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爵》 第四章 暗流涌动 翌日清晨,弥苍和幕隆请辞,龙俎也没有挽留,族务繁忙,都能理解。 在离开玄天宗的路上,弥苍煞有介事地问幕隆:“昨日听龙兄说射兄的儿子前俩日行弱冠之礼,你可有听闻此事?” 幕隆一边摇头一边狐疑道:“我不知此事,弥兄你可知?” 弥苍略显怒气:“我怎会知道,族中事物就够我忙得了,我哪有闲功夫关心别人的家事。”转而猜测着,“不过由此可见,射兄和龙兄一直有联系,只是你我二人不知罢了。” 幕隆打着哈哈道:“你我二人不知也在情理之中,本来龙兄和射兄的关系就比较亲近,射兄有事自会告知龙兄。” 弥苍听见幕隆这样说,不由得生气,道:“你怎会如此迂腐,唉,我和你说不清楚,你就这样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幕隆看着弥苍远去的身影,露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道:“我这是又说错什么了吗?弥兄的脾气也太让人捉摸不定了。” 玄天宗的龙虎台上,墨沉正带领众师弟操练玄天剑法,弥峰和慕青也在其列。听着嘹亮的呼号,龙俎心情大悦,走上讲台,向众弟子们压压手,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龙俎慷慨激昂道:“众弟子们,圣域的安宁,就是你们的责任。相信你们也有耳闻,最近有妖兽祸患百姓,需要你们除之。你们的任务就是要杀掉妖兽,夺取其精魄,以助你们修炼。” 众弟子群情激愤,挥舞着手中利剑,高喊:“灭妖兽,护安宁!” 龙俎看着弟子们,满意的笑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云琴山庄日子似乎更加平静,下人们有序地做 着自己的份内事。 天戈一如往常地挥舞着手中的剑,虽然自己没有灵力,但也没有荒废武学,学一些武功招式,还是可以防身用的,自然是和那些有灵力的剑士是没法比的。 颜宁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在苦练,无奈又欣慰道:“一大早又在练武,累了,快过来坐一坐,喝口茶。” 天戈听见母亲在唤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剑,转身走向母亲。颜宁顺势用丝帕擦拭着天戈额头上的汗水,知儿莫若母,颜宁非常明白儿子的苦楚,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射云天看着此情此景,异常的表情里透出一丝宽慰,虽然他在极力地掩饰,常人看不出异样,但绝对逃不出他夫人的眼睛。 颜宁这俩日明显感觉到射云天的心绪不宁,关切地来到射云天的身边,依偎着射云天边走边轻声询问:“老爷,这俩日你有何事如此烦忧,不如和我说说?” 射云天先是一怔,转而又恢复平静,便道:“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没能逃脱夫人的眼睛。”又露出一脸忧色的表情,准备把昨日收到书信的事情和颜宁说一说,还没等他开口说。 颜宁就询问道:“难道是和昨日收到的那封信有关?” 射云天惊诧之余夸奖道:“还是我的夫人冰雪聪明呀。” 看见射云天还有心情开玩笑,颜宁又气又着急地问道:“到底书信里写了什么,让你如此担忧。” 射云天的脸色突然转为阴云密布,颜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出现过如此表情,思绪突现,不,她曾经见过,只是时间太长,她有些忘记了,也许记忆会模糊,但那种感觉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事关自己的儿子,她更加急切地询问道:“你快说呀,你想急死我呀。” 二人来到了书房。 天戈看着眼前恩爱有加的父母,眼含笑意,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段美好姻缘。现在的他又怎么会想到他的命运马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射云天看着眼前的夫人说道:“写那封警告信的是一位故人,她似乎还对当年的旧怨耿耿于怀,并且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你也知道她们的手段,这次我们怕是真的祸事临头,不如你先带着天戈离开到梵音寺暂避。” “难道是她?” “嗯”射云天点点头。 “不,要走我们一起走。”颜宁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头扑在射云天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不行啊,夫人,如果我们一起走,必定会引起她们的怀疑,那样我们就谁也走不了,我在这里还可以牵制住他们。 颜宁知道那人的手段,虽然也舍不得射云天,但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做了,强忍着泪水看了看射云天。 经二人商定,今夜二更趁着夜色颜宁带着天戈先行离开。 晚饭时,看到父母神色凝重,天戈大惑不解,白天还好好的,一转眼的工夫,这是怎么了?正待要问,父亲却说:“天戈,你今夜陪你母亲出趟远门,不要多问,到地方你自然会知道。” 天戈虽然心里有许多疑问,但看着神色异样的父母,知道此时不是时机,乖乖地点了点头。 云琴山庄外的一处密林中,在夜色的笼罩下,三个黑衣人聚在一起。 “秃鹰、兀鹫,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一个人用阴狠及命令式的语气说道。 “放心,幽灵老大,云琴山庄已被我们的人团团围住,我保证大火一旦烧起来,连只鸭子也飞不出来,云琴山庄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秃鹰尖着嗓子得意地说道。 幽灵道:“很好,此次行动,我们的目的就是夺取血爵,灭掉云琴山庄,主人有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过,老大,小弟还有一事不明,这擎云族毕竟是圣域的四大家族之一,如果他的血爵被夺,其他三族会不会联手找我们的麻烦?” “哈哈哈”幽灵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道:“放心,他们觊觎此爵心,不比我们差,他们的内心其实巴不得让血爵重新出世,这样大家都有机会。” 秃鹰点点头,深以为然。 幽灵露出阴狠的表情:“今夜二更,我要让云琴山庄化为灰烬。” “然后呢?”兀鹫冷不丁地问道。 “以后的事情,就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了?”说完,幽灵身影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五章 在劫难逃 是夜,星光璀璨,夜凉如水。 射云天夫妇简单准备好出门的东西,按照计划静待离开的时间。 射云天独自在书房,颜宁走了进来,依依不舍地看着射云天。看着眼前的夫人,他只能忍着离别的痛苦安慰道:“没事的,夫人,等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去找你们。” “天凉了,我给你拿件衣服,小心夜凉。”颜宁体贴而温柔地说道,强忍着泪水,不想让射云天担心。 “对不起,宁,都怪我当年行事鲁莽,才有今日之祸,我对你有愧呀。” “都过去那么多年,还提她干什么,我从来没有怪怨过你。想想那她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爱而不得,所托又非人,才落得个空老山林,我比她幸运多了,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射云天眼泛泪光,他为颜宁的大度而感动。 颜宁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君,日渐操劳,两鬓已现丝丝白发,暗自心疼。 站在门外的天戈透过门窗看着眼前的父母,虽不知为何要趁夜离开,但能明显感觉到父母的危机感,从他们的对话中,天戈似乎感到,他们年轻的时候,似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母亲口中的那个她又是谁呢,她跟爹爹又是什么关系呢。爹爹似乎不愿多提及,而母亲对这段过往也是讳莫如深。管不了那么多,天戈推门而入开解道:“放心,父亲,我会照顾好母亲的,等着您和我们来会合,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不是又在一起了嘛。” 射云天夫妇看着他们的儿子,三人上前紧紧相拥在一起。 是夜二更时分,云琴山庄的大门悄然打开,射云天安排三路人马分三个方向离开云琴山庄。 他深情的注视着天戈和颜宁,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路上你们多保重。” “放心,云哥,我们在梵音寺等着你,你一定要赶来和我们相会。”颜宁安慰道。 “一定!”射云天眼眶有些湿润。“戈儿,你已经长大了,这一路上要学会照顾你的母亲。” “放心,爹爹,我们在梵音寺等你。”天戈应道。 射云天朝手下点点头,手下带着二人悄然离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三路人马按计划离开后,射云天回到书房,心里空落落的,他将头靠在躺椅上闭目小憩,不知不觉中竟然进入梦乡,也许是这几日太过紧张劳累了。 恍惚间,一阵心惊肉跳,他一个激灵惊醒,猛的听见有似乎有声音响动,抬眼看去,原来是门被一阵夜风吹开。桌上灯影晃动,摇摇欲熄,射云天稍稍安心,站起身来,准备把门关上,刚走到门口,就着门外微弱的月光,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在书房外一闪而过。 射云天轻叱一声:“什么人?”声随人动,射云天提剑飞身追了出去。 追出三四里远,那个黑影一下便停了下来,射云天正要开口发问,却闻见一股怪异的香味。射云天微感奇怪,却听那黑衣人说道:“射云天,一看!” 说着,手指向神云天身后的云琴山庄。 射云天回头一看,心头一惊,原来此刻的云琴山庄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庄里的仆人四散奔逃,一群黑衣人在两个领头的带领下肆意杀戮,一时间庄里,哭喊声,呼救声,邪笑声,彼此混杂,仿佛人间炼狱一般。 射云天眼见中了黑衣人的调虎离山计,怒道∶“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滥杀无辜!” “哈哈,”一阵阴鸷的笑声“射老头,你今天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顾得上其他人?”说着一声呼啸,从暗处又出现十几名黑衣人。 射云天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顿时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敌人准备的这么充分,夫人和孩子恐怕也……,一时不禁悲从中来,他设想过很多结果,可是当眼前是这幅惨烈的景象时,还是怒不可遏。 他双目赤红,满腔的悲愤已经转化为暴怒,誓死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他鼓荡全身灵力,使出血饮剑法,血饮剑法乃圣域三大剑法之一,灵力催动剑芒,锋芒闪过,四个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顿时被剑芒气化为缕缕青烟。 其他黑衣人的神情先是一愕,但更猛烈的攻击也随之而来,射云天在盛怒之下,所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十分惊人。又有几名黑衣人不顾死活地冲了上来,血饮剑法一招回头望月,射云天身前画出半个圆圈。黑衣人触之即死,一时间黑衣人被射云天的气势所震慑,都不敢再继续上前。 幽灵看见此番情景,高声呵斥道:“全都给我上,取其性命者主人重重有赏。” 幽灵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射云天的对手,为的只是消耗对方的体力,在最关键的时候自己再出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黑衣人闻言,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几经缠斗,射云天的体力明显有些不支。 射云天刚要喘息一口气,却吃惊地发现他的灵力受阻,猛然想起刚才闻到的那股奇异的香气。 不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和风月轩有何关系?” 幽灵一怔,随即邪笑道:“不愧是擎云族长,这时才感受到‘弦风香’的威力,但你问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可以告诉你,云琴山庄的人都中了毒,所以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葬身火海!还有你的夫人和孩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的夫人会你在黄泉路上相遇的,这样你也不寂寞,是不是,哈哈哈……”说完发出令人恐惧的笑声。 果然,射云天远远看到,众多仆人早已昏迷不醒,躺在院子里,幽灵等人如此阴险狡猾,竟然提前下毒。 “卑鄙的小人,你们的手段如此残忍,你们不得好死!”射云天怒发冲冠,更加剧了毒发的速度,他及时封住经脉,防止毒素地进一步扩散。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交出血爵,万事还可商量。”幽灵像是胜利者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射云天讥讽道:“终于说出了你的目的!你做梦,今日中了你们的奸计,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血爵落入你们的手中!” 幽灵看着眼前射云天的样子,不怒反笑道:“是吗?射老头,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第六章 不共戴天 说着向身后轻轻一招手。 “爹!”刚刚被解开穴道的天戈大喊一声,对于他来说,这声音里包含了多种情绪,有惊吓,有害怕,有委屈,但更多的是心中的疑惑。 射云天被这熟悉的声音一叫,当场愣在原地,眼神里闪现出一丝绝望,不用说逃跑计划失败了,急忙问天戈:“你娘呢?” 天戈亲眼目睹了娘亲被杀的场面,早已受到了惊吓,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正要说:“我娘她被几个黑衣人给……”。 那幽灵阴鸷鸷得说道:“放心,她还没走多远,射云天你还追的上她。” 射云天得知夫人已遭毒手的消息,顿时痛不欲生,狠戾道:“好卑鄙的手段!为了血爵,你们真是心狠手辣!” 幽灵不耐发得吼道:“少废话,赶快交出血爵!” 射云天也怒怼:“呸,你们这群魔鬼,若是血爵落入你们的手里,圣域也要跟着遭殃。” “你不交的话,你的儿子就要先你一步走了,哎真是可怜,这么小,就要为你父亲的孽债买单。”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黑衣人,射云天知道,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今日可能要葬身此地了。 射云天挣扎着:“你们是什么人?又是替谁在卖命?既然我今天要死在你们的手里,至少不能做个糊涂鬼。” “哈哈哈,想报仇,你问得太多了,血爵你交还是不交?”说着幽灵一把掐住了天戈的脖子。 “好!你让我儿子过来,我只告诉他。”射云天看此情景,急忙说道。 幽灵回道:“你想得倒挺美,你儿子现在是我们的人质,放他过去,你当我傻?” 射云天看商量不成,又采取激将法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而且我已中毒,难道还怕了我不成?” 激将法奏效了,幽灵道:“死到临头,还想耍花招?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逃出我们的包围圈。”说着在天戈身上重重一击,天戈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到了射云天身边。 “啊!”的一声,天戈痛苦地叫了一声。 射云天悲痛欲绝,他紧咬钢牙,在天戈耳边低声说道:“孩子!血爵根本不在爹手里,它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只要你用心感应终有一天你会找到它的,那个秘密也会迎刃而解。”说完一把推开天戈,高声说道:“武痴兄弟,戈儿就,拜托你了,夫人,你且慢走,我来了。”说完,用剑刺向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猝不及防,天戈悲愤交加,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幽灵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魁梧的身影,飞身欺近,一掌拍向他,他慌乱中举掌回击,“砰”的一声竟然被震退三步,那魁梧的身影抱起射云天和天戈,飞身而去。 幽灵稍稍定了定神道:“没想到这射云天也是个情种,竟然会自杀,什么人坏我好事,想跑,没那么容易,给我追!” 轰隆一声巨雷,暗夜里竟然下起雨来,也许连上苍也在怜悯天戈一家的不幸,雨水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大火,那些逝去的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武痴带着二人也跑不远,只能在云琴山庄附近的密林中寻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先躲起来。 “云天大哥!云天大哥!”武痴一边焦急地呼唤着,一边双手捂住射云天流血的腹部。 天戈被武痴的声音惊醒了,看着眼前的父亲,还有刚才死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双重打击让他痛苦不堪的发问:“父亲,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武痴。”射云天微微睁开眼睛,紧紧握住武痴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嘱咐道:“兄弟,我被奸人暗算,犬子的性命就交给你了,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射云天用慈爱的目光最后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紧握武痴的手逐渐僵硬,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随他的夫人而去了。 天戈悲痛欲绝,正欲疯狂地咆哮,却被武痴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因为就在此时,周围响起阵阵嘈杂的人声。 天戈拼命地想挣脱掉武痴,找那些害死自己家人的凶手报仇雪恨。但武痴怎么会放开他,让他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秃鹰命令道,阴雨霏霏,手中的火把早已熄灭,众人只能胡乱地找着。 兀鹫说道:“秃鹰老兄,幽灵也有失算的一天,计划得挺好,可到头来还是竹篮子打水啊,不但血爵没得到,还让天戈那小子给跑了。” 秃鹰回道:“兀鹫老弟,别抱怨了,我们不过是听吩咐办事,谁能想到这云琴山庄里还藏着一个疯子。” 兀鹫愤愤道:“是啊,我们千算万算,不承想那可恨的射云天还是留了一手,让我们的计划付诸东流。” “射云天已经将血爵的下落告诉了他的儿子,只要我们抓到他儿子,就会找到血爵,到时候我们再,嗯!”说着用手比画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兀鹫心领神会,恭维地笑道:“好一招欲擒故纵,还是秃兄高明。”笑声透露着一丝邪恶。 秃鹰颇为得意说道:“待我们拿到我们想要的,那谈判的筹码就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我们要什么幽灵就得给什么。” 兀鹫听后一阵摩拳擦掌,似乎对他们的前景充满了期待。 雨越下越大,兀鹫抱怨道:“哎,真倒霉,碰上这鬼天气,还怎么找?” 待二人走远,武痴这才放心地松开天戈。听二人的对话,他们的目的是夺取血爵,看来那个叫幽灵就是此次行动的头。 武痴抓着天戈的肩膀,道:“你永远记住,在你还没有能力和你的仇人叫板的时候,最好的策略就是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否则就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片苦心。” 天戈茫然无措的看着武痴,瘫软在地,武痴说的没错,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报仇。 武痴见天戈逐渐得恢复了冷静,又轻声地说道:“我们先把你父母的身后事安排好……”说着声音有些木然。 看看现在唯一陪在自己身边的武痴叔叔,再看看惨死的双亲,天戈的神情由悲伤变成了愤怒,他意识到,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亲人,为父母报仇。 “幽灵,我定与你不共戴天!” 第七章 东躲西藏 天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极力克制着即将奔涌而出的眼泪,双手不停地刨着土坑,早已沾满了血迹,武痴并没有阻止他,让他尽情地发泄,发泄他悲痛的情绪,准备妥当以后,二人将他的父母安葬于此处。 看着父母简陋的坟墓,天戈暗下决心,一定要血刃仇人,以报父母的在天之灵。 “想不到那射云天还藏着这么一手,这位兄台,你与云琴山庄非亲非故的,又何必蹚这趟浑水,把天戈交给我,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黑暗中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显然这个人没有前两个人好糊弄。 原来一直有个人在暗处观察着他二人,武痴发问:“你就是幽灵?” 幽灵先是一怔,又镇定地说道:“不错,不知道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武痴不屑道:“你这种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武痴紧握手中剑,暗自戒备,灵力已经遍布全身。他的修为刚入幻剑之境,尚不能灵活应用。他瞪视着幽灵,眼神中射出狠戾的目光,冷漠道:“幽灵,接招。”说完示意天戈先逃,天戈不愿,倔强地站在一边。 “兄弟,擎云族已经完了,天下之大,何愁再找个栖身之所,又何必自找麻烦呢。”幽灵建议道。 “哼,我这人比较专一,一旦认定,绝无更改,我要为云天大哥报仇,看招!”武痴一道剑光袭来。 幽灵冷笑一声,双手交叉,手中剑芒大盛,一道光影瞬间闪现,将武痴的剑芒化于无形。 幽灵轻蔑道:“武痴你刚入幻剑之境,运用尚不成熟,与我一战,并无胜算。” 武痴并没有理会,而是再次舞动手中剑,却见剑法越来越快,慢慢地竟然分不清人影和剑影,幽灵正暗自纳罕,突然间无数道剑光离开武痴的控制通通向他袭来。 “血饮剑法!射云天待你不薄啊,竟将家族绝学传授于你。”幽灵语气中有些惊诧,急忙挥动长袍幻化出光影抵挡。 两团剑芒相撞,幽灵的长剑长驱直入,正要伤了武痴,却冷不丁从暗处飞来一块石子,“当”的一声,将幽灵的长剑击飞,幽灵一阵错愕。 武痴无瑕顾及暗处是何人相助,趁机带着天戈迅速逃跑。 幽灵不知暗处是何方高人,但隐约感觉灵力在他之上,不敢轻举妄动,就没有立刻追赶,狩猎才刚刚开始。他猜测,射云天毕竟是一族的族长,关系错综复杂,也许还有人在暗处相助,也不纠缠,只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黑暗中走出一个女子模样的身形,正是她刚才出手打落了幽灵的长剑,黑暗中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见她的衣袖处绣着一只凤眼,再看她诡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邪笑。 在这个漆黑的雨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众多诡秘复杂的身影让这场灭门惨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玄天宗内,龙俎正端坐在大殿之上,听探子汇报着云琴山庄发生的事情。半晌之后,唏嘘不已,擎云老弟,和自己乃是至交,不料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情。圣域已多年平静无事,不知此时的妖兽肆虐与擎云族被灭是否有关联?眼下大弟子墨沉正带着众人去往雪谷除妖,不知又会遇到何种危险? “你马上去云琴山庄附近探查,若有射天戈的任何消息,立刻差人回来禀报。”龙俎吩咐道。 “是,弟子这就去办。”探子回道。 弟子走后,龙俎陷入沉思,云琴山庄遭遇如此横祸,让人匪夷所思,想必此事早有预谋,不然不会做得这么干净利落,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没有察觉蛛丝马迹,看来这个幕后黑手是有备而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夺取血爵,看来圣域又将因血爵而引来一场腥风血雨。 龙俎一时心烦意乱,大步走出大殿,站在殿外的栏杆处眺望着远方,既然对云琴山庄下了手,那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想到这里龙俎心里微微一动,敌暗我明,颇为被动。 龙俎略一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回到书房,写了两封书信,之后吩咐道:“尤里。” “属下在。”尤里回道。 “你马上去弥仙宫和幕府,将这两封书信亲自分别呈给两位族长。” “是,我这就去办。”尤里拿着书信即刻出发。 吩咐完这一切,龙俎来到龙虎台。 “嘿,哈。”看到剩余的弟子们正在练剑,动作整齐划一,练得虎虎生风,心下甚是欣慰。 远处正有一团乌云笼罩过来,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圣域。 武痴和天戈在逃跑的路上经过一个小镇,在喧闹的街市上,接待着形形色色的人,过往行客匆匆的脚步声,商贩的叫卖声,人们的谈话声,各种声音交织着。 他二人一路上的东躲西藏,担惊受怕,饥肠辘辘,稍作乔装便走进一间酒楼,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跑。酒楼不大,二人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天戈看见临窗的一张桌子上,一名头戴帷帽的女子端正地坐在那儿一边品酒,一边欣赏着外面的景色,桌上放着一柄长剑像是防身用的,一袭长发飘逸地落在腰间,头顶一枚精致的发簪穿过乌黑的发髻,紫色的发带垂落在她的发间。因有白纱遮面,看不清她的长相,却能感觉到她肤白如雪,行为举止优雅而动人,矜持品酒的同时,仰头看向远处,似乎心里还藏着什么心事,给人一种神秘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小二见有新进来的客人,连忙上前询问:“不知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别看本店小,什么都有。” 武痴为了不引起注意随便答道:“俩斤牛肉,俩壶酒,快一点。” 小二看出武痴有些着急,迅速为他二人添上了肉和酒,便退了下去。 稍时,门外走进来几名壮汉,腰中佩剑,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那几个人扫视了一下四周,为首的壮汉脸色赤红,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名少女身上。一行人也不说话,直接走上前将少女的桌子团团围住,显然这些人就是冲这个女子来的。 第八章 命途多舛 “美人,我终于找见你了,刚才那擦肩一面,令我心痒难耐,让我一顿好找,你就乖乖地和我回去,做我的小老婆如何?”为首的红脸壮汉言道。 女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有人在说话,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酒。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抓回去。”红脸壮汉看见女子没有反应,很是气愤,急切地命令手下,那些手下们立刻举起手中的剑指向女子。 四周的人都看向那个方向,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嘴脸。 这么多男子欺负一个小女子,天戈一时看不惯,气愤地吼道:“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难道不怕传出去遭人耻笑吗?”说出去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被追杀,但为时晚矣。 女子正要拿剑,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又把手收了回去,准备看看情况再说。 那红脸壮汉寻声看见了天戈,轻蔑地说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多管老子的闲事。” 天戈自知不该惹麻烦的,有些惭愧地看了看武痴叔叔。武痴略显无奈,但现在的情况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天戈故作镇定地说道:“就我这个野小子,怎么啦?” 红脸壮汉似乎被天戈的话激怒了,没有多言,直接让手下动起手来,数剑已向天戈刺去,天戈灵巧地躲过了,红脸壮汉心想:看来这小子还有点功夫,继续让手下进攻。 只是圣域寻常的武夫,武痴自然不放在眼里,他安然地坐在那儿,当那几把剑朝天戈刺来的时候,他轻轻一弹,那几人连人带剑飞了出去。 其余几名男子见状,纷纷提剑向武痴奔来。武痴有意要教训一下他们,凝聚灵力,遍布全身,猛地挥剑而出,一道剑芒闪过。 “哧哧”几声崩裂声,那几把剑竟然被剑芒斩断。 那些手下们见自己的剑被斩断,害怕得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纷纷回头看向红脸壮汉。红脸壮汉刚才一直在观察着武痴,看到他出手如此干脆利落,知道今天遇上硬茬了,抱拳道:“这位兄弟,我们素昧平生,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刚才是我们冒昧,打扰了您的雅兴,我向你赔个不是,看得出来,我们各自都有要事在身,无暇他顾,还请这位兄弟行个方便。” 武痴面无表情地说道:“少废话,要打便打,不打就滚!”一番话说得决绝。 天戈此时正得意洋洋地看着红脸壮汉,以他现在的能力,就是自保都难,何况是要帮人,幸亏有武痴叔叔在他的身边,要不然他就惨了。 红脸壮汉愣了愣神,又以为旁边的天戈也是一副好身手的样子,知道若真动起手来,恐怕自己的小命不保,好汉不吃眼前亏,拱拱手嬉皮笑脸道:“今日有幸遇见大侠,那我就卖大侠个面子。”转而又面目狰狞地冲自己的手下们吼道,“还不快走,难到还等大侠送你们。” 红脸壮汉临走前假笑着向武痴作揖,还不忘再斜瞥一眼窗前的女子。周围的人们发出了嘲笑的声音,他悻悻然地离开了酒楼。 女子只是淡淡地朝这边看了看,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就径直也离开了。 天戈看着离开的身影,些许纳闷,又坐回了座位,心想着外面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天色已晚,只好找间客栈投宿一晚。二人和衣而卧,房内的油灯忽明忽暗。身旁的武痴早已睡着,不时地发出呼噜声,看来几日的奔波身体甚是疲乏。 可是天戈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还未入睡,近日所发生的事情令他难眠,父母的突然离世,黑衣人的追杀,都是围绕着他家的血爵,可他连血爵的影子都没见过,那血爵会在哪呢?父亲说只要用心感受就会发现,但他却毫无头绪,想着想着,困意袭来。 就在蒙眬入睡之时,忽然隐约传来一句:“天戈,你难道不想为父母报仇了吗?” 天戈浑身陡地一震,这个声音,轻如在他耳边低语,又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天戈从小耳力异于常人,听得更为真切,他眉头一皱,向武痴叔叔问道:“武痴叔叔,你可听见一个声音?” “嘘”武痴示意天戈噤声,显然他也发现了什么。天戈一听来人提到自己死去的父母,也没有细想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急匆匆地就跑了出去,看见一个身影闪过,立刻追了上去。武痴看着冲动的天戈跑了出去,也紧随其后地追了上去。 一路追来,黑衣人陡然消失在村口畔的一座小庙附近。每个村子也大都建有庙宇,无甚稀奇,不过这座宙的门前却是十分奇怪,此庙竟然没有名堂,仅在门外悬着的一个很大的牌匾上,书写着一个大字━━庙!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庙中,内部虽已残破不堪,却还弥漫着一股烟气,不知道神案上供奉着的是何方神圣。 一个声音悠悠道:“不知道二位施主深夜来访,是借宿、求神、问卦,还是看相?” 武痴感到整件事情异常诡异,他深知来者不善,不禁全身戒备。这个黑影,似猜到二人心意,笑道∶“两位施主何事如此紧张?在下只是问你们前来本庙究竟所为何事罢了!” 武痴霍然道:“装神弄鬼!”语声未歇,闪电纵至那黑影跟前,誓要把他的真面目瞧个水落石出。 岂料他不慌不忙,身如飞絮,一飘便飘到丈外,身法之快,绝不比武痴逊色。 天戈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始终置身在幽暗中,不给人瞧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他冷然道:“要你命的人。”说完,把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吹出一声哨音,似乎在召唤什么东西。 果然,就在下一秒,一阵地动山摇。 远处传来“吼”的一声,像是巨兽嘶吼的声音。 “啊,这是……”天戈惊呼。 一只口中滴着粘液的巨型蜥蜴向二人袭来,一张嘴,一股火焰烧向二人。 千钧一发,武痴挥出一剑而出,剑芒闪处,火焰被击退,武痴立即吐出一个字“走”! 天戈急道:“这巨蜥若是去往村内,所有人势必死个精光,我们不能置之不管。” 武痴想了想道:“好!你去通知大家,我先挡着这巨蜥。” 天戈回头说道:“武痴叔叔,你要多加小心。”说完急切地跑回村内,高声嚷道:“大家快逃!有巨蜥出没。” 因为是夜晚,天戈的叫嚷声格外响亮,村民一听有巨蜥来了,纷纷都跑了出来。 第九章 回眸一笑 霎时之间,街上聚满了村民,惊疑,恐惧都写在脸上。 “哪里来的傻小子?” “巨蜥在哪?”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这时人群之中一个红脸的中年汉子排众而出,走向天戈,极不礼貌地问:“小子,你刚才在鬼叫什么?” 天戈一看竟然是白天在酒楼中遇到的那个汉子,心想真是冤家路窄。现在的情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救人要紧,焦急地劝道村民:“喷火巨蜥马上就要来了,请大家先赶紧逃离这里!” 此语一出,场中妇孺登时更加恐慌,当中更有不少人慌作一团:“啊!喷火巨蜥,真的假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红脸壮汉嘿嘿一阵冷笑喝道:“大家都冷静点!让我先问个清楚明白!”随即瞪着他那双圆咕噜噜的眼睛问天戈:“这大半夜的,你是怎么知道有喷火巨蜥的?” 天戈心想也不能和村民说自己是去追黑衣人,便道:“我晚上睡不着,四处溜达,没想到就看见一只喷火巨蜥从村口的小庙向这边走来。” “哦?是吗?”那红脸壮汉赘肉横生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之色,上下打量着天戈,厉声叱问:“白天里我见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你们到底是谁?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他的那些不明是非的手下也附和着:“就是,你是干什么的?” 天戈为之一愕,没料到自己的一番热心赶来相告,居然会是如此结果,解释道:“我只是途经此地,没有任何目的。” 红脸壮汉一副不相信的态度:“你今日坏了我的好事,我们还未算清,现在竟然还造谣生事,妖言惑众。” 天戈无奈地说道:“是真的,大家快逃呀,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红脸壮汉满脸横肉,不屑一顾地继续说着:“我们这里一向安全,若这里真出现了巨蜥,我看那巨蜥八成也是冲着你来的。” 天戈一脸着急和无奈,便道:“唉!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那喷火巨蜥马上就要来了,大家赶紧逃命呀。” 众人的愚昧无知,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幸而此时有一个一手牵着两个幼儿,大腹便便的妇女,可能是因顾虑儿子们的安危,较为理智,对那人直言道:“我看他神色很是真诚,而且脸上的那份着急之情也并非像是装出来的,也许真的确有其事,不如我们先暂避一下。” 红脸壮汉狠狠地瞪她一眼,凶巴巴地骂道:“呸!你这无知妇人懂个屁!我敢以人头担保,这小子必定在说谎!他一定是想骗我们离开,然后图谋我们的钱财。” 天戈一愣,这个人怎么愈说愈不讲理?竟然如此是非不分,分明是因一己私怨而赌气,罔顾他人性命! 天戈第一次遇见这种不顾他人性命的人,然而他说的那番话,犹在一众村民耳内,村民不期然踌躇起来。 红脸壮汉见自己一语得逞,脸上遂露出一阵小人得志之色。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陡地传来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随着巨蜥脚步地靠近,地面也跟着开始晃动起来,众人都惊慌失措,面露惶恐之色,不由自主地抬头一望,不远处真有巨蜥,人们开始四处奔逃,赫见巨蜥喷出一团火铺天砸下,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陷入火海! “快逃!”天戈大叫。 红脸壮汉一看,真有喷火巨蜥,瞬间和他的手下逃之夭夭。 村民们的叫嚷声,呼救声瞬间响彻天空,烈焰过后,是无法估计的摧毁与死亡,少部分村民一路奔跑,险险避过了这次劫难,但更多的人已经葬身火海。 天戈带着一部分人来到一处峡谷,两旁是笔直危立的险峻山壁,高达三十丈。一条石阶,直通而上,跨过山上的石阶,便能到达山后的安全之地。 众人都哀声戚戚,可是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逃离此处方为上策。否则若那头喷火巨蜥闻声赶来,必会带来更大的不幸。 天戈斩钉截铁地说道:“快走,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顷刻间,所有人的眼睛均烧得如烈火般通红,大家都把无法宣泄的丧亲之痛,化为莫名之恨,迁怒在天戈的身上,一个个愤怒的眼神看着天戈。 “都是你带来的祸害,你这害人的东西。”群情激愤,他们之中有很多自己的家人都已经葬身在火海中。 “对!就是他把那怪兽招来的,害的我们失去了家园。” 天戈急道:“大家不要冲动!”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他们只顾捡起地上的碎石,紧握着,一步一步地逼向他。 就在双方对峙之际,霍地,村民脸上又露出无限恐惧之色,因为又被天戈说中,巨蜥真的追来了。 “快走!”天戈急呼。 而此时的武痴正与召唤巨蜥的黑衣人缠斗,无暇顾及这里。 武痴一边抵抗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愤怒道:“你就是杀害云大哥的幽灵,你竟然操控妖兽来祸害百姓。” 幽灵邪魅地回道:“那你要不要考虑交出天戈,转而投身于我这里,我们一起合作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梦。”武痴说着全力以赴抵挡着幽灵的攻击,分身乏术。 眼见场中所有村民全都抱起自己的孩子向着石阶奔逃,天戈太明白,若不及时阻止凶兽,谁也走不了!想到这里,一股潜藏的男儿热血顿时冲昏了他的头,他下了一个令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决定!他奋勇转身,只身一人挡在巨蜥的面前,命令大家赶快走。 众人看着此时的天戈,为之一震。 只见一头饥肠辘辘的巨蜥,喷着火舌慢慢地靠近,但天戈的脸上毫无惧色,只要今日能救这些村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天戈顺手操起旁边的一根木棒,眼神中流露出愤怒的火焰,尽管自己没有灵力,可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他要与巨蜥决一死战。 巨蜥喷着火焰向天戈靠近,此时的天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记得爹爹跟自己说过,两军对垒,切记心慌意乱,一定要想法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只有冷静下来,你才能看到对方的破绽,从而一击毙命。 第十章 若无相欠 没错,天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巨蜥,这巨兽只会四处喷火,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并且感觉它喷火也总是慢半拍,看来脑子也不灵光,脑子!哦,有了。天戈朝旁边一瞅,看见一块凸起的岩石,于是快速跑到岩石上面,对巨蜥形成俯冲之势,他高举大棒,等巨蜥到来的时候,猛的使出浑身的力气从岩石上一跃而下,一根木棒重重的的砸在巨蜥的脑袋上面。 “啊!”众人一声惊呼,天戈当时的样子犹如天神下凡。众人本以为那巨蜥在天戈如此的重击之下必死无疑,众人也可以脱离险境。 却不曾想那巨蜥皮糙肉厚,众人想要的结果并没有出现,那天戈也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巨蜥显然被天戈这一击给惹毛了,它猛的一晃大脑袋,天戈便被摔了下来。 天戈的第一个反应是‘完了!’ 众人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天戈,有人高呼“快跑!”可是此时想跑又谈何容易。 巨蜥似乎并没有想将其一口吞掉,而是像玩弄自己的猎物般,又将天戈一口衔起,头一甩,重重的摔了出去,接连被摔两次,天戈直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四分五裂了,脑子晕晕乎乎直冒星星。 他挣扎着爬起来,顺手又拿起身边的一根树枝,颤颤悠悠的走向巨蜥,他知道自己断无逃跑的可能,既然这样何不轰轰烈烈点。 那巨蜥见天戈又爬了起来,退后几步,然后猛的向天戈冲了过来,看来是想把天戈一头撞碎。 天戈极力保持冷静,待巨蜥冲到眼前时,突然一个侧身,将手里的树枝‘呲’的一声,刺进了巨蜥的眼睛里,真是胆大心细。 那巨蜥疼的仰头发出一声嘶吼,接着便一口气喷出一条长长的火舌,开始四处扫荡,它的周围瞬间被火光包围,眼看自己被烧着,天戈灵机一动,趴在地上,又顺势捡起了第一次攻击时的木棒,待这巨蜥把火舌吐尽之后,立刻站起身来,本想趁着此空档,再次袭击巨蜥。 可就在此时,那幽灵一声呼啸,巨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口烈焰再度喷出,正中天戈,天戈的身上马上燃起熊熊大火,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麻木,失去了知觉,他想喊却发现所有的力量已然耗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把他吞噬,他的神智也开始有点迷糊,迷糊之中,他似乎看见父母那慈爱的笑脸,简直栩栩如生,这是幻觉吗? 天戈自觉已是弥留之际,遗憾道:“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轰隆”一声爆响,一道白光闪过,好像是天雷爆炸一般,顿时产生团团浓雾将周围一切笼罩其中。 就在众人被浓雾遮挡了眼睛,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条如丝般软滑的丝带,“嗤”的一声,将天戈紧紧缠绕,宛如一段千丝万缕的情,即将纠缠着天戈的心。 那幽灵见势不妙,没有继续纠缠,飞身离去。 一白一青的两条身影,终于飘然落于天戈身旁。那条白色的身影来到天戈身边,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伤势。 那白衣女子面部蒙了一层如雾如幻的白纱,只有她那头及腰的乌黑长发如一个甜蜜的夜。还有她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在这迷蒙、寂寞的眼珠深处,仿佛暗自隐藏着一个遥远的梦。如今这双蕴含梦的眼睛,正轻柔地落在天戈的脸上,竟然是白日里酒楼中的那个女子。 她略带羞涩,向站于其身畔的那条青衣人影道:“蕊儿师妹,就是他,酒楼中帮助我的那个人。” “哦?就是他在酒楼为师姐仗义执言,打跑了那个无赖?”蕊儿疑惑道。 “是的。”白衣女子的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欣赏之色,柔声轻语:“即使被误解还坚决救人,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那蕊儿听她如斯称赞天戈,有点诧异,道:“平凡的人总是怀有一颗救人的心。” 白衣女子默然,只是满目怜惜地瞟着天戈道:“若不及时救他,恐有性命之忧。” “可你别忘了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蕊儿适时提醒道。 白衣女子闻言脸色微变。 蕊儿继续道:“你适才出手用天雷珠救他已超越了本分,如果泄露了身份,日后师父一定会怪罪的。” 白衣女子道:“那幽灵利用幻术控制灵兽,到处为非作歹,烧杀抢掠,坏事做尽,难道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那些无辜的百姓又有什么错?”想来自己的语气有点过,又道:“蕊儿,看他的行为就知道他是一个性情中人,这样的人死了实在太可惜,难道我们不应该救他吗?” 蕊儿默默地凝望着白衣女子那双明眸,半晌无语,最后“唉”的长叹一声,走过去扶起天戈。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白衣女子从巨蜥身上取出一颗发光的丹子,用灵力将此丹化入天戈口内。 片刻之间,只见天戈的头顶散发出袅袅蒸气,双唇微微启动,似已恢复生气。 蕊儿问:“行了?” “嗯。” “我们也该走了!” 二人说完便翩然而去。 那白衣少女飘身于半空之中,丝丝罗裙随风飘飞,她回望地上的天戈,如梦的眸子内,竟暗暗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天戈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他感觉有人在给他输送灵力,感觉身体暖暖的,像是被什么包住了一般,好一会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却见武痴叔叔和几个村民正关切地看着他。 一个村民叫嚷道:“他醒了,他醒了。” 武痴叔叔惊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你小子真是命大,被一道天雷击中,却没什么事,真是怪事。” 天戈有些恍惚,他分明在梦中感觉救他的人是一位女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样子轻柔的望着他,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沉寂在刚才那个微妙的梦境里。 武痴见天戈反应迟钝,以为他身体不适,急忙察看,并没有发现异样,遂问:“天戈,你没事?”说着用手在天戈的眼前晃了晃。 第十一章 雪谷遇险 天戈这才回过神,笑着:“没事的,武痴叔叔,就是浑身有点疼。” 武痴赞赏道:“真有你的,拿个木棍就敢和巨蜥决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有时候在遇到艰难险阻的时候,需要的就是你这股子勇气很狠劲。” 村民们此时也是满怀关心的眼神看着天戈,看到他没事,也都放心了,人心有时就是这么简单,谁又会去憎恨一个舍身救人的人呢? 家园被那巨蜥破坏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村民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十分悲伤,但其中一名老者鼓励大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家园没了,我们再建,重点是我们都活了下来。” 瞬间村民们的信心被点燃了,坚定的眼神,就这样齐心协力重建他们的家园。 每天辛苦的劳作,但他们并不觉得累,脸上都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样子,笑颜又重新展露,充满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经过几日的静养,身体逐渐恢复,武痴一边帮助村民,一边照看天戈,生活过得简单,充实而忙碌。 待天戈的身体恢复了,他们准备离开,向村民们告别,村民们都来送他,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这日在一荒野客栈中草草对付一顿,正准备上路。忽听邻座两个人在聊天,桌子上放着两把剑,看来是圣域的剑客。只听那个胖子对旁边的瘦子说道:“听闻最近雪谷的凶兽——虎尸三头蛟,频繁出现,伤了不少人,众多剑士都前往雪谷,欲要擒此凶兽,连各大家族也派出了自己的精英前往。” “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去夺取灵兽的精魄。不过是表面上说的好听罢了。”瘦子鄙夷地说道。 “哎,听说了吗?身为四大家族之一的云琴山庄,前几日突然被黑衣人袭击了,现场惨不忍睹呀。” “就是啊,没想打叱咤风云的射云天也有马高蹬短的时候。真是让人想不到。” “听说那些人是为了他们家的血爵而来,不过好像扑了个空。” “废话,像血爵这样的好东西,人家早就藏起来了,还等着你上门找啊。” “还有就是射云天的那个废柴儿子,从一出生起就是个异类,身为堂堂擎云家族的人竟然没有灵力修为,害的他老爹早早退隐江湖,就是为了保护他,这下到好,除了儿子没保护好,还搭进去了整个家族,这个可悲又可叹。” “是啊,想不到曾经威名赫赫的云琴山庄从此便在圣域消亡了。”语调竟然有些得意之色。 “这也难说,他的儿子不是跑了吗?” “我呸,就那个废柴,就算是跑到天边又能怎么样,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是没办法在圣域立足的。”瘦子用牙签一边挑着牙缝,一边讥讽道。 天戈听了十分气愤,爹爹虽然被奸人所害,可我云琴山庄没有那么容易倒下,正想上前理论,却被武痴轻轻一拽,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天戈只好坐下。 隔了片刻那瘦子剑客又说道:“他们在不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关心的是那只虎尸三头蛟,越是厉害的凶兽,精魄也就越金贵,如果我们能搞到手,再卖给那些想提升灵力的剑客,肯定能狠赚一笔。那些前去雪谷找灵兽的人,都想把精魄据为己有。” “那我们还等什么,好事不能都让他们占了。” “我也早有此意,走!” 待二人走后,武痴陷入了沉思,关于灵兽精魄的事情,自己也有耳闻。灵兽不易,夺其精魄更是难上加难,很多剑士都是有去无回,做了灵兽的盘中餐。可是此刻的天戈身体因为灵力被封,所以剑术难以精进,如此下去,再遇敌人,他的小命岂不危矣。不如也去雪谷碰碰运气,说不定这精魄还能帮助天戈解除封印,万一自己以后不能陪在他身边,他也可以保护好他自己。 天戈看见武痴叔叔正在出神,问道:“武痴叔叔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吗?” 武痴转头看向天戈,目光顿时坚定道:“天戈,我们也去。” 天戈纳闷:“去哪?” 武痴已离开座位,目光坚定道:“雪谷!” 天戈急忙跟上追问着:“我们为什么也要去那里呀?” 武痴回道:“我们也去雪谷碰碰运气,若能夺得精魄,说不定对你的恢复灵力有利,这样的话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保护好自己。若是运气不好。” 天戈一听到武痴叔叔有一日会离开他,难过道:“你不在我身边,难道你要离开我吗?” 看着眼前略有惊慌的天戈,武痴道:“你终将要独自面对一切。除了勇敢,你别无选择。” 天戈这才明白,原来武痴叔叔去雪谷是为自己夺取精魄,原以为武痴叔叔比较木讷,没想到他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天戈极为感动,现在也只有武痴叔叔是他唯一可信之人了。 幽暗的森林中。 幽灵眼中满是怒火。 秃鹰道:“幽兄,你是那道惊雷是怎么回事。” 幽灵愤愤道:“风月轩的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插手我们的事。”顺势手一抬,一道灵力击出,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树被幽灵的灵气击的木屑横飞。 秃鹰和兀鹫被幽灵的这一举动吓的面面相觑,低头不敢言语。 “这么说风月轩的童姥也想横插一手?” “哼,没那么容易,既然她们不守信用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们继续追查武痴和天戈的行踪,我去和主人汇报。” 雪谷乃是圣域极寒之地,这里猛兽横行,十分凶恶。但是它们身上的精魄也是剑士修炼的法宝,有了精魄的相助,灵力的提升非常快。所以时常会有剑士出入雪谷去寻找灵兽,取其精魄。当然想取精魄也没有那么容易,很多剑士都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众多灵兽中以虎尸三头蛟最为珍贵,乃是雪谷极品,极为罕见,可遇不可求。 