话，搞这一行，迟早是要么上市，要么分散股权的。但是现在YY电子正在迅猛的上升期，估值一年一个样，你不如再熬两年，把这个快速上升期稳住了，估值再翻个几倍，再接受外人进场。到时候国家宣传资源还不是予取予求？” 这就是有人想入股YY电子了。 对于柳倩受到的压力，顾诚一点都没觉得突兀和奇怪。 在华夏，国家资本对于“有军工价值的高科技”，把握得还是比较紧的。因为这玩意儿跟互联网不一样。 互联网的公司，说难听点儿，更多是用户和数据的壁垒，而不是实打实的科技。如果哪天国家说QQ违禁、散播违禁信息，要禁用QQ，那10亿用户量也是说禁就禁了。微博或者某些V-LOG视频网站，那也是说杀就杀，随时可以找个替补顶上来填补空白市场的。所以国资就算毫无股权，也不怕纯互联网企业壮大。 电子业，掌握一些核心科技的公司，情况就略有不同。 更关键的是，电子类的行业是实业，公司市值主要靠市场数据和实际资产（包括知识产权和品牌无形资产），而不是跟互联网公司那样主要靠“对未来预期的虚估”，所以那是非常适合国内A股市场上市，然后圈散户的钱的。 赵家人不可能不盯着。 而柳倩的意思也很明白：眼下以顾诚的能量，从来不混官场关系，想让国W院新闻办为你所用，只怕是不可能的。除非联络到更多的同盟力量——用股权置换的方式。 而YY电子的估值肯定是一年一个样，所以这两年就算了吧。 可惜，顾诚的反应大大出乎柳倩的预料。 “我在YY电子股份本来就不多，我要是贪恋股权，当初也不会让雷俊拿那么多创始人团队股了——我本来就不想做YY电子，那不是我的本业，我是为了摁死乔布斯，替天行道，才勉强浪费点儿精力来做这个生意的。柳姐，不要舍本逐末啊。” 柳倩果然不够了解顾诚，听了这番话之后，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你……你是说，你为了彻底搞死乔布斯，宁可稀释一部分YY电子的股权？” 顾诚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当然，不过我有两点纲领：首先，既然知道YY电子的估值在快速上升期，如果用眼下的成绩来估价、入股，就免谈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其次，想进场，那也得有本事，光有钱没资源的赵家人，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我只接受比如北斗导航啦、科大讯飞啦这些诸如此类的高科技公司，跟YY电子谈股权置换，或者最多接受一些业内有技术互补的公司现金投资。只有钱的狗大户就算了。” 柳倩松了口气，内心的震惊却依然无法消褪。 原来几十亿美元的差价，在顾诚眼里都不叫个事儿。 “你放心，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不然我这个CFO还有什么脸当下去。 YY电子在爱米手机推出之前、光靠YY-mini和Kindle两项主打业务，乃至对爱米的市场预期，在业界就获得了80亿美元的估值。而你和潘总加起来，在YY电子的股权占比是42%——当时这个比例已经是你名下各公司中最低的了。 而那时候，业界对于爱米手机的年度出货量预估还不到500万台。现在才四个月时间，已经实打实卖出1500多万、全年亚洲总销量预估3500万，起码是当初第三方机构预估的七八倍。所以现在再对YY电子进行估值，我认为200~300亿美元是肯定跑不掉的。” 柳倩麻溜地分析了一阵，然后喝口水停顿了一下，一边整理思绪继续算，一边观察顾诚的反应，看他是否接受这种算法。 消费品公司的估值，纵然是以“市盈率”为主要指标，但也绝不可能说“销量翻倍，公司市值也跟着翻倍”。 这后面还得看市场对后劲的估计、销量翻倍时的新增客户质量、利润有没有降低。 顾诚的爱米手机铺货速度虽然比业界此前预估高了好多倍，但相当一部分是靠“大地震”这个偶发事件的广告效应，这是不可复制的。而且还有大量手机是本着“人道主义的打折”降价销售，虽然没有伤害到品牌定位和逼格，但毕竟利润是在极速缩水的，几乎赚吆喝不赚钱。 这些因素，都要在估值中综合考虑进去。 所以柳倩说“现在这个时间点，YY电子至少也值两三百亿美元”，还是挺中肯的，顾诚也接受。 从3月份的80亿美元，到现在的两三百亿，怎么也翻到了三倍多，顾诚已经满足了。 然而，他和柳倩都知道，自己不缺钱。 如果有人想在这个点进场，起码还得再加价。按照“预测一下YY电子未来一年乃至两年，估值会涨到多少”，然后以那个价位来入股。 否则，顾诚完全可以不接受入股。 这里面的想象空间就很大了。 第44章 把乔狗踩在地上摩擦 “顾诚这小子还真是性情中人啊，太特么任性了。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怎么做到亚洲首富的？” 当天晚上，京城的高科技投资圈里，纷纷攘攘的感慨就层出不穷。 顾诚宁可让有高科技资源的国家背景资本套层皮、入股YY电子，换取国W院新闻办在《报告》中加料发声，也要把乔布斯这条贱老狗往死里打的决心，震撼了整个圈子。 “柳倩放出风声来，说YY电子目前起码值当240亿美元——比3月份时候的80亿翻到了3倍算。这个价钱绝对是值当的，就算顾诚现在资金链断裂了、马上按照这个估值去找人投可转债或者股权抵押债，都能贷到钱。 何况顾诚现在不缺钱，按照他现在高速增长的发展势头，明年不说比现在翻一番，涨一半到三分之二肯定是有的，后年估计也那么快……” 这些评估，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数学堆砌，各方都是有智库进行精密推演的。但是不管怎么推，大伙儿几乎公认：到2008年底，YY电子市值350亿美元肯定是很轻松的。09年底，500~550亿也是有可能的。10年底，或许是800亿…… 目前看来，如果顾诚拿不出新的划时代的高科技增长点，后续的发展肯定会放缓，降低到每年20%~30%，市场也不可能为那么远的、看不到任何苗头的赌博花大价钱。 现在就看各方试图争夺进场机会的资本，决心有多大、愿意以什么时间点的估值来折现了——如果只有两三家相关行业巨头想入股，争夺不够激烈，价钱自然炒不上去。如果顾诚的名头够响亮，谁都觉得跟着顾诚混肯定有出路，那被炒到天价也不是不可能。 同时，大家还得考虑顾诚在YY电子上投入的精力和决心、是否愿意强推YY电子，把这块业务当成核心来发展。 毕竟，顾诚可是有过把“传奇娱乐”甩锅给孙正意后、传奇娱乐股价大跌的“前科”的，别人也会掂量掂量，害怕投资了顾诚的生意之后，顾诚继续把核心业务慢慢剥离出去…… 幸好，顾诚这次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和潘洁颖加起来，本来在YY电子就只有42%的股权。而且这次他愿意才用出售旧股而非增发新股的方式进行一部分融资，也就是进一步降低他在YY电子的控制力。 这样，就能让场外小股东少担心一些诸如“顾诚控制公司、关联交易利益输送，用YY电子硬件不赚钱的模式去养着YY网络科技”的问题。 所有高科技投资圈的眼光，都被调动了起来。 …… “本次YY电子股权变更，拟增发10%现金新股，即：将现有所有股东的股权都稀释10%，本部分拟融现金资本80亿美元。现金增资后，顾诚/潘洁颖在YY电子持股比例降低至38%。 另：顾诚愿意抛售稀释后占总公司股本15%的股权，与相关投资公司进行置换：目前拟置换北斗科技公司10%股权（用YY电子6%股权置换）、科大讯飞17%（用YY电子4%股权置换）、联想集团4%（用YY电子5%股权置换）。 置换完成后，顾诚将持有上述北斗科技、科大讯飞和联想集团股份，同时其在YY电子的持股降低到23%。” 这个价格，是后来经过数月谈判，在国庆节之前最终敲定的。按照这套方案，YY电子目前股本的估值，被定在了720亿美元，增资10%现金后达到800亿美元——相比于柳倩此前实打实估的价格又翻了大约两倍。可见所有圈内人都是认可YY电子在未来短短两三年内是可以暴涨到目前至少三倍的市场占有率和利润的。 后世的联想集团在港股市值是很惨的，主要是这家公司在智能手机业务领域太失败，只有守住PC电脑市场，拿一年五六千万台的全球出货量。 到了2017年，港股市值只剩下600亿港币左右——然而，2015年时，这家公司还没跌破1000亿港币，10年时更是有2000多亿。 可见这是一个实打实的“夕阳产业”，七八年里足足折掉了四分之三的市值。。 眼下这个时间点，在股权置换时联想的市值还是高于YY电子的。要不是看在对方在智能手机的硬件领域有一定的技术积累可以为自己所用，帮助YY电子补足一些硬短板，顾诚是不打算要联想股份的。 所以，在置换的过程中，北斗，科大讯飞和联想，他拿的联想的股份比例最低，只拿了4%意思意思。 要不是看在柳倩的面子上，以及顾及联想背后对国家资本和舆论的影响力最大，他才不要——柳老头儿的影响力，在如今的国内电子IT圈子里还是非同凡响的。 北斗系统顾诚未来还会发掘更多的应用场景，虽然没有什么划时代的想象空间，就当是持有一份现金流，并且对国家表个态了。另外还可以在供应链上下游得到更多保障性的安全资源。 而科大讯飞的事业，却是未来语音识别和新式智能输入型人工智能的关键，顾诚眼下拿到的这部分置换绝对是赚了。 而那个增资的80亿美元现金，也可以布局很多新技术和研发项目的投入。这笔钱就纯粹是几个有关系的“赵家人”入股的了。 这一切的交易，要在后续两三个月里谈完。但是顾诚需要他们出资源游说的事情，却是必须马上就办的。对方还算爽快，初步意向谈拢之后，立刻就开始游说。 华夏国W院新闻办的《米国人-权记录》每年例行是九月前后放出的，今年提前到了八月底。 《记录》上扎扎实实提到了历年都抨击的几点，尤其在“米国的选民权利实际运行状况”这一档后面，额外加了两点料。 一个就是苹果公司悍然侵犯消费者对物权处分权的行使，上升到了“侵犯自由意志这一基本民主前提”的高度上。 另一个则是谴责米国部分主流媒体“大肆对部分黑人选民，数十年不投票、不懂政治、没有基本文化和政治素养，今年却只看肤色直接投票的行为进行渲染、报告”。 华夏方面的《记录》中说：所有选民的自由意志，只要是当事人自发、真实的意思表示，没有受人胁迫、威逼利诱，就应当是绝对自由的。选民主动基于何种非受迫性动机做出选择，概所不论。 换句话说，就算那些黑人选民什么都不懂，就是看了奥黑马是黑的，所以不顾一切就是投他，那也是人家的自由，部分米国媒体酸不拉唧地讨论个屁啊！ 08年的米国舆论还没后来民注档执政八年时那么“政治正确”，所以抨击黑人乱选的媒体虽然不是很多，但绝对是可以比较轻松找到的。毕竟这一年共-和档想翻盘，唯一的指望就是攻击“黑人不理智、乱投票”这点了。 这两个事儿被《记录》捅出来之后，立刻在国际上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小不死总统看了，“红脖子白右”的性情发作，据说还狠狠在白宫里骂了人。 联邦最高FY的罗伯茨首席大法官也看到了，他不便评论正在审理中的案件，但也在相对私下的场合对自由意志这一基本权利表达了态度：这是米粒坚果的立国之本，不容动摇。 在萨克拉门托，联邦上诉巡回法院，比利.威灵顿法官深感压力。 他正在审理的案子，居然被政治牵涉了。按说他内心是有一股重大抵触的。应该显示一下“司法的独立性”、“不受社会舆论尤其是敌国社会舆论的引导”。 然而，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尤其是他本来哪怕没有受到任何外力干涉，已经打算在这个案子上判苹果公司败诉、EFF基金会胜诉了。要是就因为“华夏人希望我们这么判，我们就偏偏不这么判”，那岂不是成了慈禧太后了？ 只有慈禧才会认为“洋人希望我们善待大清子民，肯定是想祸害大清。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更狠地奴役大清奴才，才是在打击洋人”。 比利.威灵顿法官在犹豫的时候，先后传来了两个消息，最终坚定了他的决心。 一个是国WU卿赖斯给他亲自打了电话，要求他“避免引起不良的国际影响”——当然，对于案子该怎么判没有丝毫置喙。赖斯也不傻，不会犯这种落下把柄的低级错误。 第二个，就是他听到了联邦最高-院罗伯茨首席大法官的发言。 正反结合之下，比利.威灵顿法官终于可以“梗着脖子当一回海瑞”了。 国WU卿都想压我，我就偏偏硬着脖子判苹果侵犯了基本人权！ “每一个消费者，每一个公民的私有财产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每一个消费者，每一个公民，对其拥有完全物权的财产，都享有绝对包括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等表现形式的行使手段，任何个人与政府、组织不得干涉。 基于上述原则，本庭宣判苹果公司禁止消费者‘越狱’IPHONE手机的诉求非法。即日起苹果公司应当停止此项禁令。” 第45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另一个时空的苹果反越狱案是2009年底才审结的。 这里面固然有EFF基金会无人塞钱推动、所以反诉迟钝的原因；也有苹果公司推广IPHONE全球化布局拖沓的原因。 而在那段历史里面，IPHONE反越狱案最终审结之后，虽然也在各国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却没能对IOS和APP-STORE生态产生太大的阻击效果。细究根本，还是因为那个时空、那个点上，APP-STORE已经成功捆绑到了太多的暂时利益共同体。 以至于各方有点儿水平舆论都对苹果留了点口德，再加上当时苹果大肆公关，并且把APP-STORE产生的收益更大尺度与其他APP厂商分润，买通了大多数软件商和苹果公司站在一条战线上，才平稳地把这事儿平了。 当然，说句良心话，在互联网世界，真正屌丝都看得懂的、并且觉得愤慨的丑闻，是不可能盖的住的。毕竟互联网世界太扁平，谁都有机会发声，学传统传媒时代那样买通几家头部媒体，是没有用的。 所以，历史上这个案子的影响力之所以能被苹果公关盖住，也不得不承认“本案中导致苹果败诉的法理依据相对晦涩，屌丝看不懂苹果之所以输的确凿道理”。 换句话说，一个网络喷子看一眼就看得懂对错的事儿，收买权威头部媒体是盖不住的。 但是如果是一个虽然输了、但是网络喷子看了之后觉得“好专业，不知道怎么喷”的案子，收买头部媒体还是有用的。 苹果这个案子，历史上就是如此：虽然苹果不占理，但是广**丝们不懂纷繁复杂的米国法律，甚至于连现代资本主义法律的基本精神都不懂，所以他们看不懂苹果怎么个不占理法。最后才给了苹果成功压低影响的机会。 事实上，当时很多果粉一派的无知屌丝看了案子之后，反而倒过来开喷：APP-STORE制度不是反盗版的吗？米国不是一个知识产权保护很好的国家吗？怎么能判苹果公司败诉呢？由此也可以看出，当时的网络屌丝群体法律素质是多么的辣鸡，根本连案子在谈的是什么问题都没搞清楚。 然而，这一切如今显然不可能发生了。 有顾诚这个存在，乔布斯那套“收买所有被盗版所苦的正版软件开发商统统跟苹果公司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打法，已经出现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而其他屌丝网喷虽然不服气、但苦于太专业，不知道怎么喷，这点也不用担心了——顾诚可以给他们提供弹药，花式扫盲普法。 苹果公司高调败诉的当天，人人网（包括众多人人网大V公众号，下同），YY网，YY贴吧，百度搜索热词，黄易新闻门户，NICONICO弹幕视频网……各大吃瓜群众想得到的网络媒体，统统火力全开。 不仅渲染苹果公司的败诉和不占理，还花了大段大段的篇幅为民众普及现代资本主义的基本法律精神。 这里面，还要若隐若现地宣传前不久华夏国W院新闻办公室刚刚发布的《2008年米国人-权记录》，并且让大家看到“米国的司法系统最终成功顶住了行政压力，做出了附和国际社会一切正义力量期望的判决”。 IPHONE从4月到9月，总共也才在华夏卖出不到100万部手机——大地震丑闻出现之前，大概累计销售预售接近50万。后面丑闻发酵之后三个月时间，加起来新增也不到50万。 因为顾诚的阻击，苹果的入华战略早已被重挫，销量还不到历史同期的三分之一。 然而，顾诚依然要往死里打。毕竟他的人人网已经铺开到了整个东亚、东南亚，YY网在欧美的用户也不少。所以这一波宣传，足以在全球范围内围追堵截，把乔布斯摁在地上摩擦。 在08年以前，米国人民和部分欧洲白左，对于华夏国W院新闻办公室每年出台的《记录》都是不屑一顾的，认为那不过是被米国参众两院的同类文案压着不爽，发泄之作。 然而今年的情况显然不同了，新闻办的《记录》居然抨击了米国的消费者基本人权，而且米国方面还打落牙齿和血吞，按照《记录》的思想精神判了案子。这是何等破天荒的大事？ 加上金融危机刚刚爆发，小不死政府的威望简直再次受到了重挫。夹带着大选季的各种相互攻讦，把米国政府的舆论引导轰得乱七八糟。 无数对现状不满的普通民众，也化身网喷，开始在YY网上疯狂喷苹果公司，把它作为一个对现状不满的宣泄对象。 经济不好的时候，失业大量泛滥的时候，很多消灭就业岗位的高科技公司本来就是很容易被集火的对象——比如快递小哥成百万成百万失业的时候，开发物流机器人的人工智能公司肯定是被人狂喷的对象。成百万司机失业的时候，他们喷谷歌无人驾驶的声浪也不会少。 于是，因为时机赶得巧，加上顾诚的引导、民众的惶然，苹果公司就成了一个集火宣泄的对象。 再加上华夏那边新闻办的《记录》中，把乔布斯的案子和米国部分主流媒体吐槽“部分有色人种选民不懂政治瞎投票”联系在一起抨击，导致米国的黑鬼和拉丁裔统统也同仇敌忾起来，下意识地主动抵制起苹果公司来。 虽然这里面的黑鬼普遍比较穷，本来也买不起IPHONE，只有相对有钱一点点的拉丁裔用户，原本算是苹果的潜在客户，如今却愤然离开了。 无数本来会买IPHONE的哥伦比亚和墨西哥大DU枭，如今纷纷弃用。 …… “斯蒂芬，结案一周以来，我们在米国本土的销量都比前一周环比下降了43%。欧洲市场环比下降27%……这事儿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我们已经成了民众宣泄的对象。 连带着此前种种天线门、地面基站震毁时靠补偿器搜索不到信号无法回发GPS信号等等问题，也都被再次翻出来炒作。我们不能再一贯端着架子强硬了，必须改变公关策略，不然就全完了！” 蒂姆.库克作为COO，充当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救火队长，到处堵漏、摆平主流媒体，召集供应商反复开会许好处凝聚人心，忙得跟狗一样，却压制不住情势的恶化。 斯蒂芬.乔布斯最近肝越来越疼了。他已经去体检，得到了一个噩耗——他得了胰腺癌，而且至少已经是中期，不可能通过手术根治了。 历史上他还有两三年的寿命——以米国富豪们的医疗条件，为一个癌症中期乃至中后期的病人拖两三年命，并不奇怪。 面对库克的诉苦，乔布斯的内心是崩溃的，想不通的。 “魂淡！顾诚那厮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他到底想要什么？我们在华夏市场已经失败了，为什么他还是要穷追猛打？在北美卖力砸钱抹黑我们！在欧洲也卖力砸钱抹黑我们！ 他的爱米手机根本没有进入北美和欧洲市场的计划！他的北斗导航系统目前还靠3颗东经105°~135°的近似同步轨道卫星提供基准定位、根本没法在地球上其他20个时区运行！他在那20个时区干掉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么？受益的还不是诺基亚三星和摩托罗拉这些公司！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又损己、只因为损人的程度比损己高那么一点的事情？” 乔布斯像祥林嫂一样呢喃咒骂吐槽，然而听着他的吐槽，库克的表情却悲苦无奈起来，并未有同仇敌忾的表现。 等乔布斯吐槽得差不多了，宣泄也宣泄得差不多了。库克艰难地为乔布斯答疑了他心中的不解。 “斯蒂芬……其实你的疑问，也一贯是我和其他高管的疑问。请恕我背着你，跟顾诚联络过了，当时我也想问，他究竟如何才愿意跟我们苹果公司和解——看到北美和欧洲的销量衰退，我甚至想过，哪怕顾诚要求我们滚出亚洲市场，也不是不能谈。 然而顾诚对于这一切都没有兴趣，也不愿意跟我们谈。我反复追问，最后他才给了我一个答复……只怕你不会想听的。” 库克说到这里时，偷瞧了一眼乔布斯的神色表情，似乎还在犹豫。 “什么话就说！你还怕刺激到我么？！”乔布斯的脾气显然已经很不好了。 “他说，他什么都不想要。他还说，你认为APP-STORE和反越狱结合的模式，是一种防盗版的商业模式创新。但是在他看来，那只是发明了一种启发全世界其余暴君去更好地戕害人类自由意志的新犯罪方法。 他不在乎钱，他只希望让全世界看到，那些启发暴君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法律制裁不了那些人……他只想看你死，不接受任何和解。