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夫不对》 第1章 序 门当夫对 ——夜祺 作为一位以冷酷无情著称的主编,是不会轻易为一本图书写序的;作为一位以稿件不好看就绝对不出版为要求的主编,被一个长篇稿件笑到差点儿内伤这种事情,也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 而此次,《门当夫不对》将我这两条定律一齐打破。 自始至终,情节一路欢脱轻松,当看到女主角的好友说出“不平胸何以平天下”的豪言壮语时,我一口咖啡喷到了显示器上。 随后稿子一路看下来,我的嘴角一直都是向上扬着的,想起里面女主角袁莱莱各种耍二的情节,还会忍不住偷笑(这是多么破坏形象的一件事啊!)……让编辑部各位少女编辑发出了“夜祺最近是不是恋爱了”的疑问。 的确,看一个优质的言情稿件,犹如谈一场美好的恋爱。 每位女生心中应该都有一位一百分的Mr.Right的样子吧。 他长相妖孽,身高足够让你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靠在他肩膀上,优雅有品位,富有却不会轻看贫穷的人。重要的是,全世界那么多妖艳不可方物的雌性生物,他只对平凡还有点儿二的你好。用你的生日设置别墅的门锁密码和他银行卡的账户密码,给你无上限的金卡任你随意刷(虽然你偏爱路边摊),你失踪后更是五年如一日地守身如玉,只为曾经将他推倒的你再次出现…… 这个男人有一个名字,叫邢衍。 他几乎可以满足所有女生对男朋友、情人、老公等身份的幻想。 他是一个梦,却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因为他深爱的女生袁莱莱,现实得就像一棵花菜,超市、菜市场、乡间的田地里都随处可见(袁莱莱:主编大人,不带这样比喻女主角的吧?夜祺:不然要形容你是牵牛花吗?袁莱莱:还是花菜吧!)。 这位彪悍的女性,是我进入编辑圈审稿以来,见过的最二最令人啼笑皆非的一位了。 为了学分而接近帅气多金的老师,因为老师的妈妈威胁而心有不甘,于是趁醉酒将老师吃干抹净,第二天起床后迅速消失…… 五年后因为一场QQ撞法拉利的车祸再次与老师相遇,老师却与某长相妖孽、衣衫不整的男人同时从车上下来…… 于是此二货,她不是在想别的,她是在怀疑自己曾经扑倒的男人的性向有问题!ORZ!看到这里,真的好想震臂高呼一声“袁莱莱威武”。 这种组合的碰撞,嗯,我想你自己翻阅,感受会比较深刻。 当然,精彩的故事背后,写手以及编辑可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比如此书的责编任天天每个段落都会标红跟写手讲解,比如写手一咬牙将后十万字全部推翻重写,交稿时间也由原定的一个月变成N个月。 在如今追求速度的出版界,是否每位编辑或者写手都愿意为之付出如此之多呢?这就见仁见智了。 而能做出这么感人的牺牲,写出这种让人笑到腹部抽搐,温馨处又感动得恨不得飙泪的奇女子,五更雨小姐……我不得不隆重地介绍她一下。 不过在介绍之前,请给我两分钟时间吐槽。 你为什么笔名要叫五更雨啊?就是因为有人叫三更雨了,于是你不得不五更雨吗?换个笔名会怎样啊?会被追杀吗? OK,吐槽完毕。 这位五更雨小姐呢,其实她就是《桃之夭夭》前当家花旦(五更雨:你妹啊!凭什么叫前家当花旦,好过气的感觉啊!夜祺:亲,自从你写长篇之后,你有给《桃之夭夭》写过短篇吗?有吗?没有吧!OK,收声……)宛如意美人。 而宛如意美人,她其实还有一个更令人咂舌的超强身份——她其实就是《飞言情》编辑兼言情小达人鬼妹! 果然,不是每位写手妹子都有如此非同寻常身份的! 毋庸置疑,这的确是一个甜蜜的,温馨的,令人捧腹的言情故事。 祝每一位翻阅此书的女子,都找到自己心中的邢衍。 如果也有男生看这本书的话……衷心祝福你永远不要遇到袁莱莱……阿门! 第2章 楔子 “叫兽”,又见了 “今儿个真高兴啊,今儿个真高兴……”袁莱莱双手在方向盘上飞舞,她开着自己首付五千块钱买的价值两万八的小QQ,恨不得自己哈气来把车的每一个角落都擦干净,这车完全是劳斯莱斯般的待遇。 她狠狠地按了两下喇叭,双脚松开刹车和离合器:“哇哦!”她闭上眼睛,有那么一刻真感觉自己要羽化登仙了。 “砰!” 那一刻她只感觉自己真的羽化登仙了,她看见无数个泡泡从眼前升起,一个泡泡里是劳斯莱斯,一个泡泡里是加长林肯,还有法拉利、宝马、凯迪拉克,最后一个泡泡里才是她那已经残疾的小QQ…… “砰!” 袁莱莱大力关上车门,该死的!是谁这么无良,竟然大半夜把车停在环线上!心里虽然恨,下车的时候她还是偷偷斜眼看了看那法拉利的标志,顿时感觉眼前冒泡,尽管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可是她绕着那车走了三四圈,依然不见车主下车,袁莱莱有些纳闷,敲敲车窗。 没有反应。 再敲。 依然没有反应。 袁莱莱彻底火了,开法拉利就了不起啊!开法拉利撞她的奇瑞QQ就无罪了啊!就不用赔她的两万八了啊! 所谓脸皮厚的人,便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她袁莱莱此刻已经完全得到了“厚黑学”的真传,可以出师了。 待她正要咆哮之际,车门缓缓打开,因为天黑,袁莱莱一时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对方往那里一站,早已在气势上压倒了她。 对方整整高了她一个头,不发一言,那气势就早已让双腿发抖的袁莱莱俯首称臣。 袁莱莱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袁莱莱啊袁莱莱,你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犯原则性的错误呢?现在不去讹他,难道一会儿等他来讹你吗? 于是,她仰了仰头,说:“我说,这位先生,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我才买的车,第一天就不幸被你的车强暴了一番,现在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不能动弹。我现在郑重地以法律的名义告诉你,你不但要给我物质上的赔偿,还要给我的车精神上的补偿。你忍心看它现在血流成河,看它……” 她正准备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一番时,突然被对方强势的声音打断了。 只听对方说道:“你是说,我的车,强暴了你?”他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一般。 袁莱莱郑重地点头,随即皱眉,这句话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呢?她很快便恍然大悟,说:“不是强暴了我,而是强暴了我的车!你看你看!” 她指指路灯下被撞得七零八落的QQ:“证据都在这里了,你看你是要赔我多少钱吧,或者你不愿意赔钱的话,就把你这辆也已经精尽车亡的法拉利赔偿给我吧……” 她正准备提出更不要脸的要求时,忽然听到对方嗤笑一声。 “袁莱莱,多年不见,你的脸皮还是这么厚啊。”对方忽然感慨的声音,让袁莱莱只感觉五雷轰顶,身体如灌了铅一般,一步也挪不动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冷峻男子的面容,他说:“袁莱莱,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天啊!是邢衍! 袁莱莱不禁后退一步,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她赔着笑脸面对一脸冰冷的邢衍说:“原来是老师您啊,既然咱们都是熟人,那我就给您打个八折好了,就算您……” “袁莱莱!”邢衍蹙眉,声音中含了一丝不耐烦,“你以为当年你……” 袁莱莱浑身一阵颤抖,矢口否认道:“当年我没有强暴你!” 噩梦!噩梦!绝对是噩梦!快快儿消失!快快儿消失! 袁莱莱紧紧地闭着眼睛念咒语,等到周围一片安静,她偷偷地睁开眼睛时,便看到邢衍那一张紧抿着唇的寒冰脸。 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颤抖的小女人,说:“强暴我之后你胆敢消失五年?就这么怕对我负责吗?” 袁莱莱一愣:“你也没吃什么亏好不好!无论怎么说,那也是我最宝贵的第一次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邢衍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你是想跟我诉诸于法庭了?” 袁莱莱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他说:“你你你……”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个大男人,被人强暴了,还好意思找律师打官司! 邢衍握住她颤抖的手,半是温柔地道:“放心,这官司你绝对打不赢。” 袁莱莱气得几乎要昏过去了,要她负责?难道她还要把他娶回家养着不成? 这时,一道天籁之声解救了她:“衍,和谁说这么长时间呀?” 紧接着袁莱莱便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邪魅男子自车上走下来,她彻底愣住了。 五年前她认识邢衍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近女色,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对女人更是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只要触碰到女人他便会止不住地呕吐起来,那时候她还嘲笑他身子这么虚将来怎么娶老婆,原来他根本不用娶老婆…… 难怪刚才她敲了半天车窗他都不下来,想必是忙着整理衣服吧。 袁莱莱浮想联翩的时候,猛然听到邢衍那淡漠的声音响起:“故人。” 这个“故人”在袁莱莱脑海里敲响了一记警钟,若是这个“故人”是要花钱的话,她情愿没有这个故人。 趁着这一对“情侣”交换眼神之际,袁莱莱把握好机会,狠狠地在邢衍脚上踩了一脚,闷哼声响起时,袁莱莱已经一溜烟地跑上了自己的奇瑞QQ。上车后,她不忘伸出头对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招招手,随即看到两人的眼睛陡然睁大。 袁莱莱不解,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连惊讶的表情都这么像? “砰!” 袁莱莱终于明白那两人为何会是那样一副表情了。 原来是车技不精的她,将车撞到树上去了…… 第3章 老师,深入调戏下 医院。 从急诊室缓缓走出来的袁莱莱,目不斜视地看着站在自己正前方,手插在口袋里,一脸冷峻地看着自己的邢衍,心里十分懊恼。 现在她就是想斜视他一眼都不能啊,这一撞可是生生毁了她娇嫩的脖子,医生特意嘱咐她要保护好脖子,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袁莱莱每往前走一步,都感觉是在忍受古代十大酷刑一般,这医药费不知道邢衍有没有付…… 想到邢衍一进医院就要求诊金最贵、级别最高的医生给她诊治,她的心就开始滴血,这得花多少钱啊!他还真以为每个人都像他这个大少爷一般视金钱如粪土啊! 终于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袁莱莱堆起一脸的假笑,在心里琢磨了半天,看着邢衍那并不算太好的脸色,慢腾腾地开口道:“那个……你男朋友,走了吗?” 紧接着,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邢衍的脸黑了一半。 她泄气地将手垂在身体两侧,看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踟蹰了半天,再次开口:“你男朋友挺帅的。” 这下连那另一半的脸也黑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对视了五分钟,邢衍终于开口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袁莱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是他男朋友……”原来两个男人之间谁做男朋友谁做女朋友,也是关乎尊严的,下次她可一定要注意了。 邢衍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留下一句“白痴”,便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袁莱莱不解,她哪句话惹到他了?这个男人五年前就是这样,动不动就骂她白痴,她完全是被他骂傻的。看着他的背影,她不禁想在心里骂他几句,谁知她尚未想好骂他的话,他又转过身来了。 “现在不走,是想要在法庭上相见吗?” 袁莱莱慢慢地跟在邢衍的身后,心里惴惴不安,他是要告自己当年一不小心强暴了他这件事情呢,还是要告她撞了他的车呢? 她随即头疼,无论他告她哪一项,她都没钱可赔啊!想到今天她拿着全部家当,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车行的情景,袁莱莱就恨不得咬舌自尽,闲得没事烧钱,买什么车啊! “上车。”邢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车开到了袁莱莱面前,她眸子一亮,被撞坏的法拉利已经退休,眼前的车已经换成了迈巴赫。 可是看到邢衍那虎视眈眈的表情,袁莱莱退却了,她堆着一脸热情的假笑,说:“今天的事情真是麻烦老师了,老师快回去吧,我家离这里近,我走路回去就好了。”说着,她还不忘假笑两声。 邢衍不耐烦地道:“我说最后一遍,上车!” 话音未落,袁莱莱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一溜烟就上了邢衍的车,因为据她了解,只要邢衍说出这句话,那么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车上两个人一直沉默了近半个小时,袁莱莱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你不问我家在哪里,要怎么送我回家啊,老师——”“老师”两个字她拖得特别长,仿佛是要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邢衍松松领带,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家在哪里?” 袁莱莱一愣,随即快速地回道:“我不告诉你。” 邢衍挑眉,转头看她,随即若无其事地道:“嗯,没关系,只要你还在A城,我的律师随时会找到你。” 袁莱莱的小心肝一颤,她假笑一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老师,咱们之间的恩怨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当做今天没遇见过我吗?” “可以。”邢衍答应得极为爽快。 袁莱莱原本暗淡的眸子一下子又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抓住邢衍的胳膊:“真的?” 邢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高兴,但是很快便转过头去:“我答应了你,但我的车可答应不了你。” “……” “你不告诉我你家的地址,难道是想去我家?”邢衍打开光碟的盒子,还未开始播放就被袁莱莱关掉了。 “其实……”袁莱莱艰难地开口说,“我明天就要搬家了,若是我们有缘再见的话,下次再告诉你新的地址好不好?” 邢衍嗤笑一声:“袁莱莱,你是要我问第三遍吗?” “少林大道××花园,××栋1单元16楼2603号。”袁莱莱下意识地背出自己家的地址,说完后她又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沉邢衍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说:“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 “才住没多久。”袁莱莱看着飞快后退的建筑物,只想快一些到家,在车上多待一秒,她都感觉自己会少活十年。 “也就是说,你一直在这座城市里,却一直都没有来找我?”邢衍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但暗里却是波涛汹涌,只是,袁莱莱此刻听不出来。 她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找他呢?但是看到他那不悦的表情,她的心肝都开始颤抖了:“这不一直都在忙嘛,而且您这个大忙人,还要天天陪着师母上电视,我去找您像什么话啊。” 邢衍拉下脸来:“真实原因!” 袁莱莱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报告老师,师生恋对您影响不好,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邢衍又是嗤笑一声:“你还有名声可言?” 袁莱莱汗颜,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臭流氓”的称号还这样被人念念不忘啊?她不就是当年把系里所有的男生都调戏了一番吗,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还被他这样讽刺吗? “在哪儿工作?”邢衍又开口了,话题始终围绕着她转。 “城里。”袁莱莱敷衍道。 邢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具体地址。” “就是……就是……”袁莱莱顾左右而言他,“离你们公司不远的地方。” 邢衍斜眼看了她一下,袁莱莱立刻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就是距离你们公司一百米远的地方。”就是再借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骗他啊,可她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工作。 “邢氏。”邢衍不是在问,而是肯定地道。 袁莱莱额头上闪过三条黑线,这都能被他猜到?想来也是,整条街的楼盘几乎都被邢氏买了下来,根本就没有其他公司嘛。 她应该说千米以内的,可是已经晚了。 邢衍那半是威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说,你在邢氏工作,却一直躲着我?” 袁莱莱低着头,不敢说话。 邢衍忍不住低吼一声:“袁莱莱!” 袁莱莱浑身一颤,带着些许期待地问:“到了吗?” 邢衍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下车!” 嗯,真的到了。 袁莱莱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下车,说:“那就再见了。”说完,她便迈开脚步小跑着离开,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回头又对他说,“最好再也不见。” 看着邢衍那越来越黑的脸,袁莱莱踟蹰着走回去,忐忑地堆起笑容,说:“老师,你这么有钱,我知道刚才撞坏你的那一辆车你肯定不会要了,要不,你下放给我?” 说完,她万般期待地看着他,一辆法拉利对他来说犹如九牛一毛,他一定要答应她啊。 邢衍冷哼一声:“袁莱莱。” “嗯?”袁莱莱瞪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你笑的样子真假。” 袁莱莱听了这话,估计车大约是没戏了,谁知下一刻他却开口说:“明天来我办公室拿钥匙。” 袁莱莱只觉得眼前飘过美元、欧元、人民币,她讨好地说了句:“其实当年我真的不是有意强暴你的,早知道你喜欢男人,我就……” 邢衍一记清冷的目光成功地让她闭上了嘴巴。袁莱莱豁然开朗,其实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拿出来说呢,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嘛。 邢衍注视了袁莱莱半天,忽然悠闲地拿出手机,袁莱莱后退一步,说:“我手机昨天丢了,没有电话号码。” 开玩笑,躲了他三年,怎么可以在这一刻功亏一篑呢? 邢衍桃花眼一眯,他邪邪地笑了起来:“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要是你明天敢不来上班的话……” 袁莱莱犹如五雷轰顶,看着他车消失的方向,脚已经踢出去,高跟鞋瞬间飞上了天空:“去死!”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啊!”高跟鞋准确地掉在了她的头上,砸得她眼冒金星。 袁莱莱回家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不去回忆五年前的事情,可是那些回忆却紧紧地缠绕着她。 五年前,他也是这么霸道可恶…… 宿舍里,袁莱莱双眼直直地盯着电脑,任由秦妙吵了一百八十回,也不答理她。 “袁莱莱,不就是不及格吗,用得着如丧考妣吗?再去补考一次就是了嘛。”秦妙终于忍不住拿书狠狠地拍了袁莱莱的头。 袁莱莱从网游中回过神来,目露凶光地看着秦妙说:“你才如丧考妣呢!你方圆五百里都如丧考妣!”想了想,她又恨恨地道,“老娘已经补考三次了,这个姓邢的分明就是要跟我过不去!” “得了,就你每次去考试只做三道题的态度,他就是想给你及格也难啊。况且,”秦妙忽然花痴起来,“我上次故意做错好多题目,想要补考,这样我就可以趁机让他给我补课,嘿,他还就偏偏不肯了。” 袁莱莱不屑地冷哼一声:“一群花痴。人家不就是长得帅点儿,年轻点儿,拿的奖多一点儿,开的车好一点儿,家里背景强一点儿吗?看你们每天上课时恨不得把口水甩人家脸上的蠢样!” “那只是一点儿吗?二十五岁就已经是副教授,每年能拿二十个以上的国际大奖,开的是限量版跑车,家里企业是全国的领头羊,这在你眼里就只是那么一点儿吗?”秦妙伸出小拇指,恨不得戳瞎袁莱莱的眼睛。一提起男人她就恨不得跟袁莱莱反目成仇。 袁莱莱不耐烦地挥挥手:“去一边犯花痴去,别耽误我打游戏。” 啪的一声秦妙上前关了她的电脑屏幕:“我说袁莱莱,你能不能上进一点儿啊?你这样考试永远都过不了。” 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只要袁莱莱心情不好就会打游戏,可这在她们眼中是不健康的、不积极的,她必须矫正袁莱莱的人生态度。 “你考试过不了,就不能被保送去加拿大读研,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加拿大的吗?” 袁莱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去勾引他当你男朋友,直接让他给我个及格分数才是上上策,若是不行的话,”她推开秦妙的手,“抱歉,我现在要玩游戏了。” “袁莱莱!”秦妙啪的一下又拍上她的头,“你想想啊,他明明是最有耐性、脾气最好、最为学生着想的老师,所有人都可以及格,为什么单单你不可以呢?” 袁莱莱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大概是我上辈子跟他有夺妻之仇吧。” 秦妙再次敲了她一下:“袁莱莱,你能认真一点儿吗?你也不好好儿回忆一下,他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这样,说不定……” 袁莱莱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敢情她分析了半天,就是为了得出这么一个恶俗的结论啊。 谁知下一刻秦妙语出惊人:“听说他有严重的洁癖,只要触碰到女人就会呕吐不止,你拿出你调戏全系男生的本事,好好儿调戏他一番,他忍受不了了自然会让你及格的。” 袁莱莱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了:“我去调戏他?要是他告到院长那里,我毕业证就可以不用拿了。”她有那么蠢吗? 秦妙啪的一下又打上她的头:“袁莱莱,平时看你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这么蠢呢?有多少女生堵着他问他要电话,对他上下其手,他都没说过一句话,你可以先去试一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深入调戏嘛。” “哦——”袁莱莱脑海里闪过红光闪闪的六十分。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想她的本业就是调戏男人,怎么碰上这么个帅萝卜就把自己的拿手本领给忘掉了呢?她一巴掌拍掉秦妙又伸过来的手,说,“再打会打蠢的。” “你本来就这么蠢。” “滚!” 第二天,两人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调戏大计。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妙实在忍受不了袁莱莱从被窝里发出的像猪一样的鼾声,硬生生地将她拉了起来,给了她五分钟时间洗脸刷牙之后,就与她往闹市区走去,因为她们打听到邢衍今天会去那里。 闹市中,袁莱莱两眼放光,拉着秦妙疾步往前走,早已没有了睡意。她专挑有帅哥的方向走,一路上碰了不少帅哥的胸部,每次别人正欲发作,看到秦妙两眼放空,双手在空中摸索着的可怜模样就作罢了,一路走下来,两人不知道占了多少帅哥的便宜。 “妙妙,我看见他了,等会儿你可得装得像一点儿啊。”袁莱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脚下生风,望着不远处刚从车上走下来,正要进商场的俊朗男子说。 秦妙那如枯井般的眸子顺着袁莱莱的目光看过去时,终于闪烁出光芒,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兴奋了起来:“嘿,你看好了,等会儿我一定不会砸了你的场子。”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猛地往前拉了一下,于是,秦妙急忙说道,“慢点儿慢点儿,姑奶奶!” “砰!” 哈哈,撞到了,还是胸膛。 秦妙几乎要飘起来了,好幸福,好幸福,这么有型的男人终于被她染指了,她恨不得仰天长笑三声,道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邢衍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女生,再看看依然覆在自己胸前的双手,紧紧地蹙眉,面色比先前苍白了一些,眸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后退一步,正要离开时,手臂再次被人抓住。 “喂!”袁莱莱见他要走,有些着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还没调戏呢,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走了?不过她仔细看过他的表情,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肯定没认出她们来。 首先,她们不常去上课,其次邢衍和学生的关系很淡漠,下了课就立刻消失不见,不认识她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邢衍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说:“这位小姐,敢问还有什么事吗?” 见他这么礼貌,一时间袁莱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晌才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你撞了我们,难道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吗?好歹也得向我们道个歉赔个礼,请我们吃顿饭,安慰我们受伤的心灵啊。” 邢衍挑眉,忍着浑身的不适,耐心地道:“刚刚明明是这位小姐撞了我,怎么能说是我撞了你们呢?” “嘿。”袁莱莱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我妹子眼睛有问题,看不见这个世界,你也看不见吗?明明看着我们往这边走过来,你还不赶紧让让,现在还赖上我们了不是?” 邢衍一愣,目光在秦妙身上扫来扫去,瞎子?瞎子还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色色地看着他?依他看是他瞎了才是。 “你想要多少?”邢衍不想再和她们纠缠,懒懒地开口问道。 啊?要多少?占了帅哥便宜还有钱拿?袁莱莱假笑两声,说:“呵呵,对你们这些大少爷来说,随随便便给点儿,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和肉体损失费就可以啦,不要太客气了。” 邢衍拿出钱包,随意抽出一张钞票递给袁莱莱:“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袁莱莱原来笑得跟朵花似的,正想和他说走好,谁知低头一看,天雷勾动地火,有没有搞错,十块钱! 他还可以再小气一点儿! 袁莱莱正要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出来,邢衍转头给保安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三四个保安朝着这边跑过来,凶神恶煞地盯着袁莱莱和秦妙道:“邢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秦妙一见形势不对,微微地拉了拉袁莱莱,假装头晕,将头靠在袁莱莱的肩膀上:“姐,我好像被撞晕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袁莱莱壮着胆子低声道:“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很丢人?我袁莱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哎呀,哎呀,姐,我不行了,不行了,我们赶紧走吧。”秦妙说着就要晕在袁莱莱身上了。 四个保安恶狠狠地看着怪异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发话道:“你们两个,去把这位小姐送到医院,切记,一定要给她做全身检查,看她有没有被撞出什么毛病来,特别是眼睛,让医生开个病条,证明她是被撞瞎的。” 秦妙本来软下去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姐,我先摸索着回家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说完,她立马转身就朝着人群跑去,见人就闪,哪里还有一点儿瞎子的模样。 袁莱莱尴尬地笑了笑:“我妹她虽然瞎,但是直觉还是很准的,呵呵。” “这位小姐还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邢衍再度开口问道。 “不不不,”袁莱莱一边后退一边赔笑,“我得去看着我妹妹,她那么瞎,等会儿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不好了,拜拜,拜拜!”说完,袁莱莱以比秦妙还快的速度消失在人群中。 邢衍看着袁莱莱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甚至连刚才被她们碰过的不适感都消失殆尽,他转身走进了商场。 一周后,袁莱莱早早儿地就等在教学楼入口处,上次没调戏成功,反倒被邢衍调戏了一把,她心有不甘,过了一周才终于敢来见他,希望他已经把她给忘了。平时他不都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晚呢?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邢衍那双桃花眼,立刻激动起来,再看看他周围几个一同来的老师,直接忽视了那些花痴,屁颠屁颠地跑上去:“老师,你真帅!”说完,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对方回应。 周围一阵哄笑。 果不其然,邢衍的步子慢了下来,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嗯,大家都这么说。” 袁莱莱满脸黑线,接下来他不是应该不好意思地脸红,然后捂着脸跑开吗?这情节转换得也太快了点儿吧。 “老师,我……我喜欢你。” 袁莱莱仿佛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从第一次看你开着车来学校,戴着闪闪发光的墨镜从车上走下来时,那一身阿玛尼就让我顿时激动了起来,从那一刻起,我便对你恋恋不舍。我知道这对你名声不好,但是如果你愿意让我及格的话,我相信我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 袁莱莱真诚地看着他,却见那双桃花眼越来越深邃了。 “同学,你妹妹还瞎吗?”邢衍抿着唇,缓缓地开口道。 靠!他竟然还记得她!真是丢人啊! “不,不太瞎了……” 说完,袁莱莱下意识地转头就要跑,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跑了,三十分更不可能变成六十分了啊。 她踟蹰了半天,他有严重的洁癖,那么讨厌女生的接近,自己肯定是没戏了,既然在他这里不能下手,那就从他近旁下手吧。 袁莱莱眨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说:“老师,你弟弟多大?” 邢衍先是一愣,随即脸红了一下,又转黑。 袁莱莱自己也是一愣,很快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我只是想问问你弟弟几岁了。” 邢衍沉稳地看着她,意有所指地道:“我几岁,我弟弟就几岁。” 袁莱莱本就是脸皮极厚之人,反应又快,她说:“我说的是和你一个妈的弟弟……” 邢衍挑眉:“难道还有分开生的?” “你有弟弟吗?”袁莱莱彻底无语了。 “你在怀疑?” 怎么回事,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怎么她感觉越来越猥琐了呢? “我是问,老师你是独生子吗?”这个问题是有多深奥啊。 邢衍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说:“同学,名字、班级,看来我需要和你的辅导员谈一下了。” 一阵风吹过,早已没有了袁莱莱的身影,只剩下邢衍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容。 课堂上,袁莱莱特意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继续想对策,她心不在焉地咬着笔,完全没听进去邢衍到底讲的什么东西,也不是她不听,而是听也听不懂啊。 当初她的梦想本来是做个设计师,谁知道袁爸爸强行改了她的志愿,竟然给她报了国际金融专业。 全班二十个人,十六个都是男生,虽说正合她意,有这么多美男可以调戏,但是以她的智商,着实听不懂这么高深的课啊。 于是,她的专业似乎变成调戏美男,调戏完了自己班的,就调戏其他班的,后来将魔爪直接伸向了低年级的小学弟,也为她赢来了一个“臭流氓”的称号,甚至现在发展到了她去暖水房打水,小学弟们一看到她扭头就跑的地步。 “好,这一节课就上到这里,现在开始点名。”邢衍合上课本,漫不经心地道。 秦妙推推梦游了两节课的袁莱莱:“醒醒,要点你名字了。” 她的话音刚落,邢衍那温和悦耳的声音便已经响起:“袁莱莱。” 嘴里叼着的笔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袁莱莱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标准的军姿站立,她直直地给邢衍敬礼道:“是,长官!” 课堂上一阵哄笑。 袁莱莱的脸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红,她在心里暗暗地道,都是老爸的错,他自己是军人也就罢了,还非要让她养成这种“坏”习惯!袁莱莱挠挠头,嘿嘿地干笑两声:“老师……” 邢衍挑眉,嘴角挂着笑容,说:“早上就是你向我弟弟问好?” 嗯?怎么这种时候提起弟弟了?全班学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部都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邢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袁莱莱的脸却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脑子里一片混沌,袁莱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你弟弟还好吗?” 全班又是一阵哄笑。 邢衍挑眉,做了个手势,全班瞬间就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齐齐地看着他,他这才慢腾腾地开口道:“你来我家看看就知道了。”说完,他优雅地转身走出了教室。 好多人欲围上来追问袁莱莱两人的奸情,袁莱莱一面推开众人,一面在心中焦急,再有一个月课程就要全部结束了,要是他不给她改分数,她的加拿大梦就真的要破灭了。 平地一声吼,吓住了所有人:“老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众人再次领教了袁莱莱“臭流氓”的本事,这分明就是强迫别人被自己追嘛。几十道同情的目光顿时准确无误地发射到邢衍的背上,邢衍离开的脚步一顿,随即,他便定在了那里,回头一笑百媚生,所有人都忌妒地看着他的笑容。 “你要我电话做什么?” 袁莱莱嘿嘿一笑:“当然是培养奸情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袁莱莱是不想毕业了吧,竟然连老师都敢调戏。谁知邢衍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扫了众人一眼,说:“我没有和同学们说过吗?” 众人纷纷摇头。 邢衍又略微思考了一下,转身走上讲台,拿起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串数字,回头看着袁莱莱,说:“有事欢迎同学们给我打电话,但是假如是为了把不及格的分数变成及格才打这个电话,那么我拒绝接听。” 众人都兴致勃勃地去抄电话号码,唯有袁莱莱恨恨地看着邢衍离开的背影,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那话分明就是对她说的。 心里虽然不满意他这样做,但袁莱莱还是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快速输入了他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还是邢衍的课,他一周只有两天课,别的老师都是四节四节地分开上,可他偏偏不一样,要周三周四连起来上,而且怪就怪在别的老师一般要带三四个班的课程,邢衍只需要带他们一个班就可以了。 袁莱莱顺路在学校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枝玫瑰,这一招她曾经在几个男孩子身上用过,他们收到玫瑰首先会表示很惊讶,随即会很高兴,看来男人的构造和女人差不多。 她信心满满地到了教室,发现教室里空空的,全班队了她还没有一个人来,低头一看手表,竟然提前半个小时来了。 “袁莱莱?”一个声音传来,让袁莱莱一愣,谁?竟然来得比她还早。 袁莱莱迅速扫视全教室,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邢衍时,她顿时愣住了,吞吞吐吐地说:“老师早。” 邢衍站在那里看着她,并未搭话,早晨的阳光自窗外射进来,给他洁白的休闲服笼了一层光,飘飘欲仙的感觉。 袁莱莱看呆了,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心里痒痒的,这么好看的男人放着不调戏,实在不是她袁莱莱的风格啊。 “老师,你昨天好像没有睡好,是欲求不满吗?” 袁莱莱直直地看着邢衍,看到他那张瞬间黑下来的脸,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该死的,昨天被秦妙拉着看了一晚上的爱情动作片,秦妙一直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那个男主角长得像邢衍,结果导致今天她在脑子不灵光的情况下说了这么一句蠢话,她恨不得将舌头咬掉。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袁莱莱三步并作两步,转眼就到了邢衍面前,她几乎将手里的玫瑰捣在他的脸上了:“老师,花。” 邢衍微微后退,他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已经看不出原形的玫瑰,微微皱眉,道:“这是做什么?” “送给你。” “哦。”邢衍低头笑着看了看她手中那已经被她一激动扯掉了花瓣只剩下的光秃秃的花枝,而袁莱莱依然坚持着要递给他。 哦?就这样?难道他不应该有一点儿其他动作或者表情吗? “老师不发表一下对这件事的深刻见解吗?”袁莱莱问道。 “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随即,邢衍歪歪头,说,“还有别人碰过的女人。” 袁莱莱豪爽地将花枝往窗外一扔:“我忘了老师有严重的洁癖,你放心,目前为止还没人碰过我。”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一般都是我碰别人。” 邢衍原本挂着笑容的嘴角瞬间僵住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袁莱莱理直气壮地道,“小时候我打架总是输,我爸爸说被人欺负是无能,欺负别人才是有本事。后来他们打不过我就来掀我裙子,爸爸又教我突袭他们,当众扒掉他们的裤子,他们才不敢再来惹我了。” 邢衍看着她的目光闪了闪,说:“你爸爸这样教你的?” 袁莱莱一愣,随即点点头。 邢衍看着她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抿抿嘴道:“该上课了。”说完,他便侧身走过她的身边。 同学们陆续进入教室,袁莱莱也在方才站立的位子上坐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睁着眼睛美美地睡了一大觉,下课时她被秦妙推醒:“哎,老师在和你说话呢。” 袁莱莱端正身姿,微笑地看着邢衍说:“老师刚才说什么,我在记笔记没听清楚,麻烦再说一遍。” 邢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确定你刚才不是睁着眼睛睡觉,而是在记笔记?” 袁莱莱面色不改,郑重地点头道:“我确定。” 邢衍点头说:“好,待会儿拿着你的笔记本来我办公室。” “啊?” 第4章 袁莱莱,片子好看吗 吃过饭,袁莱莱被宿舍的几个人强制赶出宿舍,要她去和老师培养感情,她在宿舍门口哭喊了半天,硬是没有人答理她一下。 在万般不情愿的状况下,袁莱莱终于还是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办公楼。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邢衍办公室的门,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忘记敲门了,而邢衍从一堆专业书后面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她忙赔笑道:“老师,你找我?” 邢衍拿着笔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说:“坐。” 坐了大约二十分钟,邢衍一抬头,看到她的一瞬间似乎有些惊讶,半晌才想起来她一直在那里,于是,他起身坐到她对面,朝她伸出手。 袁莱莱不解,却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老师的手真滑。” 邢衍的笑容僵在嘴角,他不动声色地提醒她:“笔记。” 袁莱莱一愣,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大窘,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是一想,自己不是经常这样调戏别人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忙翻出自己边吃饭边抄好的笔记,说:“老师,我上午真的做笔记了,而且还做得很详细。” 邢衍漫不经心地翻着她的笔记,随手指着笔记本上的一句话,问道:“外汇知识、外汇交易、外汇风险、外汇预测,以及国际收支是什么意思?” 袁莱莱磨蹭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邢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字面上什么意思?” “就是外汇知识、外汇交易、外汇风险之类的意思……”虽然嘴上这样说,袁莱莱心里却没有了底气,她从来没有听懂过他上课讲的任何一句话,怎么可能会晓得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邢衍不说话,继续翻她的笔记,忽然,他的手顿在了那里,看着笔记本面色由红转白:“这是什么?” 袁莱莱一副苦相地道:“啊,老师也不懂啊……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邢衍将笔记本推到她面前,说:“这个也不懂?” 顿时,袁莱莱的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小,她伸出手指,指着笔记本上的画颤抖着。 忽然,她一把抢过笔记本,说:“这幅画是我临摹的。” “哦?”邢衍眯起眼睛,说,“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拍过裸照啊。” “老师你不知道?”袁莱莱的动作甚是夸张,她几乎跳了起来,企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我本来是不喜欢看这种动作片的,都是秦妙一直拉着我看,你和那部片子里面的男主角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实在是太无聊才会拿笔临摹的。” 她别的能力没有,画画却是无师自通,自小就会对着画画书在课本上画上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可是,她没有想到会被他看见她临摹的他的裸体啊。 “真有那么像?”那张脸分明就是他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呢? 袁莱莱拍拍胸口,一脸认真地保证道:“真的就有这么像,不信我现在就找出那部影片来给老师看。” 谁料到,她本是随口说的一句话,邢衍竟然没有丝毫反驳:“好。” 袁莱莱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她在邢衍的笔记本电脑上捣鼓了半天,才打开一个视频,这时耳边又传来邢衍的声音:“你不是不喜欢看吗?还存到邮箱里啊?” “是外系的同学听说这个男主角特别像老师你,她们和老师无缘,就想意淫一下和老师很像的爱情动作片男主角,我正准备发邮件给她们……” 看着邢衍那越来越黑的脸,袁莱莱非常知趣地闭上了嘴。 没一会儿,电脑里就传来呻吟声,男主角充分展示着自己的肌肉和一夜N次郎的精神,奋力地在女人身上折腾。 袁莱莱尴尬地看着电脑上两个人进行着肉搏战,要是将来说出去她竟然和大名鼎鼎的邢衍一起看这种片子,不知道会不会被全校女生追杀,心里想着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热?”邢衍倒像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电脑上两个人在打肉搏战,有趣地盯着袁莱莱说。 袁莱莱手一抖,说:“还好,还好。” 邢衍自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指着电脑屏幕说:“经常看?” 袁莱莱快速地摇头,直觉不妙:“我一般不看这种的。” 邢衍貌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一般都看什么?” “男男的那种。”袁莱莱郑重其事地说。 邢衍的嘴角再次抽搐,他抬手点了暂停键,袁莱莱的脸又红了,因为画面正好停在女上男下的经典姿势上。 邢衍对袁莱莱说:“谈谈你的感受。” 嗯,老师喊学生来检查笔记,结果两人却在办公室里大谈看爱情动作片的感受? 袁莱莱想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话:“是一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你……”邢衍开口说了一个字,却顿在了那里,看到袁莱莱疑惑的目光,他忽然开口道,“看这个比上课更有趣?” 袁莱莱神色一凛,说:“原则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邢衍并没有给她机会说完。 “回头写一份体验报告给我。” “啊?”袁莱莱张大嘴巴,“我找谁体验去啊?” 邢衍挑眉,嘴角扬起不明意味的笑容:“没有体验过吗?” 袁莱莱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被调戏了:“老师放心,我会准时交上体验报告的。” 邢衍脸色沉了下来:“你找谁去体验?” 袁莱莱大手一挥:“老师您放心吧,随便找个人调戏一下就可以了。”她“臭流氓”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体验报告不用写了,回去把笔记抄十遍,明天交给我。”邢衍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可是袁莱莱似乎没有发现,还在兴致勃勃地问他:“笔记后面的画要画十遍吗?” 邢衍轻咳一声:“你随意。” “那我可以稍稍修改,换个动作吗?”袁莱莱越说越来劲儿,“我可以给老师画一个系列,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顺便把女主角也都给老师换了吧。” 邢衍看了她半天,终于站起身来:“你这样的。” 不等她说话,他又继续说道:“我回公司了,明天记得准时交作业。” 袁莱莱来不及制止他:“老师,你还没锁门……” 这个人怎么一点儿警戒心都没有呢?袁莱莱苦闷地替他锁上门后,双手拍门喊道:“神啊,我到底要怎么搞定他呢?” 算了,还是先回宿舍最实在了…… 经过全宿舍女生一夜不眠不休地想对策,得出越快将邢衍拿下越好的结论之后,一大早袁莱莱就开始给邢衍打电话。 “老师好。”男人都喜欢乖巧的女生,这让二十二年来从不知道乖巧为何物的袁莱莱头疼,只好学着韩剧里的女生嗲嗲地道,连自己听了都忍不住吐舌头。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下,问道:“袁莱莱?” “是的,老师,今天我要交作业给你。” “你在宿舍?”邢衍又问。 袁莱莱有些不明所以:“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随后,他说:“我派司机去接你。” 说完,不等袁莱莱回话,邢衍就已经挂断了电话。袁莱莱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交个作业而已,还要派司机来接她?这是什么待遇啊? 结果不到十分钟,袁莱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袁莱莱,下楼。” 啪的一声,电话又挂断了。 背起包,抱着一个盒子的袁莱莱飞速地下楼,一眼便看到了停在宿舍门口的豪华轿车,看着人来人往,她慢腾腾地贴着墙往前走,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待到无人的地方,袁莱莱便身姿矫健地跨上轿车,呼了一口气:“好惊险啊。” “袁小姐在怕什么?”司机转过头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周正男人,虽然到了不惑之年,浑身却散发出一股书卷味,让袁莱莱不由得盯着他看。 “你知道现在风气不太好,好多女同学都出去……嗯,怎么说呢,就是交一些年纪比较大的朋友,我是怕给人造成误会。”看着司机先生紧紧地盯着自己,袁莱莱一阵紧张,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是说二奶?”他倒是毫不避讳。 袁莱莱嘴角抽搐,又听到他说:“你放心,少爷是不会看上你的。” 袁莱莱额头上闪过三条黑线…… 一路沉默,直到车停在一栋高楼下面,司机头也不抬地道:“少爷的办公室在顶层,慢走,不送。” 袁莱莱下车,礼貌地对司机说:“再见。” 司机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 看着车尾消失的方向,袁莱莱不满地撅撅嘴,不就是一个司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她依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个人,而且为什么只要跟邢衍扯上关系的人都感觉怪怪的呢? 转身走进邢氏大楼,袁莱莱在大厅里转了半天,十四台电梯竟然没有一台她进得去的,每一台电梯进去都要刷卡,也就是说,假如你不是邢氏的员工,而且在邢氏没有认识的人带你进电梯,那么你基本上就等于和电梯绝缘了。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连续打了三十个电话,每次都是同样的回复。老师啊,你以为你还年轻啊,竟然学年轻人煲电话粥,好歹也想想我的感受啊。 叹了一口气,袁莱莱朝着楼梯走去。 走在楼梯间,她眼冒金星地看着墙上的数字,半个小时,才爬了三十层,有没有搞错! 她已经看见剩下的四十层化作牛头马面在朝她招手了,袁莱莱顺着扶手坐下来,把手里的大盒子放在旁边,整个人都趴在了盒子上,她又累又饿,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白毛女,亚洲版的简?爱,东方的…… “咕咕咕——” 一阵高昂的公鸡鸣叫声打断了她的自怜自艾,袁莱莱拿起手机,有气无力地道:“喂。” “你在哪里?”电话里传出邢衍不悦的声音。 “我在楼梯……”一句话未说完,袁莱莱只觉眼前的事物开始发灰,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心里低骂一声,该死的,又低血糖了,她这个毛病是上了高中之后才有的,那时候为了减肥不好好儿吃饭,刚开始还没这么严重,她并不当一回事,后来就变成这样。 袁莱莱艰难地开口道:“快来……”她浑身一颤,就失去了知觉。 “袁莱莱?” 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可惜袁莱莱已经听不到了。 Shit!是谁在骂人? 袁莱莱醒来便看到周围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随即,一阵笔尖和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头看到邢衍抱着一摞文件在迅速地签字,旁边一个助理模样的女人恭敬地站在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是他救了她? 抬眼看到袁莱莱已经醒来并且在看着自己,邢衍一愣,将文件递给助理,说:“先回去吧。” 助理低头说了声“是”,又面无表情地看了袁莱莱一眼,才转身离开。 “醒了?”邢衍站起来走上前摸摸她的额头。 “你刚才是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吗?”袁莱莱忽然激动地坐起身来,要是果真如此的话,她还怎么调戏他?调戏不成,他怎么可能给自己改分数呢?想到这里她就头疼无比,第一次调戏人失败原来是这种感觉。 邢衍挑眉道:“你是说你在邢氏的时候?” “老师,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听说你已经二十五岁了,没想到还这么喜欢煲电话粥。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内心是很脆弱的,你摧毁了我对爱情的全部信仰,你……”她正准备侃侃而谈时,邢衍再次打断了她。 “那时候是给一个美国客户打电话,挂了电话后就立刻打给你了,谁知道你那么蠢,竟然不知道找大厅接待人员往秘书室打个电话,身体不好还偏偏要逞能走楼梯。” 袁莱莱一愣,他这是在解释吗?可是这后半句听着也不是那个味啊。 “老师,你知道的。”袁莱莱咬咬牙,“你已经破坏了我对爱情的美好期待,不管刚才你在做什么,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她闭上眼睛继续胡扯,想她哪儿有那么娇弱啊,心随随便便就碎了的话,她还能叫袁莱莱吗? “看来精神不错,既然没事了就起来吧。”邢衍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老师,为了补偿我……”袁莱莱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邢衍,欲言又止。 “如何?”邢衍挑眉问道。 “你得把我的三十分改成六十分。”终于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 “你饿了吧?下床,去吃饭。” 邢衍面不改色地朝着病房门口走去,一转身就看到袁莱莱伸着拳头要揍人的动作和她那夸张的表情:“本来正想要告诉你,你来公司几天,我一边帮你补习一边让你实际锻炼一下,这样你会进步快一点儿。既然你这么不情愿的话……” 他的话还未说完,袁莱莱已经飞快地奔到了他身边,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说:“老师,去吃饭。” 语气坚定,不容反驳。顿时,邢衍有了一种被胁迫的感觉。 伸手拉下她的手,身子越靠越近,手还摸上她的腰,袁莱莱一时头皮发麻,这姿势,怎么这么暧昧啊?他不会是想要把自己潜规则了吧?为了一个分数,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啊!况且此刻他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腰上,暧昧啊,无限的暧昧啊…… 不行,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贞操,她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 可是怎么办呢? 直接拒绝他吗? 万一他恼羞成怒怎么办? 不拒绝他? 那更不行! 忽然,她灵光乍现,脑子里闪过一计,她为难地看着邢衍,说:“老……老师,你你你……最好低头看看,你的裤子拉链可能……开了……”这一招她曾经用来对付了无数人,结果完胜! 谁知他大手一揽,就将她揽到了怀里,又将她抱起朝着床边走去,最后将她稳稳地放在床上。 不是吧?这么直接,这么豪爽? 袁莱莱的小心脏在乱跳,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老师,这是在医院!”被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 “在医院又怎么了?”邢衍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他慢慢地靠近她,呼出的气喷在她脸上,看着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影……影响不好,我们……我们……”因为紧张,袁莱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万恶的潜规则啊,竟然让她给遇上了。 “换个地方?”邢衍继续调笑道。 袁莱莱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邢衍却后退一步,低笑一声,蹲了下去。 感觉面前的压迫感消失,袁莱莱偷偷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邢衍正蹲在那里给自己穿鞋。 “穿鞋哪里都可以,不用特意换地方。”邢衍那凉凉的声音响起,有一瞬间袁莱莱可以肯定他在笑。 该死!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可分明是他诱导她的啊!袁莱莱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懊悔的表情。 “不去吃饭吗?” 邢衍那调戏的声音再次响起,袁莱莱刷的一下跳下床:“当然要吃。我要去吃云中海。” 那是全市最高档的餐厅,一定要狠狠地宰他一顿! “好。”有钱人就是这样,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袁莱莱愉快地抱起盒子跟在他身后,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她又加快了速度,紧接着啪的一声响,在医院大厅里,所有人都回头朝这里看过来。 一盒子的东西全部都掉在了地上,众人好奇地望过去。 一张张裱好装订起来的各种动作的裸体画呈现在人们面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目光全部落在了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邢衍身上,这可不就是画中的男主角吗?艳照画?不同的女主角? 看这男人一表人才,内心怎么这么淫荡啊?现在又来骗这么清纯的小女生,看这小女生一脸无辜的样子,真惹人心疼啊。不行,他们要解救她,让她脱离魔掌! 足足沉默了三分钟之后,一个小护士红着脸替袁莱莱拾起地上的画像:“小姐……” 不待她说完,袁莱莱就开口说道:“哦,大家不要误会,我是一个画家,他是我的裸体模特儿。如果你们谁也想要做我的裸体模特儿,随时欢迎啊,呵呵呵——”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抱起盒子,准备随时开溜。 “那你可以替我和这位先生画一张吗?” 袁莱莱偷偷地看着邢衍的脸,他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天啊,还要不要她活了? “下次,下次,一定!”说完,她快步走到邢衍面前,拉起他的手一路狂奔出了医院。 末了,邢衍只冷哼一声,说了一句话:“你还知道‘丢人’二字啊?” 到了餐厅,袁莱莱指着菜单说:“我要红酒牛排、浪漫鲜虾丸、深海鳕鱼、提拉米苏、鲜果比萨、坚果巧克力、芒果捞,再来一份罗宋汤。”说完,她不看侍者那怪异的表情,将菜单递给了邢衍。 邢衍并没有看一眼菜单,就递给侍者,说:“她说的这些给我各上一份,然后给她来一碗粥就可以了,吩咐后厨多煮一会儿。”顿了一下,他又道,“多放些糖。” “是,少爷。”侍者应声退下。 袁莱莱死死地盯着邢衍:“老师,我有点儿不能理解你刚才说的话,什么叫‘给她来一碗粥就可以了’?而且,这云中海是邢氏的产业吗?既然是这样的话,老师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像这种地方我一辈子可能才会来一次,我要是喝粥的话哪里不能喝啊,你这是在鄙视我们穷人阶级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亏你为人师表,怎么可以做出这样龌龊之事呢?” 邢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不答反问:“袁莱莱,昨天一晚上没睡,就画了那么点儿东西?” 一排黑线闪过,请问谁见过这么不正经的老师? “老师,我觉得我现在不饿,我还是回宿舍睡觉吧,这些画就送给你了。等我成为活着的毕加索,死了的达·芬奇,你就发财了。”说着,她便站起身来,手却被邢衍拉住了。 “喝完粥再走。”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里两千块一碗的粥和学校食堂一块钱两碗的粥一模一样,我还是给老师省省钱吧,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邢衍给按在了座位上。 “吃完再走。”邢衍垮下脸来。 请吃饭还有这样强迫的吗?袁莱莱腹诽道。 一顿饭袁莱莱吃得食不知味,两人一直无话,直到邢衍开车将她送回宿舍,临走时说:“明天记得去公司补课。” 袁莱莱在心中默念三百句,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 之后连着三天,袁莱莱每天上午准时出现在邢衍的办公室里,美其名曰是补课,倒不如说是去看他这工作狂工作的。 每天,她无一例外地就是百无聊赖地看电影,午饭由秘书去买,然后下班后她就和邢衍一起去吃晚饭。 邢衍话不多,却很温柔,很多时候袁莱莱有一种错觉,以为他这样的温柔只是为她一个人,但是当她看到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温柔,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个问题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于是在想了三天三夜之后放弃了。 邢衍每天早上会拿自己正在看的资料给她看,多少人想进邢氏的核心窃取秘密资料,可偏偏这么好的机会她却把握不住——因为她完全看不懂。请问人生还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情吗? 此刻,邢衍正忙得昏天黑地,他头也不抬地对着刚在沙发上睡醒的袁莱莱说:“饿了就吃点儿巧克力,等下班了带你去吃饭。” 袁莱莱一愣,随后答道:“哦。”自他知道她有低血糖之后,每日她的包里便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巧克力来,还有他的VIP专用电梯卡,他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 伸个懒腰,袁莱莱走到邢衍的办公桌旁,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看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老师,我每天都坐在你办公室里,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吗?” 