虎尸三头蛟长约六尺,毛色黄褐,夹黑条纹,性情凶恶,嗜令人畜,昼伏夜出,行踪诡异。 第十二章 怎会相见 天连着雪,雪连着天,武痴和天戈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终于来到雪谷,眼前一片白皑皑的雪海。 天戈不禁有点兴奋,也许因为在家里关的久了,这次出来尽管是逃难,可是所见所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不知在这茫茫雪海中,这虎尸三头蛟到底会藏在何处呢? 二人在雪海中兜兜转转又走了很久,现在是又困又饿,却连个虎毛也没看见,看来想要在雪海中找到灵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沿途之上,看到林林总总的尸体,有飞禽,走兽,还有人的尸骨!凶猛的灵兽被剑士所杀,剑士又被更凶猛的灵兽吃掉,这是一个因果循环,剑士们却乐此不疲。 这一日,在迎面袭来的风雪当中,武痴忽然嗅到了一股独特的气味,那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当下极目远眺,发现两丈外的一个雪丘下,隐若有个山洞。 这一发现让武痴十分兴奋,知道里面一定有情况,于是二人立即奔往洞口,准备先小心探查一番,看看里面是何灵物,再做打算。 到了洞口,他二人蹑手蹑脚地往洞里面走,越到里面,血腥的味道越浓烈,且由于多年的累加,里面腥臭无比,令人作呕,天戈实在无法忍受,险些干呕出来,武痴怕打草惊蛇,决定先退出洞外,另寻他法。 二人退出洞外,天戈仰着头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得到了重生。等缓过劲儿来,在和武痴商定计策,那就是等灵兽出来觅食的时候,由天戈负责引诱并激怒灵兽,再由武痴偷袭,因为他发现他现在也只配当个诱饵。 灵兽也十分狡猾,它似乎感受到了人类的气息,接连三日都一动不动。这可急坏了一直在外面雪堆下等着的天戈,而武痴却像一个老练的猎人般,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里静候猎物的出现,眼神中散发坚忍与耐力,天戈深受震撼,慢慢的也稳住了自己的焦躁的情绪。 三日后,天戈正在犯迷糊,武痴突然碰了碰他,显然他感受到了洞内的异动,天戈马上来了精神。武痴先对着他压了压手,又指了指洞顶,天戈马上明白,武痴要他继续在这里等待,而他去洞顶埋伏。 天戈点点头,趴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武痴则悄悄行动。 好一会,天戈只感到从洞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并伴随着阵阵血腥味飘出。 天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下一刻洞里会出现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突然,“刷”的一声,一根粗壮的骨头朝自己趴伏的地方飞来,嗯,难道洞里的怪物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得以天戈一跃而起,躲开了那块大骨头,那块骨头鲜血淋漓,还有残肉粘在上面! 见天戈现身,这时一道精光从洞中直射而出,只见灵物蜿蜒盘旋爬出洞外,对着武痴和天戈虎视眈眈,原来是一只灵蛇。那精光仿佛要择人而噬。天戈极力克制自己,目光中透发出一股刚强不拔之气,有了恶斗巨蜥的经历,此时心中平添了几许无畏! 天戈与那灵蛇四目相对。 时光仿佛在此刻凝滞下来,人和蛇在紧张对峙,周遭的气息更是让人窒息。 那灵蛇十分狡猾,并没有马上离开洞穴。为了吸引灵蛇的注意力,天戈顺手操起刚才那块骨头便朝灵蛇扔去,灵蛇显然被这一举动激怒了,蛇头蹭的一下,窜的老高,双目圆睁,张开血盆大口,‘嗖’的一下便向天戈冲了过来。但天戈早有准备,急退数步,便已避过扑势,并大喊道∶“灵蛇,你死期已到!” 可惜那头灵蛇岂能听懂人言,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雪丘上一条颀长的身影一跃而下,手中利剑白芒闪烁,借俯冲之势,一刀便扎向那灵蛇的要害——七寸,灵蛇瞬间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层层雪花。 武痴上前取出灵蛇的精魄,并让天戈赶快服下,虽然灵蛇的精魄比不上虎尸三头蛟的,但好歹也是灵物的精魄,有总比没有强,也能提升一些天戈的体力。 夜,深不可测。 雪地的夜,更是变幻莫测,连黑白也变的十分诡异。 冰雪依然不分昼夜地漫天飘荡,在那呼啸的风声中,还夹杂着一些若断若续的鸟鸣声。 天戈是被这些鸟鸣声弄醒的。 眼前是初升的日出,天戈勉力站起,缓缓步近洞口,只见扑面而来的都是风雪,武痴已不知去向,肯定又出去寻找精魄了。天戈心中一阵惭愧,武痴叔叔这几天昼伏夜出,十分辛苦,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 那断断续续的哀鸣声越来越近,听得更真切一些,似乎是一头受伤的雪雕。他静静地听着,一颗心在这咆哮的风雪中驰骋着,寻找着…… 因为天戈从小没有灵力,父亲只能传授他一些血饮剑法的招式,天资聪敏再加上持之以恒,缺少灵力的天戈反倒容易平心静气,静听万物动向。 听音辨形,他慢慢地向外移步,向不远处的雪堆悄悄地靠过去,周遭布满大大小小的雪丘,在一处高约三丈的雪丘后,他已可清清楚楚听到,似乎有搏斗之声。 爬上雪堆抬头一看,他被眼前的奇景吸引。果然是一只雪雕,正煽动着硕大的翅膀对付一个戴着帷帽的白衣剑客,生死搏斗,二者都不敢掉以轻心! 那白衣剑客的步伐十分精妙,围着雪雕不停地旋转,近身搏斗,庞大的身躯变成了劣势,雪雕几次被刺伤,发出凄惨的哀鸣。 再看一会儿,天戈发现这白衣剑客身轻如燕,身形曼妙而灵动,应该是个女子,虽然她戴着帷帽,但还是感觉到此女子的样貌应该不差。现在的她看起来很是急切,似乎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雪雕,但事情往往是欲速则不达。 就在此时,那雪雕突然露出一个破绽,白衣女子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正当全力攻击时,不想却中了雪雕的圈套,大翅膀一扇,便把白衣女子的剑给扇飞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天戈的面前。 第十三章 雪雕 那雪雕一招得逞,岂肯放过这绝佳机会,抬起利爪,就要将白衣女子撕个粉碎,同时尖厉的鸟喙猛啄向白衣女子的脸部,白衣女子后退不急,闪身跌倒,十万火急,眼看就要被狡猾的雪雕撕个粉碎。天戈猛地跳起,拿起剑扔向白衣女子,并大喊道:“过来呀!”雪雕的注意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吸引,扑势顿时放缓,白衣女子乘机捡起剑,一剑贯入其胸,雪雕扑腾几下便倒地不起。 天戈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那白衣女子也不耽误,拔剑取出雪雕的精魄,那是一颗白色的类似鸟蛋的圆形光团,散发着奇异的白光。白衣女子把它放在嘴边,那光团瞬间就被她吸收掉了。 白衣女子提剑来到天戈面前,拱手谢道:“多谢少侠相助。”再看,这不是自己前几日救下的那个人嘛,他怎么也来这里了?疑问的同时内心又莫名的欢喜,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不必客气,我也是顺手而为。”天戈见她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像是酒楼里的那个姑娘?柳腰娉婷,娇躯在风雪中柔弱无骨,却也透着英气。 白衣女子提问:“你也是来取精魄修炼的吗?” 天戈答道:“嗯,算是。”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又开口道。 天戈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名字秃噜了出去:“我叫天戈,你呢?”说完自己还有些后悔,怎么面对这白衣女子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真实名字说了出去。 白衣女子一听天戈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忽然一个名字闪现脑中,对,射天戈,难道他就是师父让她寻找的擎云族长射云天的儿子射天戈吗?惊诧之余,有些失落。幸亏她现在戴着帷帽,对方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急匆匆地道别:“这次多谢你了,下次有机会,我也帮你夺一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天戈莫名其妙地重复道。 就在二人互别之际,不远处蓦地传来人声,似有人正向这边走来,那白衣女子也不多言,闪身离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天戈隐约觉得自己还在哪里见过她,但就是想不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天戈心忖,不知来的是何方神圣,随即藏匿于两丈外的雪堆之后。 来的是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三男两女,后面还有一些弟子,看服装应该是分属不同门派的弟子。 为首一男也就二十上下,身材健硕,眉吊剑,不怒而威,一派尊贵风范。 站在第二的男子身材笔直,眉目间很是英气。二人腰间均有佩剑,剑柄及剑鞘俱是真金所铸,一望而知系出名门!便是玄天宗大师哥墨沉和二师哥秦朗。 另外一男子年纪也相仿,却一身华丽装束,最外面披着一件貂皮锦袍,面如冠玉,满脸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最奇怪的是,在这冰天雪地中里,他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折扇,他便是弥仙宫少主弥峯。 旁边还有两名女子长得也很漂亮,各有各的韵味,正是大师姐兰若和幕青。 天戈在雪堆后暗中窥视一干人等,这些人衣着华丽,举止端正,猜测他们并非寻常的剑客。 众人走到这里,秦朗突然惊奇道∶“咦?墨沉师兄,你看!”指着倒在地上的那只雪雕。 墨沉朝着秦朗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眉头大皱。 那面如冠玉的富家子弟弥峯,却像如获至宝一般上前细看,叫道:“不错!墨沉师兄,是我们追杀的那只雪雕!” 墨沉向弥峯问道:“弥峯师弟,你确定这就是我们射中的那只?” 弥峯答道:“没错,你看它左边的翅膀上的伤,那是被我击中的,可精魄已经被人取走了。” 墨沉微微点头正思忖间,秦朗插嘴道:“是什么人胆敢抢我们的猎物?” 弥峯道:“这雪雕鲜血未凝,再看周边情形,显然刚才经过了激烈的搏斗,而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 弥峯边说边露出一丝得意浅笑,斜睨着他身畔那名美貌女子。 幕青原本只是站在大师姐兰若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乍见弥峯笑脸若此,芳容陡变! 看弥峯那样看幕青,秦朗脸上骤现一丝轻蔑,冷言讥道:“说得头头是道有什么用,要不是你刚才打草惊蛇,我们岂能让它逃走,现在倒好,煮熟的鸭子倒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弥峯是个聪明人,怎么能听不出他话中含意,脸色微微一沉! 旁边的兰若忙向秦朗使个眼色,示意秦朗注意言辞,但那秦朗似乎是个直肠子,心中有话便恍如鱼鲠在喉,不吐不快,冲口而出道:“此次行动说好了一切要听大师兄的安排,可你倒好,处处擅作主张,你眼里还有我们玄天宗吗?” 此语一出,弥峯看看墨沉,微露不快,那幕青反露出对秦朗的欣赏之色。 暗里窃听的天戈顿时明白,看来他们也是貌合神离,想必那弥峯必不服气墨沉的管理?天戈想着自己原本也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可是因为自己灵力被封,再加上爹爹退隐山庄,所以自己一直没有参加族群事务,也一直没有机会和这些人见过面。 那墨沉开始一言不发,此时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才干咳两声,制止道:“秦朗师弟,不得无礼。” 秦朗道:“不是吗?大师哥,这种人就是太自私!” 墨沉道:“二弟,难道你忘了我们为何而来?为圣域除害,是我们的使命,但我们首先要团结起来,绝不能内部生乱!” 秦朗听罢仍是不忿道:“大师哥……” 墨沉恼其冥顽不灵,不待他再说下去,径自抢着道:“师弟,你可记得师父的嘱托?” 秦朗听其师兄提及师父,知其动了真气,遂低下头道:“记得。”说完露出委屈巴巴的样子。 墨沉铁青着脸说道:“那就好!我们不能为了蝇头小利而损害了团结大义。” “说得好!”忽听得弥峯笑道,“墨沉师兄果然宽宏大量,高瞻远瞩!刚才也是我冒失了,秦朗师兄提醒得对。” 第十四章 相聚是缘 好一个弥峯!处事风格八面玲珑,神态自若。又听得弥峯侃侃而道:“我与幕青姑娘,年纪轻,阅历浅,这次本来就是向墨沉师兄学习的,所以……”说到此处,扭头看向幕青,似乎在等幕青表明态度。 一直沉默不语的幕青也点点头道:“我听从墨沉师兄和兰若师姐的安排。”她的语调甚是温柔,却又似乎缺乏主见。 弥峯讪讪地笑道:“幕青师妹,你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幕青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弥峯:“什么事?” “我们的婚事啊,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听听你这个未来夫婿的啊。”弥峯说完饶有意味地看着幕青。 幕青顿时羞红了脸,没想到弥峯会当着大家的面提及这些,其他人听了脸上也微微变色,这弥峯也是没个正形。 “话不要说得那么早,弥峯老弟,你爹爹也只是有意撮合,人家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秦朗显然看不惯弥峯的做派,又出言讥讽道。 弥峯没再理会他,又扭头在现场仔细观察着。 在雪堆后的天戈不禁暗暗推详:“这几人性格迥异,各有各的心思,真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恐怕很难真的团结起来。” 其实哪个人不是这样呢?可他们至少还有至亲在,可自己呢?念及往昔,天戈神色不由得一阵黯然。 弥峯观察片刻后,又道:“好奇怪的身法,这步法和一个门派的步法很相似。”他语音稍顿,环顾众人表情,遂一字一字地道,“风月轩!” 此言一出,众人都露出诧异之色,可最震惊的人是天戈!那白衣女子难道是风月轩的人,听江湖传闻风月轩是极为神秘,那女子为何会来到此处呢?天戈心中满是疑惑。 幕青惊愕道:“这么说风月轩的人也来了! 弥峯分析着:“从步法上判断,极有可能是风月轩的魅影迷踪步,不过势单力孤又能有什么大动作,若是被我们碰到,正好将其铲除!” 风月轩曾和落幕家族有些矛盾,所以幕青一听是风月轩的人,就十分的不快。 兰若见状安慰道:“幕青师妹,放心,如果被我们撞见,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弥峯看见幕青此时的状态,乘虚道:“放心,幕青师妹,如若你我俩家联姻,我苍鹰族一定会帮助你们铲除那些对落幕族构成威胁的势力。”弥峯的心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出来,也不管幕青是否愿意,一副势在必行的态度。 秦朗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叨叨了半天,倒是说说看,那抢我们东西的风月轩的人在哪?” 弥峯眼珠一转,道:“好,既然你们不信我,我如今就让他现身出来,你们可要瞧仔细了。” 猝闻弥峯如此一说,墨沉一愕,不期然道:“弥峯师弟,你如何把他引出来。” 弥峯指着旁边一串脚印道:“墨沉师兄,你看,雪雕血仍未凝结,显而易见刚死不久,显然是听到我们来了,才仓促离开,又或许,他根本一直躲在附近窥看……”说到这里,突然手中的扇子化作一柄长剑,刺向附近的一个雪堆,“出来你!” 天戈暗叫不妙,原来弥峯早就发现自己躲在这里,自知踪迹败露,身形急退,正要逃跑,一个踉跄滑倒在地上,甫一抬头已见弥峯的扇剑破空而至! 天戈逃无可逃,只能就地打滚,状态甚是狼狈,脸上沾满雪花甚至看不出样貌。 “说,这雪雕的精魄哪去了?”弥峯近身逼问道。墨沉等人也紧随其后来到天戈的面前,想看清楚到底是何人躲在雪堆之后。 幕青看着眼前天戈的样子,不由得一愣,可想而知当时天戈欲逃跑时有多狼狈。 看见幕青的眼神,天戈略显尴尬,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雪花,擦擦脸颊,瞪着眼睛倔强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拿的。” “就你这点微末的道行,还想夺精魄?”弥峯知道不是他,一脸的耻笑道。 “既然你一直躲在这里,那你肯定看见是谁夺走了我们的精魄?快说!”秦朗也附和道。 天戈佯装镇定,撒谎道:“我没看见,也不知道,我只是路过这里。” “呵呵,看来你是想和风月轩的人与我们为敌了?”弥峯污蔑道。 墨沉抬手示意,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 天戈心想自己不能轻易泄露身份,遂道:“这你管不着,难道就兴你们来取精魄,别人就不能取吗?” 秦朗强调道:“不错,要取精魄,各凭本事,这个我们确实管不着,可是这雪雕的精魄是我们先发现并击伤它的,是谁抢了?总得给个说法,你不说,就休想离开这里。” 兰若一直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天戈,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看天戈不顺眼,反而觉得天戈颇有骨气。 就在弥峯和秦朗质问天戈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说的各凭本事,怎么还要逼迫人家。”话音刚落,刚才那个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走了出来,原来她一直都没有走远。 “我就说嘛,雪地上脚印如此轻盈,肯定是个女的。”弥峯道。 白衣女子一副不屑道:“那又怎么样,雪雕的精魄已经被我所夺,你们想怎么样?” “把雪雕的精魄还给我们,是我们先发现的,却被你半路打劫了。”弥峯补充道,看见似乎是个美女,语气稍显缓和。 秦朗道:“不交出来,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 白衣女子戏谑道:“亏你们还是四大家族的人,气量竟然如此之小。” 墨沉等人略有震惊,看来此女子还是有点见识的,竟然认得他们。 秦朗怒道:“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拿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还说我们气量小。” 墨沉道:“既然你已识得我们的身份,那就赶快我那精魄还给我们。” 第十五章 虎尸三头蛟 白衣女子看了看对面,人多势众,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于是说道:“吃进去的东西怎么会吐出来,那样岂不是很恶心,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什么交易?”墨沉问道。 白衣女子回道:“我带你们去找到雪谷第一凶兽——虎尸三头蛟怎么样?你们就放过这位小哥。” “虎尸三头蛟!”众人都微微动容,他们来的目的就是除掉此凶兽。 “这么说,你知道它在哪里?”墨沉问道。 “不错,我已经追踪到它的行踪,只是势单力薄,没有下手。”白衣女子回答道。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秦朗略有怀疑。 “亏你们还是圣域大家族的弟子,怎么做起事来婆婆妈妈的,这位小哥不是还扣在你们的手里吗?”白衣女子激将道。 大家都看向墨沉。 墨沉思忖片刻道:“好!我们就跟你走一趟。” 白衣女子和天戈走在最前面,女子悄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是我夺走了精魄。” “我是不会随便出卖别人的。”天戈在面对她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少了那份戒心,自己也觉得奇怪。 白衣女子一愕,随即笑道:“傻瓜!” 天戈疑惑的问白衣女子:“你真的知道虎尸三头蛟的下落?” 白衣女子凑近天戈悄悄地说:“不知道,我是骗他们的。” 天戈得知白衣女子是在骗他们,不由得发出了“啊?”的声音,白衣女子及时作出“嘘”的手势,示意天戈小点声,被他们发现她在说谎可就惨了。天戈急忙禁声,看着眼前之人,没有因为她撒谎而担心连累到自己,反而觉得她聪慧过人,倍加欣赏。就在白衣女子靠近他的时候,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她身上的味道好像是和梦里所闻见的香气一样。 天戈想确认白衣女子是否曾救过他,正待他张嘴向白衣女子寻问时,蓦地,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响起!这阵阵尖啸声犹如夜鬼啼哭,听得众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一个庞然怪物如流星般扑至,众人定神一看,果然那是一个巨虎的身体,却在虎脖上长出三颗蛟头,那三颗蛟头不断地往外喷着火舌,张牙舞爪,欲择人而食。 白衣女子立刻拉住天戈躲在一旁,天戈一脸的纳闷,心想她不是不知道那凶兽在哪吗?怎么就遇见了呢? 白衣女子好像看出了天戈的心思,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你真是个幸运儿。” 闻言天戈愈加疑惑,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说自己是“幸运儿”,不由得反问自己:“我是吗?”如果是的话,父母怎么会惨死。又是一声巨吼,天戈才反应过来,大难当前,自己还有心思想白衣女子所说的话,真是色迷心窍呀。 墨沉稍加冷静之后,向秦朗使了个眼色,当下刻不容缓,兵分两路,向其左右包抄! 那虎尸三头蛟身体虽然庞大,动作却十分的灵活。 墨沉,秦朗,兰若分别挥舞着玄天剑法,这套剑法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且配合无间,较之一个人独使,威力高出数倍! 三把剑来势凶猛,虎尸三头蛟,猛地回身攻向兰若,这是剑阵中最薄弱的一环。 兰若不敌,仓皇急退,但身法稍慢,“嘶”的一声衣衫被划开四道口子! 此时虎尸三头蛟回头向墨沉和秦朗喷出一口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果真是雪谷之王! 墨沉见这头巨兽双爪刚猛,三颗蛟头视野非常广,如果单独正面进攻难有胜算,看来得智取了,当即向其他人招呼道:“兰若,秦朗,我们三人正面进攻,分别吸引三颗蛟头,弥峯和幕青你俩负责从后面包抄,让其首尾不能兼顾! 秦朗本在犹豫,但闻其兄战意高昂,只好硬着头皮上,于是和其兄又再运剑向虎尸三头蛟盖去,霎时间三轮金色剑圈在空中飞舞,一时蔚为奇观。 虎尸三头蛟以诡异步法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斗个旗鼓相当。弥峯和幕青趁机攻其后方。 此计果然生效,那虎尸三头蛟明显有些焦急,霎时步伐骤乱,玄天宗三剑刺来,虎尸三头蛟闪避略迟,一剑被刺中脖子! 虎尸三头蛟惨嚎一声,迅即退去。 弥峯见计谋得逞,心头窃喜,狡狯地笑道:“墨沉师兄,这畜生害怕了!” 果然,虎尸三头蛟步伐凌乱,连遇险招,虎腿上也先后被划了两道剑痕! 墨沉身随念动,迅即向中间的一颗蛟头刺去! 虎尸三头蛟显然被墨沉的做法激怒,张开大口,吐出一条火舌,宛如长虹,向墨沉迎面袭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墨沉并没有慌乱应付,此刻屏息凝气,身形急动,飞快倒退,向后一仰就此避过! 兰若一声惊呼,秦朗有些分神,蛟头突然已逼近咫尺!兰若挥舞魂档,瞬间踢出凌厉的一脚,那蛟头就势一偏,吐出的火舌顿时向秦朗烧去。 兰若心中一惊,急忙挥剑来救,已经援手不及,眼看火舌就要烧到秦朗,刹那之间,一条快绝的身影闪到前面,一把匕首刺向蛟头的眼睛。 “吼!”虎尸三头蛟一声惨烈的嘶鸣,疼痛的左右摇摆。 原来武痴在山洞中醒来,看见天戈睡得正酣,就没有叫醒他,想着出去四处转转,找些野果给天戈充饥,兴许还能碰上灵兽。等他返回来时,发现天戈已经不在,焦急地四处寻找,忽闻有打斗之声,循声而来,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天戈看见归来的武痴,喊道:“武痴叔叔,小心!” 秦朗被刚才的死里逃生吓得七魂丢了五魄,回过神来不住的道:“好险,好险。” 那受伤的虎尸三头蛟发狠般的横冲直撞,到处喷射火焰,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头发疯的凶兽,众人纷纷闪避,唯独天戈灵力不济,动作稍微迟缓些,虎尸三头蛟一个猛扑过来,躲闪不及,被一口叼了起来,武痴急忙飞身去救,可迎面碰上另一个蛟头喷射的火焰,顿时整个人烧成了一个火球。 第十六章 风雷珠 白衣女子大叫一声:“大家后退,看我风雷珠!”说着扔出一枚钢珠,三头蛟的第三颗头,一口便把她的风雷珠吞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愕,看来今天要葬送在这蛟口之中。刹那间,却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那虎尸三头蛟竟然爆裂开来,巨大的气浪将众人掀翻在地,就在这瞬间,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大家的头都还是懵的,还没有反应过来,隐约看见层层巨浪顺着雪山奔涌而来。 “不好,是雪崩!大家快跑!”墨沉大喊一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雪流如山洪暴发,迅猛冲击而下,巨大的俯冲之势根本不给众人留下任何逃跑的机会,便被淹没在茫茫雪海之中。 雪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烟雾深处,有一条水声潺潺的小溪,小溪之畔,矗立着一间朴素的石屋。 “师父,刚才真的好悬呀,若不是您及时出现,将大部分的雪流引向另一侧山谷,恐怕众人都得葬身在雪谷之内了。”一个少年说道,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躺在床上的天戈好像正做着噩梦,满头大汗,嘴里断断续续地呼喊着:“爹,娘不要,武痴叔叔你在哪?危险!”身体还不由得抽搐着。 少年担心地问老者:“师父他没事?” 老者已经为昏迷的天戈把过脉,回道:“没事,他之前受过内伤,有些复发,加上刚才惊吓过度,还受了些皮外伤,所以还未苏醒,你先去拿药箱给他包扎一下。” 少年领命,来到天戈的身边,看见他满头大汗,表情痛苦的挣扎着,猜想他一定是在做噩梦,少年拭去他额头的汗珠,在他的皮外伤处轻轻地涂抹着药膏,又包扎起来。 昏迷中的天戈潜意识觉得有人在动他,忽的一把抓住正在给他包扎的少年的胳膊,少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颤抖了一下,调侃道:“受伤了,还不老实,我可没有欺负你。” 天戈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好似他听见了少年的话。 少年见天戈松手了,说道:“这才对嘛,我才能给你好好地包扎。” 天戈意识尚且模糊,只是隐约感觉身边有人在和他说话。 只见老者手中拿出一颗自带光环的东西,是什么呢?原来在那么危机的时刻,老者既救了人,也拿到了那虎尸三头蛟的精魄。 少年见到那精魄,讶异道:“师父,这么难得的东西你就这么轻易地要给他服下吗?” 老者言道:“好东西当然要用在对的地方,此物予他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有助于解除他体内的禁制,何况他还是故人之子,我理当照应。” 听完老者的回答,少年再未多言,看来他很赞同他师父的想法。 老者将虎尸三头蛟的精魄放入天戈的口中,运转灵力,催动精魄,使精魄的功效游走于天戈的七经八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高手。 天戈隐隐感到一阵清凉的宛如玉液琼浆的气流缓缓流入口中,在浸润到身体的各处经脉,最后汇聚于丹田之中,顿时觉得十分舒畅。 老者运功将那虎尸三头蛟的精魄完全融入到天戈体内后,说道:“你去药房拿些这几天我们采的药材,他的身体尚需调理。” 少年回道:“好的,师父,您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看着。” 老者看天戈已无大碍,便先离开了。 正如那少年所言,墨沉等人埋入雪堆并不算深,待雪谷恢复平静后,弥峯一钻出来就张狂地说道:“小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墨沉赶紧去探查别人情况,看见兰若正在努力地往外爬,迅速上前搀扶,秦朗忙去帮扶幕青,众人很快就都出来了,本着扶危济困的善心,找遍了雪崩附近的所有地方,墨沉他们也未见其他人的踪迹,墨沉等人决定,任务到此为止,此次雪谷之行,虽然没有得到虎尸三头蛟的精魄,稍显遗憾,但兽患已除,大家可先行返回玄天宗,再做商议。 弥峯和幕青也决定就此作别,分别返回各自家族。 白衣女子醒来,遍寻天戈的踪迹,并未发现,心想着也许是被人救走了,自己也不方便多待,此次是她私自出来,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先行离开了。刚才来不及思考,在回程的路上,她不由得感叹,纠结,为什么那个人就是师父要找的人呢? 武痴却下落不明。 翌日,天戈逐渐清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第一个感觉就是,他还没有死,他还有复仇的机会!这才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他身处的这间屋子,布置得相当简洁素净,屋子的主人也一定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隐约感觉在雪崩之时,是被一个老者所救,那是一个快到巅峰的身影。 一阵药香飘了进来,天戈缓缓坐起身,随即感到浑身酸软无力,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地下床,游目四顾,发现室门半开,便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排低矮的篱笆,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在那昏黄的夕阳下,一个长相端正,身高大约八尺的少年正站在篱笆旁翻动着需要晾晒的草药。一名长满胡须,头发已花白的老者正躺在树下的躺椅上看着书。 老者对那少年说:“小禾,你去看看那药炉如何,以免水烧干了。” 少年觉得老者在怀疑他熬药的本事,就对老者说:“师父,你就放心,我都熬了这么多年的药了,听声我就能判断出水还有多少。” 老者露出微笑看看少年,如父亲一般的慈祥,能看得出老者对自己的徒儿甚是满意,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用心。 这样祥和安宁的感觉让天戈瞬间恍若隔世,他多想永远沉浸在这幸福的环境里,可是现实却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他的一生,从此不得不向前走,因为没有后路可退。他不知道正是这位老者的安宁,让他在人生的数次摧残中,心灵得到一个栖息的港湾。 第十七章 尼摩的指点 听见声响,那个少年忽地回过头来,瞧见天戈走了出来,向着看书的老者道:“师父,他醒过来啦!” “嗯,小禾,桌上的那碗药先给他服下!”他的嗓音低沉而浑厚,却有股令人安祥的感觉,没有杀戮,没有纷争。 少年点了点头,走过去把桌上的那碗药端到天戈面前,微笑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夜,先喝下这碗药!” 天戈疑问:“我这是在哪?其他的人呢,他们还好?” 少年回道:“这里是雪谷后山,你被我师父所救,放心,人家都有灵力护身,并无大碍,估计现在都已经离开雪谷了。” 天戈又急忙追问:“那武痴叔叔呢?” 少年稍微顿了顿答道:“谁?我当时只看见你,没有其他人呀。” 天戈一听,忽觉不妙,当时武痴叔叔身中火舌,又遭遇雪崩,一下子着急上火,想立刻去找武痴叔叔,可奈何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一时腿软摔倒了。 少年看见此情景,一边将他扶起,一边说道:“要想去找人,你也得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才有力气呀,又或者你的武痴叔叔已被其他人救走了。” 天戈有些郁闷,这时,天戈才看清楚这男子的脸,眼前这人朗目疏眉,年纪和自己相若,但脸上却流露一股温文尔雅之色,浅笑中满含善意。 天戈接过药碗,药色浓而墨黑,深不见底。他突然想起之前母亲也总是给他煎药,那催促自己喝药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可惜,此时已物是人非。一念及此,天戈的心头不禁一阵抽痛! 少年见他一言不发地呆望着那碗药出神,从他显露出的表情里,可以猜到他想到了难过的事情,遂道:“我叫剑禾,你家庭的遭遇让人同情,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这碗药有助你的身体恢复。”他的谈吐诚恳自然,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天戈吃惊,眼前之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回想过往,自己好像从未见过他,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对方。 剑禾看出天戈的疑惑,但并没有解释,笑而不语。 天戈接着礼貌地说道:“谢谢你,剑禾,我只是想到了我的母亲,所以才……” “世事无常,人生总是要面临各种变故,你要学会接受。”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天戈回头一望,那老者正看着他。 昏黄的夕阳映照下,那老者一袭白衣,双目流露出慈祥之色,神色淡然,像是看淡世事的高人。 天戈一怔,不想世间竟有此等气度之人。 老者接着说:“无论多大的悲伤,随着时间的流逝,始终都会过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不如先服下药,待身体恢复再说。” 他的话似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天戈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老者看着他喝完,看出天戈的心思:“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天戈点头,显然他的表情已经显露无疑。 老者续道:“我与你父亲是至交好友,在你刚出生时就曾见过你,一转眼,再见你已经成年,长成现在的俊朗少年了。” 天戈诧异地瞪大了双眼,眼前的高人竟与父亲是好友,转而一想,毕竟父亲曾是一族之长,能结识一些高人并非什么难事,也在情理之手说道:“天戈在此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老者抬手推辞道:“不必客气,也是你我有此机缘。” 天戈礼貌问道:“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叫尼摩,”顺便指着旁边正在微笑地看着他的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剑禾。” “多谢二位。”天戈再次做出感谢的姿势。 剑禾急忙上前阻拦,开心的说道:“天戈,不必多礼,况且你有伤在身,不宜多动,近日还是要多休息。” 尼摩深吸一口气,鼻子抽搐一下说道:“剑禾,为师好像闻见一股烧糊的味道。” 剑禾细闻,大声喊道:“哎呀,我的药。”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天戈略显过意不去,尼摩宽慰道:“没事,你这几日先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就和剑禾说,他会帮助你的。”说完走了出去。 天戈远远地就听见剑禾用激动的语气和尼摩前辈说:“师父,我终于有兄弟了,我好开心呀,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兄弟,让他的身体尽快恢复好。”天戈有些纳闷,短短一面剑禾竟会如此欢迎他。 尼摩看着开心的剑禾,自己有些自责,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孩子陪自己过着隐居的生活,但时机还未成熟。 清醒后的天戈一直挂念着武痴的安危,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又或者武痴已在雪崩时送命,他越往下想越觉得可怕,拳头不由得越攥越紧,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时剑禾正巧给天戈端来汤药,看着此时天戈的神情,担心道:“你怎么了?为何如此紧张?” 天戈的思绪被剑禾惊醒,回过神道:“我有些担心武痴叔叔,他可是父母离世后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不知他现在是否安全?” 剑禾早已猜透天戈的心思,他已经抽空前往雪谷后山察看,但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便安慰天戈:“你放心好了,吉人自有天相,你的武痴叔叔会平安的。” 这时尼摩走了进来,见天戈气色不错,便道:“你的身体已大好,我有事告知于你。”示意天戈和剑禾都坐下来。 天戈见尼摩前辈的表情突然有些凝重,静静地准备听着。 尼摩说道:“不久之前,也就是在你行弱冠之礼之前,听闻雪谷中有人操控灵兽祸乱百姓,制造事端,引起恐慌,我预感圣域将有事要发生,所以我一路追踪,不承想还是来晚一步,躲在暗处的黑手早已计划好了。” “尼摩前辈,那您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天戈迫不及待地问道。 尼摩回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你的处境却很危险,他们火烧云琴山庄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定会继续追寻你的,试图从你这得到他们想要的。” 第十八章 荡气回肠 剑禾怒道:“那些人真该死!” 天戈怒火中烧,仰着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巴不得他们来寻我,正好揪出那害我父母性命的幕后之人。” 尼摩泼冷水似地说道:“虽然虎尸三头蛟的精魄能为你修炼些灵力,但以你现在的修为好像抵挡不了什么。” 尼摩的话虽不好听,但说得也是事实,天戈哑口无言,只是面部发怒,拳头握得更紧了。 尼摩接着解惑道:“有些人对权力的眷恋到了痴狂的程度,事事总想争个高下,说白了就是要争个谁说了算的位置。如今又有人开始争夺血爵,圣域又将面临一场生死浩劫,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圣域的老百姓!” 天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一切。这些对于简单的他来说,都太过于复杂了,他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不知人心的险恶会到如此地步。心里犯着嘀咕,血爵,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也未曾听父母亲提过,更没有见过,如今看来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可父亲说的话自己根本没理解。还有那个白衣女子又是谁呢?她又是为什么而来得呢?一时间,太多的信息向他袭来,错综复杂,天戈陷入了沉思。 经过几日的相处,天戈发现尼摩前辈平日虽沉默寡言,但每当天戈向其请教武学上的问题时,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向自己讲述。其中很多细节之处,甚至比他爹都讲得详细。 剑禾的性格则是较为平和,对其师父颇为敬畏,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总是话多。 尼前辈之所以给他取‘剑禾’为名,是希望此子的剑道修为能不柔不弱,不光不烈,有通和之意。 白日练剑,夜晚看星星,听鸟叫。在这里几日的生活,让天戈之前苦痛的经历得到了稍稍的缓解。 天戈的身体稍好一些,长者便教了天戈三式剑法和一套心诀。 这几日,剑禾总是反复操练三式剑法,尼前辈则坐在一张竹椅上,将其中每一招式的精妙一一讲给天戈听。“剑法要诀,乃是行意相随,不能徒具姿势……”看似平淡无奇的三招却蕴含无尽的变化,连绵不绝,深不可测。比之自家的血饮剑法,似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戈练过血饮剑法,所以对尼前辈所讲并不陌生,学起来也快。 就在此时,剑禾手中木舞魂至半途,陡地剑影交织,半空中霎时闪现无数纵横交错的剑光,凌厉无比,好霸道的一剑! 天戈精神为之一振,叫道∶“好厉害的剑招!” “剑禾你先休息一下,天戈你也来练练。” 天戈应了一声,便提起木剑按照刚才剑禾展示的招式进行演练。 刚开始剑势本在逐渐增强,可惜顷刻间突然转弱,剑势冉冉消失。天戈跪在地上不住喘息。 尼前辈惋惜道∶“招式不错,可惜你没有灵力支撑,后继乏力。” 天戈面露无奈,摇了摇头,“我自小筋脉受阻,灵力被封”。 尼老前辈摇摇头道“灵力是会加强你剑招的威力,但是真正打败敌人的是你的意志力。心决要义为心如寒冰,天塌不惊,所以修炼时要平心静气,持之以恒,方可有所收获。” 黑暗之中,天戈又把老者教的心决再念一遍,只觉此诀奥妙无穷,每每念完,总是感觉丹田处气息充盈,说不出的舒爽。 如是这般,天戈一连练了好几天,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的三式剑法也已练得颇为纯熟,他总觉得这三式剑法和自家的血饮剑法颇有相似之处,却又明显高明得多。 “荡气回肠三式,须由内发外,凭心意会,切不可操之过急。” 天戈心中暗想∶“这老者剑法如此神妙,不知是何方高人?若能得其倾囊相授,家仇何愁不报。” 说虽如此,可那老者每日只是监督练习,压根没有提收徒之意。心中有事,练剑就会分心。今天的剑招总不在状态。 老者显然看出了天戈有心事,于是说道:“剑禾,你和天戈对拆几招,点到为止即可!”那尼前辈道。 剑禾即平剑当胸,流露一股剑士气度,对天戈道∶“天戈,请指教……” 教字还未出口,天戈已先发制人。他知道灵力不继,只有快攻,方有胜望,于是率先发招!剑于刹那间刺至剑禾眼前,天戈的剑招骤疾而至,剑禾却无慌乱之色,神色镇定自若。 “啪”的一声,木剑交隔,天戈被反震回去! 二人刚交手便优劣立见,剑禾在师父悉心栽培下,不仅剑法奇精,心态也是略胜一筹,坐在一旁的老者不禁心中暗赞∶“剑禾气度从容,这一剑破得干净利落!” 天戈则呆在当场,不想自己全力一击,竟然未撼动对方半分,霎时之间,心情备受打击。 ‘心怯,章法必乱,敌人便有隙可趁。’ 天戈想起老者之前说的话。当下定了定心神,打,可能会败,但不打,就毫无胜算! 心念及此,当下使用血饮剑法攻向剑禾,此番攻势虽不及第一剑快,但出招缜密,张弛有度,势道也颇为凌厉,然而剑禾身手异常敏捷,抵挡自如,好似对血饮剑法十分的熟悉。 老者见天戈如此使招,心道‘血饮剑法不愧是圣域三大剑法之一,若是天戈有灵力加持,剑禾未必有现在这般从容!’ 又见剑禾迟迟不攻,知他是在退让,又想∶“剑禾品性厚道,却欠缺剑者霸气,实是美中不足!” 正难分难解之际,天戈见剑禾只守不攻,似乎在有意试探,更激发他的斗志,剑势亦趋狠烈!敌人越强,他越不甘心输! 霎时之间,家族的血海深仇,没有灵力的憋屈感,又再次充盈他的脑海。 就在仇恨填膺的一刻,天戈脸上蓦地一阵清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对了,是剑意,荡气回肠的剑意,他终于明白了。 他如电般使出三招‘荡气回肠’,顷刻间,四周树木被这剑势所动,沙沙作响,气流回旋,宛如暴雨前夕! 第十九章 孤立无援 悲与痛在天戈的心中不断充盈交织,顿觉丹田气息绵绵不绝,一股力道贯穿全身经脉,他手上所使的剑影顿然化为纵横交错的剑网,铺天盖地向剑禾散去…… 剑禾见天戈从半空扑下时那威风凛凛的状态,不禁错愕当场! 老者舒然地点点头,眼神中绽放出一丝光芒,合眼忖道,‘射兄,我能做的就这些了,这孩子以后的命运如何,就看他个人地选择了。’ 剑禾虽然惊愕,但不愧是名师高徒,对手既用荡气回肠,他自然便用荡气回肠来抵挡,闪电间,地面又升起另一剑网,迎向天戈的剑网! 漫天剑网相碰,登时发出“啪啪”声响! 剑禾已习练此式多时,本应较天戈更为熟练,可惜,他自幼蒙师父悉心提携,可说天生便是宠儿,所以对此招的剑意领悟并未深入! 一碰之下,剑网虽然散去,可天戈余势未尽,竟然疾射向正在观战的老者,剑禾大吃一惊,高呼道∶“师父,小心!” 那老者正闭眼沉思∶“天戈的经脉已通,第二重封印也被解开,以后灵力自然会提高,假以时日,必会得心应手。可是,他的剑势中却隐隐含着一股戾气,恐怕这股戾气会随着他修为的加深而……”想到这里,那柄木剑已疾刺至其眼前两寸之位,此前眼睛一直微闭,此刻猛地睁眼,目光闪电般落在木剑之上,蓦地,整柄木剑竟然化于无形,老者一侧身,将天戈缓缓放下! 他这一招化剑式于无形,修为之高,世所罕见!天戈更是震惊,世间竟有此等高人?倘若得其倾囊传授,何愁不能恢复往日家族荣耀! 当下天戈不再迟疑,他及时跪于老者跟前,道∶“请老前辈收我为徒!” “孩子,先起来,收徒之事当从长计议。”说完转身离开。 剑禾一时难测师意,只好安慰天戈道∶“师父已回房休息去了,他既然没拒绝你,就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天戈低着头,没作声。 暗夜无风,寂静得让人有些烦躁。老者仍未就寝,凭窗眺望着天上明月,想起一段前尘往事……全因为他今夜瞧见了天戈使出那招荡气回肠! 眼下的天戈,剑中所含的戾气,似曾相识,让人不寒而栗。若是他真的成功了,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那人。所以,孰去孰从,颇费思量。 他犹记得当得知心上人去世的消息时,他不眠不食,伤痛欲绝,但却欲哭无泪! 他这才明白,最大的悲痛并不需要眼泪! 在滂沱大雨中,他再难压抑心中的悲痛,便在暴雨中疯狂地舞剑。既然没法痛哭,就将所有的悲痛尽情宣泄在剑上。情到悲切时,剑势竟把方圆十丈的所有事物悉数摧毁,雨点亦无法在其错综复杂的剑网范围内着地! 荡气回肠应运而生! 其后,他顿悟世事原来如此滑稽,世事尽属虚空,一切皆为命数。随即退隐,寻求内心的安宁。 正因为荡气回肠的创念源于剑手心中的悲痛之情,故练剑者若能体会到此种剑意,便能发挥剑中精髓。更因荡气回肠融合了圣域三大剑法的精髓,只重其意,不重其招。 他沉思半晌,心中有了决定。 翌日一早,当天戈刚刚下床的时候,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练剑之声。 剑禾一见天戈,即时开朗地展颜一笑,道∶ “天戈,你早!” “小禾,你早!”经过几日的相处,天戈对剑禾颇有好感。 尼老前辈回首看着天戈,目光满含暖意,道∶“天戈!你也过来,继续与禾儿练剑!” 天戈应了一声“是”,便走了过去。 “我问你们,剑道修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人剑合一!” “天下无敌!” 尼前辈微微一笑,对他们的答案不置可否。 尼前辈道:“剑道的最高的境界并非人剑合一,而是人剑两忘!” 对天戈而言,尼老前辈的剑法博大精深,仿佛遥遥也学不到尽头,更没想过要达到什么人剑合一或人剑两忘之境! 尼前辈又问∶“天戈,你的心,在想些什么?” 天戈脱口而出∶“报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报何当顶天立地之男儿。 家庭惨遭变故,而那个幕后黑手却可逍遥快活。假若苍天有知,为何不还自己一个公道?到底天道何公? 天戈已不想再解释什么,再多解释也没用,他只是望着尼前辈,义无反顾地道∶“此仇非报不可!” 那尼前辈与他对视良久,轻叹一口气,道∶ “很好……很好……” 晚饭吃得异常沉闷。 “天戈,我们要离开了,我们相识一场,也算缘分。精魄有助于你日后修炼灵力,日后要勤加练习那剑招和心法,假以时日,方有所成,若是有缘,我们再行相聚。”老者的寥寥数语,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了。 天戈“唔”了一声,便独自走回屋中。 人生在世是多么的孤立无援!一切都不可靠,唯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就在此刻,他暗暗在心中发誓,从今以后,他绝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夜幕深沉,天戈久久不能入睡,明日如何告别,该说些什么,感谢、遗憾、还是彷徨失措…… 他如此想着,蓦地心生一念,与其不知如何面对,不如早行…… 昏暗的树林中,独步夜行。 四野凄寂,悄无声息,寂寞如影随形,可他并不害怕,他要习惯寂寞,既然心中有恨,就注定要离群独行,他必须要挺起胸膛,走自己要走的路! 昏暗的月色下,一个人影挡住去路,竟是剑禾!或许他也猜到天戈会乘夜离开。 剑禾说道:“就这么走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天戈硬气地答道:“不用了!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剑禾呆住,不料他倔强如此,天戈擦身而过,口中犹在道:“你我注定是不同路上的人,孤独上路,是我的命!”天戈身影逐渐远去,“但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与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使我又体会到那种安宁……” 这一句是天戈的由衷之言,可惜,他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第二十章 心怀叵测 剑禾凝望着他逐渐远去的伶仃背影,忽然之间,似乎能感受到天戈内心的那份孤独,不禁有些悲恸。就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剑禾回头一看,正是他的师父,道∶“师父,他走了,我们是不是绝情了点?” 尼前辈轻抚他的头发,叹道∶“他既然能熬过家门惨变,又有什么可难倒他的呢。他若坚持要走,挽留也没有用,我倒觉得,苦难的历练是治愈戾气的最好方式。” 天近破晓,山川一片蒙昧,恍如天戈的命运!前路晦暗难测,他终将走向光明,还是黑暗? 龙俎正在书房喝茶,这时属下来报。一个叫天戈的少年求见。 “什么?天戈!”龙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说道:“快,赶紧带他来见我。”心想:弟子到处去寻找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想不到他自己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沿着玄天宗的石阶拾级而上。云琴山庄发生的惨案,只有他活了下来,看其步伐十分稳健,不像是受过伤的人,还有就是那个武痴,能够将射云天的儿子救出来,可见其本事不小,又或是本来他就是阴谋的参与者呢?他待在云琴山庄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射云天夫妇又是被谁所杀呢? 一时间,龙俎的脑袋里电光石火般闪现过无数的念头,也并非是他多疑,毕竟身为玄天宗掌门,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多做些考虑和分析。一旦失算,别说他个人,就是整个玄天宗也将面临倾覆之险,这也是他为人谨慎的原因。 当天戈走上来的时候,众弟子只觉天戈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霸气,目光坚定,身体笔直。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纷纷看向这个少年,一时间龙虎台上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龙俎皱皱眉头,轻轻抬手一挥,现场又恢复了安静。 “天戈见过龙俎师伯,家父曾说玄天宗是四大家族之首,龙俎师伯更是圣域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谬赞了,不过,云琴山庄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走,贤侄,我们到书房一叙。”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天戈把云琴山庄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在听完天戈叙述后,龙俎感到这整件事情都透露着蹊跷,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武痴叔叔可曾来过这里。”天戈突然问道。 “没有啊,怎么,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龙俎答道。 “我们在雪崩之后就走散了。” “哦,这你放心,只要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散布出去,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也不要太难过,我和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不如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安心修炼,等待武痴。另一方面,我们可以暗中查访。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天戈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点头道:“愿听师伯安排。” 龙俎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爹可曾和你提起他和风月轩的关系?” “家父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我也不知道风月轩是何门何派。