哪怕赔钱，也要和你干到底。他是非上市公司，他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考虑股东和散户的情绪。” 乔布斯听了，怔怔地发愣了好久。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想过顾诚会是这种不理性、不商业的态度。 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强撑着扫视着库克送来的各路噩耗，内心怎么也想不通，久久不能释怀。 终于，他喷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第46章 “用爱发电” 九月的钱塘，炎热依然没有褪尽。秋老虎的余威，让城市依然笼罩在蝉鸣的烦躁中。 乔布斯呕血昏迷的同时，顾诚受到的压力其实一点都不小。 上百万买了IPHONE-3G手机的国人中，起码有三四十万选择了狂喷顾诚。 一时之间，让脸皮还不够厚的顾诚，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心理不爽——他还没练成另一个时空马腾那样的定力。后世的马腾，因为从穿越火线到毒奶粉到撸阿撸，所一贯摆出的“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不充Q币你能变强吗”姿态，被全国的小学生喷得不要不要的，还没法辩解。 以至于后来他就习惯了，一旦家里人看到舆论喷马家感到不适，马腾都会私下里安慰：随他们去，每天像这样喷我的人，没一亿也有八千万了，不差这几个。 可惜，顾诚一直做的是有良心的社交，从未涉足过荷尔蒙主导的污秽产业，他的脸皮还不够厚，内心的不适也就在所难免。 于是他选择了在家休息几天，松弛一下前阵子各种谈判斡旋带来的紧绷。 二来也是因为他的YY电子允许好几家有背景、有资源的业内大公司入股、增资，此时此刻表现得置身事外淡泊一些，也对他渲染“顾诚无意于在硬件行业兴风作浪”的态度，颇有好处。 住在易安园，每天泡泡SPA晒晒日光浴，偶尔开着他的游艇到西子湖上兜兜风。接待一些往来无白丁的客人，欣然接受林志凌、刘慧和其他女性下属、艺人的访问、安慰。 潘洁颖也陪着顾诚休假，每天亲自过问顾诚的饮食起居，陪他聊天开解，说些生意上的展望，很是用心。 顾诚心中抑郁，又对潘洁颖的知疼着热颇感温存，少不得每天滋润抚慰一番。 “这帮人有没有良心的！明明这事儿我们是替天行道，灭了苹果咱也没多少直接好处。他们居然还喷你。” 这天，正是被顾诚一番挞伐之后，潘洁颖心中为他不平，如是吐槽了一番果粉。 顾诚却很豁然大度，抚弄着潘洁颖莹润的丰腻，反过来安慰道： “别往心里去。有些事情，你还是没看透彻——商业上，有一个概念叫做‘沉没成本’，正是如今这个时代那些缺乏技术壁垒和门槛、护城河的行业中，企业捆住客户的重要因素。很显然，乔布斯是一个擅用‘沉没成本’的高手，赌徒。要彻底洗掉他的影响，没那么容易的。” 潘洁颖是念过MBA的，对于各种经济学的基本概念自然不陌生。顾诚一提到这个名词，她立刻便有所醒悟。 所谓“沉没成本”，是指由于过去的决策已经发生了的、不可能回收，也不受现在或将来的任何决策改变的成本。其形式是多样的，可以包括时间、金钱、精力。 根据人之常情，一个人在决定是否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仅是看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而且也看过去是不是已经在这件事情上有过投入。 举个通俗的例子，比如赌-博。如果一个赌徒参加了一场“每一轮赌注都比上一轮翻倍”规则的牌局，然后前面连输了三四场，每场分别输掉了500、1000、2000块。 这时候，他已经输红了眼。面前还摆着一个新的机会：一场赌注是4000块的牌局，比上一场又翻倍了。如果赢了，前面三场输掉的钱可以连本带利捞回来，还多赢500块。 用正常人的人性设身处地想一想，相信绝大多数赌徒都是会继续赌下去的——因为他已经砸进去3500块钱了。如果这时候收手，前面的投入就血本无归了。 对于企业而言，一个研发了一半的项目如果中止，那么此前已经花下去的人员工资、设备折旧就泡汤了。所以很多企业在明知一个项目其实前途已经不太好了的时候，也有可能仅仅因为“已经花下去太多”而舍不得壮士断臂、果断止损。 对国家而言，明明知道某些国企已经成了回天无力的“僵尸企业”，却因为“此前已经通过行政干预让银行给这些企业放过不少贷款，如果企业破产了前面的贷款就全成坏账了”的顾虑，继续给那些毒瘤输血，看不透“溃痈虽痛，胜于养毒”的道理。 对果粉而言，即使现在乔布斯被证明是一个实打实的暴君，但他们已经花了三四千块钱买过一个手机了，还用IPHONE装过了逼，身边人都知道他们以此为荣。 现在要是形势反转，那些人不但已经花出去的三四千块钱起不到装逼的作用，还要被身边人当成笑料。这时候，已经花出去的钱，已经捂在手里的面子，都是被乔布斯耍走的“沉没成本”。 所以，不能轻易回头。在苹果的东西上花的钱和面子越多，就越要梗着脖子死撑到底。 潘洁颖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靠在顾诚怀里温柔地分析： “真是可怜，幸好目前国内买过IPHONE的还不到100万人，而且其中大多数人还是挺有钱的，不怕‘花错钱’这种小事儿就引来身边人的嘲讽，所以还比较容易回头。 照你那个说法，那100万人里始终盯着不肯回头的30万人，估计是果粉里面最穷、最输不起的那一撮。对于这些人而言，买个IPHONE是很大一笔开销，而且用来装逼的频次也比较高，回头的代价就太大了——这些人，还要挽救么？还是就由着他们喷？” 她这番话还是很精到的，毕竟同样是赌徒，同样花掉了沉没成本，如果赌徒A有1000万本钱，输掉几千块之后是相对容易收手的——因为几千块相对于他的总赌本根本不算啥。 但赌徒B如果总共只有1万块，输掉几千块之后，就很容易红眼了。 换言之，在乔布斯脸都被顾诚打肿之后，依然死梗着脖子的果粉，往往不是真土豪果粉，而是卖肾卖处换来IPHONE-3G的那一撮“临界果粉”。再穷那么一丝丝，就买不起IPHONE了。 面对潘洁颖的愤懑和动摇，顾诚的内心却是非常博爱。 “当然要挽救，都是华夏人，都是同胞。他们只是消费者，犯错的只是乔布斯，又不是他们，我们凭什么看着他们越陷越深？当然要感化他们了。” 听顾诚如此表态，潘洁颖的第一反应还以为顾诚是在说拿去上台面的漂亮话。但旋即又觉得不对。 哪有人在床上跟自己的女人虚与委蛇说那些道貌岸然的话的？ 莫非，顾诚真是这么想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潘洁颖不由得也好奇起来。 顾诚说：“最近各方开喷的人都比较多，观点也比较乱。连带着国W院新闻办都被人说‘有被资本利用之嫌’，急需洗白。所以，央视最近除了一档子新的访谈辩论节目，准备揭幕场就请我去。我就顺便澄清一下这些事儿，把那些果粉挽救回来吧。” …… 顾诚提到的这档央视访谈节目，也算是应各大省级上星卫视的综艺和访谈压力，不得不推出的，名叫《开讲啦》，正好在9月份开完会之后放出。 主持人也相对略有一些逼格，是曾经主持央视法务类访谈节目《今日说法》的萨贝宁。 历史上，这档节目的规划其实“古已有之”，只是受限于国内政治环境的不够放得开，所以一直压到了2012年八月底、九月初的换-届大会开完之后，才被放出来。而马风和李彦红这些商界大佬，在另一个时空也都参加过《开讲啦》这档节目去装过逼。 马风那个“我不在乎钱，其实钱有什么用啦”的名言，就是他跟着节目组去英国的时候随口装的一个“生平小可之逼”。 如今，或许是媒体环境的提前释放，或许是顾诚导致的别的压力，总而言之，这个案子被提前几年放了出来。 顾诚在家歇息了几天，调养好状态，就接到了央视的正式邀请函，一个月之内再次飞去京城。 节目会在9月20号，周六这天播出。作为央视的访谈，肯定不会是直播，所以9月15就要开录。顾诚提前一天到了京城，央视方面立刻派了人过来，给他一份拟定提问的内容提纲。 然而顾诚并不打算准备，直接撕了丢进了垃圾桶。 他希望和四年前在唐纳德那里做《飞黄腾达》一样，标榜“主持人事先并不知道会问什么，嘉宾也不知道会被问到什么”。 他希望和《拉里金时刻》一样，体现绝对本色的原汁原味。 然而萨贝宁并不知道这一切。 他还是预作了准备，并且交代了现场听讲观众一些纪律，免得问出不和谐的、不在剧本之内的问题。再说，作为录播，就算有人问了，导演在后期剪辑的时候也是可以掐掉的。 倒是顾诚深知这些潜规则，在出场之前就给央视打了预防针：让爷出节目可以，但是爷要有权干涉哪些内容可以放出来，不许随便剪，只要没有明显反动违禁。 如果敢肆意和谐咱的镜头，下次就没合作了，咱自己上NICONICO做访谈。顾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面对顾诚的强势，夹缝中生存两头受气的萨贝宁自然只有先受理，然后帮顾诚转达。 第47章 同学你的常识掉了 作为央视严肃访谈节目的金牌主持，萨贝宁还算是比较帅的。 根据他后来的回忆，他一辈子最郁闷的一期访谈节目，就是2008年9月15号录的《开讲啦》揭幕期。 “我一辈子HOLD住过几百个政商学三界的头面大佬的访谈.虽然那些人里不乏很伟大的，但我总能通过娴熟的心态调整，找到一两个让我自己保持住心理优势的点：比如面对马风，他虽然很有钱，但长得丑。李老板虽然又有钱又帅，但毕竟没我帅，而且口才不太行。XXX……” “然而，面对顾诚的时候，我是真心绝望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明明钱多到可以生生世世混吃等死，却偏偏依然那么果敢有执行力。 明明已经那么果敢、有执行力了，按说应该是个没有任何妇人之仁、腹黑到让人不快的老阴逼。然而他偏偏又有那么伟大的、近似浪漫主义的理想。 明明已经又有才华有理想有手腕了，你就乖乖靠才华活着不好么？偏偏他还长得那么帅！比我还帅！那种感觉，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没有经历过的人完全是无法理解的。 那一刻，我试图调动生平所有心理辅导老师教过我的诀窍，HOLD住心态。但我毫不意外的失败了，整场节目我被带着节奏，顾诚想说啥就说啥，我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在那儿听讲。” …… 节目录制当天，刚刚建成投入使用的央视“大裤衩”写字楼，16层演播大厅。 萨贝宁看了好几次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也算是主持界的老江湖了，竟然有些久违的紧张。 演播大厅里的灯光准点亮起，台下坐着的吃瓜观众，都是清华北大等几所京城大学的学生代表。一阵机械的掌声之后，萨贝宁微不可查地清了下嗓子，然后一口气把开场白吐完： “品鉴华夏好凉茶，聆听华夏好思想。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来到由国内凉茶领导者加多宝独家冠名播出的华夏首档青年公开课节目《开讲啦》，我是主持人萨贝宁。” 这句连续吐一堆字不换气的开场白，他可是提前练了上百遍了。 调整一下表情，让导播也好给观众席切个两三秒的镜头，然后他娓娓道来地开始介绍今天的嘉宾。 “实话实说，作为本节目的第一期，我们节目组的全体同事在挑选嘉宾的时候，都是非常慎重的。大家都希望请到一位足够有分量的人，来为这档节目打下一个开门红。 所以，当时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他。他不仅是亚洲首富，开创了国内传媒业界的新时代，还有着近乎浪漫主义的理想修养，长得还特别帅——掌声有请我们今天的开讲嘉宾！” 主灯光骤然一暗，烟花和彩带从舞台两侧喷出，两盏惨白的聚光灯投向舞台入口，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从升降台上冉冉升起。 然后就是女生们的尖叫，尖叫到声嘶力竭。 “顾先生，非常荣幸能够请到您，让我们再次感谢。”萨贝宁几个碎步凑到台边，主动与顾诚握了一下手。 顾诚还是不紧不慢地踱上台，微笑着点点头：“老萨你好，幸会。” 萨贝宁好悬没憋出笑场：尼玛！哥被人喊小萨喊了这么些年了，神特么第一次遇到人喊老萨的。 然而看看顾诚的年纪，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反抗。 “看来我不需要再详细介绍您了——因为台下的女生都是这样在看着你。”萨贝宁在和顾诚握手之后，无奈地耸耸肩，模仿了一个呆若木鸡的“花痴”表情，“那就请今天的开讲嘉宾顾诚先来分享他的人生收获，掌声欢迎。” “叙事明志”这种废话，顾诚其实是不太喜欢反复讲的，因为他的公司只有一个故事，最核心价值观的故事，对着外人反反复复念叨，总会觉得又臭又长。 然而作为央视一套的节目，这些繁文缛节又不能省，他只好入乡随俗。 一般来说，这种场合如果叫马风来，肯定是要讲一大通“当初我之所以创立阿狸，就是因为看到了大企业电商需要公关，那不是我的菜，所以我要专注于服务中小企业，服务于灵活掉头的小订单，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之类的道理。 如果是李老板上场，话风自然会变到“当初我读中学的时候，去省城太YUAN参加中学生编程大赛，不幸落败。后来我走到太YUAN的新华书店里一看，有满满三四个书架的编程辅导书籍，而在我的故乡阳泉，新华书店里只有一本——就是那本老师教我时用的教科书。 从那天起，我认识到有太多偏远地区的学子，在得到基本咨询这个问题上，就已经在起跑线上受到了巨大不公平。从那天起我就幻想，有朝一日我要让每一个人无论其出生的故乡是如何的不平等，但是只要他想学习，那么他在检索知识时，一定和大城市的学子是平等的”。 顾诚的故事，比这些人简单得多。无非是把他早年的悲惨经历再拿来晒一晒，说一些“我有感于东夷传媒公司工业化造星的残酷，把无数有个性的孩子培养成千篇一律、长相都是手术刀刻出来的、才艺都是整齐划一可以有备胎的零件”之类的不平见闻。 然后自然是诱发出伟大的顾诚那股“所以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建设一个长尾效应的、反工业化造星体系的传媒界，无论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够大众’、‘不够平均’，互联网都要让他们找到他们真心爱的内容，而不是被流行随手凑合一个”。 这番话细究起来，能讲个十分钟，好几千字，因为跟他四年前在唐纳德的《飞黄腾达》上的内容有一些重合，便不再赘述。 “好浪漫主义哦，一直以为亚洲首富都得是李嘉诚那样冷血无情的人。没想到还有那么有想法，那么有浪漫抱负的首富，真是太伟大了。” 台下的女生，其实都不太追星，而且普遍长得有点丑——主要是能考进清华北大的女生，自然肯定是丑的了。少部分不丑的，也大多是京城本地户口，高考分数线比外省低那么一两百分录取进来的，所以才成绩差、长得漂亮。 这些一心读书的丑女，平素对顾诚的了解着实是通过新闻，而非他一贯在综艺和访谈上的表态。所以如今才认识清楚顾诚是怎么样一个人，也并不奇怪。 主持人萨贝宁看着台下，一片拿纸巾抹眼泪的女生，顿觉整个节目的节奏都被顾诚带跑了，他根本HOLD不住。 而不怕事多的摄像师，则是拼命在那儿捕捉被感动得失声痛哭的女生的特写镜头，场面要多燃有多燃。 “一个混产业界的人，比混娱乐圈的人还能带节奏，给不给人活路了丫的！” 好不容易，等顾诚谈笑风生地喷完，进入现场提问环节。萨贝宁草草说了几句过场，然后先点了两个安排好的龙套设问一些比较温和的问题垫垫场，顾诚也都回答地非常顺畅。 气氛缓和一些之后，萨贝宁觉得顾诚的应变能力比他见过的任何嘉宾都牛逼，似乎什么变故都能HOLD住，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临时决定玩一把大的。 萨贝宁脑子一抽，点了一个一开始就举手特别积极、都快从观众席上站起来了的愣头青清华男生。 这样的愣头青，其实顶级学府里都是不少的。比如再过个四五年，就该有一个清华小帅哥在马风上《开讲啦》的时候傻呵呵地硬怼“马总你别整那些虚的，你就说现在的我们还有机会和你一样有钱么？如果有，要怎么做呢？”之类的问题。 一个道理。 那个清华男生拿到话筒，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似乎有了54附体，谁的反都敢造——其实他看到身边少数几个长的还算可以、在清华已经算是校花级别的女生，刚才被顾诚的演讲感动得哭泣不止时，他内心就已经起了想办法让顾诚难堪的念头了。 “顾总，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目前外面都在传言，最近苹果公司的IPHONE反越狱败诉案中，您是坚定地持反苹果立场的，请问是这样吗？如果是，您又是基于何种考虑才站这个立场的？是否是为了商业竞争？” 戏肉终于来了。 顾诚君子坦荡荡地正面回答：“当然，这件事情里面我确实是持反对苹果公司做法的立场的，这还有什么疑问么？至于我的动机，当然是为了替天行道，保护基本人权，保护消费者自由意志，防止全世界的暴君被一种新的犯罪方法所启发，从而大肆跟进破坏人权。 而所谓商业竞争一说，我不知道是哪家‘友商’恶意渲染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苹果败诉案出来之后，苹果公司受损最重的市场是欧美地区，而爱米手机搭载的北斗导航系统目前只能在东亚运作，我们至少三年内都没有进入欧美市场的计划。” 提问的寸板头清华男生气息为之一窒，一开始还试图摆出一副“仗义执言、为民请命”的大义凛然姿态，谁知被顾诚短短几句话就打到了蝇营狗苟的气场上。 他慌乱地问：“那……顾总，您口口声声拿‘自由意志’说事儿，似乎用了IPHONE手机，就是没有了自由意志——那么您是不是很看不起选择了用IPHONE的用户呢？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有什么资格去看不起他们呢？” 顾诚智珠在握地鄙夷一笑：“谁告诉你我看不起他们了？这位同学，问问题要有点基本素质，任何不问有没有，直接问为什么，那是在耍流氓啊。我根本就没有看不起过选择用IPHONE的消费者过。” 清华理工男彻底凌乱了，抵挡得有些语无伦次：“蛤？你刚才还说‘用IPHONE就损害了自由意志’……” “唉，这位同学，你是学什么专业的？”顾诚一脸悲天悯人的博爱表情。 “我……我学电气工程自动化的……” “那真是太不幸了，我觉得清华大学的领导有必要考虑一下如何提高学生通识教育素质的课题。”顾诚痛心疾首地同情了一下对方， “你没有法律常识，我不怪你——权利可以放弃，义务必须履行。乔布斯反越狱，是在增加消费者的义务。消费者主动买IPHONE，那只是他们在行使‘放弃自由意志’这个权利。 这两件事情的性质是截然相反的，我为什么不能尊重那些消费者的选择？人的一生，在无数领域都有自由意志，有些人CARE某些事情，有些人CARE另一些事情。没有人有精力去CARE一切事情。买IPHONE，和把某些不在乎的事情委托给代理人，是一回事，我怎么会看不起他们呢？” 第48章 装完毕就跑真特么刺激 “在座的，有哪些是清华大学的同学么？” 顾诚把那名男生反问得哑口无言之后，云淡风轻地转向他身边的其他观众。 话音刚落，“唰”地一堆女生举手了。 坐在那一片的都是清华的学生，总有三五十个。 于是顾诚随手点了一个看上去相对长得最顺眼的女生。那个妹子连忙把手上的纸巾塞到衣服里，紧张激动地站起身来，等待顾诚的盘问。 “你们清华大学，大一的时候要上法律基础课么？”顾诚的表情非常和蔼，让人如沐春风。 “嗯，当然是有这门课的。”女生脸色一红，激动得不要不要的，能够被顾诚这样的人点名提问，比拿奖学金还值得大书特书。那妹子一边回答，一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等我毕业的时候，一定要在简历上写上“我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场合，跟顾诚说过话”。 找工作的时候，这句经历说不定比她清华大学的文凭还值钱呢。 顾诚保持着节奏，继续微笑提问：“那么，你还记得，宪-法中对公民信-仰-自由的描述，是怎么样的么？” “诶？我……我不记得了……真对不起，我们都是理工科生，大一的法律基础课是开卷考试的……”妹子猝不及防，羞愧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可是被顾诚这样的大神提问的机会啊！竟然这样搞砸了！ 问题是，顾诚的思路怎么会这么跳跃！ “不记得了么？行，没关系。”