原本她是兴致勃勃地问他,他却丝毫不在意,轻轻地嗯了一声了事,让袁莱莱不禁想要对他抡拳头。 “他们可都在说我们在谈恋爱呢!”袁莱莱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啪的一声,笔掉在了桌子上,邢衍也正好抬起头来看她。 “你也觉得我们这是在谈恋爱?”邢衍嘴角的笑意加深,甚至连眸子里都带着笑意。 袁莱莱摇摇头,说:“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和老师谈恋爱呢?” “你谈过恋爱吗?”半晌,邢衍才沉声问道。 袁莱莱使劲想了想,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而邢衍嘴角的笑意明显僵住了。 “袁禄去美国之前要我等他回来,我们之间应该算是恋爱关系吧。” 邢衍皱眉道:“袁禄是谁?” “我的竹马啊。以前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不过他两年前出国去了。”袁莱莱回忆起以前,明显比刚才有精神多了,却没看到某人越来越阴沉的脸。 “你爱他?”邢衍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应该算是吧。他说等他回来就娶我。”袁莱莱耸耸肩,没想到有一天会和邢衍讨论这个问题。 “袁莱莱,这种话你都信?”邢衍嗤笑一声,继续低头审阅文件。 袁莱莱似乎很激动,笔掉了都来不及拾起,便语速飞快地道:“当然信!他说什么我都信!” “那我呢?你一直接近我是什么意图?”邢衍忽然抬头,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老师,”袁莱莱低下头去,声音如蚊子叫一般,“我想去加拿大留学,要是还不及格的话,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就只是为了让我给你改分数?”邢衍的声音已经开始结冰。 “我……” 正巧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 “还没下班?都已经六点了。”人未见,声先到。 邢衍抬头看去,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暖暖,过来认识一下,这是袁莱莱,我的学生。” 袁莱莱也顺着声音望去,心头一颤,对方那美艳的五官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她不禁后退,也是,能够围绕在邢衍身边的女人能差到哪里去呢。 她回头对邢衍没头没脑儿地说了一句:“老师,你福气可真好!” 邢衍冷哼一声:“白痴。” 美女朝她伸出手,说:“你好,你可以和阿衍一样喊我暖暖。” “才子佳人,真是绝配。老师也真不够意思,竟然一直都没有提起过,什么时候可得带着师母去学校看看,让大家都开开眼啊!” 袁莱莱忙不迭地握住邢暖的手,说:“你不知道,学校里觊觎老师美色的可大有人在,你赶紧把老师娶回家才是上策。” 邢暖轻笑一声,看着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说:“到时候欢迎你来。” “我一定来。” 袁莱莱看着对方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发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于是赶紧松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师母再见,老师再见!”说完,她飞快地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跑。 “袁莱莱!”邢衍那不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袁莱莱回头朝他一笑:“老师还有什么事情?” 邢衍抿了一下唇,说:“自己一个人记得吃饭。” 袁莱莱一愣,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说这些,不怕她误会吗? “好的,老师再见。”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邢衍才收回目光,说:“你怎么来了?” “她是谁?你对她很关心嘛。”邢暖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邢衍看了她半晌,只说了一句话:“她只是我的学生而已。” “只是你的学生,你便容许她每天待在你办公室里?这个甚至我都不能来的地方,你却让她来?” 邢衍不耐烦地道:“走吧,回家。” 邢暖看着他的背影,一跺脚,还是跟了出去。 接下来整整四天时间,袁莱莱既没有去邢衍办公室,邢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袁莱莱每日就只知道蒙头大睡。 终于等到了周三,这天有邢衍的课,她早早儿地便来到了教室。 将事先准备好写给他的小诗放在讲台上,看了半天,袁莱莱发现这么一张纸放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太显眼,于是她又拿起来在上面画了一颗显眼的心,这才心满意足地将纸放在讲台的正中央。 一般邢衍都来得早,谁知偏偏今天姗姗来迟,同学们都来了他才慢悠悠地出现。 袁莱莱坐在第一排直直地望着邢衍,看到他走上讲台明显愣了一下时,她的心都揪了起来,看啊,快打开看啊。 终于,邢衍打开了那张字条,但他只看了一眼便又放了下去,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袁莱莱,随后打开电脑开始上课。 他讲了什么袁莱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的态度就像是陌生人一般,让她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凭什么不舒服呢?就凭他给了自己三十分的分数? 低头拿起手机开始拨他的电话,袁莱莱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容。要你不理我,就是想捉弄你!既然你有女朋友,就会更怕被人缠着吧?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他早早儿地给她改掉那该死的分数。 邢衍的手机调成了振动,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并不接,夹在公文包里,同学们也都听不到,只认真地听他讲课。 袁莱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拨,连续拨了十个,邢衍终于停下讲课,直直地看着她,说:“袁莱莱,刚才我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卑鄙! 袁莱莱左看看,右看看,此时,大家都在看着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她翻翻白眼,心想,难道还要她回答“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还不待她开口,邢衍又发话了:“坐下吧,认真听课,不要老是玩手机。”“……” 他够狠! 没一会儿,袁莱莱又开始打瞌睡,这一睡便睡了三节课,等她醒来的时候,邢衍已经在收拾课本,手里拿着一张字条,说:“刚才有同学传了一个问题上来,我现在解答一下。” 袁莱莱一个激灵,那不是她写给他的字条吗?她又急又气,没想到邢衍竟然这么耍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邢衍含笑扫视了一下全班同学,问道,“有人能解释一下这首诗的意思吗?” 袁莱莱的头几乎要低到地上去了,因为接下来不出所料邢衍点了她的名字:“袁莱莱,你来解释一下。” “大约……大约讲的是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和一个二十岁的小女生的故事吧。”袁莱莱结结巴巴地说着。他来这么一招,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字条是她写的吗?她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回答得很好,下课。” 同学们一哄而散,原本她还和宿舍的人走在一起,因为心里有事情,走得慢,就被人撇下,独自走在了学校的主干道上。 这时,一辆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自动车门打开,袁莱莱看到了邢衍的脸,他说:“上车。” 袁莱莱并未立刻上车,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有什么事情吗?”谁知道接下来他会想什么办法恶整她呢。 邢衍挑眉道:“给你解释那首诗的正确含义,要听吗?” “可是……”袁莱莱才说出两个字来,就看到邢衍那半是威胁的表情,于是,她噌地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内一片寂静,袁莱莱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路,半晌,见邢衍没有说话的意思,才谄媚地开口道:“那个……师母挺漂亮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 “嗯?”袁莱莱惊讶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随即,她声如洪钟地道,“怎么可能会不是呢?那天她还说你们结婚的时候让我也去,你也没有否认啊。怎么,现在她不在了你就赶紧要否认了吗?我爸爸说,作为男人,首先第一条就是要懂得负责,没想到老师是这种人!” “哪种人?”邢衍漫不经心地问道,“四十岁的老男人,企图勾引你?” “……” 袁莱莱低下头去,自始至终好像都是她企图勾引他才是。 “袁莱莱,”邢衍开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今年二十五岁,只比你大三岁而已,那首诗放在我们身上并不合适。” 袁莱莱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连车停下来都没有发觉:“我不接受有女朋友的男人,大三岁也不行。” 邢衍回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有说我要追你吗?” 袁莱莱的脸刷地涨得通红。怎么和他在一起就不停地丢人呢?真是…… 邢衍不看她懊恼的神色,淡淡地道:“我说过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妹妹,是你误会了。” “妹妹?!”袁莱莱额头上闪过几条黑线,丢人丢大了。 “不要告诉我你完全没发现我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着她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邢衍无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 “所以说……”袁莱莱挠挠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只是妹妹?可是你这么优秀,也总该有女朋友吧?而且不止一个吧?” “没有,完全没有。”邢衍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是有多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啊? “怎么可能?莫不是老师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头就被他的一只手给固定住了,唇也被他劫走,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是什么状况? 邢衍眸底的笑意渐浓,他说:“没有接过吻吗?接吻要闭上眼睛的。” 袁莱莱却一把推开他:“老师,不可以!” 一刹那,冰冷从邢衍的眸底闪过,继而被冷笑取代:“在想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连吻都没有接过的男朋友?你们分开多少年了?你就那么确定他在国外一直都是一个人?” 袁莱莱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袁禄还是因为邢衍的吻,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他不会的!” 邢衍冷哼一声,说:“袁莱莱,你心里一直有别的男人,却来勾引我?” 袁莱莱自知理亏,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呈死尸状。 “袁莱莱,我现在告诉你,我动心了,你必须负责。” “老师,我们一没有共同生育后代,二没有共同财产,三甚至连419都不曾发生过,顶多刚才接了个吻,而且你既不是大家闺秀又不是小家碧玉,凭什么要我对你负责啊?就算是负责,也该是你对我负责吧!”为了一个吻而负责,她大概是新世纪第一个如此悲剧的人吧! “哦?”邢衍的声音终于温和起来,“我对你负责也可以。” 袁莱莱无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谁也不用对谁负责任……” “你目前只有这两个选择,第一我对你负责,第二你对我负责。”邢衍并不打算放过她。 “可是……” “袁莱莱,先把你那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男朋友放放,这段时间我们尝试着交往,直到课程结束。若是你仍然不能接受我的话,我立刻给你留学名额,并且保证不会再打扰你,如何?”邢衍认真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道。 “那我要是不想二者选其一呢?”袁莱莱只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于是干脆不挣扎了。 “你没得选。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邢衍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或者你现在就下车,当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我的保送名额……” 沉默。 “那……要不,我们勉强试试?” 邢衍看也不看她一眼便下车,朝着饭店大步流星地走去。 一路跟随邢衍进入饭店,他步子大,袁莱莱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终于触到他的衣服,抓住他的手,她说:“老师,你走得太快了,这样我还没走到吃饭的地方就先累死了。” 邢衍的脚步顿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嘴角展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坐下点了餐之后,袁莱莱用菜单遮住半张脸,问道:“老师,为什么他们看我们的目光都这么奇怪?” 邢衍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放心,他们是在看我,不是在看你。” 这人是不是也太自恋了一点儿啊? 袁莱莱不甘心,又问:“老师,那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邢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嗯—— “可是,老师,我这样算不算是脚踏两只船啊?”袁莱莱有些懊恼,她答应过袁禄要等他回来的,可是现在又招惹上自己的老师了。 邢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往事重提道:“连吻都没有接过,只有你才会认为你们能算是男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她可不记得她有说过这件事情。 邢衍悠闲地看着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说:“别忘了,我是你的老师。” “哦,那老师经常教别人这种事情吗?”袁莱莱反击道。 “袁莱莱,”邢衍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让袁莱莱有一股压迫感。果不其然,他紧接着便问道,“你是不想及格了吗?” 袁莱莱浑身一震,连忙赔笑,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师你放心,即使你经常这样教你的学生,我也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给别人的。” “袁莱莱!”邢衍气结,怀疑自己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了会不会也会智力下降。 “邢衍?”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适时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邢衍一愣,站起身来已经恢复了常态,对着来人温和地笑道:“傅小姐,真巧。” 傅妍娇巧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一起吃饭可好?” 邢衍踟蹰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于是餐桌上便出现了傅妍娇不停地给邢衍夹菜递水的景象,甚至连牛排都切好了,一小块一小块地夹到邢衍的盘子里。 邢衍转而就夹到袁莱莱的盘子里,他拍拍她的头,说:“乖,多吃点儿。” 袁莱莱严重怀疑他家里是不是养了一只狗,他经常拍着狗的头说“乖,多吃点儿”。但是当着美女的面,她又不好意思拒绝。 傅妍娇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抓起手边的杯子使劲喝起水来。而邢衍的面色也转白,在桌下狠狠地捏了一把袁莱莱的手,袁莱莱痛呼出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邢衍也看着她,说:“怎么?不舒服?是不是吃多了?” 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邢衍就已经拉着她站了起来:“吃多了就该去医院检查。看来是这里的饭菜太好吃了,下次换个地方。” 他又转头朝傅妍娇说:“我得带着我的学生去医院检查了,你慢慢吃。”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一直处于被动并被说成是吃多了的袁莱莱,根本没发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路被邢衍拉到了洗手间,眼看他要拉着自己进男洗手间,袁莱莱终于出声了:“老师,我是雌性动物。” 邢衍并没有回头看她,松开她的手便进了洗手间。 没一会儿便听到呕吐的声音,袁莱莱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这么强壮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济呢?她可没看见刚才他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不干净?袁莱莱灵光乍现,这家伙有洁癖!难怪刚才一口饭也不吃,把美女夹给他的菜一股脑儿地都给了她,敢情是把她当垃圾桶来使了啊…… 吐了二十分钟,邢衍才白着一张脸扶墙出来,看到袁莱莱的时候,他足足愣了一分钟,随后才说:“过来扶我。” 袁莱莱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赶忙跑上前去扶住他:“老师,你这样能回去吗?”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你这样能送我回去吗?”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打车回去很贵啊! 邢衍冷哼一声,道:“拿我口袋里的卡去开间套房。” “老师,我们这才第一天谈恋爱,按照中华民族传统恋爱方程式,先握手再接吻再上床,可是一天之内,将全部的事情完成,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儿啊?”袁莱莱后退一大步,防备地看着他。 邢衍快速扶墙,庆幸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儿力气可以撑住。 他对她翻了一个白眼,说:“你看我这样,还有力气做其他事情吗?” 袁莱莱这才反应过来,一愣一愣的,自他口袋里掏出金卡就跑:“老师你等着,我这就去开房。” 邢衍半伸着的手垂下来,他再次开始怀疑她的智商。 袁莱莱开完房,马上跑来将他扶上楼。艰难地打开房门,终于将他扶到床上后,她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工程一般,松了一口气。 看着在床上躺得不舒服的邢衍,袁莱莱摇摇头,半跪在他身边,替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然后替他脱去外套,正要解开他的衬衫之际,手腕被人握住,接下来天地旋转,她整个人都被邢衍压住。 袁莱莱结结巴巴地说:“老师,为了那三十分我牺牲得是不是太多了?” 邢衍半眯着眼睛看她:“下次记住了,不要随便脱男人的衣服。”说着,他翻身躺到一旁,闭上眼睛径自睡觉了。 “我……”做人容易吗我! 将邢衍安置妥当后,袁莱莱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此时正在播放她最喜欢的港剧,她便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深夜两点,邢衍迷迷糊糊地起床喝水,看到电视机大开着,袁莱莱头靠在沙发上口水直往下流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将袁莱莱抱起来放到床上。 正欲转身去喝水,身体却被袁莱莱缠住,只见她像树袋熊一般四肢都缠绕在了自己身上,简直已经将他当做靠枕了,喊了她两声,没有应声,邢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躺在了她身边。 一夜无眠。 第5章 袁未婚妻风波 翌日一大早,袁莱莱睁开眼睛便愣在了那里,看着眼前那俊美的容颜,一时间联系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明明是睡在沙发上的啊,怎么就上了他的床呢?幸好身上的衣服还在,可是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天啊,已经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结论是——他被她非礼了。 袁莱莱轻轻地喊了两声老师,没有应答,心中一阵愉快,她偷偷摸摸地下床穿上鞋,毫不犹豫地准备开溜。 邢衍眯着眼睛,看着她一瘸一拐地一边穿鞋一边逃跑的样子,嘴角扬起愉快的笑容,小野猫,你还要往哪里跑? 没一会儿,欧阳管家拿着烫好的衣服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看到刚出门的袁莱莱,他不禁皱眉道:“少爷,昨夜宁宁小姐等了一整晚您的电话。” 正在换衣服的邢衍动作顿了一下,说:“她喜欢等就让她等。” “可你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虽然没举办仪式,但是众所周知,宁宁小姐是少爷的未婚妻,无论如何少爷都不该和外面的女人混在一起。”欧阳管家坚持己见。 邢衍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们之间的事情,管家似乎管得太多了。” 欧阳管家似乎还想说什么,看到他那冷冷的眼神之后便退了一步,恭敬地躬身道:“知道了,少爷。” “还有,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我有未婚妻这件事情。”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口吻。 可他不知道的是,袁莱莱很快就会知道了。 袁莱莱一出酒店,就飞快地打了辆车朝着学校飞驰而去,要是让那群女人知道自己彻夜未归,并且是和邢衍在一起,不知道自己背后会跟多少杀手。 可是她下车后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拦住了:“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袁莱莱壮着胆子看着他们说:“你……你们是谁?我要报警,警察马上就会来的。我劝你们不要做什么坏事,第一,我家里很穷;第二,我学习不好,你们绑架我也无利可图。” 黑衣人依然面无表情地道:“袁小姐误会了,是邢夫人想要见见少爷的新女友,托我们来接。” 最后那个“接”字说得铿锵有力,恨不得下一刻就动手把她“接”走就好。 “什么邢夫人不邢夫人的……哎,你们这是绑架!力道小一点儿啦!”下一刻,袁莱莱就被黑衣人架进了车里,几分钟后,便已经坐在了豪华别墅的大厅里。 袁莱莱有些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华贵的妇人,心里猜想,这一定是邢衍的老妈了。竟然这么有气质,难怪会生出那么帅的儿子来。 “伯母,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她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让她心里着实惶恐。 “你就是阿衍的学生袁莱莱?”邢夫人打量她半天,终于开口了,“听暖暖提起过你。” 袁莱莱双手揪在一起,她看看邢夫人盛气凌人的样子,再偷偷看一眼周围的仆人,一下子感觉自己掉进了狼窝:“是,是我,师祖。” 邢夫人一口茶没喝下去,差点儿喷出来,多亏良好的教养让她只是轻咳了两声,没有出洋相,众人也都斜眼观察着邢夫人,四十几岁被人称为师祖,若非定力好,早就开始咆哮了。 “既然是阿衍的学生,就目前股市的行情做一下简单的分析吧。”邢夫人又喝了一口茶,抬头盯着袁莱莱。 窘窘有神的袁莱莱磨蹭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其实……我并是不很懂这个东西。” “不懂?”邢夫人手一晃,茶水泼了出来,袁莱莱直觉后退一步,远离风暴中心。立刻有仆人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邢暖低头用纸在给邢夫人擦手。 “是……不太懂。” 袁莱莱冷汗直流,老师关心学生的学业也就罢了,可老师的母亲怎么也这么关心起儿子的学生的学业来了呢? 邢夫人揉揉眉心,只觉得无法和她交流:“看袁小姐也是个直爽人,我不妨就直说了,昨天晚上你是和阿衍在一起吧?” 袁莱莱再次窘了,她非礼了邢衍这件事情怎么这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承认吧,会让她觉得自己太轻浮;不承认吧,她又不习惯说谎,于是回答道:“可能是吧……” “什么叫可能是?”邢夫人一阵气结,却无意与她咬文嚼字,“你和阿衍是什么关系?” “师生关系啊。”袁莱莱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邢夫人有些不悦:“没见过有老师和学生同住一个房间的,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也太亲近了点儿?而且听说一直是你在缠着阿衍,竟然上课时还给他写情诗?” “师祖您别误会,我缠着老师只是因为我的考试不及格而已。”刚开始的确是这样,可是想到早上醒来看到老师那俊朗的面容之后内心的波动,她就不敢再那么确定了。 邢夫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连学习成绩都不及格?” 什么叫“都不及格”? “……” “罢了罢了,我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阿衍是有未婚妻的,你最好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邢夫人似乎终于感觉到和袁莱莱说话是一件令人很头疼的事情,于是转到了正题上来。 袁莱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她指指她身后的邢暖,说:“这不是妹妹吗?” “暖暖是他妹妹,但是宁宁可不是,所以我希望你以后离阿衍远一些。” 这就是传说中的恶婆婆吗? 虽然她的口吻并不恶毒,但是意向却是要拆散她和邢衍,袁莱莱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跌跌撞撞地出了邢家。原来邢衍有未婚妻…… 为什么她的心忽然这么难受? 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有未婚妻,甚至已经结婚,不是应该都很正常吗? 脑海里不断闪现邢衍的脸,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想要把他调戏了,谁知反被他调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袁莱莱几天都没有出门,吃喝拉撒全部都在宿舍解决,手机不开机,不上网,完全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袁莱莱睡醒之后,顶着鸡窝头站在阳台上看秦妙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袁莱莱!快!邢老师电话!” 袁莱莱瞪她一眼,比着手势,说:“说我不在啊。” 秦妙回瞪她:“你说你装什么装,这几天你不一直都在等他吗?人家给你打了多少电话!每天来宿舍楼下等好几个小时,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闲啊,快接电话!” “不接。”袁莱莱一个劲地往后躲,“我凭什么要接他电话?他又凭什么来招惹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学生?” 秦妙不爽了,她叉着腰一副女战士的表情,说:“我说袁莱莱,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当初到底是你们谁先招惹谁的?现在居然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当初还不是你们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去调戏他一下,他一个不高兴就让我及格了,结果呢?”袁莱莱越说越来气,“你们知不知道,他是有未婚妻的!你们还要我接他电话干什么?让我为了三十分去当第三者吗?而且你们见过他未婚妻吗?说不定比天仙还漂亮,就算我想当第三者,人家也未必肯要啊!” “那你说人家邢老师每天在楼下等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要脸蛋儿没脸蛋儿,要身材没身材,要智商没智商的女人吗?”秦妙气结,怎么就跟她说不清楚呢?全凭邢衍他母亲那片面之词就完全否定了邢衍?怎么着也得当面问清楚不是? “为了兴趣,这会儿他有兴趣了宠你一下,等到他没兴趣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难道你要我为了他的兴趣,去奉承他敷衍他?”袁莱莱感到莫名烦躁,他明明是有未婚妻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兴趣?你身上哪一点能让我感兴趣到置未婚妻于不顾的境地?”冷冷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还略带嘲讽。 两人一愣,秦妙倒是跑得快,一溜烟就出了宿舍,还不忘把宿舍门关上,这厮不是在引狼入室吗! “嗯,老师,你怎么来了?”袁莱莱一边说一边扶墙后退,斜眼看到了秦妙扔在床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她顿时有一种想要咬舌自尽的冲动。 邢衍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良久,邢衍终于开口了:“暖暖来找过你?” 看着她低垂着头,他有些不悦。 袁莱莱不搭话,继续面地思过。 地上却忽然出现了一双鞋,还有裤腿…… “她告诉你说我有未婚妻?”邢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袁莱莱的眼珠子却左转转右转转,就是不看他。 “没谁说,大家都知道。”她在赌气,撅起的嘴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邢衍气结:“袁莱莱,看着我!” “不看。”袁莱莱继续充当天生斜眼。 “看着我!”邢衍命令道。 “说了不看你了,你烦不……” 一句话没说完,就觉得嘴唇被覆盖住了,眼睛还被人强制闭上,铺天盖地的吻让她透不过气来,这邢衍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肺活量这么大?早知如此,她应该早点儿去练练啊,该死该死,她要透不过气来了! 终于,邢衍放开了她,眼角含笑地道:“终于肯看我了?” “老师连接吻也要教吗?改天不知道去找谁试验才好,对象太多了,我得好好儿琢磨琢磨。”袁莱莱诚心气他,果不其然看到邢衍一张脸黑了下来。 “袁莱莱,你到底在气什么?”邢衍不怒反笑,双臂将她钳制在怀里,低头看着她生气的表情,竟觉得可爱,“是因为邢暖说我有未婚妻,所以才生气?” 袁莱莱低头不语。 “我家里的确是给我安排了,但是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甚至连订婚仪式都没举行,能说是我的未婚妻吗?” 邢衍再次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泪眼汪汪委屈的样子,一阵心疼:“她欺负你了?”声音沙哑,却带着浓浓的不悦。 袁莱莱摇摇头,擦去泪水:“我有我的男朋友,你有你的未婚妻,你来找我干吗?你走!你走!” 邢衍皱眉:“你那也叫男朋友?”顿了一下,他又道,“那天你不是问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是在谈恋爱,你趁早忘了你那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也忘了我那根本不存在的未婚妻吧!” “可是你妈妈说她是。”袁莱莱想到那日邢夫人认真的表情和下人们肯定的脸色,心就再次揪了起来。 邢衍一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脸色缓了下来,说:“不要听我妈乱讲。” 袁莱莱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不确定地再问了他一遍:“她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我当她是妹妹啊。”邢衍肯定地道。 “那你会娶她吗?”袁莱莱不死心,再问。 “去吃饭!”说完,邢衍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袁莱莱快速抽出自己的手,说:“不行,你先出去,不然会被人看到的。”说罢,她就推着他往外走。 邢衍挑眉,有些不悦:“我已经说了你是我女朋友,谈恋爱还要躲着众人?” 袁莱莱跺脚,严肃地拒绝了他:“不行!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传出去会惹人非议的!” “晚了,我的车在你们宿舍楼下停了五天,现在我又从你们宿舍走出去,别人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邢衍虽是这么说,却还是如她所愿地先走了出去。 他看着袁莱莱捂着脸懊悔的样子,更加开怀地笑了起来。 邢衍才出去,秦妙就闪进了宿舍,看着袁莱莱那有些红肿的嘴唇,表情略微不悦,忌妒地道:“臭流氓,你行啊,还当真把邢衍给收了。” 袁莱莱一边换衣服,一边和她打趣道:“你真当我臭流氓的称号是白来的?我不但把他给收服了,还把他给非礼了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秦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说看,邢老师有没有我们看的爱情动作片里的男主角那么壮硕?” 袁莱莱彻底无语了,这些腐女们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假如说她是臭流氓的话,那么秦妙绝对是臭流氓中的战斗机,战斗机中的UFO!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顶多就是口头上占他便宜,搂搂抱抱而已。” 秦妙一把拉住已经收拾好要出门的袁莱莱,一双血红的眼睛恨不得吃掉她:“只是搂搂抱抱……而已?” 她这个“而已”说得也太轻松了吧。 袁莱莱抬起脚,一脚把她踹开,哼,敢觊觎她袁莱莱的男人,找死! 结果当天晚上校方就通知她,保送名额多了一个,便宜让她给捡了,还顺便捡了个男人,袁莱莱喜滋滋地跟人炫耀,结果被鄙视了一百零八遍。 一周后,袁莱莱随全班二十个人坐一辆大巴车去郊游,庆祝他们即将结束大学生活。 她兴致勃勃地背着包上车,嘴里还不忘调戏她前面的班长:“小爷儿,给姐笑一个,有赏。” 说着,她还去捏人家的脸,并非常顺手地从他包里掏出一袋零食。 全班同学一阵哄笑:“哈哈,我们都知道班长是卖身不卖笑的,流氓你要买笑,还是趁早去别处。” 什么时候开始,大家把她臭流氓的外号已经变成流氓,这就像是母亲喊自己的孩子总会少喊一个字,这些人已经很自觉地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班长陈锋拍拍她的头,道:“大家说得对,我是卖身不卖笑啦,包月打八折,包年打六折,咱们同班同学,折上折优惠,原有基础上再打九折哦。” 全班哄笑成一团,袁莱莱气定神闲地道:“正好我家有一只母狗在发春,先说说你的收费标准,我考虑一下给你们整个杂交品种。”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袁莱莱。” 袁莱莱几乎是立刻挺胸站直,道:“老师好。” 她只是昨天一不小心告诉他今天全班同学要去郊游,怎么他今天就出现在了这里? 大家纷纷和后来的邢衍打招呼,班长陈锋忙不迭地走到他身边,说:“老师您来啦,我还以为您不屑和我们这群小屁孩一起出游呢。” 袁莱莱大窘,敢情是陈锋邀请他来的啊! “嗯,增进师生友谊也是应该的。”说着,邢衍走到袁莱莱身边,毫不犹豫地坐在了那里。 车子上路,大家吵作一团,只有邢衍和袁莱莱这两人安静得不得了。 袁莱莱偷偷地看邢衍,只见他闭着眼睛在小憩,捉弄他的心思又涌了上来。她偷偷去摸他的手,谁知才触到一点点,她的手就被他的大掌包住。她抬起头,他正睁着眼睛看她:“袁莱莱。” “是,老师。”说着,她举起另一只没被邢衍握住的手,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礼,笑道,“老师怎么也有时间出来玩?” 那天陪她吃了个饭,把她送回宿舍嘱咐她不许多想,后面就没有再出现过了,但每天却不忘给她打电话。今天他忽然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经常这样?”四个字就已经体现出他所有的不悦来。 袁莱莱一愣:“哪样?” “调戏别人。”邢衍的唇抿成一条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偏偏袁莱莱意识不到,还兴高采烈地给他讲述她的战绩:“也没有经常啦,只是比较频繁而已。” “说说。” 袁莱莱坐直身体,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真的要听?” “谈恋爱不就是应该这样互相深入了解吗?”邢衍声音不大,却足够袁莱莱听得一清二楚,她赶紧扭头看看四周,幸好没人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邢衍却不高兴了:“这么怕别人知道?” “嘿嘿。”袁莱莱傻笑一声,“我是怕对你名声不好。” “你更怕毕不了业吧?”邢衍哪会不知道她的想法,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袁莱莱看他又要提起这个话题来,赶紧讨好地道:“还是老师你睿智,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教授。你不知道,小时候我考试从来都是五十九分,我一度怀疑老师是不是和我有仇,可是换一个老师,我依然没有及格过,所以能当你的学生,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你不照样没有及格过吗?我真怀疑你是如何考上大学的!” “我运气好嘛,那年的题目基本都会做,哈哈。” 邢衍眯眼看她:“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调戏男生了?说。” 袁莱莱看他嘴角噙着笑容,就误以为他很想听,于是说道:“我最勇猛的事迹其实是在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爸爸单位上有一个叔叔,长相英俊,我便每天去找他玩。有一次,我指着他胸脯说,叔叔,听说你的胸脯好结实,说着还要上去摸,吓得他白着脸跑了好远,后来他一看见我就躲。有一天他们打扫卫生,我在他门口站了半晌他都没发现,可能是因为热,他解开了两粒扣子,我就指着他的胸膛说,我看到你的咪咪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跑去了洗手间,一去就去了一下午,不晓得是不是便秘……”说起来,她现在还很好奇,即使是便秘也不该便秘整整一下午啊。 邢衍面无表情地道:“还有呢?” “上高中的时候调戏我们班男同学,把男同学推到墙上,抓住他的肩膀说,强吻。于是,男同学还闭上眼睛等我去吻他,哈哈哈——”想起那男同学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邢衍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威胁道:“你吻了?” “当然没有,我跑了。”所以说这才叫调戏嘛。要是吻了,那就不叫调戏,叫调情了。 “嗯,还有呢?”邢衍看她越说越来劲,声音也越来越温柔。 “刚上大学那会儿,碰到帅哥就跑过去问,同学,请问五十七号楼在哪里?帅哥会指啊指,我就一直装作不明白啊不明白,然后帅哥就会带我去。哈哈,全校学生都知道五十七号楼离学校大门口最远,走到那里帅哥也累得半死了,因此认识了好多帅哥来着。” 袁莱莱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起来,恨不得情景再现一遍,让邢衍看个真真切切。 “还有呢?” “还有一次,我们帮一个女同学追求一个学长,我们在学长的宿舍打麻将,吵得他没法睡觉,后来我们都走了,只留下那个女同学和他两个人培养感情,还顺便帮他们把门从外面给锁上了。结果第二天他见到大家伙儿就解释说和那女同学没什么,解释了一百零八遍,硬是没人肯相信。其实大家都晓得嘛,要是那女同学真追到他了,肯定到处嚷嚷着要请我们吃饭了不是,就他傻,非要弄得尽人皆知。”说着,袁莱莱还发出鄙视的声音来。 “还有什么?”邢衍调整坐姿,靠着窗支着下巴看她手舞足蹈。 袁莱莱大手一挥,说:“太多了,大都记不得了。改天我得给你写本书,让你瞧瞧我的丰功伟绩。” 邢衍点头道:“哦,丰功伟绩。” 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平淡,袁莱莱终于感觉内心发毛,他这调子怎么感觉这么怪? “老师,我发誓我没有调戏过你。”她三指起誓,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哦,那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帅,还给我送花,还给我写情诗呢?原来这不是调戏啊。”邢衍依然含着笑看她。 袁莱莱嘿嘿一笑:“那不是调戏,那是在追你嘛。” 邢衍正要说什么,车子忽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上来一队持枪士兵,说是例行检查。 袁莱莱几乎要把脖子都扭断了,扑上去拉着身旁一个兵哥哥,说:“哇!枪好帅啊!是真的不?穿防弹衣了没?来让我瞧……” 还没瞧到,身子就被邢衍拉了回去,紧紧地固定在他怀里。 兵哥哥和同学们哄笑成一团,还有好事女同学要帮袁莱莱去要兵哥哥的电话号码,兵哥哥还当真就给了,让袁莱莱的心怦怦地跳着,完全忽略了一旁的邢衍。 等到兵哥哥走远了,大家才逐渐安静下来。 袁莱莱本是爱热闹之人,站起身欲去后排要兵哥哥的电话,邢衍也站了起来,根本没给她踏出脚步的时间,直接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本就不太闹的车里,此刻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个人,有惊讶的,有羡慕的,有佩服的,但大家全都不做声,等着听两人接下来的对话。 “袁莱莱,以后在我身边不许再去调戏其他男人,听到没有?”哇,他们的老师竟然还有如此霸道的一面,而且是对自己的学生。 全班仅有的几个女同学围上来就要抓邢衍的胳膊,被袁莱莱挡了回去:“他有洁癖,不要碰他!”活像是保护小鸡崽的老母鸡,伸着双手将邢衍护在身后。 全班同学岂能这样就放过他们,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随之而来。 “袁莱莱,你这个流氓,是不是为了调戏老师一天洗三次澡?” “你们接吻之前要不要刷牙啊?” “你们结婚的话可以用同一个洗手间吗?” “这样只有你可以碰男人,老师不可以碰女人,好不公平啊!” “洁癖会遗传吗?将来你们生小孩了怎么办?” “袁莱莱,你这五短身材到时候要是结婚了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多吃点儿钙片啊,顺便整个容……” “要我说,袁莱莱你最该改改的是你的性格,智商为负数也就算了,到时候还要连累小孩子!” 袁莱莱在炮轰声中不禁抬头看邢衍:“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在劝你换一个人算了。” 邢衍挑眉浅笑道:“这会儿你的智商倒是正常了。” 白天几乎整个就在车上度过了,大伙儿吃了饭就回了自己房间。 袁莱莱在邢衍房间,躺在他怀里看电视,看到眼睛有点儿酸痛时,发现邢衍早就已经睡着了,才想到这几日他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今天怕是特意抽出时间来陪她的吧。 她坐起身来,给他拿了一床被子盖上,正好手机响起,她便闪身出他房间,去接电话。 “喂。”心情好,连带声音也甜美了起来。 “莱莱?”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担忧。 袁莱莱心中一喜:“妈?在家做什么呢?” 袁妈妈叹了一口气:“你爸爸被强制提前转业了,妈妈学校那边也找我谈话。” 袁莱莱心中一惊:“为什么?”爸爸一辈子在部队上爱岗敬业,怎么可能说强制转业就强制转业呢? “莱莱啊,”袁妈妈又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透着担忧,又带着试探,“妈妈问你一句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袁莱莱不解,得罪什么人?她有认识那么有权有势的人吗?而且她顶多是调戏小男生,怎么可能让对方这么大动干戈呢? “没有啊,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谁啊。啊,对了!上次我去食堂吃饭,和食堂的阿姨发生口角,我买了个包子,明明已经给了她五角钱,她非说我没有给她,然后我们就闹得很不愉快,可是那个阿姨也不至于为了五角钱就这样啊。” 袁妈妈又试探着问道:“那姓邢的呢?最近有姓邢的找到家里来,说是认识你。” 袁莱莱心中大惊,邢家?脑海里闪过邢夫人那冰冷的面孔,忽然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没想到因为她的关系竟然让父亲丢了工作,还给母亲的工作带来困扰。那日她是答应了邢夫人不再和邢衍有牵扯,可是她却没有做到,但他们凭什么用权势来压她呢? 她转身就要往邢衍的房间走去,手机又响了起来:“莱莱,你快回来!你表哥出车祸了!” 袁莱莱连房间都来不及回,拔腿就往饭店门口跑去,拦了辆车就慌慌张张地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一周后,袁莱莱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宿舍方向走,才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邢衍那憔悴的身影,他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袁莱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如没看到一般侧过身子就要进楼,胳膊却被邢衍拉住:“袁莱莱,你莫名其妙地消失一周,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 袁莱莱后退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们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 “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你没有任何原因地玩失踪,难道我连问都不能问一下吗?”邢衍抿着唇看她,声音也由焦急变成冰冷。 “我想你误会了,我有说过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之类的话吗?我接近你只是为了保研名额而已,既然你已经给了我,那我现在除了和你说谢谢、再见之外,没有别的好说的了。”想要离开,手臂却被邢衍越握越紧。 “前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的种种,在你看来什么都不算吗?”邢衍的声音那么淡,仿佛是在给她讲题一般,让袁莱莱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袁莱莱狠心地开口道。 “袁莱莱,这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邢衍直觉不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袁莱莱才会说这样的话。 “发生了什么事情?”袁莱莱伸手指指不远处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看到没有,我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回来了,这就是这一周发生的事情。” 邢衍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就是为了他?” “是。”袁莱莱朝着不远处的男子露出一个笑容,她收回目光后,笑容也跟着消失了,“就是他,我喜欢他很多年了,老师就当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两个人直直地对视着,有五分钟那么久,最后邢衍一句话没说,转身上车,袁莱莱也即刻进了宿舍楼。她站在宿舍阳台上看他的车,足足半个小时才开走。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下楼去,袁禄回来这么多天还没来得及好好儿陪他吃顿饭,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情,前前后后全靠他帮忙处理,无论如何都该谢谢他。 饭馆里,两个人的饭局显得沉默而尴尬。 气氛沉闷得不像是洗尘宴,更像是丧礼,袁禄不说话,袁莱莱也一句话不说。两个人坐的是靠窗的位子,袁莱莱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却并无焦点,不知道在看什么。 袁禄摇摇头,叹口气,拍拍她的头,说:“就是白天那个男人?” 袁莱莱慢腾腾地抬起头来:“什么?” “你喜欢的男人。”袁禄并不和她打哑谜,认识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喜欢他。”袁莱莱小声地说着,低下头去。 “没喜欢人家,站在阳台上哭半个小时不下来?没喜欢人家,每天抱着手机考虑到底是要打给他呢,还是不要打给他呢?”袁禄夹菜到她碗里,“身体是自己的,坏了他也看不见,多吃点儿。” “那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调戏他,可是他有权有势,我有什么?人家凭什么要喜欢我?图一时新鲜?就为了这一点点喜欢,就要我爸妈失去工作,要我表哥出车祸?他们凭什么?”说着,袁莱莱竟然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袁禄心疼,坐到她旁边将她揽到怀里:“想哭就哭吧,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不怕。” 袁莱莱不能自已,手攀上袁禄的脖子大哭了起来,并未注意到窗外那辆黑色轿车里那两道冰冷的目光。 哭累了,袁莱莱擦擦泪水,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去喝酒。” “不准去。” 袁莱莱可怜巴巴地看着袁禄,摇着他的胳膊,在外人看来动作极其亲密:“就这一次,保证以后都不喝了,就让我放肆这一次,况且你不是还在我身边吗?” 袁禄想了千百种拒绝她的理由,可是在看到她的眼神时全部化为乌有:“只此一次。”说罢,手臂搭在她肩上,揽着她走了出去。 全城最大的PUB里,袁禄滴酒未沾,只守着一杯杯地喝着的袁莱莱,向来知道她能喝,但是没想到威士忌掺啤酒,满满十大杯下来,她还跟没事人似的。 他并不劝她,喝醉了最好。 手机铃声响起,袁禄低头看了一眼,又看着袁莱莱说:“莱莱,我去接个电话,你坐在这里不要离开,听到了吗?” 袁莱莱嬉笑着道:“是不是女孩子打的电话?还要去洗手间接听?老实交代!” 袁禄站起来摸摸她的头:“乖,在这里等我。” 袁莱莱收起了笑容,趴在吧台上看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手指一杯杯地抚过,冰凉、舒服。 “小姐,喝醉了?”酒保调笑的声音响起。 袁莱莱抬头看他,朝他抛媚眼,调戏人的本性显露无遗:“喝醉了又怎么样,你现在又走不了。” 酒保放下手中的酒,附到她耳边,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请假离开。” “不必。”冰冷的男声打断酒保的话,邢衍那张万年冰山脸出现在袁莱莱的面前。 袁莱莱伸手摸他的脸:“还真的是你啊,老师!”说着,她站直身体要给他敬礼,谁知根本就站不稳,一下子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邢衍揽住她的腰说:“跟谁学的,喝这么多酒?他回来就这么高兴?至于喝醉吗?”声音里全是不悦。 “高兴啊,当然高兴!”袁莱莱一边说着,一边捂住嘴,下一刻就吐了出来,晚上吃了什么,悉数吐在了邢衍的西装上。 邢衍如触电般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地抱着。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袁禄,随后,抱起袁莱莱毫不犹豫地朝着酒吧外走去。 他直接在PUB附近的喜来登酒店开了间套房,吩咐人拿衣服来之后,便抱着袁莱莱进入浴室。 打开喷头,将她扔到浴缸里,邢衍自己则去换浴袍。 嫌弃地将衣服包在一起,扔在房间门口的垃圾桶里,邢衍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件衣服了。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邢衍才想起袁莱莱还在浴缸里,冲进浴室的时候,袁莱莱正在浴缸里一边大口喝水,一边挣扎着喊“救命”。 邢衍拉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拿喷头往她头上冲,袁莱莱伸出手挣扎着,仿佛溺水的孩子一般,嘴里还喊着:“不要,难受!” 邢衍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难受了?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袁莱莱抓住浴缸的边缘往外边翻:“难受,难受……” 邢衍将她抱起来,毫不犹豫地伸手脱去她身上的衣物,又用宽大的浴袍将她包裹住,然后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准备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一切就绪,一抬眼,发现袁莱莱竟一直睁着眼看他,邢衍冷哼一声:“袁莱莱,长本事了啊,学会去其他男人怀里哭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袁莱莱忽然坐起身来,和他对视了一秒钟之后,她跳下床直接扑到了他身上:“邢衍,我就是调戏你又怎么样!我还要吃了你!”说着,她就要去解开邢衍身上裹着的浴袍。 邢衍先是一呆,随后好笑地看着她,任由她上下其手,两人瞬间便抱作一团。 邢衍问道:“莱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莱莱恶狠狠地道:“不许开口!不许问!我现在就要吃掉你!” 邢衍原本还想说什么,看到袁莱莱那恶狠狠的眼神便住了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莱莱,别乱动,不然待会儿可怪不得我了。” “我就是要乱动,就是要乱动!”说着,她还不服输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没看到邢衍眸中燃起了一簇火苗。 邢衍心中一动,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却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一个不留意两个人都滑倒在了床上,压下眸中的欲火,邢衍爱怜地问她:“谁和你说了什么?是我妈吗?” “没有,没有谁,我们本就不合适,不合适……”说着,袁莱莱竟然大哭起来。 邢衍吻去她的泪水,一点点吻下去:“莱莱,嫁给我,好吗?” “不好,不好!我现在只想吃了你,吃了你!”袁莱莱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然后眼角挂着泪水呆在了那里。 由于是第一次,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只好模仿以前看过的爱情动作片,下一刻就再次被迫处于下风。 邢衍压在她身上,吻住她:“莱莱,要做我的女人,就必须嫁给我,知道吗?” “嗯——嗯——”袁莱莱胡乱地应着。 “莱莱,说你爱我。” “我……”袁莱莱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知道浑身发热,难受得紧,不停地往他身上蹭着,“你……走开……” “莱莱,我爱你,我们结婚吧。”邢衍的表情越发温柔,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 “疼!疼!你这个浑蛋!”袁莱莱大叫着挣扎。 邢衍固定住她的手脚,心疼地道:“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夜幕越来越沉,邢衍看着怀里累晕过去的袁莱莱,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袁莱莱发出不明所以的嗯哼声,只觉一股电流滑过周身,邢衍低咒一句,再次吻上了袁莱莱的唇。 这个小妖精! 第6章 一梦四五年 凌晨三四点钟,袁莱莱醒来后,看着熟睡的邢衍,想了足足十分钟。 于是,竟然,终于,最后,她把他强暴了。 低头看到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之后,袁莱莱沉默了…… 一梦四五年,直到闹钟响了十遍后,袁莱莱才终于掀开被子拿起闹钟,她眯着眼看一下,然后转头看窗外,靠!搞什么啊,她才睡一会儿而已,怎么太阳已经这么大了? 太阳? 有没有搞错?她迅速抓起闹钟又看了一眼,十点!天啊!她看见全勤奖在天上飞啊飞,只想昏死过去算了,门铃却适时响起。 她穿上拖鞋,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就跑去开门,在看到邢衍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袁莱莱,已经十点了,还不去上班,是准备畏罪潜逃吗?”邢衍边说边侧身进门,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简单的装饰,到处摆满了玩具,倒是让他一愣,她喜欢这些东西? “老师,您辛辛苦苦栽培我,您看我像是那种素质低的学生吗?”看来他一大早就想和她过不去,袁莱莱又岂是肯吃亏的人,于是毫不留情地回击,“就算是,那也是老师您教得好。” “全班那么多学生,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单独给你上一课,教你如何不负责任、厚黑学、低素质、厚脸皮,哦,还有迟到学,这个你倒是无师自通。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便每一节课都迟到,本性而已。” 邢衍径自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照片,是袁莱莱抱着盆子大吃的情景,一边吃一边笑,笑容灿烂,他忽然不悦,什么事情让她高兴成这样? 袁莱莱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她站到他面前低吼道:“邢衍,这是我家!” 邢衍抬头看她,扬起无害的笑容,说:“怎么,你家就容不下我这种高素质的人了?” “……” 她怎么没发现原来邢衍这么自恋,这么厚脸皮呢? “邢衍,我郑重地警告你……” 她的警告还没说出口,邢衍的目光便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你确定你要在内衣都没穿,只穿着一条小内裤的情况下给我警告吗?用不用我帮你录下来拿到警察局当证据啊?” 袁莱莱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她低头看自己,她的睡衣是上下分开的,晚上为了方便就脱了睡裤,早上也没想到要穿上裤子就跑去开门了,还在只穿着内裤的情况下跟邢衍对峙了这么久! 大叫一声冲进洗手间,在看到镜子里自己那鸡窝头的时候,袁莱莱恨不得咬舌自尽算了,为什么只要他一出现,她便不停地丢人呢? 顾不得和他斗嘴,她迅速拿出柜子里的睡衣穿上。 邢衍的声音在浴室外响了起来:“袁莱莱,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A?” “……” 色狼! “什么叫‘还是A’?谁告诉你我是A了?我一直都是B!”至少她的官方回答一直都是B,有种不上不下的大众号,说出去不自豪,但是至少也不会被人鄙视。 门外的邢衍嗤笑一声,拿着她挂在浴室门外的内衣把玩着:“我怎么记得那晚是你喝醉了,而不是我喝醉了呢?” 袁莱莱刷地拉开浴室的门瞪着他说:“黑灯瞎火的你就看得那么清楚?”骗鬼啊! 邢衍将内衣递到她眼前:“手摸的比看到的更真实,不过没那么大的胃,吃下那么多也会不舒服,以后还是买A的好。” 袁莱莱的脸红了又白,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内衣扔进垃圾桶:“我有严重的洁癖,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 邢衍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说:“待会儿我带你去买A号的。” “去死!”砰的一声,袁莱莱已经进了卧室。 五分钟后,袁莱莱已经收拾妥当,拽了包就要出门,她看也不看邢衍一眼,径自走到门口换鞋。 “袁莱莱,和你做个交易。”邢衍靠在沙发上看着气鼓鼓的袁莱莱,仿佛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不做!”袁莱莱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拒绝了。 “法拉利给你,不要你赔偿,工资翻三倍,每个月迟到三次不扣绩效,节假日红利按公司高层标准来发放,公司提供住房基金,可以帮你换一套好点儿的房子,这里太简陋了点儿。”他永远都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轻轻松松就能让她动心。 果不其然,袁莱莱顿住脚步,就算是自己现在去,这个月的全勤奖肯定也是没有了的,但是他的话听起来怎么都更像是聘请公司高层啊。 “邢氏在你的领导下是不是快要倒闭了?你竟然想要聘请我去当高层领导人?” 邢衍嘴角抽搐,示意她坐下来:“吃早饭。” 袁莱莱这才发现他竟然带了早餐来,她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今天不会扣我工资,不会扣我全勤奖?” 邢衍挑眉道:“我可从来不会像某人一样说话不算话。”分明意有所指。 袁莱莱打开早餐盒就愣在了那里:“云中海的粥?两千块钱的粥?”