怎么,难道伯父知道家父和风月轩的关系。”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也只是听闻一些陈年旧事,那也作不得数。” “不过在宴会上,家父曾收到一封信。”天戈忽然想起来了。 “一封信!什么内容?”龙俎赶紧问道。 “不知道,家父看完,并未理会,似乎是一封普通的书信。”他现在除了自己和武痴叔叔,再无可相信之人了。 “哦,原来如此。”龙俎有些狐疑,但并未表露出来,接着说:“我与你爹是忘年交。不想他遭此横祸。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孩子别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为他报仇。帮你重振云琴山庄!”龙俎拍了拍天戈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天戈有些感动,拉着龙俎的手道:“谢谢龙世伯。” 这时从屋外走进三个人。 “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师兄墨沉,二师兄秦朗,还有大师姐兰若。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们,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天戈师弟,我们可是都被你骗了。”秦朗一上来就冷冷的一句。 天戈一时猜不到秦朗的用意,空气一下子冷静下来。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墨沉话锋一转,顿时将气氛缓和下来。 “你是怎么从雪谷里逃出来的?”大师姐急切地问道,众人看向天戈,龙俎轻呷一口茶,似乎也在等待答案。 “哦,我被大雪掩埋之后,顿时就昏了过去,过了好久,才苏醒过来,好不容易才爬出雪堆,走出雪谷,被好心的老伯收留,休养几日,身体恢复后,问了他玄天宗的方位,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天戈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大师姐一脸的关切。“那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也是去雪谷找精魄的剑士。”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秦朗又追问。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怕惹祸上身,才没说实话。各位师哥师姐,小弟天生愚钝,以后还请各位师兄师姐多多包涵。”天戈说得诚恳谦虚,大师姐并未起疑心,反而对这个师弟颇有好感。 “天戈师弟,太客气了,我们共同切磋,共同进步。”大师姐道。 “好了,一路行来,你也饿了,先下去休息一下,然后让兰若带你了解一下玄天宗。”龙俎吩咐道。 “是!”众人退了出来。 看着兰若带着天戈走远,秦朗凑上来对墨沉道:“你相信这小子的鬼话吗?” “不信又能怎样?” “哼,我们得上点手段,不能让他过得太舒服,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马脚。” 墨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不置可否,径直走了。 秦朗却还一脸坏笑:“天戈,走着瞧。” 就这样天戈在玄天宗安顿下来,开始继续修炼。 第二十一章 风声鹤唳 一间幽暗的密室中,三人组又聚到了一起。“幽兄,这次咱们可是栽了,除了未捞到半分好处,还碰了一鼻子灰,现在他儿子也已安全地到达了玄天宗,我们再想下手就难了。”老二秃鹰阴阳怪气的调侃。 对于秃鹰的冷嘲热讽,幽灵显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把目光转向一边,“是我低估了那个武痴,想不到那家伙竟然学会了血饮剑法。看来射云天在他身上真是没少下功夫,想必那老头早就预感到不测,所以提前埋下了杀招。” “想不到那老东西这么大方,竟然把独门绝学就这么轻易地传授给了一个外人。”秃鹰道。 “外人?秃老二你可别忘了,当云琴山庄陷入危难的时刻,是谁在舍命相救。”幽灵冷冷瞥了一眼秃老二,显然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 幽灵看上去很烦躁,恨恨道:“几个月了,血爵还是没有下落,武痴也下落不明,我们怎么向主人交代。” 经此一说,秃老二有些懊恼地说:“这射云天,竟然把我们给玩了。” 现在想来,这血爵很有可能在他儿子的身上。 “可是,他儿子不会灵力,如何保护血爵?”兀鹫质疑道。 秃鹰皱了皱眉头,稍一设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惊叹道:“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两人同时追问道。 “莫非射云天为了让天下剑士以为我们抢走了血爵?” “可是射云天为什么那么做?他在掩饰什么?” 幽灵一拍大腿,道:“对,他那么做就是为了掩饰,他一定把血爵交给了那个武痴,为了掩护武痴逃走,向我们布了一个局。” 如此设想的话,情况便有些符合了,兀鹫愤慨地说:“这射云天,明知自己死期将至,还设下圈套玩弄我们,让人们以为我们得到了血爵。” “现如今武痴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他的影踪。” “那还不好办,我就不相信他儿子能一辈子都待在玄天宗不出来,只要我们控制了他的儿子,还怕武痴不现身吗?”幽灵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哈哈哈……”密室里传出他们得意的笑声。 天戈已经完全适应了玄天宗的生活,天天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吃饭,睡觉,兰若也十分照顾他。 这天,天戈正在练剑,兰若走了过来对天戈说道:“天戈师弟,族长要你去见一个人。” “让我见一个人”天戈十分纳闷“我谁也不认识,会是谁想见我呢,难道是武痴叔叔?武痴叔叔来了!”天戈有些兴奋。 “看把你激动的,不是武痴,是苍鹰族的族长——弥苍!” “什么?”天戈一阵愕然。 要说圣域四大家族的势力,玄天宗为最,其次便是这弥仙宫。 弥仙宫近年在弥苍的领导下强势崛起,其位于圣域之东,其治下商贸往来频繁,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弥苍的个人才智及魄力,比肩龙俎,也不遑多让! 天戈赶至龙虎台的时候,墨沉及秦朗早已到了,站于龙俎身畔。只见龙俎稳坐场中龙椅之上,神色平静。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一名贵气逼人的老者正面向龙俎交谈,一个翩翩少年站于其侧,天戈一看正是弥峯。 弥苍气度从容,双目饱含智慧,于平凡中尽显其不平凡之处。弥苍时隔不久再次拜访玄天宗,显然有要事相商。 两大枭雄正襟危坐,此际看见天戈赶至,龙俎随即微微一笑,弥苍也上下打量天戈,捋须而笑道:“淳厚中隐含不屈之气,龙兄,这孩子定是射兄的儿子无疑。” 龙俎道:“正是。” 弥苍睛光一闪,道:“那真要恭喜龙兄了,又能收个好徒儿,玄天一族,长盛不衰。“ 他语带双关,话中有话,龙俎也是聪明绝顶之人,顿时心领神会,咧嘴笑道:“弥兄倒会说笑!天戈乃是射兄之子,肩负光大擎云一族的重任,又岂能在我这里久居。” 弥苍只沉沉应了一声:“哦?” 龙俎心知解释越多,掩饰越多,岔开话题连忙道:“弥兄,我最近找得两酲绝顶好酒,不如我们在此小酌一杯,顺便看看弟子们修为是否长进。” 弥苍微微颔首:“人间佳酿,人人爱尝,小弟乐意奉陪。”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最近偶然得到一把宝剑,素闻龙兄对奇锋颇有研究,可否鉴辨一二?” 龙俎点头道:“弥族长既然如此赏识,龙某定当尽力而为。” 弥苍向弥峯使个眼色,弥峯遂向龙俎躬身一揖,双手奉上一柄古剑。 此剑外观虽古朴非常,但当龙俎把剑从鞘中抽出时,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叹:“好剑!剑锋左右两边分别以黑白两种奇铁熔铸而成,一黑一白,切合乾坤,包含阴阳之气,好一柄宝剑!” 弥苍淡淡道:“宝剑配豪士,不若我们今天就让门下弟子们比试一番,谁赢了,这把宝剑就归谁,怎么样?” 龙俎悠悠一笑:“怕是弥族长舍不得。” 弥苍定睛看着龙俎,目如鹰隼,一字一字道:“一言为定!” 龙俎不假思索,张狂地应了一句:“好!既然弥族长愿意忍痛割爱,那就看后辈们谁有这个福分了。” 众弟子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龙俎对墨沉道:“墨沉,你来会会弥峯贤侄,记住点到为止!” 墨沉身为大师兄,理应由他打头阵。得闻师父下令,墨沉遂上前向弥峯拱手一揖,礼貌地道:“弥峯贤弟,请指教!” “墨沉师兄,小心了。”弥峯也不客气,率先发招。 一招气贯长虹,不但快,而且狠!墨沉亦不怠慢,全力以赴! 只见他剑光闪动,是玄天剑法中的——气贯长虹! 短兵相接之际,墨沉直取其腔腹之位,弥峯没料到他行招居然如此怪异,迅即后撤收招。 这正是“气贯长虹”的妙处所在,“贯”字诀,龙俎见之亦暗暗称赞。 数招过后,弥峯恼怒自己竟占不着上风,愤然跃上半空,挥出一剑——天光破晓。这一招比刚才那一招更快更狠更辣,对付如此刚猛的剑招,墨沉心知必须以柔制刚,遂不慌不忙使出一招——风声鹤唳。 第二十二章 九霄雷鸣 此招刚中带柔,正好能卸去弥峯的狠辣劲力,但听“啪”一声,剑影交加,不分胜负。弥峯见连续两招皆给墨沉破解,情急之下,暴喝一声,身形纵上两丈之高,赫然催运灵力在剑上,顿时剑芒暴涨! 半空中的弥峯仿佛换了个人,双目精光暴射,宛如神龙睁目,剑未至,气势已极度慑人。 墨沉知道绝对不硬接此剑!随即身如旋风般急转,准备用移花接木的剑招化解。 却不想弥峯此招也是虚招,剑势一偏,便朝墨沉身后的一名弟子砍去。 那名弟子退无可退,眼看便要丧命于弥峯的剑下,墨沉情急之下高呼一声:“小心!”急忙挥剑去挡! “隆”然一声,爆出轰天巨响,俨如九霄雷鸣! 就在千钧一发间,一条人影突然纵身扑上,一剑挥出,竟然散出漫天剑网,并将墨沉和弥峯的剑势化于无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戈! 一切皆在眨眼间连环发生,在场所有人愕了又愕,弥峯定了定神,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天戈笑着摇头,没有回答。 弥苍瞧了半天,遂问龙俎道:“龙兄,若小弟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招不是血饮剑法?” 龙俎道:“不错,光那一招之间似乎能看到圣域三大剑法的影子。” 弥苍扫视龙俎强笑道:“难怪射兄要归隐,合着是研究我们的剑法去了!” “不管怎样,光就比试一说,显然天戈剑法略占上风。” “好!弥某言出必践,这把剑就归天戈了,哈哈…” 夜晚,弥峯来到天戈的房间,他是来道歉的:“天戈师弟,今天实在是对不住,怪我一时和墨沉师兄打的兴起,竟然有点忘乎所以了。差点伤及无辜。” “还好,没事。” 弥峯又道:“天戈师弟,你身为擎云少主,岂可偏安一隅。更何况你身负父母血海深仇,又怎能止步不前呢?” 天戈愣了愣,道:“弥峯兄的意思是?” 弥峯道:“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回弥仙宫,我们两家离得比较近,并且我爹说了,会调动一切手段为你查出灭门的真凶,为你复仇,如何?” 真的吗?这真的是他的用意?天戈虽然涉世未深,也知道弥峯此举并非如此简单! 天戈陡地重重摇了摇头。 弥峯当场一愣,诧异问:“你不愿意?为了何故?” 天戈想糊弄一下他,随便编了个理由,幽幽地道:“为了情谊。” 弥峯思忖之间眼珠子忽地一转,眼睛随即眯成一条细线,摇头笑道:“天戈,你错了。” 错?为情谊留下也算错?天戈不明白,问:“弥兄,为何如此说?” 弥峯睨着天戈,嘿嘿而道:“你重情义,人家却把你当傻子。” “墨沉师哥他们是真心对我好!” 弥峯不屑地笑了笑,道:“那只是因为你被表象蒙蔽,没有看清现实而已。‘情情义义’尽属虚幻,只有‘名利’,才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说名利万恶、抓不牢的人,只因他们没有。” 弥峯说到这里,蓦地以手搭着天戈的肩膀,认真地说下去:“现在的圣域玄天宗一家独大,只有我们两家和起手来,才能改变这种现状,要不然以后四大家族合归一家,只是时间问题。只有壮大自己才能自保。” 弥峯显然受了弥苍的暗中指使,仅是三言两语,已蕴含极强的说服力,更令天戈受教,确实,人心是最猜不透的,白天还热情寒暄,晚上就是另一副面孔,他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样单纯的人了。 纵是天气严寒,天戈此时却已满头大汗,他怔怔看着弥峯,万千思潮起伏,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想到人心的复杂,想到父母深仇。 弥峯看见天戈在那儿发呆,补充道:“既然你现在没有想好,我也不好勉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天戈被弥峯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问:“交易,什么交易?” “来,来”弥峯招招手,待天戈附耳上前,说道:“……” “什么?”天戈惊叫。 “就这样,我先走了。”弥峯说完就转身走了。 待弥峯走远后,一个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显然刚才他们的对话,都被此人听到了。借着月光一看,这个人竟然是--墨沉。 书房中,只有墨沉和龙俎两个人。听了墨沉的话,龙俎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师父,那弥苍父子此番前来果然大有目的,他们是想把天戈带回弥仙宫,这种行为真是让人不耻。他是怕我们玄天宗一家独大,强了他们的风头。所以他才想拉拢天戈,其实是想向擎云族示好,再慢慢的蚕食掉他们。”墨沉忿忿的说道。 龙俎并没有急于表态,过了半晌才说道:“不去管他,只要我们稳住阵脚,就不会乱了军心。他们越是蹦跶,我们越要冷静,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你先下去。” “是,师父。”墨沉应道。 “你怎么看这件事?”待墨沉出去后,龙俎突然问道。 这时从帷幕后面走出一个人,正是军师尤里,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 “此事其实很简单,弥苍拉拢天戈,其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得到那块血爵,血爵不在天戈身上,这个也好理解,依射云天的为人,他肯定早就想到了这一切,所以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那血爵也肯定也被他藏了起来,否则他就不叫射云天了。” “嗯,和我想的一样,那你说他会把血爵藏在哪里呢?” “这个吗,我也没有头绪,不过族长何不给他来个抛砖引玉呢?” “抛砖引玉,怎么个抛法?” “咱们可派人在圣域各处散布流言,只说‘凡是得到血爵者可得黄金一千两。’到时候天下剑客岂不闻风而动,这样的话,只要血爵一出现,天下剑客必定群起而夺之,免不了一场厮杀,待他们厮杀的不可开交之时,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底牌。” 龙俎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嘴角微微浮动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雨夜惊魂 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天戈已经将尼前辈传授的剑法和心诀,修炼得颇有长进,只是灵力不继,看来还需时日。这几个月的修炼,天戈的剑法也大有长进,他想回云琴山庄祭奠双亲,顺便打听一下武痴的下落,遂向龙俎说明。 龙俎爽快答应,并让墨沉陪同,一路护其安全。 云琴山庄,早已是一片破败,往日的盛景已不复存在。后山的山谷中,两座孤零零的坟前,零散地摆着一些祭品。天戈跪在坟前,许久未曾开口,墨沉则默默的站在一旁守护着。 “爹,娘,孩儿回来看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还好吗?孩儿还没有找到凶手。我知道对手一定很强大,但是我相信我一定能够手刃仇敌,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心中的伤悲加深了仇怨。 但要为父母报仇,对于天戈来说又谈何容易,且不说他的修炼水平如何,目前他连凶手的模样都还不知道,又该找谁报仇呢?除了报仇,天戈心中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关于血爵的事情,也许找到武痴叔叔,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注视着坟头,天戈暗下决心:“我一定会找到武痴叔叔的,不管有多难,不管有多艰辛,我也要找到他。”内心里,天戈发出这般感慨,目前这两件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天戈向着父母的坟头磕头祭拜。少时,站了起来,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最后带着不舍离开了。 毁灭天琴山庄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们是受谁的指使?为什么要对云琴山庄下如此毒手?自从自己来到玄天宗,他们反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疑问就像一个个谜团,在天戈心头萦绕。 他不知道,一张隐秘的大网已经悄然向他展开。 迷雾重重,夜已渐深。 圣湖 弥仙城外荒野上的一座破败的古庙内。 倏地“隆”然一声,庙外漆黑的长空赫然爆出一声沉雷暴响!不消片刻,雨水宛如瀑布泻下,方圆百丈之内,登时尽陷于倾盆大雨之中。 “噗噗噗噗”,滂沱大雨中,十几条黑影闪电窜进庙内,瞧真一点,这些黑影全是身披夜行衣的大汉!甫一进庙,立即整理给雨水浇湿的衣衫,其中一名大汉已忍不住骂道: “妈的!鬼天气,说风就是雨!刚来这圣湖地域,就碰上这倒霉的天气,真晦气!” 另外一名大汉却道:“也没那么糟,至少我们还有座古庙避雨,来,把火生起来!” 其余的人也附和道:“好……”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庙里的破桌椅拆掉堆在一起。不一会儿,火生了起来,干柴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众人围拢着火堆烤着湿衣服,脸上有了笑容,有的拿出干粮啃着,有的眯着眼准备小憩一会。 “年老大,你说,这次天下剑客齐聚圣湖,不用说都为血爵而来,看来少不了一场血战。”其中一人说道。 “怎么?怕了?”年老大讥讽道。 “哪的话,我阿三要是皱皱眉头,就是婊子养的。”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年老大又说道:“得血爵者就可得黄金一千两,所为富贵险中求,这次要是被咱们兄弟得到,咱们也立刻退隐江湖,从此过逍遥舒坦的日子去,不比现在天天刀头上舔血强。” “嗯……”众人附和着,眼神里充满了光,仿佛美好的日子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突然,为首那人眉头一皱,竖起耳朵听着,众人顿时都鸦雀无声地看着他。 “你们可听见一些声音?”他轻轻问道。 “好像是------马蹄声!”阿三回道。 不错!是马蹄声!似乎还有人在大雨中策马夜行。那马蹄声愈来愈接近这座古庙。‘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平添一丝莫名的恐惧感。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年老大道:“看来还有夜行赶来的朋友,阿虎,你去外面看看,来了几个人?” 阿虎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不一会却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众人神色一愣,意识到出了问题,纷纷拿起兵刃朝外走去。 正当几人走出庙门时,一团黑影赫然向他们飞来,为首的老大飞起一脚,将黑影踢开,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 “阿虎!”阿三惊呼道。 年老大面色凝重道:“哪路的朋友,不知道我们如何得罪阁下,为何下此狠手?” 在重重的雨幕之后,依稀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骑着骏马,在暴雨中静静地站着,似乎是索命的阎罗。由于雨雾阻隔,众人根本看不清这条黑影的面目,阿三忍不住喝道:“狗娘养的,装神弄鬼,看爷爷的剑!”说着挥剑冲了出去。 “阿三,小心!”年老大提醒着,但为时已晚。 雨幕后的那条神秘黑影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回答,好像是个哑巴。 当阿三的剑快要刺进黑影的眼前时,黑影突然伸出两指抓住剑尖。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显然是一个高手。 一道芒光自双指流出,顺着剑柄击中阿三,阿三恍然遭受雷击,身体瞬间僵硬在半空,黑影轻轻一弹,阿三就被扔了回来,众人一看,双目变成一团漆黑,仿如厉鬼。 就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赫见在滂沱的雨幕之中,那黑影如鬼魅般游走,瞬间雨雾中幻生出四条张牙舞爪的‘水龙’,穷凶极恶地向众人袭来! 众人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危险?快跑!”年老大喊道。众人刚想发足狂奔,却为时已晚,三条水龙来势迅疾,瞬间将他们悉数缠绕,众人顿时动弹不得。 “快放开老子,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耍点妖术算什么本事!” “就是!黑鬼,玩阴的算什么好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水龙越缠越紧,这时黑影的手上缓缓出现一个椭圆形的‘水罩’,众人眼睁睁看着身上的灵力被吸食到‘水罩’里,然后缓缓传输给了黑影…… “什么,这是什么鬼东西?”众人慌作一团,惊诧地乱叫。 不一会儿,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就被吸成干尸,掉在地上,眼珠子漆黑一片,任凭暴雨的侵袭,也无动于衷。 第二十四章 迷雾重重 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力量?竟能蚕食人的灵力。 “轰隆”一声惊雷,庙中佛像的眼神中充满了诡异离奇,像在瞅着那十几条横在地上的尸体,为他们短暂的一生而感到惋惜…… 弥仙宫 弥仙宫后山,有一间寂静的小屋,弥苍已经在此闭关多日。忽听山谷中几匹高头大马奔驰而来,为首的人似乎非常焦急,不断地用马鞭鞭打着它。它怒睁双眼,鼻孔怒张,显然已经发挥到了极限,可是主人还在催促。 突然间一阵嘶鸣,那马高抬前腿,马主人一个不稳,摔了下来。更糟糕的是,这匹马似乎发疯了,似乎也在表达对主人的不满,那前蹄竟然向主人踩去。 后面几名随从大声喊道“少主,小心!”可是为时已晚,眼见那马蹄子就要落下。 倏地,小屋内传出“噗”的一声!这声音徽不可闻,而门也没有敞开,出奇地,那头野马高昂的头似乎被一股气流罩住,瞬间支离破碎。那野马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便“蓬”的一声,倒在门前的空地之上,一阵气流随风而散! 门未开,人未现,马却已死。小屋内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力,估计与那古庙中的凶手有得一拼。 几名随从大吃一惊,弥峯却一骨碌爬起来,神色自然道:“恭喜爹爹,终于练成了气罩神功。” 木门打开,一个须髯整齐,双目精光暴射,周身气流涌动,气度非凡,正是苍鹰族长----弥苍! “爹,这马是我催得急了点,惊扰了您的修炼。” “不,峯儿,你要记住,对于不听话的畜生,就要施以雷霆手段,不然,就无法震慑其心,下次它还会给你中途尥蹶子。” “是,父亲教训的是。” “这么着急赶来,有什么事吗?” “爹,昨天夜里,古庙发生一起惨案,十几名剑客被杀,他们的表情异常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并且眼球发黑,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袭击。” “哦?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幽灵干的?”弥苍问道。 “应该是他干的,只有他的幽冥尸气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弥峯猜测道。 弥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身份?” “这个不太清楚,应该也是前来争夺血爵的人。为了那千两赏金,他们已经明里暗里打得不可开交。” “嗯,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先回去,召集门族,晚上大殿议事。现在各方的势力已经开始向我们渗透,我们不得不防啊……这次我们去玄天宗也看到了,龙俎招兵买马,训练弟子,龙俎更是一代枭雄,看来是要有大动作,我们也不能落在后面。” “如今,擎云一族已经灭亡,如果再让玄天宗得到血爵,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弥峯接着说道。 “嗯,我们的棋子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 原来弥苍在玄天宗也有密探,四大家族的关系果然错综复杂,这枚棋子会是谁呢? 弥苍继续说下去:“墨沉和天戈回云琴山庄祭拜父母,之后就会去圣湖寻访血爵,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得了先手……” “血爵只会落在我们手上!”此话一出,弥苍一脸的霸气纵横! 这是一双柔软如绵的手,正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它的主人,年方十九,一张粉面已出落得艳如桃花,她的一双眸子,更是桃花中的桃花,清澈而清明,没有沾染世俗的风情。如今她的眼睛却满载着思念,温柔的思念…… 他和他,是她生命中两个异常重要的人。 她有时说不上对他们是什么感情,或者说是对谁更多一点,她只知道,墨沉和天戈是他重要的两个人。 相思会突然困扰她,然后,出其不意地将她攻陷…… 陡地,背后传来了一阵古怪的笑意,道:“嘿嘿!兰若师姐,你在这发什么呆呀?” 兰若面色一红,扭头瞟了瞟刚刚说话的人,道:“秦朗,你怎么总爱在人家背后出现?这样是不是很不礼貌……” 她虽在发嗔,声音却是非常温柔,显而易见是在和秦朗说笑。 秦朗的步伐相当矫健,一双粗眉大眼,满是英气,不过在英气之间,却还有一股刁滑之色。 “是是是!这样是很不礼貌,可是墨沉师哥他们一走,我们也是怪无聊的,只能找你来了。” “是啊,墨沉师哥陪天戈师弟回云琴山庄祭拜父母,已经走了数天有余,如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说完,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忧郁之色。 瞥见兰若满脸愁色,秦朗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伸了伸舌头,赔笑道:“好了,兰若师姐,别那么多愁善感了,我来找你,是给你带个话……” 兰若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忙问:“什么消息?” “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秦朗欲说还休,故作紧张,而且一面说一面看着兰若,故意要看她的反应,接着才继续说下去:“适才听探子来报,墨沉师兄他们已经到了圣湖了……” “去圣湖了?”兰若疑问道。 秦朗眉头轻蹙,问:“怎么了?兰若师姐,有何不妥?” 兰若方才如梦初醒,自觉失态,支吾道:“没什么。” 秦朗:“这还用问?” 兰若又问:“秦朗,你适才说有两个好消息,那,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秦朗刻意把声音压得更低,古里古怪的答:“另一个消息?嘿嘿,这可真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 兰若有些生气:“秦朗,快说!” 秦朗眼珠一转,巧笑道:“好!我说还不行吗,族长可能会找你……” 兰若惊诧:“什么?怎么是可能呢?” “我猜测啊,叫你很有可能是商议让你去圣湖的事情。” 兰若的脸上此刻乍喜乍乱,“秦朗,就你胡说,族长的心思,你也能猜到?真是的。” 秦朗耸了耸肩,答:“那有什么,不信走着瞧。” 就在此时,一个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道:“师姐,族长找你。” 兰若惊讶地看了看秦朗,一时有些发愣。 第二十五章 似曾相识 弟子又重复道:“师姐,族长叫你去一趟玄天阁。” “哦,好的,马上就来。”说完,兰若就着急跑出去了,回头还不忘警告秦朗:“回来再找你算账”。 那弟子一阵纳罕,疑惑地对着秦朗:“二师兄,兰若师姐怎么了?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秦朗把双手交叉于胸前,故作深沉道:“谁知道呢?都是少女心事……”说着还歪着嘴角,满含深意地笑着。 当兰若从龙俎口中得知古庙惨案,十分疑惑,认为此事很不寻常, 遂道:“看来此次去圣湖的人十分的复杂,为了夺血爵已经开始互相残杀了。” “对,所以我想让你和秦朗也去圣湖,关键时刻也可以帮你大师兄一把。”龙俎接着说。 兰若疑问:“师父,外面传闻那血爵竟然值一千两黄金,此时正引得天下剑客纷纷前往圣湖,想据为己有,那血爵真的如此值钱?” “哦,这个为师也说不好,可能就是些江湖传言罢了!”龙俎道。“古庙凶杀案,虽说发生在弥仙宫境内,但我们身为四大家族,岂能袖手旁观,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怎么向圣域的百姓交代。你墨沉师兄和天戈师弟已经到了圣湖,我看此事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这后面说不定藏着什么阴谋,所以为师让你和秦朗也去,你们去了后先不要联系墨沉,而是要悄悄行动,记住墨沉在明,你们在暗,一定要追查出古庙惨案的真凶!” 兰若应道:“弟子定不辱师命。” 古庙惨案震惊圣域,墨沉和天戈到圣湖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那座古庙查探! 圣湖在弥仙城的西南,湖的中心有一座浮屠塔,在古庙查看完之后,并没有什么收获,二人便返回了弥仙城。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下,许多过往的商旅纷纷进城歇脚。而守在城门口的侍卫,体形相当彪悍,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精英。 好严密的防守,自从古庙惨案之后,苍鹰族加强了弥仙城的防卫,凡进入弥仙城的人,都要经过极其严格的检查! 墨沉忽地感到异常忐忑不安,他开始觉得,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然而无论多么复杂,他们还是要想方设法地找到血爵,这是他们此行的秘密任务。 “天戈,弥仙城防守如此严密,可见弥仙宫已经觉察出了异样,我们不如分开行动,你在明,我在暗,各自查探消息,三日后我们在古庙相见。” 天戈觉得有理,道“好的,大师哥,我们三日后黄昏见。” 天色渐沉,暮色渐浓,夜色犹如鬼魅般笼罩着弥仙城。 弥仙城分内城和外城,内城就是苍鹰族的京畿要枢--弥仙宫, 此时已是晚饭的时候,外城大部分百姓正在做饭,炊烟袅袅升起,偶尔还能闻到一股饭香味,烟火气十足。当然也有不少人喜欢去城中最旺最热闹的馆子,所以弥仙城内的夜市亦颇为热闹。 不但吃喝玩乐的馆子人满为患,就连大街小巷,也充斥着不少摆卖各色物品的商贩,唱歌的,卖艺的着实让人眼花缭乱。就在人潮熙来攘往之际,就在那影影绰绰之间,天戈也混在其中徜徉。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弥仙城,弥仙城犹如一个大镇一般,住着形形色色的人。 一阵悦耳的琴音传来,天戈隔着黑压压的人群望去,只见街中一个戏台上,正有一个面部蒙纱的妙龄女子,抱着琵琶浅浅唱歌,街上的人被歌声吸引,纷纷驻足观看。 那妙龄女子所唱的,是一阙有些哀怨的曲子。歌的内容,却是关于相思的。 “明月清风几时许,光阴摧残人老株花黄, 慢慢风雨逍遥途,风情难解,徒留心中悔意。 今朝他去空帏冷守,相思入眠泪眼涟涟……” 歌声如泣如诉,宛如一个痴情的绝色红颜,面对心上人的离开,一颗芳心异常复杂,所以这曲子才会如此哀怨缠绵…… 天戈想如此漂亮的女子,竟然也为情所困?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段痴缠的恋情。 一曲已毕,蒙纱女子走下台去,台上来一名武生开始耍棒弄枪。也许人们对这个人没有兴趣,也许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竟轰然散去大半。 人潮散去,那女子走了出来,似乎要回家。突然,她顿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原来,此刻在那幽暗的街角,一个老弱的乞妇瑟缩着,手里拿着一个破碗,一脸哀求地看向女子。女子没有犹豫,随身掏出几枚铜板轻轻放到老乞妇的碗中。她的手是如此的轻,好像生怕惊扰了她。 这一切,被天戈远远看在眼里,心中顿时产生莫名的好感。 啊,好一个卖唱姑娘。也许自己也并不宽裕,却还要周济别人,这种情操,倒真难得。 一念至此,天戈轻轻走上前去,语气非常平和道:“姑娘,适才在下陶醉于你歌声之中,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忘了掏银相赠,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心意。” 那女孩先是一愣,并没有伸手去接,眼眸中闪现一丝黠光,问道:“哦?敢问这位公子,刚才的歌声让你想起了谁?” “哦,是一位朋友,但时间仓促,也是缘悭一面。”天戈一颗头垂得很低,似乎在掩盖什么心事似的。 女子温柔地道:“是吗?不过适才已经曲终人散,这位大哥的厚意,我实在愧不敢当。何不把这锭银子给那边的老乞妇,也许她更为需要。” 天戈闻言苦笑一下,便把银子轻轻放在其碗内,老妇神色惊恐,不知道今天这是撞了什么大运。 “我叫天戈,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又是一愣,踌躇片刻后,遂徐徐把头翘起,轻轻一瞥天戈道:“我叫做小北!我也该回去了。” “哦,还能再听到你的曲子吗?” “我住在城东的修月山庄,公子若是得空,可以来找我。”说着翩然远去。 “小北……姑娘……” 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天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二十六章 百转千回 与那位小北姑娘分别以后,天戈便在附近的馆子先吃了一顿,一方面果腹,另一方面也可打探一下消息。然而,就在他吃饭之时,霍地,他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他感觉到一股高手的杀气,而这杀气似曾相识。 同一时间,突听身后“伏”的一声。一股旋风以闪电般的速度刮出馆外,他身后的无敌杀气陡地消失。他连忙放下一锭银子,也快速追出门外,那高手动作很快,天戈一路追踪,他感觉此人一定与血爵有关,因为天戈如今所追的方向,正是圣湖浮屠塔。在浮屠塔附近,那神秘的人影消失了。这神秘的高手究竟是谁?他是否已经发现了血爵的所在? 修月山庄 蕊儿走上来笑道:“嘻嘻,恭喜师姐,又找到了他!” “你瞎说什么呢?”姝影一听,脸上一阵羞红,正色道“师妹,我们是奉师命行事,他已经来到弥仙城了?” 蕊儿回道:“是的,师姐,只有他一个人。” 姝影疑惑道:“难道没有玄天宗的人与他同行。” 蕊儿连连点头,姝影沉思。 灯光之下,她的脸已一览无余,姣好的面容,略施粉黛,眼睛就像一汪清池,清澈见底,但也透着一丝孤傲,长长的睫毛多了一丝神秘,樱桃小嘴粉嫩粉嫩的。 师父吩咐:“此次行动必须成功,不许失败,血爵不能落在任何人的手上,因为它是我们的。” 神秘的血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究竟又在等待着什么人呢? 天戈真的是血爵所等的——人吗? 邂逅 两日来,天戈还是一无所获,不禁有些着急,漫步街头,思绪纷杂。突然想到了弥峯,不如去弥仙宫拜访一下弥苍族长,说不定会有所帮助。 然而,就在天戈思考之际,大街的另一端,霍地传来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马嘶声!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阵群众的尖叫惊呼! 天戈登时一愣,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突然一匹烈马嘶鸣而来,马上一名魁梧的汉子正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看来有十分紧急的事情。避让不及的人和摊贩就在疾速奔跑的马蹄下遭了殃。 天戈气火上头,正要上前拦截,却见一个身背竹篓的小男孩慌乱中不知道该往里躲,瑟瑟地站在原地发抖,眼看就要被那烈马踩中,可是马上之人却毫无动作,似乎并没有让马停下了的意思,人命在他的眼里如同蝼蚁,小孩的死活与他有何关系。 危急关头,天戈一个箭步上前,旋风似的把小男孩救了下来。那烈马嘶鸣而过,惊魂未定的小男孩,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周围有几个小商贩的摊子被这烈马带倒,小摊贩站起来小声嘟囔着然后自己去收拾,貌似敢怒不敢言。 “天杀的这些鬼兵,忙着去投胎。”一名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骂道。 “牛嫂,小点声,小心被人听见,你不要命了吗?” “我的豆腐全毁了,这可是牛二辛苦了一晚上才做出来,还没卖呢,就被这些混账给毁了。”说着忍不住啜泣起来。 “哎,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是弥仙宫的人,咱们可惹不起啊。” “什么,弥仙宫的人?那岂不是苍鹰族的门下,弥苍族长怎么会纵容手下伤害自己的族人呢?”天戈诧异道。 “小哥,你有所不知,族长忙于族务,哪有时间来管我们的此等小事。刚才那个小孩若不是小哥出手,今日必死在马蹄之下,你看,他们根本不把普通百姓当人看。” “还不止如此呢……”人们七嘴八舌地控诉着那些族丁的罪行,俨然这些族丁并不是守护他们的神,而是危及他们生命的魔鬼。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天戈暗自纳罕。从众人的口中,他看到了弥仙宫的另一面。也放弃了要去拜访弥苍族长的想法,打算先暗中再观察观察。 这时,刚才被救的小男孩缓过神来,拉着天戈的手说:“哥哥,你……懂武功?能教我吗?”眼神中满是期盼。 天戈一愕,不虞他会问这个问题,点了点头,答:“懂一点点,都是花拳绣腿!” 小男孩道:“哥哥,求你收小竹为徒!”说着已闪电跪下,猛向天戈叩头。 天戈连忙一手扶起他,道:“孩子,我并非此地人,此行只是逗留一段很短的时间,所以并不太适合做你的师父。” 这个叫作小竹的男孩未待天戈把话说完,已抢着道:“没关系?只要能教我些简单的招式,就足够了。” 天戈皱眉道:“修炼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是需要长时间付出的。” 小竹坚定答:“我会的,我会把这些招式苦练下去直到掌握,然后为我娘报仇!” 天戈一愕,不料这小竹小小年纪,竟然也有着深仇大恨,这样的经历和自己何其相似。不禁凝眸注视着眼前的小竹,问道:“你娘怎么了?” 小竹小声地抽泣起来,答:“我娘也是被他们害死的。”然后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个让人心痛的故事。听得周围的人义愤填膺,可是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好唉声叹气地散开了,生活还得继续啊。 天戈道:“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有了,之前也是我和我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小竹摇了摇头答。 “那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呢?” “有个好心的姐姐收养了我们。” “我们?” “对,还有几个和我一样,都是孤苦伶仃的孩子。”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天戈闻言不禁暗暗赞许这位好心的姑娘,没想到这无情的弥仙城还是有重情义之人。不知道这个收养众多可怜人的姐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天戈又问:“既然姐姐已收养你们,为何又放任不管呢?” 小竹忙替姐姐辩护:“不是的!姐姐每天都教我们念书、写字,她总是说,人一定要不断地学习充实自己,日后才有可能出人头地。” 天戈眉头轻蹩道:“哦?你不喜欢读书。” 第二十七章 修月山庄 小竹晃了晃小脑袋答:“不是。今天,我去后山帮姐姐采了些药材。这几日病人多,屋中的药材不多了,姐姐又太忙,所以我才帮她分忧。姐姐知道后也不会怪我的。”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背上草篓内的药草。 ‘这个小男孩能明白人情世事,将来一定会是个有恩报恩的大丈夫,大有前途!’天戈暗自忖道。 听罢他那番话,不禁有点感动,对这个有志向小男孩颇有好感。并且对那个好心收养他们的女孩十分好奇。于是他决定要在自己逗留的几日内,成全他一回。 蹲下身子,问道:“小竹,那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有空就去教你。” 小竹闻言一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见天戈笃定的眼神后,雀跃道:“谢谢,哥哥,你……真的愿意当我的师父?” 天戈浅浅一笑,道:“师父谈不上,但我可以教你一些拳脚功夫,在短时间内,你未必可以全部掌握,以后就要勤加练习。” 小竹却欣喜若狂地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练习!”说罢转身一指城东那个方向,道:“我就住在城东附近一座白色院墙围成的院内,姐姐叫它‘修月山庄’。师父,你何时会来啊?” 天戈一愣,‘修月山庄’这不是小北告诉自己的地方吗?难道是小北? 听到小竹唤他师父,天戈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他还是异常认真地答:“我还有一些琐事要办,大概一两天后便会到访。” “那太好了。”小竹拍掌大笑。 只是小竹忽然伸出尾指,道:“师父,为防你反悔,我们拉勾勾好不好?” 天戈听罢当真失笑起来,但看着小竹一脸认真,天戈还是伸出尾指勾了勾他小小的指头,道:“一言为定!” 小竹高兴地对天戈一揖道:“师父,我先回去了。你可要守信啊!”说着一面挥手,一面跑着离去。 天戈也挥了挥手,看着他消失于街角之中,方才舒了一口气!想不到本是查探血爵的他,居然会在弥仙城收了一个徒儿,想着想着,天戈也情不自禁地傻傻的笑了起来。 一路向东,天戈顺利找到了那个白色院墙的大院--修月山庄。天戈看了看,好气派的院落,怪不得那个女子能收养小竹这些孩子,原来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当下走上前敲敲门。 “轧”的一声,门终于开了! “你找谁?”一个女仆模样的女子道。 “我找小竹。” “哦,莫非你就是他口中的师父?” “正是” “哎呀,快进来,你终于来了,小竹他……” “他怎么了?”看那女子紧张的神色,天戈不禁暗自一惊。难道小竹遇到了什么不测? 天戈被带进房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北姑娘,真的是她?’天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正在给小竹换药的姑娘,那个他曾在街头偶然相遇,没想到再见面却是以这种方式。他意识到小竹口中所说的那个好心收养他们的姐姐,可能便是她? 小北忙完后,走过来,对天戈说:“他嘴里一直叫着的师父,就是你?” 天戈点点头,也随即问:“你就是小竹说的那个姐姐?小竹这是怎么了?”小北还没来得及否认,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位女子,天戈也顺着眼光看过去,不知用何优美的词句来形容她的美,直击内心。 那女子看见眼前的男子是天戈,有些惊诧,心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想反正他也没见过自己的真实面貌,估计不会认出她,强装镇定地瞥了瞥天戈,又瞅了瞅昏迷不醒的小竹,道:“从小竹的伤口判断,应该是被花环毒蛇所咬,现在毒液已经侵蚀心脉,恐怕命不久矣。” 小北看见那女子,忙道:“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小竹呀。” 那女子向小北点头以示安慰。 天戈惊讶道:“昨天见小竹采药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样啊?” “不错,这就是花环毒蛇的狡猾之处。这种蛇十分狡猾,咬人之后,起初的症状并不是很明显,人们以为没事,就会疏忽大意,往往在夜半突然发作,让人猝不及防,性命难保。加之,小竹昨天受到惊吓,加速了毒液的渗透,如今怕是回天乏术了。”那女子道。 什么,天戈心头陡地一沉,难道自己刚刚认识的那个懂事的小竹,就这样要走了?天戈一时间难以接受,跑过去抱着小竹,叫道:“小竹,你醒醒,快睁眼看看,我来看你了,你不是还要学武功吗?坚强些,快起来。” 也许是听到了天戈的声音,已经全身发黑的小竹艰难地睁开眼睛,声音微弱道:“师父,你……来了,我……可能没机会……跟你……学功夫了……哎……” “不,你一定会好的,一定还有机会的。”天戈不能容忍懂事的小竹就这样离他而去。站起身来,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请问还有什么好办法,麻烦你快想想,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去办,你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小竹。” “我叫姝影,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那女子思虑片刻后,又道:“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什么办法?”天戈一阵惊喜急切地问道。 “听闻弥仙宫有一只灵物--血蚕,可以为修炼者净化血脉,提升灵力,如果能将小竹的血液净化一下的话,说不定可以解此蛇毒。” “血蚕在哪?”天戈急切地问道。 “弥仙宫的藏宝阁内,不过那里常年有人看守,不易取得。”姝影有些担心地说道。 天戈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好,我去取,你们等着我。” 姝影道:“要不然我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天戈忙阻止她:“你去可能不太方便,还是我自己去。”其实天戈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很确定她就是在酒楼和雪谷所见到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但身上都散发着同样的味道,一种他在梦里好像都能闻到的特有香味。 第八十四章 兽奴 原来血爵表面闪现的‘天枢’二字,是这个意思,它的背后尽然藏着一个惊天杀局。天,天戈在知悉真相后当场面如死灰,他霍地发觉,真相之中隐藏真相,危局之后还是危局。 原来血爵中竟然藏着一个如此厉害的杀局。 卷轴的结尾还记录着一个伤心的故事。 天戈细读之下,方才明白,这个玲珑夫人原来是父亲的故交,他们的关系还非同一般,因为玲珑的这块血爵竟然是父亲给的,也就是说这个血爵本就属于他们云琴山庄,怪不得自己会是血爵的有缘人,原来如此。 可是他们的关系出现了裂痕,起因竟是因为一个叫殷煌的人,他为了追求玲珑不择手段,故意离间父亲和玲珑的关系,最后致使父亲远离而去,那殷煌最终得偿所愿。 可是慢慢的玲珑才发现,这个殷煌的心术不正,他努力靠近玲珑原来就是图她的血爵和那个背后的‘天枢’,明白真相的玲珑一时伤心不已,为了不让殷煌得逞,她悄悄的来到魔窟的石局,把这个惊天秘密连同自己毕生的灵力一同输入血爵,自己也是奄奄一息,最后吩咐自己的贴身丫环---童姥,将这血爵藏入一个神秘的地方,并等待那个有缘人的出现。 看完之后天戈轻轻合上卷轴,没想到殷煌竟然如此无情无义,白瞎了玲珑一片苦心。天戈把那卷轴放在石桌上,卷轴竟突然化为一堆灰烬。 遂地,石居之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 “你终于知道血爵的秘密了。” 声音低沉而忧郁,略带伤感,天戈已听出这个声音,他随即走出石室,道:“是你?舞魂?” 对了,来人正是舞魂! “你为何要骗我?”天戈地问。 “因为我必须要忠于自己的主人,完成我的使命。” 天戈如今总算明白,为什么舞魂要跟他一起回玄天宗,自己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蒙骗了如此真诚的天戈,舞魂看起来相当内咎,惭愧的道:“天戈,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无权怪你!”天戈正色道:“虽然我不喜欢被人所骗,不过,一个人若能忠于主人,忠于理想,这本没什么错,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便好。” 但听舞魂悠悠的道:“天戈,如今你总算知道,你不是我主人巫瞳的对手,还是趁早把血爵交给她。” 骤闻此语,舞魂的脸上涌起一阵红晕,尚幸她能把持,迅速恢复冷静,道:“天戈,我有我的理想和职责,正如这次,我奉命为你带路。” 天戈听后一脸木然,道:“很好,有你引路,也省不少工夫…… 舞魂领着天戈步进一条幽暗的通道,天戈陡地一呆。 赫见通道两旁,竟排满一些木无表情的壮硕男人,他们似已毫无思想,和赵家村发现的兽奴一般摸样。 “这些都是兽奴?” 舞魂缓缓点头: “不错。这些人全是兽奴!” “要那么多的兽奴来干什么?” 舞魂长长一声叹息:“主人的计划太过庞大,有些事情需要兽奴去完成。 第一章 弱冠之礼 生当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无数有志之士奉为圭臬的人生信条。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彼此不停地争斗,阴谋,暗杀,为的就是铲除异己,唯我独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时值中午,一处地处偏僻的山庄内,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派热闹景象。门口更是人头攒动,人们衣着华丽,都朝站在府门口的老者道喜。 其中的一人满脸笑道:“恭喜啊恭喜,令公子今日弱冠,云员外今日真是格外有气色呀。” 云员外高兴地回道:“哪里,犬子弱冠小庆,诸位能大驾光临,真是令小舍蓬荜生辉,快快,里面请,一会儿一定要多喝几杯。” “一醉方休?” “不醉不归!” 云员外看着年龄并不大,也就五十上下,身材高大,面容和善,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 “天戈还没回来吗?”云员外转头向管家问道,语调里多少有些埋怨。 管家明显有些紧张:“还没有,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 云员外有些不悦道:“嗯?多派些人手,赶快把他找回来。” “是!老爷。”管家立刻听从云员外地命令,回头指了几名下人示意他们快去找少爷去。 那几名下人急忙离开云琴山庄去寻少爷。 被邀请的宾客都已进入府中,云员外从前门回来,直接走进了卧房。 “老爷,天戈还没有找到吗?”一个打扮精致的妇人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 “没有。”云员外没有好气地回了一句,又有些埋怨:“都怪你平日把他惯的,瞧瞧,这么大的场面,他倒好,跑得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说着坐在正面的八仙椅上喝了一口茶。 颜宁一脸焦急,可是她也无可奈何,紧张地看着云员外,不敢多说一句话。 “老爷,老爷。”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金福,嚷嚷什么,有话慢慢说。”看到管家慌慌张张的样子,云员外有些不悦。 管家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云员外道:“门口刚才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说是来给公子贺喜,却又不打算进来,只是留下贺礼和这封书信,还让我将书信一定要转交于老爷,说完便离开了。” 云员外接过书信,心中也是一阵纳罕,既然来了,岂有不进来的道理,是个蹊跷的人。接着向管家金福道:“好好招待宾客,切莫有失礼之处。”说完示意管家金福退下。 待管家金福退下,云员外打开了书信,看完之后,面色并无异样,收起书信对一旁的颜宁道:“是一位多年老友,因琐事缠身,不便久留,书信之中解释一二,恭喜一番。” 对于云员外对她所说的关于书信中的内容,颜宁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再言,因为她明白自己相公的为人。 云员外见颜宁没有追问,自觉颜宁相信了他所说的,走到房门口喊道:“金福,天戈有消息了吗?” “已经派人去少爷常去的地方找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管家金福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响起。 “爹,娘,我回来了!”