顾诚依然看不出不快，非常和蔼地循循善诱， “为了说明问题，我不想顺着念法条，我们倒过来解读——宪法中，对于公民信-仰自由的规定，最细微末节的是‘有自主选择是否参加宗-教活动的自由，有自主选择信哪个教派，有自主选择信哪个宗教的自由’，但是在这一切之前，最根本也最直接的一条，是‘有选择信与不信宗教的自由’。 所以，有信仰自由，不等于逼着你非得去挑一个信。真正的自由，首先应该允许人们放弃。同理，民法中对于自主婚姻的描述，也是如此：公民有不被任何他人和组织干涉其结婚决策的自由，但是首先他更有决定一辈子不结婚的自由。 现代社会，值得人类去追求的价值太多元化了。有些东西，某些人或许觉得很重要，但另一些人则完全不CARE。正如在米国，有无数人几十年来，大选的时候都不去投票，他们不在乎谁当总统。 相比之下，一个手机或者电脑的用户，如果他想省点儿心，‘只求有一个快捷凑合的功能性软件可以用、可以满足工作或者打法时间的需要，而不在乎这个软件究竟是不是最适合他的、是不是别人通过种种幕后交易推送到他面前诱惑他使用的’——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不就是他的自由么？ 所以，选择使用IPHONE，只是说明这些人不在乎，图省事儿。对于这些消费者，我始终持有最大程度的理解和包容，并不会觉得他们有问题。苹果的案例，错在乔布斯，跟消费者无关！ 正如，即使一个男人怀着**的恶意，去试图和一名未婚妇女发生关系。但如果这名妇女本身就不对任何男性怀有性忠诚的义务，她又恰好愿意享受这场***呢？她难道也有错不成？总不能因为那个坏男人是心中怀着龌龊而来，我们就要连那个恰好想体验***的女人也一起谴责吧？ 消费者可以放弃某些他不在乎的权利，这没有问题。但我必须保证，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哪怕一个人在乎这方面的自由，我就一定要保护他们的自由！我认为这是我应当承担的国际义务。” 顾诚一口气把这段气势磅礴、高屋建瓴而又悲天悯人的话语说完。 台下的女生统统都眼神迷离，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而个别京油子习性比较强、平时喜欢嘴炮指点江山、谈古论今的男生，则是闻言甚觉不忿：你丫的连“这是我应当承担的国际义务”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当你是谁了？ 稍微有点历史常识的，谁不知道顾诚的话是脱胎于六十年前杜鲁门总统在冷战前夕说的“米粒坚果有领导自由世界的国际义务”？ 当时杜鲁门这番话的语境，是为丘傻胖此前刚刚说的“从波罗的海之滨的切什青，到亚得里亚海岸边的的里亚斯特，一道铁幕已经落下”背书的。 （注：“的里亚斯特”是奥地利的一个地名，上一句话并不是我打错了两个“的”字。） 你顾诚何德何能，就算有几个臭钱、还颇有国际影响力，就配说这话了？ 于是刚才那个提问过的清华寸板男立刻抗声反问： “只是一幢消费者侵权案而已，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苹果公司在APP-STORE审核制里做过的事情，你的‘支付宝安全卫士’不也差不多么？ 那些功能差不多的同类软件，哪个能够在‘装机必备’的软件库里获得优先的推荐位，哪些要用户主动搜索还不一定搜得到，还不是看贵公司的排序？这背后要是没有利益输送，没有打点和推荐，谁信！” 那个男生并没有得到提问资格，因为他是随便插话的。当时话筒还在他身边一个隔了两位置的女生手上。他是把身体凑过去扯住话筒强行发言的。 主持人萨贝宁一看这架势，脸色顿时就冷了一下。心说一会儿这段肯定要被剪掉了。 这已经不是提问是否合适的事儿了，而是完全不顾节目秩序，属于“放送事故”。 他在背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导播把观众手中那两路话筒掐掉，便准备开口维持秩序了。 然而，他并没有料到，就在他要掐的当口，顾诚却对这个问题丝毫不以为忤，正面回答了。 “这位同学，做事情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说的‘苹果公司在APP-STORE里做过的事情，支付宝安全卫士一样也做过’，这个假设首先就不成立。更何况，就算这个假设成立，一个软件公司做这样的事情，和一个硬件公司做这样的事情，法理上的合理性是截然不同的。 卖硬件的公司，卖的是实物产品，实物产品是有物权的，物权是绝对的支配权。 卖软件的公司，卖的是没有‘物’的‘使用权’，所以各国法律本身就允许双方就使用方式进行协商。 其次，现在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个前提是否成立——支付宝安全卫士当然会为用户提供‘装机必备’的软件库，但是这个软件库在用户主动搜索时，是开源的。 任何一家软件供应商，只要希望其产品能够被‘支付宝安全卫士’的装机软件库搜索的到，只要申请，就能入库。只不过我们在未鉴定其安全性之前，不会显示其软件评分，只显示其大致的下载量。 这和苹果公司的强制准入审核是有天壤之别的，支付宝安全卫士提供的只是参考性意见。而且，这几年我们一直在非常慎重地优化我们的用户体验，尽量不误导用户。三年前，我们对于未审核软件的安装提示，是弹出一个‘本软件未经安全验证’的黄色提示窗口，让消费者充分认识到其风险之后，依然选择安装，则我们不会进行任何干涉。 而现在，考虑到‘黄色虽然是中性色，并不能天然等同于红色的警示效果’，但我们依然很贴心地主动把提示弹窗颜色改成了深蓝色，更加温和一些，以免不明真相的用户仅仅因为一个黄色弹窗就觉得那个软件危险。 我名下的任何一家公司，任何一款软件，从来都是在为这个世界和世上的消费者提供更多选择，而没有强迫消费者接受某些选择的组合。如果这些你都视而不见的话，那我想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顾诚说着，露出一副“足下无知，不足与高士共语”的淡然表情，结束了这番谈话。 主持人萨贝宁捏着话筒的手，几次握紧几次松开，见顾诚完全HOLD住了这个略带恶意的问题，才断了后期剪辑的念头。 那个寸板头的小帅哥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他看到的是身边所有女生嫌弃的目光，老脸一红，羞惭而退。 他本来也不是彻底的愣头青，今天之所以说话那么冲，一来是自己不是混传媒圈的，一辈子说不定就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上央视。就算表现过猛得罪了央视，以后一辈子没机会再上电视，对他也没什么损失。 二来，则是看着年级里仅有的几个姿色不俗勉强算得上女神的女同学，刚才看着顾诚装逼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一脸呆滞，他心中不忿，才想用这种方式指点江山博取眼球。 谁都知道顾诚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大学，他那个哈佛的学位还是三星的人走后门帮他弄来的。 而顾诚当时又没有拒绝，这一度让国内不少科班出生的学霸们怀着恶意揣测他没怎么读书，辩论更是不在行，只是一个在传媒和商业上有天纵奇才的偏科者。 可惜，凡是抱有这种幻想的人，无不失望了。 第49章 天道好轮回鬼畜饶过谁 在女生们花痴的目光护送下，顾诚侃侃而谈地表达完了他的悲天悯人。 然后在主持人萨贝宁的圆场下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三四天后，经过紧张的剪辑和审核，节目如期在央视一套播出。剪辑时，上面反复讨论了好多次，只为顾诚的每一句话、观众的每一个问题是否应该删减和谐争辩不休。 按照央视的尿性，那种不按剧本提问的愣头青本来是必须剪掉的，而且要彻底封杀，以后所有综艺节目都不选这家伙到现场。然而考虑到顾诚回答得不错，最后躲过了剪刀手。 央视方面只是把顾诚某个别粗俗的、用男女来比喻自由和权利的段子给删了，删之前，负责人还亲自打电话给顾诚道歉和解释。 顾诚听了之后表示无伤大雅，只要不损害言论的思想性，个别粗俗字眼确实可以删。节目负责人这才如蒙大赦，赶紧删了。 如今的央视，早已不是当年张制片话语权颇牛、可以对顾诚颐指气使的那个央视了。 而且随着持续三年的网络视频冲击，如今看电视的人群几乎每年都比前一年减少一到两成。08年的电视台收视率，只剩05年时的大约70%，而央视更是因为一贯的节目都不够被群众喜闻乐见，所以跌得更惨，大部分被芒果卫视吴越卫视江南卫视这些娱乐综艺多的电视台分流了。 顾诚的实力，也远远不是五年前那个孱弱的顾诚了。 央视的人面对顾诚时也不得不变得谨小慎微，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都是实力对比变化所致。 周六这天，节目如期上映。 作为央视扭扭捏捏憋了一两年、只求请名人博眼球的新一代力作，各级领导对于揭幕期的收视率期望值还是非常高的——因为这个成绩直接决定了三个月之后签订2009季冠名费、广告费合同时，央视方面的要价能力。而且还会影响到后面几个月里那些持观望态度、对于是否要来参加这个节目犹豫不决的嘉宾们的心态。 《开讲啦》这个节目是9月份开始的，央视方面在节目季上动了点小花样：并不是以每年的9月到下一年的9月为一季，而是第一季只做3个月、12期。看看市场反响之后立刻可以调整广告价格。 因为大伙儿都不看好央视的综艺，所以如今只是加多宝花了1000万就拿下了冠名权——那还只是因为加多宝冠名冠习惯了，此前“少女时代”和“华夏好声音”它家一直有砸钱冠，所以如今看着《开讲啦》的第一季有顾诚出场，才顺手花个1000万也冠它个三个月。 按照惯例，如果收视暴涨，第二年的电视台要价就能翻好几倍—— 当初“少女时代”的05季冠名费就是04季的将近3倍。 而如今“华夏好声音”的首季也快结束了，据说目前在谈的第二年冠名费也要普涨七八成——之所以才涨七八成，还是因为如今周洁伦第一期就来当嘉宾的缘故，该来看的粉丝基本上都已经来了。 换做另一个时空周洁伦得混个两三年才来的话，他刚来的那一季让节目收视和广告代言都涨个三倍不成问题。 闲言休絮，在央视方面无比紧张的氛围中，《开讲啦》的收视率数据无惊无险地出炉了。 首播9.6%！ 这个成绩，已经盖过今年同期的“少女时代”平均收视率了，毕竟“少女时代”已经进入了第四年，观众的新鲜劲儿和当初的巅峰状态没法比。 即使是“华夏好声音”，如今也才勉强10%出头，只有总决赛有望短暂突破15%。 “顾诚的号召力果然可以，轻轻松松就把节目打红了，侥幸侥幸，幸好开幕期请了顾诚来镇场子。”央视相关的负责人无不心中感叹，捏了一把汗。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那只是开始。 顾诚的存在，总是可以让人看到很多不科学的现象。 周日重播的时候，收视率逆势上扬到了18.3%，比首播还高了将近一倍！甚至预期比“少女时代”和“华夏好声音”的总决赛还高！ 央视一票负责人直接就看傻了：打人类发明了电视之后，就没见过丫的重播比首播还高一倍的事儿啊。 “这？这不科学啊！” 他们紧急调查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前一天晚上，就有很多V-LOG分享者——大多数是顾诚的脑残粉，在NICINICO上把屏摄下来的顾诚这期《开讲啦》各种剪辑、调音，甚至做成“人力VOCALOID”的歌曲，然后重新上传到NICONICO网的鬼畜区。 一晚上的时间，顾诚那番逼王行径，就被博取了上亿次点击量。 而且不同于央视版的严肃刻板。鬼畜区的作品可以各种轻松诙谐，让观众准入的心里门槛非常低，也让数以亿计想要看看名人出丑的猎奇者忍不住点进来。 几个热门“人力VOCALOID”鬼畜的弹幕数量，一晚上就积累了近百万条。 “卧槽！我又来参见逼王了！” “BGM蜜汁好听！以身试毒，比原曲还好听！” “UP主永垂不朽！这个鬼畜区的耻辱已经被诚哥请去喝茶了！” “论装逼，我只服诚哥！全程核能！” “鬼畜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欢迎诚哥加入鬼畜全明星！” “不要！我不要！钱你不要过来！我不碰你，你别过来！”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钱先动的手……” “社会你诚哥，钱多屁话多……” 这些弹幕明显是那些“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的普通脑残粉留下的。 而平时不上N站，不关心互联网、只是想到顾诚这里学点商业经验和鸡汤的门外汉们，留言大多是这样的：“真当诚哥不上N站？小心被收购！” 可惜这种言论注定是要被懂行的人喷死的：“楼上火星来的吧，NICONICO本来就是诚哥的生意。” 然后，那个在平行时空本该流传甚广的“真当XX不上B站”的梗，就这么因为N站本来就是顾诚的，而胎死腹中，没能流传开来。 毕竟，就算人人都上N站，本时空的N站也有资格鬼畜任何人，因为地球上没有人有实力从顾诚手中收购走N站（虽然说的人本来就是当笑话在说）。 央视的有关人员本来只是上N站调查一下为什么收视率会火爆成这样，结果调查人员自己一不小心就中毒了，循环了十几遍之后，都快下班了，领导来检查工作才反应过来，匆匆关掉视频。 “怎么搞的！让你调查一下收视率怎么会重播反而翻倍！一看就看一下午！” “老大，真对不起！已经有结果了：是有好几千万观众前天晚上没看首播，但是在NICONICO上找到了鬼畜，看了之后相互传说，听说原版的版权没有放到网上，所以昨天就到我们台来找‘万恶之源’了。” 领导一听就毛了：“什么鬼！‘万恶之源’？怎么说话的呢，你小子不想混了吧？” “啊……不是不是，我是说，那些NICONICO的用户就来看原版了。”那个工作人员暗暗捏了一把汗，心说果然是刚才中毒太深，不小心说话都变样了。 去尼玛的“万恶之源”！ …… 短短几天的发酵，顾诚的悲天悯人和博大胸怀彻底感化了世人。 那百万买了IPHONE手机的用户中，那三四十万本来因为没钱、舍不得沉没成本而被乔布斯绑架的果粉，也被顾诚那番高屋建瓴的言论所折服，瓦解了至少一大半。只剩下不到10万的苹果死忠脑残粉。 在网上因为对抗而黑顾诚的言论，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十几天的发酵期一过，时间悄然走入了十月份的国庆黄金周。 本来就计划在第四季度推出安卓版手机的三星和湾湾的HTC，纷纷在开学季和国庆季如期上市。 HTC方面因为湾湾马总统上任伊始和大陆关系不错，所以其手机也得以两岸同步发售。而三星方面因为部分办事人不会做人，似乎在给工信部谈判的时候莫名其妙装了个逼，结果被工信部的人借口各种官僚的程序问题拖了一两个月，结果三星方面只好先在东夷国内上市，拖后两个月才进入大陆。（注：三星到工信部装逼，导致牌照被拖两个月，此为史实，但不是这一款手机。） 其他跟进略慢的厂商，除了死硬的诺基亚之外，也会在2009年里纷纷跟进——历史上，安卓手机的初期推广之所以缓慢，并不是因为技术上有难度，而是很多大厂都选择了观望，不看好由谷歌这种纯软件公司搭建起来的系统生态的前途，所以早期只有HTC这种新牌子特别卖力。 而一旦这种市场信心建立起来，大家在动机上没有问题，肯投入，技术方面完全就不叫个事儿了。 安卓的生态体系，至此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而IOS则因为连番重挫，已经奄奄一息。 HTC和三星手机进场之后，考虑到和顾诚的合作，以及顾诚在打击IOS中的贡献，综合权衡之后，都对顾诚做出了适当的善意：HTC和三星的安卓手机都不会开发厂商自带的应用分发市场，而是预装YY网络科技开发的“支付宝手机助手”。 同时，手机支付宝、YY、YY文学、YY云音乐和NICONICO-APP，也都会作为预装应用出现在出厂手机上。 顾诚虽然无力卖出更多手机，却把所有只做硬件不做软件的友商，捆绑到了他的移动互联网站车上。 新的一页即将翻开。 第50章 陨落 十月中旬，旧金山，梅耶长老会医院。 一间VIP的ICU病房里，满头斑驳短瘌的乔布斯，奄奄一息地等待着他的最后时刻来临。 连番的重挫，让他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睡不着吃不好以及与之关联的心理压力、生意挫折，已经彻底把他压垮了。 提前两年嗝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蒂姆，以后就看你了。除了SIRI，其他方面……还是稳妥一些吧。苹果公司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乔布斯喘息了一会儿，两眼看着天花板，跟蒂姆库克交代了一番后事。 创业需要破坏性创新的魄力，守业需要成熟职业经理人的审慎。 乔布斯知道自己都不算太成功，留下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摊子给库克，实在不能要求继任者更多。 这个世界的苹果公司，一路走来都比另一个世界坎坷得多。毕竟IPOD本该成为苹果公司从PC时代扑街走来、缓口气积攒家底的重要产品，然而因为顾诚的存在，YY电子从IPOD时代就已经给苹果挖坑添堵了，着实坑掉了苹果在MP3领域两三成的利润。 这么多年贴身盯防下来，拳拳到肉，刀刀见血，IPHONE再被折掉半数市场，苹果公司那可是彻底伤了元气。 蒂姆库克也不想说些虚伪的客套话，诸如“放宽心，你会好起来的”之类——米国人在安慰人方面普遍比较耿直，快死了就是快死了，没什么好讳言的。 “顾诚最近在忙些什么？”迟迟等不来库克的安慰，乔布斯声嘶力竭地喘息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追问，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排遣疼痛。 库克怜悯地看了乔布斯一眼，似乎想看出他究竟是疼得受不了了想转移注意力，还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在看到乔布斯的眼神后，他叹了口气，把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顾诚上个月忙着YY电子的股权交易，还有就是跟HTC等公司商讨安卓的内容生态分赃，一直滞留在华夏的京城。然后三星方面还就入华问题找他请托，但是听说三星得罪了华夏的工信部，顾诚也没为他们当出头鸟。 华夏那边的国庆节过完之后，顾诚的工作重心似乎就彻底转移到了内容产业的布局上面——听说华夏国W院的‘三万亿救市计划’已经在国庆节之前出台了。 目前各方面的内需拉动、基础投资和创意产业都得到了明确的政策扶持，华夏政府在所有领域的反盗版力度也空前加大了。所有人都在传说华夏政府想复制当初‘大萧条时好莱坞全面崛起’的故事，把华夏的文化输出软实力提升起来。 前天，15号的时候，华夏那边举办了非常高规格的‘文艺工作者座谈会’，由政府最高层的几位官员主持，都是四年后要接班的。听取了各方专业人士对于未来发展内容产业的意见，顾诚也列席了这个会议，还发表了非常重要的意见，很多内容都被总结进了官方的公开对外讲话和工作报告中了…… 另外，官方作出上述表态之后，华夏各大互联网公司也立刻开始响应，大量把投资砸到正版化内容产业领域。听说百度公司也花钱投资收购了一个搞原创文学的团队，成立了一个名叫ZH中文网的网站，和YY娱乐竞争；腾云公司也出资成立了一个叫QQ书城的，各家之间的运营定位略有不同，但也相互竞争。在影视、音乐产业，其他巨头也都差不多有同样的布局。” 乔布斯重病之中，反应难免迟钝了些，反思着库克说的那些事儿，在脑子里过了好多遍，他才恍然大悟，凄然一笑： “呵呵……咳咳……我说顾诚宁可自己不能多卖手机也要不择手段摸黑我们的IOS和APP-STORE，原来还是指望着扛‘内容产业正版化’这面大旗——这个狗贼！说到底，他反对的不是正版化，只是反对由我们苹果公司来扛旗！咳咳……我倒要看看，他将来怎么自圆其说，会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库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其实他很想解释一下两者的不同。但是看到乔布斯的病情，最终他还是决定让乔布斯带着这条偏见的意淫、安心离开这个世界比较好。 乔布斯没有等来老搭档的应和，心中微微不快，没办分钟，就觉得肝更加疼痛起来。生命记录仪上的各项指标也开始剧烈地波动，远程监护机房里的护士立刻发现了异常，赶忙通知了医生赶来处理。 “乔布斯先生！您需要静养！今天的会见时间应该结束了！”医生例行公事地善意提醒，免得到时候出了事儿被认为是监护不力、医疗事故。 “我没事！再给我五分钟，让我聊完！”乔布斯微微带点怒吼地咆哮，一时间脸色倒有一些红润返照，看上去很健康。 “请别为难我们……” “出了事儿不会要你们负责的！