她倒吸一口凉气,有钱人就是这样过活的吗?有没有考虑过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感受? 邢衍愣了一下,说:“你不是很喜欢吗?” 袁莱莱将粥推到他面前,说:“你可以直接兑换成现金给我吗?”心都在流血了,想到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她又从邢衍手中抢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吃了个精光。 袁莱莱一边擦嘴一边看着邢衍说:“先说说你的交易。” “来做我秘书。”邢衍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着云中海甜点的模样,给她递了杯水。 袁莱莱抬起头来,问道:“你的秘书都有这么好的待遇吗?” “只有你一个。”邢衍倒是毫不避讳。 “我可以拒绝吗?”她承认以她的智商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他的,搞不好哪天被他卖了还在给他数钱。 “不可以。”邢衍伸手帮她擦去嘴角残留的巧克力,“你知道我有洁癖,而你是唯一一个我接触了之后,不会感觉不舒服的女人,这样可以替我省掉很多麻烦。”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邢衍根本没有给她更多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便将她拉上车带到了公司,直接进VIP电梯到了顶楼。 “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室了,每天在我上班、下班时都必须见到你,”邢衍顿了一下,又道,“缺席一次,扣工资的三分之一。” 说到工资,袁莱莱反应敏捷了许多:“在家里的时候,谁说过每个月我有三次迟到机会的?” 邢衍用余光扫过好奇的众人,说;“每次你要迟到时,必须提前三天打报告给我,就批准你。” “那我的车呢?”袁莱莱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在修。” “房呢?” “在盖。” “奖金呢?” “看你表现。” 靠!上了贼船了! 正要爆发时,邢衍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下一秒钟,公司里鼎鼎大名的处女张一张放大版的脸已经出现在她面前:“既然来了总办秘书室工作,就该有一个高层秘书该有的素质,在公司不许谈论和上司之间的私事,不得穿拖鞋,不得不化妆,不得穿一万块以下的衣服,不得背这么……破的包,不得头发这么散乱,不得……嬉笑!” 袁莱莱一抖一抖地看着她,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处女张至今未婚,对属下尤其严格,最擅长小事化大,简单一句话总结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报告张总,按照这个标准的话,我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一件衣服,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穿衣服来上班了?”开玩笑,以她的工资,即使杀了她,她也舍不得买一万块钱一件的衣服。 处女张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公司给总办秘书的福利中,有一项是每个月提供一万块钱基金买衣服,下班就去领钱,明天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穿着这身乞丐装来上班。”说完,她嫌弃地转头就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鄙视地看她一眼。 袁莱莱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看着别人桌子上都是一堆一堆的文件,再看看自己光秃秃的桌子上只放了一盒巧克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邢衍放的。 来的时候便已经接近中午,没坐一会儿众人便去食堂吃饭了,刚吃了早餐的袁莱莱并不饿,就没有跟着大家去,反而玩起了游戏。 “咚咚咚——” 桌面被敲了三下,袁莱莱条件反射似的说道:“去,别烦我。”她还当自己是在宿舍面对的是秦妙那群女人呢。 “请问邢总在吗?”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并无不快的意思,反而因为打扰了袁莱莱,而更加觉得抱歉。 袁莱莱抬眼看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不是前两天在八卦周刊上看到的,即将与邢衍订婚的大明星司宁吗?本人比照片看起来更漂亮。她的名字她听了五年,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见面。 袁莱莱搓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她指指邢衍的办公室,说:“邢总在里面,要我帮您通报吗?”是的,邢衍天生就应该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真正是才子佳人。 司宁提着爱心餐盒进了邢衍的办公室,袁莱莱原本玩游戏高涨的兴致也冷却了下来,不晓得邢衍碰了她之后会不会不舒服呢?五年前没有,此刻应该更加没有吧。 “小丫头,在想什么呢?”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沙哑而好听,吓了袁莱莱一跳,她转身就看到坐在自己椅子边沿上的男人。 “是你?”袁莱莱指指他的鼻子,这不是昨天从邢衍车上下来的男人吗?想到这里,她便垮下脸来,说,“来捉奸?”好好儿一副皮相,偏偏都是弯的?弯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弯邢衍呢? “他让你来这里替我们遮掩不成?” 卫辰邪邪地笑着看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桃花眼一眨不眨,口气冷冷地道:“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的确是需要有人来帮我们掩饰的,而你是最好的人选。几年前你们便有过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去,现在在别人看来是旧情复燃,即使他未婚妻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你说是不是?” 袁莱莱斜眼看他:“捉奸里面请,不奉陪!” 卫辰摇摇头,嘴角噙着笑:“不,我相信他。” “……” 袁莱莱只觉得头顶飘过三大朵乌云,脑子暂时处于瘫痪状态,可某人偏偏不让她如意,拉起她的手,说:“走,我们吃饭去。” 袁莱莱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只当他是一位女性朋友:“我已经吃过了。若是没事,我要工作了。”言外之意就是哪儿凉快,大爷您就去哪儿吧。 谁知他的桃花眼里立刻充满了委屈,握着她的手更加紧了:“你忍心在这种情况下还让我一个人去吃饭吗?你明知……” 袁莱莱能忍受别人的嬉笑怒骂,却唯独不能忍受别人这样委屈的小眼神,特别还是一个貌比潘安的男人!她下意识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没看到他挑眉时惊讶的表情,豪爽地道:“好,今儿个小爷就陪你不醉不归。” 卫辰眼中的委屈立刻化为虚无,嘴角还带着轻快的笑意,他斜眼看了一下邢衍紧闭的办公室门,脚步已经迈了出去:“走。” 袁莱莱几乎是被他一路拽上车的,坐在车里,她不安分地东摸摸西看看,没一会儿就再次为自己的小QQ默哀起来。 卫辰看着她的动作,戏谑道:“邢衍给你开了什么条件?竟然让你来做他的助理。” “把昨儿撞坏的法拉利给我,再以公司的名义给我配一套房,还说工资翻倍,一个月可以迟到三次……”但是一想到那遥遥无期的承诺,她的声音顿时低了下来,“车在修,房在盖,迟到一次扣工资的三分之一,你说这怎么和早上他在我家的时候说的差那么多呢?” 卫辰挑眉,果然像是邢衍能干出来的事:“放心,有我在,这些都能一文不少地给你发放。” 听到这话,袁莱莱立刻喜笑颜开:“还是你最好,和老师站到一起真是才子佳人,等哪天老师和你喜结良缘,我一定去给你们当证婚人,师祖见到你这样的儿媳妇,一定会很高兴的。” 卫辰嘴角不停地抽搐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暴起了青筋,他轻咳一声,说:“我打个电话。” “衍,我带莱莱出去吃饭,要不要顺便带点儿东西给你吃?你想吃什么?”说完,卫辰诡异地笑了一下。 袁莱莱内心自我感动,这样的爱情真感人。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邢衍淡漠的声音:“不用,今天宁宁在这里陪我吃饭。” 袁莱莱分明看到卫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眸子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怒意,生气了生气了,邢衍只是和其他女人吃一顿饭他就生气了,好感人,好感人…… 卫辰的车停了下来,他忽然转身揽住袁莱莱的肩膀,柔声道:“莱莱,你想吃什么?” 袁莱莱一愣,他不是还在讲电话吗? “反正是你付钱,吃什么都可以。” “放心,我当然要为你付钱,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你想吃什么。”脑海里闪过司宁的面容,这个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女人,她心里始终都只有邢衍。卫辰的目光掠过袁莱莱,某些地方,她和司宁倒是很像的,比如,对邢衍始终如一。 “我要吃鲜虾丸、深海鳕鱼,还有芒果捞,听说最近还出了一种新的甜品,用面包果做成的七星恋,今天一定要去吃。”既然他这么有诚意地邀请她,她怎么好意思不吃呢? “好,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我们”两个字他咬得极重,仿佛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可是七星恋不是恋人一起去吃的吗?我们……” 话没说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卫辰挑眉道:“我们现在就去吃。”声音里带着莫名愉快。 两个人在餐厅里坐定,点了单十分钟不到,袁莱莱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刚接通那边便响起邢衍带着怒意的声音:“袁莱莱,现在几点了,还不回来上班!” 袁莱莱赶紧抬手看表:“现在才十二点四十分啊,我们两点才上班的。” “规矩改了!现在一点钟上班!” “嗯?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假如改的话,应该要发通告才是啊,为什么她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呢? “今天改的,现在改的。”邢衍半是威胁地道,“现在离一点还有二十分钟,希望你能够赶回来。” 袁莱莱傻傻地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再看看时间,一秒钟也不浪费地飞奔起来,却在门口被卫辰抓住了手臂:“你就这样跑回去?” 袁莱莱挣扎着道:“没时间了,你快放开我!” 此时,服务生已经将两人点的东西都打包好小跑着送过来了:“耽搁两位的时间很抱歉,请慢走……”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两人就早已不见了身影。 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办公室,在走出电梯的那一刻,袁莱莱抬手看表:“哈哈,现在才十二点五十八分。”说着,她和卫辰对掌,两人朝着她的办公桌走去。 才刚将从餐厅里带回来的饭摊开,不远处邢衍办公室的门便打开了,紧接着便出现了他那张万年冰山脸。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卫辰,又看了一眼袁莱莱,说:“袁莱莱,进来一下。” 袁莱莱磨磨蹭蹭地走进办公室,就看到邢衍臭着一张脸站在门边,她下意识地转身要跑,腰却被邢衍轻轻搂住,身后的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下一刻,她就被扔在沙发上,胸中如在打鼓一般,双手迅速抱在胸前:“你要干什么?” 邢衍嘴角抽搐,他冷冷地道:“放心,我对太平公主不感兴趣。” 袁莱莱一愣,随即发现自己被鄙视了,立刻反击道:“你也放心,我对你这样的男人也不感兴趣!” 邢衍陡然抬眼看她,目光复杂,半晌才开口道:“你喜欢卫辰?” 袁莱莱一甩手:“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和老师抢男人呢,老师请放心。” 邢衍的目光更加复杂了,他低头将桌上的七星恋推过去:“吃。” 袁莱莱这才发现桌上竟然有一大堆七星恋,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刚才他的未婚妻带来的吧?随即,她在心中为司宁悲悯了一把:“老师,司小姐真爱你。” 看看桌上的东西,再看看袁莱莱的表情,邢衍大约已经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了:“把这些东西都吃完,不吃完扣工资。” “我……”有没有搞错!这些七星恋加起来有二十盒,一盒还有两个,她怎么可能吃得完啊?可是她也绝对相信邢衍说得出做得到,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说,“老师,刚才我有带外卖回来,我怎么好意思吃师母带给你的爱心午餐呢。” 邢衍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他缓缓地抬眼看她:“你可以选择扣工资,出去吃自己买回来的东西。” “我……”哪有吃东西也这样逼着别人的啊! “吃了加三分之一的工资。”邢衍不动声色地又道。 袁莱莱原本忧伤的情绪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烟消云散:“好,我吃。” 大口咀嚼着七星恋,没一会儿时间就吃了三四个,这种又甜又腻的东西顶多尝尝鲜就可以了,吃多了反而会反胃,但是,袁莱莱心里想着,吃了就会有厚厚的一沓钱,即使反胃她也认了,所以她吃得又快又认真。 吃第十个的时候,她实在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全堵在喉咙口。袁莱莱忧伤地看着邢衍,犹如看到花花绿绿的人民币在自己手里一张张地消失般。 邢衍递水给她:“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袁莱莱大口地喝着水,艰难地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咳嗽两声,说:“不行。早上你说我的工资会翻三倍,这样的话我一个月可以拿到五位数以上的工资,吃下这些可以加三分之一,至少有三四千块呢!” 邢衍不悦地道:“你要那么多钱干吗?钱不够花可以问我要啊!” 袁莱莱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拿起一个七星恋放进嘴里:“我只是你的学生,怎么可以问你要钱呢。” 邢衍嗤笑一声:“你见过哪个老师会和学生上床的?” 袁莱莱无地自容,当年她是喝醉了,并非是有意非礼他,他怎么还抓住她这点儿小过错不放呢?真是冤枉啊!想到他接下来肯定会说要她对他负责,她便默默地垂下头去,权当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邢衍抓住她拿七星恋的手,说:“够了,别再吃了。” 袁莱莱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是你说不要我吃的,刚才你说加工资的话还算数不?” 邢衍将剩下的给她打包好:“带回家吃。” 就算这东西再好吃,她袁莱莱发誓,这一个月之内都不想再看见它了。邢衍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又加了一句:“记得录视频给我看。” 袁莱莱的脸彻底垮了下去:“师母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她的爱心午餐,她会伤心的。” “多说一句就多吃一盒。” 袁莱莱默默地提着吃剩下的几盒七星恋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还没坐下,处女张就抱着一大摞文件,啪的一声放在了她的桌上。 她扶扶眼镜,神色高傲地道:“下午把这些文件核对完毕,每一份都是上千万的单子,一定不能出错,听懂了吗?” 袁莱莱下意识地点头,迷茫地看着文件,这些东西,她真的是一点儿都看不懂啊。 只第一份文件的第一页,袁莱莱就足足看了两个小时,下午四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在干吗?” 很简洁的一句话,袁莱莱看着号码,非常确定自己不熟悉,以为是发错人了,就没有理会。 可是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直接打了过来:“你在干吗?” “你是谁啊?又发短信又打电话,我跟你很熟吗?比牛排还熟吗?” 电话那端轻笑了一声:“中午还吃了我的饭,下午就不认账了?” 袁莱莱一愣,是卫辰?随即又想到他买回来的东西被邢衍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立刻就心虚了:“呵呵,改天我一定回请你。” “哪天?”卫辰丝毫不跟她客气。 作为一个负债累累,还要交房租还车贷的人,袁莱莱一下子就闷声不说话了。 卫辰倒不以为意,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自话筒那边传过来:“在总办秘书室上班,是不是有很多事情不会做啊?” 袁莱莱一愣:“你怎么知道?” “用简单的逻辑推算了一下你的思维和智商,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讽刺?” “因为它本来就有讽刺的意思。” “……” “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卫辰又问。 “关你什么事!”袁莱莱有些生气,她哪里笨了,她根本就是被这些人骂笨的! “哦?”卫辰听出她有些生气了,“我本来想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别别别。”袁莱莱的声音中立刻带了笑意,“这些文件我看了两个小时一页也看不懂,快点儿江湖救急啊!但是你怎么帮我?你也在这里吗?” “我是邢氏的总监,你不知道吗?” “啊?哦,那我马上来找你。”袁莱莱没想太多,只知道事情有人帮忙了,心里高兴着呢。 “怎么谢我?” 袁莱莱气结,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想要她的谢礼啊? “卖笑不卖身,你说吧。” “请我吃饭。”又是吃饭!袁莱莱在心中怒骂着,那边又道,“你自己做的就可以,我负责买菜,如何?” 他有这么好?此刻,袁莱莱也顾不得追究这些,说:“那就这么定了。你在哪里?” “三十八楼。”卫辰不忘提醒她,“记得先拿一半,搞完了再来换另外一半,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袁莱莱沉默了半晌,说:“我有那么笨吗?” 剩下的时间袁莱莱浏览了一下网页,玩了一下纸牌,很快时间便过去了,卫辰果然不负“她”望,没一个小时就把那些文件全部搞定。 她去拿的时候,他还不忘提醒她记得晚上请他吃饭,这人真讨厌,家里烧的天然气也是要钱的! 下班前一分钟,卫辰准时来办公室,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将她接走。 于是,袁莱莱在公司很快被定位成——靠着卫辰的裙带关系顺利上位,什么都不会做,只会领工资的闲人。 两人先是去买菜,回到家袁莱莱在厨房里磨蹭了两个小时,才端出几样勉强能看得过去的菜,然而卫辰只是拿起筷子简单地尝了一下,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袁莱莱根本来不及挽留他,看他神色有些不对,也不便问什么,可卫辰才一出门,她怎么就看到了邢衍的脸呢? 下一刻看到他手中提着的东西之后,袁莱莱一惊,立刻就要关门,谁知邢衍动作更快,手轻轻一撑,就闪进门来了。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子菜问她:“袁莱莱,刚才谁来过?” 卫辰和他什么关系啊,若是她照实回答了,那他还不得又找理由扣她工资?她才没那么傻呢。 “一个邻居,刚才临时有事又走了。” 邢衍拿起桌上的手机:“你邻居的手机挺别致的啊,竟然和卫辰的一模一样!” 袁莱莱一看他手中的手机,脑袋立刻耷拉了下来,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卫辰,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啊?竟然把手机忘在我家! 邢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做饭给他吃?” “他中午请我吃饭,我无论如何要谢他一下嘛,而且,他还帮了我很多其他的……嗯,小忙。”袁莱莱有些心虚地看了看邢衍。 邢衍冷冷地注视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袁莱莱,说:“下午的文件也是他帮你看的?” 袁莱莱更加心虚了:“是。” 她偷眼看他:“可是,老师是怎么知道的呢?” 邢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袁莱莱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下一刻听到邢衍用冷峻的口吻说道:“正常推理,连作业都不会做的人,着实也不敢指望她能看得懂文件。” 袁莱莱有些生气:“即使我不会做那些东西,你给我这么高的工资也足以证明我有那么高的价值,你不可以把贬低我当成是习惯,精神虐待员工的老板是可耻的!” 邢衍冷笑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价值?” 袁莱莱彻底败了,她声如蚊蚋地道:“暂时还没看出来。” 邢衍不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丢出中午的七星恋到餐桌对面:“坐。” 袁莱莱委屈地看他一眼,奈何他没有任何表示,态度依然强硬,于是,她只好坐到他对面,拿起七星恋。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它有那么难吃过,而邢衍已经很自觉地拿起碗筷吃起了她做的菜。 吃了两个,袁莱莱实在是吃不下了:“能不能明天再吃?” 邢衍头也不抬,袁莱莱在心中哀悼,红烧鱼啊,她的红烧鱼啊! “明天还能吃吗?” “能,一定能!即使不能吃我也会把它吃完的!”袁莱莱保证道。 邢衍没有再说话,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把碗往袁莱莱手边一推:“去洗碗。” 袁莱莱本来想说等晚点儿睡觉前再洗,但是看到邢衍的眼神之后,端起碗默默地进了厨房,这里还是她家吗?为什么邢衍比她还能做主? 等她洗完碗出来的时候,袁莱莱发现剩下的七星恋已经进了垃圾桶,她又惊又喜,再看看邢衍犹如男主人般坐在她的沙发上看着她的电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说:“老师,白天你说的话还算话吗?” 邢衍懒懒地看她一眼:“哪句?‘我上班、下班时必须看到你在办公室’这句?” 袁莱莱一惊,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老师,其实你不用这样刻意看着我,我既不会把当年我强暴你的事情告诉别人,也不会把你和卫辰的事情告诉别人,我们当师生当了这么久,你应该相信我才是。”看着邢衍那越来越冰冷的眼神,袁莱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袁莱莱,”邢衍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我不喜欢你和卫辰走得太近。” “我知道老师和他是那种关系,但是我也有交朋友的权利,我和他仅仅是朋友而已,老师没权利连这也管。”袁莱莱声音虽然很小,却很坚定。 邢衍气结:“那你是一定要和他做朋友了?” “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加沉闷,袁莱莱偷眼去瞧邢衍,见他正冷着脸看自己,一时间没了主意,又不敢对自己的金主龇牙咧嘴,她心生一计,自口袋里偷偷摸出手机,在他残酷的注视下,将他的名字改成——邢面瘫。嘻嘻,让你凶我。 又沉默了一阵,邢衍正要伸手去拉袁莱莱,袁莱莱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邢衍面上终于有了怒气,袁莱莱心跳加速,时刻做好冲出去的准备,然而这时,邢衍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邢衍的动作慢了下来,袁莱莱也松了一口气。 瞪着袁莱莱的眼神终于柔和起来,邢衍恢复了平时的优雅,拿出手机朝着阳台走去。 袁莱莱快速冲进屋里将门反锁,依她对邢衍的了解,他打完电话后就该来打自己了。 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她不是不好奇的,因为在刚才邢衍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她在他脸上似乎看到了温柔的表情,电话是谁打来的? “宁宁?怎么了?” 袁莱莱在心中腹诽,果然是女的,而且还是未婚妻。她握紧拳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难道不知道邢衍已经有爱人了吗? “什么?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去接你。 “嗯,不要走远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邢衍已经拿了外套摔门而去,留下依然傻傻地趴在门上偷听的袁莱莱。 袁莱莱听他已经离开,打开门走到客厅,再看看阳台,一阵恍惚,什么时候竟下雨了? 第二天,袁莱莱起了个大早,想着一定要比邢衍早到公司,那可是巨额工资啊! 然而,她才走到楼下,就看到了熟悉的银白色车子,车窗摇下来,卫辰那张帅气的脸出现在袁莱莱面前,袁莱莱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卫辰扬起嘴角笑起来:“我没告诉过你,我也住在这个小区吗?” 袁莱莱一愣:“怎么可能?”在她的印象里,公子哥儿不是都应该住在大别墅里吗? 卫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车里:“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我连这样的房子都住不起?” 袁莱莱颇为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怎么会?我一直以为你们都应该住别墅的,忽然出现在我们这三等小区,让我有点儿不适应。”她也不好再问,外表看起来光鲜,原来大家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卫辰却似乎并不介意一般,苦笑一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你以为我也应该像衍那般有着良好的家世,开上百万的车,住上千万的豪宅?其实我家境一般的。” 袁莱莱向来不爱打探别人的隐私,虽然卫辰是自己说出来的,但她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前面不远的红灯,她装作无事人一般提醒道:“前面有交警,你安全套似乎没系好。” 谁知她话音刚落,卫辰就来了个急刹车,像看见鬼一样地看着她,袁莱莱捂着被撞红的额头,不满地控诉道:“你会不会开车啊!” 卫辰嘴角抽了抽,他重复着她的话:“开车系‘安全套’似乎真的很重要。”说着,他顺手拉了安全带系上。 袁莱莱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迅速发现了问题,Oh,my god!竟然把“带”说成了“套”!越想越觉得丢人,袁莱莱恨不得现在就跳车自尽算了。 卫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反正我们住一个小区,以后你上下班的路费就省了,车接车送,怎么样?” 袁莱莱心中的那一点儿羞耻感立刻消失殆尽,她双眼绽放着光芒:“此话当真?” 卫辰挑眉道:“不过我也不是白接白送的。” 袁莱莱立刻心生警惕:“我卖笑不卖身的。” 卫辰的嘴角再次抽搐,他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袁莱莱的胸部:“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 袁莱莱自动忽略了“你这样的”几个字,不好意思地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喜欢男人的。” 卫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此刻他无比想要见一见袁莱莱的父亲,生一个这样不长脑子的女儿,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气死…… 袁莱莱转头看卫辰,仔细地问道:“那你先说说你的条件,我是要命一条,要钱没有的。” 卫辰彻底无语了,半晌才开口道:“管我晚饭,这个总可以吧?” 袁莱莱立刻接口:“菜,你买。” “好。” 袁莱莱高兴起来,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啊,她立刻道:“说话算数,不许反悔!不行,我们得立个字据,万一你反悔了……” 卫辰忍着要敲昏她的冲动,白她一眼,说:“你看我是那种不讲信誉的人吗?” 袁莱莱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眼风扫回去:“人心隔肚皮嘛,白纸黑字才是最保险的。” 卫辰自怀中掏出钱包,拿了一沓钱递给她:“这些先拿着,买菜钱,不够了再问我要,怎么样?” 袁莱莱看见人民币立刻双眼放光,颤颤巍巍地接过去,还没焐热就听卫辰道:“记得记账,不许挪作他用!” “明白明白。”袁莱莱一边说着一边数钱,整整一千块!巨款啊! 在她不放心地数第三遍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显示屏上的“邢面瘫“三个字,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喂,哪位?” 邢衍的声音如以往一般沉稳,他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开门。” 袁莱莱偷笑,幸好自己有远见:“哦,老师这么忙还要来接我,真是让你费心了。” 邢衍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怒气:“开门!现在!” 袁莱莱无语,在心里腹诽,开你妹啊!昨天让我吃那么多七星恋,害我吐了一个晚上!开口却不得不客气地道:“可是怎么办,老师,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要到公司了。” 沉默了很久,邢衍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你自己?” “当然是我自己。”袁莱莱说谎不打草稿。 “莱莱,你说我们晚上吃什么好?”在这个关键时刻,卫辰好死不死地来了这么一句。 袁莱莱瞪了卫辰一眼,连忙要解释,谁知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嘟嘟声。她盯着手机屏幕,双手颤抖了一下,神啊,不要扣我工资啊! 卫辰看着闷闷不乐的袁莱莱,问道:“怎么了?” 袁莱莱不说话,只是催他:“快快快,我们要赶在邢衍之前到公司。” “这么急干吗?” “说了你也不懂。”袁莱莱毫不客气地道。 卫辰嘴角再次抽搐,她难不成以为还有人会比她更笨?但他却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便到了邢氏大楼楼下。 袁莱莱不由分说地冲了下去,卫辰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 到了办公室,袁莱莱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邢衍还没来,不然又要扣工资了,而且自己刚才似乎惹怒他了。 办公室里的人陆续来了,坐在她旁边的安丽顺手将杯子递给她:“那个……” 说了两个字之后停住了,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袁莱莱,问:“你叫什么?” 袁莱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开口道:“袁莱莱。” “对,就是你,以后办公室里端茶倒水的工作都由你来做了。”说完,她就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袁莱莱。 袁莱莱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总要有个新人来做这种事情,她倒觉得无所谓,将来总会有个人来接替自己,于是,她站起来,将秘书室里所有人的杯子拿起来,朝着茶水间走去。 饮水机一次只能加热少量水,所以将热水接完之后,袁莱莱就站在原地等水烧开,内心祈祷邢衍赶快来上班,最好进到他的办公室再也不要出来。 真不知道自己算是好命还是歹命,袁莱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别人上班就没有个‘三不准’、‘五不许’的原则……”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吓得她一耸肩,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紧接着她跳起脚来:“妈呀,好烫!” 邢衍蹙眉看着她手背上出现的一片红痕,不由分说地拉起来查看:“烫伤了?去我办公室涂点儿药。” 袁莱莱的心一颤,昨天才和卫辰牵扯不清,今天要是再和邢衍闹出绯闻来的话,以后她就不用再在公司待下去了。 想完,她便狗腿地赔笑道:“不疼不疼。老师是来接水的吧,我不打扰您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手臂却被邢衍抓住。 “你是选择被我拉进办公室,还是跟着我走进办公室?”邢衍丝毫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袁莱莱嘴角抽搐,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强抢民女,然后霸王硬上弓呢? “我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邢衍扬起嘴角,说:“难道你要我抱你进去?” 袁莱莱大汗,果真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她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说:“老师先进去,我把大家的杯子都送过去后就进去,你看如何?” 邢衍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杯子,说:“你不是扫地的大婶,不用帮她们做这些事情。” 办公室里欺负新人的习惯他向来是知道一些的,不过这种职场规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强加干涉的结果只会让新人待不下去,可是看着袁莱莱做这些事情,他心中莫名地不悦。 袁莱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像我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人,要是和她们逆着来,保不准明天就会被踩死。说来说去还是怨老师你,要不是你非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来,我能变成大婶吗?你现在再看看我是不是更适合原来的职位?要不你今天就让我回去?” 她故意激他,想她原来不过在邢氏一个偏冷的资料管理部门天天清闲地睡大觉,鬼才愿意来总办秘书室呢!想到这里,她再次生出怨念。 邢衍看着她想了半晌,留下一句话:“送完杯子来我办公室。”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袁莱莱一口气没顺上来,要死啊!她恨恨地握着拳头,要是她有一双猫爪,非抓死他不可,可惜此刻,她只能气到吐血。 磨磨蹭蹭地将每个人的杯子送到座位上,袁莱莱不情不愿地朝着邢衍的办公室走去。 她站在门口,犹豫再三才准备敲门,谁料手才伸到半空,门就自动开了,她一愣,随即整个人都被拖了进去。 邢衍将她按在门板上,逼视她,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袁莱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嘴角一抽搐,说:“老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邢衍眯眼道:“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和卫辰一起上班。”袁莱莱识趣地开口道。 邢衍满意地扬起一抹笑容,挑起她的下巴,说:“以后还敢不敢啊?” 袁莱莱却有些为难了,要是不和卫辰一起上班的话,自己岂不是又要花一大笔交通费? 看着袁莱莱犹豫的样子,邢衍收起笑容:“看来我们真的有必要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再说一说了。” 袁莱莱浑身一颤:“老师,我和卫辰住得那么近,搭个顺风车也情有可原啊。老师着实没必要为了这个忌妒我。” “忌妒你?”邢衍挑眉。 “我真的懂的。老师,我保证不会占卫辰的便宜,我对天发誓,你尽管放心。”说罢,袁莱莱当真举起三根手指要发誓,却被邢衍拉住了。 他的大手裹住她的小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袁莱莱一时心痒,真光滑的手,真想摸一摸,可是看到邢衍的臭脸时,她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靠,当年的确是她不对,强暴了他,可是当年她不是误以为他们还算是恋人吗?谁会知道他是个GAY啊!可他偏偏就为了这件事情不肯放过她,袁莱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神啊,保佑我吧! 袁莱莱咬咬牙,开口道:“既然老师这么在意当年的事情,要不,老师再睡回来?”她提了一个自以为很公平的建议,反正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也是睡,不论怎么看,怎么睡,貌似都是自己占便宜…… 果然袁莱莱话音一落,邢衍的脸就黑了下来,他看了她半晌,终于拉起她的手往内间走去。 袁莱莱大惊:“老师,我们这是……” 不是吧,邢衍这么快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在她这样的攻势下都能找到对策? 邢衍忽然停住脚步,袁莱莱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他怀里,邢衍顺势将她搂住,沉着脸道:“不是你要我睡回来的吗?” 袁莱莱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道:“其实老师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毕竟男人和女人在构造上还是有点儿不一样的,用起来感觉自然也不同,要是老师一个不适应,以后弄个不举什么的,我岂不是就罪过大了?”加上他怎么看都是攻方,可千万不能破功啊! 邢衍却如同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直将她抱到内间的床上,命令道:“开始吧。” 袁莱莱额头上闪过几条黑线,万恶的潜规则啊!万恶的资本家啊!不就是睡了你一次吗?至于这样吗? 心里的小宇宙爆发,她感觉自己挺直腰杆站了起来,然后抡起拳头狠狠地朝着邢衍挥去,打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踹了他几脚,当然这些只是她的想象而已,下一刻,她便谄媚地笑着开口道:“老师想从哪里开始呢?” “脱吧。”邢衍抱臂站在那里,好像是看戏一般,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 脱……脱?! “我自己脱?”有没有一点儿情趣啊,老师! 邢衍挑眉道:“难不成你要我帮你脱?若是我动手的话,脱的可就不只是外套了。” 脱外套?袁莱莱不解地看着邢衍,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邢衍略显不耐烦地道:“开水烫了手臂,不脱怎么上药?” 这次脸可丢大了,前面他自己说要睡回来,这会儿又说给她上药,摆明了就是耍她嘛! 袁莱莱有些生气地道:“上药要来里间吗?明明外面也可以!”分明就是他故意诱导她犯错的。 邢衍抱着药箱淡淡地开口道:“药箱在里间。” 袁莱莱一口银牙咬碎,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看着他半跪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淡漠,反而带了些许温柔,手上的动作也很轻,唯恐弄疼了她似的,有一瞬间她怔了怔,垂下眼帘,将心事与外界隔开。 从邢衍办公室出来后,一直到下班袁莱莱都有些心神不宁,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邢衍给自己上药时的情景。 她看着时间卡准点,背起包就冲了出去,这个时候她可顾不得邢衍的上班、下班时必须看见她之类的破规矩。 第7章 若即若离的美好 出了公司,袁莱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她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邢衍就是这种性格,不可以多想,然后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早上他给自己上药时那温柔的表情。 看错了,对,一定是看错了。那个面瘫怎么可能会有温柔的表情呢? “接?还是不接?你说接,我们就接,你说不接我们就不接,可是你也要说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接你也要……”袁莱莱听着熟悉的铃声响起,她顺手将手机拿了起来。 “喂?” “怎么不等我就走了?”卫辰在电话里抱怨道。 袁莱莱一听是卫辰的声音,刚才的不开心烟消云散,说:“我在离公司两条街远的通顺路,你快来接我吧。”真好,又省了一笔交通费。 她在心里默默地将自己鄙视了一番,两块五角钱对自己就是一笔钱了。“你是猪啊!不知道那离我们家是相反的方向吗?” 袁莱莱也口气不善地道:“你不爱来接我还不爱坐你的车呢!要不你自己先回去买菜!” “啰唆,站在路边等着。”卫辰说完这句话,便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袁莱莱看着屏幕嘟囔一句:“资本家都这么爱挂人电话吗?好歹也等人家把话说完啊。”收起手机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她身边。 袁莱莱一愣,怎么这么快?倒也没想什么,她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你不是说还在公司吗?怎么挂了电话就到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在公司了?”邢衍的声音骤然响起。 袁莱莱陡然转身看他,就像是看到了鬼一般,开口便问:“你这车……要车费不?” 邢衍冷着脸看着前面,发动车子:“你要给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哦,那就好,就是说不给车费也可以:“那你……扣我工资不?” 邢衍扭头,眯着眼睛看她:“难道你很想被扣工资?” “当然不是!不过我在等人,据我了解,我和老师似乎不顺路,老师靠边把我放下就好了。”既然不扣她工资又不要她车费,她就再没理由坐他的车了啊。 邢衍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了:“我饿了。” 嗯,然后呢? “我把你送回去,你请我吃饭。” “那我还是给老师车费吧。”不要啊!车费才两块五角钱,他不知道上馆子搓一顿很贵吗? 邢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淡淡地开口提议道:“回家吃。” 菜也很贵好不好!袁莱莱在心里默念,然后开口道:“我还是觉得给老师车费比较好。” 邢衍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随你。” 慢着,慢着,袁莱莱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亏了,本来可以一分钱不花就到家的,怎么到了最后自己竟然还要付车费呢?想到这里,她也没心思和邢衍抗争了,默默地在心里为那即将逝去的两块五角钱哀悼。 “接?还是不接?你说……”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袁莱莱才将手机拿出来,就被邢衍夺了过去。 卫辰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袁莱莱!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已经绕着整条街找了一遍了!” 忽视袁莱莱那想要杀人泄愤的眼神,邢衍淡淡地开口道:“在我车上,不劳你送她了。” 卫辰在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哦,你要记得戴安全套,早上我不小心忘了,被她说了一通。” 袁莱莱几乎立刻感觉到邢衍那想要杀人的眼神扫过来,小心脏一紧,她这是得罪谁了啊?卫辰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竟然能把邢衍气成这样? 只见邢衍咬牙道:“不劳你费心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一路上邢衍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车飞快地行驶着,袁莱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那个……” 她试图说点儿什么,却发现邢衍已经停了车,要开门下去,她一急,侧了身子就拉住他的袖子:“你干吗?” 邢衍刀子般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到你家了,你不下来?” “既然到我家了,我下去就可以了,你下去干吗?”她可不是傻子,他这下了车还能再上来吗? 邢衍低头看看袁莱莱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淡淡地提醒道:“刚才卫辰在电话里提醒我记得戴安全套,我去你家戴了安全套再走。” 该死的卫辰!真是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这个! “我家没有安全套,要是你确实需要的话,我陪你去超市买。”袁莱莱在心中大骂卫辰,这个该死的GAY,让你一辈子不举!让你一辈子当受! 邢衍坐定,冷冷地看着袁莱莱,声音能把她冻成冰块:“袁莱莱,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卫辰说的早上戴安全套是怎么一回事?” 嗯?早上?安全套?袁莱莱这才明白卫辰为什么会说安全套了,她心中大汗,自己怎么没想到这里呢,这无非就是情人间吃醋的故事嘛。 清了清喉咙,袁莱莱开口道:“老师你又误会卫辰了,我和他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早上我搭他的顺风车,然后他没系安全带,我好心提醒他,不过就是说错了一个字,把‘安全带’说成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听不见了。 邢衍皱眉,半晌才开口说:“你脑子里装的是香蕉吗?” “我……”袁莱莱有些气结,可谁让对方是资本家,是自己的老板呢。本来要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半是赌气地道,“我到家了,老师。”说完,她就开始翻自己的包。 邢衍看着她的动作,知道这丫头又要干吗,却并不说话。 袁莱莱翻来覆去地在钱包里找着,最后只找到一张一块钱的,她又看看五块钱的,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将五块钱递了过来:“老师有两块五角钱找我吗?” 邢衍也并不客气,接过钱就装进了口袋:“剩下的两块五角钱就当明天早上的车钱。” “可是……” 可是她连两块五角钱都不想花啊!坐卫辰的车她可是一毛钱都不用花的!只可惜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邢衍的车就已经消失在远方了。 该死,真是该死! 站在楼下整整发了十分钟呆,袁莱莱垂着眼帘给邢衍发了一条短信:“老师,剩下的车钱就算了,你还是不要来接我了,要是能够让我随叫随到一回就最好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她缩手缩脚上了卫辰的车之后,不但没看见邢衍车的影子,甚至连他的电话都没接到。 她在办公室里观察了整整一天,都没看到邢衍的影子,快下班的时候才听处女张说邢衍去法国出差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的同时,竟然有了一丝惆怅。 晚上卫辰去她家吃饭,袁莱莱做饭都不在状态,切菜的时候竟然切到了手,看着血淌了一片,才惊叫一声,随即就听到厨房门口传来一声嗤笑。 袁莱莱转头去看,不知何时卫辰竟然站在了厨房门口,她气不过,瞪他:“看什么看!” 卫辰耸耸肩,说:“走吧,上药去。” 说着,他拉着她到了客厅,找出医药包,小心地给她包扎伤口。 袁莱莱看着低头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卫辰,原本冷硬的线条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尤其柔和,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招人喜欢,可卫辰就是那种即使使坏的时候,也能让人爱上的男人。 卫辰抬头看她,正对上她的目光,挑眉道:“刚才在想男人了吧?趁着我现在空窗期,要不我们凑合一下?” 袁莱莱气恼地踢他一脚:“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找一个GAY!” 换来的只是卫辰的哈哈大笑。 第二天,她依然没有见到邢衍,既然是去国外出差,那么一两天肯定是回不来的,然而到了下午,办公室的女同事们忽然开始窃窃私语,一群人围在莫丽电脑前面指指点点。 袁莱莱竖起耳朵听到几个关键词:邢总、未婚妻、好漂亮、真浪漫、结婚。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朝着莫丽的座位走去,莫丽打开的网页上全是邢衍和司宁的照片,邢衍身材高大,虽然司宁也不矮,但站在他旁边就是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邢衍一只手替她挡开围在前面的记者,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袁莱莱的心沉了沉,拿起手机朝着洗手间走去。 卫辰那慵懒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怎么了,亲爱的?” 袁莱莱没空和他追究关于“亲爱的”这三个字是从何而来的,直接说道:“卫辰,你被出轨了……” 她咳了一声,掩盖自己的情绪:“总之双插头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可千万别伤心……” 卫辰显然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所以我们俩先凑合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袁莱莱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邢衍和司宁的照片,声音有些低沉地道:“你是……” 然而,那边卫辰已经挂了电话,袁莱莱一愣,随即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我当然是认真的。” 袁莱莱惊讶地看着卫辰,她从未见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你个带把儿的进女洗手间干吗?”说完,她顿时有种想要咬死自己的冲动。 卫辰嘴角抽搐地道:“要不是为了看看某个笨蛋此刻躲在哪里伤神,我又何必这么埋汰自己呢?” 他说这句话分明就是看穿了袁莱莱心中所想,明明是自己最需要安慰,却躲在洗手间里假装安慰他。 袁莱莱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此刻洗手间传来敲门声,“咚咚咚。”一声声敲在袁莱莱的心上。 “你干吗?”卫辰皱着眉头,看着袁莱莱一脸焦急地要把他往洗手间里面塞,顿时心里不愿意了,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落得如此地步,她竟然还敢把他往女洗手间里塞。 袁莱莱见拉他拉不动,于是又气又恼地道:“你快进去,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卫辰二话不说绕过她直接打开了洗手间的门,门外站着的几个同事本来还有说有笑的,看到卫辰后,顿时敛起了笑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再看看站在他身后一脸便秘样的袁莱莱,瞬间了然,纷纷让开身子让卫辰过去。 卫辰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转身揽住袁莱莱的肩往外走,众人目送两人离开,有羡慕的,有忌妒的,也有愤恨的,洗手间的门再次关了起来,关起了一群女人的八卦。 卫辰将她送到位子上,只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之后就离开了。 一直熬到下班时间,袁莱莱早早儿地离开了公司,并没有等卫辰,现在的她需要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儿分析一下目前的形势,这是任何人都帮不了她的。 晚上回到家,一直到她洗漱完毕,卫辰都没有打电话来,袁莱莱也并没有刻意去等他电话,然而此刻他是她在这座城市最熟悉的人,或许她需要的只是一种陪伴而已。 “接?还是不接?你说接,我们就接,你说不接我们就不接,可是你也要说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啊……”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邢面瘫”三个字不停地闪烁着,袁莱莱却始终没有接通电话。 手机没休止地响了十分钟后终于不再响了,袁莱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不料家里的座机又开始响,五分钟之后,她终于站起身拿起话筒,邢衍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莱莱?” “嗯。”袁莱莱回他一句。 邢衍沉默了片刻,温柔地道:“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在洗澡。” 袁莱莱并不说废话,邢衍也明显感觉到她和平时不一样。 “不开心吗?”袁莱莱平时就是一个神经粗的人,此刻的沉默让他变得敏感起来。 “没有。” “今天都做了什么?”看不到她的表情,邢衍无从判断她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既然再次回到了他身边,他就不会再让她溜走,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上班。” “没有了吗?” “嗯。” “你到底怎么了?”邢衍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睡了,晚安。”不待邢衍回答,她就挂了电话,将自己扔到床上,用枕头紧紧地捂住头,不过此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座机响过之后,手机又响,乐此不疲地响了二十分钟之后,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短信提醒的声音。 袁莱莱点开来看。 “网上的传闻回去之后我会跟你解释。” 袁莱莱看了一眼之后,按了关机键。 第二天见到邢衍是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她正要出公司去吃饭,这两天卫辰都没有消息,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但是才走到电梯口,就看到邢衍的助理童斐自电梯里走了出来,然后是满脸疲惫的邢衍。 袁莱莱愣了一下,看了看童斐手上的行李,抬头看着邢衍,说:“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邢衍认真地看着袁莱莱带着笑意的脸,她还是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地笑着,没有任何破绽,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绕过她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袁莱莱愣了一下,交叉的双手握紧,莫丽站在员工电梯里略显不耐烦地催促道:“袁莱莱,你要不要坐电梯啊?” 袁莱莱上前两步,看到一电梯的人都在等着自己,连忙走了进去,电梯门关上,一群八卦女立刻开始讨论起邢衍来。 “邢总不是在和未婚妻休假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道是他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 “喂,袁莱莱,你不是邢总的学生吗?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有人捅了捅袁莱莱的胳膊。 袁莱莱眼珠子转了转,说:“其实,老师是有点儿女人洁癖的人,对男人倒是蛮热情……”她意有所指。 电梯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直到一楼,大家排队走出去,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袁莱莱扬起一抹笑意,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袁莱莱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挡住了去路,那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楼梯间,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邢衍,说:“老师,你这是在骚扰女职员吗?这可不好,师母和师祖知道了可是要生气的。” 邢衍抿着唇看着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容,说:“昨天到底怎么了?” “什么?”袁莱莱装听不懂。 “昨天,电话。”邢衍继续说道。 袁莱莱的目光绕着楼梯间走了一圈,她才恍然大悟般地道:“老师是说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赶上我便秘心情不好吗?” 邢衍蹙眉,心知她不肯说真话,顿了一会儿才说:“宁宁近期有一部电影要上映,需要宣传。” 袁莱莱挠挠头,这事貌似和她关系不大的样子,但是看着邢衍这么认真的表情,她有些扛不住了:“挺好的,我知道那部电影,《金陵秦淮》嘛,最近到处都在宣传,我真替师母高兴。” 邢衍的目光沉了沉:“莱莱,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袁莱莱看着别处,说:“老师要我懂什么?” “你明知我爱的是女人,但是你非要那样说,我也没有反驳你,因为你说什么都好,我只要你留下,不再离开我。” 邢衍向她摊牌。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再次失去她,可是看她的表情根本不以为意,他的心开始慢慢往下沉。 袁莱莱收起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认真的表情:“老师,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我们的重逢是一场意外,我只是广大求职人员中的一个,就是那么碰巧我进了邢氏,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 邢衍握着她手臂的手又紧了紧,他冷哼一声:“你觉得人一生中能有多少巧合?” 袁莱莱的目光闪了闪,随即就听到邢衍说:“或许是缘分也说不定。” 袁莱莱像是触电一般忽然抽出自己的手,结巴道:“我……我……” “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干脆转身落荒而逃。 邢衍的手慢慢地垂下,拳头握起来,看着袁莱莱背影的目光沉了沉,是吓到她了吗?他应该多给她一点儿时间才对。 邢衍自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在躲着他? 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目光沉了沉,接起:“宁宁。” “这么晚了,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吗?”电话那端,司宁的声音温柔之中又带了些许焦急。 “宁宁,你要的宣传效果已经有了,公司有事,我已经回来了。” 那边声音不太肯定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回国了?” “是。” 沉默。 “衍,虽然我们没有正式举行订婚仪式,但是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就这样走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司宁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忧伤。 “你回国的时候我去接你。”邢衍妥协道。 “我要的不是你这样的态度。”那边的司宁终于有些歇斯底里,“你到底懂不懂,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是我在乎你的态度。我爱你,我同样希望你能够爱我。” 邢衍保持沉默。 “假如你不爱我,我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又算什么?”司宁又问。 “我们分手吧。”邢衍冷冷地道。 “我打这一通电话不是要听你说这些,你这么晚不回来,我担心你出事,我担心失去你。五年前你说要分手,我答应了你,后来是你自己回来找我的,现在你又说分手,你当我是什么?小姐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衍,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两个人的事,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邢衍面若寒冰,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他终于抱歉地说:“对不起。” 司宁沉默半晌,痛苦地道:“衍,我爱你。” “那边时间不早了吧,早点儿睡。”说完,不待司宁开口,邢衍便挂了电话,沉默地又抽了一支烟后,才走出楼梯间。 接下来整整一周时间,袁莱莱和邢衍擦肩而过,都当彼此是陌路人,邢衍也没有再把袁莱莱叫进办公室过,更没有主动去找过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袁莱莱除了感觉幸运之余,又有着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卫辰自那天消失之后,一连不见了三天,再回来时,他依然嬉皮笑脸地来她家蹭饭,主动接她上下班,他自己不说去了哪里,袁莱莱也没有主动问。 不过她倒是在新闻上看到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司宁回国的时候大批媒体前去采访,邢衍去机场接她,造成了不大不小的轰动,但是袁莱莱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人群后面戴着墨镜的卫辰从出口出来,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朝司宁的方向看一眼,她倒是希望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才好,这样她才好早一点儿交差。 