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天庭饱满,目若朗星,神采奕奕,浑身都散发着青春阳光之气。 颜宁上前一把拉住少年,一脸嗔怪道:“戈儿,你这一大早跑哪去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真是急死我了。” 天戈正要向母亲颜宁撒娇回话,云员外责备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个轻重,还出去瞎跑。” 天戈自知理亏,也不敢和父亲顶嘴,收起向母亲撒娇的表情,胆怯地看着父亲道:“我这不急忙赶回来了。” 颜宁看了看父子俩,向天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向父亲道个歉。天戈心领神会,便向云员外道谦:“对不起,父亲,孩儿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犯此错误。” 云员外听见儿子的道歉,看着天戈没有吱声,脸上还是有些许怒色,颜宁上前提醒:“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也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云员外这才开口,由怒转笑,对着颜宁嗔怪道:“你就惯着他。” 颜宁有些不服气:“哪有?平日里你也没少惯着他呀。” 天戈看见父亲恢复了笑容,走上前一手搂着颜宁,一手搂着云员外:“我知道,你们都是最爱着我的人,当然我也最爱你们。” 颜宁的贴身侍俾徐妈看见此情此景,也甚是感动。 天戈突然地表白,云员外和颜宁都有些浑身不自在,颜宁嗔怪道:“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向我们撒娇。” 天戈不以为意,骄傲道:“我长多么大也是你们的孩子,孩子向父母撒娇是理所应当的事。” 颜宁一脸幸福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继而转向自己的贴身侍俾:“徐妈,赶紧带少爷去换身衣服,行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少时,换过衣服,三人在家丁的簇拥下,在众宾客的关注下走进了大厅。 云员外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说道:“遥途期盼,终得聚首,云琴把酒,共话锦绣。在此我携家人谨手而拜,感谢各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为犬子贺弱冠之喜。今日大家一定要喝得尽兴,要不然就是不想与我交朋友。” “好!好啊。” “真是妙啊,云员外不愧是文锦之秀啊!” 云员外的一番陈辞,博得满堂华彩!当然不乏恭维之色。 客套寒暄了一番后,司仪开始进行冠礼的流程。 觥筹交错中,推杯换盏。颜色微醺中,潜藏笑意。 “着啊,来,一切都在酒里了。” “来,来,来,谁不喝趴下,谁是狗娘养的。” 污言秽语,听得云员外微微皱眉,众宾客行色混乱,终是良莠难齐。 酒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你卸掉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男人露出本色,女人褪去矜持。只有喝到位,才能推心置腹,吐露心声。之后便是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之色。 待宾客散尽,云员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书信,又仔细端详起来。此时他的脸上却阴云密布,看来这封书信上的内容,并非像他白日里所说的那样轻松。 第二章 警告信 这是一封警告信! 十八年的恩怨终须了断,射云天,你忘了东湖之畔的玲珑了吗? 射云天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一幕幕往事又浮上心头。 圣域有四大家族,分别是北玄天,东苍鹰,西落幕和南擎云,还有一个实力与四大家族不相上下的殷煌神殿,他们的行踪十分诡异,一直威胁着圣域的安危。 只有自己这一族,擎云族已于多年前归隐,来到这偏僻的地方,建立了云琴山庄,做起了药材生意,从此不问江湖事。关于擎云族长归隐,江湖上流传着很多说法,族长有疾,需要静养啊;族长夫人红杏出墙,族长受不了打击呀,各式各样的说法层出不穷,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这一族,祖先早有警示,将会诞生一个出生时就带有异象的孩子,身附世间少有的经脉,却被封印,他必将历尽劫难,冲破封印,才能完成使命。然而家族几代人,也没有生出这样的孩子,家族后辈也已逐渐淡忘了这件事。二十年前,擎云族长射云天的夫人临盆在即,忽然,天现异象,生出的孩子全身经脉透着异于常人的光彩,看着眼前的孩子,射云天才想起祖先的叮嘱。 待夫人颜宁身体略有恢复,射云天便告知于她祖先曾说过的警示,颜宁知道江湖中的纷扰,不想自己的孩子经历任何劫难,只想孩子能远离江湖,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的娶妻生子过完一辈子。 经过二人商议以后,没过几天射云天就宣布退出江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做起了生意。 心烦意乱的射云天,走出书房,本打算四处走走,却不知不觉地 走到了云琴山庄的后山中。 隐隐听见似乎有人在练剑,射云天顿时面露悦色:“来,武痴,让我看看这几天你的长进如何!” 听到声音,练剑的武痴顿时停下。借着落日余晖,武痴的外貌一览无余,身材壮硕,发型有些凌乱,满脸胡渣,可以看出他是个不太注重外形的一个人。眼神看起来有些木讷,没有太多的内容,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也和他的面相一样沉寂? 武痴看见来人是他,并未多言,直接提剑而上,一股强劲的风力扑面而来。 射云天微微撇嘴,双脚轻点,身体斜斜闪开,轻巧之至。待让过剑锋,迅即探手而出,疾摄武痴的腕骨,风驰电掣间分寸拿捏之准让人瞠目结舌。然而武痴并未显露惊慌,身形迅速向前一扑,顺势放低身体高度,飞了出去,不远处一个驴打滚,翻身而起。姿势虽颇为狼狈,却巧妙地化解了此招。武痴催动灵力,瞬间剑芒大盛,犹如龙啸,化作千点剑光,向射云天奔袭而来。 “来得好!”射云天高喊一声,身形拔地而起。双掌一错,两道红光旋转乾坤,刹那间将那道白光包围,甫一接触,红白双芒如炽焰燃烧,气势逼人。双方一上一下,催动灵力凝结于中间的剑光之上,开始比拼灵力。片刻之后,红白双芒由最初炽烈转向温和,武痴的脸色微微一动,心中暗喜,如果自己的剑芒能够将他对面强大的对手拖入僵持,也算自己略胜一筹。情况也确实如武痴所料,对方红芒正随着自己的剑芒的消退而消散,仿佛是陪自己演戏一般。武痴求胜心切,忽略了这危险的细节,末端,芒团已经式微,强弩之末,也是反败为胜的绝佳良机。武痴显然不愿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突然间拼劲全身灵力,以做最后一搏。困兽犹斗,那是必胜的信念。全力出击要的就是和对手的力量做殊死一搏。成王败寇,一念之间。 可是,这个时候,往往怕就是对方给你耍花活,犹如泥牛入海,充满力量的拳头却打在了一团棉絮之上。这个时候往往有一种感觉袭遍全身,那就是---恐惧。 不错当武痴拼尽全力的时候,射云天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笑意,那是计谋得逞的味道。屈指一弹,一道劲光疾射而出,穿透迷雾,直达武痴芒团的中心的那把宝剑。宝剑被劲力击中,“噌”的一声,斜插入旁边的崖壁之中。 武痴一脸迷茫,手足无措。射云天却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右手一扬,红芒瞬间将武痴制住。 射云天一边出招,一边说道:“临敌应变,岂能大意,求胜心切,往往功败垂成。” 可是面前的那道红芒却丝毫没有松懈,分分钟要置武痴于死地的样子,这点从武痴痛苦的神情上就可以看出。 “收摄心神,灵天归一,万念俱灰,一脉相承,气自丹田,厚积薄发。迫剑!”随着射云天一声大喊。 却见本是困兽的武痴双臂一展,猛一抬头,双目充血,犹如野兽下山。一道虚幻剑光自身体上方冉冉出现,双手一和,那道幻剑之光,直奔射云天而去。射云天脸色异常欣慰,收回红芒,当掌推出,红芒与那幻剑之光相碰,随即化为无形。 “幻剑之光!武痴,恭喜你终于突破幻剑,进入幻剑之镜!”不同于刚才的严厉,此时的射云天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武痴木讷间带着钦佩,单膝跪地,双手一恭:“多谢云天大哥的指点!” 射云天欣慰道:“不!这是得益于你的勤奋和不懈,成功没有捷径可言,靠的就是坚强信念下夜以继日不畏艰苦地操练!千古如是,概莫能外!” 一番言辞,慷慨激昂! 武痴微微动容,眼中闪烁光芒,命途恍如拨云见日。 “辉煌背后,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努力!武痴望你日后勤加练习,切记不可携武欺凌。”射云天提醒道。 武痴点头应道:“武痴谨记云天大哥的教诲。” 射云天面朝无尽深渊,负手而立,山风掠过,衣摆随风而动,恍如天人,但是眉宇间透着烦恼。 武痴似乎也感受到了,今日的云天大哥与往日不同,便开口问道:“云天大哥,你似乎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虽然我比较木讷,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也能当一个倾听者。” 射云天闻言,回过头来道:“武痴兄弟,我一直没有把你当外人,近日我隐约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一件事情,这可能危及你的性命,你愿意听吗?” 武痴诚恳地回答道:“云天大哥,我的命就是你的命,当年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的命早就丢在野狼谷了。” 第三章 玄天宗 射云天看着眼前的武痴很是感动,道:“你本来和这些事没有关系,但让你参与进来,我也是无可奈何,他日若我遭遇不测,希望你能倾尽全力护佑我儿天戈。” 武痴不解,面露疑惑之色,但还是应道:“云天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天戈的。” 射云天突然放低声音和武痴说着自己的安排。 武痴听后,微微一怔,正要询问却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少年走上山来。尽管山路陡峭,少年却依旧神采奕奕,未见疲态。身形挺拔,英姿勃发,衣服随着身体的韵律而摆动,少年初长成,浑身都散发着青春活力。 “爹爹,又再和武痴叔叔切磋武学了,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们一样。”天戈一脸的羡慕之色,言语间气宇轩昂,颇有风范,不难看出射云天的家教很有章法。 射云天看见来人是天戈,急忙收了收表情,不想让他看出任何端倪,说道:“哦,天戈,你来了,我与你武痴叔叔正在交流比武心得。” “见过武痴叔叔。”天戈轻轻一拜。 “不可,不可。”武痴不善言辞,双手微搓。 “你怎么来了?天戈。”射云天问道。 天戈应道:“母亲发现爹爹不在书房,所以让我来后山看看,果然在这里。” 射云天微微一笑:“好,天色已晚,我们回去。武痴记着我说的话。”说罢,射云天和武痴作别,走下山来。 天戈向父亲感慨道:“爹爹,武痴叔叔真是人如其名,随时随地都在刻苦习武。” 射云天听儿子这么说,怎能放过如此之好的机会,便对天戈教育道:“凡事都要下一番苦功才行,要不然怎会取得进步,这一点你要好好向武痴叔叔学习。” 天戈吐了吐舌头道:“孩儿知道了,以后一定勤加练习。”转而又问,“既然武痴叔叔是爹爹的好友,为何今日不参加我的弱冠之礼呢?” 射云天向天戈解释道:“因为你武痴叔叔只对武学痴迷,却不善言辞,今日人多,他去了反而会感到不自在,那我何必为难于他,有些人如果感情好,是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的,清水之交,有时更让人回味无穷。” 天戈似懂非懂道:“原来如此。” 二人健步如飞,已经回到了云琴山庄。一进偏厅,射云天的夫人颜宁便迎了上来:“都这么晚了,还去练功啊!”语气中略含责备。 射云天爽朗一笑:“忙了一天,都没时间活动筋骨,正好趁着月色练练。” “就你对,满嘴都是道理。”语气柔和,透露着娇嗔。显然这是一对恩爱夫妻。 玄天宗内,一个木质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香炉,从里面散发出缕缕的青烟,轻轻一闻,沁人心脾,便知这是上等的檀香。 中间的四把太师椅子上,有一把是空着的,其他三把分别坐着玄天宗的龙俎、苍鹰族的弥苍,落幕族的幕隆,唯独缺擎云族的射云天。 “龙兄,我们已经在此逗留三日,那射兄依旧没有音信,我看八成是不来了。”弥苍首先说道。 龙俎并没有马上接话,平静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就是,平时的小事可以置之不理,但这次关乎圣域百姓的安危,妖兽横行,百姓遭殃,我们不管谁管,那射兄竟然也不来,他眼里还有没有圣域的百姓?”幕隆的语气中也多少有些不满。 “龙兄,你倒是说句话呀。”看龙俎依旧沉默,弥苍催促道。 龙俎这才点点头,语调缓慢,道:“弥兄,和幕兄所言都不差,可是你们似乎忘记了,射兄早在多年前就宣布退隐江湖了,所以他不来,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射兄早就言明,圣域的事务,他不再过问,由我们三家来主持。” “我呸,”弥苍的暴脾气又来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愤然说道:“他射云天想得到美,把这些俗务都交给我们去打理,自己却躲起来享清福,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想退出也行,把血爵交出来,再退隐也不迟!” 听到‘血爵’二字,另外两位族长的神情明显闪现过一丝异样。弥苍自知失言,也悻悻然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血爵乃上古至宝,传闻它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射云天知道。 “好了好了,弥兄少安毋躁,射兄来不来,我们都决定不了,听闻这几日是他儿子的弱冠之礼,兴许太忙了。”龙俎打着哈哈,给弥苍找了一个台阶下。 随后话锋一转,道:“可是眼下这件事却等不了了,相信各位也都听说了,最近圣域流传着一些话。”龙俎故意稍作停顿,抬眼看向弥苍和幕隆。 也许是刚才说多了,弥苍目光看着远方,并没有接龙俎的话。幕隆看了看二人,把话接过来道:“是的,那是有关天枢的传闻!” “这血爵应该和天枢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爵绝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否则我们就会失去对圣域的掌控。我们必须严密关切此事的进展,一有消息,望各位互相通报。”龙俎谨慎说道。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的圣域就有一个威胁,最近雪谷里的灵兽不知是怎么了在虎尸三头蛟带领下,突然开始袭击周围的村民,所以我们应该联合起来进雪谷一探究竟。” 弥苍和幕隆纷纷点头,以表同意。 “正好这次后辈们齐聚一堂,我的意思是,不如就让他们年轻人先去除妖,正好也借此机会,历练一下,你们觉得如何。”龙俎接着说道。 “龙兄的想法正合我意,我家那傻丫头正好也能向各位师哥师姐好好学习学习,省得天天的不着调。”幕隆一拍大腿,附和道。 “弥兄的意思呢?”龙俎看向弥苍。 “喔,但听龙兄主张。”弥苍幽幽道。 “好,既然如此,就让弥峰贤侄和慕青侄女留在我这里,待一切准备妥当,就立刻出发。二位大可放心,他们的安全,包在我龙俎身上,我保证会把他们分毫不差地还给你们。” 第二十八章 初露端倪 紧接着天戈又解释道:“人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 姝影和小北看着天戈远去身影,又互相看了看对方,担忧的神情又落在了小竹的身上。 姝影吩咐小北在房间里照顾着小竹,自己则来到山庄门口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天戈的身影,她从来没觉得时间是过得如此的慢,回想着天戈走之前所说的话“你去可能不太方便”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他会如何想自己呢?姝影正想得出神,根本没有发觉自己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人。 蕊儿轻拍着姝影的肩膀,调侃道:“师姐,这心上人才离开几分钟呀,你就如此想念。” 姝影被蕊儿的声音打乱了思绪,又一听蕊儿又在胡说八道,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当然不是真的生气,是女孩子们之间常有的交流,何况蕊儿更多的时候是她的贴心妹妹,但她还是故作生气的样子边追着蕊儿跑边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敢拿你师姐我寻开心了。” 蕊儿一听姝影此言忙撒娇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的好师姐。” 蕊儿的出现,打断了姝影的思路,所以就没在继续想下去。 短短几刻钟的时间,姝影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朝山庄的门口走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拿到了吗?” 天戈看见姝影在门前等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归属感,好奇妙的感觉,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救人要紧,手一伸说道:“你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姝影点点头示意是的。二人忙向小竹的房间跑去。 其他人在屋外焦急地等着。此时姝影已然用灵力将血蚕化入小竹嘴内,只是,她脸上依然一片忧色。霍地,见她沮丧地以双手撑着床沿,一颗头垂得很低很低,低得令那头柔滑的长发险些覆盖了她的整张脸。 她为何如此沮丧?难道?天戈心头霎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问道:“姝影姑娘,怎样了?” 姝影恻然答:“他的经脉被侵蚀严重,致使血蚕之力无法完全融入其体内。” “这好办。”说着天戈就坐在小竹的背后,双手抵背,缓缓地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引导血蚕的功效融入小竹的经脉。 姝影见此也没多说什么,也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小竹的体内,帮助引导。霎时间两股灵力在小竹体内运行,小竹的丹田顿时感到阵阵暖意,身体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 其实这个行为可谓凶险至极,因为随时都有被毒血反噬的可能! 姝影很为之动容,尽管小竹与他才有一面之缘,他便可以为了小竹而不顾自身安危,倾尽全力地去帮助小竹,虽然他经历了灭门,但是内心依然如此的善良,有点傻,有点憨直,却很可爱,他的真诚与热心,又深深地触动了她。 有些时候,女孩子欣赏的,正是这种憨直青年,因为这种人大都单纯、善良,值得信赖。关键时刻,为了彼此能够付出一切。 良久之后,她终于舒了一口气,道:“好了,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小竹的造化了……” 一切都是天意。 弥仙宫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夜里的弥仙宫,从外表看来甚是异常宁静,府内的人和物,又是否同样宁静?尤其在这暗流涌动的夜里。 弥苍正在书房内挑灯夜读,白天处理家族中事务,此时,才难得有此余暇挑灯夜读。 近日来,由于血爵的突然现世,天下剑客,各路人马纷纷来到弥仙城,弥仙城内和城外的酒楼都住满了人,人多,就容易有冲突,各种纷杂的事务如雪花般向弥苍袭来,每天属下不停地汇报着城中的事务,纷繁而杂乱,让他不胜其烦。这血爵突然出现在圣湖,必将引起天下剑客的争夺。圣域的其他两大家族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他们已经秘密开始了。虽然世人不知道这神秘的血爵是个什么东西,但被江湖上的人传得神乎其神,光是那千两赏金就足够勾起人们的欲望。弥苍不由得担心起来,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吸引众多人来到弥仙城,制造混乱,实则目的是对他的苍鹰族不利,想到此处,身体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几天都在处理事务,没来得及细想,细思极恐,果然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最容易让人清醒的时候。 他想到这,想到如果事情真是像他所预料的这样,那背后的人真是用心险恶,一生气,便把书籍扔到桌子上,正好碰倒盛满茶水的茶杯,茶水肆意横流,桌子上的书顿时遭殃。 蓦地,外面传来阵阵“咚咚”的敲门声! “谁?”刚才脸上的烦躁一扫而光,换上的,是一副强装的冷静与霸气。 “城主,飞鹰求见。” “带他进来。” “是。” 不一会一名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甫见弥苍便即时下跪,叩首道:“飞鹰拜见城主!”身形微微有些颤抖。 弥苍正色道:“你不在藏宝阁驻守,来此有何事?” 飞鹰道:“城主,卑职失职,血蚕被人偷了。” “什么?”弥苍脸色微变,他刚还在猜想,现在就有东西被偷了,但他很快又恢复平静道:“怎么回事,慢慢道来。” “今夜轮二狼和三炮当值,等我去巡查时,发现二人不在岗,四处寻找,却发现他二人已经被打晕,藏在一个角落里,来人并没有要了他们的小命。当我进入藏宝阁内时,赶紧查看藏宝阁,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丢,唯独血蚕不见了踪影。我们遍寻府内,不曾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估计人早已跑了,还有,现场还发现一张字条……”飞鹰说着将字条双手呈上。 弥苍打开一看,面色狐疑! 纸上写着:救人性命,时间紧迫,血蚕借来一用,日后再来谢罪,还有署名:天戈。 寥寥几个字,交代得也很清楚,是天戈为了救人性命,不得已而为之。 第二十九章 技高一筹 看罢,将纸条往桌子上一放,不知纸上内容是真是假,也许是有人故意冒充天戈做得,也不无可能,最近弥仙城太乱,他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 飞鹰看见弥苍没有动静,自知罪责难逃,道:“血蚕丢失,乃是卑职失职,卑职甘愿受罚。” 弥苍正在思虑间,弥峯走了进来,“爹爹,听说……”还没说完。 弥苍就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字条。 弥峯拿起字条看了看,有些不明白,皱眉道:“这是真是假?” 飞鹰一脸愁苦地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去查。”弥峯生气道。 “卑职遵命。”飞鹰看了看弥苍,胆战心惊地退了出来。 弥苍寻问弥峯:“峯儿,你怎么看?” “如果真是天戈,那他直接来借不就可以了吗?”弥峯答道。 弥苍白了弥峯一眼,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沉吟道“我看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这也许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从中渔利。” “那爹爹的意思是……?”弥峯疑问道。 “偷盗血蚕也许只是个开始,其目的就是争夺血爵,眼下血爵在圣湖重现,天下剑客都已闻风而动,拔出萝卜带出泥,难免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会在此刻趁火打劫,别忘了云琴山庄的教训。”弥苍叮嘱弥峯。 弥峯气愤道:“他们是熊心豹子胆吗,敢对我们弥仙宫不利,他们胆敢放肆,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弥苍接着说:“不管怎样,我们事事都应小心为上,尤其是现在这个人多眼杂的时候,古庙惨案,说到这时弥苍的表情微微顿了顿就在眼前,我们不得不防,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们必须得慎之又慎。最近可有血爵的下落?” 弥峯道:“天下剑客现在都聚集在圣湖,可是那是个死地,白日里毒瘴弥漫,根本无法靠近。夜晚毒瘴虽然褪去,可是却成了水中怪兽蝎子鳄的天下,要去浮屠塔若非灵力高强者,就只能划船过去,而船行至湖中心,便都成了蝎子鳄的盘中餐。所以,即使有,也让人望而却步。” “嗯,你先秘密追查血蚕的下落,找到后先派人暗中盯住,不要打草惊蛇。”弥苍吩咐道。 “爹爹,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我们也不应该跟他们客气?否则天下剑客岂不耻笑我们苍鹰族无人,我觉得我应该有所作为。” “愚蠢,眼下时局混沌未明,不作为就是最大的作为,我们只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让他们鹬蚌相争,然后……”弥苍说着狡黠地看了看弥峯。 弥峯立马会意,一脸兴奋,“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爹爹技高一筹。” 经过一整夜的等待,第二天“嗯……”的一声,小竹呻吟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过来了?”小北瞧着他温柔地问。 小竹微微地点点头,小北高兴地吩咐人去通知姝影。 晨风一阵阵地吹进来。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在悠悠跨进来的晨光下,姝影的脸比她的声音更为温柔,仿佛整个世界也因为她而霎时变得温柔起来。 小竹的头依然有些昏昏沉沉,虚弱地问:“姐姐,我梦见我中了蛇毒,活不久了,还梦见我的师父来了,是真的吗?” 姝影浅浅一笑,答:“没错,不是做梦,他真的来了,还救了你一命呢,他这会儿正在外面给你熬鸡汤呢。” 说话间,天戈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递给小竹道:“小竹,你不要多想,先注意休息,这样才能快点康复起来。”说着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地喂给小竹。 姝影看着眼前这一切,恍若在梦中,天下真的有如此贴心的男人。姝影又一次被这个眼前的男人深深折服,他身上总是闪现着人性的光辉,让人们在漫长而凄苦的人生中,看到一丝希望的微光,让人们在至暗时刻,满怀生的希望。 天戈道:“多亏你姝影姐姐的医术高明,小北姐姐的细致照料,你才有幸活了下来。你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的好姐姐们。” 小北微笑不语。 姝影嫣然一笑:“哪里啊,若不是你的血蚕相助,小竹恐怕就真的……该谢谢的人是你。”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小竹不禁哑然失笑。 姝影也意识到了什么,羞怯地不再说话,走出屋外,来到后院给火鸢喂食。 世上的好男儿,又有哪个女子不喜爱呢? 天戈和小北将小竹安顿好以后,来到院中。 “小北姑娘,请恕我冒昧,你既然是修月山庄的人,那为何又会到市集卖唱?这样做,不觉地委屈自己吗?”天戈问道。 小北答道:“我其实是暂住在修月山庄,小姐看我会唱歌又知道我会写字,就让我来教那些被收留在这里的孩子们,平时教他们写写字,唱唱歌。其实唱歌是我的爱好,如果我有闲暇时间就会去街上唱几首,我觉得歌声能抚慰心灵,抚平创伤!” 天戈为之动容,没想到小北小小的身体,竟蕴藏着大大的能量,令人钦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聊下去。与小北比起来,他人便不同了,心太复杂,情仇恨怨,追名逐利,想得到的更多,烦恼也就更多了。 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原来是姝影,她见天戈久久未出现,回来想看他在干什么,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看见天戈和小北聊得有说有笑,不由得有些生气,拳头微握。 蕊儿这时又趁她出神时,走了过来,看着姝影这副模样,戏谑道:“这是谁又惹我师姐又生气了?” 姝影一听又是蕊儿,忙把她的嘴巴捂住,怕被天戈听到,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那叫一个小心。 蕊儿不敢再说。 就在此时,姝影的火鸢却昂头叫了两声,貌似在提醒天戈,有人生气了。飞禽走兽其实最不错了,每天只知道睡了吃,吃了睡的,尽情尽兴的生活,谁对它好,它就对谁好,完全没有任何的忧愁顾虑和烦恼。 听见火鸢的叫声,天戈和小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姝影脸上有些不悦,忙上前询问:“姝影姑娘,你怎么啦,难道是火鸢惹你生气了?” 第三十章 蛛丝马迹 姝影没有理他,蕊儿却在一旁调侃道:“谁惹了谁知道,反正我们是没有。”姝影瞅了蕊儿一眼,以警告她,要她闭嘴。 可这些小女孩的心思,怎么能逃得过小北的眼睛,她心领神会地看着姝影浅浅一笑。 姝影似乎也从小北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有一些不好意思。 她们这是都怎么了?只有天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 天戈只好继续说道:“姝影姑娘,我曾经答应小竹要教他武功,不知在下这段时间,可否常来?”想着还是应该先请示一下山庄的主人,其实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想时常见到姝影。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就是想靠近姝影,了解她多一点。 姝影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道:“当然可以,这样小竹也恢复得快些。”她当然会同意了,因为她也想见到天戈,正愁没个理由呢。 这时身旁的蕊儿笑道:“这下某人开心了。” 天戈闻言,“什么意思?”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就在此时,那头火鸢不知何故,竟向姝影“呜呜喳喳”地叫了两声,姝影点了点头把手缩回,那头火鸢便振翅飞走了。 天戈看在眼里,惊奇道:“姝影姑娘,难道你能明白它的意思?” 姝影并没有掩饰,静静地答:“相处得时间长了,有些东西便能彼此意会。” 天戈一愣,问:“它还能通人性?” 姝影回头看向天戈,答:“它有名字,叫火鸢!” 眼前的这个姝影,怎么时而温柔得像水一样,时而又厉害得让人不敢靠近,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此刻,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不期然间与天戈的目光接触,姝影顿时羞红了脸,慌张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故作镇定,也是在安抚自己那颗怦然跳动的心。 天戈也感到气氛有点尴尬,连忙干咳一声,抱拳一揖道:“姝影姑娘,今日打扰多时,我也该告辞了,改日再会。” 小北看着郎有情,妾有意的俩人,心中不免有些低落。 蕊儿当然是开心得不得了,难得可以看见姝影的这个样子。 相爱的人好像都是这个样子,身边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眼里只看得到对方,也只能看到对方。爱情的种子好像就此生根,萌芽,茁壮成长。 “那好!改日再会。”姝影应声道,顺便吩咐蕊儿送一送天戈。 改日再会,这句世人说了千遍万遍的话是否正是他俩此刻的心声呢?目送着那个飘逸的背影渐渐消失,她的神色突然有些落寞。火鸢也在此时飞回,“咕咕”地叫了两声,她似乎听懂了它意思,粉靥当场通红,低声道:“乱讲。”声音之中竟还暗暗带着点惊喜。 与天戈分开后,墨沉准备再到了古庙探查,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却见一个柔弱的女子跌跌撞撞地向古庙跑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壮汉,那两个壮汉一脸淫笑,似乎有意而为之,并没有急着上前抓她。 一个趔趄,女子摔倒在地道:“两位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女子带着哭腔求饶。 “放过你,可以啊,只要你把大哥的钱还了就行。”其中一人道。 “可我一下还不了那么多啊,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女子哀求着。 “哼,少废话,快跟我们回去,大哥说了,今天还不上,你就得肉偿!”另一个人道。 “你们,你们不是人,我就是撞死,也不会和你们回去的。”说着快走几步,一头撞向庙门的石阶上。 “嗖!”的一声,一颗石子应声而出,打在了女子的膝盖上,腿一软,摔倒在地。 二人抬头一看,从庙中走出一人,“既然人家不愿意,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 “呦呵,这是哪里来的一棵葱,竟管爷爷头上了,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一副不屑的样子。 墨沉一皱眉,显然对这个人十分的反感。 “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少多管闲事,赶紧滚,要不然……” “啊!”的一声惨叫,那壮汉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嘴里一阵剧痛,下意识地去捂嘴,伸手一看,一颗石子打掉两颗门牙还有一嘴的血迹。 “你……”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另一个人凶横道,一个箭步冲上去,同时挥出一记重拳。 墨沉侧身轻轻一带,那个人便飞了出去,一头撞在庙门上,使得力道不大,要不然他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二人惊恐地看着墨沉,道“你是什么人?” “想活命,就赶紧滚!”墨沉喝斥道。 “哼,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二人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姑娘,你的膝盖没事,事发突然,不得已而为之。”墨沉上前关心。 “没事,多谢少侠,可是,你还是让我死,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张屠夫是不会放过我的,不如一死了之,省得回去受辱。”女子哭泣着说道。 “这张屠夫为何要逼迫与你?”墨沉纳闷。 “只因我向他借了十文钱,打发我那可怜的老母亲,可是等我去还的时候,他却说该还十两银子,说这是利息,我哪里能还得起,于是他就让手下,天天催逼,要我用肉偿。”女子说着低下了头。 “哼,无赖,恶霸,那弥仙宫的人就不管吗?”墨沉生气加疑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弥仙城不是以前的弥仙城了,苍鹰族长似乎放弃了我们。现在的弥仙城恶霸横行,无赖当道,百姓有苦难言。” 墨沉微微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弥仙城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如你带我去那个张屠夫家里,我去和他说说。” “没有用的,那个张屠夫仗着自己和弥仙宫有些关系,在集市上横行霸道,无人敢管。” 听到这里,墨沉一阵气愤,他要替弥仙宫行行家法。 “姑娘你放心回家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张屠夫手段如何?” 第三十一章 一丝狰狞 人活着就不得不工作。 贫苦大众,家无恒产,每日为口饱饭,从早忙到晚又何足为奇?即使是富甲一方的巨贾,他们也有自己的忧愁,整日想着如何保持自己的富有,以防有朝床头金,壮士无颜,家道中落。 故而,贫有贫的奔波,富有富的劳碌,既然人生在世不能不工作。那么,若能够找到一份与自身兴趣相符的工作,便是一生之幸事。可惜,世上能够找到一份理想工作的人并不多。在弥苍统治的弥仙城内,这种例子更是凤毛麟角。 然而,偏偏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每天皆在干着与自己兴趣相符的工作! 张屠夫年近中旬,在弥仙宫的市集中,已经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他在集市经营着一间铺子,专售猪、牛、羊、鸡肉。他的生意每天都十分红火,常常会出现排队购买的情况,可这样的盛况却并非因他肉卖得便宜,而是,他的刀快! 是的,他的刀的确快,一只二百多斤的肥猪,在他的刀影翻飞中,被切成大小适中的块,再零沽出售,更让人称奇的是,无论客人需要多少斤两,张屠夫都是一刀,斤两却丝毫不差。 张屠夫还雇了十几个伙计,他们每日都宰杀逾千条生命,动作纯熟,面目早已麻木…… 可最近几日,张屠夫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偶尔抬头望去,他发现对面的茶桌上,一双眼睛时不时盯着自己看。自己刀法独特,每日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那些眼神根本不会引起自己的不适。而这双眼睛不同,那双眼睛的背后,似乎透露着什么,而他透露的,正是自己想要隐藏的。前俩日不是两个兄弟回来向他叙述了发生在古庙的事情,让他隐隐觉得,近日有事情要发生。 “哞!”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一股鲜红的血柱,从那头牛的脖子中冲天而起。在肉铺的后院,张屠夫把所有的烦躁都加注在自己的刀上。看着那喷溅而出的血液,他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十分地享受这种感觉。 “咝!”一声,他一发力,整头硕壮如山的公牛赫然被他分成左右两边,齐齐整整,好大的气力! 张屠夫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狰狞! 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忘记那令他不快的眼神!可是一连几日,那双眼睛总是阴魂不散地在某个角落盯着他,提醒着他。 此时,以近黄昏,天戈加快了步伐,他要赶往城外的古庙,去和大师兄会合。对血爵依旧渺无头绪,他还需要时间找出线索。传闻血爵就藏在浮屠塔内,可是那个地方人人谈之色变,它会在那里吗? 可是他在古庙等了半天也不见墨沉前来,按照事先约定,只好再等三日,天戈扫兴而归。 墨沉这几日一直都在盯着张屠夫,竟一时忘记了和天戈的约定,等他想起来时,到达古庙后没有看见天戈,猜测他应该是先离开了,就按照约定再等三日。 直到这一天深夜。 “唰唰唰!”刀光飞晃,刀影翻飞,整头牛竟已给他以刀剥皮,破为百声,散落在木桌上,已经可以“零沽出售。”张屠夫只是惬意一笑,手中屠刀却没有半分停下,他接着再挥出两刀,刀锋仅发出“嗤嗤”两声,牛骨也已经分开,为来日的售卖做好准备。 好刀!好手!好快的刀!只是两刀便把整头强壮如山的公牛拆卸开来,这刀法若是劈人的话,那个人定会死得很惨很惨……就在张屠夫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精心杰作之际。 “啪!啪!啪!”角落里传来三声清脆的掌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显得响亮。 “好一个夺命十三刀!只是如此降尊屈才,真是可惜了。” “谁?” ‘谁’字甫出,但见张屠夫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他眼睛霎时充满一股高手的——杀气! 不错!是杀气!杀气不但令张屠夫完全变作另一个人,更令他手中的屠刀变成了一柄——杀人的刀! 屠刀已随声射出,向那个角落飞劈而去! 可是,暗角中的人也并非弱者,屠刀虽已劈至,却见他飞起一脚,一条牛尸赫然向屠刀迎去,随即“呲”的一声响,屠刀与牛尸一同跌到地上! “幻影腿?”张屠夫眉头略皱,看来有点意外。 暗角中的那个却气定神闲地答:“不错!铁狼,找你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躲在这里!” 铁狼!原来张屠夫唤作铁狼? 答话声中,那个人悠悠然自暗角中步出,啊!此人竟是…… “墨沉,是你?”铁狼只是淡然一问。 “铁狼,几年前,你在玄天宗的地盘上办了十几起大案,我们一直在追寻你,不想你竟然藏到了这里?” 铁狼慢条斯理地答:“不错!事情是我办的,可是这些年我从未再到过贵地,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这里,早已不再干过去的那些勾当。” 墨沉冷然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死去的人就白死了?” 铁狼的兄弟听见院中有动静,一个个手拿武器跑了出来,准备大干一场。 铁狼看着自己的兄弟,做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动作,目光再落到墨沉脸上,漠然一笑:“若是墨兄能网开一面,我愿意为墨兄效劳……” 墨沉脸色一沉,道:“想得到美,我怎么会和你这种败类为伍。” 铁狼目光中又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古庙惨案的真凶是谁?” “哦?”墨沉微微一怔:“你知道?是谁?速速说来。”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说,我要先用来保命,但是我们可以合作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寻找血爵。” “血爵!”墨沉颇感错愕。 “不错,因为我发现二者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 墨沉只感到可笑,每个自以为聪明的人,都会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其实却是漏洞百出。 墨沉不耐烦道:“别转弯抹角,直接点,开门见山,把条件说出来!” 第三十二章 一箭双雕 铁狼真诚地看着墨沉,一字一句地说出他的条件:“请你放过我的这些兄弟,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也都不容易,我助你寻夺血爵如何?” “成交!”墨沉想着,他做的事与这些手下也没有关系,再说杀他容易,或许他真的知道古庙惨案的凶手,还不如先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如果,在“真相”之前的是“假象”,在“假象”之前的却又是如假包换的“真相”,该怎么办? 弥峯和手下伪装成一般的剑客,带着雄血蚕在城里搜寻了几天,这天当雄血蚕靠近这座山庄时,身体就开始忽明忽暗的变换,显然它闻到了雌血蚕的味道。飞鹰赶快向弥峯汇报,雌血蚕肯定在这座山庄内。 弥峯上前打量了一番,招呼飞鹰过来问道:“修月山庄,你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吗?” 飞鹰怯懦地摇头道:“属下马上去查。” 弥峯嘱咐道:“先给我派人盯住这山庄,观察每日有什么人进出,及时向我汇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明白吗?” 飞鹰赶快回道:“好的,少主。” 这几日,他一直在努力打探,也会抽空去拜访姝影,一来是可以教小竹功夫;二来,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那里。或许,教小竹功夫只是他的借口,他只是想见到姝影,有时他感觉到姝影十分亲近,有时又十分的神秘。说她神秘,是因为她那高深莫测的医术,到底从何学来?还有她的身份,她从来都没有向天戈提及。因为天戈发现这个偌大的山庄好像只有姝影和蕊儿,剩下的就是些被收养的孤儿,暂住的小北,还有些下人。她的父母呢?她的亲人呢?不管怎么说,天戈越看这山庄越是古怪。 自从天戈从弥仙宫成功盗取血蚕并给小竹服下后,小竹的身体便慢慢恢复了,并且小竹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以前更强壮了,所以他的内心十分感谢天戈。 这修月山庄不光救助像小竹这样的苦孩子,还给周围的百姓看病,每天午休过后,便不断地有许多穷苦的百姓络绎前来,也是姝影一日之中最繁忙的时刻。她医术高明,却分文不收。有时候,天戈见她实在太忙了,便想在旁稍微协作,只是对医术一窍不通,大都愈帮愈忙。故后来,他便决定不再打扰她,专心在后院教小竹一些基本招式,可防身之用。 这原也是小竹的心愿。 小竹也颇为聪明,天戈教的一些招式,他领悟得很快。时间长了,他对修月山庄就十分熟悉了。他发现,西厢有一间房子,房门终日紧闭,像是里面有一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物,天戈旁敲侧击地问小竹,究竟内里放着些什么。 原来是姝影炼药的丹房,至于里面放着什么,连小竹也不知道。只因姐姐曾叮嘱过他们,千万别进丹房,因为有些药物会要了他们的命。 天戈问:“什么药物这么厉害?” “不知道,有时候姐姐进去就要呆很长的时间,我们曾偷偷在房外听,好像听见姐姐在和一个人说话。”神神叨叨的。 天戈这下就更好奇了,究竟里面有什么,能让姝影如此着迷?但他深信,以姝影那种乐于帮助贫苦病患的个性,她绝对不会是一个坏人,她一定有她的苦衷或难言之隐。他对自己的眼光极具信心,他深信自己绝不会看错她! 丹房内 “姝影,你是不是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没有。”姝影即刻否认,因为她听出了师父的声音。 “为师让你接近天戈,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并不是让你爱上他,你要好好地记着师父的这句话,莫把为师的话当儿戏。”师父警告道。 姝影内心一惊,显然她知道师父也察觉出了她的异样,违心地答道:“我会的。”说完姝影的脸上多了一抹哀愁。 师父的任务,爱慕的人,姝影该怎么办呢? 弥峯向飞鹰问道:“这几天调查得怎么样了?” 飞鹰回道:“修月山庄是一个医馆,它的主人是一位女大夫,听说长得还挺漂亮,每日下午会有许多附近的穷人去看病,庄内还收留了许多孤儿,还有专门的老师给孩子们上课,剩下的就是庄里的仆人进出采买,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听完汇报,弥峯疑惑地问道:“听你的意思,这山庄的主人竟是个大善人?偷血蚕真的只是为了救人?” 飞鹰又补充道:“倒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有一个俊朗少年每日准时出入,上午巳时到下午申时都在庄内,我猜测是女大夫的爱慕者,毕竟这位女大夫的样貌不错,有几个追求者也很正常。” 弥峯怒道:“愚蠢,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现在才来汇报,是个什么样长相的男子?” 飞鹰描述道:“大约昂藏七尺,天质自然,挺秀清朗,也是个美男子。” 弥峯听着飞鹰的描述,怎么觉得此人这么熟悉,脑中闪现一人“天戈”,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来了弥仙城也不先来找他,难道墨沉也来了,为什么也没有出现呢?一堆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沉思过后,又吩咐飞鹰:“给我继续查,看看这个修月山庄到底是干什么的。” 飞鹰有些纳闷,为何少主对这个男子如此感兴趣,站着不动。 弥峯见飞鹰不动,怒吼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飞鹰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等飞鹰走后,弥峯心想:不行,我得亲自去验证一下,看是否真的是天戈。 黑暗的密室中,幽灵三人组再次相聚。 “幽兄,古庙惨案震惊天下,你说是谁在帮我们,省得我们自己动手了,天下剑客有的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前来,看来血爵非我们莫属了。”秃鹰笑道。 幽灵小心警告道:“这回不光是天下剑客,据说玄天和苍鹰也都派出了得力的弟子,准备争夺血爵,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玄天宗的墨沉和天戈已经到了。” 兀鹫气愤道:“哼,这个天戈,几次三番让他逃脱,这次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不错,这次我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秃鹰附和道。 “这次我们要来个一箭双雕!”幽灵补充道,又问:“武痴还是没有下落?” 兀鹫答:“他好像在圣域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秃鹰又说:“只要逮住天戈,看那个武痴还不露面。” “哈哈哈……”又是一阵邪恶的笑声。 第三十三章 将计就计 这日,虽时已近正午,天却反常地阴云密布。黑暗笼罩大地,吞噬着人间所剩无几的些许微光。这样黑暗的日子,是否预示着要发生些什么呢? 幽深黑暗的洞穴内,阴冷潮湿,这是个连耗子都不愿意多待的地方,可是洞穴的最深处却放着一个铁笼,而且铁笼内还关着一个人! 老天似乎总爱作弄他,生来孤苦一生,如今终日以阴暗为伴,看来他始终无法逃脱自己真正的归宿——黑暗!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踏水而来,洞穴的尽头缓缓走来一个人,黑衣黑帽,看不出形状。 “武痴,你可安好?” 武痴?武痴! 铁笼里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看来还没有死,“怎么,老鬼,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一阵沉默,许久之后。 “武痴,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你能忍受得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不肯说出擎云族血爵的下落,是什么一直在支撑着你,那擎云哪一点比得上我,你没有必要为他这样。”一个黑袍说道。 武痴讥讽道:“老鬼,你又何必多费口舌,擎云族长光明磊落,岂是你这个小人可比?为了得到血爵,你卑鄙无耻下流,无所不用其极。你的真面目早晚会被揭穿,只怕到时候你连这个黑暗的地方也没机会呆。” “呵呵呵……”一阵阴鸷鸷的笑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正义与邪恶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当你有朝一日一统圣域,谁又会在乎你是谁?你还不知道,天戈已经落入圈套,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说完,黑袍又消失在地牢的尽头。 怪不得天戈遍寻武痴不着,原来他被关在这么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这一日的弥仙城,阴云密布,好像又有一场暴雨要袭来。 弥峯前去修月山庄查看,正好看见有人离开,细瞅之下,出来那人正是天戈,原来他确实来到了弥仙城,难道偷血蚕之人确实是他?满是疑问,弥峯决定尾随天戈看看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一路尾随,来到古庙。 天戈按照约定的时间再次来到古庙,由于天气的原因,庙里的光线有一些暗,自言自语道:“难道墨沉师兄还没有来?” 就在此刻,他听见一个异常低沉的声音在轻轻地呼唤他:“天戈。” 天戈以为大师哥墨沉担心有人听见,才如此小声地说话。 所以天戈也小声地问道:“大师哥?是你吗?”边问还边往外走。 那个发出声音的人转向天戈,一脸讥笑道:“是我呀,我就是你的师哥,我的好师弟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太不安全了!” 天戈看见来人,大惊失色,怒斥道:“怎么是你,幽灵。” 幽灵邪魅地反问道:“怎么不能是我,我正寻找你的踪迹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天戈愤愤道:“你这个疯子,你把墨沉师兄怎么了?” 幽灵一听,猜测天戈以为他把墨沉怎么了,其实他见也没见过,于是幽灵将计就计地说道:“你的师兄呀,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全尸,我把他扔进了浮屠塔的湖里。”说完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 “你说什么?你这个疯子,拿命来。”天戈怒不可遏地向幽灵冲过去。 幽灵见状,有些惊诧,“咦,你小子最近长本事了,那就让你师兄我来领教领教。” 天戈一剑劈过去,幽灵轻点脚尖一侧身就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天戈又一次被激怒了,“还我父母的命来!”又是一剑刺向幽灵。 然而就在天戈靠近幽灵的一刹那,冷不及防,幽灵赫然转身,一双铁手已狠狠抓住了天戈咽喉。 “你……”天戈当场大惊,人在愤怒的时候,大脑来不及思考,在武功不济的时候,又怎么会有胜算呢? “哈哈哈……”一阵邪恶的笑声,“你小子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找我报仇,你再多练几年,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幽灵!