我家里人签了免责授权书！” 乔布斯显然是住进来有一段日子了，对于医院的各种制约早就受不了了，提前让家属签了特别免责授权书——差不多相当于“医死不负责”的生死状。 也就他这种有钱人，不需要医方赔偿命钱，才敢这样签。换一个死了还指望家人医闹发一笔的人，肯定是不敢这么干的。 一旁的库克怕乔布斯再生气，也打圆场劝医生：“别打断然，让他问吧——这样对他的健康有好处。” 这才没有人继续阻止。 乔布斯哼哼唧唧地喘了一会儿，问出了他这一生最后一组问题：“顾诚知道我病得这样了么？我是说，胰腺癌。” 乔布斯活着的时候，为了防止对苹果公司的股价产生影响，对个人的健康状况保密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至少普通吃瓜群众级别的散户股民是不知道的，也就个别机构投资人级别的大佬能知道真相。 然而乔布斯自忖，以顾诚的能耐，恐怕瞒不住对方。 库克犹豫了两秒钟，如实回答：“知道。” 乔布斯侧过脸，轻蔑地哂笑了一声，然后追问：“那他有没有被问及，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是不是幸灾乐祸？” 库克的眼神闪过一丝悲悯和不忍，最终还是选择了直说：“他说，我祝愿乔布斯先生康复。但是如果他可以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会更加美好。” 乔布斯的表情变得非常精彩，震惊，扼腕，没想到。 如果顾诚只是幸灾乐祸，乔布斯还能收获一丝安慰：看，那家伙，还不是指望我死，好少一个毕生的竞争对手！ 然后，生平傲气的乔布斯就能给自己贴金，寻找心理暗示。 如果顾诚很虚伪地说：我希望乔布斯先生好起来，我要他活着亲眼看到苹果公司衰落。 那么，乔布斯也能获得一些心理优势，甚至觉得顾诚不过是仗着一时得手略占先手、要不是自己健康状况不允许，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可惜，顾诚的回答，偏偏是最意外的那种，冷静而又轻蔑，完全把乔布斯当成一个臭虫。 乔布斯好歹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句话是从当年丘傻胖说英国前首相斯坦利.鲍德温的名言中变形而来的——那句话是丘傻胖在鲍德温八十大寿时说的，当时鲍德温已经身患重病。 丘傻胖一辈子都觉得鲍德温的任期，应该对“无视元首重整军备、最终酿成世界大战”负责，相比之下，后来的张伯伦反而责任要小一些。 换言之，顾诚认为乔布斯一无所成。乔布斯的存在价值，只是启发了更多想当人民思想上的暴君的人，让他们掌握了更多作恶的卑鄙手段——当然，这种人自古都有，乔布斯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 远的不说，宣称“米国人民有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事情的自由，前提是在我让他们知道的选项中选取”的福布斯幕后老板默多克，也是这样的思想禁锢暴君。 这样的评价，简直让乔布斯最后一丝傲气也被打得消退了。 “既生乔，何生顾！既生乔，何生顾！” 他喷出一口黑血，溅射在那片他荼毒过的土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医生冲进来上抢救设备，稳住各种生理指标，上手段维持生命体征，然而维持住的仅仅是一具躯壳。 最终，连半个月也没拖到，所有手段上尽，两百多万美元医药费花下去，等来的也就是一个各项器官衰竭。 2008年11月2日，苹果公司官方正式宣布：公司创始人兼CEO史蒂夫.乔布斯于当天凌晨死亡，由公司原COO蒂姆库克接任CEO职位。 消息传来，有人叹息，念及乔布斯生平毕竟还是做了一些好事的。 也有人惊恐，为内心披上了一层神秘主义的色彩。更多吃瓜群众对于顾诚的神奇崛起更是由此而生了一股神秘的崇拜，似乎谁跟顾诚做对都不会有好下场一样。 倒是一贯被认为是“友商”和“对手”的顾诚，对此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和乔布斯谈不上什么私人恩怨，人死账消吧。 第51章 滚滚蝼蚁 蒂姆库克在乔布斯临死前提到：顾诚最近参加了华夏的文艺工作座谈会，发表了重要讲话，然后还把工作重心挪回了文创产业。而华夏其他几家互联网巨头，除了阿狸之外，也都纷纷嗅到了钱的味道，进场布局。 库克说的当然都是真的。 出口重挫搞内容，每个凯恩斯主义的国家都会这么干（至少把内容产业作为一个补充，主要拉动当然还是靠大搞基建、扩大内需。） 国家都发狠加大力度防盗版了，传媒巨头没道理不趁机捞钱。 10月底之前，顾诚作为行业扛把子，就打了三场官司，把几个经过斡旋依然诏安不了的愣头青送上了法庭（送进监狱还没那么快，毕竟审判程序还要几个月。国内的司法程序已经算快的了） 国内普通吃瓜群众、尤其是没什么钱要靠盗版资源过活的屌丝们，一时之间对顾诚也颇有微词。 虽然因为顾诚一贯的良好形象，穷人还不至于像后世乐视的贾老板把快播经营者送进监狱时那么民怨载道，却也不遑多让了。 顾诚的讲话内容散播出来后短短几天之内，一些新的关于顾诚的新闻就这样又刷了一次屏。“顾诚”这个名字的百度热度指数再次爆棚到每天平均数千万乃至上亿——眼下才08年底，“马腾”这个名字的百度指数才平均每天30万，“马风”这种很能鸡汤的逼王，也就每天500万。 顾诚的每天几千万到上亿，已经是爆炸得不得了的搜索热度了。 “10月17日，某点中文网及其控股母公司YY文学联合起诉盗-版主要源头，52-0-中文网等系列网站，案由为民事侵权。同时，检察机关经侦查机关调查取证、移交审查后，对520等网站的幕后经营者，以涉嫌侵犯著作权罪提起公诉……” “10月20日，NIcoNIco弹幕视频网，起诉q-Vod播放器运营方、深市快播公司侵犯著作权。快播方面积极应诉。根据业界分析，快播的过错不仅在于侵犯NIcoNIco拥有独家网络播放权的大量优质内容的版权，还存在部分资源YIN秽的嫌疑。 然‘传播Y秽物品牟利罪’属于公诉内容，目前检查机关并未对次提出公诉，可见此事背后顾诚并未借用官方力量对竞争对手进行打击，属于正常的商业竞争型起诉。” 另一个时空乐视贾老板干挺快播的过程中，之所以贾老板被很多普通网民所不齿，关键还不在于他打击盗版——毕竟虽然国情就是几乎人人看盗版，但老百姓好歹心里还有点是非观，真拿到台面上说，都知道盗版是不占理的（当然极少数把看盗版当成自己智商高的表现、别人看正版认为别人没本事搜索能力差找不到不花钱的资源，那样的奇葩也是有的）。所以如果贾老板公事公办打盗版，网民明面上还得为了政治正确挺他一下。 贾老板之所以被骂，关键在于快播案中乐视并没有亲自出面，甚至没有起诉民事纠纷，是直接让公检机关以快播的内容有小黄片为由，走的刑事公诉——这一来，就把那些乐视本来也没法合法买版权放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非法出版物”给堵了，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就毫不奇怪了。 如今，NIcoNIco起诉快播的时候，顾诚的法务顾问费雯清也建议过他：这事儿可以走涉黄，让检察机关出面把快播和其他几个盗版源给干了。 但顾诚并没有接受这条看上去不脏手的“优秀建议”。 他知道很多事情长久来看是纸包不住火的，以他的地位，要打盗版造福更多产业，大大方方堂堂正正打就是了，还玩那些遮遮掩掩的手腕干啥？ 费雯清只是站在法务的角度建议一下，顾诚不愿意费事儿，她乐得直接起诉。 除了520和快播之外，同一期遭到顾诚毒手的还有3dm破解站的“鸟姐”苏菲菲—— 相比之下，国内第二大的盗版单机游戏站游民星空并没有什么独立的破解组研发实力，很容易就可以诏安。而该领域最大的破解者游侠网虽然“研发实力”很强，却一直有洗白赚大钱的打算，也就被顾诚圈住坐下来谈了。 最后，只剩一个打算弯道超车、趁着游侠和游民星空诏安的时候，占领游侠原本在盗版界江湖地位的愣头青鸟姐，被拿来杀鸡儆猴了。 国家战略的倾斜、传媒大佬的纷纷出手，威力自然和往昔的小打小闹不同。曾经如日中天的盗版业虽然还不至于衰落，但几个扛把子的黑老大，已经被顾诚捏扁搓圆、杀鸡儆猴了。 文学、漫画、音乐、影视、游戏……五大主要文创产业的盗版源，被财大气粗的顾诚一下子拎了三个出来吊打。 还剩下漫画和音乐，只能徐徐图之，过个两三年，把前三个产业整治好了之后再出手。 毕竟漫画领域在国人印象中，其付费习惯就该跟看扶桑小电影一样，大家都毫无付钱的概念。毕竟早年的漫画和动漫都是扶桑人创作的，民族产业几乎为零，哪怕为了“抗日”的考虑，大家也没想到过为网上看漫画付钱。 而音乐产业的盗版则是到了人人都不觉得该为音乐掏钱的地步。高大松呼吁了好多年，也没见有人觉得音乐人有什么人权。 在另一个世界，音乐产业的全面正版化也是拖得最慢的，几乎到了2014年之后、新一届班子坐稳了、其他内容产业正版化几乎都完成了，才开始大肆正版——索尼、环球、华纳的唱片库，得以以每个数千万美元的网播包年费，被黄易云音乐、虾米音乐、qq音乐买走。 饭要一口一口吃，顾诚的计划，是2010年底之前，把前三个产业正版化完成个大半，然后10年往后再攻坚音乐和漫画。目前音乐产业的养活，依然只能靠Kindle和YY-mini乃至爱米手机上的YY云音乐那些支付渠道，愿者上钩。 不管怎么说，因为从叮铛网到YY云音乐一脉相承、持续了七八年的正版培养，哪怕是靠自觉和粉丝经济，顾诚依然已经养活了比另一个世界同期多三五倍的国内音乐人，算是功德无量了。 …… “顾诚卸磨杀驴！靠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吸流量，爬上亚洲首富和传媒教父的地位，就开始打压各大造福群众的资源源网站！” “大家赶紧抵制顾诚啊！别被他前几年的慈善伪装骗了，那家伙是在没有垄断之前故意装出来那样的！ 今年靠安卓普及潮，YY系起码一年又新增七八千万用户——其中至少六成都是初代智能手机带来的新增。qq跟了苹果合作，今年扑成这样，按照马太效应，撑死新增2000万就不错了。到时候就是4亿8对2亿2，差距越来越大了！等马腾都被顾诚干挺之后，YY系绝对翻脸不认人各种涨价圈钱、昧着良心坑用户！” 国内永远不缺因为突然看不了岛国小电影或者国产小黄书而破口大骂的网民。 然而事情一旦被引导到“一旦消灭竞争对手、实现垄断之后，垄断者肯定会重新抬价坑用户”这种“经典的马克思经济学观点”上，背后显然是要有推手的了。 用膝盖想一想，顾诚也知道肯定是打着“悲情英雄”牌的马腾，在沉寂了两三年之后想重新搞事情，把自己摆在“防止顾诚实现垄断的最后抵抗者”位置上，好多续几秒。 腾云公司在游戏领域只做网游，不做单机游戏，而网游不存在盗版问题，所以在游戏领域qq系和YY系好歹还能保持原有的自然竞争姿态。 腾云继续靠推穿越火线和毒奶粉圈小学生的钱。 而YY娱乐也继续靠《魔兽世界》这个经过三年成长、已经发展到了3.0版本《巫妖王之怒》、拥有了2000多万活跃用户、4000万个付费账号的庞然巨物作为拳头产品，每年刨除掉给暴雪的分成之后，依然有十几亿美元的营收收入。 除了魔兽世界之外，YY娱乐的各项高低配网游、包括“dotA2”、“爱酱炫舞”、“炉石传说”等，或慢节奏休闲卡牌、或短平快竞技、或走女性粉丝路线，也把各级粉丝市场深耕细作，挖金无数，只不过良心和用户体验上都比腾云的货色要好不少。 在单机领域，YY娱乐起诉3md的鸟姐，只是纯粹的替天行道，和腾云系无关，腾云系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和借口可以在单机游戏界直接反击。 但是，腾云公司08年刚刚成立了“腾云视频”这个产品事业部，而“qq书城”也是刚刚在*****之后草创。 这两个领域，在被引导起来的舆论纷纷谴责顾诚“霸道”的语境下，腾云的人或是偷偷找第三方白手套盗来版、或是挖角一部分YY文学和NIcoNIco内部对顾诚新产业政策不满者，诸如此类的添堵活动已然越来越频繁。 而顾诚却没有意识到，原来反盗版这种事情，有时候不仅外部人反对，连内部的既得利益阶级也有可能反对。 记住手机版网址：m. 第52章 活久见 11月初，秋色中的钱塘。 钱塘江南岸，宁静大气的滨江高新产业园区，占地千余亩的YY公司总部。 从数年前开始，大约是05、06那阵子，随着顾诚的产业链布局渐渐庞大，他2001年在市中心东部软件园那幢写字楼，就渐渐不够用了。 当时，市政府正在大力规划钱江新城，对一江之隔的滨江高新产业布局也有新的优惠布局政策。 本来这一带的地价腾贵，08年米国次贷危机爆发拖累之前，江景房住宅都涨到三四万一平米了，写字楼虽然没那么夸张，也多半只有金融机构那些钱生钱空手套白狼的产业才能入驻。按说顾诚这种不怎么挣钱的公司是该找个便宜点的地方另建总部的。 可惜，听说了顾诚有考虑另寻办公地点之后，市政府唯恐他把YY系和蚂蚁金服搬到别的城市，连忙通过同为江南会大股东之一的本市第一地产商、绿城房产的宋未平宋老板向顾诚表达了善意：可以低价拿地、特别规划。 市政府并不傻，一旦YY系和蚂蚁金服在滨江扩建新的总部，周边的地价肯定会蹭蹭蹭往上涨，到时候往那些想跟顾诚当邻居的企业家和居民口袋里，就能把让利给顾诚的钱统统赚回来了。 拿地大约是05年的事情，06年开建、如今投入使用，周期上，倒是和顾诚如今的新局易安园差不多。因为这三年里钱塘房价地价的猛涨，顾诚少不得又是一万多块一平入手、入驻时已然涨到三万块。 千余亩占地、两三万员工的企业总部，光是物业增值就为顾诚带来了一百多亿人民币的溢价，平均一亩园区就能赚近千万。 也亏得顾诚并无心炒房，所有的物业都是为了公司扩大经营自用的，涨不涨也就无所谓了。 作为空中飞人，顾诚是很少来办公室的，这天却是例外。忙碌了一天之后，眼看下午四点了，顾诚略微得些闲暇，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欣赏几分钟落日余晖中的钱塘江江景。 他的办公室，在园区最高的那桩30层主楼顶楼，不看江景简直浪费了。 可惜，宁静总是很容易被破坏，随着一声门响，有人闯进来了。 顾诚头都不用抬，甚至连对方话都还没说出口时，只听那“砰”地一声开门声，就知道是潘洁颖闯进来了。 都七八年了，只有潘洁颖一直改不掉这个毛病，进他办公室从来不提前预约。 要是换一个人，早特么被开除了。 “阿诚，你京城刚开完会回来，就这么急着强推加速正版化进程，是不是太高调太操切了？现在社会舆论对我们很不利，内部人心也有些不稳啊。”潘洁颖一身素净的黑丝、筒裙、蕾丝小衬衫配坎肩，薄施粉黛，似乎几年都没什么变化。 顾诚摘掉低度眼镜儿，揉了揉太阳穴，沉稳地喝了口茶，才好整以暇地追问：“又怎么了？” 潘洁颖把几张报表甩在顾诚桌上，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最近腾云视频上有很多伪装得很好的、打着第三方网友上传的影视剧，都是我们刚刚掏钱买了正版片源、准备为NIcoNIco付费会员包月看的。 我们又逮不到腾云公司本身的证据，没法直击本源。他们生意规模也不小，上面有人护着，官司迁延日月还不能伤筋动骨。光这几天，看数据就有至少一百多万不肯买会员的NIcoNIco用户，流到腾云视频那边去了。” 不用说，这百余万用户里面，可能有那么三四十万本来都不用qq了，如今既然流过去了，要看腾云视频，少不得连qq号也重新注册一下。 如今的华夏网民4亿多，qq用户才2.2亿，倒有一半人是没有qq账号的。被顾诚反超这几年来，本时空的qq已经远没有另一个世界那么强大了。 在潘洁颖看来，顾诚这时候强推正版化，明显是给了腾云公司拉拢“只看盗版资源”用户一个机会，是在资敌。 然而顾诚并不这么想，他温柔地给表姐泡了绿茶——潘洁颖最近洗牙了，不想喝咖啡——然后循循善诱地开导对方： “一百多万不给钱的视频用户而已——我们NIcoNIco的贴片广告，好歹目前还没有超过15秒的。如今支付手段都这么便捷了，首期还有那么大的优惠和首充白送三个月，摊下来一个月10块钱都不到，这伙人宁可省这几块钱，也要多看一会儿腾云视频的广告，那就让他们去吧。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优质用户。” 最近几个月，此前始终主打付费点播片源和短时贴片广告商业模式的NIcoNIco网站，终于力推了付费包月的新会员模式——大致上跟2015年之后优酷或者爱奇艺的付费会员差不多。只不过如今这个世界优酷并没有出现，爱奇艺也只是百度公司刚刚才搞。国内如今的视频业主要是NIcoNIco、土豆网、乃至刚刚成立不久的腾云视频和爱奇艺四家竞争。 考虑到08年的物价因素，NIcoNIco的新会员定价仅为每月12块、包年128，首充多送三个月。 从售价来说，已经比有线电视包年价便宜了一半不止了，内容还更丰富。 真不愿意掏这几块钱的人，多半也不是因为穷，而是观念问题，所以再降价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事情显然不可能像顾诚想象的那么简单，潘洁颖很快指出了一个关键：这事儿赶走的不仅仅是“蝗虫”用户，也让内容创作者受到了一定程度损害。 “阿诚，你说的自然是正理，但是那些本来就没有付费版权的普通V-log用户自行上传分享内容，也会因为观看人群的缩水，而减少曝光流量的。我们的6~15秒贴片广告，可是给了原创内容上传者广告费分享的，公司七，内容提供者三。 那些热门小视频、搞笑视频，本来就不收钱，他们只会指望我们NIcoNIco的用户流量越大越好。这些人是不会站在那些做大制作付费片的制片方立场上考虑问题的，目前已经有不少人一稿多投，在NIcoNIco上Up了之后，内部管理相关频道的工作人员，也有怨言，觉得公司决策损害了部门KpI——你再这么瞎折腾，我这个cpo队伍可不好带。” 被潘洁颖提醒，顾诚也认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 公司大了，内部利益内耗只会越来越严重，每一次推出新商业模式的改革，肯定会伤到一部分人的KpI的。 YY这还算好的了，至少各个部门都有可能当现金奶牛，还能掰掰腕子。 要是整得跟百度一样，“有一个什么都不用干、躺在那儿等钱砸都能爆赚的业务部门（搜索），加上一堆怎么努力干都永远赔钱的其他业务部门（除了搜索）”，那内耗还不知道得大到什么程度。 说不定最后就只能放弃以营业额考核制为核心的整体KpI制度，取而代之以各种莫名其妙的、“专业人管专业事儿”的部门自行上报KpI左右互搏。然后管得跟另一个时空的百度一样，内部中高层人人贪赃，把公司的利益往小团体碗里划拉，老板再胸怀大志都没卵用。 （不得不承认，李老板治人的能力，是各路大佬中最渣渣的。） “当初的网站合同上面，有要求强制独家合作么？”顾诚捋了一下思路，反问道。 潘洁颖对此并不知情，她不是搞法务的，给费雯清等相关的专业人士打电话查询确认之后，才知道NIcoNIco和Up主们并没有独家合作条款。 也就是说，那些不用观众掏钱的小视频，上传者在上传时并没有把版权交给网站，只是在你这儿放一下，然后分点广告费。他们也确实有权随时去别的网站上也上传。只是此前所有视频网站在NIcoNIco面前都是渣渣，所以没什么人去别的地方传。 如今因为NIcoNIco开始力推付费会员，许多人觉得腾云视频有望占据期待纯免费的用户，于是开始脚踩两只船。 “既然合同条款允许的，版权也确实在他们手上，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日久见人心，何必强求呢。”顾诚倒是很豁达，马上就看来了。 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点分流，就改变自己的大战略。世上的改革，哪有不经历阵痛的。 潘洁颖又劝说了一会儿，见顾诚坚持己见，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并不想干涉顾诚的经营，她只是希望顾诚兼听则明，多了解一下内部的人心动向，尽到她作为一个cpo的职责。 可别混到最后，内部的合作者、内容创作者都纷纷倒向敌人了，顾诚还不知道发生了啥。 “那视频网站这边，就先这样吧，我会再观察观察，如果有心的内部不稳、有大规模的内容创作者想跳槽，我再跟你商量。 那YY文学这边怎么办？最近某点中文网被全面整改，合并到了YY文学里。网络的反盗版力度也加大了很多，我听某点的负责人向我汇报，颇有一批大神写手和编辑在暗暗反对反盗版呢，如果公司继续以这种力度强行打击盗版，他们有可能会跳槽。” 这个话题几乎立竿见影挑起了顾诚的兴趣：“哦？世上还有这么贱的人？打击盗版，不是在为广大网络写手阶级谋福利么？怎么还会有‘大神’级的写手因为反盗版而想跳槽的？” 记住手机版网址：m. 第53章 别跟老子玩虚的 潘洁颖并不了解网络文学行业的细节。 她只是CPO，最近得到了YY文学内部有重大反弹和波动的趋势，所以和顾诚商讨、反馈一下而已。 顾诚大致得知了“内部有部分编辑和大神写手反对反盗版”这个消息时，第一时间也是很震惊的，因为他压根儿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于是他立刻一个电话，把YY文学的负责人找来问话。 