早上开车的时候,卫辰特意嘱咐她下班之后不要乱跑,并且郑重地交代她晚上有件事情需要她帮忙,他不说袁莱莱也大约知道是什么事情,一定是为了今晚的庆功宴——司宁要出席《金陵秦淮》的庆功宴,男伴是邢衍,卫辰故意要去凑这个热闹,无非是为了司宁。 不到下班时间,袁莱莱就看到邢衍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公司,身后还跟着给他拿公文包的童斐。 袁莱莱的眸光暗了暗,她继续完成手头的工作,不懂的东西依然是卫辰拿去帮她做,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校对下合同上的错别字,根本就是一个闲职。 卫辰正好赶着五点半准时来接她,依然像往常一样丝毫不给她面子,拖着她就走,她抱怨道:“好歹在公司里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你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呢?我又不是一只死狗,让你这样拖来拖去。” 说起这个,她就不禁抱怨连连。 卫辰转身看她,笑道:“你除了还能喘气,和死狗有什么区别?” 电梯来了,他边走进电梯,边睨了她一眼:“你看你现在整天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邢衍没理你吗,至于这样吗?” 袁莱莱一惊,收起嬉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卫辰捧起她的脸,使劲地捏着:“你看看你,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我怎么好意思说我不知道呢?” 袁莱莱皱眉:“我哪儿有?” 卫辰摸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这里有,这里有,这里也有!” “去死,放开我!”袁莱莱不再与他争论。 卫辰故意又在她脸上摸来摸去:“有时候你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生气的样子,真像个小包子。” “你才是包子!你们全家都是包子!”袁莱莱不服气。 电梯到了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你们调情调够了吗?”一个声音忽然传来,袁莱莱心底一颤,“别人还在等着坐电梯呢。” 卫辰放开袁莱莱,顺势牵住她的手,笑着看向电梯门外的邢衍:“我们这就走。” 袁莱莱垂着头并不看邢衍,却清楚地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似是想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电梯里的邢衍看着袁莱莱几乎小跑着离去,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童斐看着他脸色不对,开口道:“请邢总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拿文件。” 刚才接到消息,易欣的易总晚上也会去参加宴会,他们二人就回公司拿与易欣的开发案资料,准备今晚一举将他们拿下,却没想到会碰到袁莱莱。而邢衍是有专用电梯的,看到袁莱莱之后他竟然坐上了员工电梯。 邢衍冷着脸道:“不必。” 说罢,他伸手按了楼层。 另一端的袁莱莱和卫辰二人一路牵着手到了停车场,到了要上车时,袁莱莱才反应过来,甩开卫辰的手:“喂!别占我便宜。” 卫辰鄙视地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我对A还真没什么兴趣。” 袁莱莱脸色涨红,抬脚就踢了卫辰一下:“那天谁还说是对我认真来着?我是A怎么了?我胸小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卫辰哭笑不得:“关于认真这件事情,你随便听听就是了,难不成你还要当真?” “去死!”袁莱莱的脸黑了下来,虽然她和司宁是有点儿天差地别的感觉,但是她可没那么大度让人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一路到了SPA店,卫辰交代熟识的设计师去给袁莱莱做发型,顺便将昨天特意去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递给专业人员,自己则去阳台上抽了一支烟,然后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 一个小时之后,他垂着眼帘,看到一双精致的高跟鞋,然后抬头,眸子里闪过亮光,眯起眼睛,他揶揄她:“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袁莱莱抬脚就给了他一下,刚才的端庄完全消失了:“去死!” 卫辰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就往外走去:“走,今儿个我帮你去好好儿气气邢衍。”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胸,“垫了?” 袁莱莱最初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看到他的目光停在自己胸前之后,颤抖着手指着他说:“我……”她咬牙切齿地道,“丢你一脸狗屎!” 引来的却只是卫辰更欢快的大笑声。 到了酒店门口,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的,袁莱莱再次感受到了那一股强烈的杀气,他们竟然再次遇到了邢衍和司宁,两人也是刚从车上下来。司宁挽着邢衍的胳膊站在那里,俨然一对璧人,旁边还有一些记者在拍照,邢衍却不管不顾地拉着司宁朝两人走来。 卫辰下车,将钥匙交到泊车小弟手里,绅士地替袁莱莱打开车门,袁莱莱扶着卫辰的手下车,卫辰拿起披肩细心地替她披上,俨然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司宁看着亲密的二人笑道:“这么多年,可没见你对谁这么殷勤过啊。女朋友?”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和袁莱莱见过了。 袁莱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娘娘的!自己是有多藐小啊,以她来邢氏勤快的程度,不可能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吧?她甚至还吃过她送来的下午茶…… “嗯。”卫辰并无解释的打算,甚至有意无意地将手放在袁莱莱的腰上。 “这可是你第一次承认有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给伯母看看?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司宁上下打量着袁莱莱,眼中并无鄙夷,甚至还带着笑意,伸出手去:“你好,我是司宁。” 袁莱莱也伸出手:“袁莱莱。”她自报家门。 司宁的眸子里起了波澜,她有意无意地拉了拉邢衍的胳膊,笑着对袁莱莱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邢衍。” 袁莱莱的心被揪疼了,但她笑着伸出手去,说:“邢总。” 邢衍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淡淡地嗯了一声,却并不放开她的手,反而越握越紧,大有要把她扯到身边的趋势。卫辰有意和他较量,搂紧了袁莱莱的腰,愣是没让她动一分。 邢衍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看着袁莱莱吃疼的表情到底是松了手。 司宁又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较量,她僵硬着身子笑道:“走吧,我再不进场可要被导演骂了。” 邢衍不再看袁莱莱,搂过司宁就朝着电梯走去,卫辰和袁莱莱紧随其后。 电梯是用镜面玻璃装饰的,袁莱莱无意间在镜子里和邢衍的目光对上,她发现他正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看到猎物一般的表情。 袁莱莱心底一颤,朝着卫辰的方向靠了靠,心里忍不住翻白眼,他这样看着她好像是她出轨被抓了现行,事实上是他想要出现就出现,想要消失就消失的好吗! 邢衍冷冷地扬起嘴角,司宁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正好够四个人都听到:“衍,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昭告所有人我们订婚的消息呢?” 邢衍眉头微蹙:“导演恐怕不会同意吧。今天来了很多媒体,不能抢了电影的风头。” 司宁脸上泛起笑容,她伸手揽住他的腰:“那我们就改天。” 袁莱莱清晰地感受到了卫辰的身体变得僵硬,她垂了垂眼帘,开口道:“老师要结婚了吗?真是恭喜啊!” 邢衍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道:“谢谢。”声音中听不出情绪,但是他面上的表情似乎比刚才更冷了。 司宁抓到了袁莱莱话中的重点:“老师?衍,她是你的学生吗?”心里却确定了一件事情。 “曾经是。” 这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司宁看着袁莱莱和卫辰,说:“待会儿我可能会很忙,没空招待你们,你们请自便。” 卫辰笑着说道:“谢谢。”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嬉笑,此刻的他浑身带着一股清冷的气息,让袁莱莱有些不适应。 待到两人走远,卫辰才拉着袁莱莱朝宴会厅的休息区走去,袁莱莱不适应穿高跟鞋,走路一高一低,虽然她已经尽量控制,但是从穿上到现在着实没有少走路,此刻脚已经有些肿胀了。 “才来就坐在这里不礼貌吧?”袁莱莱顺从地跟着他走,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将她摁着坐到沙发上,卫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袁莱莱吓了一跳,虽然刚才邢衍和司宁的亲密举动的确让她心情低落,但是她也不想和卫辰凑合着过下半辈子啊!她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盯着他道:“我不会答应的。” 卫辰先是一愣,随后挑眉道:“你不会以为我在求婚吧?” 袁莱莱一听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于是讪讪地道:“你想干吗?” 卫辰抬起她的脚,帮她把高跟鞋脱下来,袁莱莱不自在地扭着身子,已经有人不停地往这边看了,甚至有好事的记者把镜头对准他们拍照,而卫辰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地给她揉着脚踝:“刚开始穿高跟鞋的确会很累,回家记得用热水泡一泡。” 袁莱莱想要将脚缩回来,可是她哪里比得过卫辰的力气,她挣扎着抬眼,却再次对上邢衍的目光,他的目光有些阴鸷,司宁也恰好往这边看过来。袁莱莱慌忙抽回脚:“好啦好啦,你要气的人已经看到了,气没气到你还得亲自去问问她,别在我身上耗费力气了。” 卫辰替她穿好鞋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顺势搂住她,和她咬耳朵:“你看他那要吃人的眼神,恨不得将我车裂了一般,真不明白他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三无’女人。” 袁莱莱想要踢他,奈何他的手摁在她膝盖上,整个人被他控制住,根本无从下脚,她只得恨恨地道:“你长得人模狗样,也没见人家司小姐多看你一眼。” 卫辰挑眉,低头看她,几乎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所以说我需要你的配合嘛,写在脸上也好,不过也得当事人看见才行啊。” 袁莱莱生气地看着他说:“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全写在脸上了!不过我这怎么看都是有点儿效果的,你拿热脸贴人家司小姐的冷屁股,人家不见得喜欢。” 卫辰笑意盎然,看着就要气得跳起来的袁莱莱,心想,到底还是差点儿火候啊。 “我们再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袁莱莱眸子一亮:“多少钱?” 卫辰的脸瞬间就黑了下去,他咬牙切齿地道:“感情这么神圣的事情,你怎么能用钱来玷污它呢?” 袁莱莱伸手指指不远处正被记者重重围住的邢衍和司宁,叹气道:“难道你不认为他们的爱情看起来更神圣吗?” 卫辰动作麻利地自口袋里拿出支票本,随手撕下一张,拿出笔签了名,递给袁莱莱:“这样够了吧?” 袁莱莱原本沉闷的心情烟消云散,两眼放光地看着支票:“成交!不过我可不保证结果。”无论如何,这是她的一条退路。 卫辰嘴角抽搐,却不得不提醒她:“邢衍对你的确和其他女人不同,但是你别忘了,他和宁宁是青梅竹马,他从未伤害过她。” 今夜两个人算是把话摊开了来说,袁莱莱是为了邢衍,而卫辰是为了司宁,不过往日的打闹嬉笑却一分没少,最初便知道双方的目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个人并肩作战的奇特友谊。 袁莱莱含笑将支票收起来,支着下巴看他:“那要怎么办?我已经收了支票了,先说好,我可不包退货的哟。” 卫辰见她分明是耍赖,轻轻地敲着她的额头,说:“你敢过河拆桥?你忘了平日是谁接你上下班?忘了是谁帮你看文件?忘了是谁帮你买菜洗菜?忘了……” 袁莱莱立刻求饶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唆!” “还敢说我啰唆?”说罢,卫辰将她拉起来,“今晚你别想休息了,就随我一起应酬吧。” 袁莱莱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在他还没靠近熟识的人之前就要冲上去:“孙熏微!” 卫辰将她拉回来:“不准去要签名。” 袁莱莱本意不过是想让他出丑,却被他识破,于是干脆装小鸟依人状,到了最后连人脸都看不清了,恨不得走路都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两人开车回家,到了楼下,袁莱莱立刻下车朝着楼梯口奔去,听着身后的车子呼啸而过,跺跺脚,Shit!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楼道的电灯竟然坏了。 在钱包里翻着手机,她的东西向来随便乱放的,袁莱莱找了半天才找到,却还没等她按亮,一只大手就揽住了她的肩膀,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充满荷尔蒙气息的怀抱。她先是一惊,然后又是激烈地挣扎,她的心陷入一片黑暗中,开始一点点失去意识,终于软在那个怀抱里。 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莱莱,莱莱。” 她是被一阵烟雾呛醒的,睁开眼便看到烟头一明一灭的情景,眯起眼睛,她看清了坐在那里的男人,是邢衍。 “老师?”袁莱莱沙哑着声音喊他,独自坐起来,调侃道,“老师来得真是时候,正好碰上我遇见歹徒,不然我可就再也不能坐在这里,一睹你的芳容了。” 邢衍啪的一声打开灯,重新坐回床边,袁莱莱这才发现他似乎是有些醉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占有欲。 侧头去看,袁莱莱愣在了那里,地上一地的烟头,桌子上有一张展开的支票,卫辰那铿锵有力的笔迹赫然印在支票的一角,她的脸色沉了沉,正要伸手去拿,邢衍动作快她一步,将支票抽走,毫不留情地撕了个粉碎。 “你……”袁莱莱气结,钱啊!“老师,你在气什么?你不是要和师母结婚了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邢衍抚摩着她的脸,目光如炬:“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你可真是太坏了,竟然敢在我面前和其他男人那么亲热!” 袁莱莱也怒了:“我做什么事情,和谁亲热,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啊!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狠狠地吻住了,没有一丝温柔,只有疯狂的啃咬和掠夺,袁莱莱紧紧闭着牙关不让他得逞,他却更加凶狠。 良久,邢衍终于放开她,做着深呼吸,以平息自己的怒气。他的指腹在她的唇上摩挲着,眼中带了怜惜,把她抱起来:“刚才你又低血糖了,只喝一杯热糖水可不行,等着,我给你去做饭吃。” 袁莱莱愣住了,这个男人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光着脚丫子坐在餐桌旁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邢衍,袁莱莱打了个哈欠,说:“看不出老师还是个居家好男人,经常做饭吧?” 邢衍淡淡地嗯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以后会经常给老婆做的。” 袁莱莱跳下凳子,光着脚走到他身边:“没给其他女人做过?” 邢衍挑眉道:“怎么可能没有。” 袁莱莱撇撇嘴,转身就要走,却被邢衍拦腰抱起来。 他抱着她走出厨房,将她扔在沙发上,又去给她拿拖鞋,放到她脚边,教训她道:“以后不准光着脚到处走。” 袁莱莱不吭声,只瞪着他。 邢衍叹了一口气,说:“以前在国外上学时,同学之间流行聚餐、开Party,所以总是少不了要做的,而且经常吃西餐总要自己换换口味,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做饭。” “哦——”袁莱莱眼睛瞪得贼大,似乎想问什么,但又憋着没问出来。 “除了你,没有单独给一个女人做过饭,别瞎想。”他摸摸她的头,又走进了厨房。 袁莱莱笑得合不拢嘴,但是想到他已经有未婚妻,嘴角又耷拉下来,直到邢衍把饭菜做好端上桌,她还在闷闷不乐。 “饿了吧?在宴会上没看见你吃东西。”说着,邢衍还帮她夹菜,“多吃点儿。我不是在你包里放了巧克力吗?饿的时候就吃一点儿,今天是我碰到你犯病,要是我没在,你怎么办?” 袁莱莱终于忍无可忍,大声说道:“我是被吓晕的好不好!黑魆魆的你忽然出现,还抱住我,是要谋杀吗?” 邢衍愣了一下,嘴角抽搐,没接她的话,又给她夹菜:“赶紧吃。” 袁莱莱低头扒饭,有些吃惊,一个大男人竟然可以把饭做得这么好吃!当真没有经常给女人做饭?她怀疑地瞥向他。 邢衍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挑眉道:“现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 袁莱莱嘁了一声,把他正夹着的一块牛肉抢过来,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牛肉,就这么被他炒了! 邢衍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也不同她抢,只把盘子里的牛肉都夹到她碗里:“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袁莱莱低头只顾大口扒饭,他做的比自己做的实在好吃太多倍了,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该有多好。 吃到八分饱的时候,袁莱莱拍拍肚子,看着邢衍说:“我吃饱了。” 言下之意就是,老师你可以走了。 “嗯。”邢衍淡淡地回道。 嗯?什么意思? “天都这么晚了,老师是不是……” “吃饱了我们就谈谈。”邢衍打断她的话,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狗腿模样,有些不悦,他早就猜到她到底想说什么了。 “谈……谈什么?” 脑海中灵光乍现,支票!他们是应该谈谈,想到这里,袁莱莱正了正脸色:“老师,你刚才撕了我的支票,咱们是该谈谈赔偿问题。” 邢衍皱眉,笑得高深莫测:“那我们就先说说,你拿他的钱做什么?” “我们一个愿意给,一个愿意拿,这不是大家齐心协力增加国家GDP创收嘛!上学的时候,老师总讲些我听不明白的东西,不过这个我倒是懂,要不要给我颁奖状?”袁莱莱贫道。 “别淘气,他是不是求你帮他办什么事?”邢衍一针见血地道。 “这是自然,无功不受禄嘛,他让我……”袁莱莱忽然打住,这个男人太懂得用心理战术了,几句话就差点儿让她说出来了,这可不行。 “让你什么?”邢衍步步紧逼。 “让我……让我帮他做饭。对,做饭!”这个理由着实让袁莱莱自己也觉得心虚,做饭哪里需要给一百万啊,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邢衍看着她皱在一起的小脸,失笑道:“不想说实话我也不强迫你,但是你以后要听话一点儿,别总是惹我生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袁莱莱的头。 袁莱莱不动声色地后退,她不是宠物啊,老师! 邢衍见她后退,拉了她的胳膊,把她扯到身边:“别动来动去的,今天你故意和卫辰那么亲热,是想气我对吧?” 袁莱莱眼珠子转了几圈,说:“这么说也对。” 邢衍忽略了那个“也”字,兀自喜悦:“司宁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再忍一忍。” “处……处理?”这个词听起来怎么感觉这么阴森? 邢衍点点头:“你以后不准和卫辰走得太近,安心待在我身边就是。” “不行!”袁莱莱推开他,一脸坚决,但是看到邢衍立刻转黑的脸色之后,她脸上堆起了狗腿的笑容,还对于自己这种威武马上屈的性格深感欣慰,得罪了大BOSS可不妥啊,“我是说,你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人处理了,又不是垃圾。”说完,她还假笑两声。 邢衍听了她的话,脸色立刻缓和下来:“那你是希望我和她在一起了?说出来,我一定如你所愿。” “当然不是!”袁莱莱跳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着实激动,他当然不能和司宁在一起了!他们要是依然在一起,她就……就……就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一般,半蹲在邢衍膝前,仰着头看他,“你们……会解除婚约吧?” 邢衍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他把她拉起来抱在腿上:“当然会。你忘了,五年前我就向你求过婚的。” “可是……”袁莱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邢衍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地吻着,弄得她又痒又不舒服。 “不放心的话,拿上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好不好?”邢衍抬起头,眸中闪着微不可见的光芒。 袁莱莱为难了:“这个……我觉得我们还是再相处一段时间吧,婚姻大事不能太草率了。” 邢衍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喑哑:“听你的。”说完,他捧起她的脸就吻了上去,直到一记长吻结束,他才看着袁莱莱,说,“可以吗?” 袁莱莱被他吻得有些失去神志了,听到他问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清醒,可以吗?这种事情要怎么回答?可以,欢迎来品尝我的身体?像她这么脸皮薄的,当然是回答不可以啦!可是看着他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她咂咂嘴,也说不出来啊。 邢衍闭上眼睛,深呼吸良久,才放开她,摸摸她的头说:“时间有些晚了,我得回去了。” “哦。”袁莱莱愣愣地看着他,什么情况? 邢衍低咒一句:“Shit!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用这么诱惑的眼神看着他,不就是引诱他犯罪吗? 袁莱莱显得更加无辜了,她做什么了?他干吗这么凶? 良久,邢衍才用指腹抚过她的嘴唇,说:“等我把司宁的事情办妥了,不然这样对你不公平。” 袁莱莱脑子这才灵光了一下,有些莫名开心:“好。” 邢衍再次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离开,一直到他离开许久后,袁莱莱还处于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中,脑海中闪过各个国家的钱币,最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三声。 第8章 你一直都在 然而,袁莱莱的美梦才刚刚开始,就被邢衍给打碎了。 第二天,她还没睡醒,邢衍就敲门了,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离开还不到四个半小时。 开门的时候,她语气难免不太好,哭丧着脸看他:“干吗?” “出差。”邢衍似乎心情颇好,他拍拍她的头,嘴角扬起笑意,侧过身子进了房间。 “你出差就出差嘛,不用和我说,毕竟我们……” 后面的“没什么关系”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邢衍给瞪了回去。袁莱莱只得狗腿地嘿嘿一笑,发挥威武马上屈的精神改口道,“才刚刚确立关系。” 邢衍挑眉道:“就是因为刚刚确立关系才要告诉你,以后我去什么地方都会告诉你,还有,今天不是我出差,是我们一起出差。” “什么?”袁莱莱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才调到总办秘书室几天,竟然可以跟大BOSS一起出差?这是什么待遇?而且出差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没必要找她吧?待到她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时,邢衍开口道:“给你加奖金,怎么样?” 袁莱莱脸上立刻阴转多云,她狗腿地拉着他的袖子,问:“加多少?” “这个嘛……看你表现。”邢衍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快去洗漱,两个小时以后登机。” 一直到坐上飞机,袁莱莱看着窗外大朵的白云,才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转头看邢衍:“我们去哪里出差?” 终于想起来问了吗? “泰国。” “为什么?”袁莱莱一声惊叫,引来了众多好奇的目光,她窘迫地捂住脸,好丢脸呀! “因为项目在泰国。”邢衍波澜不惊地回道。 “可是……”袁莱莱气馁了,要是早知道去泰国的话,给她再多奖金她都不去。 邢衍伸出手臂把她揽到怀里:“泰国是盛产恐怖片,就像我们国家盛产战争片一样,这只是一种文化,泰国人没电影里那么恐怖的。” “怎么可能?我前两天看到一条新闻,说泰国很乱,天啊!你这个骗子!我要回去,我不要去泰国!”袁莱莱激动地讲述着在微博上看到的新闻,加上她长期以来被宿舍的人看泰国恐怖片气氛的感染,她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一眼泰国人拍的任何片子。 邢衍见两人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袁莱莱却还在那里激动地抗议着,无奈之下,他捧起她的脸就吻了下去,直到她不再挣扎才放开她,警告道:“不准再说话,不然扣工资。” 袁莱莱无语加委屈,要不要每次都用这招啊? 她的委屈一直持续到空姐来送饮料,美丽大方的空姐看着她,问:“小姐需要点什么饮料?” 袁莱莱闻着阵阵咖啡香,目光在各种饮料间流转,就是不说话。奖金欧巴,我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失去你啊! “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空姐又问。 袁莱莱把目光收回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邢衍,正对上邢衍戏谑的眸子,她撇撇嘴,有些生气,不让说话怎么点饮料啊? 邢衍不再逗她,说:“给她果汁,我要咖啡。” “我也要咖啡。”袁莱莱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了。在接收到邢衍不怀好意的眼神之后,她立刻后悔了,“我这是情势所逼,不回答人家问题是很没礼貌的。” 邢衍点点头,接过两杯咖啡,说:“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有礼貌。” 袁莱莱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咖啡:“我的,给我。” “你低血糖,不能喝带咖啡因的饮料。”邢衍喝完一杯直接拿起第二杯开始喝。 袁莱莱见拿回来无望,干脆也不理他,两个人一直闹别扭到当天晚上,当地的主办方请吃饭。 袁莱莱穿了一袭白裙,比较保守,邢衍看到她从酒店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眸子明显地亮了亮。 她百无聊赖地跟在邢衍身后,听着他和那些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有人将探究的目光投向她,她连忙双手合十:“萨瓦迪卡。” 那些人也纷纷说着:“萨瓦迪卡。” 算是打招呼结束。 到了包间,袁莱莱本来想坐得离邢衍远一点儿的,但是还不待她行动,邢衍就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袁莱莱无语,不得不坐了下来。 席间他们谈的话袁莱莱一句也听不懂,但也乐得自在,低头大吃特吃起来,偏远的地方还不惜站起来夹菜,一度惹来众人嫌弃的目光,可惜她却浑然不觉。 泰国菜的口味偏酸辣,很对她的胃口,以前总有人看着,让她不能好好儿吃,这下跟着邢衍可真算是有口福了。 可是正待她吃得欢快时,眼前多了甜点和水果,邢衍还把一道只有咸味的菜端到她面前,说:“低血糖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你就把面前这些吃了就好。” 老师,你管得好宽啊! “这是人家泰国人的地方,你又凭什么在人家的地界上盖房子啊?”这不是逼她燃烧小宇宙吗? “这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乖,多吃点儿水果。”说完,邢衍不再答理她,又和那群泰国人说话去了。 袁莱莱无聊地吃着甜点,这奖金果然不好赚呀!资本家就是这么霸道! 当她正默默地吃着一块水果时,一把刀递到了她面前,袁莱莱一惊,这圆月弯刀……很诡异嘛。 然后抬头对上了一个大约三十岁的泰国男人的眼睛,只见他对着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袁莱莱嘴角抽搐,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又说了一遍,袁莱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老兄,她这种表情就是听不懂的意思嘛,你实在没必要说第三遍啊! 本想求助于邢衍,但是想到自己似乎还在生气,于是作罢,她对着男人说了一句她唯一会的泰国话:“萨瓦迪卡。” “……” 众人一阵沉默。 “你可以用刀子吃的,这种水果不宜咬。” 袁莱莱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她看着他又说了一句:“萨瓦迪卡。” “嗯——我是说,你可以用刀子切的。”对面男人的脸明显地黑了黑,脸部还在诡异地抽搐。 “萨……瓦……迪……嗯?你会说中文?”袁莱莱一阵惊呼,既然会说中文,那干吗一群人要用泰语交谈呢? 那男人的脸更黑了,坐在袁莱莱身边的邢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宝,人家已经说了好几句中文了,你还在那里萨瓦迪卡,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香蕉啊?” 袁莱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对着那男人又是一句:“萨瓦迪卡。” 结果全桌的人都笑了起来,袁莱莱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众人用泰语说了什么,笑了足足两分钟才收了势。 袁莱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见与自己无关,又继续对着刚才的水果咬啊咬的,怎么还是咬不开呢? 吃完饭袁莱莱率先走出饭店,由于来的时候是步行,而且是一条路通到底,回去的时候袁莱莱还在独自生闷气,走在前面故意不等邢衍。 邢衍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跟在她身后,由于腿长占了优势,无论袁莱莱走得有多快,他都是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后,就如散步一般。 “听说这里到了晚上有些不太平,抢劫什么的挺多的,你一个女孩子走那么快,待会儿我跟不上你,你可别遇上坏人了。” 袁莱莱听了他这话果然脚步比刚才迈得慢了一点儿。 “还有你看过的那些恐怖片,其实大都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你知道这是一个信佛教的国度,在佛教的故事里,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有的。”邢衍继续吓唬她道。 袁莱莱所有的反应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她沉着脸停在那里看他:“你胡说!” “我从来不胡说,不过作为一个无神论者,那些故事我也只是听听罢了。”走到她身边,邢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在生气?来喝这个。” 他像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拿出一杯热椰奶:“我让老板在里面加了巧克力,你尝尝,算是在飞机上没有让你喝咖啡的补偿。” 袁莱莱果然被他手里的饮料吸引,拿过去喝一口,嗯,好喝。 “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在路上买的。”看着她餍足的表情,他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好喝吗?” 袁莱莱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被一杯饮料收买,说出去实在是丢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去买了?” “你一直没回头,当然不知道了,我去了好一会儿呢,回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个人跟在你身后来着。” 袁莱莱被呛到了,咳嗽起来,邢衍帮她拍了拍背:“在这里要记得时刻跟在我身边,不然我得赔你多少工伤费啊。” 袁莱莱咳嗽得更厉害了,他这不是耍她嘛! 虽然邢衍多是吓唬她的,但袁莱莱还是信了他,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他而已,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就差睡觉的时候跟到他的房间了。 不过再严密的防护都不可能完全没有漏洞,这一日,邢衍带着她去工地上视察。他站在市郊指着前方的一大片空地道:“在这里建一个游乐场怎么样?用你的名字命名,就当送给你的礼物,好不好?” 袁莱莱的脸黑了一下,她有些为难地说:“我每次去游乐场都是吐着出来的……”要是真的建一个游乐场的话,先不说自己能不能玩,就算是想玩一下,也要出国,来回路费、餐费、住宿费都要自理,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很吃亏? 邢衍扯了扯嘴角,收回了本来要抱她的手,她永远都这么会破坏气氛。 下一刻还不待他开口,袁莱莱又皱眉道:“要是赚的钱能分我一半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 “你站在这里等着,我和他们下去看看。”说完,邢衍丢下袁莱莱一个人,和泰方的人一起走下了台阶,下了两级台阶,他又不放心地回头看她,“不要乱跑。” 袁莱莱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有些无语凝噎,开始做起美梦来,眼前的平地似乎瞬间竖起了各种游乐设施,钱源源不断地掉进她的口袋。 她大笑几声,还没笑完就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然后她就倒在了地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包已经被人强制拽了去,她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背影。 该死的,竟然真的被邢衍说中了——她被人抢劫了。 她的钱包、手机、银行卡、身份证,还有钥匙,全在里面啊! 想到这些,袁莱莱飞快地爬起来,朝着那歹徒逃离的方向追去,一边追一边喊:“你给我站住!还我包来!” 她越是追,那歹徒跑得越是快,本来还是郊区,两人跑着跑着就到了人多的地方,那歹徒专门往巷子里跑,袁莱莱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紧随其后,以至于忽略了身后邢衍的声音。 终于到了巷子深处无路可逃,那歹徒站在那里大喘气,双手扶着膝盖,恶狠狠地盯着袁莱莱。 袁莱莱也喘着气看他,瞧,小样儿,和她比,只能输。 待到两人都歇够了,袁莱莱走过去说:“包给我。” 谁知那歹徒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刀,不由分说地就朝着袁莱莱的手砍来,袁莱莱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刀尖还是划过了手臂,鲜红的血让袁莱莱愣在了那里。 在她愣住的当口儿,那歹徒转身就跑,却没想到会被忽然出现的邢衍截住。邢衍目光阴鸷地看着那歹徒,再看看袁莱莱流血的手腕,顿时怒了。 那歹徒见走不了,拿着刀就要和邢衍拼命,可他哪里是邢衍的对手,邢衍很早便是跆拳道黑带,两三下就把那歹徒打倒在地。 他狠狠地往那人身上踹了两脚,似乎还不解气,照着歹徒的手腕狠狠地踩了下去,只听那歹徒尖叫两声,便被随即赶来的警察拉起来。邢衍不再管那人,走过去拉袁莱莱的手。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问:“疼吗?” 袁莱莱摇头,又点头。他刚才好凶,要是将来他知道……会不会也这样对她呢? 邢衍把她的T恤下角撕开,绑在她手腕处:“走吧,去医院。”说着,他去牵她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 袁莱莱看看手,再看看他,说:“小伤而已。” 只是比破皮稍微严重一点儿,不用去医院吧?她倒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挣脱他的手把自己的包从地上拾起来。 邢衍冷眼看她:“就为了这么点儿不值钱的东西,追人家这么远?” 袁莱莱无辜地看着他,说:“也不完全是啦,只是没遇见过跑得比我还快的人,一时间停不下来罢了。” 上学的时候,她虽然学习成绩不是很好,靠走狗屎运考上了好大学,但是她的运动细胞绝对是发达的,在学校长跑她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个歹徒跑这么快,无疑激发了她身体里的好胜因子。 邢衍当下脸更冷了,还不待他发作,警察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袁莱莱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但是很快就有泰方的合作伙伴上来和警察交涉,邢衍拉着袁莱莱走,竟然没有人再拦他们。 到了主干道上,两人打了车去最近的医院,一路上邢衍都黑着脸,完全不答理袁莱莱。 袁莱莱则一路上都盯着他的脸,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却被他打开,她疼得叫了一声,邢衍紧张地看着她的手,声音里带了些无奈:“疼吗?” 袁莱莱顺着杆子往上爬,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心里却笑翻了,装冷酷!不是不理人吗?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狡黠,邢衍皱眉道:“别淘气,待会儿到了医院有你疼的。” 邢衍这话倒是不假,十分钟后就听见袁莱莱在医院里杀猪般大叫的声音,她拼命地去拉邢衍的手,大喊着:“救命啊!” 邢衍不理人,只冷眼看她:“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还去追吗?” “不了,不了。”袁莱莱双眼含泪,靠在邢衍身上,邢衍到底是心软了,双手圈住她,说:“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袁莱莱则是再次保证绝对不会了。 一直到了晚上,邢衍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会那么拼命地去追那个歹徒—— 下午的时候,他把袁莱莱带回酒店,她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晚上来喊她吃饭的时候,怕惊醒她,他拿了房卡自行开门,然后看到袁莱莱躺在床上,手里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包放在她身边大开着,看到邢衍,她立刻把手收起来放进被窝里。 邢衍皱眉,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看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袁莱莱虎着脸,说得很坚决:“不能……”话还没说完,就被邢衍瞪了回去,她立刻没骨气地道,“我是说,女孩子家的东西,不方便给你看。” “我想看,拿出来。”邢衍在她床边坐下来,床垫立刻有些倾斜,袁莱莱不受控制地朝着他靠去,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你……你……你……”袁莱莱“你”了半天,咬咬牙说出了一句,“你扣我奖金吧。” “奖金当然要扣,不过我还是要看。”假如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件类似于钻石样子闪光的东西。 袁莱莱一听,不干了:“有你这么混账的吗?我的东西干吗要……”由于她一听到扣奖金太激动,手舞足蹈起来,结果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东西就被邢衍夺了去。 邢衍闪过袁莱莱伸过来的爪子,站起身靠着桌子站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枚戒指,若有所思地看着袁莱莱,说:“就是为了这个去追那歹徒的?” 袁莱莱涨红着脸,跪在床上,伸出手就想抢回来,一个不小心差点儿栽下去,邢衍眼明手快地把她抱进怀里,魅惑地问道:“嗯?” 袁莱莱看呆了,这种表情,这种声音,是在勾引她吗? 她不自觉地问出口:“嗯什么?” 邢衍抖了抖嘴角,叹一口气,把她放下来认真地看着她,说:“这枚戒指很重要吗?” 袁莱莱看看他,再看看戒指,顾左右而言他:“还好还好。” 邢衍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此刻,袁莱莱正想着他会不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她加点儿工资,多给点儿奖金什么的,邢衍忽然就冷下脸来道:“戒指我先收着。” 袁莱莱立刻晕倒。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心里千般不服气,但袁莱莱还是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我记得这戒指是我的。” “嗯,但是你没忘记是我送给你的吧?”邢衍反问道。 “……” “你那么有钱,不至于送个东西给我再要回去吧?”钻石啊,卖了能得好多钱啊!袁莱莱的心在滴血,在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舍得卖掉啊,早知道应该早点儿卖了给老爹看病啊! 由此,她还想到了被他撕掉的卫辰给她的支票,更是闷闷不乐了,一直到邢衍胁迫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正好,还有小提琴手在两人身边拉琴,她一个想不开,朝着他低吼道:“你还我钱!” 邢衍握着餐具的手僵了一下,然后非常自然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 袁莱莱也愣了一下,几乎是将卡夺过来的,她的钱啊!看着手中的金卡,她说:“里面有多少?” “无上限。”邢衍继续吃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后不准花别的男人的钱。” “那不行。”袁莱莱一边把卡收好,一边拒绝他。她心情颇好,甚至哼起了小曲,不过坐在她对面的人心情就没那么好了,听了她的话立刻黑了脸。她连忙解释说,“我爹的钱我总要帮他花点儿不是?” 邢衍这才缓了缓脸色,收回目光没再说话。 袁莱莱松了一口气,试探着开口问道:“我在不付出任何的情况下,多少花点儿别人的钱也是没关系的吧?” 邢衍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摸摸她的额头,袁莱莱打掉他的手:“我没发烧啦!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快吃饭快吃饭。” “明天带你去寺庙,我们去许个愿。”此时,邢衍已经放下餐具,看着对面的袁莱莱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 袁莱莱口齿不清地问道:“去许什么愿?你怎么还信这个啊?”说完,她又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许愿要钱吗?” 邢衍扯了扯嘴角:“快吃吧。” 袁莱莱闻言,不再计较去寺院的事情,继续狼吞虎咽,吃完了才想起来问邢衍:“你的生意谈完了吗?” “作为秘书,你不知道吗?” “……” “已经收尾了,合同是早已签下的,这次只是来考察一下,我们在这里再玩两天就回去。”邢衍扶着额头,“你说把你放在社会上,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袁莱莱假装没听到,看看窗外的夜色,打个哈欠:“啊,该回去睡觉了。” “你才刚睡醒。”邢衍提醒道,“吃完饭要消化一下,我们出去走走。” 本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袁莱莱是很开心的,但是到结账的时候,邢衍双眼直直地看着她,袁莱莱捂紧口袋,回瞪他,有没有搞错,要她付钱? 邢衍轻咳两声:“刚才不是给你卡了吗?只有那张卡是VISA的。” 什么VISA不VISA啊,给了她就是她的,而且这是他还给她的钱,此刻已经不是他的钱了!他凭什么支配! “那又怎样?”袁莱莱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她当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了,在泰国只有VISA卡可以通用,但是那又怎样? 邢衍看着她的表情一脸无奈地道:“回去双倍给你报销。” 袁莱莱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把卡递给服务生的时候她还不忘记提醒邢衍:“不许反悔哦。” 两人出了饭店,邢衍拉着她直奔商场,袁莱莱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干吗?” “没衣服换洗了,去买两件衣服。”说完,他奇怪地看了袁莱莱一眼,“你这衣服几天没换了吧?” 袁莱莱觉得一阵窘迫:“你不用刺激我,刺激我我也不跟你进商场,你要是有钱就自己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又要花她的钱,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邢衍看着她防贼一般的表情,笑道:“谁把你娶回家,以后就不用愁了,有这么个铁公鸡婆娘在家,谁还敢来占我们的便宜啊?” “那是。”袁莱莱嘴快地回答,说完之后发现不对劲,“谁是你婆娘?” “你啊。”邢衍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才不是!”袁莱莱嘟着嘴,“我们是师生关系!师生!” “现在可以去买衣服了吗?”邢衍不同她计较,以后有这么个活宝在家里还真是不寂寞呢。 袁莱莱眼尖地拉着他去到一个ATM机旁边,一边取钱一边道:“哎,反正是在泰国,没人认识我们的,随便穿一穿就好啦。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一处夜市,我们取两百泰铢买两件T恤就好了。” “两百泰铢合四十多块人民币,你觉得能买什么?你是太高估国内的消费能力呢,还是太低估泰国的消费水平了?”邢衍直接按了五千的键,袁莱莱数了数后面的零,一阵心疼,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回去双倍给我报销!” 邢衍嗯了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 两人到了夜市上,袁莱莱兴奋地东看看西摸摸,也仅限于看看摸摸,并不打算买,夜市上有很多和佛教有关的东西,比如佛珠之类的,袁莱莱心里想着反正明天还要去寺庙,就没买,而是拉着邢衍直接去卖T恤的摊子。 邢衍看她那么兴奋,没出言阻止她。 袁莱莱在一堆白色T恤里面选来选去,然后拿了一件在他身上比了一番,又拿了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一番:“就这两件,你去给老板讲价钱,一件二十块人民币,两件两百泰铢。” 邢衍将她手里小的那一件抽出来,又拿了另外一件给她:“你比较适合这一件。” 袁莱莱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来两件的区别在哪里:“只是字不一样啊,这件上面写的是什么?” 邢衍扯了扯嘴角,说:“写的是‘我是精英’。” 袁莱莱一听高兴了,原来在邢衍心目中她是精英啊!想到这里,她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豪爽地拍拍他的手臂说:“好!就这件!” 邢衍见她高兴,也来了兴致,破天荒地去跟老板讲价钱讲了半天,然后让袁莱莱去付钱,只花了两百泰铢,袁莱莱见老板这么豪爽,不免又一阵抱怨自己吃亏了。 回去的路上,袁莱莱翻翻自己的那一件T恤,再翻翻邢衍的那一件,说:“我们两个的衣服上,字不一样呢,你的上面写的是什么?” 邢衍继续瞎掰:“写的也是‘我是精英’。” “那怎么看起来这么不一样呢?” 袁莱莱不解,泰语有这么千变万化吗? “泰语里面男士的发音和女士的发音是有些区别的。”他没有骗她,事实的确如此。 袁莱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虽然她依然不是很明白,但她还是把衣服收起来装进了袋子:“回去我要把我衣服上的字抄下来发到微博上去。” 邢衍的眼皮跳了跳,没说话。 两人走了二十分钟,袁莱莱问:“我们还没到吗?” “快了。” 又走了十分钟。 “还没到吗?” “快了。” “我们为什么要走路?” “散步,对身体好。” 又走了十分钟。 “路漫漫其修远兮,不如我们打车吧。” “……” 回到酒店,袁莱莱拿出T恤穿在身上照镜子,满意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字母,我是精英?我当然是精英!她在心里这么回道。 “咚咚咚——” 袁莱莱嘴角闪过笑意,她蹦跳着去开门,还不待看清邢衍的脸就转了两个圈:“看,好看不?我是精英!” 来人定定地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她,欲言又止。 袁莱莱见邢衍没说话,停下来回头去看,然后五官就变成一个“囧”字,竟然忘了回来的时候,让邢衍帮忙叫了客房服务,给自己换双拖鞋…… “那个……谢谢。”她忙不迭地把拖鞋接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服务生身后黑着脸的邢衍。 邢衍递了小费打发服务生走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袁莱莱:“挺适合你的,再转两个圈给我看看。” 袁莱莱撇嘴道:“才不要,刚才已经够丢人了。” 邢衍也不勉强她,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给你的。” 袁莱莱眼睛一亮:“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由于收到礼物太开心,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走了,明天早点儿起床。”说完,邢衍就出去了。 袁莱莱却看着手中的所谓礼物,不淡定了,这……这……他送内衣内裤给她是什么意思? 男人送女人内衣内裤,那也就只有一种暗示了……难道……可是,他不是说要解决了司宁的事情之后再那个吗? 难道他后悔了? 一整晚袁莱莱都在翻来覆去地在思考这个问题,结果第二天邢衍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双大大的熊猫眼。 “没睡好?” “是根本没睡。”袁莱莱控诉道。 “哦,为什么?”嘴角含笑,邢衍已经猜到了什么。 “你……你……你……”袁莱莱涨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怎么了?”邢衍被她窘迫的表情逗笑,心情大好。 “你送我……那个干什么?”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的内衣内裤,袁莱莱的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 “送你当然是要给你穿啊。”邢衍抬起她的下巴,“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我……我……” 邢衍摇摇头说:“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带内衣内裤,你是准备一条内裤穿几天?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这么邋遢呢?” “……” 晴天霹雳! 作为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当面如此数落,这是绝对的侮辱啊! “我每天都有洗的,然后用吹风机吹干,第二天穿!你污蔑我!” “哦?”邢衍的声音变了味道,“意思是你晚上都是裸睡了?” “当然!”袁莱莱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说得十分肯定。 邢衍点点头:“告诉我你是裸睡的,有其他意图吗?” 袁莱莱打了一个激灵,看到他越来越深的眸色,吓了一跳:“我我……我们要去寺庙了。我先去洗漱,你等一下啊。”她推开他,逃也似的钻进了浴室。 在浴室一待就是一个小时,直到邢衍敲门她才慢腾腾地出来,此时邢衍已经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地帮她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拉着她出门。 今天他穿的是和袁莱莱身上一样的白色T恤,一路上他多次回头看袁莱莱胸前的字,笑得让袁莱莱不明所以。 到了最后,袁莱莱干脆捂住胸口,虎着脸道:“不准看!” 邢衍扯扯嘴角,没有说话。 两人吃了早饭后,先是去医院换药,邢衍去交费,袁莱莱则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等他。 她脚尖不耐烦地点着地面,一双球鞋映入她的眼帘。 若是袁莱莱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衣服上的字母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或许她会这么一直忐忑不安地跟在邢衍身后一整天,可惜她现在遇到贵人了。 她抬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贵人”,有毛病啊?干吗一直盯着她? 似乎是想要和她比谁的眼睛瞪得更大,那人盯了她许久,然后指着她胸前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话。 袁莱莱下意识地抱住胸,做了一个防卫的动作:“你想干吗?” 大庭广众之下,不会真的遇见了电影里的变态吧?她用余光瞄啊瞄,小说里不都是写关键时刻男主角会挺身而出吗?这会儿别说没见到邢衍的人,连魂儿都没瞧见! “你是中国人?”那个清秀的男生脸上满是错愕,随即他便笑了起来,拿手挠挠头,一脸青涩的模样,看得袁莱莱心花怒放。她立刻点头如捣蒜,激动地拉住帅哥哥的手说:“欧巴也是中国人?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你名字?电话?住址?QQ?微博?” 那小帅哥被问得不好意思,说:“我叫罗晋,Z市人。”然后指指袁莱莱胸前的字母,“T恤挺有个性的。” 袁莱莱被他这么一说,更是高兴了,松开他的手,指着胸前的字母,道:“那当然,你瞧这几个字,‘我是精英’,个性吧?” 罗晋先是瞪大眼睛,然后嘴角抽搐,笑容僵在脸上,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你认识泰文吗?” “当然不认识,不过我朋友认识。”干吗问这个?告诉我电话、QQ、微博之类的联系方式啊,哥哥! “你朋友告诉你这几个字是……嗯,‘我是精英’?”他说得颇为不自在。 “对啊,哪里有问题吗?”在她的印象里,邢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不会连几个泰文都认错吧?所以,此刻她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 “你朋友……可能认错了。”罗晋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袁莱莱皱眉道:“怎么可能?” “这几个字的意思……大概是……”他斟酌用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袁莱莱则一脸兴奋地等着他说完。这次邢衍要出丑了吧?认错字了吧?想到这里她就莫名高兴,可是还不待她高兴完,又听到罗晋道:“大概就是国内我们常说的‘二货’的意思。” 袁莱莱的脸顿时就僵住了,她笑也不是,拉下脸来也不是,只低头默默地看了许久胸前的字母,反应过来,就算是泰语里面男女的发音有差别,写出来也不至于完全不一样啊!邢衍分明就是欺负她目不识丁! 罗晋推推她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袁莱莱默默地摇头,提不起兴致。 “这年头敢承认自己……”罗晋正要安慰她,手臂就被人推开了,他错愕地看着旁边带着一身冷气的男人,气质卓然,气势压人,问:“你……” 邢衍不理他,只问袁莱莱:“你认识他?” 袁莱莱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你让我流泪,我就让你出血!这么一想,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邢衍,干脆利索地否认:“不认识!”说完,她还不忘回头警告地看一眼罗晋。 罗晋了然地点点头,恐怕这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朋友吧:“我只是来问路的,刚才这位小姐已经和我说过了,谢谢,再见。”转身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朝袁莱莱眨眨眼。 这个小动作显然没能逃过邢衍的法眼,他不悦地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这里的路?” “这你就不懂了,出门三大宝,Money、Police、Taxi嘛。我只问了他有没有钱,有钱出门左拐去打车就是了。”说着,袁莱莱还主动去拉邢衍的手,“去换药?” 邢衍点点头,领着她进了外科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揭开昨天包扎的纱布,因为天气的原因,包着纱布,伤口有点儿化脓,医生拿着棉签给袁莱莱消毒,碰到伤口难免会疼,邢衍皱着眉看医生的动作,忍不住道:“轻点儿。” 一直到快要上完药,他才发现今天袁莱莱竟然一下也没有喊疼,他侧过脸去看袁莱莱,只见她正一脸严肃地在思考着什么,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温柔地道:“疼吗?” 袁莱莱拉回思绪,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你还有现金吗?” 邢衍挑眉道:“你想干吗?不许打坏主意。”这丫头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你没钱待会儿去寺庙怎么许愿?”她可不傻,听说在国内上一炷香要好多钱的,更何况是在佛教这么盛行的泰国。 “现金没有,需要的话可以从我给你的卡里取。”说完,他又重复了一遍昨天的话,“那张卡是无上限的,想买什么只管拿卡去刷就是。”言外之意就是这张卡里的钱不是还给你的支票钱。 可惜某人听不懂,某人只听出他身上没钱。 这下子她可以出一口恶气了,没钱好,看她不把身无分文的他扔在泰国!哈哈! 但是这个想法放在心里就是了,表面上袁莱莱还是笑嘻嘻的:“那是不是回去了可以双倍报销啊?” 此时医生已经帮她处理好伤口,邢衍把她的手拉过来说:“袁莱莱,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毛病?” “嗯?”袁莱莱瞪大眼睛。 “明明只有二十七岁,却啰唆得让人感觉你像是六十七岁,而且答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袁莱莱的脸立刻变成这个样子——囧。 出了医院,袁莱莱心中的怒气慢慢平息下来,她又开始心疼,若是去大寺庙的话,许个愿得花多少钱啊? 更何况自己好说歹说也来了一趟泰国,回去总要给秦妙和卫辰带点儿特产什么的。 她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一抬眼,立刻双眼放光,去什么大寺庙啊,这里不就有一座小的吗? 虽然说这张门小得比刚才路过的蛋糕店门还小,但是怎么说也是一座寺庙啊! 就这个! 省钱! 袁莱莱兴奋地拉拉邢衍的手,说:“我们就在这里许愿好了,大寺庙里人多,菩萨顾不过来我们。你瞧这里,生意这么冷清,菩萨看到我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说完,她不由分说地就拉着邢衍往寺庙门口走去。 邢衍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嗯,正好菩萨有空,待会儿你就去跟菩萨好好儿讲讲你刚才龌龊的想法,求菩萨原谅一下。” 袁莱莱又窘了一下:“我刚才在想什么?” 邢衍不理她,走在前面,冷哼一声:“和菩萨说谎会长长鼻子的。” 袁莱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会吧? 这座寺庙的门虽然不显眼,但是没想到进去之后竟然还有一个大院子,而且两人不需买票就可以直接进入,袁莱莱又暗爽了一把。 院中有几个和尚在扫地,有个十一二岁的小沙弥笑着跑上来说了一句泰语,邢衍回了什么,袁莱莱听不懂,但是很快她便听到那小沙弥说:“原来你们是中国来的客人,欢迎欢迎。” 袁莱莱呆掉了:“哇,没想到现在连和尚都国际化了,竟然连外语都听得懂。” 那小沙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虎头虎脑的样子着实可爱:“我俗家的父亲是中国人,所以会说一点儿中文。” “我们想许个愿,菩萨在哪里?”袁莱莱转着脑袋四处张望。 “施主想许哪方面的愿?”小沙弥一边引着两人上大殿,一边问。 袁莱莱回头看邢衍,邢衍的薄唇一张一合,好看得紧:“这个说出来就不灵了,就带我们去拜观音菩萨吧。” “对对对,让他自己和菩萨说。”袁莱莱附和道。 小沙弥将两人引到观音殿,袁莱莱东看看西瞧瞧,不知何时邢衍竟然靠近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她一个不慎就摔在了垫子上,半跪在那里。她看着邢衍说:“你干吗?” “许愿。”邢衍一脸酷酷地道。 袁莱莱不懂了:“你要许愿,不自己跪菩萨,我跪了能管用吗?” “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你多跪一会儿菩萨自然能明白我们的心意。” 什么叫他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啊?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发财,难道他也是?看不出来原来他这么闷骚啊,不过他已经这么有钱了,还要那么多钱干吗?又不像她,家里有个病重的父亲需要钱治病。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袁莱莱为了发财还是诚心诚意地跪在了那里,双手合十,念道:“受苦受难的观世音菩萨,让我发财吧!