你别得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天戈愤怒地叫道。 天戈快要被扼制窒息的刹那,幽灵放松了力道,“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你的命还有用。”就在这时一条红菱闪电般掠进将那双铁甲手紧紧缠绕。随后而至的身影催动灵力,一个光团直击铁甲手。 “隆”然一声震天巨响!霎时间,周围的事物被两股力量轰得摇摇晃晃,铁甲手被重重震开,天戈才有了逃跑之机,他抬头一看,那红菱的主人竟然是——姝影!心中不免疑惑,为什么她也出现在这里。 原来姝影一路跟着天戈,她看见天戈和幽灵打了起来,想上前帮忙,却被跟着她的蕊儿阻止了,姝影问蕊儿:“怎么来了。” 蕊儿实话实说道:“师父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着你,我没想到你为了他还真的要做危险的事情。” 就在这时,姝影眼看天戈快被幽灵掐死了,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撒娇的眼神看着蕊儿说道:“求求你了,我的好妹妹,我会小心的,你先回去告诉师父,我这是在服从她老人家的命令,注意天戈的动向。” 蕊儿看着眼前急切的姝影,没有办法就放开了阻拦她的手。 这也就有了上面的一幕,姝影急不可耐的出手。 两股力量互相矗击下,那根红菱被震得粉碎,朝四面八方迸射,一时间绚烂如烟花般暴放! 这股超级震力,同时把幽灵的袍子掀开,天戈终于瞥见这个神秘莫测的幽灵的真面目! 他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的! 这是一张人脸吗? 那是一张惨白如同鬼面的脸! 他的脸似乎没有半分血肉,整张脸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只有一张薄薄的脸皮紧贴着皮下的骨,如骷髅一般——冷、硬、枯槁、恐怖!在那张纤薄的脸皮正中,赫然有一条鲜血般的红痕,自其额顶直透眉心与鼻,再贯通嘴和下颚,使他的脸看上去,像被人从中劈开,再重新缝合,面相相当妖异骇人! 第三十四章 天罗地网 天戈还没来不及细看仇人的长相,姝影已一把抓紧他的手,道:“快走!”说着便飞身而起。 幽灵岂能轻易放过他们,当下追了出来,暴喝一声:“哪里走!”暴喝声中,铁甲手猛地向右急速旋动,愈旋愈快,顷刻间扯动周遭气流,形成一个无形漩涡,漩涡更是蕴含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要把他们吸拉回去。 姝影朗声道:“幽冥尸气!”手里却精光一闪,朝着漩涡扔出一颗风雷珠。风雷珠的威力天戈早前在雪谷就见识过,不容小觑。 没想到幽灵却嘿嘿冷笑道:“雕虫小技!” 幽灵猛然将风雷珠子吸附而来后,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向空中抛去。风雷珠瞬间在空中爆裂开来,闪耀出一片亮光,趁着这亮光,天戈更加吃惊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前的空地上竟然已经被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们已经无处可逃! 显然幽灵的帮手也已赶来,暗中已布下一张巨网。那是一个异常巨大的蜘蛛网,这个网不知是以何种奇异材料所织,隐泛白光,伏于地面之上。 “糟!是‘困仙网’!”姝影当下心知不妙,大声惊呼。 “困仙网?”天戈十分纳罕。 而就在此时,他们的身后蓦地传来“嗤嗤”两声,似有物体急速破空飞近,天戈本能地欲提腿闪避,他赫然发觉,腿已经动弹不得。他们被牢牢粘着,恍如坠进蜘蛛网中的昆虫,难以动弹。 那急速飞物,“刷刷”两声,把天戈和姝影的双臂紧紧缠绕,竟是两条和困仙网上的丝线一模一样的白色丝线! 天戈想要汇聚浑身灵力把白丝线震断,没想到那丝线反而越缠越紧。 “没有用的!天戈,这白丝线是一种独特的网丝,异常坚韧,它可以将灵力悉数反弹,换句话说,你越是用灵力挣脱,它就缠绕得越紧。”姝影说道。 “呵呵,不愧是风月轩的人,懂得还挺多。”一阵阴笑,结网的人终于出现! “秃鹰、兀鹫!”原来是他们,这险恶的三个人又聚在一起,可以预见此番圣湖血爵的争夺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仇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可是天戈却再次陷入了人家的圈套,他只能怒目而视,一如当年父母遇害的场景。他突然明白,即使自己再强,如果没有心机,也会落入他人的圈套。所以时刻动脑思考,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秃兄,看来今天收获不错,还附带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兀鹫淫笑着走了过来。 秃鹰冷然一笑,先是斜眼瞥了瞥天戈,再回头瞟着姝影,道:“我们与风月轩从无过节,你为何三番五次和我们作对。” 此语一出,姝影脸上微有怒色,“你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肆意残害圣域的百姓,像你们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们似的。” “为了夺取血爵,你们秘密围攻云琴山庄,庄内几百口性命统统葬送在你们手上。你们的罪恶,罄竹难书,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天戈不禁侧目看了一眼姝影,没想到她对自己家族的事情也非常了解。 秃鹰恶狠狠地盯着姝影骂道:“哼、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在这大言不惭。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人心险恶!”说着淫笑着走向姝影。 奇怪的是,秃鹰和兀鹫竟然可以在这网上自由行走。 “风月轩也好不到哪去!你们干的那些好事,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的修月山庄明面是给那些穷鬼看病的,可是暗地里却是风月轩设在弥仙城的暗哨,这我没说错?”兀鹫以极度鄙夷的目光看着姝影,阴险地说道。 姝影瞪了兀鹫一眼,没有回他。 天戈把一切听在耳内,不禁怔怔地望着姝影,道:“姝影姑娘,既然你是风月轩的人?那为何还要来救我?” 兀鹫嘲道:“呆子,真是多此一问,那当然是因为她看上你了。当然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要利用……” 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着姝影时,猛然间,一条红菱自姝影腰间飞出,直奔正洋洋得意的兀鹫腰间,一个小瓶子瞬间被卷走。 “脱困水!”秃鹰惊叫一声。 瞬间脱困水已经洒在姝影和天戈的脚下,姝影飞起一脚,将药水洒在二人身上,那丝线顿时失去功效,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火鸢!” “咕咕”两声,火鸢应声而到,姝影一挥红菱便套在火鸢的脖子上,拉起二人便走。 姝影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经过精心测算,原来她刚才和二人对话,是在故意分散二人的注意力。一挥手,一颗风雷珠再次爆闪而出。 “轰!”一声巨响,烟雾弥漫。 秃鹰和兀鹫气得哇哇直叫,幽灵冷冷地看着二人,道:“给我追!” 二人一路飞奔,竟然来到圣湖附近。 没等二人喘息一下, 一股异常澎湃劲力,已如闪电般袭击而来,周遭空气被牵扯的簌簌作响,若然给其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姝影,看你师父薄面,本尊本不欲为难你,但你三番四次坏我好事,今日可留不得你了,看招!” 眼见幽灵来势汹涌凌厉,姝影心知不妙,道:“天戈,此地不宜久留,快避!”说着,回手一击,“轰”一声,红菱和铁甲手碰个正着,借着巨大的反弹力姝影和天戈飞向圣湖中心的浮屠塔!也许,现在只有那里才能暂避幽灵等人的锋芒。 经历了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弥峯惊慌失措地跑回去向弥苍叙述刚才所看到的。 弥苍问道:“你看见天戈与黑衣人打斗起来,那黑衣人名叫幽灵,就是天戈的杀父仇人。” 弥峯连连点头,补充道:“是天戈快被黑衣人打死了,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女子试图要救他,结果他二人被迫进入了浮屠塔,那人也追了过去。而且那幽灵的手下还透露修月山庄是风月轩的据点。” 弥苍又问:“你的意思是那女子是风月轩的人,这几日天戈一直呆在风月轩的据点里。”弥苍继续狐疑道:“但他怎么会认识风月轩的人呢?” 弥峯问道:“既然天戈和风月轩的人,还有幽灵等都进入了浮屠塔,我们要不要也前去?” 弥苍沉思,竟然风月轩也来了,看来还有很多暗中的势力都来抢夺血爵,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峯儿你先带上几人去探查情况,切记要小心”。 第三十五章 浮屠迷云 太宁静太漂亮的地方,也许,亦是最危险的地方。天戈和姝影坠落在浮屠塔附近,湖中的蝎子鳄似乎感受到了人的气息,纷纷赶来,准备饱餐一顿。原本寂静无声的湖面瞬时间泛起层层涟漪,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天戈由于修炼冰心决,所以很容易捕捉到细微的声音变化,他感觉到湖里有东西正向他们游来,定睛向湖里看去,只见一群蝎子鳄向他们袭来。 姝影同时也看见了,来不及反应便向湖里扔了颗风雷珠,一把拉起天戈的手就跑进了浮屠塔内。 幽灵他们追赶前来,正好赶上了风雷珠的余波,陷于与蝎子鳄的缠斗中。 天戈和姝影俩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前有追兵,后有凶兽,现在终于暂时安全了,才发现他二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看看紧握的手,再看看对方,羞涩的赶紧松开了手,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缓解尴尬。 天戈拿出火折子,透过微弱的光仔细观察浮屠塔内除了存放佛经的桃木书架外,并没有其他东西,一片寂寥空洞。 黑暗中,姝影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顷刻间桃木书架开始移动,旋转,包围,向姝影倾轧而来,天戈闻声急忙飞身而来,张开双臂,抱起姝影逃离险境,慌不择路。此刻的姝影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她甚至觉得就算是现在死掉也无所谓,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天戈,对方呼出的气息如此清晰,心脏的跳动如此有力,天戈也亦是如此。 紧接着“轧”的一声,什么开动了!浮屠塔内的地板传出沉沉的“轧轧”声,整座浮屠塔俨如一座机关,终于启动了,像一个久未上阵的将士! 塔内的一处地板向内倾,翻转,二人脚下随即一空,身形逼不得已向下直坠。 天戈和姝影面对突如其来的下坠,试图想抓住些什么,可黑洞的墙面异常光滑,又漆黑一片,经过刚才的搏斗,俩人均有些体力不支,天戈现在唯一想到得就是紧紧地抱着姝影,不能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俩人就这样像坐上了滑梯一样摔了下去,撞击地面的冲击力致使他们都昏了过去。 清晨,幽灵三人组治服蝎子鳄后,休息了一夜进入了浮屠塔内,干坏事也得先养足精神,秃鹰定定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不自禁地狞笑一声。 幽灵道:“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我们的好戏开始了。” 秃鹰道:“那个墨沉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这终究是个潜在的隐患。” 幽灵道:“管他在哪里,这里的动静这么大,他始终会来这里,来了正好。”幽灵说此话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畅快感。 “那,弥仙宫呢,若他们不上套,怎么办?”兀鹫心中没底。 “依我看,弥苍那老鬼肯定也在暗处观察,如果我们的动静不够大,便不能让这条狡猾的老狐狸上当。主人传信,玄天宗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正好都来,我们一网打尽,省得多费工夫。”幽灵打着如意算盘。 “那弥苍老谋深算,怕是不会轻易相信。”秃鹰担心道。 “就算他再狡猾,只要猎物够大,他也会抵挡不住诱惑,奋力一搏,谁又不想搏一把呢?”幽灵说着邪笑一下。 幽灵又道:“相信主人的计策天衣无缝,我们只需按计划行事。” 兀鹫又追问:“那小子如果真的得到了血爵,他会乖乖地交给我们吗?” “呵呵呵”,一阵冷笑,幽灵不屑地看着兀鹫,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当然不会,因为血爵只是我们的第一步,好戏还在后面。” 兀鹫一怔,愕然难语,“好戏?”脸上的惊愕显然是真诚的。 幽灵又警示道:“这个你们不用多管,你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 显然对于秃鹰和兀鹫喋喋不休地追问,幽灵有些不厌烦了,觉得他这俩个手下真是傻的无药可救。 幽灵想:还有更傻的是那些剑客,竟都有觊觎血爵的心?欲望有时会是一种动力,但同时也会害了他们的性命。人,得了一又会想二,得了娇妻又想名利,得了名利又要权势,得了权势更想称王一世,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只要善于利用人心的贪欲,就能控制他们为我所用,成为我们手中的棋子! 他斜瞥了一眼秃鹰,叮嘱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把机关归位,我们也该开始狩猎了,开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究竟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呢? 江湖上的人,闻风而动,总有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为了不知明的东西而前仆后继,来到圣湖。 酒肆茶馆中,人们纷纷议论,“听说了吗,又有人去了圣湖,还没靠近浮屠塔就被毒气毒死了。” “还有的人不小心掉进湖里,再也没上来。” “那些人真是不要命了,太可怕了。” “你懂什么,富贵险中求万一成功了。” 这一切都被刚来到弥仙城的兰若和秦朗听了个清楚,二人互相看看对方,秦朗道:“看来这个地方的确很诡异,我们得赶快找到大师兄。” 一旁的兰若点头示意同意,往桌上扔了几个铜板,给秦朗使了个眼色,二人火速地离开了。 走出弥仙城,来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兰若说道:“也不知道大师兄现在在何处,我们用暗号联系他。” 只见秦朗随手拿出一个类似信号弹的东西向着天空发射,那个东西冒出了红烟。 这时的墨沉正和铁狼也准备前往浮屠塔,看见天上的烟雾,知道一定是兰若在联系他,他也发射了一支,告诉对方他的位置。 兰若和秦朗看见烟雾,秦朗用手一指道:“走,那个方向。” 兰若紧随其后。 来到圣湖,一片人头攒动,许多剑客出谋划策,跃跃欲试,都在想进入浮屠塔的办法,铁狼戏谑道:“人可真多呀,看来不想活命的人有很多呀。” 第三十六章 神奇叶草 墨沉瞥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是其中的一位?” 铁狼狡黠回道:“我可不想,我认为还是小命重要,我这不是被迫的吗?” 墨沉回道:“你少耍花招,那你现在告诉我古庙惨案的凶手,我就放你走。” 铁狼不语,他现在还是和墨沉待在一起比较安全,万一那人那夜发现了他,那他随时都有被灭口的危险。回道:“我对墨沉兄绝对是真心,天地良心。” 墨沉狐疑地看着他不语。 就在这时,寻烟而来的兰若和秦朗也赶了过来,兰若看见墨沉身边的人有些熟悉,细想一下,原来是坏事做尽的铁狼,那叫一个快,墨沉还没来得及解释,兰若已经一剑劈向了铁狼,铁狼赶紧抽身躲闪,躲在了墨沉的背后,一副救命的表情,墨沉忙上前阻拦,兰若不解道:“大师兄,你这是在包庇坏人。” 秦朗忙上前拉住兰若,说道:“大师兄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先冷静一下,听听大师兄怎么说。” 兰若这才放下手中的剑,恶狠狠地看着铁狼。 铁狼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 墨沉这才开口道:“现在还不能杀他,他说他看见了古庙惨案的凶手。” 兰若质问道:“此人狡猾,万一他在骗你呢?” 秦朗说道:“他要是敢骗我们,到时候我们三个再宰了他也不迟。”说完用吓唬的眼神看了看铁狼。 墨沉点点头,兰若冷静下来,觉得也对,就先同意这样做。 墨沉带领着大家观察着圣湖周围的环境,现在圣湖周围毒气弥漫,任何事物都是相生相克,所以湖边一定有解毒的药草,环顾四周,竟真的被他发现了。 墨沉看见不远处有几株植物,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此草长得相当浓绿,叶片似桃形,向众人说道:“此草应该就是毒雾的解药。”他摘下来让每人都含一片在嘴里,还叮嘱大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戴上面罩,上湖之后就闭气。” 大家准备妥当以后,就向浮屠塔飞身而去。众剑客看见,感叹道:“好厉害的轻功。”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有些聪明的剑客看见他们吃了那种草的叶片,也试图前往浮屠塔。 弥峯奉父亲之命也来到了圣湖,看见墨沉他们也进入了浮屠塔,他吩咐飞鹰和手下在此等候,如有异动,立刻向父亲禀告,自己也飞身而去。 众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天戈缓缓地睁开双眼,轻摇了一下脑袋,确认自己还活着,刚才的下坠来得太突然了,他没有多想,第一时间想到地就是要保护好姝影,“姝影,对姝影在哪里”,现在才感觉到胸前好像有什么压着自己,天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姝影就在自己的身边,还这样近距离地抱着自己,这时姝影感觉有什么在动,也缓慢地睁开眼睛,透过微弱的光渐渐看清楚了眼前的天戈,她这时还趴在人家的身上,四目相接,顿时气氛变得暧昧,羞涩,尴尬,浑身都透着不舒服。 姝影赶快抽身坐起来,天戈也顺势站起来,打破这种微妙的气氛问道:“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姝影自知没有受伤羞涩地回道:“没有。” 天戈伸出一只手示意姝影,姝影羞涩地把手交给天戈,心想:“幸亏现在的光线昏暗,天戈看不清她此时的面部,她现在的脸颊灼热,肯定和苹果一样红。” 天戈温柔地抓住姝影的手,顺势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由于力的冲击,俩人撞了个满怀,顿时心儿怦怦跳,俩颗因为爱情而跳动的心,好奇妙的感觉。俩人又同时抽身,暧昧的空气围绕着俩人,久久不能平复。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周围的环境突然亮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安静。天戈和姝影同时遮挡住了眼睛,这突然来的亮光好刺眼,缓解了眼睛的不适,二人分头观察,究竟他们在一个什么地方? 姝影道:“原来是它照亮了这里,大概是因为我们的来到,给这里带来了空气,这个东西遇到空气就会自燃。” 天戈露出钦佩之色,心里不由得赞叹:“姝影懂得好多,比我这个傻小子强多了。” 好大的一个洞,这是一个约为二十丈见方、高约五丈的巨大的山洞 这难道一条绝路?因为最接近真相的地方,也最接近死亡! 墨沉、兰若、秦朗、铁狼一行四人先后进入了浮屠塔。 墨沉叮嘱大家:“千万要小心,注意脚下,不该碰得东西不要碰。” 四人分头查看,都很小心翼翼,唯独秦朗手边乱摸边说道:“这也没什么可怕的,这看得一清二楚,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曾经放过佛经的桃木架子,一看就是荒置了很久。” 兰若一听这话就来气,生气道:“你不要乱碰,听师兄的话,小心为上。” “咔嚓”一声,秦朗戏谑道:“师姐,我好像真的碰到了机关。” 大家也听到了声音,都屏气凝神,做出防御的动作,秦朗看见大家警觉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声音是他制造出来的。 墨沉露出无奈的表情,到底是年轻,任何时候都可以贪玩。 兰若被秦朗气到了,边骂边上前要揍他:“你这个小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秦朗岂会呆在原地让大师姐打,你追我跑。 铁狼饶有兴致的看着,墨沉更是无奈的摇着头。 就在兰若和秦朗你追我跑的过程中,弥峯也飞了进来,看见大家都在,正要打招呼,就听“咔嚓”一声,墨沉以为又是秦朗在捉弄大家,生气的眼神看向他,秦朗却露出无辜的表情,连忙否认:“这次真的不是我。” 瞬时大家就看见桃木书架开始变换位置,旋转,纷纷向他们挤压而来,大家都拿出手中的剑抵挡攻击,书架旋转速度之快,令人头晕目眩,突然,书架加快速度倾轧而来,墨沉高喊:“小心”提起手中剑挥手向书架砍去,书架瞬时破碎,烂木横飞。 第三十七章 密箭如雨 铁狼逮住时机,冲向浮屠塔的大门回头说道:“墨沉兄,看来此行太过危险,我就不能陪你了。”说完诡媚一笑,便离开了。论逃跑的技术还是他铁狼,要不然怎么能活到今天。 危机还未解除,墨沉现在也无暇他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狼离开。 兰若边抵挡攻击边恨恨道:“可恶,我就该早一点杀了他。” 这点机关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能轻松应对,要不然怎么有脸成为玄天宗的弟子呢?加上还有弥峯的相助,挥动手中利剑,没几下书架就被劈得七零八落的了。 危机解除,弥峯上前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来了弥仙城,也没先来我弥仙宫,难道你们……”露出一丝猜忌的表情。 墨沉看到弥峯这样,忙解释道:“我一来到弥仙城,就听说了古庙惨案,就先去查看一下线索,没想到就碰见了在玄天宗地界犯事的铁狼,他说他知道古庙惨案的凶手,一连几天都在盯着他,这不又听说圣湖有异动就先来看看,恰好你也来了。” 弥峯问道:“你说得可是刚才那人?” 墨沉点头,又道:“看来此地机关重重,甚是危险,我们大家一定要万事小心。”说着眼神看向了秦朗,以示警告。 兰若附和道:“你小子,听见了没,不要害死我们大家。” 秦朗一脸委屈。 躲在暗处的秃鹰和兀鹫,一脸懊恼,秃鹰说道:“算你们有点本事,但接下来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们了。”二人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姝影看这石洞内部是按照八卦方位图而设计,每个卦位上都开了一扇石门,中间是一个丈阔的圆圈,每个洞门都被一块椭圆形巨石所挡。而在巨石下面似有通往中心的轨道。 “噗”的一声,天戈轻轻碰了一下巨石!就在此时偌大的山洞猝然发生了一阵地动山摇,宛如即将崩塌似的!这阵“轰隆”之声连绵不绝。二人的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山洞的中心,二人背靠着背作出防御姿势,眼睛扫射四周,紧接着就看见巨石从八方向中心的他们滚来,眼看越来越近,好像要把他们辗成肉酱似的。这果然是一个必杀的——机关!一路将天戈和姝影逼到中间,退无可退,最后关头二人飞身而起,准备跃过巨石,却不想就在此时,巨石的顶部伸出八个栩栩如生的生肖头像,分别是:马、牛、羊、虎、猪、狗、鸡、龙,突然间每个生肖头像都张开嘴巴,喷出一条火舌,幸亏他二人反应灵敏,及时停止向上飞,要不然就变成俩只烤乳鸽了。顿时间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天戈大喊:“闭气。”否则他二人不被火烧死也会被呛死。 姝影仔细观察,发现火舌喷发有时间得间隔,向天戈打着手势,示意趁火舌的空隙向上跃过巨石,待他们越过巨石,偌大的洞顶赫然射下无数森寒短箭,箭密如雨。 危机一触即发,面对大难,只有迎头而上,天戈挥舞着手中的剑,抵挡来势凶猛的暗箭,姝影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手中的红绫二人神色自若,从容应对!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出发射暗箭的机关,姝影扫射四周,由于火舌地喷发,烟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不停地甩出红绫抵挡暗箭。 天戈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挥动手中的利剑,剑气把巨石上的生肖头像全部削掉,顿时火舌向上喷发,几秒钟暗箭停止发射,大概是火舌恰巧把暗箭的机关给烧毁了。 姝影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天戈又挥动利剑,将八颗巨石劈裂,巨石随即崩裂而碎。 “隆”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连山洞也跟着晃动,而此时“叮叮当当”的铁石碰击声也响个不绝。正当二人稍作休息,却不想又是“轰!”的一声,像是地面承受不住碎石的重量,二人随着碎石,又一同向下坠落,不时还得躲避碎石,以免被碎石击中。 墨沉等人刚破了地上机关,就感受到来自地下的晃动,疑惑得也不由得晃动着身体,猜测肯定地下有事发生,说道:“我们得赶紧找到通往地下的路,下面肯定有事发生,我们可不能让别人得了先机,抢先得到血爵。” 兰若和秦朗听到大师兄地吩咐,立刻行动起来,四处探查,寻找机关。 一旁的弥峯也在寻找,说道:“我看见一个黑衣人追着天戈和一个女子进入了浮屠塔,这声音想必是他们打斗的动静。” 兰若一听天戈和一女子,忙问道:“什么样的女子?” 弥峯答:“天太黑,没太看清楚,就知道那女子是在救他。”却没有提那女子是风月轩的人。 墨沉问:“你是说那黑衣人在杀他,突然有一个女子在救他。”说到这时,墨沉有些懊恼自己,都怪自己,看见了铁狼,竟把和天戈约定的时间错过了,才会让他被黑衣人所追杀,一定是他的杀父仇人追来了,师父交代此次出行一定要照顾好天戈的安全,却让天戈身受险境,墨沉懊悔不已地挥出一剑,墙壁瞬时留下一道剑痕。 兰若似乎看出了墨沉的忧虑,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现在下面有动静,说明他还活着,我们只要快点找到他就好了。” 一旁的秦朗酸溜溜的说道:“就是嘛,大师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弥峯一直没有停下观察,他看见墙上壁画的人眼好像特别的亮,手上去一按,一道石门打开了,众人听见声响,看过去,一道石阶向下延伸,不知是通往哪里? 但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前进。墨沉带头,众人顺着石阶,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天戈瞥见地上布满了利刃,碎石散落各处,他大喊:“姝影,小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寻找立脚之处,要不然他二人不被碎石砸死,也会被地上的利刃扎成筛子。尘土飞扬在洞内弥漫开来,姝影不由得轻咳几声。 第三十八章 雷霆万钧 二人站稳细看之下,这里分别有两个门,一个写着生门,一个写着死门。 天戈和姝影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生一死,该如何做出选择,姝影心里想:“她绝对不会和天戈分开,要死就一起死,要生就一起生。” 天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希望姝影能活着,不必为了他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幽灵要捉的人是他,其实与姝影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为了他才身陷险境,他不想辜负她的这番情谊。 正在他二人踌躇不前之际,一脸邪恶的幽灵突然出现了,说道:“不错嘛,小子,能来到这里,”他的一双眼睛冷酷的盯着天戈,异常贪婪的道:“迷阵破除,血爵马上就要出现了,寻宝游戏即将结束了,你们该怎么办呢?” 天戈心知不妙,他感到浓重的杀气正在重重笼罩着自己。 幽灵的杀气渐渐把天戈压得透不过气来,天戈挥剑冲向幽灵,幽灵躲避及时,但他却没有攻击天戈,转而趁姝影不备向其重重一掌,将其打入了死门,姝影没来得及反应,随着一声尖叫“啊”就滚了下去。 幽灵邪邪一笑,道:“去死!” 天戈看着姝影被打了下去,瞬间愤怒到了极点,他也同时意识到,他爱姝影,不管她是何身份,他都早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天戈怒不可遏,新仇旧恨今天一起算,誓要拼个你死我活。挥舞利剑,一招荡气回肠顺势而出,幽灵也已身动,铁甲手随身而动,一指向天戈眉心戳去,幽灵虽快,天戈亦不慢!幽灵指头顿时被天戈扫开,而天戈也被幽灵的强蛮指力震退半丈。 “好小子,好高明的剑术,你跟谁学的。竟然能将我五成指力扫开?”幽灵调侃道。 天戈心忖‘此人五成指力己具有如此强横的反震力,功力真是非同小可!’ 这次他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注意着幽灵的每一个动作,对手的灵力比自己胜出许多,故必须在对手出招前抢夺先机! 幽灵反而一派悠然自得,恐怖而妖艳的道:“多可惜!在我看来,你确实有非凡的资质,只是天生灵力被禁锢,若是能突破封印,相信你一定会成为绝世高手,可惜,你遇上了我。” 他说着紧紧地盯着天戈,继续道:“看我如何活捉你。”语声未歇,倏地再纵身一闪,他赫然消失了! 速度快得超过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就像幽灵一般消失! 幸好天戈有心决,静心细听,他已听出幽灵已绕到了他的身后,正向他背后袭击! 幽灵快,但天戈更快! “伏”的一声,天戈身形向前一俯,幽灵的铁甲手扑了个空,重重的插在天戈面前的石头上。 “轰”然一声刺耳响声,巨石在幽灵一指之下顿时被叉爆,碎裂当场!幽灵一双残酷的眼睛在迷雾中微眨,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道:“我真是小觑你了,想不到你在短短这么点时间,竟然学会了这么多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更加注意你了。” 天戈突然飞身再起,这次鼓足了全身的灵力,向幽灵飞出最致命的一脚。“当”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绝响!天戈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幽灵的胸膛上,他终于踢中了他的要害!这一脚,虽然不会重伤幽灵,但是也可为自己赢得逃生的时间。 然而可怕的是,一切都没有按预期的成果发生,幽灵只是后退几步,跟着便扎稳马步,似乎没有丝毫损伤。 到了此刻,天戈蓦然觉得自己应该再更努力一些练习荡气回肠剑法。 拼尽全力的一腿不能一举得手,天戈灵力一滞,身形已自半空急坠而下,反应亦因灵力不继而有所放慢,但,幽灵正神元气足! 他就乘着天戈这稍瞬即逝的迟缓中,身如疾电急射上前,一爪紧扣天戈咽喉,一指已高高挺起,狞笑道: “哈哈!天戈!你始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认命!” “”字甫一出口,幽灵食指又雷霆万钧般向天戈眉心直戳,天戈咽喉被其紧扣,根本无法挣脱,眼看他势必被戳破眉心,他死定了! 但就在此毫发之间,霍地,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妖孽。” 多么直接简单的斥骂!声音由远至近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事,而这个声音更蕴含一股冰冷,一股天戈似曾相识的冰冷。 “唰”的一声!一招凌厉的剑式,直刺幽灵的手指,幽灵只得撤回手指,同时之间,天戈又听“唰,唰”两声,又有两把剑直刺幽灵的后背,幽灵紧扣天戈咽喉的手亦即松开,天戈当场脱险,随即后撤! 究竟是谁能在这危机时刻救天戈于水火,天戈想要瞧个清楚。 幽灵更想知道到底是谁有如此强横的灵力,可以让自己功败垂成? 有时候太容易获得的猎物,太没意思了,就想逗一逗猎物,看他为了逃脱竭尽所能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反正最后还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唯一没想到的是猎物的帮手来了,他的帮手却不知在何方。 此时的秃鹰和兀鹫正在上面呼呼大睡呢,似乎在梦里听见了有人骂他“蠢才”一个激灵醒来了,迷糊的眼睛看看四周没有人呀,继续呼呼大睡。 原来墨沉他们顺着石阶一直往下走,就来到了地下二层,看见满地的暗箭,碎石,还有未散去的烟雾,知道刚才一定是经过一场惨烈的打斗,再细看地上出现了一个洞,猜测人是从这掉下去的,就顺着这个洞一行四人跳了下来,隐约听见有打斗地声音,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就看见天戈正在和幽灵打斗,千钧一发之际赶忙来帮忙。 待四人落定。天戈愕然道:“大师哥!大师姐!二师哥!弥峯兄!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大师姐将天戈拉在身边,“说来话长,我们出去再说。” “对,先把这个怪物打发了。”秦朗补充道。 墨沉冷冷道:“幽灵,你阴谋屠戮我四大家族之一的擎云族,今日,我一定要你受到应得的惩罚!” 弥峯也怒道:“竟敢来我苍鹰族的地界上犯事,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 第三十九章 你争我夺 幽灵闻言意态更狂,讥笑道:“嘿嘿,如果说大话能解决问题,我们还修炼什么剑术,怕是你们的小命不保,既然你们怕天戈那小子黄泉路上孤单,那我就发发慈悲,送你们一起上路!说,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是一起上啊,还是单个来,老子都奉陪到底。” 不愧是幽灵,狡猾异常。 墨沉听闻幽灵此语,没有任何反应。他明白幽灵的小心思。如果群起而攻,则胜之不武。 幽灵见墨沉毫无反应,又继续说道:“这个小妮子,我可舍不得杀,我还要“哈哈哈”幽灵一阵淫邪的笑声。 “幽灵,拿命来!”大师姐不堪幽灵羞辱,率先出剑。 “来的好,小妮子,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啊!” 墨沉拦住兰若,“师妹,让我来。”说着,墨沉提起双掌,显然是在运气。 “噗”的一声!两颗珠子随即破开,登时散出两团绿色迷雾,迅速向洞中四周扩散。这些迷雾还有一股飘香,兰若一嗅之下顷刻面色一变,低呼:“幽冥幻象?” 只因幽灵已在迷雾中消失,倏地,满洞的迷雾中赫然出现了十条庞大的黑影,把四人围在正中!这十条黑影,竟然是十头张牙舞爪的狮子! 兰若,秦朗和弥峯急忙挥剑相迎,各自为战,可是当他们快绝的剑影击中狮子时,狮子顿时烟消云散,消失于满洞迷雾中。墨沉急道:“兰若,秦朗,弥峯这是幻象,大家注意观察,不要浪费体力。” 几人背靠背站着,提剑戒备,当其中的三头狮子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向他们扑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慌忙闪避,眼看兰若就要被狮子噬咬,而兰若并未慌张,而是挥剑而上,那狮影自破。 经过兰若细致的观察,她发现所有进攻的狮子,眼神都十分迷离,而藏在最后面的那只则双目炯炯。兰若向秦朗使个眼色,秦朗会意,二人分两边向那只狮子发起攻击。 迷雾中又依稀传来了轻轻的笑声:“不愧是玄天宗的高徒!竟然能看出我幻象中的真相,不过我的幽冥幻象的奇妙之处,正是真亦假时假亦真,时真时假,你们势必被我的幻象困死。” 话声至此,迷雾中突又闪起百道寒光,墨沉斜眼急瞥,但见一百柄精光四射的匕首正分别射向众人身上,这一百柄匕首是真的还是幻象?或者全都是真的?不!这一百柄匕首当中,只有四柄是真的!墨沉,拧腰一闪,在百柄利刃中探手选中两柄,挥手一甩“当!当!”两声,将另外两把击飞。 幽灵突然出现立时逞运双掌,猝地暴喝一声:“幽冥尸气!”骤然间两道雄浑掌劲自其双掌射出,迅即扭结成一道赤红气芒,气势磅礴,直向墨沉重重轰去! “小心!”秦朗大叫,墨沉却不慌不忙,也交错双掌,暴喝,“天旋地转!” 顷刻两道掌劲亦迸射而出,随即也扭成一团白色光团,猛地向迎面袭来的红色气芒涌了过去! “彭”的一声巨响!红白两股气团硬碰,登时爆发出一道夺目的红白强光,光芒向洞内每个角落迸射,顷刻便把洞中余下的几颗巨石悉数爆碎,整个地洞也被震地岌岌可危。 爆击过后,满洞砂石翻飞,烟在冷寂的空气飘荡,气氢顿时呈一片苍凉肃杀! “哼,不玩了,我先去找血爵了。”幽灵说完飞身而去。 众人赶紧上前查看墨沉,墨沉一阵惨笑:“这家伙果然邪异,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师哥”兰若担心道。 “我没事,我们也要赶快行动,要不然这血爵就要落在他的手里了。”墨沉急道。 适才一拼,双方均各自衡量着对手尚存的实力,墨沉知道幽灵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准备前往生门去追幽灵,但大师姐兰若看见天戈不动,便问:“怎么了,受伤了,快走呀。” 天戈面色有些为难,转而又坚定道:“我没受伤,师哥,师姐,但是为了救我的女子被幽灵打入了死门,不知现在她怎么样,我要去救她。” 墨沉看着天戈坚定的态度,他知道天戈的为人,别人为了他而深陷险境,他绝对不会弃之不顾,便道:“那你自己小心,我们先去夺取血爵,完了我们再在此地汇合。” 天戈有些内疚地说道:“对不起大家了。” 众人轻拍天戈的肩膀,表示没关系,可以理解。 进入生门众人继续前行,那也是幽灵进入的门。 天戈则向着死门走去,此去不知生死,但他的心让他去,因为即使是死他也要和姝影在一起。 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后,人已到了最底的一个地洞内。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是——奇观! 赫见洞中深处的地上,蒙蒙胧胧有一片火红的光,红光虽亮,却始终不及红光之上那团灿烂眩目的白光!这团白光,把洞中的每一个角落映照得犹如白昼。 在红白光交接得地方放着一个卷轴,正往外散发着无形得力量。 这是一根光柱! 大家都屏息静气定神细看,不知道这光柱有何用处,秦朗诧异道:“这光柱真是诡异?” 就在几人愣神得刹那间,那个恐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哈哈哈,中间的卷轴就是血爵了,老子要定了!”经过刚才的打斗,幽灵也身负轻伤,需要及时运功调理,调理后他就赶来了。 语声方歇,一条人影飞快掠过,眼见幽灵向光柱中间深处探手,墨沉当下闪电展动身形拦截!绝不能给幽灵抢先得到血爵。一旁的人亦已同时纵身,因他们知道,如果血爵落在幽灵的手上将会如何可怖? 他们各怀心思,一同全力向血爵疾扑,到底谁才是最后得赢家? 一切都不用再猜了,因为弹指之间已有结果! 最快的是“嗤”的一声!一双手已猛地伸进那团强光内要夺那卷轴!一道剑气劈了下来,幽灵并未得手,墨沉的剑气阻碍了他,紧接着兰若,秦朗,弥峯伸手去探,却被弥峯得了先机,众人就看见弥峯的手刚碰到那卷轴的边缘时,有种微不可闻的声音,接着,他们便看见弥峯把那卷轴高举! 第四十章 暗箭难防 幽灵的目的已然达到,急忙飞身离开。 血爵,终于落在弥峯的手上了!弥峯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可就在这时,卷轴突然化为一团灰烬。 同时,‘轰’然一声巨响,那光柱突然失去了光芒,并且轰然断成两节。 山洞瞬时陷入一片黑暗。 墨沉大喊:“不好,这是一个陷阱,浮屠塔要塌了,快跑。” “隆,隆,隆!”地动山摇,山石崩塌。 秃鹰和兀鹫被突如其来的晃动给震醒了,睡眼惺忪转而立刻清醒,因为幽灵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看着有些生气的幽灵,不敢吱声。 “蠢才,都这个时候了,你二人还能睡觉。”幽灵怒骂道。 秃鹰支支吾吾道:“我们没见到老大,不敢随意走动,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兀鹫也小心翼翼地附和道:“就是就是。”一脸的谄媚。 幽灵怒吼道:“蠢才,还不快走,浮屠塔就要塌了,你二人要不留下来陪葬?”说完就飞身而去。 秃鹰和兀鹫紧随其后。 什么,那光柱竟然是整座浮屠塔的支撑点,如今假血爵被拿走,一刹那间,塔也要塌了,众人惊恐万状,一片混乱,来回移动身体躲避塌方的碎石,由于塔身的塌陷,湖水也跟着灌了进来,随着塔身的坠落,湖水哗哗往里灌,汹涌湍急,势不可挡。就在一刻前,大家觉得马上就要拿到血爵了,但立时立刻,就要丧命,大家都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墨沉镇定自若道:“大家小心躲避,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路。”边说还边护着身边的兰若,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抵挡着危险。 此时有师哥保护的兰若好安心,她什么都不害怕了。 秦朗和弥峯都自顾不暇,谁也帮不了谁。 危急时刻,墨沉告诉大家顺着水流的方向,向湖底的更深处游去,也许我们还有逃生的希望。 就这样不知他们被水流冲向了何方? 在圣湖岸边的剑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浮屠塔倒塌,都被突然的景象吓到了,还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进去,要不然岂有命可活。 飞鹰看见此情景,吩咐其余人寻找少主,自己火急火燎地赶回去禀告族长弥苍。 飞鹰见到弥苍,有些慌张道:“城主,浮屠塔突然塌了,但少主还没有出来,不知是生是死?” 弥苍一听自己的儿子弥峯有可能出事了,怒吼道:“赶紧派人给我去找,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飞鹰领命急忙带着更多的手下前往圣湖,寻找弥峯的下落。 此时的弥苍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大殿里坐立不安。 当众人陷于浮屠塔塌陷的时候,幽灵已经按照计划带领着秃鹰和兀鹫及其手下准备着接下来的行动。 秃鹰和兀鹫假扮成小喽喽混在剑客中,散布谣言,说古庙惨案的凶手是苍鹰族的族长,自己是亲眼目睹的,警告各位要小心,不然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又说幽灵要攻打弥仙宫了,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趁乱没一定还能得到点什么好处。 一些心术不正的剑客果然受到了鼓动,迫不及待的前往了弥仙宫,想从中渔利。 弥仙宫外正有两帮人马忙于厮杀,其中一方正是弥仙宫的侍卫,另一方人则是秃鹰兀鹫率领的手下,还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剑客!其中就包括从浮屠塔里逃出来的铁狼。 铁狼从浮屠塔出来以后,并没有急着逃跑,留在圣湖边观察着浮屠塔的情况,没曾想浮屠塔会倒塌,一边唏嘘一边庆幸自己跑了出来,还对着浮屠塔里的墨沉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接着就听见有人怂恿去弥仙宫捞好处,他倒是,哪有热闹他去哪,也就一起来到了弥仙宫。 原来是幽灵想趁弥苍心神不宁和弥仙宫防卫空虚时,攻其不备。 “弥老头赶快把血蚕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大动干戈了。”秃鹰叫嚣道。 一旁的兀鹫也是一脸的不屑。 “呸,就凭你们也配!弟兄们,都给我上,让他们有来无回。”弥苍的另一位贴身侍卫飞虎唾了一口唾沫骂道。 弥苍站在后面,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眼前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真正的大鱼还未出现。 厮杀开始了,弥仙宫明显处于劣势。 “对方人多势众,弥仙宫明显寡不敌众,已在节节败退,再这样下去只会被他们攻陷,族长,该怎么办?”飞虎道。 弥苍不语,就在此时,忽听见正厮杀的秃鹰又喊道:“嘿!弥仙宫的无胆鼠辈,还不快速速投降,要不然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飞虎,越是时局不利的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站在台阶上的弥苍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并未动容,他指着秃鹰道:“擒贼先擒王,你先放箭,挫挫他们的锐气!” “好!”飞虎领命。 飞虎一挥手,数十名手下一字排开,飞虎道:“放。” 不消片刻,数十支冷箭忽然射出,秃鹰大叫:“小心,有冷箭。”自己虽转身躲过,可是后面的人就比较倒霉了,“啊!”的一声,数人被冷箭射中,血洒长空,摔倒在地。 秃鹰突然跳起来道:“好啊,放冷箭,算什么好汉,兄弟们都给我上,灭了弥仙宫,里面的财宝都是我们的。” 飞虎率领门下开始奋力抵挡。 眼前的局势,对于弥仙宫来说,并不足惧,背后的主谋,才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 就在众人激战之际,赫然传出一个非常妖邪的声音:“弥老头,是在等我吗?” 语声未歇,一条人影倏忽之间而至,身上的披风随风飘扬,硕大的帽子罩着头部,遮住了诡异的面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然能感受到他邪恶的气息。 弥苍气定神闲的冷笑道:“你就是偷袭云琴山庄的幽灵?” 幽灵骄傲道:“不错,今日就轮到你弥仙宫了。” 弥苍不服道:“好大的口气,你们布的好大的阵仗,就是要把四大家族个个击破?” 幽灵不以为意的回道:“不错,这只是主人计划的第一步。” “主人?谁是你的主人?第一步计划,那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弥苍紧接着问。 幽灵不耐烦道:“弥老头,你问的太多了,主人的计划你也想知道,去阴曹地府去问。” 弥苍不怒反笑道:“散布假血爵在圣湖的消息,招引天下剑客到此,然后一网打尽,等形势大乱,躲在暗处的你们伺机而动,你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我弥仙宫。” 幽灵恭维道:“不愧是足智多谋的苍鹰族族长,不容小觑呀,但你今日遇到的是我,我要的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把血蚕交出来,弥仙宫可保无虞。” 弥苍怒道:“笑话,你的手段如此卑劣,还想要血蚕,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幽灵讥笑道:“你少在这里装模做样了,你一手造成古庙惨案,却又嫁祸于我,手段未见得高明到哪去。” 第四十一章 血噬大法 铁狼一听古庙惨案,面露狐疑之色,难道真的是苍鹰族长弥苍吗?虽然近几年弥仙城大不如前,但弥苍也不至于如此凶残!他可是一族之长呀,虽称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是雄霸一方的枭雄。铁狼虽然并未看见凶手的真容,但他看见了对方最后使用的武功,由于好奇心地作怪,铁狼也想证实幽灵说得是真是假。 弥苍瞬间脸色突变,狐疑?难道那晚真有人看见了吗?又想着也许是幽灵故意诱骗他,故作镇定道“幽灵,你少在那儿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明明是你所为,却想嫁祸于我,血口喷人。” 幽灵讥讽道:“我幽灵做事从不藏着掖着,是我做得我一定会承认,我可不像某人,做了也不敢当。”紧接着就发出嘲笑声。 其中有些人狐疑的看着弥苍,碎碎念:“什么?难道真是族长所为,他才是真正的古庙凶手?” 弥苍急切否认:“大家不要受他的蛊惑,他是为了我弥仙宫的血蚕,才嫁祸于我的。” “弥苍,你说清楚,古庙惨案的凶手是不是你。”还有些不依不饶的人质问道。 弥苍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说道:“怎么会呢?大家一定要相信我,我可是圣域的四大家族之一,我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呢?你们眼前的这个幽灵,就是为了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你们大家可千万不要上当受骗了。”实则内心觉得眼前这些人真是滑稽可笑。 幽灵不想废话下去道:“弥苍,看招。”说完就像弥苍飞冲过去。 只见弥苍在手掌上凝聚灵力,逐渐凝结成球,眨眼间凝聚为两团强大气团,气分两路,势如破竹地向幽灵袭去。 幽灵挥动铁甲手奋力一击,‘砰’然一声金铁交割的巨响!气团与飞近的铁甲手正面硬拼。 幽灵冷冷的道:“怎么样?弥老头,你的笑容似乎太多了,你的威风似乎也太短暂,如今,你可感到——害怕!” 语声犹未完全传进弥苍耳内,他骤觉眼前一花,幽灵的身形已赫然比他的声音以更快的速度掠至其跟前。 太快了!坦白说,弥苍没料到幽灵的身法会这样快!未及反应,幽灵的铁甲手已然暴出,攫向弥苍咽喉,但弥苍原非弱者,冷哼一声,手中气劲暴发,缓缓形成一个气罩! 幸亏幽灵功力深厚,且应变能力极快,在气罩未成形之前,铁甲手爆燃而出,一团刚劲的气团,猛的砍向气罩! 就在此时,弥苍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也许他早已——胸有成竹! 眼看着幽灵的铁甲手快要劈至其身前两丈,霍地,骤起奇变! 猝地,弥苍朝天怒吼一声,身驱突然急剧膨胀,一张脸,赫然变为一片赤红,眼睛忽明忽暗。 幽灵暗叫不妙,弥苍的气罩怎的如此邪异。 弥苍豪气地道:“幽灵,让你看看气罩的威力。” 弥苍猛然暴喝一声,提劲急吐,这一次,他把灵力催逼至极致。他已不再留情,那些心怀不轨的剑客们,本就死有余辜,他们的命,他已不再关心,如今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 顷刻之间,一阵阵惨嚎撕天,弥漫着一片浓浓血气,众人一时面露惧色,不敢再向前。 “幽冥尸气”幽灵瞬间幻化出六条火龙,缠绕在身上,双掌向前一推,六条火龙飞奔而出,向弥苍飞去。 “气罩神功”弥苍同样大呼一声,气罩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一切吞噬,那六条火龙没坚持多久就被吞噬而去。 “什么?”幽灵大吃一惊,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灵力随着火龙奔涌而去,如潮水般向那气罩中倾泻而去。惊道:“血噬大法!弥苍,你好阴毒,居然练成如此邪功。” 大惊的不止有幽灵,还有躲在相对比较安全之地的铁狼,弥苍使用的武功竟和那日古庙惨案凶手使用的武功如出一辙,真相来得太突然,铁狼惊恐地张大嘴巴,心想:“不好,真是弥苍,”惊魂未定地仓皇逃跑,一路连跑带摔,狂奔到家。 他的兄弟看见铁狼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道:“老大,你逃回来了。” 铁狼并未理会他的兄弟,径直走进屋内,关紧门窗,这时他才略微感到一丝安全,稍微镇定心神,转念一想,弥苍那老贼那晚也没有看见他,也许是他自己吓自己。 他的兄弟见铁狼不回应,而且神色如此惊慌,没敢多打扰,就离开了,心想:如果有事,老大会提前吩咐的。 “呵呵。”弥苍阴冷一笑,“幽灵你作恶多端,今日就让本族长主持公道,除了你这恶贼!” “啊!”幽灵全身扭曲,感觉身体要被抽空,知道这样下去,非死不可,一伸手扭断自己的一条臂膀,扔向气罩,气罩真气受阻,稍稍迟滞,趁着这短暂时机,幽灵闪身逃走。 剩下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众人的灵力被气罩吸收,顿时变成了一具具枯槁的尸体。 真正的盖世高手,绝对不应该轻易滴血,何况是在决战中被对手划下一道微不足道的伤痕,亦会被视为奇耻大辱。此番幽灵遭受如此惨败,这是他自从奉主人之命,从偷袭云琴山庄开始到现在,首尝败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先找一个地方疗伤,保住自己的性命。 秃鹰和兀鹫看见老大受伤逃走,他俩也紧随其后逃过这一劫。 就这样,幽灵和弥苍的大战,以弥苍大获全胜,幽灵败走结束了,古庙惨案的凶手也不了了之,陌生人的生死又有谁会去真的关心呢?世间之事,谁又能真心为谁做点什么呢? 天戈一踏进死门,石门就立刻落了下来,天戈回头看了看落下来的石门,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向前,他从未如此坚定过,即使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打开火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细长的走廊,没走几步,脚下一空,就掉了下去,原来刚才看见的长廊是幻象,实际上前面根本没有路,有的只是又一个陷阱,随着“啊”的一声,他就掉入了迷宫之中。 第四十二章 幻象重生 姝影被幽灵直接打入迷宫中之后,由于重力的作用,暂时昏了过去。有什么光亮了起来,姝影觉得有些刺眼,缓缓睁开迷糊的眼睛,手指轻揉着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环顾四周,好像是在一个迷宫里,她来回努力寻找出路,但好像怎么也走不出迷宫,一边担心天戈的安危一边在迷宫中不停地穿行。 突然,姝影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一点声音就显得格外明亮。 她心想:难道是天戈也掉了下来?还是天戈也被幽灵丢了下来?又或者天戈主动下来救她?一瞬间,她想了好多种可能,但她最希望得到哪种答案呢? “姝影,姝影,你在吗?你在哪?”天戈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内心急切地想得到回应,确定她还活着,让他安心。 