因为本时空的YY文学和某点是顾诚办的，而不是盛达的陈天乔办的。所以某点的员工和管理层都在钱塘，而不是沪江。 此时此刻，顾诚要见的人就在滨江的YY产业园，几分钟就赶到了顾诚的办公室。 一个短发凸嘴的三四十岁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姓侯的副手，恭恭敬敬地进门，客客气气地给顾诚和潘洁颖打招呼。 某点中文网虽然成立了有年头了，大约六年了，但是因为这块生意做得并不大，哪怕是眼下已经相对前些年壮大了好多倍，资本市场对其估值也就近百亿人民币。 （注：阅-文2017年在资本市场的估值也就20多亿美元。） 另一个时空的08年，盛达手上的某点，才做到三四十万稳定的付费用户量，此后几年迎来一**涨，在2011年达到150多万，被腾云收购前的最高峰维持在200多万。 而眼下在顾诚手下混的某点，因为提前被YY系庞大的用户体量滋养，08年底已经突破200万稳定付费用户了。每年偶尔画个几块钱看书的，更是有近千万—— 大多数是YY零钱包里有几块钱抢红包得来的余额没处花，也不想转回支付宝，随手用掉。 这种现象并不奇怪，因为根据另一个时空后来的统计，某点在被腾云收购后，最初的用户量新一**涨，主要也是靠“防盗版收紧时QQ零钱包里有可花可不花的碎钱”撑起来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以网络文学这块如今的体量，在顾诚旗下各大业务中，实在不算什么。其负责人平时并没有多少机会见大老板，被顾诚突然召见，难免要像萌新一样瑟瑟发抖。 “坐吧，想喝什么自己搞。”顾诚一指对面的沙发。 来客略微谦逊了一下，知道顾诚不喜欢假酸文醋地客套，就去咖啡机接了两杯咖啡，自行坐下。 顾诚等对方抿了两口饮料润润喉、平复了一下心情，“听说文学这边，下面有不少人反对反盗版，是怎么回事？” “顾总，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YY文学负责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前阵子金融危机爆发、国家三万亿计划出台、文艺工作者座谈会也开了之后，各方对于内容产业的爆发式增长预期，都是比较接近的。 而当时诚品影视在内的不少影视制作公司，乃至YY娱乐旗下的游戏开发团队，也都看到了几年前《诛仙》商业化改造的成功，出手花了几笔钱，把YY文学某几个大神的某几部知名作品的改编权给买了。 诚品影视这些兄弟单位购买IP改编权，或许真的是打算实打实拍电影拍电视剧的。 然而后面有几家跟进的公司，吃相就不太好了。 一会儿说是要做“IP经济”，什么“打造全生态爆款”，整了一堆资本炒作的概念。 然后还有几部被买走IP改编权的作品，被那些二道贩子讲了一堆资本故事，拿当初《诛仙》的点击量和阅读人数，乃至后来《诛仙》网游的成功程度相提并论，说某某作品要是权生态打造完毕，绝对如何如何牛逼。 会不会真牛逼暂且不知道，然而那几家涉事的影视和游戏制作公司的股价或者估值，却是实打实地升值了——2008年底，国内已经有电影制片公司上市了，游戏产业也有上市公司。 对于那些近期有增资、增发新股打算的，或者是原始股股东大小非解禁后准备套现减持的，抑或是刚刚准备要IPO的，让公司股价涨那么几个点，可比拍一部电影或者做一款游戏骗到的钱多得多了。 所以，买IP如果是为了讲资本故事的话，哪怕改编费本身亏了，那也是不打紧的。 另一个世界，几年之后那些自掏腰包为自己电影刷票房数据造假的上市制片公司，打的就是这种念头：电影上实际亏钱不要紧，关键是让投资人以为你赚了。 只要故事讲得好，PPT做得好，真相不重要。 很多淳朴的码农，踏上工作岗位之后，都会发现最牛逼的开发工具绝不是C++、JAVA……或者别的什么。 而是PPT。 YY文学负责人，花了大约五分钟把前面这段背景，跟顾诚交代清楚。 他正准备继续往下说时，顾诚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不用说了，我懂了——因为改编权的价值量，是跟全社会的关注热度、作品流量有关系的，作品的付费订阅人数反而是小头，所以部分流量型写手，乃至他们背后改编权成交额KPI挂钩的编辑，希望公司帮忙数据造假，希望公司不要反盗版，让那些小说的‘百度搜索指数’提高几个数量级，然后卖IP的时候就能卖的贵一点——是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顾诚咄咄逼人的逼问，YY文学的负责人额头微微见汗，艰难地承认：“确实……确实是这个情况……” 顾诚不禁冷笑。 原来都特么不是真心搞文学，是在讲资本故事呢。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一本大神的小说，在某点中文网或者YY文学上的付费平均订阅人数，可能是2万人，每月的主站分成收入可能是十几万。如果防了盗版，2万人有可能变成5万人——把3万原来很想看、使用动机足够强烈又不愿意掏钱的用户，活生生逼成了正版——然后某个大神的收入可能就从月入10几万变成了月入20万。 然而，在没有官方打击盗版的时候，这本小说的百度搜索指数可能是每天100万——正版和盗版用户人数比例差距可能是50倍。防了之后，这100万看盗版的人里面，只有3万被逼成了正版用户，另外97万则被逼走了。 在稿费作为主要收入的时候，那97万渣渣存在与否是无关紧要的。 但问题是，如果一部作品要卖IP改编权，尤其是热门改编权有可能被用于给资本方讲故事，画“如果我们的游戏公司买到了XXX玄幻小说的改编权之后，一旦游戏开发成功，有极大概率复制当年《诛仙》网游的成功、游戏公司市值上涨XX亿”这种大饼时，“盗版百度搜索指数”就很重要了。 一个百度指数加订阅人数102万人的IP，可能可以一次性卖1000万，一个百度指数加订阅人数才5万人的IP，可能只能卖50万。 这950万的差价，才是大头。足以让那些所谓的大神抛弃合同上约定的节操，看不上眼每个月十几万块钱的订阅差价，巴不得自己被盗版，并且最好所有盗版源都能被百度搜索到。 “我道是多有远见，这种人如果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想滚就给老子滚——当然，要按合同办事，如果目前的书没完成，就闹情绪，或者是签了推荐特别优惠的长约，有别的义务没有完成的，就乖乖完成了再想跳槽。如果想乱来，就告死他们。我顾某人说了要反盗版，那就必须要反。这些虫子还想阻挠我？” 顾诚轻蔑地啐了一口，以他的身份，区区几个写手还敢在他面前称大神？想赚知名度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但是无视和公司的合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必须重手震慑。 听了顾诚的表态，YY文学负责人直接急了，辩解道：“可是……卖改编权也是有公司的收入的呀，当初合同规定了有分成。哪怕站在公司的立场上，也是‘允许百度推广部分热门作品盗版’，对我们的最终总收益有好处……” 他没办法不急，因为这事儿事关他的业绩。所有YY文学产生的营收，都和他的管理人股、分红有关。 他可不希望YY娱乐旗下其他各大部门跟着资本讲故事的盛宴坐火箭飙升，而网络文学这块就在原地赚苦钱。 顾诚示意对方先安静：“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卖IP赚大钱，只不过赚钱要讲良心——我问你，目前我们YY文学难道就只有某点中文网一个主打网站不成？我记得我们还有好几个配套网站的吧。” 负责人想了想，飞快地回答：“呃……确实也有，比如买了些适合女频或者偏文艺作品发放的小网站，还有主打几乎不收费的红X添香、榕S下之类的古老网站……” 另一个世界腾云的阅文，把任何一家合作网站的网页拉到最底下，都能看到：阅文旗下实际上有七八家网站，不光某点和创S。 顾诚成立YY文学，运营这些年来，虽然没有那么兼收并蓄，却也是很注重小众需求差异化布局的。 他也知道文艺青年可能就是去榕S下看网络散文网络诗歌，或者去红X看偏文艺、不那么装逼打脸的小清新小说。这些人跟热血装逼流小白是尿不到一壶里的，建设差分化形象的品牌很重要。 所以，YY文学名下，如今好歹也是有四五个网站的。 顾诚的解决方案立刻便出来了：“既然这些人签了合同，和公司就订阅收入3：1分成（顾诚的网站是高V收费2分钱、写手1.5分、公司0.5分的分成，而且目前还没涨价），那么这些人就有合同义务配合公司打击盗版。 如果他们想两头的好处都捞，他们可以选择和公司名下其他网站签约的嘛——‘当年明月’卖《明朝那些事儿》实体书卖得这么火，不就是靠先在天涯上免费连载聚敛了大量人气么？如果对自己有这个信心的，可以去公司的免费网站连载啊。或者就直接在某点发，但是别跟公司签约，到时候多火都和公司没关系，IP销售的钱还100%归个人，多爽？ 跟公司签了约，拿了公司的推荐资源，却来两面派，这算个什么东西？” 第54章 接盘侠游戏 顾诚的强硬姿态，让YY文学的负责人很是郁闷。 这简直是在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直接把YY文学从“给资本讲故事”的游戏圈子里给踢出来了。 侯副总心中忿忿：诚品影视可以给资本讲故事，合并了祖龙工作室的黄易游戏部门可以给资本讲故事；凭啥只有YY文学要跟着苦逼的YY云音乐一起，毫无故事可讲？ 按说网络文学虽然直接利润不高，却是大IP和大剧本的源头，要是搁在大洋彼岸的好莱坞，漫威那些牛逼平面IP炒热了，交给各大制片公司，哪个不是盆满钵满？ 走出顾诚的办公楼，侯总喊住了老搭档，去对面的云咖啡坐一会儿。 负责人显然对于搭档想说些啥有些预测，犹豫了一下，便去了。 咖啡刚才已经喝够了，就要了两杯柠檬水，一盘冰淇淋华夫饼。 卡座的槅门关上之后，里面很安静，隔着玻璃又可以看清外面的情况。上不接天下不接地，侯总便直截了当开口了： “顾诚根本不懂网络文学的运营！放着给资本市场上的大钱不赚，非要赚消费者手里的小钱！亏他生意做得那么大，连一点资本炒作的常识都不懂！这根本就是偏心，把大钱都给游戏、影视部门赚，就让我们搞网文的当廉价劳动力！ 老大，要不我们反了吧！联络一堆大神跳槽好了。反正现在百度李老板投了ZH，腾云小马哥也投了QQ书城，我们肯开价，他们还不拿比顾诚目前给的还多几倍的钱欢迎我们？” “幼稚！顾诚多大的势力？百度和腾云还剩多大的势力？”负责人脸颊一抽，沉声吐气呵斥了一句， “顾诚手上这些生意加起来，包括刚刚升值了两百多亿美金的YY电子，总估值怎么也有一两千亿美元了。顾诚的个人资产往高了说，给那堆股权投资基金拿去，估个五六百亿美元也是轻松，只不过福布斯和胡润财富榜排富豪的时候，不认这种算法罢了。 百度目前六百亿美元，国内第二；腾云三百来亿美元，都跟顾诚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百度的生意是典型的2-B模式，消费者是不给百度钱的，只有买排名的商家给钱。你指望百度的用户为小说掏钱，那是痴人说梦！起码八成用百度的人，连百度账号都没注册！ 要是光靠腾云，号称是有2亿2用户，但是除了中小学生就没什么活性了。这样的基础，你还指望作出多少成绩来跟资本讲故事？现在腾云和百度挖人的策略，无非是给高于现有成绩数倍的价格，烧钱买断。真正有资本市场价值的人，去那儿能有多久的流量寿命？” 负责人把自己的副手训斥了一顿，然而却没有说什么破口大骂的话。尽管不同意，也没有出卖手下人。 侯总听了，自然知道老大说的道理都是对的，然而老大内心也想留条后路，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一家公司里，有些位置上的人是要对消费者直接营收负责的，有些人是对综合业务的总业绩负责的。 更有个别站在CFO之类位置上的人，或许他们对公司什么钱都赚不到也不在乎，他们只在乎公司股份在资本市场上的估值——后世乐视贾老板那样的人，就是其中典型。 不同的立场，就有不同的态度和利益。任何一场改革，都会把本部门利益和分红无法最大化的人逼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刚才那些人的态度，作为CPO多年的潘洁颖自然是洞若观火。 在这样的大公司里，做HR工作这些年。在揣摩人心和利益集团方面，她已经炉火纯青。 “怎么说也是跟了公司五六年的老人了，你刚才那样直截了当断了他们上资本市场圈钱的念想，是不是太绝情了？我估计肯定有人会走。现在腾云和百度都等着开高价从我们这儿分走一块市场呢。虽然网络文学也不是什么大钱……” 顾诚不为所动：“这事儿你不懂，我不是阻挠他们赚钱，而是这根YY娱乐的一贯定位不一样：我们公司的一贯核心价值观，是建立在长尾理论上的。我们要做的是精品，不是量贩；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制造业公司’，而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服务业公司’。精确满足每一小撮用户的体验，永远是YY娱乐第一位要考虑的。 如果娱乐行业上游的文学公司，也把目光放在‘尽量兼容更大的流量’，他们就不会把心思放在做精品上了。他们只会希望让自己的作品‘兼容性’更好，尽量粗俗迎合更多人，把小学生消费者也拉进来。 进一步的，如果连‘反盗版’这件事情都不能推行，我们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网络文学世界？如果不反盗版，那还如何以用户的‘付费’这个评判标准来衡量作品质量？ 只要点击了，就算是赞赏了？那所有人都去当标题党好了，因为标题党肯定是有点击量的，至于点击进来之后用户喷一句‘靠！垃圾！’那也没关系，因为点击量已经骗到手了。或者全世界都去写咪蒙那种贱货，取个‘女人，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的题目，然后填一堆S进去……” “等等，你说的咪蒙是啥？”潘洁颖不解地打断了他。 顾诚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飞快地解释道：“额……目前还没有这个人人网公众号么？我记得上次有谁反映过……可能被封了吧，谁知道呢，这些细节不重要。总而言之，用户付不付钱，是一本书写得好不好的评判标准，是有没有针对消费者创造价值的标准。 如果免费了，反正写手的利益也不是从‘消费者看了觉得是否贴切、舒服’来获取的，他们跟消费者之间的互动和修改就会荡然无存。反正只要骗人点击好了。 我们做的是2C的生意，不是2-B的，更不是2VC的。我们要让写手明白，他们是在服务谁——是服务读者，不是服务风险投资客。其他利益，就算赚钱，也不能伤害最本源的商业模式。” 顾诚的想法，一直是很朴素的：我服务了谁，就要问谁收钱。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最好的精品，因为创作者会去努力用一切办法让花了钱的人满意。 具体怎么努力，这不重要，也不是顾诚该管的，但顾诚必须维护住这个利益链条。 那种“把不给钱的读者也骗进来，凑合着看了，喷了，骂了，炒了，虽然不喜欢或者可有可无，但也贡献了点击量、迎合了VC讲完故事”的生意，顾诚是不会做的。 有毛利的生意，才有品质和尊严，才有真正改善消费者服务体验的动力。 烧钱玩估值的事情，谁爱做谁去做。 潘洁颖知道这事儿改变不了，也就不再劝说，只是善意地提醒：“那你就等着一批跳槽和合同到期吧……” …… 潘洁颖的预言不错，不出数日，就有几个YY文学的顶级大神完本跳槽了。 这些人都尽量处理了法务上的漏洞，匆匆烂尾但也算不上太监，只是不再给旧书开新地图。某几个负责IP谈判的管理层，也纷纷被对手花式挖走，带掣了一批中等偏上的中神。 潘洁颖本不想天天用噩耗烦顾诚，然而这些事情都是躲不过的。 “你看看你搞的事情！现在YY文学年度百度搜索指数最高的《打穿黑天》写手麻婆芋艿都跳槽到了百度开的ZH网站了，他的书点击量有好几亿呢！ 还有几个ZZXX之类写了《无限XX》的写手，也被逼到了腾云的QQ书城去了！编辑也走了十几个！” 潘洁颖说着，把一堆法务文件的传真件丢在顾诚面前。 “这么快？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让我严-打数据造假、整顿‘讲资本故事’的事儿搞的！我带着车姐和其他几个内部监察部门的人，前阵子紧急彻查了一番。 YY文学那帮中高层，帮着数据造假的都不少。为了把IP卖得贵一点，为了造神造记录，为了抬高资本市场估值，挑了一些热门书，管理层跟着帮写手造假——几百万实际点击量的书，靠病毒控制的远程点击器造到2000万，那还是写手找淘宝上一些店买的。 更离谱的是，我们查出来从几千万到几亿这里面的差额，则是官方后台帮忙改数据，官方造神推出来的！” “管理层主动帮写手改后台数据？还有这种事儿？”顾诚对这方面不是太关心，所以没研究过。否则也不至于为这点显而易见的事情都露出“活久见”的惊诧。 潘洁颖直切要害地解释：“这不奇怪，当年17J网站为了跟我们的某点竞争，上面的书不都是随便一本烂书都显示几十万点击量。他们那是为了制造虚假繁荣，吸引扑街写手去那些网站开书。但是我们这边的造假，完全是为了迎合资本市场估值。 我这次彻查，才发现下面已经烂透了锅底了。别看网站方一直在打击刷数据，那只是打击写手骗网站。但是当网站和写手利益一致、联合骗外的时候，网站帮写手造假就太常见了。” “那不就是创始人骗天使轮、天使轮进场之后帮着一起骗A轮么？我懂了，不用再说了。” 第55章 资本自古如此贱 在外行人眼里，资本市场上的那些创业者和投资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往往是相互戒备、相互刺探的： 创业者希望自己的数据造假、流量虚高可以骗过投资人，从而让投资人认下高额的估值，再给创业企业注入大笔的现金流。 投资人则希望从TC答辩里面反复推敲榨干水分，知道企业创始人究竟有几分干货、压价做低估值、用同样的钱拿到更多股份。 于是乎，投资人会派出TC风险评估师压价，而创始人则会按照行业惯例，给TC风控评估师相当于最终实现注资额1%~2%的回扣。 说人话，就是创始人对风投派来的评估师说：“忘记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造假和风险吧，告诉你的老板，这个企业很健康，放心砸钱！不管他砸多少，我都返点2%回扣给你个人当好处费。他投一个亿，你秒到账200万黑钱。” 然而，如果吃瓜群众以为这种对抗是永恒的，那就太幼稚了。 事实上，天使轮投资人投完钱、拿到股份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坐下来，请创始人吃个饭，一定要喝酒喝大了，然后扣肩搭背称兄道弟地说：“来，哥们儿，我知道你在流量评估的时候造假了，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跟老哥直说，到底骗了我多少？两倍还是三倍？应该没超过五倍吧？放心，尽管说出来，你说得越清楚，我才好配合你，一起去骗将来的A轮投资人。” 毕竟，创业公司不是只拿天使轮的钱就能活下来的。将来总有A轮的肥羊进场，而A轮投资人是不可能彻底只听创始人一面之词的，也会看看其他早期投资人对公司的看法。 这时候，天使轮投资人表达一些“这家公司实在是太值了！是我这辈子投得最值的公司！如果不是创始人怕A轮依然是我跟投、导致我占股比例会太高影响他对公司的控制权，我才不把A轮的机会让给你呢！”的观点，显然对于促成A轮以尽量高价进场是有帮助的。 然后，这个链条就会滚滚向前： 创始+天使联合骗A。 创始+天使+A联合骗B。 创始+天使+A+B联合骗C。 创始+天使+A+B+C联合骗IPO审核机构。 创始+天使+A+B+C+IPO审核机构，联合骗承销的一级券商。 创始+天使+A+B+C+一级券商，联合骗二级市场庄家。 创始+天使+A+B+C+一级券商+二级庄家，联合骗散户。 创始+天使+A+B+C+一级券商+二级庄家+有先见之明的大散户，联合骗最终的接盘侠弱智散户。 OK，股权出货完成，前面各级套现上岸。 没走到这一步就泡沫崩掉，那就学贾老板上岸多少算多少，然后跑路吧。 如果想多水点字，还可以加入DEFGH……等等排比句。 反正在硅谷有的是Jet-Bone这样风投投到M轮，连那些“侯赛因XXX”的中东王子狗大户都进场了，还上不了市的扑街公司。 资本市场最下贱的玩法，就是这样的。 生意做成这鸟样，没有人指望从消费者手上赚钱了，也没人在乎付费消费者的细微体验优化了。 做PPT讲故事画就饼就好。 所以，潘洁颖描述的“网站防着写手骗，但转手立刻联合写手对外骗”的脏事儿，顾诚稍微代入一下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连环骗模型，立刻就懂了。 