让我发财吧,菩萨!” 旁边两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又抽,菩萨原来是受苦受难的吗? 在她念了二十遍准备起身的时候,不期然看到邢衍竟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站在那里,她从未见过他有这种表情,一时愣在了原地,为了钱,原来大家都可以这么虔诚啊! 邢衍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袁莱莱探究的目光,他轻咳一声,说:“你向菩萨忏悔过了吗?” 忏悔? “我没做错什么事呀。” 邢衍冷冷地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是吗?”说完,他也不再提让她忏悔的事情。 袁莱莱见邢衍不再理她,便兴奋地拉着小沙弥问:“你们这里有什么特产?例如佛珠啊护身符什么的。” 小沙弥笑意甚浓:“我们这里有一对古玉,有三百年历史了,两位真是有缘人,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两位请随我来。” 小沙弥领着两人进了一个房间,取出一个盒子,拿给袁莱莱看:“这是翡翠质地的,是我们方丈的私家藏品,开过光的,两位戴在身上必定会心想事成的。” 袁莱莱将观音拿出来递给邢衍,自己则把弥勒佛放在手心,的确是好东西,通体翠绿,没有一丝杂质,但是,三百年,这得多少钱啊?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反正花多少都可以报销,如果不要一些赠品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们还有什么宝贝,拿些可以送人的东西给我,我回国要送给朋友的。” “有水晶、莲花、佛珠,自己留作纪念,或者送人都可以。”说着,那小沙弥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颗透明的佛珠来。 袁莱莱一把夺过来,说:“就这个,给我二十颗!”是赠品呢! 小沙弥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安排两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施主多坐一会儿,我这就让师兄去取。” 结果,十分钟过去了。 “还没有吗?” “快了,快了。” 又十分钟过去了。 “还要等多久?” “半个小时。” “……” 半个小时过去了,袁莱莱等得不耐烦了,靠在邢衍身上就差点儿要睡着了,她看着小沙弥倦怠地道:“把你们方丈请来,我和他讲讲价钱。” 小沙弥一脸为难地道:“这个……” “有问题?”袁莱莱的声音带了一丝厉色,此刻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不像软柿子,待会儿才好讲价钱。 “不是……”小沙弥更为难了,频繁地看着门外。 袁莱莱灵光乍现,说:“你们方丈不会不在吧?” 小沙弥双手合十:“施主料事如神。” 如神个屁!这么冷清的寺庙,存货肯定不多,而且看那小沙弥紧张的表情,她就猜了个大概:“你们方丈去哪儿了?” “进……进货去了……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袁莱莱觉得一阵眩晕,虽然已经想到了,但是……她自己也可以去夜市上买啊,干吗还要跑到寺庙里花高价买呢?赠品,必须是赠品! 直到一个老和尚回来,袁莱莱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和他讲价,她先是试探着开口问道:“这对翡翠什么价钱?” 小沙弥伸了四根手指。 “四百?这个都要四百?我去百货公司专柜看标价才标一百多块!”袁莱莱大呼小叫,企图放烟雾弹迷惑对手,然后趁着对方头昏脑涨低价入手。 老和尚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小沙弥立刻道:“施主,你弄错了,是四万泰铢,三百年的翡翠,已经是看在佛祖面子上了。” 四万?!那不是要八千多块人民币吗?吃人啊这是!袁莱莱咬咬牙,说:“一万泰铢!”最多这个价了。 小沙弥含笑要把袁莱莱手中的盒子拿回去:“看来……” 袁莱莱又一把夺过来:“两万!” 小沙弥摇摇头。 袁莱莱胸中生出一股怒气,看在菩萨的面子上也应该打个五折嘛! “不要了!” “要啊,怎么不要?”此时邢衍看够了袁莱莱的各种表情,终于开口,“就四万。” “不行!”袁莱莱直接回绝,他到底懂不懂女人买东西的乐趣啊?女人不是为了买东西而买东西,而是为了还价的乐趣才买的。 “再说话扣工资!” 袁莱莱觉得委屈,她是为了给他省钱好不好?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买就买,谁怕谁! “我们身上没那么多现金的。” 小沙弥笑道:“我们可以刷卡。” 一直到走出寺院门口,袁莱莱还是有一种空虚缥缈的感觉,她想起以前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导游在一座庙前千交代万交代“进去之后不要随便上香,里面上香都是可以刷卡的”。 原来这种事情是真的存在的。 虽然她最后一把把方丈袋子里的佛珠都抢了过来,但是她的心依然在滴血…… 邢衍见她的步子迈得越来越慢,最后干脆掉头要回去,他赶紧拉住她说:“你想干吗?” “回去要菩萨开发票啊!”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省? 邢衍忍不住大笑起来,拦住她把她拉到怀里:“真是宝里宝气,我们现在去吃饭,下午再逛一下,明天就准备回国了。” 袁莱莱一听要回国了,果然把刚才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是也不太对啊,她是要走,但不是要和他一起走啊! 第9章 你的青梅,我的竹马 当天晚上,两人一到酒店袁莱莱就趴在门上开始刺探敌情,直到走廊里再没有什么动静,她才迅速提着行李逃出酒店,临走之前还不忘在便签纸上写下——你才是二货。后面还不忘加上三个感叹号,贴在邢衍的门上。 让你骗我!让你耍我!我看你一个大BOSS怎么好意思伸手问别人借钱回国…… 想到邢衍要低三下四地问别人借钱的样子,袁莱莱的心情就莫名其妙地好,难道这就是长期被压抑的奴才得势后的心情吗?呸呸!你才是奴才! 到了酒店楼下,袁莱莱拦了一辆出租车,得意地用泰语说着自己在百度在线翻译来的“机场”二字。司机又问了什么,她没有听懂,只重复着“机场”两个字。 然而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外国人,而且还是一个不认识路的外国人。当她第一次看到一家钻石店门口大大的招牌时,她羡慕了一下,第二次看到时,惊讶了一下,第三次看到时,纳闷了一下,怎么一家钻石店也开这么密集的分店? 原来泰国人还是很有钱的嘛。 到了机场,袁莱莱高高兴兴地拿钱给司机,司机笑得诡异,袁莱莱一直走到买票窗口也没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当她打开行李找护照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靠,护照是邢衍那老狐狸提前帮忙办的,她根本连见都没见过! “不买的话就往旁边站站可以吗?还有很多人在等呢。”一个清冽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袁莱莱不情不愿地撇撇嘴:“哦——”说完,忽然发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这厮不是邢衍是谁? 袁莱莱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拉住邢衍的手说:“老师!你也来了!我护照在你那里,你顺便帮我买票吧。”然后想到自己把邢衍丢下,他肯定怀恨在心,一咬牙,说,“我付钱。”随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沓早已准备好的泰铢。 邢衍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护照和钱,然后悠闲地看着她:“怎么好意思让学生付钱呢,不用了。” 袁莱莱在心里感动了一把,这样最好了,不过…… “老师,你哪里来的钱啊?” “借的。某人又不肯留钱给我,还要让我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我当然要为自己打算了。”说着,邢衍把钱递出去,又和售票员说了什么,售票员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袁莱莱正在不好意思呢,心想果然是自己太小心眼儿了,可是看到售票员只递给邢衍一张票的时候,她这种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她不敢相信地抱住邢衍的胳膊:“老师,怎么只有一张票?” “本来就只有一张票啊。”邢衍耸耸肩。 “那……我的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没买,当然就没有了。”邢衍推开她的手,“你不是常说和我在一起有损我声誉吗?我现在成全你了,放手吧。” “不行!”袁莱莱的声音大而坚决,顿时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邢衍戏谑地看着袁莱莱不说话,袁莱莱自知理亏,委屈地说:“那要不……你把护照给我也可以。” “我只是你的老师和老板,怎么会有你的护照呢?你瞧,要安检了,你赶紧松手,可别耽搁了我的时间。”邢衍看着她越来越焦急的神情,心情越来越好。 “可是来的时候分明是你买的票,没护照你怎么买的?而且我这是出公差,你应该给我买票的!”袁莱莱急了,干脆挡在他正前面,用双手抱住他,唯恐他就此消失,自己就真的要被抛弃在这里了。 邢衍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袁莱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脸:“不是说了回去给你报销的吗?自己去买,乖,快松手。” 事实上,他却很享受她这么抱着自己,一点儿没有推开她的打算。 “那你给我护照啊。” “我要过安检了,而且我没有你的护照,快松手。”他再次催促道。 袁莱莱一副要哭的样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得带我走,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老师!老板!你得救我啊!” 邢衍这才仿佛开恩一般道:“既然知道错了,那我们就先坐下来谈谈。” 嗯?这会儿他怎么不急着安检了? 邢衍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来,袁莱莱本来也要在他旁边坐下的,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了,只得左手拉着右手,恭恭敬敬地站在邢衍面前,聆听他的训导。 “我们先来谈谈你哪里错了。”邢衍往椅背上一靠,双腿交叠,慵懒地看着袁莱莱。 “我……我不该丢下老师独自走。” “还有呢?” “我不该恶意揣测老师身上没有钱,不该想让老师去问别人借钱。” “还有呢?” “不该在老师门上贴条子。” “写了什么?”邢衍终于换了一句。 “写了‘你是二货’……”袁莱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干脆连音都没了。 “谁是二货?”邢衍挑眉,其实他并没有看到那张字条。 “老师……嗯,我……”这是压迫啊,赤裸裸的压迫啊! “再说一遍。”邢衍沉下脸来,她这是想造反吗? “我……我……” “不说我走了。”邢衍作势要站起来。 “我是二货!”袁莱莱心中那个恨啊!她在心中默念,邢衍是二货!邢衍是二货!邢衍才是二货! “以后还敢不敢抛下我一个人先走?” “不敢了。” “发誓。”邢衍拉住她的手,让她单膝跪地,“朝天发誓,以后你要是再抛下我,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靠!这也太恶毒了吧?袁莱莱单膝跪在那里迟迟不肯开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思前想后,她开口道:“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嫁给你,我一定要嫁给你!” “好。”邢衍几乎是立刻接过话,把她拉起来,“记得你说的话。走吧,再不过安检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嗯?我还没买票呢。”什么情况? 邢衍扬扬手中的两张票,把她的行李接过来:“你走前面。” 走路慢腾腾的,这性子得改。 袁莱莱一边在前面慢腾腾地走,一边道:“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从寺里出来打电话让秘书订的。” “那你刚才……” “闭嘴。” “哦——” 怎么感觉自己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来机场了?”不懂啊不懂。 “因为你脑子里装的是香蕉。”白天让她去跟菩萨忏悔的时候,提示得已经够明显了,这颗香蕉脑袋到底天天在想些什么啊? 由于两天一夜都没合眼,袁莱莱一上飞机就歪在邢衍身上睡着了,邢衍让空姐拿了毯子来帮她盖上,可是好死不死,袁莱莱竟然开始打呼噜了。 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人忍受不了了,拍拍邢衍,说:“麻烦你让她声音小一些可以吗?” 邢衍正了正神色,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认识她。” 那人顿时瞪大眼睛,这两个人分明是一起来的,而且他刚才明明有看到他给她拿毯子,此刻她正靠在他身上呢! “那我自己喊吧。”他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邢衍却挡住他的手:“这样不礼貌吧?她正在睡觉。” “可是……”男人无语了。 邢衍指指座位前面的屏幕:“你可以戴上耳机看一会儿电视。” “你不是不认识她吗?”男人疑惑了。 “是不认识……”说着,他还帮袁莱莱调整了一下姿势。 男人嘴角抽搐,只能自认倒霉,碰见这么一对极品的人。 不过邢衍也颇为嫌弃袁莱莱竟然打呼噜,刚才没有喊醒她是因为她确实挺久没有睡觉了,心疼她,可是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终于忍不住摇了她两下。 “嗯。”袁莱莱翻个身子,不理人。 “莱莱,醒醒。” 没反应。 邢衍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果然没有了刚才聒噪的声音,可是即使这样,袁莱莱也没有醒,倒是刚才那个男人诧异地看着两人…… 两天后到了公司,袁莱莱偷偷摸摸地闪进办公室,有些心虚,本来不想让同事们看到,可是每个人似乎都长了三只眼,她还没坐到椅子上,就被人围住了。 “听说你跟BOSS出差了?” 袁莱莱点头。 “只有你们两个人?” 她继续点头。 “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是恨恨的声音。 袁莱莱点头,又赶紧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为什么你会跟BOSS去出差?秘书室光秘书和特助就有十几个,你会什么?” “不会,不会,我什么都不会……” “那为什么带你去?” “这个……”袁莱莱为难了,难道说他们两人有奸情啊? “可能是因为BOSS看我比较面善吧,你知道毕竟泰国是一个信教的国度,讲究有缘人什么的,菩萨见了面善的人会多照顾点儿吧。” “……” “那BOSS昨天就已经来上班了,为什么还特意吩咐多给你一天假期?”某女又不甘心地问道。 “啊?那可能是因为我在泰国鞍前马后地把BOSS侍候好了的奖励吧。” “鞍前马后?怎么个侍候法?” 袁莱莱心里着急,这些人是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吗?谁来救救她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翡翠佛,竟然就真的灵验了。 “袁莱莱,来我办公室一下。”是邢衍的声音。 袁莱莱迫不及待地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女人们,高声喊着:“是是是!” 进了邢衍的办公室,袁莱莱眼巴巴地看着他:“什么事?” 那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冰箱里有饭菜,邢衍已经不知所终,然后她就接到电话说放她两天假,她刚要问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假期,那边电话就已经挂了。 “没事。”邢衍坐在沙发上招呼她,“过来坐下。” 袁莱莱不解:“没事你喊我干吗?” “救你啊,笨蛋。”再找不到比她更笨的了,“过来吃早餐。” 袁莱莱指指桌上的早餐,再看看熟悉的包装袋:“假如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刚才师母送来给你吃的吧?” 邢衍挑眉道:“不想吃?”水晶虾包、奶茶,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啊! 袁莱莱舔舔嘴唇,手已经伸了出去:“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赶紧吃完出去工作。” “哦!”袁莱莱爽快地答应着,怕邢衍会与她抢似的,两三下就把水晶虾包都塞进了嘴里,喝了两口奶茶,站起来拍拍手,“我吃饱了。” 邢衍挥挥手,说:“去吧。” 袁莱莱转身要走,又被邢衍喊住:“晚上下班等我,我送你回去。” “这不太好吧?”离公司这么近,被人瞧见怎么办?而且,卫辰怎么办? 邢衍不理会:“出去吧。” “……” 由于早上的水晶虾包吃得太快,袁莱莱一直觉得胃有些撑,加上不想做事,就坐在椅子上装死尸,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莱莱,我是司宁。” 袁莱莱窘了,她怎么会和自己打电话?闪进茶水间,她小心翼翼地问:“师母,您怎么跟我打电话啊?” “中午一起吃饭好吗?”司宁的声音温柔,带着诱惑,让袁莱莱不禁心动了。 “师母找我有事吗?”袁莱莱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一起吃饭吗?毕竟你是阿衍的学生,我们也该认识一下,你说是吗?” 是为了老师吗? “那我去问问老师中午有空不,我们一起吃。” “不用!”司宁的声音染了一抹厉色,发觉到自己失态,她假笑两下掩饰尴尬,“我只是想认识你,阿衍在就没意思了。你们公司楼下往左走五百米,有一家陌上咖啡,你去那里等我。” “好……”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呀。 司宁率先挂了电话,一整个上午袁莱莱都紧紧地盯着邢衍办公室的门,要告诉他呢,还是不告诉他呢?而且,司宁找自己能有什么事?示威吗?她完全没有独占老师的意思啊。 唉!好苦恼。 一直苦恼到中午,袁莱莱都没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告诉邢衍,结果邢衍开完会直接和客户去吃饭了…… 她独自到陌上咖啡的时候,司宁已经在包间里等了,看到她,亲热地上前来拉她的手:“莱莱你来了,快过来坐。” 袁莱莱忐忑不安地坐下:“师母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听阿衍说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想认识一下。你想吃什么?”她把菜单递给袁莱莱。 袁莱莱随便点了几个菜,又把菜单递回去,司宁指了几下,喊了助理把菜单递出去,低声和助理说了句什么,助手点点头就离开了。 司宁坐回来和袁莱莱拉家常:“阿衍五年前的确在学校待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你们关系就很好吗?怎么当时没听阿衍说起过?” 上过床……算关系好吗?袁莱莱额头上闪过几条黑线。 “当时可能是不太认得吧。”袁莱莱开始胡说八道,“那时候喜欢老师的人多,我只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女生。” “那你也喜欢他吗?”司宁的手僵了僵。 终于问到正点上了吗? “我……还好还好。” “你们后来又是怎么遇见的?”司宁笑着拍拍她的手。 “后来我投简历到公司,结果就被录取了,可能是老师看到我的简历觉得比较熟悉吧,就走后门把我提到了秘书室。”这不是强迫她让她睁着眼说瞎话吗? “哦,你们的关系比外人看起来要好,他竟然还带着你出国。”司宁总结道。 “可能是因为老师想提拔我吧。”袁莱莱越说越纠结,这顿饭果然是不好吃的。 “看来以后你要在邢氏有大发展了,真是恭喜啊。” 这时候,饭菜端了上来,司宁帮袁莱莱放餐具,还把她点的几个菜放在靠近她的位置,然后指着一盘虾说:“阿衍最喜欢吃这个,你也尝尝。” 嗯?邢衍喜欢吃虾吗?她倒是没注意。听司宁这么一说,好像两人每次吃饭他都有点虾。 “记得以前有一次我们出国,在一家邢氏旗下的酒店吃饭,他点了虾子,结果因为时间太晚,厨房说没有了,他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袁莱莱继续发窘,他吃不到虾还会发脾气吗?她怎么不知道? “莱莱呢?你喜欢吃什么?”司宁仿佛完全没发现袁莱莱尴尬的样子,抬头看着袁莱莱说。 袁莱莱笑了一下,吃了一口菜,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司宁说:“我好养活,什么都吃的。” “呵呵,那谁娶了你可真是幸福。以后我和阿衍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啊。”三句话不离邢衍,袁莱莱已经开始觉得食之无味了。 “一定一定。” “莱莱有男朋友了吗?”司宁继续发问。 “有了有了。”男性朋友嘛,多得是啦。 “哦?是吗?” 司宁眼中闪过惊喜:“什么时候带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好的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这个周末好不好?我请你们吃饭。”司宁步步紧逼,“就我们三个人,我刚刚拿到一张帝瑟的卡,还没机会去过呢。” 袁莱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啊,她这是在逼她和邢衍划清界限呢!可是她能说,喂,美女,我和你未婚夫有一腿哦,而且他说了他要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她不能啊!唉,袁禄,我又要对不起你了…… 下一刻,袁莱莱换上惊讶又兴奋的表情:“哇!就是那个会员都是身价上亿的帝瑟吗?我真的可以去吗?” 司宁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是啊,就是那个帝瑟。我们说好了,周末不见不散。” “嗯嗯。”袁莱莱也在背地里擦了一把冷汗,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太光彩,目的也有些见不得人,总不能公开和司宁挑衅吧? “接?还是不接?你说接,我们就接,你说不接我们就不接,可是你也要说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接你也要……” 袁莱莱嘴角抽搐,老师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她为难地看看司宁,司宁笑笑,说:“没关系的,你接。” “喂?”袁莱莱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果然是邢衍的声音。 “在吃饭啊。”这个时候除了吃饭还能干吗? “和谁?” 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一个朋友,嗯,那个,吃完饭我再打给你,我先挂……” “不准挂,你在哪儿?” “陌上咖啡……我朋友还在等我,要不……”快挂了吧老师,待会儿见面就尴尬了啊! “十分钟之内回来,不回来你知道后果的。” 啊!你们夫妻俩是联合起来扣我工资的吗?袁莱莱抑郁了。恰在此时,有新菜端上来,司宁招呼她吃:“莱莱,你尝尝这个。” “你和司宁在一起?”邢衍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诧异。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吧?还要扣我工资吗老师? “是啊是啊,我吃饭了,拜拜。”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邢衍发了一条短信—— “你会扣我工资吗,老师?” 邢衍的回复很简短,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不会。” 袁莱莱松了一口气,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心里腹诽道,不吃白不吃,干吗要跟吃的过不去呢?想到这里,她埋头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刚才是男朋友打来的吧?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谈个恋爱都黏黏糊糊的,哪里像我们,我和阿衍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拉着手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拉右手,没感觉却也缺少不了,呵呵!” “嗯嗯,老师和师母感情真好。”袁莱莱埋头吃饭,敷衍道。 “你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小男生。”袁莱莱继续吃。 “和阿衍比,谁帅?” “都帅。”她依然在吃。 “喜欢阿衍多一些,还是男朋友多一些?” “男朋友。” 司宁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袁莱莱,说:“呵呵,助理喊我上工了,我要先走一步,你慢慢吃,记在我账上,记得我们周末的约定哦。” 袁莱莱顿时全身放松,站起来感激涕零地看着司宁说:“师母走好。”一路顺风啊。 “再见。” “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司宁走后,袁莱莱又独自吃了半个小时,歇了十分钟,又吃了半个小时,才站起来走出陌上咖啡,然后慢悠悠地回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邢衍叫去他的办公室了。 邢衍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仔细地看她:“她和你说什么了?” 袁莱莱摇摇头,努力思考了一会儿,似乎除了炫耀他们感情很稳定之外,司宁没有说其他的话了,于是她据实回答:“没说什么。” 邢衍看着她努力思索的样子,皱皱眉头:“真的没说什么?” “没有。” “那就把你们的谈话每一句都背出来。”他有些担心司宁说的话会给袁莱莱造成影响。袁莱莱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不想事情,但是关键时刻她总是能对别人的话做出出乎意料的反应,若是她自己想不明白的话,就会干脆让事情听之任之,不计后果。 袁莱莱有些为难了:“我哪能每一句都记得啊,大约就是讲了一下你们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之类的,不过……” 她偷偷看了一眼邢衍:“看她的表情,似乎很幸福的样子。” 邢衍紧紧地抿着唇,半晌才拍拍她的头说:“你相信我吗?” 袁莱莱愕然,这句话是从哪里承接出来的?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却还是乖乖地点头。 “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信我就可以了,知道吗?”邢衍话是这么说,面色却不太好。 袁莱莱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怎么办?” “司家对邢家有恩,要退婚的话,必须有足够的理由,或者足够的利益,以后她找你,无论说什么,你都装作没听到就是,我会尽快处理的。”见袁莱莱傻傻地看着他,他哧笑出声,“嗯?” “哦。”袁莱莱乖乖地点头,然后问了一句,“你喜欢吃虾?” “你终于发现了?”邢衍挑眉,心情很好。 “我听师母说的。” 此话一出,邢衍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出去准备一下吧,下午要开员工大会,记得要戴胸牌。” 半个小时后,袁莱莱依然没有从司宁和邢衍的话中反应过来,以至于秘书室的人结伴要去开大会的时候,袁莱莱在后面喊了一句:“大家记得戴胸罩啊,不然要扣钱的。”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袁莱莱,然后纷纷大笑起来。 袁莱莱脸色涨得通红,该死的邢衍!他干吗要提醒自己戴胸牌啊?让她一着急竟然说错话了! 全场除了处女张,所有人都在笑:“袁莱莱,在办公室调戏女同事,扣两百。” “我……调戏?!”这个词儿……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她默默地跟在后面拿出手机给邢衍发了一条短信:“老师,你赔我两百块钱。” 邢衍很快回了短信:“怎么了?” 袁莱莱说:“要不是你提醒我戴胸牌,我怎么会跟同事说让大家记得戴胸罩?处女张说我调戏女同事,扣了我两百块钱。” 邢衍:“我不提醒你,你也要被扣两百的,扯平了。” 袁莱莱:“奸商!” 邢衍没有再回复她,袁莱莱整个下午都不太高兴。 员工大会是大家踊跃表现,让上司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若是被领导记住,很容易升官发财,大家都恨不得能坐到讲台上去,只有袁莱莱默默地缩在最后一排。 没一会儿,身边多了一个人,袁莱莱扭头:“你怎么也坐这里?你是总监应该坐前面去。” “我怎么不能坐这里?难道有这个规定吗?”卫辰挑眉道,“听说你中午和宁宁一起去吃饭了?” 袁莱莱叹一口气,双手架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有气无力地道:“怎么你也知道了?” “我跟宁宁打电话了,她告诉我的,战果如何?”卫辰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差点儿就要贴到袁莱莱脸上去了。 战果? “没有战也没有果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啊!”而且还不能打车,唉! “阿衍怎么说?”卫辰又问。 “还能怎么说,只说他会处理呗。” “那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袁莱莱拍了一下椅背,大吼一声,现在形势不受她控制啊!主导权也完全不在她手上啊!她能怎么办? 整个会场静默了三秒钟,所有人都回头看她,袁莱莱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蹲在椅子下面迟迟不肯抬头。 “既然这位同事这么想发言,那么就请上台来吧。”一个男中音自话筒中传来,袁莱莱颤了一颤,在下面拧卫辰的腿。 卫辰吃痛,恨恨地看着她说:“你看我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声音吗?还不快上去?” 袁莱莱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以龟速挪到讲台上,然后求助般地看着坐在前面会议桌边的邢衍,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刚才那个男中音一脸严肃地看着袁莱莱说。 袁莱莱心中一凛,大叔,你长得也太严肃了吧? “那个……我叫袁莱莱。”没了。 众人一阵哄笑。 “说说上个月的业绩吧。”中年大叔又道。 “看……看了合同上的……嗯,错别字。”这算是业绩吗?若是允许的话,袁莱莱此刻只想仰天长啸。 众人又是轰然大笑。 “不对!”袁莱莱大吼一声,震慑全场,然后下一句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我还陪总裁出了一趟差,陪着谈……谈泰国的游乐场项目。” “……” 众所周知,公司是去泰国盖房子的。 “嗯?公司什么时候要在泰国开游乐场了?不是做房地产吗?”中年大叔问出了全场人心中的疑问,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袁莱莱。 袁莱莱无语地看着邢衍,他不是说要建游乐场吗?他真是在害她啊! 邢衍含笑地看着袁莱莱,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的确是有一个游乐场的项目,不过并不以邢氏的名义建,而是以我个人的名义,送给我未来的太太。”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惊讶了,BOSS要结婚了吗?女同事们的心碎了一地,男同事则是捧心状,庆幸他终于要结婚了。 袁莱莱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刻她的心又一紧,未来的太太?他不是说送给她吗? “袁小姐下去吧,下次不要这么大声音了,专心听分析。”邢衍又接了一句,压过了全场人的声音。 袁莱莱闷闷不乐地走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刚坐下就被卫辰拉了一下:“什么游乐场?” “我怎么晓得……”袁莱莱翻了一记白眼,然后拿出手机给邢衍发短信。 “你不是说送给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邢衍当时正在演讲,五分钟后才回复信息:“是送给我未来的太太的。” 袁莱莱:“可是你说了要送给我的!还说分一半收入给我!” 邢衍:“你要做我未来的太太吗?” 袁莱莱:“你分我一半收入,我就考虑一下。” 邢衍这下子不再答理她了,袁莱莱闷闷不乐地坐了一个下午,怎么都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散会的时候,她和卫辰说邢衍送她回家,卫辰的眸子亮了亮,没有说话。 下了班,袁莱莱率先走出公司,邢衍打电话给她。 “在哪儿?不是说了让你下班等我吗?” “我在等你啊,你出了公司左拐再左拐,再左拐,到路口就看到我了。”袁莱莱故意说错。 邢衍挂了电话,出了停车场直接右拐,两分钟就看到了袁莱莱。 袁莱莱上车,看着他的俊脸一阵难过,下定决心说:“既然游乐场不送给我了,那作为补偿,请我吃一顿饭吧。” 邢衍发动车子:“谁说不送给你了?” 袁莱莱眼睛一亮,拉着邢衍的胳膊说:“还送给我?” “你愿意做我未来的太太就送给你,盈利也全给你。” 这下袁莱莱沉默了,就怕到时候她想嫁,他不肯娶啊! “我们吃什么?” “不肯?”邢衍将车速减下来,转头看袁莱莱,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他抿着唇没有再问,脑海中闪过中午送到他办公桌上的调查资料的内容。 “哪里有不肯,可以吃……”袁莱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发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直到听见邢衍的笑声她才反应过来,袁莱莱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怎么这么混账?下午开会的时候都不替我解围,让大家看我笑话!” “那不是笑话,只是开心一刻而已,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邢衍看着她表达不满的表情,越发开心了。 袁莱莱气急,怒道:“我们回家吃饭,罚你做饭!” “乐意至极。”邢衍的声音越发轻松。 车子如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掩盖了车内的欢声笑语,却没人看见隐藏在不远处的镜头。 吃完饭,从袁莱莱家走出来坐上车,邢衍在黑暗中抽了一支烟,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衍?在莱莱家待到这么晚?”卫辰调笑的声音自另一端传来。 邢衍将烟熄灭,问他:“我们认识多久了?” “至少二十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要什么,说一声我会给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离莱莱远一些。”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厉色。 卫辰在电话的另一端挑眉道:“你都知道了?” 邢衍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你留了那么多线索,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吗?” “呵呵,那你现在想和我说什么?” “若是能的话,我不介意你追走司宁,当然,前提是莱莱不受到任何伤害,而且你最好看好她,别让莱莱出什么意外。” “你和宁宁在一起这么久,对她就没一点点情分?” 邢衍不置可否:“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以后离莱莱远一些,不然……” “不然你就不讲兄弟情分了?”卫辰在那端叹一口气,“你可真绝情。” “我不允许莱莱再在我身边出任何意外,她就是我这辈子注定的那个人,我想你能够明白。”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当初他说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果然一语成谶。 发动车子缓缓地开出去,邢衍的目光幽深而坚定,无论她是为了什么回来,这次他都不能让她轻易地离开了。 周末,日上三竿,袁莱莱被手机铃声吵醒。 “袁莱莱,是我!”秦妙在那边大呼小叫。 袁莱莱猛然惊醒:“你死哪里去了?这么久不见人!” “我这不是在躲债嘛,实在没地方去了,你给我腾个地方,我得去你那里避避。” “哦,我家洗手间正好没人住,你来吧。”袁莱莱起身去洗手间刷牙。 “去死!晚上我再过去,现在先和你说一声,记得洗得白白净净的在床上等我哦。”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晚上记得交代你躲谁。” “就这样,不说了,拜拜。” 看着挂了的手机,袁莱莱皱眉,嘟囔道:“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到她洗漱完毕,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接起来想也没想地说:“又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好听的女音:“莱莱在等人电话?” 袁莱莱擦脸的动作顿了一下:“师母?”她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莱莱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嗯,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今天晚上六点,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去。”袁莱莱滴汗,她来接自己?那得带多少狗仔来啊? “记得带男朋友哦。” 挂了电话,袁莱莱蹲在马桶上开始烦恼,男朋友?唉—— 十分钟后她终于鼓足勇气打袁禄的电话,声音很大很有气势很欢乐:“欧巴!你在做什么?” “加班,你呢?”袁禄的声音十分温柔。 “拉屎。”加班吗?那自己要怎么开口说明目的呢? 那边沉默了足足三十秒钟,随后说道:“难得你在这种时候会想起我,怎么了?” “求你个事,十万火急啊,你必须救我啊,欧巴!” 袁莱莱重新燃起斗志。 都说人的体内有一个积极向上的小人和一个在原地扯后腿的小人,当你犹豫不决时他们就会打架。 小时候,积极向上的小人经常把扯后腿的小人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就打成平手了,再后来扯后腿的小人忽然获胜了。 再后来他们不再打架了,因为积极向上的小人被打死了。可是她袁莱莱是什么人,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啊,小宇宙爆发吧,不能认输! “先说来听听。”袁禄慵懒地说道。 “晚上我朋友想请我和我男朋友吃饭,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嘛,欧巴,你得救我啊,我们是青梅竹马,虽然最终没有发展成举案齐眉,但是好说歹说也是血水相交,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欧巴,我知道我又对不起你了,可是……” “几点?什么地方?” 袁禄扶额,若是他不及时制止袁莱莱,真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对于她运用成语的能力,他一直是深感佩服的。 袁莱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一个高兴,竟然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上卫生间,小小地窘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帝瑟,晚上六点,你自己去还是我去接你?” 袁禄又是一阵无语:“我开车去接你。” “好好好,谢谢欧巴!” “那先这样,我还要工作。” 挂了电话,袁莱莱开始思索自己穿什么好,司宁怎么说也是个大明星,自己虽然浓妆艳抹也比不过她,但是也不能太逊色吧? 红的?绿的?粉的?色彩缤纷的? 一直到下午袁禄来接她,她还没能够试好衣服,袁禄一阵无奈,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拿去。” 袁莱莱眼睛一亮:“哇,欧巴,你今天怎么大破杀戒了?”说完,她就进卧室去试衣服了,已经完全忘记秦妙要来的事。 她是要说他大破费了吗? 到了会所门口,袁莱莱报了司宁的名号,服务生礼貌地领着两人往里走,袁莱莱紧张地拉拉身上的衣服,在袁禄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不?” 袁禄拍拍她的头:“别转了,小心崴到脚。” 袁莱莱却高兴不起来,袁禄是很帅啦,还有份不错的工作,但是跟邢衍一比,还是有那么点儿天差地别的感觉,待会儿肯定会平白给司宁看了笑话去,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一阵无奈。 “袁莱莱?”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袁莱莱愣了一下,好熟悉的声音!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她转过头去笑得勉强:“老师。”然后就看到刺眼的一幕——只见司宁正挽着他的胳膊站在那里,不过很快邢衍就拂开了司宁的手,朝着两人走来。 司宁也跟了上来,开心地笑道:“莱莱来了?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袁莱莱毫不意外地看到邢衍的脸黑了下来,她声音顿时没了底气:“是……” 邢衍紧紧地抿着唇看她,一字一顿地道:“男朋友?” 袁莱莱更没有底气了,可是关键时刻总是有人救场的,袁禄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袁禄,莱莱的男朋友。” 邢衍伸出手,轻轻地和他握手,目光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从袁莱莱的身上移开过。 司宁在一边招呼着:“既然人都齐了,我们就进去吧,在走廊说话像什么样子啊。” 众人都没有异议,四人一行进了包间,这是一个特色会馆,装修颜色只有两种,白色和蓝色,按田园风的感觉走,清爽而舒服。 室内家具布置得简单大方,有居家的感觉,是一个不错的栖息地。 司宁脱了外套,去小吧台旁边给大家倒酒,一边说:“1992年的小拉菲,你们会喜欢的。” 三个人无人接话。 袁禄率先开口,颇有挑衅的意味:“两位郎才女貌,快要结婚了吧?” 袁莱莱暗地里小小地窘了一下,不过倒是有些期待邢衍会怎么回答。 司宁把酒端上来,每人分了一杯,邢衍垂眼把袁莱莱的酒杯拿走,吩咐司宁:“给她一杯饮料就可以了。” 司宁僵了一下,还是笑道:“原来莱莱不喝酒的啊,等着,我这就去倒。” 袁禄怎会不知邢衍就是当年那个男人,可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要把五年前的情景再上演一遍吗? “两位结婚的话,我们必定会去参加婚礼的。” 邢衍终于正眼看着袁禄了,接过他的话,说:“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毕竟相识一场。”说这话的时候,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袁莱莱一眼。 袁禄伸手把袁莱莱揽到怀里,成功看到邢衍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气,这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男人,行事低调而神秘,在业界一向口碑极佳,自制力强,做事有手段,可是没想到竟然被自己一个动作刺激到有了恼怒的表情。 袁莱莱有些坐立不安,这两个人这么明显的针锋相对,她怎会看不出来呢?她转头去招呼司宁:“师母,都没有关系,酒也可以的。” 司宁紧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脸上却堆满笑意:“有饮料的,就好了。” 司宁走过来把牛奶递给袁莱莱,随后看着邢衍说:“阿衍,看不出来你挺关心学生的嘛。” 邢衍沉着脸没有说话,司宁一时尴尬下不来台。 袁禄打破僵局:“司小姐和电视上一样漂亮呢。” 司宁在邢衍身边坐下:“谢谢夸奖,你也和我想象中一样,和莱莱果然是天生一对,两人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好事将近了吧?” “我们等事业稳定了再考虑结婚的事情。”袁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着她的话回答,目光却紧紧地锁在她脸上,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装作一副开心的模样? “是吗?那袁先生从事什么工作?” “市场宣传。说起来司小姐我们还合作过呢,只是你不太记得我了。”袁禄颇有深意地盯着司宁,似乎是想勾起她的记忆。 “哦?”司宁诧异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代言我们公司的一款饮料,当时是我出面和司小姐的经纪人接洽的。”当时他还和她说过几句话,不过她显然是贵人多忘事。 “这样吗?那下次若是有合作的机会,你可以直接找我。”说着,她还递了一张名片给袁禄,袁禄妥帖地收起来,本来四个人的谈话,顿时变成两个人的谈话。 袁莱莱乖乖地捧着杯子喝牛奶,她知道现在她正身处雷区,随便一句话就可能引火上身,可是即使没有被雷炸死,她相信自己也绝对会死在邢衍那冷冽的目光中。 老师,你以为你的眼睛是金刚钻吗?老是钻我干吗? 袁莱莱低头,转脸,装作没看见。 “咚咚咚——” 袁莱莱松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谁知邢衍也跟了上来,门外是送菜的服务生,邢衍站在袁莱莱身后并没有让开的打算,袁莱莱无语,只得侧过身去,邢衍也侧过身,服务生推着车子进来,邢衍伸手拉住袁莱莱的胳膊,紧抿着唇看她。 袁莱莱一阵紧张,往屋内看,正好被服务生挡住视线,她小声道:“快松手啊。” 邢衍冷笑着,并不松开,垂头在她耳边道:“他是你男朋友?” “邻居家的哥哥啦。”袁莱莱无奈,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那谁是你男朋友?”邢衍又问。 袁莱莱无奈地说道:“你你你你你啦!” “谁?”邢衍故意又问了一遍。 “邢衍!”她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引起了里面三个人的注意,顿时觉得一阵尴尬。 邢衍满意地收回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没大没小,喊老师。” “是,BOSS!”卑鄙!竟然陷害她! 两人一前一后回去坐好,司宁分筷子给两个人:“阿衍以前也没来过这里吧?这里是不兴点菜的,厨房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服务生给你端来什么你就只能吃什么,我也是第一次来。” “是吗?”邢衍兴致不高,淡淡地回道。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吃,期待不知道的菜也是一种刺激。”司宁一边说一边夹菜给邢衍。 邢衍皱眉道:“你知道我不吃别人夹给我的菜的。” 袁莱莱在心里小小地窘了一下,她记得在泰国吃饭的时候,每餐她都会给他夹菜,当时他一定很痛苦吧? 司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下一刻她又带了笑意说:“你看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个给忘了,我这碗饭还没吃,我们换一下。” 邢衍挡开她的碗:“不用,我和她换。”他看着袁莱莱,说。 袁莱莱张大嘴巴,正准备把菜往嘴里送,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两人,表情都好怪异……她做错什么了? 邢衍把袁莱莱的饭端过来,把自己的给她。 袁莱莱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那碗饭她已经吃了一口了啊,老师!不过以五年后两人再相遇的种种迹象来看,他的洁癖症似乎没那么严重了,这种情况下自己又不好意思提醒他,他吃下去应该不会犯病吧? 众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袁莱莱为了调节气氛,讲的笑话也成了冷笑话,吃过饭司宁提议大家去做SPA,袁莱莱以有事为由婉拒了。 邢衍也说有事,递了卡给袁莱莱:“去结账,密码你知道。” 嗯?为什么要她去?而且,密码她知道这种事情能当众说吗?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啊! 她死死地盯着邢衍,老板,给点儿提示嘛!密码到底是什么?随着她的眼睛越瞪越大,邢衍的脸却越来越黑。 “841212。”此言一出,袁禄迅速盯住他,眸中闪过震惊,一个男人把银行卡密码设置成一个女人的生日,那意味着什么? 袁莱莱屁颠屁颠地跑去结账,司宁想要去拉邢衍,被他巧妙地避了过去,这一幕正好被袁禄看见,他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第10章 两女相斗勇者胜 出了会所,袁莱莱把卡还给邢衍,邢衍扯住她的胳膊说:“正好我们一路,我送你。”然后,他转头看司宁说,“你的保姆车来了,我就不送你了。” 司宁脸色变了变,她并没有让人来接自己,也就是说是邢衍派来的人。他做得也太明显了吧?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她不能和他翻脸。 “嗯,那你可一定得把莱莱安全送到家,回去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她便朝着保姆车走去,踩着高跟鞋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邢衍默认,没有做声。 袁禄一直抱着看戏的心态,他知道司宁把一切都看得清楚,却不肯放手,看来是爱惨了邢衍。 邢衍和袁禄匆匆说了几句就拖着袁莱莱上车,袁莱莱不满地道:“我还没有和袁禄打招呼!” 邢衍锁上车门,冷哼一声:“你和你的竹马关系很好嘛。” 袁莱莱自觉地闭上嘴巴,还是不要惹他为妙啊。 谁知邢衍却不肯放过她,没过多久,他又问她:“他就是五年前你的那个他?” 什么叫“你的那个他”? “接?还是不接?你说接,我们就接,你说不接我们就不接……” 手机铃声响起,袁莱莱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救场了,为了躲避邢衍的目光,她几乎趴在了车窗上:“喂?” “你死哪里去了?” “快到家了,快了快了。” “哦,我已经进门了,记得给我带老表的榴莲饼和老婆饼啊。”老表是一家甜品店的名字,离袁莱莱住的小区不远,每次秦妙来都要吃。 “好的好的,不会忘……”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悲剧了,本来还想和秦妙拉家常拉到家呢,谁知道秦妙说也不说一声就挂了电话,余下来的漫漫时光,她岂不是还要对着邢衍度过? 她默默地盯了手机二十秒钟,终于鼓起勇气打破沉默:“你怎么会和师母一起来?” “本来不打算来的,她说你也在……” “停车!停车!”袁莱莱打断他,“老表!老表!” 邢衍把车靠边停下:“你亲戚?” 袁莱莱跳下车,说:“比我亲戚还亲。”至少秦妙看到老表的店子就比看到她还激动。 邢衍下车跟上去,看到老表竟然是甜品店名字的时候,嘴角抽搐了,还没进门就听到袁莱莱在里面大吼大叫的:“老板,你们的大老婆饼怎么浓缩成小老婆饼了?经济这么不景气吗?” 邢衍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脚,决定站在门外等她。 老板笑眯眯地向她解释道:“小老婆好,小老婆现在受宠嘛!” 袁莱莱无语了:“都是论斤卖的,大小有什么区别吗?下次做大一点儿啦。” “要得要得。” “这个两斤,这个两斤,谢谢啦。” 邢衍琢磨着要好了的时候,就看到袁莱莱一脸猥琐笑意地站在自己面前。他问:“怎么了?” “我忘记带钱包了。”袁莱莱老实交代。 邢衍笑了一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袁莱莱蹦跳着回去付款,黑暗中邢衍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起来。 把袁莱莱送到楼下时,他也下车,还没走两步就被袁莱莱制止了:“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不用上去了。” 邢衍目光沉了沉,淡淡地道:“上去喝口水也不行吗?” “可以可以。”她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啊!只是他车子后备箱有很多水好不好,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不过即使她知道,也不敢说什么…… 到了门口,袁莱莱开门让邢衍进去,自己关门,吧嗒,门锁上了。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腰被搂住,下一刻就被邢衍强制扳过身子吻了上去。他忽然不能安心了,今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这种不安,特别是袁莱莱在袁禄面前转圈的时候,他相信青梅竹马的力量,那些他没有在她身边的日子是所有不安的源泉,而且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温柔。那个男人和卫辰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让他不安。 他必须让她彻底成为他的人,拴住她的心,让她无路可逃。 温柔的吻慢慢变成啃咬,袁莱莱手中的东西一一落在了地上,不得不说,邢衍的吻技真的很好,很快就让她迷失了自己,忘记了屋里还有其他人。 正当邢衍要解开袁莱莱衣服的时候,被一声咳嗽声惊醒,他迅速将袁莱莱挡到身后,看向声音的源头,然后微微愣住了。 秦妙嘴角抽搐,她看着两人说:“那要不,我现在回卧室,等你们办完事再出来?”然后她又加了一句,“沙发肯定不舒服,你们去屋里吧。”话是这么说,她的目光却落在地上的甜点上,一阵心疼。 邢衍的脸黑了黑,袁莱莱则是十分窘迫,脸涨得通红,她推推邢衍说:“你还不走?” 邢衍低头看看她,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无奈地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周一早上我来接你。” “嗯,绕一圈会不会太远了?” 邢衍再次被她气到,任何一个女人听了他这句话都不该是这种反应,不过她若是有其他反应就不叫袁莱莱了。 “不会,我先走了。”说完,邢衍还将地上的甜点拾起来,放在袁莱莱手里,袁莱莱更加窘了,刚才自己是有多忘情啊! 送走了邢衍,袁莱莱毫不意外地听到秦妙说:“啧啧,很不错嘛袁莱莱,终于把老师勾到手了?” 袁莱莱无奈,只得把脸转过去,对秦妙说:“什么话,明明是他勾引我!刚才你也看到了吧?”说完,她还不忘把手中帮她买的点心递给她。 秦妙接过去:“要不是看到我的榴莲饼快要被你们糟蹋了,我才不会出声阻止呢。” 敢情她是为了这些点心而坏了她的好事啊! 袁莱莱认真地看着秦妙说:“秦妙,要是将来我真的嫁给他了,我估计你连我们家门都没得进了。” “我呸!你们家又没有榴莲饼,我去干吗?” 袁莱莱无语望天,她终于找到一个比自己还二的人了,也难怪她会和秦妙成为知己,还如此惺惺相惜。 袁莱莱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秦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旺仔,问她:“你为了躲谁来着?前男友?你们不是一年前就分了吗?难道又回头是岸了?” “那倒是没有,我在躲债呢。” “靠!不是吧?”袁莱莱跳起来,“债主会不会找上门来?会不会杀了我们?或者强暴我们?” 在她的印象里,债主都是拿着刀跺开欠债人家的门,然后先砍掉欠债人一只胳膊,再拉欠债人去当妓女的那种人。 秦妙仰着脸看着天花板:“我一度不解邢老师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你,我现在懂了,有了你在家,气氛得有多欢乐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要东拉西扯的!” “你电视剧看多了,现在已经不流行这种追债方式了,法院会发传票给我的。” 袁莱莱放下心来:“那就好。” “好什么啊?”看她受难很好吗?秦妙想一大巴掌招呼她! “也不对啊,法院发传票给你的话,你干吗要躲到我这里呢?肯定是被男人追债,对不对?” “一半一半啦。” 袁莱莱嗅出奸情的味道:“真的有男人?从实招来!” “驴不是好骑的,过两天分手了再具体跟你讲吧。”秦妙咬一口榴莲饼,“我刚才在你家浴室洗了个澡,差点儿转不过身来。微博上说肠道总面积就有两百平方米,你还真不如去当屎算了。” 袁莱莱抽了一张纸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唱道:“当初是你要当屎,当屎就当屎……” 秦妙吃榴莲饼的心情忽然没有了,闻着榴莲的味道,听着袁莱莱的歌声,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秦妙有些担忧地问袁莱莱:“你和老师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两人好久没有这样躺着聊天了,袁莱莱全身放松,心情也好得不得了。在宿舍里就属两个人关系最好,一直到现在都是无话不谈。 “我看老师对你也挺好的,但是万一他将来知道你是故意接近他的话……”秦妙没有说下去。 “知道就知道,还怕了他不成?”袁莱莱的声音里还是透着担心。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怕,我始终是你坚强的后盾!” 秦妙一拳打在袁莱莱的胸口上,袁莱莱大咳三声:“你要人命啊?胸本来就平好不好!” 秦妙甩甩手:“俗话说,不平胸何以平天下。我这是在帮你!” 袁莱莱嘴角抽搐,她忽然忧伤起来:“你说,我们要是富二代该多好,省得为点儿钱生闲气。” 秦妙冷哼一声:“你跟富二代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 袁莱莱一听,立刻有了精神,高兴得立马坐起来:“真的?哪里像?是不是气质很像?有钱人身上都有一种闲散慵懒的气质,是不是我这样的?” 半晌,秦妙的声音幽幽地飘来:“你们都带着一个‘二’字。” “……” 过了一会儿,袁莱莱开口道:“有一次我无意间在公交车上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不会是在躲他吧?” “……” “那个男人看起来还很面熟,不知道在哪本杂志上见过……” “……”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要躲着他啊?能上杂志的必定不是普通人,你配得上人家吗?人家家里同意吗?是你一相情愿还是郎有情妾有意?总不会是人家对你一头热吧?” “闭嘴!睡觉!” “嗯。” 另一边,邢衍一到家,便看到司宁站在他家门口,他目光冷了冷,说:“你怎么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司宁勉强撑着笑意,“不请我进去吗?” 邢衍默默地开门,并未请她进来,只是留了门给她,司宁跟进去,自背后抱住他:“阿衍,你变了。” 邢衍扯开她的胳膊,认真地看着她说:“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来没有变过。” “你真的爱上她了?”司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一直都爱她。”邢衍打开冰箱倒了一杯水喝,不再看她,眉宇间有着一丝不耐烦。 “比爱司晴还多?”司宁冷笑两声。 邢衍僵在了那里,面上的肌肉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你当然迫不及待地想送我走,巴不得我离得越远越好,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有婚约的!你别想那么轻易地甩掉我!” 司宁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你爱上的女人都那么低贱呢?司晴是,袁莱莱也是!一个私生女,一个……” “住口!”邢衍大吼一声,他从未如此失控过,除了司晴离开的那一年。 “若不是你太自私,司晴会离开吗?你一直在和她争!她的确是私生女,但是她是你父亲的心头宝,你却那样害她,若你不是她妹妹,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真应该庆幸你姓司,庆幸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司晴还来求我放过你!若不是邢家和司家有订好的婚约,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挂着我未婚妻的名号这么多年!” “心疼了?阿衍,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我爱你不比她少,可是你自始至终都不肯看我一眼,她走了,又来了一个袁莱莱,你到底想怎样?”司宁脸上全是泪痕,浑身颤抖,她也是个女人,为什么从来没人来保护她? 邢衍冷哼道:“即使没有袁莱莱,我也不会爱上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说完,他便走上楼,“记得帮我锁门,谢谢。” 他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邢衍眉宇间闪过厌恶,却没有回头。 看来,解除婚约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第二天袁莱莱本来要和秦妙一起去吃饭的,结果好死不死,竟然又接到了司宁的电话。 “袁莱莱,今天船上有个舞会,你来陪我好不好?”司宁直奔主题。 袁莱莱:“……” “拜托啦!我是真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司宁的声音甚至带了点儿撒娇的成分,让袁莱莱瞬间无语,怎么有种两个人很熟的感觉?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跟秦妙指指手机,做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师母,今天不行,今天我要陪朋友逛街。” “啊?还有朋友吗?那更好了,你们一起来吧。” “那……”袁莱莱有些为难地说,“我问问我朋友,师母请等一下。”“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衣服,你们负责来就好了。 袁莱莱放下手机,捂住听筒,说:“是司宁,请我们去船上参加宴会,还提供衣服,去不?” 秦妙对衣服不感兴趣,只问袁莱莱:“有吃的吗?” “废话!宴会上怎么可能会没有吃的?” 秦妙拍拍袁莱莱的头,说:“那为什么不去呢?你傻啊!” “……” 回了司宁的话,袁莱莱一脸苦恼:“你说她有事没事总找我干什么?” “看你二呗。” “滚!” 秦妙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她这是有危机感了,把你笼络好,你不就不好意思抢她的未婚夫了。” “我没抢……明明是邢衍自己贴上来的。”袁莱莱显得有些无辜。 秦妙懒得和她插科打诨:“你自己想想以后要怎么办,别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了,徒增伤心。” “要不要忽然这么文艺啊?”袁莱莱被窘到了。 “滚!” 晚上司宁派车来接她们,司机还带着两人去SPA会所做了脸和头发,换了衣服,才被带到船上。 袁莱莱思索着要不要给邢衍打个电话,秦妙在一边没见识地大叫:“哇!好大!好豪华!有明星!有帅哥!” 袁莱莱成功地被吸引了注意力:“帅哥?在哪里?” “那里那里,陈建鸣!演《寒色映水》的那个!”秦妙指着不远处流口水道,“身材可真好,走,我们去跟他合张影。”还未说完,她就拖着袁莱莱朝帅哥走去。 