这时,姝影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她确定是天戈的声音,真的是天戈的声音,她的内心开心极了,从未有过的开心,原来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舍生忘死,是这么神奇的感觉。 她急忙回应道:“天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天戈听见了姝影的回应,舒了一口气,幸亏她还活着,要不然留他一个人,以后怎么活。 他们互相呼唤着对方,顺着声音寻找着对方,但就是怎么也没法碰到面,好像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姝影道:“我们现在应该置于一个幻象迷宫中,一切皆是虚妄。” 天戈道:“那么,我们不如听从内心,跟着内心去走,平心静气,去感受周围空气地变化。” 姝影回道:“好的,就这么做。” 二人屏气凝神,感受内心,感受气流,感受呼吸,慢慢的好像幻象都不见了,他们看见了对方,第一时间奔向对方,到达对方面前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深情凝望,好像是一对情侣久别重逢的样子,心脏怦怦跳,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天戈一把将姝影搂在怀里,说道:“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没有你我都不知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姝影被天戈突然的举动有点吓到,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内心又开心极了,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表白是这么幸福的感觉,她羞涩的点点头。 天戈地表白得到了回应,完美爱情不就是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 这一刻,她好想时间静止,就这么被幸福地抱着。 二人由于爱情的上升,俩张渐渐靠近嘴唇的举动被打断了,就在这时,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比以往那几次都厉害,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有脱离危险,而且新的危险又一次降临,可这次他们好像逃不掉了。 天戈紧紧抱着姝影,姝影能明显感觉到天戈的力道,好像是在说我这一次死也不会放开你了。 墨沉等人为了防止大家被冲散,用腰带将大家连在了一起,由于浮屠塔的坍塌,墙体出现了裂痕,大家齐心协力凝聚灵力,向墙体攻击,终于,看见了希望,墙体破碎,大家纷纷冲了出去,顺着水流而下。众人虽然有灵力护体,但也精疲力竭。 就这样顺着水流漂浮了一夜,清晨的阳光格外刺眼,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疲乏之色。 就在这时,水下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动,兰若的后背一阵发凉,悄声问道:“大师兄,莫不是那怪物蝎子鳄来啦?不是传闻蝎子鳄只有晚上才出来吗?” 墨沉悄声吩咐大家:“分散开来,注意警戒。” “传闻这蝎子鳄身体酷似鳄鱼,而尾巴向上翘起,形似蝎尾,故名蝎子鳄,尤其是它的蝎尾会喷射一种毒液,一旦被毒液喷到,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大家一定要小心。” 不一会儿,一头庞然大物徐徐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双墨绿色的巨瞳瞪视着众人,张着巨嘴,露出锋利牙齿,喉咙里还发出沉闷的低吼声,仿佛要择人而噬。 秦朗咽了一口口水,道:“果然是这个怪物。” 墨沉安排道:“兰若,秦朗,弥峯你们在前面吸引怪物的注意,小心它的毒液。” 三人领命,分三个方位向蝎子鳄的头部攻去,怪物低吼一声,从尾巴喷出一股蓝色液体,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众人合力将那蓝色毒液反弹回蝎子鳄的眼睛上,瞬间蝎子鳄的绿色巨瞳在自己毒液的侵蚀下冒出一阵绿烟,变成了俩个黑洞,蝎子鳄巨痛难忍,猛烈地摇晃着身体,四足拍打出一阵阵巨浪,尾巴急速地喷出毒液,向三人攻击而来,“大家快躲。”兰若急呼道。 就在此时,墨沉在蝎子鳄身后一跃而起,大喊一声:“怪物,拿命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锋闪过,蝎子鳄的尾巴被劈成俩节,蝎子鳄低吼一声,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激战过后,秦朗问道:“大师兄,你怎么知道它的弱点。” 墨沉回道:“往往最锋利的武器也是它最致命的弱点,所以我们要趁其不备,攻其要害。” 弥峯看着精疲力尽的众人道:“不如我们先回弥仙宫休整,再做打算。” 天戈和姝影已然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突然,一道门出现在他们面前,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恭喜你们,你们的真心为彼此赢得了生的希望。” 二人诧异,哪来的声音?是谁在说话?管不了那么多了,生死存亡之际,走进了那扇门。 似有一座石桥,脚下雾气腾腾,环绕着整个空间,就像踩在云朵之上,却看不清雾气之下有什么,一片神秘祥和与安静。 姝影紧跟在天戈的身后,手拉着手顺着石桥一直向前走,姝影心想“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尤其这个人是你爱的人。”天戈发现这里不但非常巨大,而且仿佛没有尽头似的,难道这也是幻象? 第四十三章 神秘符文 天戈与姝影一直沿着石桥走,愈走愈觉得寒冷,身体不由得蜷缩起来,天戈发现姝影的身体在抖,把手环绕于她的背后,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天戈思忖‘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能是圣湖湖底,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冰寒之地。’正在思忖之间,姝影却忽然道:“天戈,当心脚下!” 天戈一看,地面已然在望,不过再一细看,下面居然是平滑如镜的冰面! 二人足尖轻点,却有水波纹,但能安稳的将脚落在冰面之上,竟是无声无息。 这里居然是一个冰窟。 扫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了冰窟的一面冰雪墙壁上,因为在这面墙壁上有一些东西非常吸引天戈的视线,那就是一个约为丈高的洞口,而在洞口之上,还刻着几个字! 原来是一句异常缠绵的话:“爱恨相生,困锁璇玑,倾覆无常,情深相随。”落款——玲珑夫人! “玲珑夫人”天戈疑惑的看向姝影,问:“玲珑夫人,难道是这座冰窟的主人。” 走进洞口,只见一个光团悬浮于半空中,光团内隐约闪现着两个字血爵。 姝影惊呼:“原来真正的血爵藏于此处。” 天戈心有疑虑地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这是真正血爵呢?说不定又是玲珑夫人设的一处机关。” 姝影回道:“师父曾说,血爵只为有缘人而开启。” 天戈说道:“那不妨你试一试。” 姝影内心有些激动,轻轻地抬起手,触摸圆球,她瞬间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掌心萦绕,那种感觉迅速传遍全身,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但是片刻之后,却被圆球的光波轻轻地推开了,姝影失望道:“看来我并不是它的有缘人,要不你来试试?” 天戈闻言道:“好。”于是抬起手,瞬间感觉到被什么力量所吸引,越拉越近,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传遍全身,进入了幻象。 姝影惊讶地看着天戈,激动道:“原来你就是血爵等待的有缘人。”却发现此时的天戈一动也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 一个美人徐徐出现在天戈的眼前,说道:“能进入幻象见到我,即为有缘人,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我叫天戈,你又是谁?”天戈问道。 那美人回道:“我是玲珑夫人,一缕残魂,我将我的元神寄居于此,保护着血爵。” 天戈疑惑的问道:“究竟此爵有何秘密?为什么天下人都想据为己有?” 玲珑夫人哀伤道:“它的背后有一个伤心的故事,故事中的男人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利,处心积虑的布局一切,所有的人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包括他的夫人。”说完一生长叹“唉。”稍作停顿又道:“此人心机叵测,极具野心,早晚会给圣域带来一场灾难,这也是我保护此爵的意义,有了此爵,你不但可以得到我毕生的灵力,还可用此爵打开石居,查看我留在那里的玲珑手札,在那里你就会得到一切的真相。” 天戈一脸疑惑,正待要问。 “刚才我用灵力试探,你的身体里灵脉虽然被封,可是却隐含一种心决,那熟悉的气息很像一位我的故人,你可曾拜他为师?”玲珑夫人又问道。 天戈摇摇头道:“未曾拜师,只是有幸被指点一二。” 玲珑夫人点点头道:“是他的风格,你能遇到他,真是你的造化,望你好好利用此爵,救圣域于危难之中。” 天戈颓丧道:“夫人,我现在连杀害父母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更遑论解救圣域如此重任。” 夫人轻叹一声道:“一切皆有因果,只是时机未到,你一定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只是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凶险异常。但是即使邪恶侵蚀,只要你永葆初心,就能冲破困索。” 天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完玲珑夫人扭头看着姝影,眼神中露出复杂的表情,说道:“真心难得,只有两个人彼此信任,才能相伴一生。” 一阵光芒闪耀,一个光团落入天戈手中,却见光团的正面有两个字正闪闪发光,写的是-----天枢。天戈翻过来一看,光团的背面也是一串发光的神秘符文,天戈一时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正思忖间,那团光芒已经慢慢融入自己的身体。 天戈赫然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经脉中运行,体内的灵脉似乎被激活一般,阵阵灵力充沛流畅,奔向四肢百骸。 看来玲珑夫人的毕生灵力已经悉数导入自己的身体。 这时,冰窟突现一扇门,幻象中的玲珑夫人说道:“记住我说的话,去魔窟寻找你想要的真相,快走,浮屠塔马上就要沉没了。” 幻象消失,天戈清醒过来,姝影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天戈拉着向那扇门奔跑而去,二人紧握着双手从圣湖的密道里飞奔出来,强烈的安全感围绕着姝影,感觉自己是何等的幸福。 天色已晚,天戈和姝影决定先回修月山庄,明日再做打算。 弥峯派来监视修月山庄的人,现在早已呼呼大睡,因为近日里山庄并未有特殊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就放松了警惕。 待他二人走进山庄,就看见蕊儿急匆匆地跑过来:“师姐,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你都去哪了,害我好担心你。” 上前又对着姝影的耳朵悄声说:“师父她老人家也很担心你。” 姝影一听师父,不免心中有些担心,转而又故作镇定地说道:“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嘛,你就可以放心了,今晚你能睡个好觉了。” 蕊儿开心地回道:“确实我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你不在的时候,你看看,我都快成熊猫眼了。” 姝影也开心的回道:“是是是,你最关心我了,那还不赶快去睡?” 这时蕊儿却一脸坏笑地看着天戈,道:“莫非这几天你都和他在一起?这么晚了还二人一起回来?” 面对蕊儿突如其来的提问,姝影和天戈回想起这几日在一起的画面,看看对方,不由自主的都脸红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有缘人 蕊儿看着羞怯的二人打趣道:“哦,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快快如实招来。” 天戈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正想开口,却被姝影抢先。 姝影转而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还不快去安排客房,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蕊儿见师姐好像生气了,赶忙道:“好的,师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 姝影看着如此调皮的蕊儿,也真是拿她没有办法,摇着头,假装生气地说道:“快去。” 转而又温柔的对着天戈说:“先让蕊儿带着你去客房休息,我们明日再见。”眼神中满是不舍,天戈亦是如此。 在去往客房的路上,天戈对着蕊儿说道:“你们俩师姐妹的关系可真好。” 蕊儿自豪地回道:“那可不,我师姐对我最好了,你别看她每次都说要收拾我,可她每次都舍不得,她就是个纸老虎。” 天戈看着蕊儿的表情,不由得羡慕不已,想到自己现在却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真正可倾述的对象,孤独感油然而生。 蕊儿觉察到天戈的情绪,便想打断他的思绪,就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师姐吗?” 天戈被突然的提问打断了思绪,还是这么直接的提问,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又不敢随意给出答案,慎重的考虑了考虑。 蕊儿看着眼前如此认真的天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可爱,还有点安心。 天戈经过认真考虑,回道:“是的,我喜欢你师姐。” “好,我相信你,以后你可不许欺负我师姐啊,要不然我可是不会轻饶你的。” 说着就来到了客房,“这间就是你要住得房间”蕊儿指着一个房门对天戈说。 临走时还不忘补充道:“请记住你说的话哦。”说完扭头就走了。 留下了呆在原地的天戈,怔怔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奇妙的姑娘。 姝影和天戈分开以后,急忙来到炼丹房的密室看望师父,一走进屋内,隔着纱帘,便看见师父端坐在床上,双目紧闭,好像正在练习功法。姝影不敢打扰就没先开口,就听见纱帘后传来声音道:“你回来了。” 姝影略微有点小心的回道:“是的,师父,我回来了,我跟随天戈去了浮屠塔,我发现了天戈就是血爵的有缘人,并且他已经得到了血爵。” 纱帘后的妇人听完姝影的汇报,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你也很累了。” 姝影虽然纳闷师父的态度,但也没有多言,心想师父竟然没有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而责备她,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天戈走进房间,这几日的经历,使他的神经高度集中,精疲力尽,躺在床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沉沉的就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小竹听蕊儿说他的师父天戈来了,就在客房,火急火燎的就赶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师父师父。” 天戈被突然的叫声吵醒了,没想到已是日上三竿了,他的这一晚睡得好香呀,这恐怕是父母走后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他纵身一跃跳下了床,打开房门,小竹一个跳跃一把就抱住了天戈的脖子,高兴的叫着:“师父,你这几天去哪了,小竹好想你呀。” 天戈紧紧地抱着小竹,开心的回道:“几天没见,你小子又长壮了,师父我呀,当然是去抓坏人了。” 小竹天真的问:“那师父抓住了吗?” 天戈露出一脸自豪的表情道:“你师父我这么厉害,肯定是抓到了呀。” 小竹露出羡慕的表情,道:“以后我也要去抓坏人,像师父一样。” 天戈突然正色道:“要想抓坏人,首先我们得先练好武功,这几日为师不在,你可曾偷懒呀,为师可是要检查的。” 小竹立刻跳下身去,谦虚的低头作揖道:“请师父检查。”以表示他这几日可是没有偷懒,每天都在认真的练习天戈所教得武功。 天戈正在看着眼前认真的小竹,竟然没有发现身边有人走来。 “你这几日没来,小竹可把你想坏了,成天的向我念叨着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天戈扭过头一看,确实是小北。 天戈笑脸相迎道:“我也不知为何这小子怎么和我这么亲。” “人的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谁也说不清楚,你们师徒好好聚聚,我就不打扰了。”小北道。 天戈趁着这短暂的相聚指点小竹,一时竟忘记了姝影,想起来急忙去找姝影。 天戈走过长廊,发觉屋内厅堂及庭院都没有人,返回便问小竹:“你有看到姝影姐姐吗?” 小竹回道:“我一大早起来就未见到姐姐,兴许是有事出去了,她经常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小竹说得好像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天戈回到客房,看见房中一张小几上放着一纸短笺,天戈连忙拿起短笺一看,只见笺上淡淡地写着数行清秀小字:天戈,城中有人急需医治,我去去就回。 原来是早晨有人急需医治,姝影前来告知天戈,却发现他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又怕他担心就留了一张短笺,天戈不禁悠然一笑。 吃完午饭后,小北带着孩子们都去休息了,姝影依旧未归,天戈一上午的忙碌,这时才难得清静下来,便在院中闲晃,昨日太晚,今日上午又太忙碌,这时才想起来浮屠塔倒塌,不知大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来,想去探个究竟,又想等姝影回来,当面告知一声,一边走一边出神,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炼丹房门口。 就在此时,他忽地听见一个声音在轻轻唤他:“天戈公子。” ‘天戈公子?’自从来到修月山庄,天戈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开始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那声音又传了出来,他不由得抬头望去,搜寻这声音的来处。 第四十五章 用心险恶 感觉那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就是从院中那个神秘的炼丹房内传出来的,之前听小竹说过,那个炼丹房谁都不许进。天戈一直以为,那里面肯定是因为放着各种药材,怕小孩子不小心拿来乱吃,所以才不让孩子们进去,可是没想到里面竟然还住着人。 他很是好奇,如果里面住着人,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想着,想着,脚步却已步至门边。 轻轻推开房门问道:“适才可是有人呼唤在下?” 房内又传出那个老妇的声音,答:“天戈公子猜得一点不错,是我在呼唤你,我是姝影的师父。” 天戈乍闻对方自称是姝影的师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又强装镇定道:“前辈,您好!不知你适才呼唤在下,有何事?” 师父道:“常听姝影那傻丫头在我面前称赞天戈公子,说天戈公子是一个颇具仁心的君子,所以我也想见一见天戈公子。” “啊?”天戈有些惊讶,心想原来姝影时常在她师父面前夸赞他?天戈闻言后满脸通红,自谦道:“姝影姑娘实在是过誉了,天戈只是一个江湖浪子,何足挂齿?” 师父道:“天戈公子是在说笑!不知公子可否赏光,进房内与老身一见?” 进房?天戈一愣,姝影不是叮嘱众人不得进入炼丹房的吗?天戈又怎能例外,他道:“前辈,姝影姑娘曾说任何人不能进入此房间,若在下冒昧进入,怕是……” 师父轻笑道:“那是姝影怕人打扰到我的清修,所以才……我只是想请公子帮我一个忙,请进来。” 天戈想了想道:“恭敬不如从命,天戈冒犯了。”说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甫一进房,天戈不由得当场一呆,原来炼丹房竟然是这样的! 房子内部并不宽大,左右两侧还各放着一个置物架,木架上排满了各种各样瓶瓶罐罐,到处弥漫着一股药香。房子的最里面有一个石门,显然门已经被打开了,走进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的后面有一张床,床帐之内似乎坐着一个人,由于隔着床帐,天戈无法看清床上那人的面貌。 天戈不禁眉头一皱,这人为何如此神秘?瞬间整个人的神经都有些紧张。人们总是在面对未知事物时,常有的感觉。 天戈鼓足勇气道:“不知道前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师父回道:“天戈公子,可否把外面木架子上那个写着‘白芷’的罐子给我拿过来,人老了,行动多有不便。” “好的。”天戈一听是如此简单的小事,神经有所放松下来。 天戈的目光搜寻了一下木架子上的罐子,最后目光落到左面第二层架子上的一个白色瓷罐,罐子不大,双手一捧就可以拿走。 天戈没有考虑,伸手就去拿那个罐子,可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向他袭来,那个罐子似乎正在释放一种无形的力量试图阻止自己。当天戈的手靠近罐子时,那罐子的排斥力就越大,天戈几次努力伸手去拿都未能够着那个白瓷罐。 天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石门,石门里的人并没有回应,似乎还在等。天戈知道这是高人故意考验自己,还好现在他已经用了玲珑夫人灵力,虽然还不能完全轻熟于心,但也能运用一二,于是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催动灵力去靠近那个罐子。 可不知为何,他越是努力就越够不到,这个罐子似乎并不欢迎他,那股无形的力量,似在讥笑天戈!他的手心一直在冒着汗,如此,更激发起天戈的斗志,他使劲咬紧牙根向前冲,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够到了,双手紧紧地抱住那个瓷罐,他开心的笑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立时涌袭他的心头,那股无形力量,让天戈感觉自己手里抱着的并非是一个罐子而是一块千斤巨石,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他根本就无法承受这千斤重力,它就要脱手而出,可是天戈偏偏不服输,他坚强的挺直腰板,拼命的催动灵力,就是不让这千斤重力脱手,此刻的天戈面目狰狞扭曲,双目充血。这股强大的威逼力让他体内气血翻涌,经脉错乱。 他突然想起尼摩的话,‘心如寒冰,雷霆不惊。’他赶紧强摄心神,让内心归于平静,慢慢的他感觉身上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响起:“留下血爵,可保性命无虞。” 没想到就连姝影的师父,也是为了血爵而来。 天戈冷冷一笑:”哼,我受玲珑夫人托付,岂能轻易送人,有本事就来拿。” 天戈用力将手中的罐子推出,他倒要看看姝影这个神秘的师父究竟有多大本事? “轰轰轰!”陋室内竟然爆发出一阵轰响,震声之大,俨如雷响!震力之强,更是要把房中所有的药罐都震爆,罐中保存的各种药丸登时朝四面八方迸射,一时间炫烂如烟花般绽放! 天戈惊喜的发现,玲珑夫人的灵力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血脉,每次发力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天戈暗叫一声‘有灵力真他们妈的好!’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道:“天戈,快走!” 话音未落,一双手已经拉着天戈飞身如箭,射出门外! 墨沉等人从圣湖出来,在赶往弥仙宫的路上,百姓们都在夸赞弥苍的英勇事迹。 “听说了吗?那幽灵想趁乱灭掉苍鹰族,没想到却被苍鹰族长卸了一只胳膊。” “还是苍鹰族长英勇神威。” “就是,就是,坏人终有恶报。”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哈。” 大家一听幽灵袭击了苍鹰族,顿时感到惊愕,“什么,苍鹰族被袭击了。”秦朗叫到。 兰若道:“这个阴沟里的家伙,竟然用心如此歹毒。” 弥峯一听幽灵先是引诱大家去夺假的血爵,背后实际目的却是苍鹰族,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幽灵。转而又自豪道:“还是爹爹厉害,早有准备,使他的奸计未得逞。” 第四十六章 诡计多端 墨沉也觉得弥苍技高一筹,便道:“还是弥师伯厉害,神机妙算。” 秦朗又道:“那幽灵胆敢来犯苍鹰族,是不要命了,幸亏弥师伯武功盖世,他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了,看他以后还敢来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他们倒是很齐心,弥峯看见众人都在夸赞爹爹,自己也觉得倍儿有面子,脸色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就这样一行人在一片赞美声中回到了弥仙宫。 这几日,铁狼以为自己可以继续装作没事人似的生活,以为墨沉他们已死,弥苍也没有发现他,但他真可以做到吗?白天总是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窥探着他,夜里又老是做噩梦,老梦见有人来追杀他,如此往复,他都快有点神经质了,精神萎靡不振,刀工更是不胜从前,手下的兄弟更是疑惑不解。 前来买肉的人都调侃道:“张屠夫,你这晚上不睡觉,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了?”一旁的人哈哈大笑。 铁狼闻言怒斥道:“买不买,不买就滚,哪那么多的废话。” 买肉的人见铁狼生气了,敢怒不敢言,瞥了一眼铁狼就走了,旁边的人也跟着走了,还发出了声若蚊蝇的嘟囔声。 弥苍也没有闲着,在粉粹了幽灵的阴谋后,吩咐属下打扫弥仙宫,处理好那些被吸走灵力的尸体,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交代属下们不许胡乱议论此事,违者杀无赦。处理完这些事物,弥苍终于可以轻松一下,这时,就看见飞鹰来报:“族长,已找到少主,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弥苍听见此消息,开心极了:“我儿终于平安归来,天佑我苍鹰族。” 墨沉,兰若,秦朗,弥峯一行四人一回来就拜见弥苍。 弥峯首先开口:“爹爹神武,您的事迹早已传遍江湖,都是夸您如何威武打败幽灵。” 墨沉三人也恭维道:“弥世伯英勇,看那幽灵以后还敢来犯。” 弥苍一时被夸得心情大好,谦虚道:“此等小事不足挂齿,以后还是诸位贤侄的天下。” 墨沉赶紧谦卑道:“哪有,圣域的安全还得靠众族长,我们小辈岂敢造次。” 一派祥和之色。 恭维一番之后,弥苍道:“峯儿你们这几日辛苦了,赶紧安排客房让墨沉他们好生休息。” 还叮嘱墨沉他们:“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就像在你们玄天宗一样,有什么需要就和下人们说。” 墨沉,兰若,秦朗也不推诿,秦朗更是不客气道:“弥世伯,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几日,我都没怎么吃好,我快饿死了,先给我来点好酒好肉呗。” 兰若一听秦朗这么说,便冷眼瞅了他一眼,秦朗却向她做出吐了吐舌头的动作,兰若立刻生气的就要揍他,他看见不对劲就跑了出去,兰若也紧接着追了出去,还大喊着:“你这个臭小子,快给我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朗还不时的回头向兰若做着鬼脸“来,来,师姐来追我呀。” 一旁的墨沉忙向弥苍解释道:“弥世伯,您千万别见怪,他俩平时就是这个样子,不分个场合。” 弥苍笑道:“怎么会呢,向他们这样多好呀,简单,单纯,哪像弥峯,所有事都放在心里。”眼神也看向了弥峯。继续道:“快去休息,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墨沉遵照弥苍的意思下去休息了。 就刚才弥苍这一顿操作,完美的塑造了一个好人的形象。 待其他人都走后,弥峯向弥苍汇报了浮屠塔里所发生的事情,弥苍问:“你们逃出来了,那天戈和那个风月轩的女子是否也逃出来了?” 弥峯摇摇头道:“这儿臣就不得而知了。” 弥苍谨慎道:“这几日一定要注意这个修月山庄,我总感觉它是个威胁。” “好的,我让他们眼睛都不能眨地盯着。”弥峯强调道。 人们总是对不了解的事物充满好奇,又莫名的敌意。 弥峯补充道:“哦,对了,爹爹,还有一件事,原来有人目击到了古庙惨案的过程,只要我们找到此人,就可以知道古庙惨案的凶手了。” 弥苍听到弥峯这么说,脸色突变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弥峯回道:“我是听墨沉在浮屠塔说的,那人当时被墨沉控制着,但后来那人找机会逃走了。” 弥苍感到大事不妙,他绝对不可以让此人活于世上,哪怕那只是一点点的危险。“你可记住那人的长相?” 弥峯回道:“记住了,我现在就画给爹爹。” 弥苍暗自庆幸。 紧接着就和弥峯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晚些时候,弥峯来见弥苍,弥苍问道:“客人们都安排好了?” “放心,爹爹,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弥峯答道。 “那个,修月山庄最近有什么动静?”弥苍问道。 弥峯答:“没有什么动静,这几日只是一些流浪儿童的出入。” “嗯,我看没那么简单,既然这是风月轩设在弥仙城的暗哨,一定有大鱼,先不要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我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嗯!”弥苍伸手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明白。”弥峯道。 “那个吃了血蚕的孩子,一定不能放过,他的血就是一味良药。” 弥苍阴阴一笑。 弥苍还暗地里吩咐飞虎寻找画中人,找到直接灭口,安顿飞虎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弥峯。 这边,天戈被姝影从师父的房间中一把拉走。 此刻二人紧拉着手一路奔跑,头也不回,跑得气喘吁吁,来到城外一处山谷,对视而看,忽觉好笑,二人便“哈哈”大笑起来,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略显尴尬的欣赏着山谷里的美景,天戈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能像这样安静的欣赏风景了,思绪又一次被牵动,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边又有了一个人,一个他心爱的姑娘。 “天戈,你不要见怪,师父的做法确实太过唐突了,希望你能理解。”姝影先开口道,“她并非是贪图血爵的灵力,只是此爵和我们风月轩有莫大的关系,曾听师父说过此爵的人是她的旧相识,关系着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当血爵重现,她就命我去寻找,令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血爵的有缘人。” 第四十七章 姐妹情深 “这么说,我们的相遇也不是偶然,你也是为了血爵而来,是吗?”天戈有些失落道。 “原谅我,许多事情我也无可奈何。”姝影有些惭愧道。 “我明白。”天戈默默地点头。 虽然幻象中玲珑夫人说自己是有缘人,需要他保卫圣域的安危,但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担此重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道:“姝影,既然这血爵和你们风月轩有关,而且你师父如此看重它,那我就将这个血爵送还给你。” 说着,天戈的掌中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圆球。 “血爵?它怎么变成了一颗光球?”姝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没错,你想让它变成什么,它就是什么,这就是血爵的奇妙之处。”天戈解释道。 “可你为什么要给我?”姝影疑惑不解道。 “其实,在浮屠塔时,我就知道你也想要,只是我比较幸运而已,虽然玲珑夫人和我说了很多,可是我对此爵并没有什么兴趣,你想要,那我就送给你呀。”天戈一脸轻松道。 姝影怅然的看着天戈,看着这个内心纯正的男人,她的一双眸子已隐隐闪起一片泪光:“天戈,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轻踮脚尖,深情的看着天戈,羞涩地吻向他的脸颊。 天戈吃惊之余,看着眼前娇羞低头的姝影,正值花样年纪的他,哪能经得起如此诱惑,男性的荷尔蒙促使他情不自禁的抱着姝影,嘴唇毫不犹豫火热的吻了上去。 姝影开始也是一惊,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感到难为情,可是,此刻,她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尽情的回应着天戈的热情。 世间众人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天戈却这么轻而易举的给了姝影,姝影很是感动,想她自小在风月轩苦练功力,以求有朝一日,学有所成,能报答师父她老人家。师父总是郁郁寡欢,仿佛心中被一块巨石压着,对她的要求也是及其严格,从不轻易向她展露笑容。但眼前的天戈却如此真心的待她,她不想以后对天戈有任何的欺瞒。 姝影顿了顿道:“对不起天戈,开始,我只是想得到血爵让师父她老人家开心,可是,令我没想到是你得到了血爵!” “没关系,拿着。”天戈把血爵放在了姝影的手中,“走。” 姝影纳闷:“去哪?” 天戈打趣道:“难道你还想和我一起私奔,当然是先送你回修月山庄,我今天就不在你们修月山庄住了,我打算去探查一下墨沉师兄他们,因为他们也进入了浮屠塔,不知他们有没有脱险?有没有安全回到弥仙宫?” 姝影连忙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天戈回道:“不用了,你今天一大早去看病也够累了,你先回去把血爵交于你师父,我只是先去探查一下,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获得了玲珑夫人的灵力,一般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天戈这么说,姝影也没在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便返回了修月山庄,只是天戈并未进去,目送着姝影,临别前姝影安顿天戈:“你一定要小心,找到了记得联系我,此物你拿好,如果你想联系我,只要吹响它,火鸢就会听到,我就会知道你的位置,同样,我也有一只。” 天戈手持临别赠物,他和姝影又多了一件共有之物,内心感慨,二人就这样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天戈望着姝影远去的背影,天戈忽然想起在修月山庄偶遇姝影时的情景,还有收养孤童,而且还给那些穷苦之人看病,这样一颗善解人意的心,这样一个善良的姑娘怎能不让人心动呢。 姝影径直走向炼丹房,想着自己刚才的举动,突然停住了脚步,蕊儿突然蹿到了身后,露出害怕的表情,示意姝影快进去,姝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隔着纱幔都可以感觉到师父的不悦。 姝影轻声道:“师父我回来了,我给您……” 还未等姝影说完,师父就责备道:“你还敢回来,连师父的事你也敢阻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姝影捏声捏气的说:“师父是徒儿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徒儿的心里怎么会没有师父呢。” 姝影感觉师父的气稍微消了些,就继续说道:“师父,天戈让我把血爵交给您。” 师父疑惑问:“他愿意把血爵送给你?” “是的,师父,他让我把血爵交给您。”姝影说完长舒了一口气,顺势展开手掌一个光球出现了,那光球发出耀眼的光。 “哇,好漂亮的光球。” 蕊儿直接走向师父,拉住师父的胳膊嬉皮笑脸道:“好师父,你就不要生师姐的气了嘛,她这不是也变相的完成了任务,而且还把人也拐回来了。” 姝影心想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在帮我吗?哪壶不开提哪壶,师父现在又没有完全接受天戈,好不容易师父的气消了些,估计又要被你破坏了。看着蕊儿,眼神中透露着威胁。 蕊儿满不在乎地继续摇着师父的胳膊道:“师父,好不好嘛,况且那天戈还愿意为了师姐把血爵都奉献了出来,看来他对师姐是真心的。” 师父看着眼前单纯的蕊儿,轻拍她的手说道:“傻姑娘,人心岂是这么容易就被看清楚的。” 蕊儿露出不懂的表情。 师父又道:“你们都下去,为师也有些累了。” 姝影觉得师父已经完全气消了道:“师父,血爵怎么办?” “你先替为师收着。”师父回道,说完在床上闭目打坐。 姝影觉得师父话里暗含他意,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就和蕊儿纳闷地退了出来。 出来蕊儿刨根问底:“师姐,人心真的是这么难测,还有师父说血爵对你来说比较重要,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和此爵有什么联系?” 姝影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轻敲蕊儿的脑袋。 蕊儿撒娇道:“师姐,我可是刚才帮了你的啊,你可要记住我的功劳哦。” 姝影道:“知道了,死丫头,人心这个东西你需要自己去体会,别人是说不清楚的。” 蕊儿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姝影纳闷血爵会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第四十八章 寻寻觅觅 只见飞鹰健步如飞的跑向弥仙宫面见弥苍:“族长,修月山庄有异动,我看见一男一女从山庄里飞奔而出,那俩人就是我之前所见到的。” 弥苍一脸疑惑道:“天戈和那女子竟也从浮屠塔里逃了出来,我听峯儿说他们是进入了死门,还有可生还的机会?” 飞鹰补充道:“我一路尾随他们,看见那个男子交给那女子一个光球,那光球很是耀眼,绝非寻常之物。” 弥苍满脸惊讶:“莫非血爵真被天戈这个小子得到了?” 弥苍思虑再三,终于决定动用最后一枚暗棋了,用他们所特有的方式联系了对方。 和姝影分开后,天戈路遇小商小贩,见一小摊贩在卖儿童玩具,想着小竹拜师,还未送过他任何礼物,那就挑选一件就当是拜师之礼了,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送给他。 天戈想着小竹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时不远处的酒馆里传出琴音,天戈被琴音所吸引,便来到这家酒馆小憩。 酒馆里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充斥着各种小道消息,天戈心想没一定还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小二,上酒!”一走进去,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说道。 坐下等待店小二上酒的空隙,就听见隔壁桌的说:“那幽灵可真坏,竟然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浮屠塔时,偷袭苍鹰族。” “幸亏弥苍族长武功盖世,他不仅没捞到什么便宜,还折了一只胳膊。” “什么,幽灵袭击了苍鹰族。”天戈大惊。 又有人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传说血爵在浮屠塔,那本来就是个陷阱,是引诱大家去送死的,听说好多人都死在了那里。” “唉,人们都被利益冲昏了头脑,送了小命。” “估计这个陷阱也是幽灵所设,此人的心机真是太坏了。” 一旁的人警告道:“你小心说话,还想不想活命了,万一被听见来取你小命。” 听着人们的言语,天戈的表情越来越气,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酒! 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喝酒,喜不喜欢喝酒?此刻,他只想以酒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其他人道:“你们知道吗?那么机关重重危险的地方,竟然有人逃了出来,还和湖里的蝎子鳄大战了一场。” 旁边的人问:“是谁呀,这么厉害?” “听人们说是玄天宗的弟子。” “不愧是大家族的弟子,到底是不一般啊。” 在听到墨沉他们安全的逃了出来,他才稍有缓和,感到一丝庆幸,终于有一个好消息。 听着优美的旋律,想着那份让人心动的感觉就在眼前,可是却又感觉离自己很远,又想到了家族的仇恨,那可恨的幽灵还在外逍遥。 天戈越来越清楚,幽灵充其量不过是个执行者,真正的凶手一直隐藏在暗处,可是自己的实力有限,自己还没有能力手刃仇人,没办法为父母报仇,他好想痛哭一场,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眼泪。 想到这里,天戈又不由得把手中的酒,猛往自己的喉咙里灌。酒是烈酒,却解不了人的愁苦,辛辣的酒已如利刃般把他的喉头反覆切割,原来喝酒并不能减轻痛苦。 他的喉头给那烈酒呛得咳个不停,他胡乱的拍着胸口,一伸手摸出口笛,是姝影送给他的。 自从雪谷相遇后,对于那个帮助自己,却不知面貌的神秘女孩,天戈从此就念念不忘,虽然不知道她长得是何模样,但她的容貌,早被天戈幻想过无数次了。 在他的想像中,她既聪慧又坦荡,潇洒中带着不屈,他但愿有朝一日,自己能再遇见这个令他难以忘怀的女孩。 没想到缘份来得这么突然,老天眷顾,在弥仙城他们终于又见面了,这次有机会瞧清楚这个令他朝思暮想女孩的面容。 天戈没有失望,姝影比他想像的更聪慧、温柔,而且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大夫。可是她的身份却让人捉摸不透,天戈隐隐觉得她和血爵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自己却又理不出个什么头绪。 他本不是一个善喝的人,如今更易醉了,酒喝掉一半,他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从酒肆里出来,酒劲袭来,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努力想让自己走直线,可是酒精的作用让他身不由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左倒右歪。 他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却不知自己该走到何方,他现在已是孑然一身,无家可归。转而一想,露出一阵笑意,不,我还有姝影,想到姝影又露苦色,但我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她是那么的好,我又有什么资格呢?”醉得,痛得一头栽倒在地。不多时,黑暗中却有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来到烂醉如泥的天戈身边。 那人温柔的盯着天戈,面露心疼之色:“你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天戈似乎对她来说有点特别! 借着月光一看,此人竟然是小北。 第二天,天戈逐渐苏醒,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坐起身来,忽觉头痛欲裂,用手按揉太阳穴,边揉边懊恼自己明明不会喝酒,为什么还要去喝。 常听说喝酒可以解千愁,他亲自体验过了,酒只是暂时帮他忘却烦恼,并不能真正的解决烦恼。 意识完全清醒,才有心思去了解自己到底在哪?回想昨晚,他醉酒倒地之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小北,还询问过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还听见小北说要带他去找一间客栈休息,然后就见小北手一挥,他就睡死过去了。 他努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了。他又怎么会想起来呢?因为他昨晚就已经中了小北的迷魂散了。 环顾四周,自己竟身处一间没有门窗的石室内,石室的空间不是很大,也就二十来平,石室的屋顶有一小孔,可以透进空气和一些阳光。 天戈站起身来,触摸墙体,很是坚硬,如果想用灵力击穿墙体,那是不可能的。再看看石室的墙角有一方桌,方桌上面似乎有个包袱,打开包袱一看,里面竟是些干粮,水,还有一封书信。 上面写道:对不起,天戈,我身不由己,口笛我借来一用,不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只愿你能远离危险,时间一到,自会有人为你开启石室的机关,如果你想从里面逃出来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落款人小北。 天戈诧异地看着书信上落款人的名字小北,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触摸胸前,果然口笛不见了,扪心自问,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吗?惊诧之余,思忖口笛不见,自然是想以此来威胁姝影,达到某种目的,天戈想到这里,忐忑不安,自责地拳击着石墙,都怪自己乱喝酒,喝酒误事,还连累了姝影。 口笛被拿走,自己也联系不上姝影,不能告知自己的位置,何况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危险正在步步紧逼姝影,他却什么也帮不上,而且这个危险还是由他所引起,石室里的天戈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子。 天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着急也出不去呀,得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人往往越着急的时候越六神无主,越容易慌乱。天戈尝试坐在床上修炼心决,缓慢的沉心静气,镇定以后才感觉到暗处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会是谁呢?灵光一现,书信的内容,小北的书信中有提到,时间一到,自会有人开启石室的机关,这说明有人看守着他,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呢?因为开始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小北的这个名字吸引了。 既然有人看着他,他就必须引诱此人为他打开机关,但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达到目的呢?他得好好想一想,想个好的计策。 第四十九章 萍水相逢 天戈越来越感觉到石墙的另一面确实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故意装作不动声色,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倏地他从床上跳起来,做出一个要用头撞墙的动作,只听石墙的另一面有人惊呼:“啊,不要?” 就在天戈快要撞到石墙的时候他停住了,他故意做出假动作就是为了让对方暴露,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转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人知道自己上当了,气恼地跺着脚叫嚷道:“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你好狡诈。” 天戈得意洋洋地回道:“兵不厌诈嘛,姑娘在暗处窥探又有多高尚,何不坦诚一些,露出真容,与在下相见。” 那姑娘反问道:“我们有见面的必要吗?只要时间一到,我自会放你出去,你休想诱骗于我,我在暗中观察你,只是想知道是什么人能让小北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护你安全。” 天戈纳闷,小北为了他会有危险,那他更得快些逃出去。便激将道:“看来姑娘是面貌及其丑陋,不敢示人。” 那姑娘果然中计吼道:“你说什么,我虽不是貂蝉,西施一样的美女,但也看得过去,你竟敢说我样貌丑陋。”只见“轰隆”一声,石墙瞬间打开一个小口,但也就人头大小。 天戈看见小口有些失望,但这也是好的开始,至少他见到了和他说话的姑娘的真容,的确如那姑娘所说,水汪汪的眼睛透露出机灵。 那姑娘问道:“怎么样,没让你失望。” 天戈恭维道:“哪里,姑娘的容貌虽不是在下见过最美的,但也可以排进前十,哦不,应该是前五。”谁让自己想通过姑娘提前逃出去呢。 那姑娘听到天戈的夸赞,甚是开心道:“算你识相。”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天戈问道,“和小北又是什么关系?如果关系很亲近,那她有危险,你怎么可以不去帮她?” 那姑娘知道天戈在套她的话,便答道:“你少在这里套我话,我们萍水相逢,你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姓名,还有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打开机关的。” 天戈见姑娘严防死守,看来这样是行不通的,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天戈又道:“我只是随便和姑娘聊聊天解闷,姑娘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既然小北愿意为了我而涉险,那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悠悠然得呆着就好了。” 那姑娘一听天戈如此说,气就不打一处来道:“你说什么,别人为了你,甘愿牺牲,你却可以自得其乐?” 天戈见姑娘生气,觉得对方中计了,道:“那你还不赶快为我打开机关,我好去救人呀。” 那姑娘自觉自己又差点上当,没好气地道:“你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不与你说了,以免我一个不小心上当了。”“轰隆”一声,小口被关上了。因为小北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天戈怎么闹腾,她都不可以为其打开机关。 天戈在石室里,一会儿说渴了,一会儿说饿了,一会儿说肚子痛等等,要不就叫姐姐,姑姑,姨姨,奶奶,姥姥,不住气地折腾,那姑娘再也没有理会他,就这样过了一天,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力气了,便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其实他所有的表演,那姑娘都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天戈表演了一天,她也看了一天,终于看见他消停了,也安心的去休息了。 飞虎奉弥苍之命,这几天一直在弥仙城内追查画中人的踪迹,这天远远的瞅见这个卖肉的人和画中人极为相似,便想着提前不能打草惊蛇,装作买肉的人先去探查一下。 铁狼远远地看见一个头戴草帽,可帽沿压的有些低,看不清长相的人向他的摊位走来,多年的江湖经验,一看那人走路的样子就不像是个买肉的人,内心感到不妙,没等那人走近,他就心虚地,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开始逃跑。 那人确实就是飞虎,本打算伪装一下,没成想对手如此老道,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也就不管不顾地飞身追了上去。 俩人的功力不相上下,你追我赶,你藏我找,就这样胶着着,俩人都有些筋疲力尽。 一大早,姝影就带着蕊儿上山去采药了,这俩日来山庄里看病的人很多,药材的储备量有些不足,姝影想着看山上有没有一些可用的药材,来碰碰运气。 一路上,姝影边寻找草药,边想着天戈,已有俩日没有一点音信,不知他有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姝影有些担心,不时的出神。 蕊儿看出来姝影有些心不在焉,蕊儿戏谑道:“哟哟哟,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某人有些魂不守舍呢?” 姝影听出蕊儿意有所指,生气道:“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快去找你的草药。” 蕊儿回道:“我才不是小孩呢,师姐,你可不要小瞧我哦,你们的那点小揪揪我可都看在眼里,你不是可以知道他在哪嘛,你直接去找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猜来猜去。” 