这更加坚定了他对“YY文学不该上市，不该考虑以资本市场增值为公司奋斗导向”的信念。 顾诚的服务对象，永远是消费者。 …… “看来，那些愿意和公司联合对外骗的人，都是躲不过李老板的挖角了？” 顾诚知微见著，仅仅看了几个炒IP或者工作室大神的名字，就知道这背后将来肯定还要发展出一大串利益链条。 凡是有资格因为“公司都不配合咱一起联手对外骗、炒高IP价值”这一经营策略而利益受损的大神，理论上都有跳槽的可能性。 而在“用数据造假及支持盗版等方式把IP炒高价”这方面，显然是投奔百度更有前途——因为百度手上有个“百度热度指数”或者说“百度搜索指数”。如果百度控制的ZH到时候想把IP卖高价，不仅可以把本网站内的点击推荐数据做高，还能把百度搜索的数据一并造假，那“公信力”可要高得多。 这很好理解：17J网站本站显示某本小说有100万点击，影视公司投资人不一定会相信这个数据。 但是如果“百度指数”有100万，影视公司投资人多半会相信。 “差不多就是这样——这里面的弯弯绕你自己都能想明白，我就不给你解释了。”潘洁颖也不待见这些脏事儿，不愿意多费口水。 顾诚也不纠结，转向了下一个问题：“那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无限XX》之类书的写手，跳槽到QQ书城去，大致是怎么个回事儿？这些书不在‘热门改编IP’的范围内吧，留在YY文学前途不好么？” 潘洁颖喝了口水，解释道：“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但说到底还是你的‘坚决打击盗版’策略伤到的——这本书，乃至最近基本跟风的书，我问了一下网站的运营者，说是叫做一个‘无限流’的新崛起网络小说流派。这些书大多是穿越到已有热门的作品的世界里，由好多个同人故事凑起来的，节奏比较短平快，所以目前比较火。 但是这些书免不了侵犯已有在先作品的著作权。我们现在既然要严打盗版，就有‘友商’和平面纸媒刊物抨击我们，说我们打铁自身不够硬，充斥了几十本侵犯别人在先著作权的作品，还好意思喊反盗版。我为了立场站得稳，就让监察部把这一小撮书给下架了。这些写手就跳槽到QQ书城去了。” 潘洁颖这番话里，涉及到几个法律常识，顾诚自然是懂的。 在文学界，擅用别人的作品改编，那都是要经过原作者授权的。拿古、金、梁的武侠小说世界或者漫威世界写同人文、或者连续穿越到那些世界里搞事，性质上跟拿着这些作品去翻拍电视剧、电影、做游戏，是一个性质。 所以，除非是作者已经死了五十年、七十年以上的公版作品，已经解禁了，可以随便拿来同人和无限流，其他近一点的同人/无限理论上都是侵犯著作权的。 另一个世界的腾云文学反正打击盗版也不是很有力，自己也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举网站不纠。只要原作者没给腾云文学发律师函，用同人无限赚钱的事儿就当没看见。真被告了，才告一本封一本。 然而，这一切到了顾诚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他打击盗版的力度，远比另一个时空的腾云大得多，打铁自然得自身更硬了。 “这事儿有没有比较稳妥的法律解决办法？就不能有序引导么？”他想了想，皱着眉头问潘洁颖。 潘洁颖答道：“具体还不知道，但是问了费主任，也和网站的相关运营人员商讨了一下，大致比较简单的解决办法，是对本站热门IP进行集中格式合同授权，然后外部作品也采取集中谈判，愿意把其作品世界观设定授权给我们的写手用的，统一分成比例。” 顾诚没太明白，大致分析了一下，才理解。 这事儿是这么操作的：比如，本站有大神写了一本《吞噬XX》，然后有其他写手想蹭热度，用这个世界写同人或者无限。那网站就格式合同做主，武断地定一个分成比例：凡是借用别人的世界观和设定写出来的同人文，或者无限流中相应那一卷地图的内容，其稿费收入的20%，在网站发放稿酬时直接转划给原设定创作者。 换句话说，想蹭大神热度可以，稿费只能拿八成，还有两成给借了世界观的人。 当然这个数字是可以商榷的，也可以是15%，乃至10%，相信大多数人都愿意接受。 一旦这个体系可以执行起来，顾诚甚至可以相信，会出现一批专门免费写文不上架、只求提高自身作品世界观影响力，然后专门靠“被别人蹭世界观，分一两成稿费”的模式运营。 当然，也肯定有一批写手，连这一点分成都不想出让，只想白白拿前人的成果去写无限流的。而这样的人，看样子铁了心是要投奔QQ书城了。 顾诚心思一动，立刻想到了一种推断：“既然QQ书城那么热心挖无限流的人，那他们在反盗版这事儿上，倒是应该不至于跟我们作对了？反盗版问题主要要对付的，就是百度了？” “可以这么说，QQ书城那边的相关人员，近日也算是发声表态了。连马腾也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之后几天，委婉地说过腾云‘支持网络文学反盗版’这个态度。应该是不会出变故了。” “果然如此。”顾诚叹了口气，心说他激起的蝴蝶效应实在是太大了，居然把 第56章 屁股决定脑袋 反盗版的主要目的，是表演给资本市场看。 究其原因，还是顶层和中层的的阶级矛盾。 然而，如今因为顾诚占住了“卖IP讲故事”的制高点。 同时，刚刚进场的百度系，也拥有了“百度热度指数造假”这个独门大杀器。 所以，卖IP讲故事的市场，已经被占了。 这种重度垂直竞争的市场，只能容下行业老大风风光光，行业老二喝点汤，行业老三以下直接就是个死。腾云再想进场玩IP讲资本故事，那就是自杀。 同时，结合了腾云这些年来被顾诚逼到墙角深耕小学生用户的惯性，定位也就很明显了：主打短平快爽文，直接从小学生手上收订阅钱，赚快钱。 “无限流和同人文，即使得到了原著作者的授权，合法供人订阅、收费，但因为已经不可能再拥有二次的IP改编权。所以所有无限流和同人小说，是不存在IP价值的。” 这个道理，用人话翻译一下就很好理解：金镛的《天龙八部》能够改游戏，收搜虎娱乐不少钱。但是一本写《天龙八部》同人文或者无限流的网络小说，是不可能有任何改编权的。 世上不存在“改编作品再卖二次改编权”的交易市场，只有纯原创才能卖改编权。 腾云因为知道竞争IP市场已经没前途了，就索性大量引进无限流、同人文。 而因为无限流、同人文不可能有IP价值，100%收益都要靠订阅，所以变得更加有动机去反盗版，力度也有可能比YY文学更大——因为对于彻底没有IP价值的作品而言，盗版读者的价值量就彻底是0。他们有100%的动机，把盗版用户彻底当成一坨S来看待。 …… “所以说，除非我们的反盗版工作能做到‘不仅打击盗版小说网站，同时还打击其他正版小说网站中的个别侵权无限流、同人流小说’这种程度，我们才有可能把QQ书城打趴下。否则，QQ书城对无限流等流派的写手和读者的吸引力，最终就会渐渐变得比YY文学更大。 尽管我们只问写手收一两成的改变费，但QQ书城连这一两成都不会收，还会上下一心打盗版，并形成类型聚集效应——以后，QQ书城就能成为国内同人无限小说领域一个‘小而美’的存在，把这块窄众重垂的市场长期占住，我们再也啃不动。学生党一提到无限流小说，就会想到QQ书城。” 潘洁颖的这番话，就是在剖析完所有推演之后，给顾诚的最终警告： 如果顾诚要对无限流的版权瑕疵下狠手，最终的下场就是“导致QQ书城把国内无限流小说领导者的FLAG竖起来”。 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讲原则？ 讲了原则，刷数据讲资本故事的那一派网络文学利益集团，就会倒向百度。 讲了原则，本身就是侵权出版物的无限流一派网络文学利益集团，就会倒向腾云。 顾诚的YY文学，能够剩下的只是那些IP刷数据利益既不是非常大、又毫无版权瑕疵的中坚阶级。 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已经被顾诚一统天下五六年了的华夏网络文学市场，似乎注定要把最炒作和最肮脏的一头一尾两块市场让给竞争对手了。 潘洁颖以为顾诚会犹豫一下，然而顾诚丝毫没有犹豫。 “那就让给他们吧，我们坚持反我们的盗版！也包括反对自己人盗别人的版！” “为什么？你就算跟钱过不去，也不该跟手下的团队过不去——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这次的团队跳槽了，你换个人来管网络文学，迟早他们会心里不平衡：凭什么给资本讲故事的大头，都被影视游戏赚走了，而文学就是不能涉足这块领域！不能为了资本妥协！” 潘洁颖是CPO，站在她的角度，是必须为团队稳定性和一碗水端平考虑的。 “这不一样——影视行业，游戏行业，在互联网时代也好，传统时代也好，审查尺度是一样的。没有网络的时代拍不成电影的，网络时代依然拍不成。曾经拿不到许可证号的，现在依然拿不到。 但是网络文学承载的东西就更多了……………………………… 但是，这些作品就注定了不可能有改编的IP价值，它们一辈子只能以网文的形态存在，永远不可能改编成 所以，我们宁可损害IP交易的规模，也要保订阅，就是在坚定地保护那些……历史角度。 我顾某人已经几百亿美元身价了，我这些公司加起来已经一两千亿美元了。我还在乎我的文学公司究竟是市值30亿美元还是40亿美元？这10亿美元，和民族的文化多样性而言，哪个更加重要，不是很明显了么？” 顾诚这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 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顾诚已经那么有钱了，自然要做有意义的事情，不能继续只为了钱。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锥，在汉苏武节。赈贫达穷，存亡继绝，比10亿美元可重要多了。 潘洁颖听了，简直有一种跪舔膜拜的冲动。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潘洁颖失神的想了一会儿，呢喃着说，“其实，不瞒你说，我有时候累了，也看网络小说的。不过前几年，YY文学体系不全的时候，也没分‘男频’、‘女频’，只有男频，我也只好到那里找书看。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就看偏古装言情一点，去年看到一本《回到XXXXX》，就觉得不错。但是后来再看那个写手后面写的书，就觉得言情虽然写得还可以，但是一点改变历史大势走向的情节都没了，也没什么翻案和思考。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因为总局那条‘凡是改变了历史大势走向和重要史实人物设定的架空型作品，一律不得改编为影视剧’的设定，让写手跪了，为了卖电视剧改编权而缚住了手脚。所以架空历史文就渐渐变成了古装都市文，主角继续大杀四方谈谈情泡泡妞，但是改编朝代走向的情节再也不敢碰了。 照你刚才的逻辑，如果我们力挺‘IP经济’，不管反盗版，只怕将来的历史文写手稍微出点名，就会跪下来，只敢写不敢改变历史走向的文章了。高架空的、翻案的、有思想性的历史文，只剩下毫无名气也没笔力、本来就没希望卖IP改编权的新人写手去写了。” 这种话题太沉，不想多讲 “所以，我们肩上的担子，要保护的人和文化，可不仅仅是钱能衡量的。当初我拍《三丁目的夕阳》时，就想过启发人民：为什么扶桑人在互联网扑面而来的时代，似乎点歪了科技树？为什么他们依然保留了大量传统电视/广播/杂志传媒时代的习惯，来面对互联网传媒？而在华夏，互联网的发展却这么迅猛，我们这些人，几年时间就把孙正意给完爆了？ 其实，这背后是有道理的，因为即使在传统媒体时代，只要扶桑消费者掏钱，他依然可以看到饭岛爱的色-情片，依然可以看到比《大逃杀》更加暴力血腥负能量百倍的恐怖片，依然可以看到……所以，有没有互联网，对于扶桑人能够开拓多少眼界、多看多少内容，根本没有影响。 互联网一来，对他们而言只是多了一种媒介，就跟报纸时代多了一台收音机差不多。内容上新旧媒体是平等的，差的只是传播方式。 但是，互联网在华夏承载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华夏的互联网之所以蓬勃发展，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互联网的时候能看的东西少。网络一来，电视广播报纸杂志纸质书统统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你换个米国人或者扶桑人，他们能想象么？米国人看美剧，扶桑人看日剧，那就直接上电视机看啊。电视和互联网的竞争，是在‘可以放的内容尺度完全一样’的前提下竞争的，互联网的优势仅仅是随时随地、方便一些。 哪像在国内，互联网的内容丰富度在吊打平面媒体时，简直是高次元的天顶星人或者三体星人在吊打地球人一样，传统媒体能不败落么？其实电视台也冤呐，他说‘老子既不给放《纸牌屋》，也不让放《哥斯拉》，还不能放《》，老子怎么跟这些内容都能放的视频网站竞争？’” NICONICO在吊打NTK时，双方在内容上是平等的，NICONICO只靠渠道便利性去吊打。 优酷在吊打央视时，不仅渠道有优势，内容也有优势，那是内容/渠道组合拳双重吊打。 “有太多一辈子不可能卖IP的内容了。这是一个精品长尾的市场，直达每一个消费者最精确的需求。 要有耐心，慢慢做，迟早会出头的。李老板的人剑走偏锋炒改编，马腾短平快玩无限，都不是正道。这些小钱，被抢了也没什么可羡慕的。 何况，无限流这种东西，我觉得也没啥好存在的意义，那只是一个利用了人类内心恐惧的短暂热门类型。最终，会随着内容推送技术和内容质量鉴定技术的进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的。” 这个课题太复杂，顾诚铁口直断地只告诉了潘洁颖结论。 他不打算和表姐说技术上的细节，表姐是文科生。 具体怎么实现，顾诚需要抓张一鸣的苦力。 那家伙，在YY网络科技磨砺了三年，也做了三年的“用户偏好猜测/推送型人工智能”。 现在，那个工具的基本功能已经跑通、完备了，也该加一点儿精益求精的料了。 第57章 人工智能的正确打开方式 “顾总，您找我？” 几天之后，比顾诚还大一岁、目前才工作了三年多的张一鸣，被顾诚喊到面前亲自训话提点。 经过三年历练，这个闽省青年已经通过他的天赋和实打实的努力，爬到了中高层管理的位置上，目前是YY网络科技下属的推送智能研究所的一名副所长，而且如果再拿出点大成绩，就很有希望升到所长，得到更多股权激励。 顾诚对于张一鸣还是挺看好的。他一直认为，如果没有他的穿越，让历史沿着本来的轨迹发展，张一鸣才是华夏最有资格对标扎克伯格的豪杰，而马腾根本没资格。 至少他的技术路线，好歹还透着几分为自由意志而战的不屈。 顾诚亲自给张一鸣拉了一张椅子，鼓励道：“你给爱米手机的虚拟助手‘爱酱’提供的‘主人偏好分析’，做得还可以。不过，人工智能推送这种东西，是没有尽头的。只要她不如一个真的听从朋友娓娓诉苦的解语花一样善解人意，你就还需要努力。” 他知道，张一鸣这种技术宅还是比较胆小拘谨的，不太可能敢在大老板面前金刀大马地坐沙发。 张一鸣坐下，对领导的肯定深感激动，忙不迭地想解释：“我……我会努力的。我可以给您解释一下目前的算法机制大概已经达到哪一步了……” 顾诚却摆摆手，制止了对方先谈细节：“技术细节你先慢慢说，我先跟你聊一下后面我要你实施这项工作的意义。” 张一鸣讪讪地坐回椅子上：“呃……好，您的时间太宝贵了，确实不适合听我聊原因……” “你这几年钻研深度学习算法在内容推送上的应用，方向是对的。但是我觉得你对内容产业本身的传媒逻辑不够清晰，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限制了你的进一步发展。你应该开拓一下跨圈的眼界了。” 顾诚和蔼地指出了对方的不足，确认张一鸣很谦虚很专注，然后他才抛出了问题：“你看网络小说么？” “呃……现在哪有时间看。大二以前，大概03年的时候，看过一些。听同事说，现在的书比前些年好看多了。”张一鸣回答得有些腼腆，似乎在为自己看网络小说少而羞赧。 顾诚鼓励地说：“以后要多挑一些类型的，以审视的眼光去看。一个搞推送算法的人，对内容本身的优劣缺乏基本逻辑，是不行的，那样设计出来的算法，数据的标识效率会低得多。” “好，一定抽时间多看。”张一鸣并不是不爱玩，他只是太忙了。 “今天，我就跟你聊点儿轻松的——我听YY文学的人说，去年开始，出现了一类新的网络小说，叫做‘无限流’。你听说过么？” 张一鸣当然没听说过，于是顾诚就简明扼要把无限流是个什么鬼，给张一鸣解释了一下。 “原来就是把十几本三四十万字的中篇小说拼凑起来，拼成一本又臭又长的啊。”张一鸣听完之后，如是感慨了一句。 虽然不是很准确，但顾诚解释得本来就不清晰，也就随他去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但细节上还是有所不同的。无限流在换地图的时候，可以继承前一个地图的等级、装备、技能、队友。多多少少升级成长的延续性会比N本独立小说好很多——但这些不重要。我现在希望你思考的是，这类型的书之所以有越来越火的趋势，甚至比传统网络小说更火，原因在哪里？” “原因在哪里？我不看网络小说，这个问题有些强人所难了。难道是因为可以打怪升级到更高的等级？” 即使刻意站在一个推送技术专家的角度，张一鸣思之再三，依然没能理解这种情况为什么会产生。 顾诚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于是他换了个角度试图启发对方。 “那每年的好莱坞大片，你总有大致看过吧？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这几年，好莱坞的续集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每年票房最好的电影，大量充斥着《速度与激情4》就是《变形金刚2》，要不就是《蝙蝠侠3》这样的续集。而有抱负的名导演苦心孤诣安排的良心之作，反而相对票房扑街。 其实这种现象，跟网络小说界无限流的崛起，其背后的原理是相通的——那就是因为消费者的分辨时间成本越来越值钱了，而市面上的垃圾信息越来越多，渐渐消磨了消费者的耐性——” 顾诚说到这儿，张一鸣终于反应过来。 “我懂了，因为垃圾太多，所以消费者在走进电影院之前会变得更加慎重。深怕万一不仅白花了几十块上百块的金钱，还白白砸进去几个小时的时间成本，结果看了一部毫无新意也不合口味的烂片。 这种情况下，因为垃圾的轰炸，有诚意的新作很难被大浪淘沙地分拣出来，发行商也只能把资源集中到那些已经被消费者验证过的、靠谱的热门大IP题材上去。然后续集病也越来越严重。 而这种情况挪到网络文学领域，则是因为烂书太多，吃老本的‘大神’也太多。加上无线阅读时代的碎片化FEED展示模式，导致用户都是被推荐推着走，主动找书的能力渐渐退化，最后也就失去了作者忠诚度—— 这点行情，我倒是素有所知的。我偶尔也听文学网站那边的负责人聊起，说PC时代是可以造神的，读者容易对作者形成黏性。而手机阅读时代就只能造神作，不能造神。如此一来，很多人就选择了一旦进入精品，一本书就‘永不完本’，尽量借用这个已经被读者认可的壳子写得尽可能地长，再水也要躺着继续赚。 这种情况下，无限流的崛起就很好理解了——同样写500万字的书，一本无限流只需要读者付出一次鉴别垃圾的鉴定成本。而如果选择写5本每个篇幅在100万字的紧凑的、高C迭起的中长篇，就有可能导致读者因为对后面4本缺乏鉴定耐心而流失。这里面的道理就跟克里斯托弗.诺兰拍《蝙蝠侠3：黑暗骑士》会有人看，但如果直接拍《黑暗骑士》，看的人数可能就会大打折扣。” 顾诚全程没有插话，欣慰地看着张一鸣自己寻找其中的规律。 张一鸣说着说着，终于渐渐停了下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捉摸不透的奇怪症结。 “可是，原先的网络小说，在无限流出现之前，也可以写到几百万字的，为什么那些希望把书写长的人不继续选择传统模式创作呢？那样不是可以把无限流带来的版权和设定同人问题都回避过去了么？这样一来，还是没法解释无限流为什么就火了。” “你能看到这一点，说明还是动了脑子的。你不懂内容产业，看不透这一点也没什么。”顾诚抿了一口咖啡，欣慰地解答道， “其实背后的原因很好理解：因为纯粹为了爽而看小说的读者，是会产生精神上的‘成瘾抗药性’的。一个人第一次读一本‘江南七怪大战黑风双煞，并且意外开挂取胜’这种桥段都水上三五万字的小说时，是会觉得爽的。甚至连‘黑风寨大战五虎断门刀’都能让读者觉得牛逼。 但是，看过三本，五本之后呢？读者会对情节的紧凑性、升级的频繁性提出越来越高的要求。他们或许依然允许小说的主角在开篇时很弱很废柴，但是会希望他‘仅仅用两万字就从被五虎断门刀吊打升级到可以抗衡江南七怪，再用三万字就灭了梅超风，十万字干挺五绝，二十万字达到先天境界、破碎虚空。三十万字渡过天劫，五十万字灭尽诸天神佛……’ 就跟一个Y片成瘾的人，后来就必须上HLY，然后是吗啡，乃至各种新型的毒物。这时候，传统的节奏已经满足不了他了。而如果加快节奏，作者又发现到五十万字就已经干挺诸天神佛，没法继续往下骗钱了。