袁莱莱跟上她的脚步,秦妙一把拉住陈建鸣说:“帅哥,合张影好不好?” 陈建鸣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温和地笑了起来,颇有明星风范:“好啊。” 秦妙在小手包里掏啊掏,终于把手机掏了出来,递给袁莱莱:“给,帮我拍。” 袁莱莱看着她那五百块钱买的,用了四年的手机,顿时觉得有些丢人,不过看着秦妙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提起了兴致:“一、二、三,喊茄子。” 现在她终于可以感觉到邢衍对自己的那种微妙的感觉了,大概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自己此刻面对一个二货的感觉吧。 “再拍一张,再拍一张。”秦妙很是兴奋,扯着陈建鸣又换了一个姿势。 又拍了几张,直到秦妙看到另一个明星才甩下陈建鸣,只可惜那个明星看到秦妙的嘴脸扭头就走,留下秦妙一个人跟袁莱莱抱怨道:“什么嘛,一点儿明星的素质都没有!” 袁莱莱在翻看刚才拍的照片:“你的手机是多少像素的?怎么这么模糊?” 秦妙抢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说:“不是吧?这么模糊?”然后久久不语。突然,她抬头望天,“天啊,你是要亡我吗?作为我人生的第一笔五百万,怎么可以这么不清楚?” 袁莱莱这下懂了,原来五百万是像素啊…… “莱莱,你们来了?”司宁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袁莱莱觉得她肯定在暗地里潜伏许久了,不然怎么秦妙一不拉人拍照她就立刻出现了呢? 心里是这样想,袁莱莱脸上却带着狗腿般的笑容:“师母,谢谢你送的衣服,很漂亮。师母,你今天真美!” “呵呵,是吗?”司宁亲热地去拉袁莱莱的手,“这就是你朋友吧?” “她叫秦妙,也是老师的学生。”袁莱莱如实介绍道。 “你好,我是司宁。”司宁伸出手去。 “我当然认识师母啦,您可是我们全校人心中的女神呢!”秦妙忙不迭地握住司宁的手,早已把自己曾经骂她是狐狸精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司宁笑得越发开心了:“是吗?” “当然是!”秦妙马屁拍得溜,就差指天发誓了。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司宁一手挽着一个,“待会儿船会开到海上,你们可以看看海上的夜景,别有一番风味。” 袁莱莱和秦妙心想,难道我们是土鳖吗?没坐过船吗? “今天来了很多娱乐圈的人,假如你们是这个圈子里的就好了。”司宁继续道,其间还跟人笑着打招呼。 秦妙看着不远处的明星们双眼放光,脱口而出:“听说娱乐圈的女明星都是要陪吃陪喝的,我们不做也罢。”没有注意看司宁变冷的脸色,她继续说,“我要是个男人多好,啧啧,这些女人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啊。” 袁莱莱接过话去:“你要是男人肯定是肥头大耳,到时候就算你有钱,人家也未必肯啊。” “接?还是不接?你说接,我们就接,你说不接我们就不接……”袁莱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抱歉地看看司宁,说:“师母,我去接个电话。” 司宁的嘴角僵了僵,笑着点头。 秦妙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司宁拉住她:“我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来。” 袁莱莱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转身朝着角落走去:“喂?” “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邢衍那永远低沉的声音自电话另一端传来。 “我……嗯,在逛街啦,和秦妙一起。”若是让邢衍知道她又见司宁,会不会搞死她呢? “什么地方?我去接你们。” “不用啦,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袁莱莱有些心虚。 “心虚了?到底在哪里?”邢衍的声音带了冷峻,有质问的味道。 袁莱莱更加心虚了:“真的在逛街啦!” “袁莱莱,你知不知道,你心虚的时候语气助词特别多。”邢衍总结,单听她那越来越飘忽的声音也知道她没说实话,她这样的躲闪让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和司宁在一起?” 哇,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本来是要否定他的话,可是嘴显然比脑子快了一步:“你是怎么知道的?” 邢衍心中一凛,几年前也是同样的情景,最后让司晴远走他乡,这一次……他忽然心慌了:“在什么地方,具体一点儿,我去接你。” “不用接啦,我们……” “地点!”邢衍的声音有些失控,吓到了袁莱莱。 袁莱莱结结巴巴地说:“海……海上……不,船还没开,在岸边。” “现在下船!”邢衍已经起身往外赶去。 “哦——可是……”还没来就走,怎么跟师母交代啊? 邢衍平静下来,说:“莱莱,相信我,现在就下船,没有时间了,假如我没猜错的话,船七点会开出海,那时候我再想找你就晚了,而且七点之后船上的信号会全部被切断。” 一模一样的时间,一模一样的手段。 袁莱莱听着他的声音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忙应道:“哦,我去找秦妙。” “不要挂断电话。”邢衍交代说。 袁莱莱冲进人群找秦妙,人头攒动,没有司宁的身影,也没有秦妙的声音,她焦急地大喊了一声:“秦妙!” 所有人都回头看她,小声议论着,她急了,对着手机声音带了些许哭腔说:“秦妙找不到了。” 另一边邢衍拳头不自觉地握了一下,已经没时间了,七点整了,就算是找到秦妙她们也下不了船了:“听着,待会儿找到秦妙以后,你们尽量待在人群中,不要喝任何饮料,等……”他话还没说完,信号就被切断了。 袁莱莱感觉心里有一根弦断了,却安慰自己,这么多人,司宁不会把她们怎么样的,不会的…… “袁莱莱!”秦妙自她背后拍了她一下,“你死哪里去了?” 袁莱莱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回头看到司宁和秦妙都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邢衍不会是吓她的吧? 她抚着胸口看着司宁:“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家,可以吗?” 司宁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恼怒,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意:“可是船已经开了啊,忍一下吧,两个小时后就返航了。” 袁莱莱面上带着失落:“哦——” 司宁笑她:“刚才是男朋友给你打的电话吧?” 她随手从侍者手上拿过饮料:“知道你们两个小孩子不喝酒,我特意让人给你们准备了饮料,来,拿着。” 袁莱莱的手有些颤抖,她想到邢衍说的不要喝任何饮料,再看司宁的目光不禁有了一些怀疑,她拉住秦妙准备端饮料的手,说:“我们俩随便逛逛就好,刚才看到好多人想和师母搭话,你快去吧。” 司宁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那好,你们随便玩,有事就来找我。” 袁莱莱用力地点了点头,还催促她道:“师母快去,快去。” 秦妙有些搞不清状况,拍拍她的头说:“你搞什么?” 袁莱莱把她拉到角落里,制止正要喝饮料的秦妙,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刚才邢衍打电话跟我说,要我们不要喝船上的任何东西。” “啊?”秦妙半边脸皱在了一起,“刚才我就喝了一杯橙汁来着。” “那你现在有没有想死的感觉?或者快要死的感觉?”袁莱莱上下打量着她,没有发现异样。 “啪!”秦妙的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了袁莱莱的头上:“还没有睡遍大好青年,死什么死啊?” 袁莱莱狐疑地道:“真的没事?”难道是邢衍说得太玄乎了? “当然没事。” “邢衍交代我们要待在人群里,我怎么都觉得他话里的意思是,师母会对我们不利来着。” 她又不放心地看着秦妙:“你真的没有想死的感觉?” 秦妙摸摸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 袁莱莱抻着脖子看她:“你就装吧。” “装什么装!姐现在真的不舒服!”胸口闷热,像被火烧的感觉。 袁莱莱瞪大眼睛:“是不是心理作用?” “作为一个曾被×药害过的人,我十分确定地表示,我又中奖了。这个该死的司宁小贱人,竟然对老娘下药!” 靠!本来只是觉得有一点儿不舒服,不是袁莱莱说,她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这会儿药效发作了,自胸口开始蔓延,她越来越燥热不安。 “你说的×药是我想的那个药吗?”不是吧?司宁也太狠了吧,这会儿让她去哪儿找男人啊? “就是你想的那个……待会儿我发作了可能会跳脱衣舞,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跳?”秦妙的眼神有些飘忽,“扶我去卫生间。” 袁莱莱傻傻地愣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扶住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师怎么说的?”秦妙保持着冷静,可是现在她想要水……冷水! “就说让我们待在人群里……” “待在人群里跳脱衣舞吗?”秦妙反驳道。 “这……那我们怎么办?” “他不会该死的没说要来救我们吧?”秦妙怒了,直接把怒气发泄到袁莱莱身上。 袁莱莱很无辜,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进了卫生间,她反手锁了门:“他好像说了吧……他说来接我们,算不算是来救我们……” 秦妙在水池边洗了一把脸:“难怪老师常说你脑子里装的是香蕉,我看装的是粪便才是,有人要害你你都看不出来,要不是老娘聪明……” “那你怎么还被下了药?” “嗯,不许打断我!” “哦——”袁莱莱撇撇嘴。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们要待在这里待到有人来救我们吗?”这是海上,不好找吧? “打电话啊,你是猪啊!打119!”秦妙忍不住又赏了她一巴掌。 袁莱莱更加无辜了:“119是火警,不管用。” “嗯,那就打110啊!快打快打!” “信号被屏蔽了……”这才是正题,她还没见过要把船上信号都屏蔽的,显然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秦妙无语了,又洗了一把脸,好热呀! 两人并排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干瞪眼,秦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盒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袁莱莱偷偷地瞧了她很多眼,秦妙都熟视无睹。 “让我也抽一口吧。”袁莱莱提议道。 秦妙白她一眼:“小孩子家,自己睡觉。” “我二十七岁了。”有她这么损人的吗? “你的心智有超过七岁吗?”秦妙吐了烟圈在她脸上,袁莱莱呛到了,转过脸去咳嗽两声,结果又被秦妙鄙视了,“闻都闻不得,还想抽?” 袁莱莱的本意不过是想和她搭话而已,所以被鄙视也没什么关系:“你好点儿没有?” “你说呢?”秦妙继续翻白眼,起身再次去洗了脸,这次洗了足足五分钟。 “那个……你……”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你说你中奖过,讲讲经历呗。我为什么不知道?你还瞒了我多少事情?”越说,她反而越是理直气壮了。 秦妙坐下来头靠在墙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头撞墙,目光有些涣散:“不就是在酒吧喝得烂醉被人下药,然后遇见男主角419的那档子事嘛,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那他帅不?身材好不?”袁莱莱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于上次秦妙什么都没有回答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啪!”又是一巴掌:“你是猪啊!难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关心我是不是失身了吗?” “嗯,你不是已经说了419了吗?难道这种事情还有假的?” “咚咚咚——” 司宁温柔带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莱莱,小妙?你们在不在里面?”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里面被反锁,门并没有被打开。 秦妙嗤笑一声:“小妙?我呸,她怎么会喊得这么恶心呢?” “演戏的嘛,这点儿功力还是有的。”袁莱莱看着秦妙很难受的样子,有些良心不安,“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帅哥?” “我要老师,给不?”秦妙这次干脆站起来去洗了一个头。 门外司宁的声音继续传来:“是不是门锁坏了你们出不来?我让工作人员过来救你们。” 袁莱莱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秦妙,说:“怎么办?” “两个小时后才返航,若是到时候我们还不能下船就危险了……靠!开始撞门了!” 袁莱莱也慌了起来,有些六神无主,早知道这样就该听邢衍的话,这个司宁平日看起来挺温和的,怎么做起事情来就这么变态呢?而且此刻秦妙看起来……似乎要开始脱衣服了…… “喂!你别啊!待会儿万一真的有人闯进来的话,你要裸着身子面向世人吗?你又不是断臂维纳斯……”一边说着,袁莱莱一边阻止秦妙脱衣服。 正在此时,船身开始摇晃起来,感觉就像是……地震。 头顶的灯晃来晃去,两个人牵着手不受控制地朝着一边倒去,卫生间里没有扶手,两人只得像上坡下坡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 门外传来众人尖叫的声音和警报声,隐约间还夹杂着“船舱进水了”、“快逃命啊”的声音,袁莱莱拉着秦妙就要往外面冲,结果无论她怎么尝试门都打不开。 这下她真正急了,手不停地转动着门把,甚至还朝着门锁踹了两脚,秦妙也上来帮忙,两人脚下已经沾到了水,试了足足有五分钟,依然没有能够打开。 两人用手拍着门:“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啊?”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门外竟然传来邢衍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莱莱,你没事吧?” “秦妙,你没事吧?” 袁莱莱看着秦妙,说:“有奸情……” “啪!”秦妙又是一巴掌:“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关注这个?”然后,她朝着门外喊,“快放我们出去啊!” “你们后退,我们要撞门了。” 话音一落,袁莱莱携着秦妙迅速后退,然后门板被大力撞开,邢衍和一个好看男人焦急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邢衍走到袁莱莱身边,用焦急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袁莱莱摇摇头,看着那好看男人抱着秦妙,说:“她被下药了。” 邢衍愣了一下,说:“我们快走。” 四人来到甲板上,一艘比这条船还高一点儿的豪华游轮就挨着停在了那里,救生梯已经放了下来,好看男人抱着秦妙走在前面,袁莱莱跟在后面,邢衍走在最后,其间袁莱莱由于紧张脚抖了一下,差点儿滑下去,邢衍眼明手快地抱住她,感觉到她浑身微颤,他的眉头紧锁,语气却十分温柔:“没事了,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到了另一艘船上,先前参加宴会的男女都在甲板上好奇地盯着四人,好看男人不由分说地抱着秦妙就往船舱里走,袁莱莱紧紧地跟在后面,直到房间门口,好看男人陡然停了下来,看着她说:“你干吗?” 袁莱莱挺着胸看他:“你又干吗?” 好看男人邪邪一笑:“她被下了药,你说我能干吗?”怀中的秦妙十分难受,似乎再也不能忍耐了。 袁莱莱嘴角抽搐,虽然他很帅,但是这关乎秦妙的清白啊:“不行!等到了岸上送她去医院。” 好看男人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你是谁?你说不行就不行?” “我是和她认识N多年的闺密,你又是谁?你认识她多久了?你知道她不吃猪肉吗?你知道她爸姓秦她妈也姓秦吗?你赶紧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仿佛怕没有气势,她后退一步,还扯了扯邢衍。 邢衍无奈地看着袁莱莱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屁!”说完袁莱莱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和她419的那个人?” 好看男人的脸黑了一下,却默默地点了点头。 袁莱莱为难了:“这么说,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也是睡,找其他男人还要花钱,那不如……” “砰!”门关了。 这么没礼貌? 邢衍看着袁莱莱依然在纠结,于是把她揽到怀里。 在赶来的路上他怕得手都在颤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害怕过。直到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还好好儿地站在那里,他第一次相信上帝是真的存在的,就连此刻,他都觉得不真实。他问她:“怕不怕?” 袁莱莱仍然对好看男人没礼貌感到有些恼火,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怕也不怕,你说了会来找我就肯定会来,可是他们一直在门外撞门,差点儿就要进来了。” 然后,她又仰起脸问他:“师母为什么要这样?”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一句,她真正想问的,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邢衍忽然伸出长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清晰地说了一句话:“莱莱,我爱你。” 袁莱莱浑身一震,全身血液往上涌,脑子已经被他这句话震得不清醒,她傻傻地回了他一句:“我也是。”结果邢衍抱她抱得更紧了。 当晚下了船,邢衍开车送袁莱莱回家,到了楼下,他自然而然地下车牵住她的手,袁莱莱没有反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进了门,邢衍俯下身温柔地吻她,袁莱莱踮起脚回应,她平静的表面下一直在发酵的不安,此刻全部涌现出来,仿佛只有拥有他才是最妥帖的办法。 顺着细长的脖颈吻下去,袁莱莱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当时她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她比较迟钝,直到此刻才爆发。 他揽起她的腰,把她直接抱进了卧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倾身压上去。 后来,袁莱莱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看到邢衍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很低,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拿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去司家,问他们是要退婚还是要对簿公堂。 “派人严密监视司宁和所有司家人的动态,特别是司兴杰,他比较护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对,他们只有一天时间,若是他们不出面解除婚约的话,后果自负。 “把司氏霞水楼盘的合同撤掉,联合恒远制裁司氏,断掉他们的欧洲供货路线。对,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他要转过身来时,袁莱莱赶紧闭上眼睛,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醒了,邢衍却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打开窗户抽了一支烟,很快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似乎是他亲近的人,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回家之后我再和你们解释。 “不行,司宁今天敢这么做,就已经料定了司家人会帮她撑腰,下次就绝对不止这样了。这个游戏早该结束了,这些年我也已经忍让他们许多了。 “公司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司氏虽然也不弱,但是绝对没有到可以和邢氏抗衡的地步,这次和恒远合作一举拿下司家,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不可能,我忍了五年,该还的恩情也早就已经还完了。当时若不是顾及到晴晴,我是不会客气的。爸,您是了解我的,这次谁也不可能阻止我。 “就这样。” 邢衍走到床边,看到昏暗中袁莱莱正瞪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面上冷峻的线条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袁莱莱掀开被子让他躺进来,然后趴在他的胸口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他的胸口。 “谁是晴晴?”袁莱莱问,只不过是无话找话,却不知自己已经一针见血地说出了事情的关键。 邢衍放在袁莱莱背上的手僵了僵,面色有些不自然,半晌他才回答说:“司宁的姐姐,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顿了一会儿,他又道,“那个时候我们感情很好,后来她出了一些事情,就出国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讲下去的时候,邢衍低头去看袁莱莱,她竟然已经睡着了,他笑着叹了一口气,傻人有傻福,这句话用来形容她正好。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上班,依然是老规矩,在离公司一条街远的地方停车,邢衍本来是不肯的,但是袁莱莱一意孤行,这个时候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他便没有再勉强她。 到了办公室,像往常一样袁莱莱勤快地帮所有人擦了桌子倒了水,不经意间看到卫辰正要进邢衍的办公室,她走上前想和他打招呼,卫辰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去了,她心里一阵纳闷。 关了办公室的门,卫辰沉吟了一下,抬脚走上前看着邢衍,邢衍面色清冷,示意他坐下。 “不能放过司氏吗?”卫辰半是乞求地道。 “忘了那天我和你说过什么吗?看好司宁,别让她伤害莱莱,我给了你机会。”邢衍开口,态度强硬。 卫辰皱眉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吗?”确实是他粗心大意了。 邢衍缓缓地摇头,眼睛半眯着,语气冰冷地道:“这一次,任何人来说情都没用。” 卫辰咬牙:“你不是想要半山的地吗?我能帮你搞定。” 邢衍挑眉,条件的确诱人,但是和袁莱莱比起来,还是不行:“在我心里,只有她是无价的,我想你能明白。看在我们二十年的交情上我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你也要看好司宁,别让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后果就绝对不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了。” 卫辰失笑,放松下来,站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邢衍点点头,并不起身相送,而是道:“最好别让莱莱知道,你不必去找她,因为我说什么她都会信,你说的她未必听得进去。” 卫辰的身体陡然僵硬在那里,连这个他都猜到了,对袁莱莱,他果然是细心:“放心,我不会。”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邢衍才收起刚才的轻松表情,眼神越加冰冷。 看到卫辰出了办公室,袁莱莱迎上去,可是还不待她说话,卫辰就道:“我还有事要办,以后再说。”说完,他便乘电梯离开了。 袁莱莱撇撇嘴,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怪了?然后便听到一群人在那里边翻着报纸,边唧唧喳喳地在议论着什么。 “哇,BOSS是钱太多了吗?开豪华游轮去撞游轮!” “虽然游轮是在BOSS名下的,但是不一定是BOSS故意拿船去撞的嘛!况且又没有BOSS的照片,记者只是查出是BOSS的船而已。” “也是,说不定是别人借了BOSS的船。” “快来看快来看!”有人在电脑前面大声喊道。 众人围过去:“这不是BOSS吗?好小一个背影啊!” “是的,是BOSS的背影。” “他怀里的女人是谁?” “不是吧?BOSS真的在船上?他和谁在一起?” “哇!羡慕嫉妒恨啊!可是司宁不是也从这条船上下来的吗?不会是她吧?” “肯定不是,她在后面走啦。” “小三?不是吧,BOSS不像是那种人啊!” 袁莱莱心想,不知道船撞坏了没有,不知道船贵不贵…… 半个小时后,袁莱莱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邢衍发了条短信:“船贵吗?” 邢衍:“和你比起来,不贵。” 袁莱莱翻来覆去地看了这条短信许久,没舍得删掉…… 第11章 真相来临时 正当她在做白日美梦的时候,一摞资料啪地落在了她的桌子上,处女张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把这些报表做好,下午之前给我。” 袁莱莱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么一大摞资料,盯着处女张一脸抽筋的表情:“这……这么多?” “这还多?”处女张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袁莱莱瞪着那一摞资料开始无语,突然想到卫辰,不知道他干吗去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帮自己做这些。 走到楼道里,袁莱莱找出卫辰的电话拨过去,打了两遍才接通。 “我是袁莱莱,你在哪儿?” “司家。” “……” “有事?” “嗯,他们那边还好吗?”袁莱莱有些心虚地问道。 “不好,不过也该恭喜你,你成功了,剩下的钱我会打到你账户里。”卫辰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亲热,更多的是冷漠。 袁莱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些事情是因自己而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卫辰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你可以左右邢衍的决定?” 袁莱莱有些生气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自己也是一番好意,他犯得着这么翻脸不认人吗? “既然这样,那我就祝你和司小姐百年好合,再见。”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回到位子上。 袁莱莱生了一上午闷气,完全把处女张交代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中午大家喊着去吃饭的时候,袁莱莱瞥见桌子上的资料,惊呼一声,坐下来一页一页地看,这些东西,它们认识她,可她不认识它们啊!虽然说她的确是有在加拿大留学一阵子,但是……唉,想起来全是心酸啊…… “咚咚咚——” 袁莱莱抬头,看到是邢衍,更是有气无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来我办公室吃饭。”邢衍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皱皱眉。 袁莱莱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不去。” “怎么了?”他抽出她压在脸下的资料,“不会做?” 袁莱莱嗯了一声:“处女张让我下午上班之前给她……” 邢衍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问道:“统计报表是大二学的吧?你在学校到底都学了什么啊?” “学到了泡帅哥。” “进来,我帮你做。”邢衍彻底无语了,不过他高兴宠着她,即使她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他会就行了。 袁莱莱迅速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睛里闪着亮光:“真的?” 邢衍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把她拉到办公室,摁在沙发上坐下:“快点儿吃饭。” 袁莱莱看到是云中海的外卖已经不再好奇,这似乎是他宠她的特殊方式,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喂饱她。 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指挥邢衍:“你用白纸写,待会儿我还要誊抄呢,你的笔迹太明显了。”然后她又抱怨道,“你说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用手写,为什么不直接用电脑呢?” “手工整理才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实力,而且,”邢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也不会用软件啊。” “我……”袁莱莱的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邢衍宠溺地看着她,笑道:“快吃吧。” 二十分钟后,邢衍把手写的报表整理好放在桌子上,然后在袁莱莱身边坐下来,他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能吃,心情好的时候要吃,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吃,而她的心情似乎只分为两类:心情好和心情不好。 “晚上搬到我那里去吧。” “噗——” “什……什么?”袁莱莱把饭喷得到处都是,她瞪着大眼睛看着邢衍。 虽然邢衍确实是很喜欢袁莱莱出各种小状况,可是眼下她也确实是邋遢了一些,他抽出纸巾在她脸上擦了半晌,直到袁莱莱喊疼才罢手:“我说晚上你搬到我那里去。” 袁莱莱的脸涨得通红:“我才不要跟你非法同居呢!”昨天只是意外情况啦。 “嗯,你是在提醒我,我们要合法一下吗?有没有带身份证和户口本?我们下午就去领证吧。”邢衍说得肯定,看着袁莱莱一惊一乍的表情有些不高兴,用得着情绪起伏这么大吗? “没带。”袁莱莱说得有些急,听起来颇有些不愿意的味道。 邢衍眯起眼睛看她:“你不愿意?” “我……”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愿意嘛,“我至少得和我爸妈说一声吧,而且你爸妈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用和我爸妈说,倒是你爸妈要说一声,今天下午我们就去。” “不行!”袁莱莱有些急了,看到邢衍那沉下来的脸,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过……过两天再去,我们太快了……先缓一缓,慢慢来。而且,司宁的事情不是还没处理好吗?” 看着她紧张的表情,邢衍目光越发幽深,但他还是笑着说道:“她下午会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解除婚约。你觉得太快了,我们就慢慢来,一个月后再去领证。”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为袁莱莱好,可是袁莱莱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是一个月后?可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只好道:“好。” 邢衍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这一个月你得好好儿准备一下了,我已经联系了意大利的婚纱设计师Alex,这个周末他会来中国。” 袁莱莱嘴角抽搐,原来是挖了坑等着她跳啊! “你不是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干吗要让那么多人知道?” “你是我太太,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邢衍伸手擦去她嘴边的饭粒,“快吃吧,吃完后你还得去抄报表。” 袁莱莱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吃饱了,走了。”她拿起桌上的报表抬脚就走,却被邢衍自身后拉住,不由分说地吻上来。 一记长吻终于结束,袁莱莱摸了摸嘴唇:“我嘴肿了不?你下次不要用这么大力,被人知道不好。” 邢衍立刻又心猿意马了,撒娇的表情,高高的红唇,Shit!他揉揉她的头发:“知道了,去吧。”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他才做了一下深呼吸,她永远有本事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所谓一物克一物,她生来就是来克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乐在其中。 下午,一个重磅消息让办公司里炸开了锅——果然司宁一宣布解除婚约大家就兴奋了,仿佛她们的春天要到来了一般。 不过看着视频里司宁一边说一边流泪的情景,似乎不是自愿的,果然,她的下一句话就暗示了分手的真正原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性格始终合不来,他喜欢性格大大咧咧的,和我完全不同的那种女孩。” 立刻有记者问:“你是说,他有了其他女朋友吗?”记者的用词还是很谨慎的,用了“女朋友”,而不是“小三”。 司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方便透露是谁吗?” “他们认识五年了……也或许他始终都不是我的那个他。”司宁匆匆说完,擦着眼泪离开,看得人们一阵欷歔。 含混不清的说辞,满脸的泪水,司宁塑造的完全是一个弱者的形象,博取了观众的同情心,到时候袁莱莱再出现,就是真真正正的第三者了。 众人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个:“认识五年,又重逢……而且还要经常出现在BOSS身边……”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袁莱莱的位子,可惜袁莱莱早已不在位子上了。在看到视频的第一眼时,袁莱莱便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 “不会真的是她吧?” “不至于吧?她比起司宁差太远了。” “突然不见,莫不是心虚了?”有人跑到她的位子上四下查看,然后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堆报表,女同事拿起来随手翻了翻,顿时就惊得张大了嘴巴。其他人也走过来看,然后全部变成同一个表情——震惊、不信、不可能。 可是……报表上的字迹,分明就是BOSS的啊! 正在此时,袁莱莱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有人手快地接起来,还未开口,那边便传来邢衍的声音:“晚上想吃什么?回家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众人:“……” “那……那个……BOSS,我是莫丽。”说完,她拿着话筒的手开始颤抖,哇!触碰到禁忌了…… 邢衍沉默许久,众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盯着话筒,然后……挂了。 再然后,邢衍办公室的门开了,他盯着众人道:“她呢?”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在看到他冷下来的脸时,才反应过来要回答:“不……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才。” 邢衍又进办公室了。嗯?什么意思? 他又出来了!穿好衣服要出门?找袁莱莱?那个邋遢女?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袁莱莱? 邢衍一边走一边打袁莱莱的电话,电话另一端一直传来同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邢衍开车去袁莱莱住的地方,拿钥匙开门,屋里空无一人,少的不止是她的人,还有她的行李。 他握着钥匙在客厅里站了许久,脑海中闪过中午吃饭时她躲闪的眼神,原来是一早就想好了要离开吗? 窗子开着,一阵风吹过,吹起原本在餐桌上的便条,邢衍皱着眉拾起来,是袁莱莱那潦草的字迹—— 邢衍,对不起,我走了。 邢衍冷笑一声,同样的离开,同样的没有解释。 袁莱莱的东西并不多,可是对一个女生来说,还是稍显沉重,她背上背着包,手里提着大袋子,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 “我看电视了,司宁和邢衍分了,你没事吧?”是秦妙的声音。 “我能有什么事?”袁莱莱反问道。 “你在哪儿?” “到我家楼下了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妈老惦记着要给你包饺子吃。”袁莱莱语气轻松,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个以后再说。我说你怎么就回家了?你和邢衍怎么办?” 秦妙为袁莱莱着急,她已经为邢衍耽搁了五年时间,女人哪里有那么多个五年可以耽搁啊! “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还能怎么办?”袁莱莱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看到停在不远处的车辆。 “可是……你把人家的婚事搅黄了,然后就这样子消失,有点儿不太厚道吧?” 秦妙叹了一口气,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怎么就让袁莱莱遇见了呢? “就算我不搅和,他们也是要黄的,我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打了个哈欠,袁莱莱有些不耐烦地道,“不跟你说了,我要上楼了。” “哦哦,替我跟阿姨叔叔问好。”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袁莱莱利索地挂了电话,然后便愣在了那里,防盗门是用特殊的玻璃制成的,可以当镜子用,在她的手触到防盗门的那一刻,她在门上看到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邢衍。 邢衍并没有再往前走一步,袁莱莱也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站在那里,此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过目前的情况似乎已经黑到看不清人影了…… “你和我没关系?”邢衍冷着声音问。 “有啊,师生关系嘛……”袁莱莱扯了扯嘴角。 邢衍没有再问第二个问题,径直转身走了,看着镜中邢衍开车离去的画面,袁莱莱在那里站了许久,解释吗?解释什么?解释卫辰拿了钱给她,要她拆散他和司宁?解释自己需要钱,因为家里有一个病重的父亲? 扯淡! 袁莱莱大力扯开门走进去,又重重地把门甩上,她就不信这一辈子少了邢衍会过不下去。 回到家,袁母见了袁莱莱先是一愣,随即是浓浓的喜悦,把她拉进门,看着她说:“怎么瘦了?没吃好吗?” “哪有!分明是胖了好不好?我爸呢?”她是昨天才知道父亲出院的消息的,今天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 “在屋里躺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个人。快把东西放下来,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袁母帮忙把她背上的大包卸下来,“装了什么,这么沉?” “装了钱。”袁莱莱一贯调笑道,“我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信不信?” “啪!”袁母一巴掌打在她的脑袋上:“赶紧去看你爸。” 袁莱莱撅着嘴说:“妈,我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打我啊?” “说起来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不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啊?前两天我让人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个在法院工作的,和你年纪差不多,你明天就去看看。” 分明是二十七岁好不好! “我去看我爸了。”袁莱莱几乎是逃似的跑开了。 到了袁父的房间,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熏得袁莱莱差点儿掉下眼泪来。床上的袁父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不过到底是部队出身的,浑身上下还透露着刚强。 袁父看到她,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顿时有了笑意:“囡囡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都想死爸爸了。” 袁莱莱扑到他怀里:“我也想死您了!您有没有乖乖吃药,乖乖打针啊?” “你走之前千交代万交代,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来,让爸爸看看,怎么瘦了?”袁父一阵心疼,大手在袁莱莱的脸上掐了掐。 “是您瘦了好不好,身上没一点儿肉,是不是没吃东西?妈虐待您了?”袁莱莱看着父亲皮包骨头的大手,心里难受。 “哪里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病,不太吃得下东西。” 袁莱莱握住父亲的大手,一脸欣慰地说:“爸,我已经借到钱了,我们只要等到合适的肾源就可以手术了,您再忍忍。” 袁父目光闪了闪:“借到了?谁会借给你这么多钱?”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秦妙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已经谈婚论嫁了,钱是她借给我的,以后我们再慢慢还。”说着,她还故作轻松地道,“我本来还想着要工作多久才能赚够呢,结果这么快就遇见贵人了,而且您的保险还可以报销一部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省出来一些,后期的医药费也有着落了。老爸,我聪明不?” 袁父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钱……是秦妙的?”他似乎是不信。 “难不成您以为您的女儿这么值钱,还能卖身卖这么多钱?”袁莱莱故意这么说,果然袁父一听,就放心了。 他摸摸她的头就要坐起来:“今天晚上给你烧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好不好?爸爸亲自下厨。” 袁莱莱连忙制止他:“可别,今天我要吃我妈做的菜。” 其实袁莱莱并不喜欢吃红烧肉,不过红烧肉是袁父烧得最好吃的一道菜,她是为了让他高兴才每次都吃完的。 袁莱莱小的时候,袁父很严厉,她越长大,袁父变得越和蔼,不过袁莱莱一直都非常爱他。 到了晚上吃饭时间,袁母果然又提起了相亲的事:“莱莱,我刚才打电话给你王阿姨,正好那个男孩子明天有空,你没事就去看看吧。” 还不待袁莱莱接话,袁父就说:“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看你爸日子不多了,你早些定下来我也好早些安心。” “我……” 所以说,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于是,袁莱莱现在坐在了与袁母眼中的青年才俊约好的肯德基里。 在法院工作吗?青年才俊吗?袁莱莱看着对面油光满面的男人,心里一阵恶寒,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错吗? “我们吃这里的经典套餐好不好?午餐有优惠,十五块钱,还带饮料,待会儿看看能不能讲价。”才俊如此说道。 袁莱莱心想,原来肯德基还可以讲价的? 想是这样想,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她便听到人群中传来吵架的声音。 才俊说:“我买两份,你应该给我便宜一些才对。” 服务生:“我们这里是不讲价的。” 才俊:“为什么不可以讲价?你们这些外国来的懂不懂行情?在我们中国,什么都是可以讲价的!” 服务生:“对不起先生,要买的话请快一点儿,后面还有人在排队。” 才俊:“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 服务生:“不是的,先生,你也看到我们店里人很多,是不是?” 才俊:“不能讲价我才不在这里吃呢。”说完,他直直地朝着袁莱莱走来。 袁莱莱吓了一跳,她总算是碰到一个比自己还丢人的人了,在他还未靠近自己之前,她迅速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到了门外,才俊拉住她,问:“你跑什么跑?” 袁莱莱看看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说:“我这不是看到你被气到,自己也生气嘛。为了表态,我当然要率先走出来啊!”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才俊顿悟,看着她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你说我们现在去吃什么?” “饺子吧,那边有个小摊上就有。”袁莱莱实在害怕待会儿去了其他饭店会出现和刚才一样的情景,真是丢人啊! 才俊看着她的目光又不一样了,仿佛她忽然立地成佛,佛光普照了:“好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小摊子上吃完饭之后,袁莱莱就谎称要回家照顾病重的父亲,才俊一听她竟然有个病重的父亲,二话不说就催她离开。 一到家里,袁父袁母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袁莱莱,袁莱莱正要开口说话,便一阵反胃,冲进卫生间就开始大吐特吐。 袁母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道:“哎呀,你这是怎么了?吃坏什么了?” 袁莱莱足足吐了二十分钟才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看着袁父袁母摆摆手说:“老爸老妈,求求你们了,以后不要再介绍这样的才俊给我了,下次可能会折腾掉我一条命啊。” “不行,你张阿姨一听说你在相亲,一定要你见见她儿子,还说你们小时候上过一个班来着,你还把人家儿子打得哇哇大哭。她已经给我打了五个电话了,听,又来了。”边说着,袁母边忙不迭地去接电话。 “莱莱在家呢……哎哎,今天看来是不行了啊。 “有空有空,明天可以。 “时间、地点你说。” 袁莱莱勉强睁着眼看袁母,倒是袁父一脸慈祥的笑意坐在一边:“多看几个,比较比较,你还年轻,可以挑一挑,就是别让你爸我等太久了。” 袁莱莱一听这话,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第二天,袁莱莱在袁母的护送下准时到达了相亲地点。 这个男人有点儿清秀,只在袁莱莱来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从两人点餐到吃完再没有抬过头。 袁莱莱唯一庆幸的就是此男没有像前一个男人那般丢人现眼,不过他一会儿偷看自己一眼,一会儿偷看自己一眼是怎么个意思? 她郁闷地搓了搓脸,然后竟然看到那个男人红了脸。 “你……你还……记得我不?”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袁莱莱摇摇头,实话实说:“据说我们两个上过一个班。” “你忘了我吗?我曾经是你的同桌啊!你不记得那一年我被小花追,是你救了我吗?”男人面上带了焦急,身子往前面倾了倾,吓得袁莱莱迅速往后靠。 “小花……什么东西?”她救的人太多了啊,实在记不得这位仁兄了。 “街上张大爷养的那只公鸡啊。”男人理所当然地道。 “噗——” 男人丝毫不介意袁莱莱的失态,继续道:“当年你救了我之后,我在心里就一直默默地记挂着你,可是每次总是错过,这次听我妈说起你在相亲,我实在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握住袁莱莱的手。 袁莱莱嘴角抽搐地道:“那个……现在没有大公鸡了,你不用我保护了……”她找男人是要男人保护她的好不好! 她实在不敢想象,假如自己和他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副画面——一只大公鸡站在两人面前,这个男人二话不说就跳到她身上…… “不用,我可以保护你的。你看我的肱二头肌……”说着,他就脱了外套捋起袖子给袁莱莱看。 袁莱莱直滴汗:“我觉得我们……”他实在太娘了一些好吗?肌肉在哪里?分明只有骨头好不好! “我……我……”男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袁莱莱看着他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安慰他?可是,他是玻璃心吗?有什么好哭的?不安慰?显得自己多没素质啊…… 酝酿了半晌,她叹口气,拍拍男人的肩膀说:“别哭了,假睫毛都掉了一半了。” 谁知男人反应贼大,惊呼一声站起来捂住脸就往洗手间跑去,袁莱莱无语地看着窗外,此刻她好想平地一声吼,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极品啊! 回家之后她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一字不差地和袁父袁母说了一遍,并且请求两人不要再折腾着给她相亲了,两老除了感慨一番之外,倒是也没时间掺和她的事情,因为医院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要求袁父回医院。 当夜一家三口就收拾了东西赶到医院,让三人目瞪口呆的,是夜半十二点竟然有三十几位全国知名专家在等着给袁父会诊。 折腾完已经深夜两点了,袁莱莱劝袁母回家睡觉,自己在医院里陪父亲。待到袁父睡着,她走到走廊里,在椅子上坐下来,这么多知名专家一夕之间聚集在这样一座小城市里,绝对不是偶然,除了邢衍没有人会如此帮她了。 可是那天他听到她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还会愿意帮她呢? 又或者是卫辰?可是现在司宁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应该顾不上自己才是,而且那天他说了那样的话,分明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朋友来看。 要不给邢衍打个电话问问?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老师,你好,是你帮了我吗? 老师,你为什么要帮我? 老师,你脑子进水了吗? 袁莱莱烦躁地在走廊上走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他,另一边的邢衍第N次看手机之后,终于决定去睡觉了。 第二天,怪事再次出现,袁莱莱去缴费,工作人员却告诉她,一大早已经有人往医疗卡里打了五十万。 五十万?!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卫辰按照约定把钱打给了她,所以他绝对不会再偷偷摸摸地帮她缴费,由此可以推断,一定是邢衍在帮她。 袁莱莱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邢衍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邢衍却久久不吭声,袁莱莱开口说道:“钱是你打的?” 邢衍懒洋洋地问:“什么钱?” “医院的钱。”怎么装得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哦,那又怎样?” “你出来,我把钱还给你。”袁莱莱生气了,什么叫那又怎样?五年前她没花他的钱,五年后就更不会了。 邢衍在电话另一端冷哼一声:“钱又不是给你的。” “可是……” “嘟——嘟——”挂了?有没有搞错,挂她电话? 再打,没人接;再打,依然没人接。 袁莱莱搞不懂了,这个邢衍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的行动似乎永远比脑子快一步,袁莱莱已经走到医院门口,打了车告诉师傅:“去长途汽车站。” 两个小时后,她已经站在了邢衍的办公室门口。 在她还未走进邢衍办公室时,袁莱莱就被众多女同事拉住了:“说!你和BOSS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BOSS是不是为了你才和司宁解除婚约的?” “你是怎么和BOSS勾搭上的?” “我们和司氏的合作关系全面停止了,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袁莱莱看着众人的脸感到一阵眩晕,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是来指责邢衍的吗?她凭什么?是来还钱的吗?人家不差这一点儿。说白了,她只是想见他一面。哎呀,袁莱莱,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她觉得很苦恼。 在众人的逼迫下,袁莱莱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不是我。”说完,她转身就逃。 两三步袁莱莱就逃到了电梯旁边,但是她有几天没来,忘了电梯是分高层专用电梯和普通员工电梯的,然后一不小心就按了高层专用电梯,结果就等来了以邢衍为首的一群黑衣人…… 邢衍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袁莱莱嘴角抽了抽,她指着旁边的电梯说:“我……我站错地方了,不好意思。”说完,她快速逃到另一边。 邢衍率着众人走出电梯,然后转身和助理说了几句话,就见助理领着众人朝总裁办公室走去,而邢衍则来到了袁莱莱身边。 袁莱莱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心里骂道,没吃饭啊,这么慢! 邢衍也看着电梯,眼看就要到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来干什么?” 袁莱莱迫不得已转身,指指自己的桌子,说:“有东西忘记带走了,所以……” 邢衍扫了一眼她,说:“什么东西?”手里明明连个包都没带。 袁莱莱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是来拿东西的,于是她说:“我……东西已经没有了嘛。” “小骗子。”邢衍的声音不大,袁莱莱却听得清清楚楚。 袁莱莱涨红着脸看他,一脸委屈,虽然她的确是骗了他,但是哪有他这样的,还追上来骂她是骗子。 恰在此时,电梯门打开,处女张惊愕地看着两人,袁莱莱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撞到了她,她才反应过来,在邢衍的冷眼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走出了电梯。袁莱莱正要关电梯门,却被邢衍的手挡住了,然后他也走进了电梯。 袁莱莱紧张地问道:“你想干吗?” “关你什么事?”邢衍依旧是打电话时候的语气,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怕她会忽然消失似的。 袁莱莱一阵郁闷,既然不关自己的事,那他这么看着自己干吗?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袁莱莱率先走了出去,邢衍就跟在她身边,却没料到两人才走到门口,大批记者就向两人拥过来。 邢衍下意识地把袁莱莱扯到怀里,记者全部将镜头对准他们,开始发问:“请问这就是邢总和司小姐之间的第三者吗?” “这位小姐就是袁莱莱吗?” “听说你们以前是师生关系,对吗?”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邢总和司小姐在一起那么多年,有没有觉得对她有愧?” “……” 袁莱莱茫然地看着镜头,怎么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邢衍把她的头摁进自己怀里,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着记者说:“我和司小姐是青梅竹马,婚约是家里订下的,并不是我们的本意,而且婚约只是口头上的,我们并未举行订婚仪式,私下里我们一直以兄妹相称,将来她也一直会是我的妹妹,是大家误会了。这位是我未来的太太,我们在一起已经超过五年,希望大家祝福我们。” “那为什么司小姐在召开记者招待会时,说你们是取消婚约呢?” 邢衍不再理人,揽着袁莱莱往外走,袁莱莱一直低着头,可是记者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邢衍抬眼对保安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上来护住两人,让两人顺利上车。 到了车上,袁莱莱不安地看着邢衍说:“报纸不会乱写吧?要是我成了小三,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邢衍的脸黑了一下:“你想嫁给谁?” 袁莱莱看着他的黑脸,小心脏颤了一下,记起刚才他对记者说的话,幽幽地说了一句:“没有谁……” “怎么?相亲很顺利?”邢衍将车速减了下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同时也敲在了袁莱莱的心上。老师啊,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慌啊,既然要判刑就快点儿判吧! “一般般。”嗯?他是怎么知道她在相亲的? “那就是比较顺利了?说说,对方条件怎么样?”邢衍终于转头施舍了一个眼神给袁莱莱,带着寒光的笑意,让袁莱莱又是一颤。 “就那样呗。” “哪样?”看来他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袁莱莱清了清嗓子说:“一个非要在肯德基还价,一个戴了假睫毛,哭的时候掉了一半,第三个还没来得及看。” 说完,她偷偷看了一眼邢衍,嗯?这是什么表情啊? 邢衍目光幽暗,面色冰冷地说:“还准备去见第三个?” “这个……得等我爸病好了,然后……嗯,没有然后了。”看到他的目光越来越冷,袁莱莱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邢衍忽然说道:“记者曝出来也好。” 袁莱莱愣了一下,也好?是什么意思?她竖起耳朵想听后面的话,可是某人却没声音了…… 车子又行驶了近二十分钟,袁莱莱才鼓起勇气问:“我们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 最终车子停在了流云小区,这个小区袁莱莱曾经听说过,平均售价为四万一平方米,袁莱莱站在楼下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小区,顿时心开始滴血。 直到邢衍把她领进门她才想起来问他:“你带我到这里干吗?” “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能干吗?”邢衍瞥了她一眼,自冰箱里拿出旺仔打开,与吸管一并递给她。 袁莱莱接过饮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大白天的,你不是吧?”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说话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看着袁莱莱紧紧地咬着吸管,一副戒备的神情,邢衍觉得有趣,挑眉道:“袁莱莱,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还怕什么?” “我……我……”这不是还有一笔糊涂账没算清楚吗? 邢衍直起身子,去小吧台旁边给自己倒了杯矿泉水喝了两口,才淡淡地开口说:“你爸妈我已经派人接到省医院去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要乱跑,明天我们去领证。” 袁莱莱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他就这么既往不咎了?可是总也要一句陈述的嘛,什么都不提,这分明是让她心里过意不去啊。 “那……以前的事情……” “什么事情?”邢衍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仿佛要看进她心里去。 袁莱莱本来想谈一谈关于什么卫辰啊,钱啊之类的事情,但是,出口就成了:“你爸妈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此言一出,邢衍的脸便绷了起来:“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他们同意,东西我明天会帮你准备好。你休息一下,我回公司开会了。” 袁莱莱欲言又止,邢衍走了两步,又转身对她说:“若是你想去医院陪伯父伯母的话,也可以,不想出门就不要到处走。”说完,他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放在鞋柜上,“手机你拿着,别让我找不到你。” “哦,那你早点儿回来。”袁莱莱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看到邢衍愣了一下,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却麻利地转身走了。 袁莱莱百无聊赖地在邢衍的家里走来走去。 邢衍住的地方很干净,以黑、白两色为基调,带着他惯有的风格,房子是复式的,邢衍住楼上,地上有很厚的白地毯,袁莱莱本想报复性地踩两脚,但是想到邢衍说明天要和她去领证,那以后他的家岂不就是她的家了,地摊踩脏了岂不是还要她洗?想到这里她又缩回了脚,干脆脱了鞋子四处走。 进到他的卧室,袁莱莱便皱起了眉头,卧室本来就是晚上用来睡觉的,装修得这么黑,是要在黑暗中看自己的黑脸吗? 不过在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时,她忽然愣住了,袁莱莱随手拿起来看,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她怎么不记得了?照片中的她还很青涩,笑得很张扬,背景是……车上?难道是五年前去郊游的那一次?没想到他竟然一直保存到现在,她心底滑过一股暖流。 五年前两人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她一声不吭地离开,的确是她做得不对,若当年是他抛弃了自己,指不定现在自己有多恨他呢! 五年后她竟然又让事情重来了一遍,可是为什么他不生气呢? 看不出他大人有大量呢!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袁莱莱便出门了。假如以后她要住在这里的话,天天看着这么黑咕隆咚的房子,岂不是很压抑?得去买一些颜色鲜艳的靠枕、窗帘、床单、被罩之类的东西,幸好自己还随身携带着银行卡。 出了小区,打车去最近的商场,进了卖家居的店子,袁莱莱左瞧瞧右看看,发现一套四件套最便宜的还要两千多块,于是,她决定去地下一层的超市看看。 超市的再贵也比专柜的至少便宜十倍,想到中间的差价,袁莱莱拿起来头也不疼了,手也不软了,买了一套淡紫色的床上四件套,又买了五个靠枕、两双拖鞋。 可惜超市里没有卖窗帘的,她感慨之余,在超市门口看到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店子,店主刚巧做好一对情侣杯,她爱不释手。