姝影害羞道:“可是,他并没有主动联系我,说明他现在有事在忙,我这么直接找去不太好,毕竟人家也是个女孩子。” 蕊儿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姝影道:“我怎么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还是我那个雷厉风行的师姐吗?” “你少来,又在打趣我,我还是再等一等。”无奈的宽慰自己道。 甫一入夜,在夜的催眠之下,不少人都逐渐罪恶起来,无数见不得人的罪恶,总爱在夜里发生。 天空骤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外出采药的姝影和蕊儿正急切的朝修月山庄走去,走到门口,听见其他小朋友在呼唤小竹的名字,姝影忙上前寻问:“怎么啦,你们找不见小竹了吗?”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姝影和蕊儿无奈地看着这些可爱的脸庞,总结了一下意思就是他们吃过晚饭,开始玩躲猫猫的游戏,其他小朋友都找出来了,就是没有发现,人们找遍了整个山庄也没有找到小竹的身影。 第五十章 整装待发 姝影揣测,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端地凭空消失,看来将要有事发生,只是暂时还不知是何事?看看蕊儿,蕊儿也觉得此事不简单,转而看看小朋友们道:“小朋友们你们先去休息,也许是小竹贪玩,一时跑到山庄外面去了,我和你姝影姐姐去山庄外面看一看,没一定就找见了呢,你们放心好了。” 小朋友们见姐姐如此说,也就放心了,都回屋里休息去了。 姝影和蕊儿回到屋内,蕊儿疑惑不解地问:“是谁会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呢?”姝影一时也没有答案,便摇摇头道:“既然抓走小竹,肯定对方还会联系咱们的,我们就以逸待劳,看他有什么目的。” 小竹会被什么人抓走了呢?原来是隐藏在暗处监视修月山庄的弥仙宫侍卫飞鹰奉弥峯的命令,趁小竹一人离开山庄的机会,悄悄地把他迷晕带走了。 弥峯也是奉了爹爹弥苍的命令而行动,弥苍的计划要开始了。 姝影正准备上床休息,忽觉门外有一人影闪过,只见一股灵力破窗而入,幸亏姝影躲避及时,要不然她就要破相了。人影遁逃,姝影立刻紧追,大喊:“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来我修月山庄造次。” 眼前人并没有答话,仅是瞪着她诡异地邪笑。 看着眼前人那张诡异的笑脸,她霍然涌起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想法,她无比震惊地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这次,他以行动回答!“嗖”的一声,他俨如一头黑色的猎豹扑向姝影,身形快如闪电。 姝影身形一晃,避过黑衣人的攻势,黑衣人也只是虚晃一枪,飞身而逃。 姝影赶紧赶回屋内一看,发现桌子上留着天戈的口笛和一张字条:人都在我手里,明日午时,弥仙宫后山,拿血爵来换。 姝影手拿送给天戈的口笛,神色大惊,怪不得这俩日没有天戈的消息,原来他已经被抓了起来,想到此,内心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人大卸八块,转念一想,会是谁呢?知道血爵在她手中的人少之又少,难道在修月山庄有叛徒? 姝影顿时气的浑身发抖,看来对方早有预谋,要不然不会这么凑巧。地点是弥仙宫的后山,那是弥苍的地盘,莫非背后主谋就是弥苍,姝影猜测道:“那弥苍看似正派人士,一族之长,没想到实则如此老奸巨猾。” 一声惊雷闪过,姝影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一幅傲雪寒梅图。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师父,那弥苍竟然对天戈和小竹下手,我岂能置之不顾。”姝影生气道。 姝影的师父童姥道:“你可知道,那弥苍绝非平庸之辈,他的目的你很清楚,为了得到血爵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你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姝影坚定道:“没关系,哪怕付出我的所有,我也愿意,至少我的心里不会后悔。” “你如此冥顽不灵,真是跟你的母亲一样……”童姥唏嘘道。 “我的母亲,您从未和我提过我的母亲,难道您认识她?为什么从前您一直没有和我提到过她?我的母亲还活着吗?”姝影惊讶地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唉……”童姥面对姝影的连番发问,没有作答,只是唉声叹气。 “师父,你怎么了?”姝影看着师父一脸的哀愁,似乎是又回忆起了往事,因为师父此刻脸上的表情,和一回想到往事时出现的神情一模一样,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又触及到了师父的伤心事。 “孩子,我看着你一步步长大,你的容貌,性格也越来越像你的母亲,都是那么的善良,从容,潇洒,坚定,认准的事情一定会去做,认准的人一定会付出所有。”童姥看着眼前的姝影惋惜道。 姝影不解道:“爱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难道不应该为他付出所有吗?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童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重情,你可知道,情是一种令人利令智昏的东西,一旦动情,就会失去理智的判断,做出令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姝影倔强道:“可是,那也是人们一生中所必须经历的。人生在世,真真正正的爱一次,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粉身碎骨,也比没有体验过要强!” “既然如此,我在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你就随着自己的心去做。”童姥无奈道。 第二日清晨,姝影整装待发,一副好像要上战场的样子,推开房门就看见蕊儿站在门外,原来蕊儿昨夜早已听见了她与师父的对话,早早的就守在姝影的房门口,生怕姝影偷偷离开,独自去涉险。 姝影心领神会的看着蕊儿道:“不是我不愿意带着你,是我不能,这次不一样,非常危险,我不想连累你。” 蕊儿嗔怪道:“师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面对危险,你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我蕊儿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 姝影看着蕊儿没有答话,蕊儿见姝影不吱声就赌气道:“反正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跟定你了。” 姝影见蕊儿态度如此坚决,就点头答应了。蕊儿见姝影同意了,脸上笑开了花道:“那走,我们今天打他个落花……” 没等她说完,姝影在她背后一点,蕊儿就昏了过去。姝影扶着昏迷的蕊儿道:“师姐对不起你,我太了解你的性子,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时师父童姥走了出来,看着昏迷的蕊儿,心知这丫头也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说道:“放心,她就交给我。” 姝影点头,谢过师父,头也不回的走了。 童姥看着姝影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天戈苦思,该怎么办才能让那姑娘给主动打开机关呢?他闭目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陡然想到,既然小北这样做是为了让他远离危险,说明是想保住他的命,那他何不…… 第五十一章 志在必得 石墙外的姑娘今天还准备继续看表演呢,昨天的表演可真精彩,意犹未尽,看天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迟迟还不开始,都有点等不及了。 正在这时只见天戈突然起身,从靴子里拿出本来要送给小竹的礼物,原来是一把匕首,天戈拿着匕首举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好似专门给墙外的姑娘看。 那姑娘看见天戈的动作,也很纳闷他这是在干什么?显示他有一把匕首吗? 倏地一下,只见天戈手将匕首高举,接着就向自己的腹部扎去,鲜血直流。 那姑娘大惊尖叫道:“不要啊。”没想到他会自残,这一刀下去,不会就死掉,小北可是要放活着的人出去的。情急之下,就打开了石室机关,赶忙上前查看天戈的伤情。 怎料,天戈却抬头露出得意的笑容,顺手还给了那姑娘一掌。 那姑娘在看见天戈的笑容时,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天戈就给了她一掌,边昏倒边道:“你……”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天戈将那姑娘扶上了床,临走时还不忘道歉:“对不起了,救人心切,只能出此下策了,若以后有缘,定当面向姑娘道歉。”说完就飞奔而出,赶往修月山庄。 原来那匕首是一把玩具匕首,留的鲜血也只是割破手掌而留下来的。 飞虎和铁狼已经纠缠了一天一夜,二人都有些体力不支,但这时飞虎的帮手匆匆赶来,飞虎见自己的帮手来了,骄傲道:“看你这回还能往哪里跑,大家全都给我上。”飞虎立刻来了精神。 铁狼顿感不妙,飞虎一人他还勉强可以应付,但又来了这么多的帮手,好汉还难敌四手,看来他铁狼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说时迟那时快,被围攻的铁狼很快败下阵来,只见飞虎的剑飞驰而来,已来到他的眼前,忽的被一股灵力打开,剑向周围的树木飞去。 飞虎大怒,是谁破坏了自己的好事,扫视周围吼道:“哪里来的小贼,明人不做暗事,何不出来以真面目示人。” 天戈正急切的赶路,就看见前方众人在围攻一个人,着实令他看不下去,就在紧要关头出手相救。听见飞虎叫嚣,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来道:“我做得当然敢当,又有何可惧,倒是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以多欺少,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铁狼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少年。 飞虎见天戈原来就是一个清秀小生,不屑加警告道:“你少管闲事,不然惹祸上身,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为什么。” 天戈一副今日这事他管定的态度道:“那我就要看看我今日会怎么死。” 飞虎被激怒,令帮手群起而攻之,可是现在的天戈哪是这些小喽喽能对付的了的,只见他运转灵力注入剑中,手一挥,那些小喽喽就都摔的四仰八叉。飞虎见此情景道:“看来你小子还算有点本事。” 天戈心想我可不止就这点本事,就见飞虎飞身而来,剑与剑的碰撞,灵力与灵力的对抗,自从解开第三重封印,天戈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灵力的提升,是时候展露一些真本事了,他还有急事要办,没时间和飞虎啰嗦,一招荡气回肠直逼飞虎,只见飞虎飞出俩丈之外,口吐鲜血。 飞虎知道情况不妙,起身遁逃。 铁狼见飞虎被眼前的少侠打跑,赶忙起身拱手感谢:“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以后我铁狼的命就是少侠的命,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天戈赶忙回礼道:“好汉不必多礼,我也是凑巧经过,看不惯人多欺少才出手相救,我还有要事,就不和好汉多谈,就此告别。”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铁狼见救命恩人如此潇洒就打算说出实情,要不然不知他哪天被杀,这个秘密就永远被埋藏起来了。就道:“其实刚才追杀我那人是弥仙宫弥苍的手下,因为古庙惨案的凶手就是弥苍,我正好巧不巧地看到了他杀人的全过程,他发现了我,就派人来灭口。” 天戈听见铁狼这样说,大为震惊,古庙惨案的凶手竟会是苍鹰族的族长弥苍。 铁狼又问:“不知少侠有何急事,不嫌弃我愿为少侠马首是瞻。” 天戈急忙回道:“好汉严重了,那你就随我一起。”惊诧之余,天戈还想着铁狼的安危。 二人便行色匆匆地赶往修月山庄。 弥仙宫的后山。 姝影按照约定来到后山,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很可能是一条不归路,前路未知,她只有坚定前行。 原来弥仙宫的后山是弟子们的练武场,在练武场的两侧,赫然站着数十弟子,手执利剑,似在夹道“欢迎”。 而在练武场的尽头,那里正端坐着一个人——弥苍!而弥苍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姝影极为熟悉的人,当然是她自认为的熟悉,那人就是小北。 姝影露出诧异的表情,心想怎么小北会在这里,看小北的样子也不像是被抓过来的,更像是弥苍的手下。 姝影紧紧地盯着小北,小北被姝影的眼神盯得极其不自在,躲闪着眼神不敢看姝影。 弥苍也注意到了小北的不对劲,便向姝影问道:“你就是拿到血爵的人,那带来了吗?我看你的眼神好像对我的爱将飞雪很是感兴趣,难道你们认识?” “什么,小北的真名叫飞雪,她竟然真是弥苍的手下。”姝影懊恼,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有些事实来得太快,一时让人无法接受。 弥苍一直盯着姝影,俨如一头猛兽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不错!已经接近结局,亦是双方交换血爵及人质的重要时刻,血爵对于弥苍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很大的礼物? 他在此严阵以待,可见对血爵志在必得! 弥苍见姝影没有答话,扫视她的身后,继续道:“小姑娘,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尽然为了一些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善心而前来赴约,这份对于爱情的忠贞和胆量着实让人敬佩,不过,就你一个人来,未免也太不把我弥仙宫当回事了。” 第五十二章 贪财害命 姝影依然没有回答他,而是目光流转,双目飞快的在练武场内搜索,镇定自若道:“血爵我带来了,但,人呢?” 弥苍道:“很好!小心可保万年船!本城主向来崇尚公平交易,来人,把人给我放下来。” “什么,公平交易,你这明明就是小人所为,利用他人性命威胁于我,竟连小孩子你也不放过,你还配当一族之长吗?”姝影讥讽道。 放下的意思,固然是从高处把物体垂下。姝影顺着绳索的方向瞥去。她终于看见了一直在搜索的人! 小竹正在被冉冉放下,半吊在空中,拼命地摇着头,身体扭动着,一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表情,身体的正下方,却摆着一个布满尖刀的铁板,而绳子的另一端是弥仙宫的侍卫,他们时刻保持警惕,绳索随时都可以升降。 “姑娘,你说这话可不对,他怎么能是普通的小孩子呢?他可是吃掉我血蚕的人,是他先拿走我的东西,我才绑的人。”弥苍一脸不屑地反驳道。 姝影露出惊讶的表情,想必小竹是被禁言了,原来弥苍早就发现了修月山庄,也发现了吃掉血蚕的小竹,只是一直未采取行动,只待时机成熟时才动手,真是狡猾之至,阴险至极。 姝影怒道:“怎么只有一人,天戈在哪里?” 弥苍不怒反笑道:“姑娘何必如此着急,一人你已见到,但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呢?”接着手指轻弹,一股灵力击中小竹。 便听到小竹大叫:“姝影姐姐快走,不要管我。” 姝影安慰的眼神看看小竹,似在告诉他,不要担心,并警告弥苍道:“你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你休想得到血爵。” 弥苍不露声色,手向下一挥,只见他的侍卫松掉拉扯小竹的绳索,小竹的身体突然从高处速降,小竹受惊,嘴巴不受控制地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 姝影惊呼:“不要,停下来。” 弥苍示意,绳索立刻停了下来,恐吓道:“怎么,姑娘,想用假的血爵来骗我吗?你真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 姝影本想着没人见过真正的血爵,就准备拿一个假的冒充血爵,可没想到是弥苍竟如此多疑,险些害了小竹的性命。 姝影急忙问:“小竹,你还好吗?” 小竹倔强道:“姝影姐姐,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不要管我,你快走。” 弥苍奸笑道:“真是个好孩子呀!愿意就这样舍弃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你的姐姐,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还虚情假意的抹了俩滴泪。 此时的弥苍真是令姝影作呕,名门望族,却是这副嘴脸,不怕让天下人耻笑。但她现在也无能为力,谁叫自己受制于人呢。 姝影不甘心的伸出手掌,手掌内瞬间冒出一个光球,晶莹透亮,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弥苍深深的被这种光芒所吸引,好像是被摄魂了一样,就差留出口水了。弥苍自觉有些失态,回了回神道:“只要你乖乖的交出血爵,本城主言出必行,不仅放过他们,血蚕的事我也可以不追究了!” 姝影不卑不亢道:“血爵你已看到,是真是假你也知晓,还不让天戈现身。” 弥苍朝飞雪使了个眼色,飞雪领会,遂命令侍卫将天戈带了出来。 姝影心急如焚,可她掩饰的很好,只是轻微的透出关切眼神。可亲眼看见天戈后,又令她有些疑惑,此人见到她就好像是见到陌生人一样,眼神流露出完全不熟的感觉,傻傻的还向她挥了挥手,好似在和她打招呼。 飞雪狠狠的瞥了那人一眼,那人才乖乖的停下手里的动作。 那人的一番操作,让原本疑惑的姝影更加满腹疑团,天戈这是怎么了?难道弥苍对他使用了什么邪门的功法,导致他神志不清了?又见小北,哦不,她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北了,她现在的名字叫飞雪,而且是弥苍的得力爱将,她怎么会这样对待天戈,好似宠物惹恼了主人,主人教训它的感觉。 弥苍见到被带上来的‘天戈’,眯笑道:“贤侄,好久不见,自从玄天宗一别,赠予你宝剑,已有数月,不曾想再见却是此番情景。”转而又怪怨道“你说你来到弥仙城,也不先来弥仙宫看看你世伯我,多日不见,我们也好叙叙旧,你需要血蚕救人,大可以找我来借,你说你何必来偷呢,而且你还偏要在外面瞎折腾,看,这下惹出祸事了。” 弥苍的这一段说词,听得姝影浑身不舒服,令她想吐。 ‘天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我不就是为了黄金来假扮一个人演一场戏吗?来到现场才知道阵仗如此之大,还有些怯场。 原来此人是飞雪请来假扮天戈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不知道会经历些什么,但为了那些许钱财的,大有人在。 假扮天戈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还时不时瞅瞅飞雪,飞雪装作没看见,他就笑眯眯的看着弥苍,寒暄胡诌道:“我这不是折腾的没时间嘛,至于救人,当时的情况不容许我多有耽搁,但最终我这不是来了,虽然好像不是出于我的本意,”转而又套起近乎道:“既然您称我为贤侄,那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 飞雪看此人答得还不错,还是有些机灵劲的。 弥苍觉得假天戈还挺识趣,就道:“只要你让她交出血爵,我当然可以放过你。”手指向了姝影。 假天戈意识到原来是眼前的这个美女有这老头想要的东西,遂道:“诶,美女,你赶快把东西交给人家,我们也好立刻离开。” 姝影听假天戈这么说,仔细地看着他,疑惑全部打消,这个人绝对不是天戈,那新的问题又来了,真天戈在哪里呢?也许天戈并没有被抓住,这人只是弥苍找来诱骗她的,亦或是天戈真被抓住了,只是弥苍先放出来个假的,试试她的态度。 第五十三章 老奸巨猾 弥苍如此老奸巨猾,怎会察觉不出眼前这个天戈的异样,细看之下,虽然容貌相同,但行有动态大有不同。 瞬时弥苍手掌散出灵力朝那人的面部袭击而去,只见那人的人皮面具被剥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众人大惊,只有飞雪是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她知道这下完了,弥苍是绝对不会轻饶她的。 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被暴怒的弥苍掐着咽喉举到了半空,弥苍吼道:“你竟然敢骗我,是什么伟大的力量让你决定要背叛于我?”接着就把飞雪怒摔在地上,只见飞雪口吐鲜血,可见她受的伤不轻。 一旁的假天戈看到此情景,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向弥苍跪地求饶道:“此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为了黄金才答应她演一出戏的,她只是告诉我,戏演成了,我就可以得到十两黄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哭求着:“大爷,饶了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贪财了。” 弥苍手一挥,只见那人瞬间停止了声音,摔倒在地没有了呼吸。就只是一瞬,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于这个世界上了。弥苍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人身上了。 姝影飞快掠至飞雪跟前,看着口吐鲜血的飞雪,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关心,况且她好像骗了弥苍,没有真的把天戈抓来这里。 飞雪见姝影冲了过来,发出虚弱的声音:“对不起,姝影,我也是身不由己,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们,我只是机缘巧合的进入了修月山庄,结识了像你们这样心地善良的人,这也是我内心一直所期盼的,在修月山庄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很庆幸自己感受到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主人让我抓的人竟是天戈,目的就是威胁你,你放心,天戈被我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即使这次我死了,我也可以瞑目了。” 姝影安慰飞雪:“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其它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弥苍痴痴地笑道:“小姑娘,现在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着救别人,你的善良真是太让老夫感动了,就让老夫告诉你什么是江湖。”转头利用灵力一把捏住了小竹的脖子“这就是江湖,人在江湖,一定要心狠手辣,否则只会招来别人对自己的心狠手辣,快点交出血爵,要不然这小孩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眼看小竹被掐得表情痛苦,快要窒息的感觉,还在死命地摇着头,示意姝影不要管他,就在姝影迟疑的时候,只见飞雪飞身而起,提剑直冲弥苍而去,令弥苍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手培养出的爱将,竟然会拔剑刺向他,真是太让他失望了,怒道:“既然你不能唯我所用,那也就没有必要让你活下去了。”话音刚落,手掌一翻,一团气芒隐隐出现,弥苍轻喝一声“收”,气芒直击飞雪而去,飞雪连忙催动灵力抵抗,甫一接触,飞雪顿觉自己的灵力倾泻而出,片刻之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弥苍哈哈大笑:“这就是叛徒的下场。”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向弥苍砍去,姝影吼道:“你真是个疯子,起码她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你还下手如此残忍。” 弥苍急忙收手来对抗姝影的攻击,小竹暂且得到了缓解,飞雪也飘飘然的落了下来,姝影急忙去扶:“小北,你怎么样了?小北。” 听到姝影的呼唤,听到熟悉的名字,飞雪缓缓得睁开了眼睛,她多么希望能永远被这样呼唤着。 姝影以为飞雪不会苏醒过来了,焦急道:“小北!你怎么样了?” 飞雪无力道:“没关系,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这也许是我最好的解脱,我再也不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姝影看着眼前一心想要赴死的飞雪泪流如柱:“小北,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小北却道:“不,姝影姐,是我自愿的,与你们没有关系,今生能遇见像你和天戈这样善良的人,是我的幸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更希望你能和天戈有情人终成眷属,远离江湖纷扰。” 被姝影打昏的蕊儿不一会儿就苏醒了,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还坐着师父童姥,醒来的第一时间急切寻问童姥:“师父,师姐呢?” 童姥道:“她已经走了。” 蕊儿一脸的担心:“师父,师姐一个人去面对弥苍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要去帮她。”说着就要下床冲出去。 童姥急喝道:“站住。”蕊儿瞬间停住了迈出去的脚步,“你一个人去了又有什么帮助,说不定还会给你师姐帮倒忙。” 蕊儿听童姥话里有话,便撒娇道:“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弟子呢,这分明是变相说自己的武功不济。” 童姥嗔怪道:“你这小妮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开你师父的玩笑,看来是我平时对你的管教太松了,你才敢这样放肆。” 蕊儿一听师父有些生气了就急忙认错:“对不起,师父,蕊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师父救救师姐。”身体就像小狗讨好主人的样子来回摇摆。 童姥看着蕊儿撒娇的样子,谁又能抵挡得住这么可爱的一张脸呢。霎时变得温柔了些,道:“你放心,我已经召集了咱们风月轩的暗卫。” 没等童姥说完,蕊儿就已经张大了嘴巴,露出惊讶之色,因为她知道,若不是遇到相当紧急的情况,师父是不会轻易动用暗卫的。 童姥看着受惊的蕊儿没有理会,继续道:“那弥苍老贼竟然主动要招惹咱们风月轩的人,那咱们也没必要置之不理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诛之。” “就是,就是,让那弥苍老贼也来瞧瞧,我们风月轩也不是好惹的。”蕊儿高兴地附和道。 童姥继续吩咐道:“你先带着暗卫前往弥仙宫的后山,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蕊儿异常地兴奋,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急切的准备出发。 第五十四章 鬼魅笑声 此时的天戈和铁狼也赶到了修月山庄,一进门就见蕊儿气势汹汹得要离开,蕊儿看见进来的天戈大惊,连忙问道:“你被救回来了,那师姐呢,小竹呢,她们怎么没有回来?” 天戈被蕊儿突如其来的发问搞得云里雾里,什么我被救回来,姝影和小竹没有回来? 天戈也很着急,就问蕊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你师姐呢?我有急事找她。” 蕊儿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问我师姐在哪,她知道你被弥苍所绑,一大早就拿着血爵去弥仙宫的后山救你了呀,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眼神看向了旁边的铁狼“哦不,你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天戈惊诧:“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弥苍所为,”手指铁狼,续道“他的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说,还有就是我没有被弥苍绑走。现在最主要的是去救姝影。” 蕊儿纳闷,碎碎道:“但那天晚上,有一黑衣人确实是拿着你的口笛来要挟师姐,师姐要不是亲眼所见送给你的信物,也不会如此肯定。” 天戈略显无奈“这件事我也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以后说与你听,我们现在先走,好吗?” 一旁的铁狼也想帮忙,更何况弥苍想要杀人灭口,他更不能放过他,便道:“那你们先去,我去召集我的兄弟和一些有正义的剑客一起去揭发他的罪行。” 天戈做出拱手感谢的动作,只是眼神交流,没有多余的话,感谢全在心中。 铁狼忙扶“兄弟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更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有事,我必相帮。”说完就即刻动身。 飞雪受伤在前,灵力被吸在后,现在的身体已被掏空,再也经不起任何攻击,气如游丝般虚弱。 姝影坚定信心,安顿道:“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都要活着出去。”顺势紧握了握飞雪的手。 一旁的弥苍不屑道:“不要再姐妹情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们就不要挣扎了,赶快交出血爵。” 姝影听到弥苍的言语,回头怒视着他,那目光是那么的强烈,感觉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恨。 弥苍见姝影还不甘心,还想抵抗,便命人将绑小竹的绳索放开,他想尽快结束这场交易,以防有变,虽然他做了自认为万全的准备。 姝影高呼:“住手,”但绳索好像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小竹的身体还在下降,“血爵在此,拿去,”只见姝影的手掌内出现光团,灵力催动,那光团离开了姝影的手,朝弥苍的方向飞去,自己则飞身前去救快要被利剑扎成筛子的小竹。 弥苍一脸痴狂的表情看着向他飞来的光团,心想着他终于要得到血爵了,天下人都想得到的东西,竟然要被他得到呀,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敌,身体不由得狂喜,释放出鬼魅的笑声。 所有的弟子见弥苍马上要成功了,都齐声呐喊:“族长神武,族长神武。” 小竹在最后危急的一刻被姝影救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光团已近在咫尺,弥苍准备用手去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闪过,先他一步拿到了那光团,弥苍大怒,是谁破坏了他的美事,眼神里充满杀气,寻找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天戈。 蕊儿一上来就破口大骂:“弥苍老贼,你真不要脸,竟然用这样卑鄙龌龊的手段来逼迫我师姐就范,你枉为正派人士,枉为一族之长。” “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辱骂于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弥苍被蕊儿这个小丫头开骂,有点受不住地威胁道,又微笑冲向天戈“贤侄,你看你这都交的是些什么人,如此无礼。” 天戈悠悠然回道:“我想就算她再无礼,好像也比某些人要强,至少不会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伤害无辜。” 天戈和蕊儿的同时出现令姝影惊诧万分,心想着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看向天戈,眼神中透露出诸多疑问,但现在也不是听解释的时候,二人心领神会,没有多言。 小竹见到天戈来救他,非常开心,被姝影救下,急切地向天戈飞奔而来,天戈一把将他抱起,二人开心的笑着。天戈感到一种好奇妙的感觉。 姝影走进蕊儿的身边,轻声寻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很危险嘛。” 蕊儿嘟囔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孤身一人,你就等着瞧好。” 姝影一头雾水。 只见蕊儿手一挥,众多风月轩的暗卫飞身而来,可想而知,现在的蕊儿在姝影的眼前是何等的威武,蕊儿还向姝影做了一个挑眉的动作,好像意在询问怎么样。 姝影尤为惊诧,没想到师父竟然为了她,连风月轩的暗卫都派出来,看来师父是何等的重视她。 蕊儿趾高气扬道:“弥苍老贼,你是不真以为我们风月轩没人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有了底气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这么带劲。 天戈走向瘫软在地的飞雪,一把扶起,眼神中尽是关切,:“小北,你感觉怎么样?对不起,我来晚了。” 飞雪用虚弱的声音答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骗了你,我的本名叫飞雪,实际上是弥苍的手下,但我绝对不是故意接近你的,所有的都是巧合,希望你能相信我。” 天戈点头示意,“不必多言,我相信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善良,用歌声抚慰人心的小北。” 飞雪见天戈这么快的回答她,并且相信她,很是感动,“咳咳”轻咳俩声道:“谢谢你能原谅我,我能熬到现在,就是不希望看到你前来,可惜最后你还是来了,但是你来了我又感到很开心,在我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老天对我也不薄了。” 天戈紧紧握着飞雪那双逐渐变冷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你看我不是来救你了,我是不会让你为了我而丧命的。”因为有太多的人因他而陷入危险,甚至是失去生命,他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第五十五章 追悔莫及 天戈紧握飞雪的手收的更紧了,好像只有这样做,他才能留住飞雪,飞雪清楚自己的身体,也感受到了天戈的不舍,释然的看向天戈,开解道:“人生终有离别,那些离开你的人并没有真正的消失,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陪着你。” 天戈流下了眼泪,担心道:“小北,你不要再说了,留一些力气调息身体,我将灵力输入你的体内。”说着就要输送灵力。 飞雪艰难的抬手阻止了天戈,摇摇头道:“没用的,就不要浪费你的灵力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去保护。”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姝影,示意姝影将手拿来,俩只手紧紧握住,“希望你们二人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彼此扶持,永远地走下去。”说完她的手就瘫软了,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小北!”天戈痛苦的呼唤着,姝影盈盈热泪,狠狠的划过她的脸颊,湿满衣襟。 一旁的蕊儿和小竹也早已哭成了泪人。 看着小北离开的样子,看着她在濒死时仍紧握着姝影的手,仿佛在说一定要幸福呀,天戈的心,仿佛要被一股深入骨髓的悲痛无情地撕裂! 愤怒的眼神充斥着天戈的双眼,他现在恨不得将弥苍千刀万剐,他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替天行道。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场大战了,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了。天戈自信道:“出手,想得到血爵,就来夺,也让贤侄来瞧瞧世伯的功力。” 弥苍不怒反笑:“哟,贤侄,士别三日,得刮目相看啊,你竟敢也和我叫嚣了吗?” “天戈岂敢,只是逼不得已,唯有以命相抗了。”天戈谦虚道,他也想试试自己到底现在有多大的本领。 弥苍不语,双方的人马都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随时准备听到号令,开始血战。 弥苍知道姝影不会轻易将血爵交给自己,但没想到是飞雪会背叛自己,在自己情绪失控的时候会杀了飞雪,更没想到的是这竟激怒了赶来的天戈,而且他还带来了帮手,还不是普通的帮手,竟是风月轩的人,这中间的一切都有些始料未及,可是,像他这样多疑狡猾的人,怎么会不留后手呢? 天戈有些等不及了,激将道:“要打便打,难道弥世伯还怕了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成?” 却见弥苍手臂一抬,笑嘻嘻道:“贤侄,不要着急嘛,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你往那边看一看。” 天戈与姝影朝弥苍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台阶上,竟然出现了几个人,正是墨沉师兄,大师姐兰若,和秦朗师兄。他们此刻全被弥峯控制着,他们的身后,是数十名弥仙宫的弓箭手,正拉弓搭箭,时刻准备着射击。 原来弥峯让墨沉他们来弥仙宫休养,原来就是一个陷进,他给众人下了迷魂散后,没有解药无法运转灵力,便把众人控制起来。在最关键的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了。怪不得弥峯一直没有出现,原来这才是弥苍最后的底牌。 “大师兄,大师姐,秦朗师兄,你们怎么会?”天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恍然大悟,肯定是弥苍命令弥峯盯紧他们,想办法让他们来到弥仙宫,好控制住他们。 显然,大师兄他们的出现是天戈始料未及的,令他没想到是弥苍居然为了得到血爵,连玄天宗的弟子也利用上了,前段时间还和玄天宗长龙俎把酒言欢,现在却绑了他的爱徒,作为人质,况且他们还同为圣域的名门望族,真是江湖险恶呀,难道身在江湖就没有可信之人了吗?真是让天戈大开眼界。 “难道弥世伯真的要这么做吗?为了得到血爵,不惜得罪玄天宗?”天戈好奇地问道。 弥苍面目狰狞的盯着姝影和天戈,冷笑道:“玄天宗算什么,龙俎又算什么,我气罩神功大成,再也不用惧怕那龙俎小儿,”接着一脸嘚瑟的样子道“怎么样,和老夫相比,你们还是太嫩了,我早已筹谋一切,今日你若不将那血爵拱手奉上,明年的今日便是他们的忌日。” 天戈一时被噎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想此事与他人无关,自己拼尽全力即可,却没有想到会牵连这么多的无辜之人,面对当下的状况,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墨沉他们一直被点了哑穴,直到现在才被解开,墨沉至今都不愿意相信,他竟然成了人质,成了要挟别人的筹码,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愤怒道:“弥峯,背后耍奸计,你算什么名门正派,有本事,我们正面战一场,看看到底是谁强谁弱。” 弥峯狡猾道:“墨沉,你可别激我,我也不会上当,我相信,你我以后终有一战,但绝不是现在。” 墨沉现在只能充满怨气的看着弥峯,也许他更气得是自己,身为大师兄,竟然没有保护好师兄妹,没有完成好师父所交代的任务,还成了别人的人质。 弥峯接着说:“若说背后捅刀子的,那也是你们玄天宗不义在先,是天戈先偷了我们的血蚕,并且还跟那个妖女眉来眼去,说不定天戈早就被那妖女所迷惑,暗中要对付我们弥仙宫了。” “弥峯,你不要血口喷人,天戈师弟不是那样的人。”兰若急切否认。 “哼,为了那个妖女,他现在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们难道忘了他在浮屠塔不顾自己的安危都要去救那个妖女,不过,这次有你们做人质,天戈就得乖乖的交出血爵,这个买卖多划算。”弥峯接着说道。 “为了得到血爵,你们弥仙宫的手段也太卑鄙了,简直有违正派人士的道义。”秦朗讽刺道。 “胜者为王,至于用什么手段就得看各自的本事了。”弥峯不屑道。 弥苍斜目睨着姝影与天戈,阴险笑道:“怎样?二位,我门下弟子的功力可并不怎么好,若你犹疑太久的话,让他们这样张弓拉弦下去,恐怕他们偶有不慎,你们可别追悔莫及呀!” 第五十六章 气数将尽 天戈与姝影乍听之下,心头陡地一沉,没料到,到了最后,弥苍竟以师兄弟的性命,来威协他和姝影交出血爵,看来他已无路可选,为了大师兄他们,只能无奈的交出血爵了。 “卑鄙!”姝影吼道,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眼前的这个弥苍,哪有半点圣域族长的风范。 弥苍的表情似在讥笑天戈的幼稚,嘲讽道:“想要在江湖上立足,一定要像这样绝情绝义!江湖训练我们,必须狠辣、霸道、不择手段!若不是为了成为一代霸主,谁又会出来闯荡江湖?难道真的是为了武术交流、切磋武道精神这些连三岁小童也不会相信的借口吗?天戈啊天戈,你也未免太过于愚仁了!” 愚仁?天戈气得面红耳热,一时语塞。 天戈抬头看向师兄,师姐,忽听大师姐道:“天戈,有些人虽然身处黑暗,却有一颗善良的心;有些人虽身处光明却怀揣一颗恶毒的心,为了江湖安定,我们玄天宗弟子从来就没有退缩过。” 墨沉和秦朗也是一副大义凛然,誓死不屈的样子,他们也不愿意给玄天宗丢人,给师父丢人。 弥苍装作欣赏的样子拍了拍手道:“好好好,兰若,你可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儿。天戈,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我已经快没有耐心了。”说完弥苍竟然阴险的笑了起来,手势一比。 然而,万事总有许多莫测的变化,正如在这个令天戈左右为难的时刻,事件就发生了扭转。 “嗤”声四起,顷刻惨嚎撕天,此刻,数十把利剑在弓箭手的身上来回穿行,那数十名弓箭手顷刻间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只见那些弓箭手都被剑气毙命,手里还握着没有射出去的箭,轰然倒下。 弥苍大惊失色,弥峯也惊慌失措,逃到一边。 一个人正率领着几十名手下,飞快的将手中的利剑掷出,一时间剑影飞闪,正是铁狼带着他的兄弟们和一些正派人士及时赶到! 天戈、姝影等人见到在此关键时刻出现的救兵,瞬间信心大增,再也不用受制于人,蕊儿骄傲道:“弥苍老贼,看你这次还用什么要挟我们。” 弥苍沉声逞强道:“那又怎么样,我神功大成,还怕了你们几个小辈不成。”转向赶来的铁狼问道“你又是哪来的不想活命的主?还有你们。”眼神看向跟在铁狼身后的兄弟和正义之士。 铁狼反问:“难道你连我也认不出吗?真是坏事做多了,有点脸盲。” 弥苍闻言细细端详,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你竟然没有被飞虎杀死,”气愤道“没用的东西。” “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何况夜路走多了,终会有报应的。”铁狼愤慨道。 “那又怎么样,我就算是告诉你们我就是古庙惨案的凶手,你们又能怎么样。”一副小瞧众人的样子。 众人齐声高喊:“偿命,偿命。” 弥苍凝聚灵力,准备最后的殊死一搏,“既然如此,你们都一起上,不要说我这个世伯欺负你们这些小辈。”一脸的不屑。 顿时,场面开始变得血腥,俩边的人马开始厮杀,天戈等人也群起而攻之,纷纷运转灵力攻向弥苍,弥峯也赶来帮忙,对抗群敌,一片混战之后,天戈等人也未占得半分便宜,弥苍不愧是一族之长,就说这武功,绝对是当世高手中的一员,招式间的你来我往,灵力间的相互抗衡,天戈明显败下阵来。 肉眼可见的优势已经显现,弥苍甚感满意,遂道:“不陪你们玩了,就让我来结束这场战斗。”只见弥苍动用周身灵力,一股红色气流源源不断的集中于胸前,又分散开来将弥苍团团包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雾罩,弥苍的眼神也散发着红光,好像一个恶魔,即将吞噬周围的一切,他大喊一声:“气罩神功,助我成就霸业!” 顿时,那血色气流犹如龙卷风似的将众人拔地而起,在半空中飞舞,众人纷纷运转灵力抵抗,但收效甚微,身体不由得靠近弥苍,好像连灵力也一起输送给了弥苍。 众人大惊失色,意识到危险步步紧逼自己,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在这危险的刹那,血爵突然光芒大盛,似乎十分兴奋,天戈顿感灵力充沛,身上被一股烈焰烧至一片通红,双眸里赫然露出起死回生的动力。 他的双手一推,忽地白光暴绽!攻向弥苍,弥苍的身体接连后退,口吐鲜血,一副很意外,很不甘的样子,旁边的墨沉等人,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无形气势迅猛地逼近,脱离了血色气流的吸引,向四处纷纷坠落,摔在地上,讶异地看着此时的天戈。 童姥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场上的形式,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弥苍竟然习得这么妖邪的功法,正准备出手相救,却见天戈灵力的突然暴涨,居然连弥苍都不是对手,看来是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血爵。 是的!来了!重生了!怒吼了! 血爵再度降临人间,发出重重的七声怒吼—— 隆!隆!隆!隆!隆!隆!隆! 七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长空被撕裂,大地被劈碎,混沌被惊破的气势,重现人间,天上忽尔风起云涌,电闪大作,仿佛在恭迎着真正的无敌降临! 永远无敌的血爵,竟然以比光还快的速度,劈破了虚空! 天啊!在场的所有人尽皆瞠目结舌!只见在半空之上,竟然被天戈劈开了一条空隙,空隙里,弥漫着浓浓的黑气,似乎里面是一个与现在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就是虚空幻境,天戈曾经进过一次,那是在玲珑夫人的指引下,可这个虚空幻境之内又有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众人看见虚空幻境内的黑气越旋越快,感觉誓要把弥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吸进无尽的深渊里,弥苍用尽毕生功力,艰难的抵抗着,可是众人都看的出来,弥苍的气数已尽。 弥峯面如死灰,可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出手救自己的爹爹。 第五十七章 同生共死 正当弥苍的身躯快要被吸进虚空的刹那,弥苍用气罩一把将姝影吸引过来,抱着姝影道:“哼,老夫就算是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而且是一个你极其在乎的人。” “不,”天戈一个飞身向前,想要去救姝影,却被黑气也旋了进去。 “啊!”众人大惊,这变故来的太突然。 天戈,拼劲全身气力一把抓住姝影,他绝不允许她坠进那无边的黑暗虚空幻境之中! 他曾暗自发誓,不会再让姝影陷入孤独无助之中,今日他要践行誓言! “姝影”坚持住!那道空隙即将消失,你一定要多坚持一会儿!” 此时,天戈的手紧紧地握着姝影的左手,而姝影的右手则被已经坠入虚空幻境的弥苍死死地拽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在往虚空幻境内移动。 童姥眼看姝影被吸入虚空幻境,急忙现身营救,拉住天戈的手,可这虚空幻境的威力竟如此强大,她也无能为力。 姝影惊呼:“师父,不要。” 眼看这一切都不可挽回,她希望不要连累师父,天戈可以好好活着。她但愿这个尽心尽力为她着想的好男人,能够活下去,而不是和她一切坠入深渊。 一念至此,姝影纵然不舍,但也必须狠下决心,柔声对天戈道:“天戈,你知道吗,与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短,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天戈茫然,为什么此刻要说这些,意识到一丝不对。 姝影又续说下去:“你温暖的笑意,对我来说,如雨后的阳光,可我却是你生命里一颗一闪而过的流星,太阳只会在白天出现,而流星,却只能在夜空中划过,它们本不该相遇,更不可能在一起,但天戈,今生能与你相遇,无论是苦是甜,姝影亦会永远铭记于心。”说到这里,姝影已愈来愈靠近虚空,天戈连忙阻止她,道:“姝影,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姝影苦涩的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天戈,你可还记得,你曾应承我,要与我一起同生共死。” 天戈眼眶一红,坚定不移的点头:“我当然记得!你不用怕!若你一死,我一定会跟随你!” “但我根本不希望你现在就这样做,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寻找来救我的办法。”此言乍出,姝影竟然使尽全身最后一丝余力,出其不意狠狠地向天戈踹一脚。 “师父原谅徒儿的不孝,愿以后还有机会做您的徒弟。”姝影面带笑容的看着童姥。 “啊”的一声!天戈和童姥顿时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而由于反震力,姝影也瞬间被虚空幻境吸了进去! “姝影——” 天戈狂叫!嚎叫!嘶叫!他终于明白姝影适才为何会重提“同生共死”的话。她就是要把自己推向无穷黑暗的虚空幻境,要令天戈无法知道她在虚空幻境中是生是死,那么只要他一日找不着她的尸首,他就一日也不能去求死,否则就是违背了同生共死的诺言! 电光火石间,天戈犹听见姝影最后的叮咛:“天戈,别忘了你与我同生共死的誓言,我会在永恒的虚空幻境中想念你,等着你来救我,保重!” ‘保重’二字方歇,姝影已被吸进无尽的虚空幻境之中。紧接着这虚空幻境蓦然消失了! “不!”天戈哭泣着怒吼。 “师姐,师姐”蕊儿对姝影的突然离开,一时也无法接受。 她去了!她最终还是消失了! 此刻的天戈却没有眼泪,并非是他的泪已流干,而是他的泪还没有流出,已经被他的怒火蒸发! “弥峯!”他大喊一声,回头一看,弥峯早已不见。 原来弥峯见爹爹被吸进虚空幻境中,自知大势已去,单靠他一人之力,此刻固然无法对抗众人,便乘众人不察,展身一纵,悄悄地溜走了,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再来报仇! 蕊儿急忙来到师父童姥的身边,:“师父,师姐她不会就这样消失了,你快想办法救救师姐呀。” “我们先回去,之后再想办法。”童姥略显无奈道。 蕊儿转身来到天戈的身边道:“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师姐临走前和你有没有说过什么,我们也许还可以救她。” 天戈被姝影的突然离开,冲昏了头脑,蕊儿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刚才大战的时候,莫名的声音从血爵里发出来,那个声音是谁?就是那个声音帮他打败了弥苍,它还幻化出虚空幻境,天戈觉得那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有办法救姝影,立刻压制住失去爱人痛苦的情绪,起身走向童姥,将刚才大战时发生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童姥听后露出些许期待,也许真有办法救姝影,道:“我们先回修月山庄,再从长计议。” 天戈看看童姥,又看看一旁的墨尘,兰若,秦朗,意在询问童姥他们是否可以一起去修月山庄? 童姥看看众人,经过一场大战,人们都有些疲乏,沉声道:“愿意来的就跟着来。” 天戈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墨沉等人心领神会,此时也没有更合适的去处,大家便一起回到了修月山庄,运功疗伤,调养生息。 只是墨沉临走时眼神看了看不远处的铁狼,但并没有多言。 炼丹房的石室内,童姥讶异道:“听你之前所说,大战之时血爵内突然冒出声音,还助你打败了弥苍。” 天戈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得先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也许这个东西可以为我们找到救姝影的办法。”童姥猜测道。 天戈觉得童姥说得很有道理,但自从大战之后,无论他怎么对着血爵说话,它就是没有回应,连天戈都觉得也许是自己当时救人心切,产生了幻觉,疑惑道:“我很确定我当时肯定是听见有人在说话,可是我后来再想让它说话时,那声音就没了音信。” 一旁的蕊儿甚是着急,一把抢过天戈手中的光团不屑道:“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藏起来不见人,我师姐还等着人去救她呢,谁有功夫和它在这磨叽。”边说边将那光团扔进了炼丹炉里。 第五十八章 虚空幻境 天戈面对蕊儿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诧一声:“不要啊,”但他的阻拦明显没有蕊儿的动作快,那光团已经置于炼丹炉内。 只见那光团“噌”的一下跳出炼丹炉,怒吼:“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火烧保护血爵的灵兽,也就是本大爷我乌灵的。”