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无限流，每五十万字在一个新的世界干挺一轮诸天神佛，还量大管饱，不用担心每50万字就让读者再付出一次‘鉴别这本书是好书还是辣鸡’的时间精力成本，不用每50万字就指望网站给一轮三江、强推、精选、全渠道……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是一场没有止境的迎合意淫的战争，所有出来卖的人，只有一边比拼节奏越来越快，一边还要设法满足“虽然节奏越来越快，却要做到水得越来越长还不能崩，不能真正无敌得太快”这对矛盾体，把钱给捞够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做到了‘降低用户鉴别这本书是好书还是辣鸡’的时间成本，让用户不再害怕去鉴别新书、勇于去鉴别新书。那么作者也可以被解放出来，不用因为担心‘一旦完本后读者根本不认笔名、毫无忠诚感、开新书也不会来看’这种可能性，而拖着变着花样不肯完本了？” “就是这个意思。降低用户的选择和鉴定时间成本，是拯救华夏网文无限化，和防止好莱坞大片续集化的唯一良药。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选择和评价，是比创作更高的价值。” 第58章 人生三部曲 顾诚的话，显然给了张一鸣深深的触动。 直到多年之后，张一鸣已经完成对YY网络科技旗下那家专业的人工智能推送子公司的MBO之时，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依然念念不忘地转述了那天顾诚对他的当头棒喝。 所谓MBO，就是“管理层收购”（Management Buy-Outs），也就是公司的CEO这些人，从董事长、股东会手上把公司的大股盘下来，从而实现公司经营权、控制权和所有权的统一。 “传媒、教育、娱乐，这一切产业，归根到底是咨询和内容、从生产者的人脑灌输到消费者的人脑的过程。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能拘泥于印刷、出版、网络电子展示这些模式。要从头到尾梳理整个产业在某个历史时代的最瓶颈环节是什么，最稀缺、也拥有最高附加值的环节是什么。而我们YY网络科技要重点提供的，就是这个最稀缺、最值钱的一环。至于其他苦力活儿，完全可以交给上游供应商和下游配套商嘛。 终有一日，我们连小说都不用生产，让苦力们去写好了。我们连电影都不用拍，让苦力们去拍好了，我们只负责帮助其中的精品，从垃圾堆中杀出来，精确呈现到恰好喜欢他们的消费者眼前就行。” 这番话要做到，没有两三年时间，不足以期以小成。若是想臻于大成，五年八年都是有可能的。 顾诚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他说了要改革的事情，那就一定要改革。不管原来在内容生产侧有多大既得利益的管理层、执行层，但凡和顾诚的理念不合，那就一律雷霆处置，哪怕因此被逼到竞争对手那边也在所不惜。 腾云的创S和度娘家的ZH，乃至他们各家的视频网站，一时之间竟然也吸收到了不少业内资深骨干，作为人力资源上的新血，补充到了自己的团队中。 这些人暂时也会带走用户，制造貌似可以持续的虚假繁荣，一年半载之内哪怕推高腾云和度娘相关子公司的股价估值，也是没什么奇怪的。 但顾诚不为所动。 08年，这个金融危机和文化产业复兴的年头，就在这种暂时看不明朗的云波诡谲中渡过了。 第二年随之而来的欧债危机同样因为蝴蝶效应而偏差颇多，让哪怕知道历史的顾诚也无法占太多好处。 但总的来说，该崩盘的国家还是那些。希腊之后，南欧四渣紧随其后，爱尔兰症候稍轻——这些都是看看财务报表就能看出来的，不属于黑天鹅，而是灰犀牛。 所谓黑天鹅，是意料不到的、猝然发生且对金融股债市场产生重大冲击的事件。而灰犀牛则是谁都看出只要不做改革、这事儿迟早会发生，只是不知道其发生早晚、具体时间点的事情。 顾诚虽然没有在金融危机中直接投机牟利，却是提前运筹准备了充分的抄底资金，大肆在欧洲传媒界扩张。欧洲本土化几个刚刚冒出头角的云音乐产品，诸如另一个时空的SPONIFY等等，都被顾诚的投资团队严密盯防、或收购、或投资、或打压，着实整顿了一番优势资源。 与此同时，顾诚在国内的即时通讯领域优势继续扩大，在内容产业方面倒是依然跟腾云、度娘呈现不明朗的胶着状态。 手机版的YY在这一年正式取代了另一个时空2011年后微信的角色，把各方便捷型功能优化整合，成了第一个人人都离不开的国民级应用——因为顾诚的影响，国内的3G网络商用化进程提前了大约两年，所以移动互联网APP的生态发展也随之提前两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何况手机版YY或者微信的需求瓶颈也仅仅只是网速，而非手机性能——手游类产品才是最吃手机性能的。因此只要网络质量提前两年优化，哪怕硬件差一点儿，这些IM软件也能顺畅地跑。 …… 当然，所谓的“在内容产业呈现胶着竞争状态”，只是说的总体大趋势。是指那些量大管饱的小白游戏小白网剧小白网文方面，YY娱乐的营收并没有和对手拉开差距。 但是在质量上，一贯秉持小而美、坚持不向商业妥协的YY娱乐，还是颇出了一些精品的。在音乐领域，国内有许松之流的新原创音乐人被发掘、签约；在日韩也颇多新人SOLO创意者投奔了YY云音乐的麾下。 除了“华夏好声音”和“K-POP-STAR”、“AKB48”之外，YY影音部门在刘慧、林志凌、高大松的运筹下，又扶持资助了好几项小众、专项的音乐选秀、研讨节目。 相比于“华夏好声音”，这些新节目或专注于摇滚，或专注于民谣，或专注于嘻哈POP，总而言之都是只专精一种风格的细分市场先行者。 这些节目刚出来的第一年，乃至第二年，毫无疑问都是要为顾诚赔点钱的。毕竟一个国家的国民音乐欣赏素养，不是那么快容易培养起来的。09年的国人，哪里会在乎自己听的音乐是什么流派、什么风格？至少10几亿国人都只要音乐听着顺耳就行了。 历史上摇滚民谣嘻哈这些细分市场的窄众重垂、深耕细作，怎么也得2013年之后才冒头、2015年后才培养起愿意掏钱的市场受众人群。如今即使顾诚致力于提高国民欣赏素质，先赔本赚吆喝三年，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幸好，如今放眼国内，也就顾诚赔得起这每年十几亿人民币的开支。 没有君子，不养艺人。连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都需要有洛伦佐.美第奇这样的大富豪赞助，才能流芳千古。 顾诚已经是亚洲首富了，花点儿钱，被后世之人以“第二次文艺复兴的总设计师”铭功史册，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了音乐、游戏领域，在电影产业这个顾诚当年起家的地方，他也颇投资了几项情怀之作。 2008年年底，顾诚就找到了已经在前一年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华语圈导演一哥、湾湾的李桉导演，拿出一个从好莱坞买来、被他自己高屋建瓴魔改了一番的本子，跟李桉讨论合作。 或许是因为顾诚本人也拿出了《三丁目的夕阳》这种囊括了包括金麒麟奖在内的多项东京国际电影节奖项、更是血洗了扶桑电影学院奖。 他好歹也是证明了自己在电影圈子里的眼光、价值和水准，不会再被艺术家当成一个只有钱的外行狗大户。 所以，即使是已经拿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同样正如日中天的李桉，也没敢再摆架子、跟上次那样推个蔡明量出来糊弄。 李桉亲自飞到钱塘求见了顾诚，看了这个名叫《艺术家》的本子。 “这是一部默片，我们要做的就是突出‘在有声电影刚刚出现的年代，有声电影依然是不能完全替代默片的艺术效果的，比如只能用同期声、录音效果不佳、演员的表情渲染能力下降……’这些比较优势。要在这部电影里面，尽量把有声电影早期的局限性，重新100%润物无声地浮现出来。 好莱坞上了年纪的评委们，是很喜欢这种致敬‘末路英雄最后闪光点’的怀旧艺术片的。而我们要做的还不仅与此，要利用这部片子以古讽今。让目前还因为传统媒体衰落、互联网传媒兴起而不知所措的人，藉此看清哪些艺术形式的特点是没法互联网化的，是移动互联网到来后‘它们被比较优势拼掉皮肉血管后、剩下来的骨、神’。 让我们站在一个互联网人的角度，用自嘲的语气，为互联网做不到做不好的事情开个扬声器、放大镜，让传统媒体的人来这儿找自信，找出路。最后得出‘何须转型，只要自然生长、找到自己价值’的道理——当然，说理不能太硬，故事还是要圆润一些的。如果你对本子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和我交流。” 顾诚和李桉导演的第一次会面，他就开诚布公地把他的全部想法和盘托出。李桉这种最喜欢发掘正常历史观反面被湮没价值的大导演，果然是瞬间被顾诚的想法吸引出了兴趣，当场拍板一定通力合作。 李桉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既然要拍默片，那就回到胶片时代，就用黑白胶片拍！所有新技术手段都不用上，就回到80年前、1930年代的好莱坞技术拍！我想办法去弄那些老值钱的古董设备，不过经费上可能会……” 顾诚当即表示：“不要考虑钱的问题。” 哥一个保底估值五六百亿美元资产的人，还用在乎一部自己的情怀电影花多少预算么？ 《艺术家》这部电影，在另一个时空原本该是被法国大导演迈克.哈扎纳维希乌斯拍出来，由让.杜雅尔丹和贝热尼丝.贝乔主演的。在2012年狂揽了第84界奥斯卡奖的五项奖项，包括当年的最佳影片。 片子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在1927年时当红的好莱坞默片巨星乔治.瓦伦汀，才华洋溢，无人不识，偶然机会下邂逅了女影迷佩姬.米勒。佩姬热爱表演，立志要在演艺圈走红但无人提携。乔治偶然拉了女新人一把后，谁知佩姬抓住机会就此走红，数年之后声望已经和乔治相去不远。 但是乔治本人却是一个古板的、恪守默片表演方式的演员。随着1930年代有声电影的崛起，佩姬及时跟上了时代，继续走红。乔治却就此没落，始终在反思有声电影的短处。最终在片尾经过多次磨难，乔治在领悟了新旧艺术的融合之道后，才慨然开始出演有声电影，和佩姬继续相伴公事。 让杜雅尔丹版本的《艺术家》，虽然也有一些“薪尽火传”的意思，但要论立意高远，肯定是不如顾诚魔改之后的版本的。这也是老派艺术家的短板，因为他们不了解新事物，也就很难分析“在新事物的冲击下，旧艺术形态残存的比较优势”这个问题。 顾诚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度拔高的，目的也是奔着奥斯卡奖去的。 对于演员的选角，他也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委婉地说，如果可以给权宝雅一个角色，那就最好。 李桉一开始自然是不太愿意这么干的。毕竟权宝雅虽然演过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资历实在是太浅了，学历也不够科班。后来虽然上了三年音乐演艺类的大学，系统恶补了一番，但这年头电影类名校的优秀学生还少么？而这种要冲击奥斯卡奖的电影，又怎么是小角色可以撑起来的。 然而后来经过一番细细揣摩，李桉也不得不承认，《艺术家》这部片子的设计，还真挺适合给权宝雅一个角色的。 首先，这是一部默片，而眼下已经快2010年代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演过默片的专业演员，至少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人，早就老死了。 所以，这个地球上，没有人对演默片是专业的，所有名演员都得从老片子上反复看反复学，并且啃前人的著作。换句话说，所有人在这方面都被拉回了同一个起跑线，而此时一张白纸形态的女演员，显然是有一些优势的。 其次，默片因为没有台词，所以需要演员的表情尽量浮夸一些，用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去传达艺术效果——如果没看过默片，没什么概念的，大概可以回忆一下米国老动画片《猫和老鼠》，那玩意儿上，汤姆和杰瑞的戏几乎都是没台词的，只有配乐，可以视作默片（大狗副警长的戏不算，那个是有台词的） 而国人乃至米国、扶桑的艺术家，对东夷演员平素最大的抨击，就是“表情浮夸、表演做作”——这个其实跟东夷语本身同音异议词太多、语言表意浓度不足有关系，所以东夷人平时说话不得不和含了一口热水、随时会被烫死那样语气浮夸。以至于到了演电影的时候，那几十年来积累的坏习惯也改不掉。 但是，一旦到了默片模式，表情和肢体语言浮夸、做作，就从一个劣势变成优势了——夷语的表意浓度却是渣渣，但总比默片的没有语言要好。 最后，片中的女主角佩姬，一开始在落魄状态下，只是一个舞姬，因为跳舞跳的好才偶然被乔治发掘，演了个女配角起家。而权宝雅的舞技早已是亚洲天后的级别，这方面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 本来毫无机会的权宝雅，却因为谁都没拍过默片、大家都是一张白纸；默片需要东夷式的浮夸表情、肢体语言；乃至女主角必须能歌善舞……这么三个因素一加成，看上去倒是颇为合用。 李桉最终选择了接受顾诚的推荐。 纯粹是站在艺术的角度上考量，而不是因为投资人的压迫。 这部片子最终在09年年初开拍，当年就拍完了。因为是黑白胶片拍摄的默片，也不存在什么繁冗的后期制作，稍微剪辑一番就能上映，连复杂的配音工作都不需要，就一条背景音乐的音轨从头通到尾。 权宝雅的造型被进行了修饰，通过化妆使之看上去像是一个明治时代就移民了米国的扶桑N代混血儿，以便契合1930年代的米国社会——那个年代连排华都还没过去呢，在米国的华夏人和东夷人毫无地位可言，也就融入代数多一些的扶桑移民混血后裔，才有可能混进好莱坞白人圈子。 顾诚因为不想演外族人，最终没有参演，只以编剧身份跟完了这部片子。大部分工作都是李桉处理的，他并没有花太多精力。 拍完之后，他关照调整了一下上映期，确保拿去当年的柏林电影节上首映展出，以满足欧洲三大电影节的精神洁癖要求。而后再拿去2010年2月的奥斯卡参赛。 …… 拍完《艺术家》之后，攒够了电影经验的顾诚，总算准备来花点儿业余时间，弄一部他人生唯一的“自编自导自演”电影。 他选中的剧本，是从好莱坞买来的《在云端》。这部片子的剧本成文很早，如果不是被顾诚买下，09年就已经该被派拉蒙公司给拍了。如今因为顾诚的截胡，才拖延了下来。 这是一部讲述社交网络对人际交往和人力资源工作影响的电影——在米国，原本有很多专门的人力资源公司，类似于国内的猎头公司，专门负责帮大企业提供招人和炒人的外包业务——跟国内猎头的唯一区别，只在于米国的人力资源公司不光要招人，还要帮炒人。 因为米国有强大的劳工权益保护法案，还有强大的工会，所以在米国企业开除人很难。而国内因为资本方强势得多，炒人方便得多，所以猎头公司就没这块业务了。 在平行时空的历史上，片子的主角本该是好莱坞老戏骨乔治.克鲁尼演的。如果按照原先的发展轨迹，这片子也可以拿到6项奥斯卡提名，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女配，并且成功在“最佳编剧奖”环节获奖。 片中乔治克鲁尼演的主角瑞恩，就是一个专门帮人力资源公司给客户炒鱿鱼的“解雇专员”，他懂得非常精湛的安慰人的话术，每年在米国各地当空中飞人，飞来飞去解雇人。 后来随着社交网络和视频聊天的崛起，人力资源公司的管理层觉得让员工飞来飞去出差、面对面倾听被解雇人的心理诉求，实在是太费事、办公成本太高了。结果就听信了一个有“新经济”、“互联网思维”的锐意进取女新人娜塔莉的意见，改为“在视频聊天中帮客户解雇员工”。 主角瑞恩觉得这样的工作太不人性化了，而解雇工作需要面对面倾听对方的心灵、感知对方的肢体语言小动作，坚决反对视频化解雇。管理层出于成本考虑不听，坚持让瑞恩带娜塔莉，实践视频化解雇。 最后，娜塔莉因为一场视频解雇中措辞失当、没有感知到被解雇者的轻生倾向，从而跳楼自杀后，才幡然悔悟，发现了“互联网碎片式的社交，自有其无法取代面对面真人交流的短板和不足”。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部反思“互联网和新传媒，在新时代下依然有哪些事情是做不到的”这个大命题的电影。非常契合顾诚的“拷问新时代和旧技术结合三部曲”的进程。 在《艺术家》这部片子上，跟着李桉鞍前马后实践学习了数月的顾诚，在导演的驾驭能力上自忖又提升了数成，所以他终于决定在这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上，亲自担纲所有提纲挈领的指挥工作。 自编自导自演。 他亲自主演主角瑞恩。 让经过《艺术家》历练、演技又有长足进步的权宝雅饰演他的助手娜塔莉。 片子的立意，继续在拷问技术进步和人类需求这个大命题上狂奔。 从09年下半年开拍，加上精良的后期剪辑和音轨，最终可以确保在2010年上映、2011年参加奥斯卡。 顾诚知道，则是他本人在影视音乐圈亲力亲为的最后一作。 他从08年就已经是亚洲首富了。 等他拍完这部片子、参加完奥斯卡奖，那都是2011年的事儿了。 到时候他怎么也得是世界首富的有力竞争者了，真要是当上了世界首富，还继续亲力亲为拍电影，多少是有些惊世骇组的。 就让这部《在云端》，承载着他指导人类前进方向的理念，成为三部曲的收官之作吧。 第59章 一个帝国的诞生 腾云公司的市值，在靠着内容产业暴涨，在2009年底冲到500亿美元大关之后，随着2010年的到来，终于露出了颓势，用事实证明了其挖内容捞钱团队的手法，只能是昙花一现。 真正笑到未来人工智能时代内容产业最后的，一定是专注于做人工智能推送、搜索平台的平台商。而不是赚快钱、哪个火跟风哪个的短视内容商。 经过两年多的奋斗，到2010年，张一鸣的人工智能助手团队，终于为顾诚拿出了被全社会所信服的推送人工智能。 一切音乐、游戏、小说、电影点击量、安装量、订阅量排行榜，其价值在历史车轮缓慢而坚定的滚滚向前中，一点点崩解。连苹果公司的APP-STORE手游付费下载量排行榜，都成了一个渐渐被用户不屑一顾的存在的。 “什么东西流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喜欢什么。” “别人送给我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亲自决定去拿什么。” 这种口号，随着顾诚的强烈宣贯，终于在华夏深入人心，而后才走向日韩，最后风靡欧美。 谷歌，亚马逊，FACECHAT，纷纷惊呼顾诚式的新传媒价值理论，简直快人一个时代，沛然而来，莫能御者。 YY/人人网的国内用户量，从2008年底的4亿多人，涨到了09年底的5.3亿，10年底的6.9亿，11年底的8点4亿——这个数据比平行时空微信和支付宝在2014年年中覆盖到的人群还广。 YY海外版和YY网的用量，也同样发展得如同摧枯拉朽。 在日韩2亿国民当中，竟有1亿2千万被鲸吞。 原本该出现的KAKAOTALK等东夷本土移动社交软件，和本该由KAKAOTALK运营方NHN的扶桑子公司NHN-JAPAN运营的扶桑第一聊天软件LINE，在如今这个时代都没能发展起来，而是被YY直接碾压了。 当然，原本Kakao-Talk该有的“分享照片比较便捷、还能自动美颜”的设计，乃至Line之类的“有很多动态萌物表情包”之类的技术特点，自然是被新时代的YY兼收并蓄、统统取长补短了。 在米国，FACECHAT取代了SnapChat，和米国本土化的一切黄堵毒荷尔蒙社交力量合流，倒是做得比SnapChat还大了数倍，09年时就有100多亿美元估值，2011年上市后更是飙到了接近400亿美元——可是，和另一个时空IPO后瞬间突破2000亿美元的FACEBOOK相比，如今的扎克伯格至少只能做到其原本规模的两到三成，显然不可能跟顾诚的YY海外版和YY网在欧美争第一了。 8亿4国内用户，1亿2日韩用户，2亿东南亚用户。4亿3千万欧美澳用户，1亿7万世界其他地区用户。到2011年底，全世界的YY网络科技用户达到了惊人的18亿之多。 顾诚在年会上，慨然宣布新的一年里必须挑战突破20亿人大关，成为一个前无古人的恐怖存在。 …… 这一年多里，在娱乐传媒圈子里，顾诚的收获也是盆满钵满。 01年初，第83届奥斯卡，李桉导演、顾诚编剧、由权宝雅出演女主角的《艺术家》，毫不意外地夺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奖，顾诚改写的剧本，也拿到了最佳编剧奖，此外还有6项其他提名。其中包括李桉本人也被再次提名为最佳导演，但没有获奖。 而在此之前，这部电影其实已经在柏林电影节拿下了金熊奖。只不过因为金熊奖国人导演曾经拿过，所以新闻没那么轰动罢了。 