因为她有一个小癖好,就是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杯子,以前住在租的那个房子的时候,她便买了许多,将它们放在一个大盒子里,只可惜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拿,不晓得现在还在不在。 她走过去坐下来问老板:“老板,这一套杯子要多少钱?” “三百块钱,纯手工制作。你看这两个小人儿,是我原创的,可爱吧?”老板献宝似的说道。 袁莱莱将杯子拿起来放在手里看,手工很不错,杯子上的两个小人儿也很可爱,只是不知道买回去邢衍会不会用。嗯,即使不用的话也可以用来收藏嘛! 想到这里,袁莱莱开始和老板还价。 她狗腿地拉着老板的胳膊,说:“这种杯子在夜市上顶多卖二三十块钱啦,不过既然是老板手工做的,二三十块钱肯定不行,那这样,一百块钱好啦!” “不行,最低两百。” “那就一百五。” “成交。”老板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袁莱莱心疼了,这么爽快,自己肯定吃亏了。可是看着老板等着收钱的表情,她又不好意思说再便宜一点儿,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掏了出来,却不递过去:“我得在这个男生杯子上写两个字。” “好说,写什么?” “一句泰语。”袁莱莱一边说着,一边拿笔在白纸上写下一句话,只是写得实在是太差了一点儿,以至于老板没认出来那是泰语,只指着那句话问:“这是什么意思?” 袁莱莱大手一摆:“没文化,真可怕。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是精英’。”说完,她还颇有些得意地看着那些字,眼睛转来转去,嘴角还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倒是老板,听了这句话,着实愣了许久,嘴角抽筋,怎么又碰上一个这么极品的人啊?但他还是拿起纸和杯子去刻字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嘛。 等了半个小时,老板终于把杯子弄好拿给袁莱莱,袁莱莱依依不舍地把钱递了出去,然后两手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出商场。 结果由于一百五十块钱花得实在太心疼了,她决定走路回去,把打车的钱省下来。因为买的都是家居用品,虽然不重,但是看起来实在太多,走在大街上未免会招来众人的目光。 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走到流云小区,由于这个小区实在太出名,以前她便带朋友来参观过几次,只是每次走到门口便会被拦下,只能远远地观望。 正当她想到这次自己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时,两位门卫已经尽职尽责地把她拦了下来。 “请出示门卡。”门卫看看她手中的大包小包,再看看她,表情虽然没有鄙视她的意思,却也丝毫不觉得她像是住在这里的人。 袁莱莱愣了一下:“门卡?什么东西?” 门卫了然地笑了:“我们这里不提供参观的,而且住户信息都是录入电脑的,这位小姐看起来很陌生。” “哦,我……可能即将住在这里。”袁莱莱解释道。这个小区是邢氏投资开发的,对安全方面要求很高,只是,没必要进出都一个个地查吧?又不是机关大院,搞这么严格? 两个门卫同时笑了起来:“别说这里已经没有房子可卖了,就算是有,你知道现在均价达到多少了吗?” 袁莱莱翻翻白眼:“那你打三十三栋顶楼的电话,让房主下来接我可以了吧?”她看起来是有多穷啊! 门卫原本嬉笑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结结巴巴地看着她,问:“三……三十三栋顶楼?你确定?” 袁莱莱歪着头想了想,说:“应该没错吧。” “那你知道房主姓什么吗?” “邢。” 门卫果然被唬住了,迅速拿起系统内部电话拨出去,这种系统内部电话可以自物业的置点拨出,然后业主在房间内接通门铃电话,除非必要,物业人员不可以打扰业主,不过这个系统对小区安全的管理倒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那边很快传来邢衍的声音,袁莱莱没有听清他说了句什么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她盯着两个门卫:“他有没有说来接我?” 门卫摇摇头。 “那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 邢衍搞什么,明知道她进不去,还不出来接她?她半是乞求地看着门卫说:“那我能进去吗?” “当然不能!”门卫坚决地道。 “那你再打一次?”袁莱莱建议道。 门卫本想拒绝,但是又怕万一她真的认得大老板,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吗? 在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其中一个门卫拿起电话再次拨了出去。 足足通了一分钟,他看着袁莱莱说:“没人接。” 袁莱莱懊恼,他明明给了自己一部手机,为什么不拿着呢? 自己提着这么大一包东西,回原来住的地方?可是她走之前已经和房东说里面的东西都不要了,房子也不租了,连钥匙都还给了房东,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去医院?邢衍没说清楚是哪家医院啊!省医院也分很多的,比如省第一医院,省第二医院等等。 门卫拍拍她的肩膀说:“小姑娘,你别等了,每天来找大老板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还是回家去吧。” 袁莱莱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默默地转身,一心思索着自己可以去哪里,忽然,身后传来邢衍略带焦急的声音:“莱莱!” 袁莱莱迅速转身,就看到美男子邢衍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在她还未开口之前,邢衍便来到了她跟前,教训她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带手机?还去这么久。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出门吗?” 嗯?最后一句有说吗?她怎么记得他走的时候说她不想在家里可以去医院看爸妈来着?可是看着邢衍的一张臭脸,她没有说出口,举举手里的东西说:“出去买东西了。” 邢衍把东西接过来,皱眉道:“你可以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啊。”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而且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袁莱莱手里没了东西,顿觉一身轻松,不自觉地挽住了邢衍的手臂,只是他手中还提着东西,她挽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又把手放了下来,整个过程中都忽略了邢衍紧绷的表情。 门卫一直站在旁边想和邢衍搭上两句话,见此刻两人沉默,赶紧插进来:“这位小姐假如以后住在这里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办一张门卡,只是需要这位小姐的证件。” 邢衍抬头看着那两个门卫说:“把我的复制一份给她就是了,做好了就放在楼下的信箱里。” “是,是。”两人忙不迭地回答。 “走吧。”邢衍抬手揽了一下袁莱莱的腰,手里的东西碰到袁莱莱的背,让袁莱莱不自觉地往前小跑了两步。 邢衍皱眉看着她:“过来,拿着这包东西。” 袁莱莱看着较小的那一包,接过来小声嘟囔道:“有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啊……”而且一点儿都不重嘛,拿一下会怎样! 邢衍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拉住她的手,说:“在说什么?” “说……天气真好。” 邢衍的额头上闪过黑线:“天已经黑了。” “嗯,是啊是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没话找话。 “回来一个小时了。”邢衍的声音里带了一种别样的味道,似是警告。 袁莱莱回头去看他,他不是工作狂吗?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公司不是五点半下班吗?现在才六点,你怎么就已经回来一个小时了?” 邢衍忍不住轻哼一声:“我记得某人和我说要我早点儿回来啊。” “有吗?”袁莱莱心虚了,似乎真的有这件事呀!但是他干吗这么听话,让他回来他就回来?有没有搞错啊? 邢衍不再跟她计较这件事情,但是心里还是有气,明明和她说了出门要带手机,她却偏偏不肯听话,他为了她一句话早早儿回家,她不但不在家,属于她的任何东西都不在,就像是五年前似的,离开得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 冬天五点多天就黑了,他坐在黑暗里良久,心想,假如她真的这么想离开他的话,或许他应该成全她,可是听到门卫说有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找他,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他根本不可能再放开她,于是他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进电梯的时候,邢衍看着走在前面,脚步有些拖拉的袁莱莱,说:“很累?”东西并不重啊。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将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去。 袁莱莱有气无力地道:“虽然东西不重,但是你试着提着它们走个把小时看看。” 她是说得有些夸张了,但是让邢衍有了负罪感,待会儿他批评起自己来就不会太大声了,他在生气,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唉,这个男人真难侍候。 果然,邢衍一听就变了脸色,不过不是变得愧疚,而是更加生气:“没出租车吗?” “嗯,坐出租车不是还要花钱吗?”袁莱莱更加心虚了。 “没钱了?怎么不和我说?” 袁莱莱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买了一对杯子花了一百五十块钱,太心疼了,就不舍得打车回来了。” “叮——”电梯到了。 两人走到门口,看着电子锁,邢衍开口道:“开门。” 袁莱莱看看电子锁,再看看键盘,悻悻地转头看邢衍,什么表情嘛!他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密码!还真把她当他肚子里的蛔虫了,什么都知道啊?你倒是不要看我了啊,说密码啊! 无奈,见他不肯开口,她问道:“密码……是什么?” “你不知道?”邢衍反问。 袁莱莱无辜地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又没来过你家。” 邢衍瞥她一眼,看着键盘,自己不开,也不说密码,只说道:“好好儿想想。” 袁莱莱无语了,这种事情怎么好猜啊? “提示一下,几位数?” “六位。” “哦,排列组合一下的话,有上万种可能……”这不是在考验她的智商吗?而且,他怎么可以把她与他相提并论呢? 邢衍不理,看着她的面色更阴沉了:“再想。” 再想也不用这么面瘫啊!欠你钱啊?慢着慢着,钱?银行卡?生日?她迅速在上面输入自己的生日,果然,门啪的一声打开了。真的是她的生日! 邢衍真是个好男人,银行卡密码是她的生日,门锁密码是她的生日,不会连电脑密码都是她的生日吧? 她把门推到最里面让邢衍进门,由于买的东西太“胖”,还卡了一下,袁莱莱伸手帮了一下,然后利索地关门,指挥邢衍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一脸嫌弃地看着邢衍说:“你家太冷清了,一点儿软装饰都没有,看我买的靠枕可爱吗?兔斯基、阿狸、胡子小鸡,呐,我还考虑到了你的喜好,买了一个变形金刚图案的,喜欢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那个变形金刚靠枕在邢衍面前晃来晃去。 邢衍的面色缓了缓,他指了指兔斯基说:“那个更好看,明天去多买几个那种的回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袁莱莱勇猛反抗,心里捣鼓着什么。以后自己真的嫁给他的话,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听他的,他当然喜欢兔斯基啦,因为只有兔斯基是白色的,其他的都是彩色的。她抱起阿狸说,“我决定再买十个阿狸回来。”红色的,她喜欢。 为了不让他说出反对的话,她献宝似的拿出拖鞋:“我还顺便买了拖鞋给你,我穿紫色的,你穿蓝色的。”都是彩色的。 邢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看着袁莱莱继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给他一个杯子,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然后目光落在杯子上的字时,又迅速地收起了笑容。 袁莱莱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个小男生好看吧?我选了好久,就是为了这个杯子我才决定省钱走路回来的。” 邢衍拿起杯子,指腹在那一行字上摩挲着,点点头:“好看。” 袁莱莱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她还没高兴多久,邢衍就把她手中小女孩的杯子夺了过去:“我用这个,这个还给你。”一边说,他一边把男孩子形象的杯子塞到了袁莱莱手中。 袁莱莱惊呼一声:“这个是男的用的!” 邢衍不在意地看她一眼:“不是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吗?同理,你应该用小男孩的杯子。” 袁莱莱:“这是什么道理啊?” 邢衍放下杯子笑得邪魅:“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道理。” 二货……二货……二货……袁莱莱脑海中闪过一连串这个词组。 “今天你做饭,菜在那里。”邢衍随手一指。 袁莱莱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菜,本来想问为什么要她做饭,可是看到雪白的地毯上有了泥土的痕迹,皱了皱眉头,说:“你把菜放地毯上干吗?” 邢衍拾起地上的菜,推着她往厨房走:“是扔,不是放。” 袁莱莱看着他把菜放进水池里,又打开水龙头看着她,自觉地去洗起菜来,但仍不忘问他:“为什么扔?” “因为某个人不在家。” “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她还在想着假如地毯拿到干洗店去洗的话,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出门为什么不带手机?”邢衍倚在门框上,看着失神的袁莱莱有些头疼,她又在想什么? “忘记了嘛,你把手机放在鞋柜上一时没看见。” 假如要花很多钱的话,那就自己手洗,楼上有个大阳台,洗好了还可以放在阳台上晾晒,不过只有那一小块痕迹,要不要洗呢?不洗的话,在这个一尘不染的家里似乎又很不协调。 “忘了?下次弄根绳子挂在你脖子上好不好?”邢衍气结。 “好。” “好?袁莱莱,你又在想什么?”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看到袁莱莱那迷茫的双眼,不自觉心抽了一下,她不会又在想着怎么离开他吧? 袁莱莱收回思绪,说:“我没有想什么啊。” “说实话。” “在想地毯脏了到底要送干洗店还是自己洗,自己洗的话就可以省很多钱。”说完,她又征求他的意见,“你说只脏了那么一小块,要不要洗呢?下次你不要再把容易弄脏的东西放地毯上啦,明知道是白色的嘛!” “不把你放在地毯上,自然会干净很多。”邢衍松了一口气,可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姑娘,不过看着她已经把自己融入这个家,竟然在纠结地毯要不要洗的问题,他的心情没来由地愉快起来。 袁莱莱的脸黑了一下,反驳他说:“我刚才有换拖鞋的,新的!” “你换之前站在哪里了?”邢衍反问,看着她不服气的小脸,又是一阵欢喜。 “我……”站在地毯上嘛,可是他也不能这么说她啊! “既然要结婚,以后我当家!家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可以。”邢衍回答得干脆。 “那你洗地毯。”她在和他赌气。她是穿了脏鞋站在地毯上,可是那又怎么样?有菜上的泥巴那么脏吗?那么大一捆葱,葱须上全是泥巴! 邢衍的笑容僵在嘴角:“洗菜。” 与天斗与地斗,不要与邢衍斗,袁莱莱听了邢衍的话,默默地去洗菜了。 第12章 迟来的美好 第二天袁莱莱还没睡醒就被邢衍从被窝里拉了起来,早饭也没吃,两人开车直接到了民政局,袁莱莱的户口在上学的时候就迁到了Z市,省了来回跑的麻烦。 由于两人来得早,前面并无人排队,半个小时后两人手中已经都有了一个小红本,袁莱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邢衍抢了去。 “你干吗?”她还没看好不好? “我收着。”邢衍理所当然地道。 “不是有两本吗?你干吗跟我抢?”袁莱莱不满,两本结婚证不就是应该一人一本吗? 邢衍把她揽到怀里:“笑一个,别绷着脸。” 袁莱莱嘟着嘴:“看着你的面瘫脸笑不出来。” “不笑我就亲你了。”邢衍虎着脸威胁道。 袁莱莱:“……” 邢衍看着她那比哭还难看的脸,说:“笑得自然点儿,有那么难吗?” “你到底想……”话还没说完,邢衍捧起她的脸就吻了起来。 足足吻了两分钟,邢衍才放开她,袁莱莱红着脸,看着好奇的路人说:“你到底要干吗?” 邢衍指指不远处:“记者。” “那你还吻我?”袁莱莱惊叫道。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顿了一下,他又道,“我去上班了,早餐你自己解决。” 说完,他就这么自己开车走了。被扔在路上的袁莱莱彻底傻眼了,从未见过邢衍这么不绅士,他的这一举动着实把袁莱莱刺激到了。 难道这就是结婚前和结婚后的区别待遇?可是这是不是来得也太快了一点儿?别人不都说还有一个蜜月期吗?蜜月在哪里?大街上? 原本就在不远处的记者已经举着机器冲了上来:“袁小姐,请问你和邢衍先生去民政局干吗?” 袁莱莱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我也是第一次来,具体民政局都办理什么业务,我想你们还是进去问问他们的工作人员比较好。” “那你和邢衍先生进去办理什么业务?” “大概是……结婚业务吧。”假如结婚算是业务的话。 “你这样算是小三上位吗?你承认你有介入邢衍先生和司宁小姐之间的感情吗?” “这个……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兄妹来着。”袁莱莱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邢衍说说谎会长长鼻子的。 “那袁小姐是一直都在邢衍身边吗?这些年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司宁小姐的男朋友,一直都是邢衍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那以后他身边出现我的次数可能会比较多吧……”比次数,有意思吗? 记者又问了一遍:“袁小姐是一直都在邢衍先生身边吗?” 袁莱莱点点头:“精神上我一直在他身边。” 记者们:“……” 袁莱莱看着目瞪口呆的记者摊手道:“我去吃早饭,你们跟了这么久也饿了吧?要不要一起?” 记者们彼此看了看,决定忽视袁莱莱的话:“司宁小姐这几日都很憔悴,请问邢衍先生是否和她联系过?” 袁莱莱:“我饿了,我走了。” 她挤出人群打了一辆车迅速离开,在车上收到邢衍的短信:“鼻子长长了吗?” 袁莱莱:“刚才不会是直播吧?” 邢衍:“你以为呢?” 袁莱莱:“……” 邢衍:“记得吃早饭。” 袁莱莱:“哦,你为什么把我丢在那里?” 邢衍:“你说呢?” 袁莱莱:“做人不要这么高深莫测,你以为你是天地会韦小宝吗?” 邢衍:“你就当是吧。” 袁莱莱:“不和你说了,我爸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他。” 邢衍:“下班接你一起去。” 袁莱莱:“我先去,你下班自己来。” 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邢衍再也没有回信息。 袁莱莱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等到下午五点邢衍才回来,他带她去的不是省第一医院或者省第二医院,而是省人民医院,看着医院硕大的招牌,袁莱莱无语了一会儿。 邢衍带着袁莱莱左拐右拐,熟悉得很,袁莱莱拉住他的胳膊问:“你来过?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邢衍嗯哼一声,算是回答。 “那你见过我爸妈了?他们怎么说?”袁莱莱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带男人见父母,而且是在结了婚的情况下,待会儿她要怎么跟爸妈解释现在的情况呢? 到了病房门口,袁莱莱紧张地拉住邢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着装,西装革履,看起来绝对是社会精英人士,爸妈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袁莱莱吩咐邢衍:“待会儿不要乱说话,让我来说。” 邢衍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袁莱莱做了一次深呼吸,推开病房的门,张开双臂,本来想给爸妈一个深情的拥抱,结果被袁母一巴掌拍在了头上:“都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袁莱莱愣了愣,看看袁父、袁母,再看看邢衍:“我才刚刚去领证,怎么你们都知道了?” 袁母不理她,拉着邢衍坐,脸上笑得能开出一朵花来:“她爸的病让你费心了。” 邢衍扶着袁母,让她先坐下,才坐在她身边说:“应该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袁母满意地看着女婿,再看看袁莱莱:“莱莱这孩子有些缺心眼儿,以后就全靠你照顾了,她做事自己不喜欢想,又后知后觉,以后你多提点些。” 袁莱莱委屈地看一眼袁父:“爸,我怎么就缺心眼儿了?” 袁父拉住她的手说:“囡囡在爸爸眼里是最聪明的,别听你妈胡说。”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袁莱莱挑衅地看了邢衍一眼:“就是,我的智商遗传我爸的,高!” 说完这句话,病房里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特别是袁父,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邢衍忍着笑说:“爸在部队的时候,各项考核都是第一,倒是看不出来你哪里遗传了他的智商。” 袁莱莱听到邢衍喊爸,脑子变得迟钝了,有些不适应:“这是我爸……” 袁母瞪她一眼:“你这孩子,你们都结婚了,你爸就是他爸,知道吗?人家可比你孝顺多了,才几天时间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源,还联系了那么多专家来,这几天等你爸身体素质各项达标后就可以做手术了。” 袁莱莱听了这话高兴起来,可是…… “没有我你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女婿啊,说到底还是我比较孝顺点儿。” 袁父拍拍她的手背,开怀地笑道:“都孝顺,都孝顺。” 袁莱莱见气氛正好,问袁母:“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结婚了的?” “当然是阿衍昨天特意来告诉我们的,你这死孩子,要结婚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袁莱莱瞪了一眼邢衍,是他动作太快了,和她无关嘛。正要抱怨时,接收到邢衍警告的眼神,她默默地把抱怨吞了回去,说:“下次,下次一定先和你们说。” 气氛又冷了一下,只听邢衍的声音响起:“你还想有下次?” 袁莱莱:“……” 又上当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收到老娘的一巴掌。该死的邢衍! 四人又谈了一会儿,有专人送饭来,由于袁父不能吃油腻的,这顿饭没见一点儿油,不过即使如此,饭桌上的气氛却一直都很欢乐,当然袁莱莱是重点被打击对象,除了她,其余三人谈话的兴致还是很高的。 吃完饭两人开车回家,到了楼下,袁莱莱先下车等邢衍,谁知他根本没有下车的打算,只说还有事就开车离开了。 袁莱莱不懂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等他,一直到深夜两点他都没回来,打电话关机,袁莱莱等不及便躺在沙发上睡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抱起来,熟悉的味道,即使是在梦里,她也知道是邢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除了袁父做手术的时候,他在一旁陪着她的时间比较多,其他时候她基本上就见不到他了,早出晚归,打电话敷衍了事,发短信不回,以前他最喜欢监督她吃饭,现在连吃饭也懒得过问了,本来以为是婚前婚后的差别待遇,可是两人婚后连×生活都没有,一个月后袁莱莱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这样难道是在搞家庭冷暴力?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对她实施冷暴力呢?不喜欢她换的窗帘?不喜欢她把他放在相框里的照片换成两人的合影?还是不喜欢她把马桶圈的颜色也换成大红色? 正在她冥思苦想邢衍为什么要如此对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喂?” “准备一下,中午和爸妈一起吃饭。”是邢衍的声音。 “哦——”袁莱莱下意识地答应,“和谁的爸妈?是你爸妈还是我爸妈?” “嘟——嘟——嘟——” 又挂了?不行,中午她一定得问问邢衍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她不认为她曾经在无意之中得罪过他,而且他的惩罚手段也太低级了,两人都结婚了,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躲着对方啊,他这又是何必呢? 到了中午邢衍回家来接她,袁莱莱一上车就问邢衍:“你怎么了?” 邢衍发动车子,看着前方说:“什么意思?” “你干吗不理我?”袁莱莱很委屈,看着他的一张面瘫脸,没有丝毫表情,虽然说他平日里也是这样,可他皱眉表示不悦,目光变冷表示生气,抿唇表示不耐烦,这些至少还能算是表情,现在却是冰冷冷的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邢衍看她说:“我有吗?” “有!你每天早出晚归,不陪我吃饭也就算了,还不关心我有没有吃饭,有几次还喝醉了回来,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你说你还不是在生我的气?”袁莱莱几乎要趴到他身上去申诉了。 邢衍伸手把她扶端正了:“系上安全带。” 袁莱莱听话地系好安全带,继续发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应酬多。”邢衍敷衍道。 “说谎!你分明就是不想理我!”袁莱莱戳穿他。 “是这样。”让她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是,这一次邢衍竟然承认了! “为什么?”袁莱莱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大,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自己想。”邢衍皱眉,“聒噪,声音小一些。” 袁莱莱指着自己问:“我我我……我聒噪?”见他不理自己,有些气馁,“那你说说为什么嘛。” “自己想。”邢衍重复道。 “这个我怎么可能想得到啊?我又不是你,我又没有一百八十的智商。”她摇摇他的胳膊说。 邢衍抽出自己的胳膊:“那就好好儿想想。” 袁莱莱拍拍脑袋:“难道是因为结婚那天,我说要自己拿结婚证的事情?”不至于因为这么小的事情生气吧? 邢衍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说:“再想。” “还是因为我换掉了你最喜欢的被套和床单?啊!难道是因为既然娶回家了就不用敷衍了?可是……” 邢衍忍无可忍地道:“在心里想,不准发出声音!” “哦——” 到了餐厅,邢家父母和邢暖已经都坐在那里了,袁莱莱时隔多年再见到他们,依然有些心惊,毕竟当年他们是完全不赞成她和邢衍在一起的,而且还对她父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她讪讪地朝邢家父母点了点头,邢衍扶着她,让她坐进里面的位子,随后跟父母打招呼:“爸、妈,这是莱莱。”又看一眼袁莱莱说,“这是爸、妈,邢暖你见过的,叫爸妈。” 袁莱莱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邢父,又看了看看似慈祥的邢母,讪讪地开口道:“爸、妈。” 邢父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她,只教训邢衍道:“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 邢衍还未开口就被邢母接了话去:“算了,既然都已经娶进门了,就不要再计较这些了。小姑娘,你后来及格了没有?” 袁莱莱:“……” 怎么她还记着这个事情啊? 邢暖火上浇油:“我记得你连自己学的专业都不懂,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儿?” 袁莱莱求救地看了一眼邢衍,邢衍也看了她一眼,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喝茶,袁莱莱在桌子下面踩他的脚,被他躲过去,她一个不稳,靠在了他身上。 对面三个人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都抽了抽。 袁莱莱见邢衍不肯救场,只得道:“可能有好一点儿吧,是老师教得好,后来有给我上小课。” 邢母看向邢衍:“是这样吗?” 邢衍点点头:“以后我会慢慢教的。” 邢母摆摆手,听儿子这话,她已经大约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来吧,点菜吧,既然是我们邢家的媳妇,这一单你来点。”说着,她把菜单推到袁莱莱面前,又招来了服务生。 袁莱莱颤抖着双手接过菜单,只看封面她就有一股想要晕过去的冲动,那字母是什么意思? 她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店内的装饰,完全欧式风格,墙上的壁纸上有一行小字,是法语,难道这是法国餐厅? 把目光收回来,翻开菜单,果然全是法语…… 这些字或许认识她,可是她实在不认识它们啊! 悲了个催的,袁莱莱在桌下又踢了邢衍几脚,奈何他表面上完全跟个没事人似的,任她怎么踩他的脚他都不理人,袁莱莱在心里腹诽,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们是法国餐厅吗?既然开在中国,就要用中文菜单嘛! 她擦擦冷汗,看看服务生,服务生也看看她,靠!这不是逼她出丑吗? 她心一横,指着菜单说:“从这里到这里,就这样。” 啪的一声,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服务生接过菜单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拿着菜单走开了。 见众人沉默,袁莱莱觉得有必要打破这个僵局,于是呵呵地笑了两声,说:“我们五个人,点了八个菜,够了吧?” 邢母点点头:“既然你们都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袁莱莱:“……” “怎么?你们还没有打算吗?”邢母继续逼问,“阿衍也不小了,莱莱也有二十七八了,再晚可就是高龄孕妇了,身体不容易恢复。” 袁莱莱又是一阵无语,两人连×生活都没有,怎么生孩子啊?这种事情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自力更生啊!见邢母盯着自己,她赶紧看向邢衍说:“这个事情……得老师说了算。” “那阿衍就赶快准备一下吧,回头我让黎嫂搬过去照顾你们的起居。对了,莱莱做饭怎么样?”邢母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怎么又问到做饭上面来了? 袁莱莱不敢怠慢,赶紧道:“挺好吃的,挺好吃的。” 邢衍接过话头,说:“那明天回老宅做一顿给爸妈吃吧。” 袁莱莱瞪他一眼,这不是在拆她的台吗? “不过我觉得老师做的更好吃,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回去?我来打下手。”想坑我?没门! 邢母摆摆手:“会做就行了,哪里真的需要你做,家里厨房里养着三四个人呢,明天你们回来吃饭就是了。” 袁莱莱松了一口气:“要得要得。” 邢母又问:“你在公司里上班上得怎么样?” “嗯,我已经……没有去了。”她主动离开之后,邢衍就没有再提要她回去上班的事情,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回去面对公司里的那么多流言飞语,这几天她还在琢磨着出去找工作呢。 邢母脸色变了变,但嘴上还是说:“不去也好,专心在家生孩子挺好。” 袁莱莱无语了,心想,我又不是猪。 倒是邢暖听不下去了,说:“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女性早就独立了,是吧,嫂子?” 袁莱莱赶紧点头,看到邢母的目光又赶紧摇头,她这是谁也不敢得罪啊!恰在此时,服务生上前解救了她,说了一句法语菜名,然后放下一盆汤就离开了。 袁莱莱望着那盆汤无语了,怎么是先上汤的? 邢母开口道:“你点了汤?” “嗯嗯,吃饭先喝汤才健康嘛。”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袁莱莱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以她的经验来看,菜单上的菜都是分类放在一起的,刚才她指着菜单一溜儿下去,不会全部都是汤吧? 邢母点点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到时候约出来一起见见面。” “我爸身体不好,刚做了手术,待到他病好了,我立刻带他们来见你们。”她在心里腹诽,就算是身体好了,也未必肯见你们呀。 话到此时,又上了一盆汤,袁莱莱直直地看着那盆汤,顿时有一种想要尿遁的冲动。 邢暖看了看那两盆汤,又看了看袁莱莱,说:“你点了两份汤?” 袁莱莱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我看人多嘛。”气势却弱了下去。 众人无语了。 待到第三、四、五盆汤上来的时候,众人脸上的表情绝对能在电脑上打出来——o(╯□╰)o 邢衍招手喊来服务生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服务生应声而去,没一会儿送上来的是菜而不是汤,袁莱莱擦了擦冷汗,在桌下默默地摸了摸邢衍的腿,心里道,老师,你可真是救星啊。 邢衍回头来看她,眼中有了不明的意味,袁莱莱心里一慌,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真想打脸,自己怎么就摸了他的腿呢?色女! 陆续又上了三盆汤之后才开始上菜,袁莱莱每看到服务生往这边走一趟,都要紧张得死一回,直到八盆汤上完,每个人面前一大盆,自己面前四大盆,她连抬眼去看自己公公婆婆的勇气都没有了。 邢暖开玩笑道:“没想到嫂子这么喜欢喝汤啊。” 袁莱莱默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四大盆汤,不知道服务生是不是故意和她过不去,专挑盆子大的往她面前放,她本来就娇小可人,这下子连脸都快要看不见了。 “喝汤对身体好嘛。”这句话袁莱莱倒是说得心平气和,波涛汹涌已经过去,现在她已经可以做到风平浪静了。 邢暖调笑了两句后,气氛又冷了下来。邢母已经表现出嫌弃的样子,再不肯答理袁莱莱了,邢衍和邢父开始讨论股市的问题才把气氛提上去,可是从开始吃到结束都变成他们两个人的会谈,袁莱莱心里庆幸,这样也好,省得尴尬。 吃完饭,服务生偷偷把她拉到一边跟她道歉,本来是有中文菜单的,只是他一个不小心拿错了,袁莱莱听了这话,差点儿没一高跟鞋敲死丫的。 邢父、邢母和邢暖坐一辆车离开,邢衍送袁莱莱回家,刚坐进车里,袁莱莱就开始质问邢衍:“你为什么不帮我?” 邢衍嘴角是不明意味的笑容:“你又干吗摸我?” “我……”袁莱莱觉得十分窘迫,“我紧张嘛!你明知道我看不懂法文,还不帮忙解围一下,怎么做人家老师的啊?” “是老公。”邢衍纠正道。 袁莱莱甩甩手:“不管是什么,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重点是,前几天你投了几份简历出去?”邢衍习惯性地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在家无聊的话就来公司上班。” “才不要!去了免费被人参观吗?这一个月我已经被媒体骚扰得够了。”最近几天是少了很多记者了,刚结婚那几天她都不敢出门。 “那就去学画画吧,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她离开的那天,他有派人去调查她的过去,原来她只去了加拿大半年就回国了,却一直没有来找自己。这几年她过得也不是很安定,每年要换两份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去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 袁莱莱愣了一下,自己这种年纪还可以去上学? 邢衍继续道:“王三石听说过吧?他从来不收徒弟的,你去见见他,能不能拜到他门下,还得看你自己的能力。” “能力?”袁莱莱扯扯嘴角,她实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力,做什么败什么,连老天都跟她过不去,她拿什么证明自己的能力? “你这几天准备一下,周末我带你去见他。” “可是我不想去学啊。”袁莱莱想来想去还是拒绝了他,先不说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摸过画笔,现在她都已经二十七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对画画还有莫大兴趣的她了。 邢衍将车速减下来,转头看她:“为什么?” “我已经这么老了,我需要的是融入人群,而不是天天一个人坐在那里画画。” 若是王大师只有她一个徒弟的话,岂不是自己天天要面对他一个人?她不疯了才怪呢! 邢衍有一会儿没说话,袁莱莱性子活泼,让她整天一个人坐在那里的确是他有欠考虑,于是他又说:“那就回公司上班吧。”他做了最后决定。 袁莱莱虽然没有反对,但下午回到家却还是继续投了几份简历,她才不要回邢氏呢! 不出意料,当晚袁莱莱等到深夜两点,邢衍依旧没有回家,她关了电视回到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开始打秦妙的电话。 自从那次把她免费卖给那个男人之后,她就没有再联系过她了,趁着向她抱怨的机会顺便关心她一下。 电话响了三遍才有人接起来:“喂?” 袁莱莱愣住了,她脱口而出:“秦妙,你的声音怎么变成男人的了?” 对方在黑暗里嘴角抽搐半天,才回道:“她睡着了,你有事?” “我当然有事,她睡着了,那你在干吗?”有男人!有奸情! 对方没好气地道:“睡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能干吗?早就有耳闻袁莱莱有些二,如今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二。 “哦,这样啊……你是不是上次在船上的那个男人?”听声音很像啊。 男人默认了。 “你是做什么的?”袁莱莱继续问道。 “IT。”刘恒把身边的秦妙往怀里揽了揽,本来以为秦妙已经够宝里宝气了,原来有人比她更宝气。 “哦,那你应该也是个什么老总之类的了?”袁莱莱双眼放光,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似的,更加欢快地晃动着脚丫子。 刘恒直觉有种不祥的预感迎面扑来,他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吗?” “你帮我介绍一份工作呗。”终于切入正题了。 刘恒松了一口气:“你怎么不去邢氏?” “我又不是猴子,天天要被人参观。你是不知道某人啊,现在不爱答理我,到现在都还没回家呢,你说我是哪里得罪他了?人家都说七年之痒,我这还没七年呢,刚领结婚证那天,他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大街上,自己开车走了,你应该有看到新闻吧,你给我分析一下,是不是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反差都这么大?” 刘恒还未说什么,就听袁莱莱又道:“而且结婚之后他就没有再碰过我,是不是那里有问题呢?” 忽然知道人家夫妻间的这么多内幕,刘恒有了些兴趣:“你们女人之间平时都是讨论这些东西的吗?” “嗯,差不多吧。” “明天来恒远吧,你去和妙妙一个部门,明天她会去接你,就这样,晚安。”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袁莱莱望着手机,抱怨道:“什么人嘛!不是答应帮我分析的吗?” “这么晚了和谁打电话呢?”邢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袁莱莱下意识地收起手机,看到邢衍皱了皱眉头。 袁莱莱有些吃惊地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应酬了?”她怎么觉得两人结婚之前他没这么多应酬,怎么结婚了,就每天都有应酬了? 邢衍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坐在她身边,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再问了一遍:“刚才和谁打电话?” “没有谁啊。”袁莱莱有些不自然,刚才他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她说×生活那一段?天啊,好丢脸呀。 “男人?”邢衍语气不善。 他靠得近了,袁莱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你喝醉了?要不要给你倒杯茶?” 邢衍的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带了些戾气:“回答我的问题。” 袁莱莱吓了一跳,声音也大了起来:“是秦妙!你干吗这么大声音?” 邢衍摇摇头:“不对,明明是男人的声音。” “是秦妙的男人!”说完,她还拿出手机给他看,“你自己看嘛!” 邢衍不看,把她揽到怀里,问:“你打电话给他干什么?”说着,他脱了鞋子上床,此刻他只想抱她一会儿,他是有些醉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听到她和其他男人打电话还是会生气不安。 “我打给秦妙,结果他接了。”袁莱莱没有说出让他帮忙找工作的事情,不然邢衍是断然不肯的。 今晚的邢衍很反常,他向来是爱干净的人,可是今天他连睡衣都没有换,就直接吻住了她。袁莱莱心中有些紧张,他肯定是听到了刚才她说的话才会这样,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男人主动的吗?一定要她先说出来他才肯吗?她不是色女啊…… 与上次不同的是邢衍温柔了许多,却带了索取无度的意味,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袁莱莱昏睡过去才作罢。 第二天,袁莱莱睡醒的时候,邢衍已经不在了,她的心情出奇的好,这算是夫妻感情更进一步了吗? 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秦妙打来的,她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让她男人帮忙找了份工作,今天要去上班的事情。 迅速洗漱完毕,出门打车到恒远楼下,给秦妙打电话,秦妙出来接她,看到她就是一巴掌:“你是猪啊,这会儿都中午了!” “我哪里有你睡得早啊,深夜两点打电话竟然是男人接的。说,你当时在干吗?”袁莱莱挽住她的胳膊,故意提起昨晚的事情。 秦妙目光闪了闪,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作息时间那么固定,肯定是睡觉啦。昨天他送我回家实在是太晚了,才会寄宿在我家,你别想太多啊。” “我当然不会想太多,你的贴身手机深夜两点还会有人帮你接嘛。啊!不要打不要打,先说说给我找的是什么工作啊?” 袁莱莱护住头,不解,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喜欢打她的头呢?她的头又不是石头做的不会烂。 “客服,我是客服部经理,以后你就是我属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听到没有!”秦妙威胁道,却看到袁莱莱一张不可置信的脸。 “不敢相信啊!以你的资质竟然还可以当上经理?是不是靠你男人走了后门啊?说!” “当然不是。一看我就是职场精英好不好?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才会走后门,”说完,她在袁莱莱身上扫了扫,“比如你。” 袁莱莱已经被她鄙视习惯了,直接忽略掉她的话,说:“你不是学金融的吗?怎么做了客服?”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害,职场精英?忽悠她袁莱莱?没门! 秦妙的脸黑了一下:“当然有关系,都是更好地为公司做贡献嘛!”说完,她扯了扯袁莱莱,说,“快趁着上午还没下班,去把入职手续给办了。” 显然是有人打过招呼了,两人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办好了手续,秦妙把袁莱莱领进自己的办公室。 “以后你就是我秘书,这张桌子就是你的。”她指着办公室角落里的一个位子说。 袁莱莱不可置信地看着只有上学时候一张书桌大小的桌子和一个木凳子,问道:“姐姐,我不是来这里上课的好吗?而且这么小的桌子,电脑能放得下吗?” 秦妙看她一眼:“公司还没准备给你配电脑呢。” “那我每天都做些什么啊?”发呆吗? “先发两天呆,我已经让后勤去买大桌子了,你以后就坐在我的办公室里,没事上上网什么的就可以,你没见外面的网络客服和电话客服,辛苦得要死,每天忙到死,你当我的秘书,想干吗就干吗,一点儿也不辛苦。”这可是她看在多年姐妹的份儿上,给她的特别照顾啊。 袁莱莱丝毫没有表现出感激之情,而是好奇地问她:“那你每天都干吗?” “客服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申请副经理解决,有三个副经理,他们都解决不了了才来找我。当然,每个月都不会超过一件解决不了的事情,所以……我可能也是个闲职吧。” 别的部门都没有副经理,而她这个部门不但有,而且还有三个。 打死秦妙她也不肯承认,这是刘恒给的特殊照顾,她连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经理的都有些莫名其妙,更别说去处理问题了,一个月唯一的一个处理不掉的案子,也是她请示他之后,他再告诉她该怎么解决。 袁莱莱无语,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说你是精英吗?” “……” 中午两人吃过饭,下午秦妙让人先配了台电脑给袁莱莱,两人联机打了一会儿游戏就到了下班时间。 在停车场袁莱莱可怜巴巴地站在刘恒的车前,望着两人,眼中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虽然她这个电灯泡是亮了一些,但是难道又要她一个人去吃饭吗?她已经独自一个人吃了一个月的早、中、晚三餐了,今天她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秦妙坐在车里和她对望,说:“乖,快回家去吧。” “我要吃饭。”袁莱莱撇撇嘴。 “回家吃吧。” “我要吃饭!”袁莱莱坚决地道,双拳紧握,在秦妙面前挥了挥。 “我们还……” “吃饭!” 秦妙瞪她一眼,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啊?没看到她正在和某人闹别扭吗?她大吼一声:“上车!去吃饭!” 袁莱莱二话不说就坐到了后座上:“云中海。” 秦妙自后视镜里白她一眼:“瞧你俗的,今晚吃火锅,我上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家附近开了一个火锅店。”她是无辣不欢的人。 袁莱莱在心中默默地抹了一把泪,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秦妙她已经搬家了,而且已经结婚了,而且看邢衍那种状态,似乎不打算跟她过了,虽然昨晚两个人是很激烈,但是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打个电话关心她一下,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刘恒开口替袁莱莱解了围:“黄淮路上开了一家新的会馆,我们去那里吃。”和邢衍一样命令的口吻,不容人反驳。 旁边的两个小女人静了下来,各怀心事,一直到了会馆。 刘恒绅士地帮两人开门,两人面色各异,挽着胳膊走在了前面,其间,袁莱莱接了个电话,是司宁打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袁莱莱一口拒绝了,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是当三人坐下来,袁莱莱看到不远处邢衍竟然也在的时候,终于明白司宁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了。袁莱莱是背对着邢衍坐的,可是反光镜面的玻璃里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他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得出来是个高挑美丽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鬈发披散在肩头,自成风情。 两个人只坐在那里,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邢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并未发现这边有三个人已经看到了他们。 秦妙扯扯袁莱莱:“我怎么看着那个人那么面熟呢?” 袁莱莱的脸黑了下来:“你当然没有看错。” “嗯,那他对面的女人是谁?瞧他看人家的眼神,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了。”说完,她还不忘记看刘恒一眼。 刘恒也幽幽地看着她说:“那是司晴,几年前两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一对,后来司晴忽然出国了,两个人也不了了之。” 袁莱莱脑海中闪过那晚两人从船上回到她家,他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名字,晴晴。他说,当时若不是顾及到晴晴,我是不会客气的…… 那个人,就是司晴吧? 这么说来,两个人的过去不简单了?袁莱莱的心沉了沉,他说他和司家有婚约,原来最初的对象是司晴,司晴走了之后才有了司宁,难怪他对司宁那么绝情,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她。 现在细细地回想昨天他怪异的举动,原来不是因为听到了她讲电话,而是为了这个女人。 心隐隐地疼着,袁莱莱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走了,秦妙看着她,还在想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了,竟然敢去捉奸,谁知下一刻就看到她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嘴角抽了抽,不成器的东西! 既然她下不了手,就让她来帮她吧。只是她还未站起来,就被刘恒拉住了:“你干吗?” “捉奸啊!快放手!”她催促他,面上全是不高兴,低声吼道,“捉某人的,某人不高兴,我去捉别人的,你还不让,你想干吗?” “那是别人的事情,你别多管闲事。”刘恒冷峻的面上带了一丝薄怒。 秦妙拍掉他的手,说:“谁是别人?你才是别人!放手!” 刘恒冷哼一声:“我是别人?睡在你床上的别人?” “你不是也睡别人床上了吗?”秦妙怒了,竟然还敢跟她提这个事情? “那是在你之前!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秦妙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翻了个白眼:“我也是个正常女人,我怎么就没有出去勾三搭四呢?” “别不讲理。” “谁跟你讲理你去找谁啊,拉着我干吗?还不松手,我还得去……嗯?人呢?”秦妙一转头,邢衍和司晴早已经走了,她怒了,看着刘恒道,“你个扫把星,跟你在一起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 另一边,袁莱莱到了洗手间拿出手机拨通司宁的电话:“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阿衍喜欢的人回来了,你觉得你们还能在一起多久?”司宁的声音还带着回音,语气里尽是嘲弄。 袁莱莱气结:“我们领了证的,我不离婚,就能一直拖着他,你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咒她是吧?她袁莱莱还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就要拖着邢衍怎么着了? “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和你拖着,司晴这次回来可是独身,你就那么有把握?当年他们可是爱得死去活来呢!” 司宁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你有没有觉得昨天阿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昨晚他去接司晴的飞机,两个人在一起待了挺久的时间。” 袁莱莱的心一颤,道:“说完了?说完我就挂了。” “你瞧你,是你给我打电话的,问完了就这么把我撇下了?不一起喝杯咖啡吗?”司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嘲弄的意味也越来越明显。 袁莱莱陡然转身,司宁就站在自己背后,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拿着手机:“你怎么在这里?” “帮你捉奸啊。”司宁挂断电话,对着袁莱莱笑。 袁莱莱气恼地道:“神经!” 司宁拉着她的胳膊说:“带你看你想看到的。”说着,她就拉着袁莱莱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两人结完账,司晴自然地挽住邢衍的手臂离开,司宁拉着袁莱莱跟上去,袁莱莱躲开她:“我不去。” 司宁愣了一下:“你不想跟去看看他们做什么了?” “不想。”袁莱莱拒绝道,“我朋友还在等我吃饭,我先走了。”说完,不顾司宁的惊讶,朝着秦妙走去,她从反光玻璃里看到司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迅速跟了出去,一瞬间,她有些为司宁感到悲哀。 秦妙看到袁莱莱表情不太好,故作高兴地拍拍她说:“一个男人而已嘛,明天我给你介绍一打。” “好。”袁莱莱答应道。 秦妙嘴角抽了抽,她又不是不想活了,敢给袁莱莱介绍男人:“我帮你点了牛排,还让服务生特地出去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旺仔牛奶,快吃吧。” 一顿饭吃下来,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秦妙在和刘恒赌气,袁莱莱又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这顿饭可谓是吃得食不知味。 回去的路上,刘恒问袁莱莱:“送你到……” 袁莱莱迅速接过话说:“秦妙家里。” 秦妙大呼一声,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说:“回邢老师那里!” 袁莱莱默默地看着她,小眼睛里全是委屈,她就是想用这种表情打动秦妙,秦妙一个心软,有气无力地道:“好吧……”趁着这个机会和刘恒分开冷静一下也好,她在心里默默地道。 刘恒没有说什么,二十分钟后,只说:“到了。” 袁莱莱下车,看了一眼小区外观,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流云小区吗?难道秦妙也住这里?又被骗了! 刘恒拉住正要下车的秦妙说:“这是她家。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和她说几句话。” 看到刘恒下车,袁莱莱把自己对他的不满全部写在了脸上,刘恒轻轻皱眉,走到她面前说:“事情发生了,解决才是王道,你这样逃避是没用的。” 袁莱莱沉默着。 “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是秦妙的朋友,从我口中听到会客观一些,若是有心人说给你听,就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了。” 袁莱莱依旧保持沉默。 “记得那天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吗?六年前也曾发生在司晴身上过,当时他们年纪都不大,你知道年轻人对爱情总是有洁癖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都不能忍受,司晴一意孤行,出国了事,邢衍曾追去,只是那个心结他们都放不下,所以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没过一年司晴就结婚了,嫁给了一个英国人,这次她是离了婚回来的,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你只需要相信邢衍就可以了,他对你是认真的。那时候他对司晴可能更多是兄妹之情,毕竟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可是他对你不一样。” 袁莱莱还是保持沉默。 “或许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邢衍会告诉你的,回去吧。” 袁莱莱终于开口道:“说完了?” 刘恒愣了一下,点点头。 “滚吧。” 刘恒暴走,怒吼道:“我是你老板!” 袁莱莱默然,识时务地道:“那我滚了……”心里却在骂他,让你送我去秦妙那里,谁让你送我回家的?知道我住这里了不起吗? 看着她的背影,刘恒已经想到了自己将来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秦妙一眼,见她脸贴在车窗上张着耳朵在听两个人讲话,他扯了扯嘴角,为什么不把车窗摇下来?不是能听得更清楚吗? 半夜,邢衍开车回来的时候,门卫放行前和他打招呼:“邢总,您回来了。” 邢衍冷着脸点点头。 门卫没看清他的脸色,继续献宝似的道:“刚才有个男人开车送袁小姐回来,我们都以为是您呢。” 邢衍愣了愣,终于开口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四个小时之前。”见他和自己搭话,那门卫的语气明显比刚才兴奋了许多,“他们还站在那里说了一会儿话。” 邢衍点点头,没有再问,开车进去。 回到家,看到袁莱莱还坐在客厅看电视,他换了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怎么还不睡?” 袁莱莱故作高兴地看着他说:“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邢衍皱眉,已经深夜一点了,还早? “今天都做什么了?” 袁莱莱摇摇头:“没做什么。” “没出门?”邢衍再问,为什么要骗他? 袁莱莱依旧摇头:“没有呀。你呢,都做什么了?”互相的试探,全部都基于不信任。 他拿遥控关了电视,然后把她抱起来:“上班,应酬客户,现在去洗澡睡觉。” 袁莱莱趴在他肩膀上故意闻来闻去,然后调笑道:“你客户是女的吧?肯定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邢衍的身子僵了一下:“怎么这么说?” “会用薄荷味香水的女人可真是不多呢。好了好了,快放我下来,我洗过澡了,你去洗吧。”袁莱莱挣扎着,邢衍却抱她抱得更紧了。 “那就再洗一次。”邢衍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袁莱莱挣扎得更厉害了:“不洗,我要睡了。”心里却为自己小小地悲哀了一下,结婚这么久他都不肯碰她,司晴一回来,他便这般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又不是他的泄欲工具,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邢衍低头看到她眼中的坚决和淡淡的厌恶时,愣了一下,然后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那你先睡。” 袁莱莱转身就走,心里有些气,不想同他说话,躺在床上蒙上被子就睡,邢衍一般洗澡只要五分钟就好,这次却足足洗了半个小时,上床后把她搂在怀里便睡了。 袁莱莱一直睡不着,他是不是后悔和她结婚了?前后只相差一个月,他喜欢的人便回来了,没有婚礼没有戒指,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他们这算是什么? 上次说的婚纱也不见踪影,他到底在想什么? 昏昏沉沉地睡去,没有听到背后的人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依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袁莱莱不会再坐在客厅里等邢衍回来,而是早早儿地就去睡觉,白天也很认真地起床、上班、打游戏,她不知道邢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回来过,她在等,等邢衍开口说离婚。 周五,又到了客服部例行聚餐的时间,袁莱莱也在受邀之列,她正好不想回家面对冰冷的墙壁,就跟着众人去胡吃海喝了一番,然后又去唱歌。 袁莱莱平日看似大大咧咧的,却喜欢怀旧一点儿的歌曲,加上又有些醉了,拿着话筒不松手,先是唱了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又唱了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之后又拉着客服部的小帅哥一起唱张国荣的《这么远那么近》,每一首歌似乎都唱到她心里去了,她越唱越兴奋,又一个人唱了《Just Between The Two Of Us》,唱着唱着就开始飙泪,把众人吓了一跳,抢过话筒怎么都不肯再让她唱了。 她站起来踉跄着步子去洗手间,秦妙见了赶紧上来扶住她,她拉着秦妙的手大骂道:“邢衍这个王八蛋,现在有美人儿在怀了,连家都不回了!美女有什么好稀罕的,都结过婚了,二婚!秦妙,你说,我和她比,怎么样?” 秦妙老实回答道:“不怎么样,就算是二婚的,人家看起来也比你稍微高那么几个档次。” “啪!”这次终于换袁莱莱拍她的头了,她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我胸比她大!” 秦妙额头上闪过黑线:“大姐,你是A好不好?” “我是E!我是E!”袁莱莱高举双手,又拉秦妙摸自己的胸,眨着眼睛问她,“大不大?” 秦妙无奈,点点头说:“大,大。快进去,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 袁莱莱点点头,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秦妙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还不见她出来,正要进去找,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洗手间门口一眼,绕了个弯儿去楼梯间接电话,结果由于和刘恒吵架吵得太激烈,以至于忘记了还在洗手间的袁莱莱,等到她想起来挂了电话往洗手间跑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啊。吓得她赶紧给邢衍打电话,天啊,邢衍会杀了她吗? 袁莱莱摇摇晃晃地出了KTV,沿着街道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条小吃街,摸摸肚子,然后走进其中一家坐了下来,指着招牌说:“我吃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老板一脸窘迫地道:“哪个哪个跟哪个啊?” 袁莱莱一挥手,不耐烦地道:“就是从第一个到第八个啦!” 老板更窘了:“八碗面?” “是是是!八碗面!我就喜欢点八样一样的,谁管得着?”说起“八”这个数字,袁莱莱不禁想起了当日她在那家法国餐厅出丑,邢衍又不帮她的事情,她越想越是气愤,什么人嘛! 老板怪异地看她一眼,然后去给她下面,袁莱莱坐在那里抖着腿哼着歌,老板的肩膀抖了抖,这年代,竟然还有人唱《白毛女》。 一只狗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钻到袁莱莱脚边找吃的,袁莱莱一脸心疼地摸摸那哈士奇的头,说:“狗啊,你不是贵族狗吗?怎么都没人给你吃的呢?可怜的狗娃,来,姐姐给你吃的。” 说着,她四处望了望,看到隔壁桌子上放了一碗牛肉面,又没人坐在那里,就正义感爆发,靠!谁这么浪费啊?她毫不犹豫地端了过来,放在自己脚边,又摸摸那哈士奇的头说:“乖,吃肉。” 那哈士奇摇摇尾巴,低头去吃,胖胖的身子蹭在袁莱莱身上,袁莱莱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有没有主人,没有的话我可不可以顺手牵狗呢?”她歪着头想了半天,“这么白白胖胖的,肯定是有主人的,算了算了。” 正在她无限感慨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帅哥哥,袁莱莱看得有些晕了,好帅的帅哥哥啊!她正要伸出手去打招呼,就见那帅哥哥问老板:“老板,我的面呢?” 袁莱莱迅速低下头,原来那面是有主儿的啊…… 她以为掩耳盗铃就算是没事了,哪里想到那只狗还卧在自己脚边吃得正欢快呢! “咚咚咚——” 袁莱莱抬头,看到帅哥哥看着自己发呆,她佯装镇定地道:“什么事?” 帅哥哥拉回思绪,指指她身边的狗说:“你的狗吃了我的饭。” “哦,那是因为它喜欢吃嘛。”袁莱莱摊摊手,吃都吃了,还要怎么样?她有些为难地说,“它吐出来你肯定是不肯吃的。” 帅哥哥的眼角加嘴角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放下手中的烤羊肉串,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是罗晋,我们在泰国见过的。” 袁莱莱嘁了一声:“我在泰国见的人多了……嗯?你就是我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帅哥哥?我记得你,你叫罗晋,呵呵,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帅嘛!” 罗晋咳嗽一声,明明才没多久,怎么就变成当年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吃东西啊。”袁莱莱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电话、QQ、微博、住址,我请你吃饭。” 怎么说的是和上次一样的话? “为什么要这些?” “因为你帅嘛。”她嘿嘿一笑,声音更大了,“我喜欢帅哥。” 罗晋额头上满是黑线:“你手机给我,我帮你存。” “好。”说完,袁莱莱开始到处去找自己的包,然后找啊找,结果发现不见了,她摊摊手说,“没了。” 罗晋翻了个白眼:“你喝醉了。” 袁莱莱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对了。” 恰在此时,老板把八碗面端上来,怪异地看了看两人,袁莱莱把其中四碗面推到罗晋面前说:“吃。” 罗晋看着面前的八碗面傻眼了:“你点这么多干吗?” “吃啊。”袁莱莱低头去吃面,吃了两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罗晋,“你还没告诉我你电话呢!” “我说出来你也记不住,告诉我你在哪里上班,下周我带你去吃饭。” 袁莱莱说了自己的名字、电话号码、恒远的地址和自己所在的部门,然后拉着他的手说:“你一定要来啊!”喝醉了也不忘揩人家一把油,瞧那小脸蛋儿,俊得能滴出水来,啧啧啧—— 罗晋看着她那色迷迷的目光,再次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说:“一定,一定。” 袁莱莱继续低头吃面,只吃了半碗就不再吃了,对面的罗晋吃了一碗,和她对视:“还吃吗?” 袁莱莱摇摇头。 “那我们走?” 袁莱莱点头:“我请你吃,我付账。”然后,她去摸口袋,结果摊着手,看着罗晋,“我没钱。” “……” 罗晋又翻了个白眼,怎么就遇见了一个这么白痴的女人呢?没带钱还敢点八碗面。没办法,他拿出钱包付了钱,扶着袁莱莱走出小吃街:“你住哪里?”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去吧。 袁莱莱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撇了撇嘴:“我没有家,我是白毛女……”一边说着,她一边又开始哼唱《白毛女》中的选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么飘…… “噗——” 罗晋笑够了才问她:“那你待会儿要回哪里?” 袁莱莱左看看右看看,迷惑地看着罗晋说:“我的狗呢?” “人家主人来领走了。” “哦——” “那你住哪儿?” 袁莱莱反问道:“你又住哪儿?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你醉了。” “你猜对了,我是有些醉了。”袁莱莱打个哈欠,“该睡觉了,快回家。” 罗晋无奈地道:“好吧,暂且收留你一晚吧,不过你不要再唱《白毛女》了好吗?” 他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正要把袁莱莱塞进车里,他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拉开,然后就看到袁莱莱被扯进那个男人的怀里,他愣了愣,这个男人他见过——在泰国时候出现在袁莱莱身边的那个男人。 邢衍看着怀中醉得开始胡言乱语的袁莱莱,不悦地皱眉道:“我是谁?” 袁莱莱定睛看着他,摸摸他的脸说:“你是帅哥哥嘛!” “回家。”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袁莱莱变得激动起来:“不回家!不回家!” 罗晋走上来对邢衍说:“她似乎不想跟你走。” 邢衍冷眼看着他:“我是她丈夫,她不跟我走,难道要跟你走?” 罗晋愣了一下,丈夫?结婚了? 他耸耸肩,指指挣扎得厉害的袁莱莱说:“那祝你早日把她带回家,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坐进了出租车,还不忘看一眼正苦苦挣扎着,也要上车的袁莱莱,对她说:“我会记得下周的约会的,我先走了。” “你别走啊!还有我啊!你不是要带我走吗?”袁莱莱伸着手望着远去的出租车,默默地流泪。骗子!又一个骗子! 邢衍冷着脸把她抱起来:“别闹,回家。” 袁莱莱收回目光,直直地看着邢衍说:“回你妹的家!” 邢衍愣了一下,要不是刚才袁莱莱的反应,她此刻的眼神足够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你要去邢暖家?也可以。” 袁莱莱尖叫一声:“你滚蛋!我不想看见你!” 邢衍把她抱上车后座,自己又坐到驾驶座上:“我又哪里招惹你了?”说完,他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司晴,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她喝醉了,平时不这样。” 袁莱莱趁机加了一句:“解释你妹!” 邢衍和司晴顿时就无语了。 袁莱莱从车座中间伸出头来问道:“她是谁?” 邢衍抿着唇指了指司晴说:“她是司晴,”又指指袁莱莱,“这是袁莱莱。” 袁莱莱拉住他的西装外套:“我要坐前面!” “不行!”邢衍的答案干脆利落。 袁莱莱撇撇嘴,觉得很委屈,她怎么会不知道司晴是谁?她那么美,任谁看了都过目不忘,更何况是“帅哥美女控”的袁莱莱。 “为什么?”正主不都是应该坐前面的吗? “因为你会吐到……喂!”邢衍做了一次深呼吸,就知道会是这样。 袁莱莱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吐到了座位上,还不忘拉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邢衍看她一副不清醒的模样,有气无力地道:“没什么。” “那为什么不让我坐前面?是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小情人?”接着她又继续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司晴见状摊摊手说:“我坐后面去,让她坐前面好了。” 邢衍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着被袁莱莱吐得不成样子的座位,下车把袁莱莱扶到副驾驶座坐好,正要关车门时,袁莱莱双手就钩住了他的脖子,说:“不准走。” 邢衍点点头,声音轻柔地道:“我不走,我去开车。” “那你说我是谁?”袁莱莱不依不饶。 “袁莱莱。”他拍拍她的脸,“清醒点儿,我带你回家。” “回你妹的家!”袁莱莱伸腿踢了他一下,“当着她的面说,我是你什么人?” 邢衍好笑地看着她说:“那我又是你什么人?” “老师。”袁莱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嗯?”邢衍的声音拐了一个腔调。 “老公!”袁莱莱挠挠头,又喊了一声。 “嗯。”这次是一声,“乖点儿,快松手。” 袁莱莱却将他的衣服拉得更紧了:“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然后娶她?”说完,手配合脑子伸出去指着司晴。 邢衍沉下脸来:“你胡说什么?”谁跟她说的这些?看来自己平日是太疏忽她了。 “谁胡说了?你不是为了老情人连家都不回了吗?你都不理我,身上天天带着司晴的香水味,还骗我!离婚!我要跟你离婚!”袁莱莱的指控最后演变成离婚演说,涨红的脸上写着“坚决”二字。 邢衍拉下脸来:“闭嘴,不准再说话了!睡觉!” “哦——”袁莱莱松开他的衣服,蜷曲在座位上,看到邢衍那严厉的眼神,双手合十,撑着下巴看他,那样子委屈极了,让原本有些怒意的邢衍瞬间心软了。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乖,睡一会儿。” “哦。”说完,袁莱莱竟然真的闭上眼睛乖乖地睡觉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司晴坐在后面,自后视镜中看邢衍,目光幽深:“你们看起来很相爱。” 邢衍看着前方的路专心开车:“她很好。” 司晴苦笑道:“是啊,她很好。” 她当然好,有他照顾着,怎么会不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邢衍才开口说:“晴晴,回去吧,强森一直在找你,他爱你。” 司晴打开车窗,看着窗外的霓虹灯,一脸的落寞。多年前,她爱邢衍,所以她失去了邢衍;多年后,她爱强森,所以也失去了强森。 “过一阵子再说吧,我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嗯。”邢衍不再同她搭话,风吹进车子里,顿时有了一股凉意,邢衍腾出一只手来把椅背上的毯子拿出来,给袁莱莱盖上,看着她睡着却依旧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禁心中一震。 最初本来是想要惩罚她骗他的,现在看来,最受折磨的那个人是自己才对,让她独自一个人想,想十年也不一定想得出他到底为什么生气,还是自己太高估了她啊。 司晴虽然没有转头看他,他做所有动作发出的声音,却都传进了她的耳里,过了这么多年,他到底是爱上别人了。 到了邢家大宅,邢衍抱着袁莱莱回自己的卧室,司晴住客房,见到邢父邢母自然少不了一阵寒暄,等到终于说完话上楼经过邢衍的房间时,还是忍不住驻足停留,以前,这里是只对她一个人开放的。 袁莱莱在邢衍把她抱到浴室里时已经醒过来了,她伸出双手,看着他说:“邢衍,脱衣服。” 邢衍默默地帮她脱了上衣。 袁莱莱又道:“邢衍,脱裤子。” 邢衍干脆帮她脱光:“我帮你洗还是你自己洗?” 袁莱莱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也脱。” 邢衍无奈,叹了一口气:“脏鬼,快把你身上的味道洗了,难闻。” 袁莱莱把胳膊伸到鼻子下面,说:“难闻吗?” “全是呕吐物的味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花洒,袁莱莱往后缩了缩,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刚打开的花洒水还是凉的。 邢衍用手试水温,直到热了才把袁莱莱推过去,水一洒到袁莱莱身上她就拿手去挥,又要躲开,被邢衍拉回来:“快洗完去睡觉。” 袁莱莱听到他的话,忽然站在那里不动了,任由水洒在自己身上。 邢衍帮她洗头,她就站在那里背靠着他,头往后面仰,整个过程都很乖。 一直到洗完了,邢衍帮她擦完头发穿上浴袍,她才问他:“邢衍,你爱我吗?”还不待邢衍回答,她又焦急地拉了他的胳膊说,“你要跟我说实话。” “说了你明天又记不得,问这么清楚干吗?”衣服上全是水,他需要洗澡,“你先出去,我要洗澡。” 袁莱莱站在那里不动,如同被遗弃的小狗一般:“你还没回答我。” 邢衍把她推出去:“我不和醉鬼说话,明天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袁莱莱垂下头,默默地转身离开,邢衍关上浴室的门开始洗澡,若是平时她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回答了她,可是今天她竟然跑出去喝酒,喝个烂醉不说,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等他洗好出来的时候,袁莱莱已经穿着拖鞋在床上睡着了,他苦笑一声,走过去帮她把鞋子脱下来,又帮她盖好被子,这个又傻又笨又会骗人的呆瓜,他却不得不爱。 第13章 尾声 举手,交代 第二天早上,袁莱莱睁开眼就发现邢衍正在看着自己,她顿时迷糊了:“今天不用上班吗?天都亮了。” 邢衍虎着脸看她:“昨天你去哪儿了?” 袁莱莱愣了一下,昨天?天啊!昨天她喝醉了,是怎么回家的? “我……” “跟谁去喝酒了?” “嗯,同事。大家一起吃饭,就喝了一点儿,真的只是一点点。”说着,她伸出小拇指比了一个指甲盖,小心翼翼地看着邢衍,可是反过来一想,她有什么好怕的?出去吃顿饭而已,怎么也比不过他天天不回家过分啊。 邢衍一听她这话,脸更臭了:“同事?你哪里来的同事?” 袁莱莱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仰头道:“我工作了。” “工作?”邢衍眯起眼重复着她的话。 袁莱莱浑身一颤,他又想干吗? “我不能因为和你结婚了就天天在家当阔太太,不对,从结婚到现在你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我连阔太太都当不上!”袁莱莱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邢衍,看到他也坐了起来,赶紧往后退了退,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看这小眼神,跟要吃了自己似的。 “先前我给你的那张卡是无上限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而且还不止一次。”邢衍伸手把她往前面拉了拉,“退什么退,昨天骂我的时候不是很溜吗?” 她昨天骂他了吗?她怎么敢啊! 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袁莱莱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错觉,是你的错觉,我可不敢骂你。”然后眼睛四处瞄,看到这不像是他们的家时,赶紧问,“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在这里?” 邢衍冷笑一声:“昨天你不是说要回我妹的家吗?我就把你带这里来了。” 回你妹的家!袁莱莱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不禁身子又是一颤,喝醉的人果然胆子比较大啊,她竟然对邢衍说了脏话,天啊! “那个……我还说了什么?” 邢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你还说了我们离婚。” 干吗说得这么咬牙切齿啊?难道这不是他想了很久而没说出来的话吗?她默默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半晌才道:“你们会幸福的。” “袁莱莱!”邢衍怒吼道。 “在。”袁莱莱下意识地回答。 “说!为什么要离婚?”今天不把话和她挑明了,他相信她一定会自己郁闷一辈子的。 袁莱莱缩了缩脖子:“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那你每天出去陪那个叫司晴的,连家都不回了……” 邢衍咬咬牙,说:“我不回家是因为要你自己想清楚,你为什么会骗我。” “我没有骗你。”她什么时候骗过他?开玩笑吧! “没有?那你和卫辰怎么突然间那么熟?”想骗他?再修炼十年都不可能。 袁莱莱嘴角抽了抽,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反射弧比我还长,现在才发作?” “不许贫嘴,事发了还敢跑,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邢衍下床在沙发上坐下来,睡衣领子微微敞开,双腿交叠,面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意,却好像变得更加危险了。 袁莱莱摆摆手,说:“当时想得很简单,就是拿着钱畏罪潜逃嘛。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想?”死就死,反正他也想离婚了,还怕他干吗? 邢衍沉下脸来,说:“过来。” 袁莱莱看看他的脸色,乖乖地走过去,在他腿上盘腿坐下来,先发制人:“说你爱我。”她才不要把他让给其他女人呢! “你呢?”邢衍反问道。 “我什么?”袁莱莱嘴快地道,说完就发现邢衍又变了脸色,“我当然爱你啦。” “那你想到结婚后我为什么冷落你了吗?” 袁莱莱摇摇头:“是不是因为刚结婚你就知道司晴要回来了?” 邢衍嘴角抽了抽,说:“因为我要你反思一下,为什么事发之后选择逃跑而不是相信我,留下来,让我帮你解决所有难题。我是你的男人,你怎么连这点儿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呢?” 袁莱莱心底一颤,他不气她骗了他吗? “你身边始终有其他人啊,先是未婚妻,又是前女友,要我怎么信你?” “那现在呢?” “那……”袁莱莱有些别扭地道,“司晴不是回来了吗?不是据说当年你很爱她吗?” “那是当年!”邢衍气结,她脑子就不能转转吗? “可是她回来了啊!”袁莱莱抓住一个问题不放。 “当年我和她的确投机,也真的爱过她,但是其中掺杂了太多亲情的成分,所以后来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受不了,自己竟然不能保护身边的人,觉得很惭愧。再后来遇到了你,那时候我便告诉你我爱你,你全忘了?” 对于当年的那些事情,他当时更多的是痛恨自己不够成熟,不够强大到去保护身边的人,那时候他把司晴的离开全部都归咎于自己,一度觉得很沮丧,那种日子过了一年多,直到遇见袁莱莱,他才发现竟然会有这么开朗的人,自己的心也被她一点点地融化。 后来她离开了,他很痛苦,却想遵从她的选择,只希望她快乐就好,可是她却再次出现了,那他即便是用掠夺的方式也必须把她留在身边。 “可是她回来了啊!”袁莱莱的语气更急了,你瞧你瞧,他自己都承认了和司晴的关系不简单,她现在回来了,自己还有机会吗? 邢衍皱眉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没有。我就知道你天天不回家去陪着她。”憋了一个多月的话,袁莱莱终于说出来了,顿觉全身轻松。 邢衍嘴角抽了抽,说:“我每天都回家的。” “那你干吗躲着我?” “刚才我解释过了啊。” “解释什么了?”袁莱莱怒了,下一刻,脑子一转,“你是说你不回家是因为我畏罪潜逃?” “是因为你不信我。”邢衍纠正道。 “那你没回家的时候都去哪儿了?”袁莱莱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女人用薄荷味香水吗?”撒谎! “有时候陪司晴一起吃饭,但是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她已经结婚了。”他不想她误会,既然她想知道,那么就让她知道全部,省得她猜来猜去,最后苦了自己。 袁莱莱的心往下沉了沉,她补充道:“可是她又离婚了。” “谁告诉你的?” 看看,果然变了脸色吧!还是在意的吧? 她赌气道:“没谁告诉我,我就是知道。” 邢衍单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他们只是暂时性地分开,其实还是相爱的,早晚还是要在一起的。” “那你是因为这个才回心转意的吗?” “我从来没有变心过。袁莱莱,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邢衍决定不再和她废话了,“总之你记住,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就是了。对了,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还有那晚门卫说有个男人送她回来,是同一个人吗? 袁莱莱听了后面的问题,早已把前面的抛到脑后,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的情景,一脸迷惑道:“可能是同事吧。”她实在想不起来昨天和谁在一起了。 “可能?你都不确定他是谁就要跟他走?还有,你出去上班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以回邢氏的。” 一想到她瞒了自己这么多事情,邢衍就恨不得把她翻过来打一顿屁股,又见她确实不知道昨晚是和谁在一起,便不再问了。 袁莱莱听了这话来劲了:“你都不关心我,我已经上班一个星期了,你就只顾着去和你前女友甜蜜去了!” 邢衍挑眉道:“我上周去了一趟欧洲,谈合作的事情。” “连出国都不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啊?你刚才不是还说让我记住我是你的人吗?哪有老公出国这么久,老婆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的?不准说我不关心你,刚开始我每晚都等你等到深夜两点都没见你回来,早上睡醒的时候你又已经离开了,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回来过。还有,哪有人结婚了,连那个都没有的,等你前女友回来了才有那个,你是不是把我当……当……”她说不下去了。 邢衍看着她激动得手舞足蹈,忙捉住她的手,缓缓地道:“以后不会了,因为等你自己觉醒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扩散,“那个是哪个?” 袁莱莱:“……” 邢衍不再逗她,说:“那天晚上你和男人打电话那天?” 袁莱莱瞪他:“是你前女友回来的那天!” “哦,是同一天,不过不是因为她回来了,而是因为深夜两点你竟然还在和男人通电话。”他抚摩着她的背,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我不喜欢你和其他男人关系太亲密,而且是我不认识的男人。” “那是刘恒啦!我拜托他帮我找工作。”袁莱莱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邢衍拿开她盘着的腿,让她靠近自己,轻轻咬着她的耳垂,说:“嗯?找他都不找我?” 袁莱莱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那……那是因为你不理我嘛。” “那还气我不?”邢衍已经开始脱她的衣服了。 袁莱莱摇摇头:“不气,你……你别脱我衣服啊,现在是白天。” 邢衍失笑道:“刚才你不是还说我不碰你吗?” “我……可是……” 邢衍干脆吻住她的小嘴,他的确是好久没碰她了,仿佛要把这一个月蓄积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他的吻不再温柔,全是霸道的占有:“说你爱我。” “我……”袁莱莱羞得无地自容,全身涨红,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 邢衍把她抱起来扔在床上,直接压下身,目光认真地看着她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以后只准相信我,知道了吗?” 袁莱莱浑浑噩噩地点着头,窗帘被邢衍顺手拉上,房间昏暗下来。 待到有人来敲门的时候,袁莱莱有气无力地跟在邢衍身后下楼,到了客厅才发现邢父、邢母都在,她愣了一下,邢衍不是说是在邢暖家里吗? 邢衍解释道:“邢暖和爸妈一起住。” 有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菜,看着众人笑道:“好了哦,可以吃饭了。” 邢母笑得很开心,热情地招呼司晴:“晴晴,别忙活了,家里不是有仆人吗?” 司晴身上穿着围裙,马尾高高地束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清爽:“我想做饭给阿姨和叔叔吃嘛。”她又看着邢衍,“你睡醒了?什么时候学会偷懒了,竟然睡到中午。” 邢衍捏了捏袁莱莱的手,给她介绍道:“昨晚已经帮你们介绍过了,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这是司晴。” 袁莱莱讪讪地点点头,说:“我当然认得。” “嗯,她暂时住在这里。” “哦,你好。”袁莱莱笑着和司晴打招呼,心里却在想,她姓司,住在邢家算什么? 司晴笑得没有心机:“我只是暂住而已,你可别介意,”说着,她还挽住她的胳膊,“走,去吃饭。” 到了饭桌上,邢母尝一口菜,连连赞赏,又看着袁莱莱说:“回头你也学学。” 袁莱莱忙不迭地点头,心想,以后没事一定不要回来啊,不是让她学这个就是让她学那个,在家里她才是老大啊,邢衍是她的小跟班好不好。你看,此刻都不用她夹菜,邢衍自然会挑她最喜欢吃的放在她碗里。由于上午消耗了太多精力,她无力说话,只听着他们讨论。 没一会儿,他们就说到了邢氏刚开发的一款新游戏。 “书上市两个月已经销量过百万,做调查的时候很多读者都在期待游戏能够早日上市,电视广告已经有了一定的效果,我正在联系各座城市的媒介,希望可以在每座城市标志性的地方投放五百块左右的广告牌,游戏上市的时候肯定会造成轰动的。” 袁莱莱沉默不语,瞧,人家前女友比自己能干,本来吃了八分饱,现在忽然吃不下了。 忍了一会儿,看他们还聊得热乎,她只说要到处去参观一下,邢衍本来要陪她的,被她拒绝了,加之其他人的挽留,袁莱莱自讨没趣地走了出去。 邢宅很大,出了屋子是一条很宽的石板路,袁莱莱走小路进了花园,说是花园,袁莱莱更觉得像是森林,有谁家花园里种的都是树啊? 走了一会儿,树越来越低,到了后面干脆变成一片花田,只是全部都是枯枝,显得中间那个大游泳池更荒凉了一些。 游泳池有一面种的全是树,袁莱莱发现一棵长歪了的树,树干直接歪到游泳池上方,小时候家里也有这样一棵树,袁莱莱喜欢爬到树上玩,后来搬了家,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棵树了。 走到那棵树旁边,顺着树干爬上去,她想要找到小时候的感觉,心里却想着刚才他们谈话的内容,自己只听得懂百分之一。 他们都是精英,只有自己是小白,怎么看都不配坐在那里,还有那个优秀到可怕的丈夫,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等她发现自己爬得太高,已经在水上面的时候,吓了一跳。袁莱莱坐在树干上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跟着了魔似的爬到树上来了。 低低地唤了两声,没有人应,也对,这种鬼天气,大伙应该都躲在房子里嘛,只有她傻,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爬到树上,待会儿被人知道了还不笑死?堂堂邢家少奶奶,竟然爬树! 正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一只大狗晃晃悠悠地出现了,袁莱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喊道:“乖狗,快去喊人!” 大狗站在岸边和她对视,摇摇尾巴。 袁莱莱沉下脸来:“说你呢!大狗!” 大狗再摇摇尾巴。 靠!这是示威吗?她现在真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连一只狗都敢来和她炫耀? 她脱下一只鞋子扔过去,吼道:“快!去喊人!” 大狗依然摇着尾巴,人们都说萨摩耶是微笑天使,可是袁莱莱此刻看着它的微笑怎么都觉得不顺眼,有狗笑得这么贱这么二的吗? 大狗后退少许,继续摇了一会儿尾巴,然后叼起袁莱莱的鞋子冲上前去,扔进游泳池里。 袁莱莱怒了,脱下另外一只鞋子扔它,结果由于力道过大,一时间忘了自己在树上,下一刻就失去平衡掉进了游泳池,喝了两口水。 袁莱莱翻了个白眼,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年一定要学会游泳啊!还没想完,她又沉了下去。 在几沉几浮之后,袁莱莱心想,完了,这地方这么偏,自己难道要交代在这里? 正在她想着自己下一世是做邢衍的娘,还是做邢衍的后娘时,衣服被一股力道提起来,她整个人被往前拖,一直被拖到浅水区的岸边才放开,袁莱莱趴在那里转头看,然后就泪流满面了,自己竟然被一只狗给救了。 一阵寒风吹过,她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屋子里冲,进到客厅的时候,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邢衍几乎是立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问:“怎么搞的?” 袁莱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左看看右看看,她才不要让人知道自己竟然被一只狗给救了。 她说:“心情好,就到处逛了一下嘛。” “逛到全身都湿了?” “顺便游了个泳嘛。”袁莱莱摊了摊手。 邢衍吩咐仆人拿套干衣服过来,袁莱莱颤了几颤,被邢衍拉着上楼,楼下传来邢母大叫的声音:“哎呀,小宝啊,你怎么也全身都是湿的啊?”袁莱莱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原来,那只狗叫小宝啊……恩狗啊,我记住你了,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到了房间,邢衍放了热水让袁莱莱泡澡,自己则拿了凳子坐在一边,问她:“刚才干吗去了?” “刚才不是说了……阿嚏——”袁莱莱揉揉鼻子,不想邢衍再继续问下去,以他的智商,肯定会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邢衍却忽然转身走了出去,袁莱莱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恩狗啊,以后我会报答你的,虽然你把我的鞋子扔进池子里,可是我不会怪你的……阿嚏——” 打完喷嚏,她就看到邢衍黑着脸一只手端着水一只手拿着药站在那里,他问她:“是小宝救了你?你怎么掉进池子里的?” 袁莱莱捂住脸,怎么就被他听到了呢? 邢衍拉开她的手,说:“把药吃了。” 袁莱莱乖乖地吃了药,解释道:“我和小宝玩,结果鞋子掉了,它就把我的鞋子扔进池子里,我去捞鞋子,结果一不小心掉了进去。”恩狗啊,你就先委屈一下,替我顶一会儿罪,将来我会报答你的。 邢衍挑眉道:“我看不是这样吧?小宝很乖的,不会无缘无故把你的鞋子扔进游泳池的,是不是你拿鞋子丢它了?” 他连这个都知道? “阿嚏——我感冒了,不想说话。”袁莱莱转过脸去,说,“去陪你的前女友吧,不要理我。” 邢衍看她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于是捧起她的脸,说:“忘了我上午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我当然记得你没和我说司晴姓司却住在邢家,一看就知道你们关系匪浅。”最后那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在她面前秀学问,哼!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邢衍无奈地道:“既然有人已经告诉你我和她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一切都是司宁做的,晴晴是私生女,司宁容不得她,也容不得那时候我和晴晴亲近,所以做了那样的事情,她断然是不可能回司家的,加上她已经多年没有回国,以前的朋友都淡漠了,我不能不管她,加上爸妈喜欢她,让她陪着两位老人开心一下也好啊。” 袁莱莱怔怔地看着他,原来是司宁!太可怕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姐妹都害,简直是禽兽不如! 她垂下头去,说:“她长得漂亮,和你又有过一段情,还可以在事业上帮你,甚至还会做饭,你会不会……会不会……” 邢衍拍拍她的头,说:“又瞎想了不是,这么快就忘了上午我和你说过什么了?” 袁莱莱目光闪了闪,道:“真的不会?你发誓!” “要不要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说着,他已经半俯着身子去吻她,顺手打开花洒让热水喷在两人身上,又是一阵缠绵。 整个周末两个人就耗在了邢宅,邢衍怕袁莱莱多想,几乎一直陪在她身边,袁莱莱则为了报答恩狗,一直都陪着它,这就形成了两人一狗三足鼎立的局面。 到了晚上,袁莱莱一定要和恩狗一起睡,邢衍则一次次把狗扔出去,两人少不了一场激战,到了白天就筋疲力尽。 星期一到了公司,秦妙开早会回来把袁莱莱的包扔给她,又拉着她看电脑,神秘兮兮地道:“帅吧?我们公司新来的销售部经理。” 袁莱莱看着电脑上的照片,挠挠头,一脸疑惑地说:“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秦妙啪的一下拍她的头:“鬼扯!你怎么可能见过呢?这么帅的帅哥哥我都没……什么?你在哪里见过?他有女朋友没有?” 袁莱莱摸着头控诉道:“很疼的,姐姐!” “快说他有女朋友没有,我还有没有机会?”秦妙脸上写着“色女”两个大字,早已把刘恒忘到了九霄云外。 袁莱莱指指她身后,压低声音说:“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秦妙窘了一下,缓缓地回头,果然看到罗晋就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微笑,他缓缓地摊开手,说:“我敲了门的。” 秦妙咳了两声,敛去刚才花痴的表情,一副职场骨干的样子说:“罗经理,请问有什么事?” 罗晋笑了一下,看着袁莱莱说:“袁莱莱,记不记得我们还有个约会?” 袁莱莱脸上满是问号,约会? “我们在泰国有约吗?”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罗晋一副了然的表情,说:“我们上周五约的。” “上周五?我没见过你啊,不过既然你这么帅,我们约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嘛。你说时间、地点……慢着,上周五?我喝醉的那次?” 她张大嘴巴,邢衍说她喝醉了要死要活地要跟着一个男人走,那个人就是罗晋? 她在心里抹了一把汗,果然喝醉了也不会忘记自己喜欢帅哥哥啊。 罗晋点点头,还未开口就被秦妙接过话去,哪里还有职场精英的风范啊,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是一个妒妇。她大力把袁莱莱扯到身后,说:“她都结了婚的,你跟她不可能了,我陪你去吃饭吧。” 罗晋挑眉道:“据我所知,你好像也名花有主了吧?”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了? 罗晋轻咳一声,解释道:“早会的时候你和刘总互动挺多的。”而且刘恒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在看自己女人的眼神,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刘恒一看就是公私分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秦妙做客服经理呢?在开会过程中,他已经看出秦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了。 秦妙觉得有些尴尬,说:“这个嘛,可能是他想潜规则我也说不定,不过我可是立场坚定,绝对是威武不屈的人。这样你还愿意和我约会吗?” 罗晋不答反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那久了去了,至少半年。”说完,她就捂住了脸。骗子,套她的话! 罗晋笑了两声,看着袁莱莱说:“下班我来接你。”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秦妙默默地拉着袁莱莱的手,说:“你都结婚了还有机会,我这还只是有男朋友,应该也是机会多多的吧。我要努力,加油!” 说着,她还握起拳头比画了两下。 门口再次传来一记男声:“是吗?依我看,你机会是不大了。” 秦妙转身,冷冷地看着刘恒,问道:“为什么?” 刘恒举了举手中的证件:“上午我们去领证,下午你陪我出差。” “客服陪着老总出差是什么道理?而且结婚了不是应该出去度蜜月吗?为什么要出差?” 啊!她的约会啊!她的帅哥哥啊! 刘恒扬起嘴角:“想要蜜月也可以,以后不准私下见那个家伙。” 秦妙跌坐在椅子上,就知道没有这种好事,半晌,她才开口说:“那我还是不要蜜月了吧。” 刘恒沉下脸来:“不行,必须去度蜜月!”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了出去。 袁莱莱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蜜月,蜜月,蜜月…… 下午邢衍打来电话,语气温柔,似乎还带着笑意:“我让人给你送了一本资料,你看看你想去哪里。” 袁莱莱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她正在打BOSS:“我好好儿的干吗要去哪里,下午还有事呢。” “什么事?” “约了帅哥哥。”罗晋真的好帅,一晃神没打到BOSS,反而被打死了,她怒了,“你还有事?” “下班我去接你,不准乱跑。”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袁莱莱愣了愣,刚刚她是不是惹怒BOSS了?天啊,要死人了。 “咚咚咚——” “进来。” “袁小姐,这是邢总让我送来给你的。”说着,来人把一摞很厚的资料放在了袁莱莱的桌子上。 袁莱莱看着那一摞厚厚的资料,不会是让她看错别字吧?这么多一个月也看不完啊。 于是,她说:“你拿回去吧,我都已经不在邢氏上班了,你们不是人很多吗?随便找个人看看就是啦。” “嗯,袁小姐,这是世界各地的人文风景资料,袁小姐想去哪里度蜜月我可以安排的。” “蜜月?”她迅速地翻了翻那摞资料,兴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好好好,我现在就看,看好了再告诉你。” 马尔代夫?俗气!威尼斯?人太多!佛罗伦萨?这个季节不太好,普罗旺斯?有薰衣草吗? 唉,还是回家和邢衍商量一下再说吧。 下班的时候,她抱着资料匆匆忙忙地走出公司,早已忘了和罗晋的约会。谁知邢衍竟然就等在公司门口,看到她直接打开车门让她上车,上了车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接?还是不接?你说接,我们就接,你说不接我们就不接……” “喂?”袁莱莱接起电话。 “不是说好了晚上约会的吗?你去哪里了?”电话那端传来罗晋的声音。邢衍抢过她的手机,说:“她当然要回家陪老公了,你有什么事吗?” 罗晋了然:“当然没事,只是问问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好歹认识一场,到时候要去观礼嘛。” 袁莱莱在心里默默地道,帅哥哥,果然够朋友。 “下个月的今天,到时候欢迎你来。” “好,那我改天再约她。”说完,罗晋就挂了电话。 邢衍沉着脸看袁莱莱说:“不准和他走得太近!” 袁莱莱还没来得及反对,又听他道:“你还是回邢氏上班吧。” “我在这里挺好的,而且,我虽然是喜欢帅哥,但是他没有你帅啊,只是比你年轻那么一点点而已啦。”她比了比小指头,不想打击他。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邢衍的毒舌,只见他扯了扯嘴角,说:“据我所知,你也比他老吧?” 袁莱莱:“……” 接下来的时间,袁莱莱像往常一样去上班,这段时间,她和罗晋也w相熟起来,既然邢衍说一个月后才举行婚礼,那蜜月肯定是在那之后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周后邢衍打电话说让她去教堂,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袁莱莱急忙跑到教堂,没见到邢衍,倒是被一群女人强行拥着进到小黑屋里化妆换婚纱,她才发现自己被结婚了,一切准备妥当,她还在忐忑不安,有这么逼迫人的吗? 和工作人员说要见新郎,结果新郎没等来,倒是等到了司晴。 袁莱莱沉下脸来,心想,她怎么也来了?袁莱莱习惯性地把司晴当做假想敌,她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比自己优秀,人又温柔,换成她是男人,也会喜欢这个女人的。 司晴看着镜子里的袁莱莱,她的长发被盘起来,因为上了妆,比往日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身上奶白色的婚纱衬出她的气质,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美。 她忽然明白邢衍为什么会爱上她了——心思单纯,活泼可爱,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不用让人去猜,又能给人带来快乐。邢衍就该爱上这样的人。 看着袁莱莱戒备的样子,她笑了笑,说:“我不会抢走他的,他早已不属于我了。” 袁莱莱却不敢放松:“他那么关心你,你又各个方面都比我好,万一他哪天想开了怎么办?” 她一直把邢衍喜欢她这种行为当做是他想不开的一种表现,就怕他哪天忽然想开了,就离开她了。 “怎么会?在他眼里你才是最好的。那时候我们一起长大,和宁宁都算是青梅竹马,我是私生女,爸爸虽然对我好,但是宁宁和她妈妈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宁宁又遗传了她妈妈那种骄纵的脾气,私下里一直针对我,阿衍对我多是一种怜惜,是对弱者的保护,久而久之就分不清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了。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很受伤,不过也在那件事情中认清了自己的心,我远走之后他去找过我,可是我已经遇到了强森,又不愿他越陷越深,那时候我们都已经知道对彼此是兄妹之情,并无其他。” 袁莱莱低头想了想,说:“是不是他让你和我说这些的?” “他只是怕你乱想而已,昨晚特意打电话让我今天来陪陪你。” “可是……他不是说婚礼在一个月以后举行吗?怎么忽然变成今天了?”袁莱莱不解。 “大约是因为你和那个罗晋走得太近了,他急了才会这样,”司晴伸手去触摸袁莱莱婚纱上的钻石,“五百二十一颗钻石,晚上记得数数。” 袁莱莱愣了愣:“是真的钻石?” “当然。” 袁莱莱一脸愁苦地看着到处都是钻石的婚纱问:“我能不能换一件?” 司晴愣了:“为什么?” 袁莱莱指指钻石,说:“万一掉了几颗,那今天晚上还让不让我睡了?这一颗得值多少钱啊!” 司晴终于明白邢衍的面瘫脸上为何会时不时地出现嘴角抽搐了,因为此刻,她的嘴角也抽了一下,看着袁莱莱着急地找剪刀的样子,她懂了,谁把这个宝里宝气的女人娶回家都是一种福气。 她上前拉住她,说:“宾客都要齐了,别弄了,待会儿伯父会进来陪你走红地毯,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在。” 袁莱莱又是一愣,真是不孝啊,竟然把亲爹亲娘给忘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袁父推开门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的身体在做了手术之后已经日渐好起来,面色也红润了不少,看到袁莱莱十分激动,喃喃地道:“嫁了好,嫁了好。” 前些日子他还和袁母一起担心这件事呢,两人虽然领了结婚证,但是藏着掖着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又不好说出来,于是就干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结果昨天女婿就亲自去医院告诉两人今天要举行婚礼的事情,还不让他们和女儿说,只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他和老伴自然是配合邢衍了。 袁莱莱伸手擦了擦袁父眼角的泪水,说:“老爹,我嫁人难道不是好事吗?哭什么?”她又看了看母亲,继续说,“不都说嫁女儿应该是老妈哭吗?您看我老妈,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别提多高兴了。” 司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笑了笑,退了出去,走到角落里拿起手机拨出号码:“我已经帮你安慰过她了,她很好。” 邢衍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谢谢。” 司晴笑了一下:“我们什么交情,你还和我说谢谢,不过下次千万要慎重点儿,别把钻石放在易掉的地方,不然你老婆晚上会睡不着的。” 邢衍听出她的调侃之意,挑眉道:“我已经嘱咐过,千万要做得牢固点儿,一定不会掉的。” 司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样的小事情他都放在了心上,看来他对袁莱莱真是费尽了心思:“恭喜你。” 邢衍笑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谢谢。” “没接到人,不生气?”她联合袁禄他们骗邢衍说袁莱莱不肯来,让他亲自去接,邢衍竟然信了,巴巴地跑去,却不知新娘已经在这里了。 “生活本来就需要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邢衍倒不是很在意。 “哦?可是我看到那个叫罗晋的帅哥和袁莱莱的青梅竹马袁禄已经来了,你这个新郎官要是赶不及来的话,新娘可要跟别人跑啦。” 电话那端传来明显的喘气声,还有呼呼的风声,只听邢衍说了一句“我快到了”,电话就被挂断了。司晴看了看不远处的众人,嘴角的笑意越加明显。 袁莱莱安慰了父母一会儿,走出化妆间,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并未看到邢衍,却看到了罗晋和袁禄。 罗晋笑着走上前来给了她一个拥抱:“不是说一个月后才结婚的吗?” 袁禄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接了话去:“怎么这么突然?幸好我昨天从出差的地方赶了回来。” 秦妙也拉着刘恒从外面匆匆赶了过来,说:“有没有搞错,今天要结婚昨天才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活人放在眼里?” 袁莱莱黑着脸看着众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众人:“……” 袁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袁莱莱说:“待会儿我和伯父一起陪你走红地毯。” 罗晋也接了话去:“我陪你!” 袁莱莱看看罗晋,再看看袁禄:“有三个人陪着一起走红地毯的吗?” 两人同时点头:“当然有!” 袁莱莱看看秦妙,征求她的意见,秦妙挥挥手:“罗晋留下!到时候他要陪我走的!”话才说完,她就被刘恒拉走了。 袁莱莱歪着头想了想,说:“一个也是走,三个也是走,走一下又不花钱,那就一起走吧。”然后,她转头问袁禄,“邢衍呢?” 众人撇了撇嘴,没有人说话。 罗晋拍了一下她的头,表情有些夸张地说:“新郎这个时候肯定在和神父对台词啦!快准备一下,我们要去走红地毯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袁莱莱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宾客来齐,在音乐声中袁莱莱挽着袁父的手臂缓缓走来,另一边,罗晋和袁禄则几乎是将她架了起来,袁莱莱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今天她是结婚,不是上刑场!可是两人选择无视她,他们目视前方,袁莱莱气馁了,也朝前看去,却愣在了那里。 她转头傻傻地看着袁禄,冒出来一句:“新郎呢?” 罗晋嘴快,笑得狡诈:“新郎到这个时候还没来,要不你在我们两个里面挑一个?” 袁莱莱的心往下一沉,邢衍在搞什么?她眼底渐渐有了焦急,没有新郎的婚礼,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恰在此时,教堂的大门被大力推开,阳光洒进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阳光中邢衍的衣服略微凌乱,却阻挡不了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和与生俱来的气质。他的步速很快,目的地很明确,他直接冲到了袁莱莱面前,众人私下已经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袁莱莱笑得傻傻的,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邢衍一定会来的。 看着邢衍眸底的柔波,想到司晴的话,她忽然前所未有地放心了,你看,这么多美女,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不曾移开半秒,即便司晴也一直在看着他。这个男人,她的男人,有时候也是可爱到让人窝心的。 想得太多,以至于双脚离地,几乎是被人腾空驾到邢衍面前,袁莱莱都没有发现,她只顾着傻笑。 袁父将她的手放进邢衍的手里时,袁莱莱甚至没能挪开视线看父亲一眼,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给了邢衍,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爱他。可是在抽出另外一只手的时候碰到了难处,用力抽了两下,在逃离罗晋的手时,人也往前倾去。 好啊,被罗晋耍了!帅哥哥果然是不靠谱的啊。 邢衍眼明手快接住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晋,罗晋识趣地后退两步,嘴角含笑地看着两人。 邢衍在袁莱莱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才拉着她往前走,随后在神父面前站定。 直到神父问话:“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袁莱莱才从对罗晋的恼怒中缓过神来,语气轻快地道:“我愿意。”她要报仇!她要让邢衍帮自己报仇! 邢衍握着戒指的手紧了紧。我愿意,这才是人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看着袁莱莱依旧气鼓鼓的小脸,他的笑容越发灿烂,捧起她的脸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才是他要的,她的一生一世。 第14章 番外 一 办公室里,秦妙看着袁莱莱拆开包裹,立刻闻出奸情的味道,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问:“给老公买裤子?” 袁莱莱立刻将裤子叠起来放在袋子里:“那又怎么样?” 秦妙叹一口气,说:“你男人那么有钱,你竟然还要在网上给他买,用得着吗?去他开的商场随便拿嘛!” “网上搞特价,七匹狼的,才九十九块钱。”袁莱莱献宝似的道。 秦妙一听到“九十九块钱”,立刻就换了语气:“把网址发给我。” “……” 晚上回到家里,袁莱莱默默地把裤子塞到角落里,一直没提这件事,想着裤子送给谁好呢?好歹也花了九十九块钱,心里一直在为这个烦恼,以至于邢衍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都没有发现。 吃完饭她便对着电视机发呆,连邢衍坐在了自己身边都没发现。 “今天都做了什么?” 袁莱莱回过神来,说:“没干什么啊,上班嘛。” 邢衍忍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问道:“裤子买给谁的?” “我爸。” “你爸穿腰围是不是小了一点儿?” “是……” “买给谁的?” “买给你的。”袁莱莱终于决定向他坦白,声音却低了下去。 “那为什么要藏起来?”说着,他从背后拿出裤子,然后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牌子上,“百匹狼?有这个牌子吗?” 袁莱莱默默地看了许久,幽幽地道:“本来是买的七匹狼,你瞧,人家多送了好几十匹狼呢,真划算。” 邢衍拿着裤子的手僵了僵,袁莱莱问:“你会穿吗?” “再说吧。” “再说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 虽然他这话没有任何意思,但是当晚袁莱莱就把裤子扔进了洗衣机里。第二天早上,她睡醒后吃着早餐看着邢衍,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后来才忽然发现,他竟然穿了那条裤子。 她小小地在心里欢呼雀跃了一下,以至于邢衍送她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她忍不住亲了他一口,才飞快地下车,心里还在呐喊,哈哈!好老公! 邢衍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裤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二 袁莱莱从市场部去销售部找罗晋,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卫辰,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低下头就要装作没看到逃走,却被卫辰拉住。 “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嘛。” 袁莱莱摊摊手,说:“我也是结婚那天才知道的,惊喜太大了。” “过得怎么样?” 袁莱莱一愣,他竟然关心自己?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不安好心。她提高了警惕,说:“很好。” “这么怕我?我又不会害你。”卫辰笑了起来,知道她心思单纯,忍不住逗她。 袁莱莱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呢?你和司宁过得怎么样?” 卫辰耸耸肩:“没办法,她还是不喜欢我。” 袁莱莱拍拍他的胳膊,一脸正义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嘛!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卫辰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不过你们家邢衍也太狠了一点儿,竟然把司氏逼到那样的地步,这次算我求你了,让邢衍罢手吧。” 袁莱莱半晌没反应过来,他不是会求人的人,而且司宁也摆明了不喜欢他,他这又是何必呢? 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也是知道邢衍那个人的,你不是说我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吗?” “不,应该说只有你才能左右他的决定,这是我为宁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卫辰恢复了常态,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这里的。邢衍那条路走不通,现在能够改变邢衍决定的人,只有袁莱莱了。 袁莱莱左看看右看看,希望找个救星来,她可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因为邢衍对付司家不是为了她一个人,还有为了司晴,连司晴都没有开口,她哪里说得上话啊。 卫辰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若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我……”袁莱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以前他也帮了她许多,“要不我和他提一下试试吧。” “嗯,那就先谢过了。无论结果怎么样,以后我都不会插手司宁的事情了。” “嗯,你会找到下一个春天的。” 卫辰的脸黑了一下,春天…… “那我就先走了。” “拜拜。”袁莱莱挥挥手。 卫辰又笑了起来:“你还欠我一千块钱,下次记得还我。” 袁莱莱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又要帮忙又想要把一千块要回去?开什么玩笑嘛!这件事一定要帮他办好! 晚上回到家里,袁莱莱抖着腿站在厨房门口看邢衍做饭,咬着苹果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司家的事情你还在继续跟进吗?” 邢衍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她:“谁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 “小骗子,又说谎。”邢衍责备她。 袁莱莱窘了一下,说:“好嘛,是卫辰来找我了。我觉得事情差不多就行了,干吗要赶尽杀绝呢?” “若是我不罢手呢?” 嗯,那她岂不是要还卫辰一千块? “怎么说你们以前关系也挺好的,还是算了吧,大家不都说‘在商场上,你给我一扇窗户我就给你一道门’吗?而且你还说司家帮过你们邢家很多啊,况且那件事情也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她还没说完就被邢衍打断了:“为什么帮他们说这么多好话?这可不像你,你是不是又收了卫辰的钱?” “……” “多少?” “一千块。” “袁莱莱!” “干吗?一千块也是钱啊,可以买十条百匹狼了!” “……” 三 某日,上班期间袁莱莱给邢衍打电话。 “亲爱的,以后我们就要变成四口之家了,你高兴吗?” 待到邢衍飞车赶回家,看到客厅里坐着岳父岳母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四口之家?呵呵,小骗子,又骗他! 一个月后,袁莱莱终于决定去那俗气的马尔代夫度蜜月时,再次给邢衍打了个电话:“亲爱的,我们要变成三个人一起去度蜜月了,你高兴吗?” 邢衍声音温和平淡地说:“是吗?”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冲动。 袁莱莱窘了一下,这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可是邢衍才上一次当就心灰意冷了吗?她不满地道:“你现在回家。” “待会儿还要开会呢,你别闹。” “不行,现在就回来!” 邢衍叹了一口气,问:“你到底怎么了?” 袁莱莱撇撇嘴,说:“我刚才买了验孕棒,两条杠!” 邢衍在电话另一端足足愣了三十秒,说:“小骗子,如果这次你再骗我,看我要不要你好看。” “那你回来吗?”其实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回来,就是见他不信,和他赌气。 “当然要回,半个小时,你等我,慢着,你现在在哪儿?”邢衍的声音已经渐显激动。 “当然在公司了。”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等着!” 又一个月过去了,邢衍带着袁莱莱去产检,袁莱莱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看看邢衍再看看袁莱莱,说:“医院有规定,不能说的。” 袁莱莱哭丧着脸,说:“您不是院长吗?” “正因为我是院长才更不能说啊。阿衍,你的小媳妇还真是反复无常呢!上次来还说生男生女都没关系,一定不问,怎么这次来就变卦了呢?” 邢衍宠溺地拍拍袁莱莱的头,说:“孕妇情绪不稳定嘛,常事,那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院长摇摇头,说:“我是院长当然不能告诉你们了。你们看,小孩子多健康,这是手,这是脚,这里是小JJ……” “……” 四 蜜月始终没有成行,怀孕之后的袁莱莱越发懒散,整日只想要吃饭睡觉,邢衍把公司的事情放在一旁,大多数时间都陪着她。 孕妇易躁易怒,他每每都耐心地安抚她,生孩子的时候本来是不允许男士在一旁的,邢衍却硬是跟了进去,看着袁莱莱痛苦的样子,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心里暗想,以后再也不要她生孩子了。 生产完,袁莱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就被邢父邢母抱走了。她百无聊赖地看以前邢衍给的那些旅游资料,上次要去的马尔代夫没去成,现在又是八月,正适合旅游,普罗旺斯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把资料从头翻到尾,然后目光落在了最后一页角落里的一行字上:“You''re unique and one of a kind.” 嗯?什么意思? 她发短信给秦妙:“unique是什么意思?” 恰在此时邢衍走进来,看到她在玩手机,于是顺手拿开:“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用有辐射的物件。” 袁莱莱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他这分明是假公济私,瞧,短信进来,他连问都不问她,直接打开来看,边看还边念道:“独一无二的,唯一的?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袁莱莱拉下脸来。 邢衍却已经了然:“unique?You''re unique and one of a kind.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自口袋中掏出笔,把旅游资料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在后面加了一行中文——你是唯一的,无可替代。 袁莱莱心底有一股暖流滑过,却不想让他看出来,于是转了一个话题,说:“我儿子呢?” “顺产孕妇一般躺个两三天就够了,你都躺一周了,还不说说目的?不是为了想见儿子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我爸给儿子起了个名字。” “哦?” “嗯,比较古典。”像《西游记》算不算? “嗯。” “叫邢痴……嗯,你知道,他最近信了佛……” “又不是白痴,干吗取名叫邢痴?” “那难道要叫邢卫国、邢建国、邢家明吗?” “家明不错。” “……” 五 某一日,袁莱莱被邢母召唤回大宅,还特别嘱咐不准告诉邢衍。 袁莱莱心惊胆战地回到大宅,看着恶婆婆的面孔,颤颤巍巍地道:“妈,你找我有什么事?” 邢母低头咳了两声,问她:“五年前,你爸爸妈妈的事情……” 袁莱莱装作不懂,这是雷区啊,她踩不得:“我爸妈没事啊。” 邢母点点头:“当时我只是托人打听了一下你父母的工作,结果那人听错了我的意思,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几年前你爸妈的事情。” 袁莱莱点点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追究也于事无补啊,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知道妈肯定不是故意的,反正也过去了,就不提了。” 邢母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说:“这样也好,改日你约你爸妈出来,我当面和他们道个歉。” 袁莱莱赶紧摇头,这可使不得啊,以后万一恶婆婆给她穿小鞋怎么办?“我爸身体不好,况且这么多年他都没提起过,再特意跑去和他说,反而坐实了,我旁敲侧击和他说一下就行了。” “也好。”邢母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你这翡翠……” 袁莱莱摸了摸脖子上的翡翠,笑了笑,说:“这个呀,我和邢衍在泰国买的。” 邢母嘴角抽了抽:“阿衍是最识货的,怎么就陪着你买了个边角料的翡翠呢?” 袁莱莱一听这话,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假的?” “不是假的,是差的。” 这个信息一直到晚上睡觉袁莱莱都没能消化得了。上了床,邢衍抱住她,轻轻地吻她的背,袁莱莱往一边蹭了蹭,邢衍皱眉,心想她大约是累了,便不再勉强她,可是抱着她在黑暗里瞪了足足两个小时眼,见她还是翻来覆去,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袁莱莱噌地坐起来,说:“我当时就说要回去让菩萨给我们开发票的,你偏不回去,买了这个烂东西回来,怎么找菩萨退啊?”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邢衍说:“喜欢就好了嘛,而且我们两个的放在一起不是很搭吗?” “可是它不值那么多钱啊!” 邢衍在黑暗中笑了笑,直接吻上她的唇,把她压到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