消息传来，举国欢腾。 毕竟这是华人拍摄的电影，首次夺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 在此之前，华人的最高成就，也不过是靠李桉的招牌，用06年的《断背山》拼一个最佳导演。 这是历史的突破。 顾诚在艺术圈内的扛把子地位，也是彻底的无可动摇。他不仅是最伟大的商人，投资者，也是最懂艺术的人，报纸电视上纷纷不吝冠以“当代洛伦佐”、“第二次文艺复兴引领者”的名头。 在东夷国内，尽管权宝雅只是一个靠着一定尺度的金钱LOBBY混进去的最佳女主提名，没可能获奖，却也是让东夷国内兴奋得不要不要的——按照好莱坞惯例，只要片子本身有资格进最佳影片提名，具体演员表现只要不大失水准，几万美金一张票的提名LOBBY，还是可以游说下来的。 与此同时，当年还有另一部半纪录片半故事片的电影《社交网络》，也拿到了奥斯卡的最佳影片提名，但得分仅在所有片子中排第五名开外。 按说这部电影跟顾诚毫无关系，顾诚既没有投钱也没有参演更没有插手剧本。在另一个世界，这部电影本来是描写扎克伯格的创业故事的。 可惜，如今因为扎克伯格被顾诚打压得如此凄惨。加上扎克的出身经历成了“先给顾诚打工偷师当了两年小弟，然后才自立门户”的样子，所以他的故事自然缺少了传奇性，也没那么多电影圈的人愿意去舔他著书立说了。 然后这部《社交网络》就成了一个米国导演讲述顾诚创业艰辛的纪录片——虽然那个米国导演和编剧在拍这部片子的过程中从来没有采访过顾诚哪怕一次。 不过，一部拍顾诚生平事迹的电影，都能进好莱坞最佳影片提名圈子，也可以看出其仙及鸡犬的辐射力了。 各方的鼓舞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新鲜感，很快就被持续的刺激变得进入了不应期，就像男人受到了太多刺激之后，高潮一过，总会有一段怎么刺激都硬不起来的时间。 好消息不过一年，第二年到了11年初的时候，《在云端》再次引爆了世界，国人的反应却相对麻木了一些。 顾诚宏大的三部曲，彻底落幕。 “最佳影片奖：《在云端》！” “最佳导演奖：顾诚！” “最佳男主角奖：顾诚！” …… 一连串的荣誉，挑战着国人的认知，刺激着国人的神经，也让国人意识到这个地球的传媒话语权和意识形态输出权，已经开始渐渐倾斜了。 事实上，等顾诚那个具有全球公信力的内容分发平台臻于大成之后，他还何须在乎奥斯卡奖呢？ 凭什么让华夏人去米国参评一个米国人的国内奖项？ 《在云端》之后，顾诚也不会让他投资的片子，再去米国参加任何评奖了。 “东亚意识形态”这个名词，首先出现在那些研究意识形态输入/输出问题的各国专家智库案头，成为一个重要的概念。 …… 历史的时钟，缓缓走向了2012年，这个被玛雅历法认为是世界末日的年份。 顾诚和自己身边的女人们，和谐而稳定地享受着平静的生活。 自从《艺术家》和《在云端》拍摄完成、并且参加的所有评奖活动都告一段落之后，权宝雅也彻底从传媒圈的一线退了下来。 她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女主女配的提名，这辈子还能有啥追求呢？ 获奖，她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连提名，都是多多少少靠自己的技术特点，和电影的需求恰好暗合、是顾诚苦心积虑为她量身定做的。 其他的荣誉，对她已经没有价值了。 做了几年的K-POP-STAR评委嘉宾之后，随着新人的培养，金泰妍林允儿这些妹子里也颇有唱功和音乐修养可以勉强合用、同时人气也爆棚的替补可用了，权宝雅没必要再在评委圈子里抛头露面。 她选择了安安心心做娱乐公司的总裁，花更多的时间和未婚夫在一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她已经25周岁了，过了一个妹子吃青春饭的最好时光。幸好，她并不用吃青春饭。 顾诚也已经28岁了，不过作为一个已然世界首富的男人，这却是一个年轻到不能再年轻、让无数人羡慕的年纪、 事实上，只要能做到世界首富，无论多少年纪，都没有女人嫌这个男人老的。 这一天，一个平常的早晨，似乎是看到了未婚妻心中的空落，顾诚宁静淡泊地提议：“今年，你没什么事情要忙了吧？” “没，怎么了。” “咱结婚吧。” “嗯……” “我不想声张，毕竟你我的关系，虽然法律上是允许的，但是毕竟是第四代旁系。在你们东夷国内，只怕守旧派的人不少。” “嗯。” “不嫌委屈？” “怎么会。都闹腾了这些年了，又不图婚礼风光热闹。”权宝雅最终的回答，非常恬淡。 是啊，都已经出名出得不要不要的，谁还在乎婚礼的时候风光一下呢？ “那就听我的，别请太多客人。具体的，看我给你安排吧。”顾诚暖心地提议，并没有说太多。 这一年的11月5日，权宝雅26岁生日那天。在钱塘的江南会，警戒森严，外紧内松。 近百豪门宾客，济济一堂，散杂在七八幢古风小楼构成的江南会园林中，觥筹交错。 没有新闻，没有通稿，保密工作非常好，所有的媒体都不知道世界首富顾诚，会在这一天结婚。 只不过，这一天刚刚入夜，无数钱塘市民，乃至半径将近200公里范围内的姑苏、吴兴、会稽、沪江市民，都看到了绚烂的一幕。 无数明显不是烟花，而是流星雨的漫天轨迹，划破夜空，七彩斑斓。 真的是七彩的流星雨，有金灿灿包裹着镁铝合金外皮的金属钠流星小球，也有绿色的镁铝合金，橙色的锂金属，红色的钙金属，青色的铜…… “怎么可能！今天居然有流星雨！而且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七彩的流星雨！赶快许愿啊！”百万民众仰望着这一幕自然的奇观，纷纷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坐在江南会自家小楼的天台上，顾诚把权宝雅搂在怀里，让妹子依偎着自己。指着漫天的流星雨，毫不浪漫地解释： “前几天找一个扶桑的公司买来的卫星——他们今年申请2020年东京奥运会成功了，本来准备为奥运会开幕式准备的人造流星雨。用焰色金属小球装到人造卫星里，发射上去重新坠落回大气层，每一颗都只比乒乓球大一点，可以确保在大气层内充分摩擦燃烧殆尽，不会坠落到地面上砸伤人的。 那群扶桑人本来还在找开发相应低成本火箭的国家。不过我图省事儿，直接用了国产火箭，谈了两次商业发射——长征三号，一次发射可以送一个含1万颗焰色金属小球的卫星到近地轨道，8000万美元成本。我今晚发射了3枚火箭，可以确保半径200公里内都看得见流星雨。” 世界首富的婚礼，花2亿美元人造流星雨怎么了？好歹也是帮人类验证一项新技术。城会玩一点，也可以原谅。 “还记得，12年前我刚刚白手起家时的样子么。”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我才14……一晃都26了。” “陪你去看流星雨，留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顾诚做到了。用一种世人匪夷所思的方式。 权宝雅的眼泪，悄然落在他的肩膀上。 第60章 我就是天网（大结局） “今年是很关键的一年，次贷危机和欧债危机分别已经发酵了三年和两年了，但是形势正在变得越来越危急。各国对于提振旅游业、文化产业和出口的需求，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 在亚洲范围内，今年李M博为了搞事情帮助他的档大选，对外选择了强硬，导致东夷和扶桑的外交关系极度恶化，他很有可能在今年选择上岛。那样的话扶桑和东夷之间的经贸蜜月期就会彻底结束。扶桑的韩流会遭到毁灭性打击，东夷的日剧和日漫也会被彻底清退。 根据三国志的格局，到时候扶桑和东夷都会希望拉拢我国，来补足他们国内文化产品输出和旅游业疲软的颓势——而我们当然不能让鬼子和棒子白白赚我们华夏人的钱，我们有这个社会责任感去碾压他们，为我们自己谋取盟主的地位。” 在2012年年底的YY网络科技高层年会上，刚刚新婚意气风发的顾诚，侃侃而谈地为所有高管描述着未来的目标和美好的远景。 如今的顾诚，可谓是春风得意，他的个人资产估值，已经从08年的保守三四百亿美元、激进估算五六百亿美元，发展到了如今的保守估计800亿、激进估计破千亿美元的程度。 刚刚当上世界首富，又娶了妻子，事业人生可谓是双丰收。 “现在，我们已经实现了全球用户数20亿、稳居全球第一大社交网络和信用中介平台、内容推送平台的宝座。所以，今年我们要做出更大胆的一步——我认为，可以利用东夷和扶桑文体观光部和外务省拉拢我国的机会，简化这两个国家对华签证的难度！” 此言一出，所有高管都是精神一振。这事儿是华夏外交-部多年想做，但是没做成的。 “要怎么办呢？”已经是顾诚麾下头号马仔的丁三石如是问道。 “目前，东夷和扶桑对华夏签证，都是要求财产证明的。因为他们让咱入境，图的就是吸引有钱人去消费、拉动他们的经济，而不希望把低素质又穷的偷渡客放进去。这一点动机，暂时是很难解决的，但是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证明一个人的财力和信用么？那为什么非要选择‘在银行里存5万元以上定期存款、且定期解冻时间比入境日晚3个月’这种僵硬的模式呢？要想证明某个公民常年随时可以拿出超过5万块的零花钱，我觉得还有很多办法，比如——” 顾诚顿了一下，环视全场，欣然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100%地调动起来了。 然后他才吐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搞一个‘芝麻信用八百分，免签亚洲40国’的长期计划！ 当然，事实上并不是真的有钱就可以免签，这只是一个口号。我们要做的，是让我们支付宝的芝麻信用分，可以顶替外交审核层面上，个人的财产证明——至于当事人因为有过刑事犯罪记录，或者别的什么非经济型原因导致的不能过签，和咱没有关系，咱只帮助国民简化经济实力验证签的活儿。 另外，外交的东西都是对等的，免签大多是相互的。所以在推动这个计划的过程中，我们也要接受‘外国人芝麻信用满800分，也能免去来华签证的财产证明环节’——如果那个对等简化签约的外国，确实在此前来华的时候需要证明财产签的话。” 包括丁三石，包括以合作单位来旁听的马风，闻言统统都惊呆了。 诚哥这是什么眼光！什么格局！什么高度！ 两个字，牛逼！ 在华夏美分群体当中，最喜欢传诵的一句谎言是什么，当然是米国护照封三上那句讹传的“本护照的持有者，不管你走到哪里，米粒坚果的XXX都会保护你”谣言。 但是哪怕是谣言，今天顾诚都有让其实现的趋势。 马风一辈子说过最牛逼的一句话，也不过是“银行做不到的事情，那我就去改变银行，帮银行做到。” 而顾诚今天要做的，不吝于“连外交部都做不到的事情，我顾某人要帮忙做到。” “这事儿……有可行性么？”连旁听的马风都觉得阵阵不可思议。 顾诚很有把握地说：“原先不太可能，但是如今有可能了——今年日韩因为独岛问题交恶了，都需要在旅游市场上拉拢我们。而且既然东夷今年大选，各级官员都换了人。我恰好在东夷的外通部和文体观光部都有点交情，就先从东夷开刀，然后用三国之间的争抢搞定扶桑。只要东夷扶桑这两个标杆性的国家拿下，其他亚洲数十国，不过蝼蚁而已！” …… 几天之内，顾诚先是约见了已经去了联合国、5年前曾经是东夷外通部长的潘秘书长。由潘秘书长引见，把外交口子上有话事权的拍板者搞定。 然后，他又约见了已经是东夷文体观光部次长的岳父，把旅游口子上的拍板者搞定。 当然做这一切之前，顾诚少不得先跟国内的有关部门通通气。 2012年，是敏感的一年，暂时不能做什么举动，不过到13年3月份之后，最高层交接完毕，显然是可以放手部署很多新政的。 一桩外交上的大事儿，拖几个月并没有什么问题。 2013年4月，首例“互相承认芝麻信用分作为外交签证等效财产证明”的外交条约，在京城签订。签约双方是我国与东夷。 短短两个月后，恰好处在旅游业低谷期的扶桑人也赶来承认了。 半年之内，数十亚洲小国纷纷来朝。 要说免签，其实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要是搁再晚几年，随着华夏国力的提升，东夷人自己也会开放诸如济州之类的地方直接给免签。泰国马来越南这些地方，2014年之后为了旅游业，也纷纷对华夏采用落地签或者免签。 要财产证明的国家，本来就是少数明显比华夏发达的国家，害怕偷渡客泛滥。毕竟从来都是穷国偷渡去富国的比较多，富国偷渡来穷国的比较少。 但是，顾诚卡的这个推进这事儿的时间点，却是比华夏国力的增长轨迹和外交免签潮提前了那么一两年。 而且恰好堵在了2012年底日韩交恶、急迫寻求对外转移矛盾的节骨眼上，可谓是因势利导。要是真搁几年之后，国内和这些国家关系恶化，这事儿还真办不成。 如今且不管国内的日韩如何变化，这个装逼的头口水却是被支付宝给赚到了。 “支付宝的信用分，可以代表一个人的社会评价体系”这个概念，也第一次开始深入人心。 所有人都开始珍惜起自己的信用分，所有人都开始关注起自己一切可能导致信用不良的行为，并且对所有可以在YY上产生大数据的行为慎重起来。 这一年，顾诚的消费支付信用体系，第一次成了亚洲人的信用体系。 从此，开始向全世界扩张——顺着他那个已经有20亿人使用的社交、推送、内容平台。 全世界数以亿计的内容产消者、设计者、创作者，加入到了这个绵密而灵活响应的平台。找到最合适自己的东西，找到最欣赏自己的人，也找到自己最欣赏的人。 …… 也正是在这一年，顾诚又提出了一个高屋建瓴的建议：“新一代智能硬件平台的时代来临了。带有被动推送原罪的智能手机，终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虽然这一年YY电子雷俊做的“爱米”手机，已经发展到了第4代，销量和品牌价值也早已是世界第一，把三星苹果华为都甩在了身后。 但是作为世界第一的爱米，却喊出了这个掷地有声的口号。 “已死的乔布斯，定义了智能手机时代的很多规则。但我们今天不得不说，智能手机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是有侵害人类自由意志的原罪的，它并不适合人工智能的发展。 因为哪怕在传统的电脑时代，人类首先面对的也是一个键盘，一个鼠标这样的输入设备，人类其实是先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用电脑做些什么，然后才开始操作。第一瞬间的第一性，是手，是口，而不是眼——是输出器官，命令器官，而不是感知器官。 在更古老的时候，人类在用笔写字时，人就更是这个绝对的主动者。 但是，乔布斯定义了一个没有键盘的手机，只有一块触屏。触屏上当然也可以模拟键盘，但键盘不是固定的，人类需要先用眼去感知屏幕上各个字母按键的位置。所以人类面对一个电子设备时，第一反应成了‘未知’，他需要先去看，然后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种先被动看、然后才应对操作的习惯，导致了人类如今的碎片化。因为人类再也不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完成整件事情，而是选择下意识地先看世界给他的反馈，哪怕他还什么都没做。 这种被动，造成了‘送来主义’的强化，‘拿来主义’的衰弱、导致了流行和榜单可以更好地侵蚀人类的智商。而不是时刻习惯性地先拷问一句‘哪怕我什么都没看到，按照本我的自由意志，我究竟想要啥’，他们已经习惯了‘先看看机器给我些啥，我从中间挑一个不太坏的’。 这样的设计，是不能彻底实现人工智能化的。虽然我们忍受了AMI和SIRI这三年多的训练，但她们终究不该在智能手机这种平台上实现自己的最终进化。 原先，我们没有办法，没有更好的硬件，但是今天，我代表YY电子宣布，我们会拿出一个划时代的硬件解决方案，彻底废除智能手机带来的人格被动！ 我们并不能预测未来，这个工具可以是智能AR、但更有可能是智能音箱。反正是一个不用让人类做出‘观察第一性、选择第二性’操作的机器，是一个可以让人类在没有被塞给任何选项时，就100%主动发问求索的设备——比如你面对一台智能音箱时，当你内心有需求时，只能是你作为一个人，先对印象发问、聊天、调出你的AMI机器人助手，在聊天中发现适合你的、你想要的东西。在人类发问之前，机器没有资格给人类看任何东西！ 致敬所有拥抱自由意志的人，欢迎你们加入到我们的新时代智能硬件大潮中来，寻找真我的人生吧！” 顾诚提到的这个见解，自然是借用了不少先知先觉的。 历史上亚马逊的贝索斯超越比尔盖茨当上世界首富时，靠的就是亚马逊公司在这种主动式人工智能助手领域的独辟蹊径和先手——最开始亚马逊做了智能音箱，废掉了触屏这个万恶之源，把所有“在人类产生意志之前，就先干扰人类选择的推荐图像统统废掉”，从而得到了有远见的资本界的赏识。 一个人如果是看榜单和推荐位找书看，从来不知道自己发掘，这种人难道会有自由意志？从众的群氓，正是智能手机原罪之恶导致的。 但，这只是人类的硬件技术还不够发达时，一个阶段性的产物。 “任何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作恶成功的企业，注定了是不能完美转型到人工智能时代的。因为一切榜单、推荐位和流行从众，都已经成了一道道的枷锁，一个公司和产品、平台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越成功，它身上的既得利益枷锁就越重，KPI就越沉，无法自己打破，只有被外力消灭。” “这是创新者的窘境，这是明知自己要死却没法改变的大公司病。” “但是我们YY网络科技不会，我们哪怕自戕目前平台一半的销售额，哪怕受到再多的既得利益人力资源流失，我们也要坚定地在发展人工智能和尊重人类个性、自由意志的道路上走下去——事实上，那些利益集团的渣滓，在顾总08年跟张一鸣壮士断腕大清洗内部时，都已经扫给腾云和度娘了！ 我们宁可增长得慢一点，让资本市场对我们的评估差一点，也要走得更稳，发展得更健康！为一个五年乃至十年后才能看到累累硕果的远期目标奋斗，而不被两三年内世界首富的小目标诱惑！” 这番宣誓，是目标，更是行动，更是结果。 顾诚的话一出，结合他几年来躬行的实践，全世界都信了。 所有人都赫然发现，一个从硬件到软件，全面个性化的时代，已经在悄然变天中到来了。 而顾诚俨然做好了从平台到算法到信用到数据的全面准备。 一切抵抗者，化作齑粉。 …… 2014年，顾诚宣布成立一家公司，名叫“人类信用”。 靠着30亿用户的庞然平台，海量的大数据，精湛的硬件，比每个人自己更加了解其内心的智能揣摩能力。这家公司征服了这个世界的传媒话语权。 谁说的话，谁爱听，只有顾诚的平台知道。 谁的信用能出国，谁的信用适合什么工作，顾诚比所有的猎头和HR都清楚。人类也渐渐习惯了用这套平台分析的大数据推荐合适自己的工作岗位、寻找供应商、寻找自己的精神消费需求、知道谁比较不靠谱喜欢跟风或者TJ或者别的如何如何…… 顾诚把YY电子的股份，渐渐稀释，彻底下放给了雷俊为代表的管理层。 也让张一鸣可以在YY网络科技下属的人工智能算法公司MBO。 公司太大了，他也不需要这么多钱。为了防止大公司病，他可以把部分外围的业务分散出去。 他本人，只掌握人类的喜好，人类的信用，人类之间的关系网，这才是他最根本的。 一个传媒和内容产业的最终救世主。 2017年，他的公司彻底在上述领域消灭了人类一切抵抗者。 这一年年底，已经年近七旬的好莱坞最顶级大导、保持全人类电影票房记录保持了几十年的詹姆斯.卡梅隆求见了顾诚。 跟卡梅隆一起来的，还有卸任加州州长五年、同样年过七旬的阿诺.施瓦辛格。 “顾，我希望把你的一部分故事编剧改编到《终结者6》里面，这部片子我亲自拍，还用阿诺主演。我想这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部电影了，我该退休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剧本提一点意见。” 顾诚看完本子之后答应了，还客串了一个大反派——剧中最后升级版的“天网”的化身，或者说叫“Genesis”，创世纪。 这是一个灰暗的悲剧，一贯符合卡梅隆的格调。 阿诺最终老了，再强的武力也无法阻止一个系统服务人类的精神。 片子花了两年，2019年上映时，票房突破了100亿美元——10年前，卡梅隆上一次创造全人类票房记录时，不过是30亿美元。这一把，就又把世界纪录捅破了三倍之多。 当顾诚在片中最后说完那句“我，就是天网！我，就是创世纪！”的时候，世人无不悚然一惊。 但他们发现，渺小的人类已经没有力量抵抗顾诚了。 （全书完） —— 历经波折，只能短暂解禁，这本书也就这样了。 因为解禁期不长，最后这两万字结尾估计也没多少人能从正常渠道看见。就当我白损失一千多块钱，写个有始有终吧。 没看到的去DB解决。 新书《喷神》，反正目前成绩也不乐观，不知道能走多远。 我这个人算是创新强迫症发作，骨头太硬，愣是不肯写跟风作，估计这个毛病到死也改不了了。哪天要是快饿死街头，说不定能治好。不讲情怀就是了。 就这样吧，不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