那灵兽说着便现身了,原来是一只通体为白色,还有点可爱的百灵鸟,只是脾气有点古怪。 蕊儿看着乌灵,没好气道:“就是我,我才是你大爷呢,怎么样,谁让你躲在里面不出声,我们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呢,还不快速速回答,要不然我再把你扔进去。” 乌灵再次说话,天戈大喜,开口请求道:“拜托你了,真的很重要,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天戈和蕊儿一软一硬,软硬兼施。 见那乌灵没有反应,蕊儿忍无可忍,一把又要将它扔进炼丹炉里。 乌灵赶忙逃跑,连声祈求:“女侠饶命,我什么都不怕,却唯独怕火。” “那问你话为何不答”蕊儿怪怨道。 乌灵回道:“我这不是不敢出来嘛,怕主人怨恨我,我本想帮助主人打败坏人,可没想到却连累了主人心爱之人,自觉没脸见主人了。” 天戈急忙回道:“只要你告诉我解救姝影的办法,我就原谅你,也原谅你不理我的事情。” 乌灵高兴道:“真的吗?”转而又一脸苦涩“但是……”没有接着说下去,给人的感觉就是接下来它要说的话很难办到。 童姥终于开口:“是否此事颇有难度?” 乌灵见童姥一脸严肃,又颇有威严,不敢怠慢,赶紧回道:“其实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是……。” 蕊儿急切的心里有些听不下去,打断生气道:“你能不能说简单点,来点痛快的。” 乌灵也急了:“我这不是在说嘛,你要耐心点。” 天戈示意蕊儿冷静,蕊儿虽然很生气,但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乌灵继续说道:“说简单点就是首先有人愿意不顾自身安危进入虚空幻境,而且此人必须是与姝影心意相通之人,说难点就是此人也许未必是她心属之人,必须是完全真心实意的那种奉献,不掺杂任何的杂念,才能找到她,将她带出来。如若不是,那二人将会永远留在虚空幻境中。” 蕊儿耐心听完,一马当先道:“我愿意,我愿意为了师姐进入虚空幻境,甚至是付出我的生命。” 童姥深思熟虑后道:“现在不是谁愿意去的问题,而是你师姐内心真正期盼着谁去,我想这样的话,我们已经有了答案,相信你师姐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谁了。”说完眼神坚定的看着天戈,好像是在问天戈,他真的愿意为了姝影进入虚空幻境,甚至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吗? 天戈以坚定不移的眼神,点点头回答了童姥。 弥峯逃走,其实并没有离开弥仙宫,而是回到了弥苍书房中的密室中,这也是他们父子商量计策最长呆的地方,这也是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地方,对于父亲的突然离开,弥峯非常痛苦,气愤地摔打着密室里的东西,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忽然墙壁裂开,里面出现了一个盒子,弥峯急忙上前察看,里面放着一本武功秘籍“气罩神功”,一块形似钥匙,白色雾气中有血丝在游动的玉爵,有形无实,弥峯的手一接触那玉爵,瞬间就进入了他的掌心,留下了钥匙的印记,弥峯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惊诧之余,再看盒中,竟然还有一封爹爹留下的书信,上面写着:我儿弥峯亲启。看来弥苍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尽管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信件内容:江湖之险恶,人心之复杂,事事之难料,峯儿,此战吉凶难料,若有意外,你切不可急于复仇,一定要保护好咱们家的血爵,勤加修炼,静待时机。你要努力修炼气罩神功,切记不可急于求成,气罩神功的威力强大却也邪乎,修炼不当,便会罩控你的心神,从而走火入魔。父亲就是太急切了,以至于有时不能控制自己,才会犯下罪孽,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为父的叮嘱,修炼时,循序渐进,方有所成。家族的兴旺为父就交给你了,望你不要让为父失望。还有几年前父亲偶得一书,上面记载着有关血爵的秘密…… 弥峯恍然大悟,难怪父亲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想得到血爵。 “主人你准备好了吗?那我就将为你打开虚空幻境了。”乌灵问天戈。 天戈和众人一一道别,点点头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了,蕊儿上前安顿道:“你一定要和师姐安全的回来。” 天戈微笑着安慰道:“小丫头,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你师姐带回来的,我还等着你改口叫我姐夫呢。” 蕊儿破涕为笑:“现在你还有功夫和我开玩笑。” 接着天戈就示意乌灵打开虚空幻境,乌灵领命,光团升空,乌灵围绕着光团转了一圈,只见眼前的光团裂开一个缝隙,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里面透出,一时晃得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乌灵说道:“主人,快进。” 天戈“噌”的一下,飞身进去,蕊儿高喊:“姐夫,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呀。” 天戈听见蕊儿叫他姐夫,在那裂缝关闭的刹那,高兴的回头看了看她。 血爵中的虚空幻境由玲珑夫人所设,心术不正之人若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迷途知返,将会一直在黑暗中徘徊,永堕黑暗,而心地善良之人仿佛来到仙境,小桥流水,云雾缭绕,花儿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时不时还有蜜蜂采蜜,蝴蝶飞舞。 姝影被拉进来,来到此处,还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来到了天堂。捏一捏自己的脸,还很疼,才意识到自己没死。她感觉这里也太美了,是那么的不真实,世间竟然有这样令人幸福的地方,其实这就是玲珑夫人心目中所想去的地方。 第五十九章 悲喜交加 “孩子,你来了,为了那个人值得吗?”玲珑夫人温柔地开口道。 姝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壮了壮胆问道:“是谁?在和我说话。” 玲珑夫人继续温柔道:“孩子,不要怕,是我,”说完幻象现身,一个端正美丽的女人出现在姝影的面前,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击着姝影的内心,“你为了他这样付出值得吗?”玲珑夫人问道。 姝影一脸坚定的态度:“我觉得很值得,即使是牺牲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玲珑夫人忧郁道:“又是一个傻姑娘,就和从前的那人一样。” 姝影疑惑那人是谁? 玲珑夫人开始讲起那人的故事。 “那是一个令人痛心的爱情故事,女主天生聪慧,善良,男主也是风流倜谠,潇洒,他们本该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才子佳人,可是终究敌不过男主的欲望。原来男主是一个野心极强的人,他找女主就是为了女主父亲手中的权利,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设计阴谋杀害了女主的父亲,女主悲痛欲绝,最后才发现整件事从头到尾全是这个男人布下的局,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为了逼她说出秘密,他把她幽禁起来,女主本想一死了之,可是她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为了孩子,女主想办法逃了出去,为了以防万一,女主穷尽毕生的功力把所有的秘密都刻进了血爵中。”说着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你说,那人值得吗?为了一个处心积虑接近她,戴着伪善面孔面对她的人。” 姝影直言问道:“你就是那个人,是不是?” 玲珑夫人没有回答,姝影见她没有说话,又肯定道:“我相信我的眼光,天戈绝不是你遇到的那样的人,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玲珑夫人见姝影如此肯定,“那我们不妨来期待一下,看你们二人是否真如你说得那样坚定。”说完就消失了。 对于天戈对她的心意,姝影从来没有过一丝的怀疑,心情大好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丽风景,即使这只是幻象。 天戈一进入虚空幻境,就被旋进了一个狂风肆虐的地方,风速强劲,天戈根本站不住脚,也睁不开眼,只能随风飞舞,任由其摆弄,天戈意识到这样可不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姝影,他沉心静气,运转灵力凭感觉捕捉风眼的位置,找到了,向风眼奋力一击,幻象消失。 身体下坠,又来到了一个极寒之地,到处都被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他快速地奔跑着,寻找着姝影的身影,想着姝影万一在这里,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寒冷。想着想着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体感温度快速下降,身体自然地蜷缩在一起,意识开始迷离,强撑着使出全身灵力用剑向雪地一劈,好似一颗火热的心爆裂开来,瞬间火花四溅,冰雪融化。 又坠落在一叶孤舟内,行驶在平静如镜面的湖上,湖面上空无一物,湖中倒影只有他和孤舟,这样平静的湖面反而更令人心生恐惧,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静,果然,只见湖水开始翻滚大浪推着小浪,一层层的向天戈袭来,来到他的眼前已是数米高的巨浪,瞬间就将孤舟打翻,天戈被巨浪冲进了湖里,被呛了好几口湖水,努力挣扎跃出湖面,可是被新的巨浪又打进湖里,如此往复,天戈也不放弃,只要他还有一丝力气,他也要全力以赴,绝不能放弃,因为姝影还等着他救呢。 天戈内心强烈的呼喊着姝影的名字,而在仙境的姝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天戈的呼唤,循声飞奔,也呼喊着天戈。 突然,巨浪消失了,幻象也消失了,天戈坠入了仙境,跌落在姝影的面前,一个声音响起:“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你们可以离开了,愿你们可以永远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天戈和姝影紧紧相拥,开心的看着对方。虚空幻境又裂开,一束光将紧紧相拥的二人送了出来。 此时还抱在一起的二人,意识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俩,脸上露出了害羞的表情,姝影低头靠在天戈的胸前,不敢抬头看向大家。 蕊儿才不管那么多呢,此刻她就想紧紧地抱抱姝影,确定师姐是真的回来了,一把拉过姝影,“师姐,我好想你呀,我真怕你回不来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嘛,”姝影安慰道,说完便昏了过去,天戈一把扶住,众人惊讶,呼唤着姝影,但她却一动也不动。 天戈急忙唤出乌灵,问其这是为何? 乌灵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刚来得喜悦,一转眼就消失了。 童姥镇定道:“先将她扶回房间内,让我来查看一番。” 天戈一把抱起昏迷地姝影走进屋内,轻放于床上,众人着急地等待着童姥地诊断。 童姥为姝影把脉,探查原因,发现姝影身体并无异样,也没有受任何内伤,至于为何会昏迷不醒,以她的医术,暂时还不能给出答案,摇着头,无奈道:“要是有他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是何原因。” 天戈莫名:“不知您说得是哪位前辈?我们去找他不就好了。” 童姥惆怅道:“是我的一位故人,医术高明,但至那件事以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我也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身在何方,找到他谈何容易。” 蕊儿插嘴道:“那我们也要努力去找呀,难道让师姐就这样一直昏迷不醒吗?” 天戈也点头表示同意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童姥的心里也着急,但还是稳定情绪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救人心切,想尽快唤醒姝影,但……”童姥突然陷入回忆又哀伤道“这位故人实属难找。” 天戈脑中顿时浮现一人,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位世外高人,医术了得,也许他能将姝影唤醒。” 蕊儿由悲转喜:“真的吗?姐夫,那我们还不快去。” 第六十章 互道珍重 蕊儿突然叫天戈姐夫,天戈还有些不适应,露出吃惊的表情,但内心又很开心,看来自己还是很被认同的,有资格做她的姐夫。 天戈又担心道:“只是这位前辈脾气有些古怪,不希望被陌生人打扰,不知他愿不愿意?” 蕊儿着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岂有看见病人不救的道理。” 童姥叹道:“那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他们商定以后,决定起程去寻找天戈所说的世外高人。 墨沉,兰若,秦朗这俩天在修月山庄一边恢复身体,一边传信于他们的师父龙俎,汇报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情况,等待着师父的命令。 今日墨沉也收到了师父龙俎的传信,要他们即刻返回玄天宗,既然弥仙宫又灭亡了,保不齐这背后黑手就要对付他们玄天宗了,要他们回去提前做好防备,以防来犯。 又是要分别的时候,人们总是有聚又有散,大师姐兰若道:“先救人要紧,你先带姝影妹子去找那位世外高人,等姝影妹子苏醒,你再与我们汇合,师父那里,我们会为你解释。” 墨沉也非常理解,道:“就是,救人要紧,何况那位高人不喜外人,我们去了反给添乱,还有师父命令我们回去,我们也不便耽搁,需尽快起程,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传信于我,我会尽一切办法帮助你的。” 秦朗在一旁没有吱声,大家互相道别“珍重。” 大战那日,情况紧急,铁狼没来得及和天戈道别,这俩日一直想来再见天戈,感谢救命之恩,还准备了自己亲手腌制的猪肉和一些其他的礼物,哪知今日天戈准备离开,急忙上前道:“那日匆匆分别,没来得及感谢恩人,今日遂来登门感谢,可又不巧,恩人又有事要忙,那铁狼也不便多打搅,若恩人有事再需要我铁狼的,我一定随叫随到,我就在弥仙城城西的肉铺,人们都唤我张屠夫,那一带都知道我的名讳。” 天戈赶忙回道:“我还未感谢铁大哥的仗义执言,恩人一说不必放在心上,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铁狼见天戈如此坚持,也不好多言,只是心中早已决定这个兄弟他交定了,便道:“好的,一切听恩人的。”见天戈不悦“好的,那一切就听兄弟的。” 铁狼的眼神转向一旁的墨沉:“我就在那里,若你还要拿我性命,可以随时来取。” 天戈纳闷,怎么回事?铁狼竟然和墨沉师兄之前有过节。 墨沉面无表情的言道:“那日你救我一命,算我欠你的,我已没有理由再追捕于你,我怎能杀自己的救命恩人,那我岂不是枉为人,你我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欠,只希望你以后真能安分守己的做人。”说完就扭头起程。 兰若对铁狼的出手相救也心存感激,便没有多言,只是点头示意,紧随墨沉的脚步。 就这样,大家各奔东西。在回玄天宗的路上,秦朗不愤道:“对于血爵的事,天戈只字未提,师父不是要我们取得血爵吗?” “怪不得刚才你一句话也未说,原来一直在想血爵的事情。”墨沉冷静道,“但血爵确实是天戈取得的,我们也不能强要,那与弥苍有何差别,此事等我们回到玄天宗,请师父再做定夺。” 兰若也应和道:“就是,既然是天戈拿到的血爵,那血爵就应该是他的,我们怎么可以有贪念之心呢?何况我感觉好像血爵有灵,只认天戈。” 秦朗不开心道:“好好好,你们都是正人君子行了,反倒是我成了小人。” 墨沉和兰若一起无奈的摇着头,表示他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现在不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需要师父来定夺。 临行前,天戈去祭拜了小北,还吩咐小竹他这段不在的时间要经常来看看小北姐姐,免得她孤单。小竹依依不舍地望着天戈,他知道师父是为了救姝影姐姐,内心是非常的不舍,但还是懂事的说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小北姐姐的,你也一定要救活姝影姐姐,我会留在山庄里好好修炼武功,你等着我练好武功和你一起闯荡江湖。” 天戈听闻小竹这样说,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小竹的脑袋,“好的,好小子,那为师我就等着你一起和我闯荡江湖。” 小竹认真的点点头,好像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天戈,童姥,蕊儿带着昏迷的姝影乘坐马车来到雪谷后山,寻找尼摩前辈的踪影,蕊儿被眼前的景象震憾到了,不由得惊呼:“好美的地方呀,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说着准备迈脚。 就听见童姥大喊:“小心脚下。” 蕊儿急忙收起要迈出去的脚,拍了拍自己的前胸,安抚自己受惊的心灵。 天戈讶异道:“我上次来没有这些陷进呀。” 童姥问道:“你上次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呀?” 天戈回道:“我上次是被救,才来到这里的。” “那就对了,你上次是被救到这里的,显然是被主人允许过的,而现在我们是主动前来,自然会遇到这些陷进,这些陷进就是为了防止陌生人进入而设计的。”童姥解释道,“估计陷进不只这一点,我们一定要小心,以免受伤。” 众人顿时神经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送了命。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还很熟悉,原来是剑禾。 “怪不得师父说有客来访,我还纳闷,会是谁能找到我们这个隐世之地的,原来是你呀。”只见剑禾一脸欣喜,兴匆匆的走了过来。 “尼老前辈已知有人来了。”天戈狐疑道。 剑禾一脸诚恳又骄傲道:“是呀,要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以为你们能轻易闯过师父所设的机关吗?” 蕊儿钦佩道:“果然是世外高人,不同于他人,就连住的地方也这么符合世外高人的气质。” 第六十一章 忽独峡谷 此时的童姥一脸的狐疑,听天戈称他为尼老前辈,此人会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故人吗?内心又不由得激动起来,因为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会是吗?童姥带着疑虑的心情跟随着大家走了进去。 “师父,你真是神了,真被您猜到了,真的有人,但是谁来了估计您猜不到。”剑禾高兴的和尼摩说道。 “那不妨让为师来猜一猜,估计又是哪个急于求医的病人。”尼摩猜测道,故意逗一逗剑禾。 “师父,这下您猜错了,你看,是天戈,他回来了。”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 尼摩听闻是天戈,抬头看去,眼神却被天戈身后之人所吸引,怔怔地盯着出现在眼前的童姥,埋在心底的往事瞬间被激活,随风飘扬而来。 童姥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尼摩,出现在眼前的这位头发已花白的老者竟然真的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故人,他还活着,内心说着真好,激动地留下了眼泪。 俩位前辈的举动把一旁的大家搞地莫名其妙,难道俩位前辈之前就认识,也许关系更进一步,眼神中透露出好奇,纷纷猜测俩位前辈不会以前是相好的。 蕊儿比较八卦问道:“师父,您和这位前辈以前就认识吗?我看他看您的眼神应该是之前认识您的。” 二人被蕊儿的问题惊醒,尼摩欣喜万分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年轻美貌。”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已满头白发,有点像老爷爷了。”童姥戏谑道。天戈和蕊儿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童姥,有一些调皮。 “剑禾,准备酒菜,故人相见,我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只听尼摩吩咐道,剑禾纳闷,师父不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吗,说喝酒伤身。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今日定当陪你喝个痛快,只是你得先帮我看一个病人。”童姥畅快道。 “那有何问题,小事一桩。”边说着边招呼大家回到屋内。 天戈急忙将昏迷的姝影抱进屋内,等待着尼摩的诊治。 当尼摩看见姝影的容颜,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疑惑的看着一旁的童姥,只见童姥点头示意好似在说你猜得没错。 尼摩吃惊,也异常谨慎起来,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担心之色。 大家却是一头雾水。 尼摩经过仔细的探查一番,说道:“看她呼吸均匀,脉搏稳定,身体应该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为何会昏迷呢?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就是她的意识丧失,进入了休眠。” 众人大惊,“高人,什么是意识丧失?”蕊儿急问。 尼摩看了看眼前的蕊儿,温和的问道:“她此前有没有去过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高人,您真是神了,师姐刚被姐夫从血爵的虚空幻境中救出来。”蕊儿快人快语,别人都赶不上她的嘴,每当天戈想开口的时候,她已经脱口而出了。 尼摩听见“姐夫”一词,甚是刺耳,抬头瞅了瞅旁边的天戈,内心有些复杂,心想着还没经过他的同意呢,怎么就能这样轻易地被认可。 然后说道:“那就对了,她的神经系统一定是在虚空幻境中受到了影响,导致她的神经受损,意识丧失。” 蕊儿狐疑道:“是吗?那师姐刚从虚空幻境里出来,还和我说过话呢,只是就说了一句她就昏了过去。” 尼摩见蕊儿有些质疑他的话,继续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那她一定是在强撑,说明她早已在虚空幻境中影响到了她的神经系统,进而导致意识丧失。” 天戈急切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让她苏醒。” “我曾听说过有一种仙草叫五色蒂,可以修复神经系统,只是此物罕见,不易寻得。”尼摩解释道。 天戈崭定截铁道:“尼老前辈,你说得这仙草在哪里呢?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取得的。” 尼摩回答道:“我也是之前在古书上看到过,也没有亲眼目睹,好像是在忽独峡谷的一池清潭中,一株五蒂,五蒂颜色各不相同,花苞向内弯曲,形似圆灯笼,它极其罕有,每十年才开一次,即使你去了,也未必是它的开花时间。” “那我也要去试一试。”天戈坚定道。 “我和你一起去。”蕊儿喊道。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师姐,等着我回来。”天戈安抚道。 一雨成秋。 没有梦想的秋天,更添几分寒意。 树叶们都活得不耐烦了,露出枯槁的色,争相落到地上,任凭那初秋的凉风,把它们的尸首随风吹去,来也潇洒,去也翩翩…… 片片枯弃,段段秋愁。 “天戈,是时候起行了。”童姥说道。天戈从漫长的思忆中回到现实,他已整装待发。微雨之下,天戈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生命原是这样,在磨砺中不断的受伤、复元,不断重覆,不断变化,但是永远都不会留在原地蹉跎。所以纵然天戈多么地不舍,他还是非走不可。 最后,他轻轻的关上门,黯然跃上马背,正要策马而去的时候,一只白鸟竟然飞了过来,不停地在他的头上盘旋,那是姝影的火鸢,它孤独的鸣叫了几声,声音犹如带着一些隐隐地幽怨,就像那个卖唱的女孩,在唱着一段哀怨缠绵的故事: 此去经年,一别两茫茫? 关山阻隔,且把思念遥相送 天戈心头怦然一动,凄惶抬首,想要再看清楚这只白鸟,熟料,不知何时,那火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若火鸢也有前生,它的前生,又会有些什么未了的心事和未能淡忘的人呢? 就这样天戈拿着尼摩所给的去往忽独峡谷的地图,经过了俩天的飞驰,终于看到了忽独峡谷的入口。 第六十二章 阴差阳错 弥仙宫就这样完了。 这个消息即便已经过去数月之久,整个江湖也依然沉浸在哗然和震惊中,一夜之间,实力强劲的弥仙宫竟然土崩瓦解,这恐怕搁谁心里都难以接受,也有好事者前去弥仙宫探查,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狼藉,宫中财物也被那些心怀不轨的剑客洗劫一空。 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天下剑客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弥苍刚愎自用,弥仙城的城民早就对其心生不满,他的灭亡是其咎由自取,一手造成的;也有人说,弥仙宫的灭亡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背后的人在谋划着一盘大棋,那血爵出现的时间,地点都非常的巧妙,也许争夺血爵只是个幌子,消灭弥仙宫才是真正的目的。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由于弥仙宫的灭亡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龙俎加强了玄天宗的警戒,并且派弟子们驻守在天一城,因为天一城是去玄天宗的必经之路。 墨沉,兰若和秦朗快马加鞭地回到了玄天宗,龙俎早已收到了消息,一早就等着大家,大家纷纷向龙俎行礼,龙俎让大家免礼。 在听罢众人的汇报后,龙俎微微沉吟,没有开口。如今弥仙宫被灭虽然有它本身的原因,为了这血爵,付出的代价过于惨重了。 扫视一圈,没看见天戈的身影,遂问道:“怎么天戈没与你们一起回来?” 墨沉急忙回道:“回师父,我正要向您说明,天戈在浮屠塔意外得到了血爵,被弥世伯知晓,弥世伯为了得到血爵竟然设计天戈,风月轩的一女子,名为姝影,为了救天戈师弟被弥苍一起带进了血爵的虚空幻境了,他为了救姝影前去寻找一位世外高人,所以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 “你的意思是天戈意外地得到了血爵,听你的描述,血爵竟如此神奇,还有天戈怎么会认识风月轩的姑娘,这姑娘还为了他愿意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一连串的信息让龙俎倍感疑惑。 兰若回道:“我们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只是觉得二人的关系甚是亲密,已到了情投意合的地步。” 龙俎高兴道:“没想到天戈这小子还挺招女孩子的喜欢。” “师父,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血爵可是在天戈的手中,我看他也并没有要交给您的意思。”秦朗急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那血爵被天戈所得是他的机缘,为什么要交给我呢,为师更不可能强取,那我又和弥苍有何区别?”龙俎发出责备的语气,“为师平时都是怎么教育你们的?”一脸的严肃。 三人齐声高呼:“不恃强凌弱,不妄生贪念,匡扶正义,保护百姓,师兄弟间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龙俎感到很欣慰地点了点头,但也不忘叮嘱一下:“口号是背得不错,但真正又能做到几分,那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眼神看向了秦朗。 秦朗也看得出来师父是在点拨他,露出了些许愧疚的表情。 龙俎严肃的表情消失了,转而换上一脸的祥和道:“好了,这些天你们也辛苦了,赶紧下去休息,为师还有事要处理。” 三人遵命,退了出来。 从大殿玄天阁一出来,秦朗就凑近到墨沉的身边,道:“师兄,你没有觉得师父有点偏心天戈,他才来玄天宗几天?” 墨沉警告道:“又在胡言乱语,你是鱼的记忆吗?师父刚还叮嘱过你,这么快就又忘了,何况天戈突逢家庭变故,师父自然要多关心他一些。”说完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好像是在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就是,师父公正廉明,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你不要乱说。”一旁的兰若都看不下去了,继续打趣道“我看你是又想受到师父的责罚了,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师父?” 秦朗一听兰若要去寻问师父,立刻撒娇求饶道:“我最好的师姐,你就饶了我,我可不想一回来就被师父责罚,我还想多逍遥几天呢,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可要去吃我最爱的馆子。”一脸的无辜样,乞求的眼神,扭动着的身体。 兰若看着此刻的秦朗,做出呕吐样,生气道:“哎,真受不了你,快给我走开,你再这样,师父没责罚你,我就要先揍死你了。” 秦朗随即正儿八经道:“那我就当师姐是答应我了,陪我去下馆子。” 兰若纳闷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去下馆子的?” 秦朗厚着脸皮,嬉皮笑脸道:“就在刚才呀,你难到忘了,难到师姐也是鱼的记忆。”说着便跑了起来。 兰若紧追,吼道:“你小子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一边追一边骂,“臭小子。” 墨沉在一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呢? 片刻之后,便慢悠悠得走向自己的屋舍。不远处两名师弟一边扫地,一边窃窃私语,道:“哎,听说了吗,这次大师哥可是栽了,竟被弥苍所擒,当了人质,若不是天戈及时赶到,我们玄天宗就颜面尽失了。” “可不是吗,看来天戈的武功远超大师哥呀。” “那是,人家毕竟是射云天的儿子,圣域的四大家族之一,家学 渊源还是很深的。” 二人正说着火热,一抬头看见墨沉走了过来,顿时吓得支支吾吾道:“大……大师哥,好!” “嗯”墨沉轻轻应了一声,黑着脸走了。二人知道刚才的对话一定被大师哥听到了,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露出害怕的神色。 一处荒废的村落里,秃鹰和兀鹫在一间小屋前停了下来,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闪身躲了进去。 “老大,根据这几日探查的情况,弥仙宫确实是完了,弥苍也死了。”秃鹰激动的说道。 “死了?那弥峯呢?”幽灵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秃鹰。 “那小子比鬼都精,估计是看情况不对,自己先跑了。”兀鹫猜测道。 “跑了?”幽灵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断臂,还是满脸的狐疑之色。此番行动,尽管自己栽了一个跟头,但还是阴差阳错的完成了主人的任务,没成想弥仙宫竟然是这样覆灭的。 第六十三章 神殿杀手 “老大,还有一件事,我们在酒馆吃饭时,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煞气,像是神殿的杀手,难道主人暗中还派了其他人?”秃鹰道。 “神殿的杀手?”幽灵正待详细询问。突然发现二人身后冉冉出现一条黑色的婀娜身影,一头柔长黑发披在肩上,俨如黑暗在伸展着它的魔爪。像是拥抱着漫天的黑暗,又像是裹挟着永恒的邪恶,翩然落在幽灵面前。 她不仅有一头诱人的黑发,还穿着一袭紧身的黑衣,脖子上缠着一条黑长丝巾,脸上蒙着一层黑纱,嘴角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巫瞳!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幽灵诧异地问道。 这个唤作巫瞳的女郎冷笑一声,一支黑得发亮、却又冷艳的眸子,斜斜朝那幽灵的断臂一瞥,冷嘲道:“幽灵,亏你还是神殿的四大护法之一,此次行动却如此掉份,表现真是让人汗颜,你还有何脸面见主人。” 幽灵用手捂了捂断臂,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这怎么能怪我呢,只能怪敌人太狡猾。再者,不管怎么说,弥仙宫终究还是灭亡了。你不在神殿呆着,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主人有什么新的指示?” 巫瞳冷漠的看着幽灵,轻蔑道:“主人对你没有任何指示。”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要亲自去向主人汇报。”幽灵有些焦躁。 “幽灵,主人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老人家是不会再见你了。”巫瞳冷冷道。 “巫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幽灵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接下来的任务由我来负责,你只需配合我的行动即可。”巫瞳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既然是主人的意思,我照办就是。”幽灵嘴上敷衍道,但是心里对主人这样地安排十分地不满,暗忖‘哼,巫瞳,我看你能张狂到几时,我要你知道没有我幽灵你什么事都别想办成。’ 见幽灵答应地如此爽快,巫瞳心里竟有些莫名地诧异,但还是说道:“你暂且先把伤养好,有事我会通知你。”说完就闪身离开。 感到错愕的秃鹰和兀鹫待巫瞳离去,秃鹰气愤道:“老大,我们辛辛苦苦取得的成绩就这样被这个老妖婆夺走了?” “难道主人不在信任我们了?”兀鹫也是一脸的疑问。 此刻的幽灵漠然地看着离开的身影,满脸的不屑,狠狠道:“先让她蹦跶几天,我看她能高兴几时。” 秃鹰和兀鹫面面相觑,见幽灵的表情充满了愤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觉到幽灵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服从巫瞳的,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忽独峡谷四面环着重重的悬崖,层层的峭壁,入口周围被茂密的树林所包围,极为隐秘,不易被人发现。谷外山风呼啸,树枝被吹得瑟瑟作响,透着一丝神秘。谷内由于高山阻隔,却与谷外截然相反,四季如春,在阳光的照射下,热气在谷中滞留不散,处处繁花似锦,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山谷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湖中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一株五色蒂更是人间至宝,可遇不可求。 天戈依照地图所示,来到了紧挨忽独峡谷西面的一个小村落,名为磨西村。准备进这个村歇歇脚,顺便打问一下忽独峡谷的入口,因为地图上并未明确标明忽独峡谷的入口位置。 刚一走进这个村就看见俩个一胖一瘦的小男孩扭打在一起,周围还有三四个孩子在起哄,只见那名瘦弱的男孩突然一个过肩摔将那个胖男孩摔倒在地,那胖男孩气不过站起来骂道:“牛娃,你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也敢打我,看我不让我爹教训你。” 牛娃不甘示弱道:“我才不是没有爹呢,只不过我爹去大峡谷还没有回来。” 胖男孩冷笑道:“我爹说啦,去大峡谷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你爹早就死了。” 牛娃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你胡说,我爹一定还活着。” 胖男孩反驳道:“我才没有胡说呢,你想想咱们村去大峡谷的人有回来的吗?” 牛娃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因为他的内心始终相信他的爹爹会回来的,一时忍不住又想动手打那个胖男孩,胖男孩见形势不对,后退几步,手一挥,吆喝道:“给我上。” 周围的孩子们听到胖男孩的命令后蜂拥而上,将牛娃摁到在地,牛娃顿时感觉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身上。 胖男孩得意地笑道:“你要是现在求饶,我就放了你。” 牛娃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声不吭,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胖男孩。 天戈急忙上前阻止,说道:“住手!”眼神看着那个胖男孩,“你单打独斗,斗不过人家,怎么可以以多欺少呢,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呀。” 胖男孩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天戈,甚是陌生,猜测天戈肯定是个外乡人,不屑道:“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来管。” 天戈一听这个胖男孩的语气,略感不爽,想轻微地教训他一下,手一抬,只见那个胖男孩的身体慢慢的飞了起来,手放下,胖男孩又落了下来,这样往复了几次,胖男孩被折腾地害怕万分,连连大哭求饶道:“请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其他的小伙伴都吓呆了。 天戈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将胖男孩放了下来,嘱咐道:“以后可不能以多欺少,真正的男子汉要敢于一对一的单挑。” 胖男孩连连点头,和他的小伙伴头也不回的跑了。 天戈来到瘦男孩身边,蹲下道:“你叫牛娃?打架不能仅靠蛮力,还要学会运用智慧。”说完拍了拍牛蛙的小脑袋,起身准备离开。 牛蛙突然拽住天戈的衣角,说道:“哥哥你好厉害呀,你能帮我去找我的爹爹吗?” “你爹爹去哪了?”天戈疑惑道。 “我爹出去打猎好多天了,还没有回来,有人看见他在忽独峡谷附近出现过。” 第六十四章 偏听偏信 “忽独峡谷?你知道它的入口在哪吗?”天戈急切的问道。 “具体的位置我不太清楚,村里人说那里很危险,任何人不能靠近,但是我爷爷好像知道。”牛蛙补充道。 “那你爷爷现在在哪?” “在我家,离此不远,我带你去。” 没走多远,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土屋前,一路上村民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天戈。 “爷爷,我回来了。我还带回来了一个大哥哥,他很厉害,他刚才帮助我教训了胖三,他还可以帮我找爹爹。”牛蛙高兴的冲院里的老人说道。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戈,道:“谢谢少侠帮助我的外孙,小孩子之间地打闹不必放在心上,他对你地胡言乱语,你别理会。” “我怎么就是胡言乱语了,爹爹就是在忽独峡谷附近消失了,他一定是误入峡谷了。”牛蛙倔强道。 老人瞥了一眼牛娃,说道:“小孩子不要瞎说。”看向天戈继续道“少侠如果有事就请自便。” “老人家,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您知道忽独峡谷的入口吗?”天戈小心地问道。 老人家一听天戈打问忽独峡谷的入口,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说道:“少侠,咱们进屋说。” 天戈跟随老人家进屋以后,看见墙上醒目的位置挂着一幅画像,上面是一位穿着类似祭祀时才会穿的衣服的一个老者,天戈感到很好奇,一般农家不是都会供菩萨或财神爷吗?这里怎么会挂一幅奇怪的画像,还是这么明显的位置,就多看了几眼。 老人家似乎是看出了天戈的疑虑,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大祭师,我们村里的人,家家都有一幅他的画像,他可以保佑我们这里的人平安无事。” “若他真能保佑我们,那爹爹和其他人就不会消失不见了”牛娃叫嚷道,显然他不怎么相信他们的大祭师。 老人家急忙捂住牛蛙的嘴,防止他继续胡言乱语,被别人听到。 天戈看到老人家如此行为,知道老人家必有难言之隐,也不便勉强,于是说道:“忽独峡谷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老人家不方便告知,我自己去找就是。”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爷爷!你就告诉大哥哥。也许他还能帮我找到爹爹。”牛蛙叫道。 “唉!”爷爷长叹一声,道:“少侠请留步,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因为那里是我们村的禁地,我怕你去了会有危险。” 天戈坚定道:“我去那里是为了找一种救命的仙草,家里有人急需它来救命。” “仙草?莫非是说那朵神奇的花,据说它有五种颜色,每十年才开一次花,十分难得。”老人家猜测道。 天戈惊喜道:“您难道见过此花?” “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老人家遗憾道。 天戈央求道:“希望老人家告诉我忽独峡谷的入口,我家里人真的急需它。” “若少侠执意要去,我也不便阻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等日落以后我带你去。”老人家无奈道。 “老人家,你们村的大祭司是什么来头?”天戈好奇的问道。 “这忽独峡谷十分的邪性,去的人中,有的人消失不见,有的人出来以后神智不清,自从大祭司来了以后,尽力医治村民,他们的情况有所好转……”老人家解释道。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那个欺负我儿子的人给我滚出来。”一个气势汹汹的胖子喝到。 老人和天戈闻声走了出来。 “胖大,你这是干什么?”老人家疑惑的问道。 胖大高声说道:“是谁?敢欺负我的儿子!” “就是他,那个妖怪!” “他还会法术呢!”几名孩子争先恐后的说道。 天戈感到诧异,自己怎么会是妖怪呢。急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妖怪,我只是会些功夫。” “胖大,你先冷静一下,这位少侠准备前往忽独峡谷采药去救家人,还要顺便为我们寻找那些丢失的村民。”老者说道。 “什么?”胖大大吃一惊,“他真的要去禁地?”说着,看向天戈。继续道,“可大祭司说,那是个死地,有去无回。” “不错,为了救我的亲人,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天戈道。 第二天一早,老人家带着天戈冉冉步进忽独峡谷南面那片浓黑而阴沉的密林中,周遭升起浓浓的晨雾,宛如迷阵。 二人走进密林深处,这里满布参天古树,密不透光,寻常百姓怎会有胆量来此? 入口有这些天然古树掩护,极难寻找。 前行没有多久,老人家便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天戈道: “到了。” 天戈一愣,问:“到了。”可是这里一片茂密的树林,没有半点入口的踪影” 老人家指着两棵古树间道:“从这里穿过去,就是峡谷的入口,我不能在往前了,你要多加小心。” “多谢老人家。”说完,天戈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老人家惋惜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天戈穿过幽暗的密林,果然看见了峡谷的入口。 经过两日的休整,秦朗迫不及待去找兰若下馆子。他二人一同去找墨沉,却见墨沉一脸阴沉,秦朗问道:“怎么了,大师兄,心情不好?走,我们一起上街逛逛。”还没等墨沉回话,秦朗已经一把拉走了他。 几人走在街头上,天一城的繁华热闹还是吸引着众人驻足停留,三教九流,吃喝用度,应有尽有。墨沉不禁想起弥仙宫的下场,默默下决心一定要守护好天一城,不能让百姓流离失所。 “算命!算命!”从街边传来一阵吆喝声。 “哎,几位贵客,不要这么着急走嘛,坐下来,让本神仙给你们卜一卦怎么样?” 墨沉没有理会,正要径直离开。却听兰若道:“大师哥,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就让这老道给算上一卦,且看他说的准不准,不准的话,一个子也别想得到。” “那是,那是,不准不要钱。”算卦的人赶紧应和道。 “我先来。”秦朗忍不住叫道。 第六十五章 故弄玄虚 墨沉无奈,只好停下脚步,看着老道给秦朗算卦:“哎呀呀,客官的面相好有福气呀,想必平时心思单纯,万事不缠于心,不久以后你会遇到自己的姻缘,但是在这之前,你将经历一场人生小变故。” 秦郎乍听变故,心里一紧,但又得知会有一段姻缘,不禁欣喜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过因此而获姻缘,还是值得高兴的。不如你给我师兄也算算,看看他的姻缘在哪。”说着便把墨沉一把拉了过来。 秦朗和兰若满眼期待的看着墨沉,墨沉却一脸冷静,似乎对此事并没有太大兴趣。 “哦,那让我来看看,这位少侠如何?” 墨沉不情愿的把手伸了过去。 “哎呀呀,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位少侠要小心了,如若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日后必将大难临头。” “一派胡言。”墨沉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就是,你这老道,就知道胡说。”兰若也扭头生气的走了。 “哎,还没给钱呢!” 兰若转身扔下几个铜钱,还瞪了老道一眼。 天戈步入峡谷入口,谷内景色宜人,气候温润,云雾氤氲,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密林深处。天戈沿着小径前行,隐约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药师,有人闯入峡谷入口。”看守峡谷入口的人来报。 “什么,又有人闯入,我不是已经命令村民不许进入这里,难道还有不怕死的?”说话这人正是药师。 那人继续说道:“我看来人的样子不像是村民,好像是个外地人。” “哦,那这就更有意思了,此人来到这里会有什么目的呢?难道是为了即将盛开的五色蒂吗?”药师异常谨慎地猜测道。“走,随我去看看,要真是这样,五色蒂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蓦地,在云雾之中,传来了一阵低沉而极具威严声音:“速速离开此地!小心危及性命!” “谁?是谁在说话?”天戈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开!”那个神秘的声音又传来了! 天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想打扰您,只是我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药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但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允许外人进入。” “无论你是否允许,我还是要继续向前行!”天戈坚定道。 乍闻天戈说要继续前行,药师冷笑道:“年轻人,不听劝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那些消失的村民是否和你有关?”天戈打问道。 药师没有回答,反而意味深长道:“年轻人,这些就和你没有关系了,等你能找见我再说。” 话音刚落,天戈瞥见前面的密林中似有人影晃动,猛地闪起两道光,直向他扑面而来! 寒光由远至近仅是刹那之间的事,天戈赫见俩个身影穿梭而来。 乌灵现身,提醒天戈:“主人,小心,刀上有毒。”天戈迅速躲避来袭。 俩个人影收回弯刀,又从不同的方向射出弯刀,只见弯刀盘旋直冲天戈袭来,左右夹击,天戈迅速跃身而起,挥动手中利剑将弯刀打飞,飞向他们的主人,俩个人影见情况不妙,急忙躲避,但为时已晚,飞刀划伤了他们。 一阵哨声响起,两个人影似乎是收到信号迅速逃往密林之中。 “看来你还有些本事。”药师说道,“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危险。” 天戈心知来者并非庸手,凝聚灵力,严阵以待。可是等了半天却 没见半条人影。不可能,他分明听见声音就在附近,为何会不见人影? 周围地雾气越来越浓重,犹如一层厚厚地积雪笼罩着密林,云雾中夹杂着一股淡淡地香味。慢慢地天戈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头晕目眩,此时那个声音又道:“年轻人,感觉怎么样?” “主人,雾中有毒。”乌灵提醒道,但为时已晚。 天戈摇摇晃晃地道:“卑鄙。” 一个老者从雾气中走出,天戈想用灵力反抗,却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要凝固,眼前一黑,便昏过去。 老者冷冷道:“我说过,擅闯忽独峡谷者杀无赦!不过你既然能闯进峡谷,想必也非泛泛之辈。”看着天戈结实地体格,续道,“正好试药。” 乌灵看着药师把已经昏迷的天戈带入了山洞,但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路上不停地呼唤着天戈:“主人,快醒来,你要被用来试药了。” 经过一段时间,天戈隐隐感觉有人在呼唤他,睡梦中发问;“是谁?是谁在叫我?”意识慢慢恢复,逐渐清醒了过来,才知是乌灵一直在呼唤他。 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石床上,四下看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中间有一个炼丹炉,炉中不断生出的熊熊烈火已经把炉底烧的通红。阵阵药香从炉中弥漫开来,旁边还有十几个神色木然的人来回走着,不断的从洞外运送着木材和水。一个灰衣老者正坐在一旁,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炉内的情况。 山洞后方,还有三道高逾一丈的巨大石门,这三道石门也不知通往何处?也许门后藏着一些更令人骇异的事物。 此外山洞内放置着许多木架子,上面林林总总地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药谷,更来得贴切恰当。 天戈仔细地观察整个山洞内的形势,抬头看向灰衣老者,一头灰白的头发散落下来,由于头发的遮挡看不清他的面容,隐隐感觉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炼丹炉,好像现在正是炼丹的紧要关头,灰衣老者露出近乎癫狂的表情,好像要大功将成。 “如果我猜的没错得话,这些人就是谷外失踪得村民,而你就是他们口中得大祭司。”天戈猜测道。 “呵呵,你醒来的时间比别人少多了,脑子还很聪明,你猜得不错,继续说下去。”药师有些惊讶道。 “一切都是你再故弄玄虚,其实谷内并没有那么可怕,屡屡失踪的村民其实就是你所为,你暗中控制他们为你干活。” 第六十六章 一脸谄媚 “哈哈,年轻人,你很聪明,不错,我就是大祭司,为了不被打扰,便略施小计,让村民忌惮此地,而不敢轻易进来,这样我才能安心炼药。今日适逢五色蒂花开,我炼制的丹药即将大功告成,你却不识时务的闯了进来。” 天戈正要说话,忽听有人来报:“药师,五色蒂出水了!” “五色蒂出水了?谢天谢地,它终于出水了,不枉我多年地等待。”药师大喜道。 “把他带到监牢,等我回来再解决。”接着飞身而起,直奔清池而去。 ‘监牢?’天戈暗忖,牛二和其它村民会不会也被关在那里,于是他决定将计就计,跟随二人来到监牢。 二人押着天戈来到石门前,按了一下墙壁上的机关,石门打开的瞬间,天戈看见里面果然关着很多村民,于是果断出手,没等二人有所反应,已被天戈打晕在地。 天戈赶紧上前问道:“谁是牛二?” “我是。”一名瘦高的汉子虚弱的抬头应道。众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天戈,终于有人可以带他们离开这个暗无天日之地了。 牛二好奇的问道:“少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是你的儿子拜托我来寻你的,你们怎么样?”天戈问道。 “药师每日都会给我们服用一颗药丸,随着药丸数量的增加,人的心智会被逐渐控制,最后就会变成外面那些人,丧失心智,完全听从药师的命令。”牛二道。 “你们知道解药在哪?”天戈问道。 牛二回道:“不知道,药师的手下应该知道。” 天戈急忙拍醒一人威胁道:“快说,解药在哪?不说就杀了你。” “就在隔壁的石门中。”那名手下慌张道。 天戈用剑抵着那人的脖子,道:“走,带我去取药。” 手下依言打开石门,并从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天戈。天戈闻了一下狐疑道:“这是真的解药吗?你若敢骗我,我让你立刻毙命。” “没错,就是这个。”手下颤巍巍的应道。 看着眼前被吓得发抖的手下,天戈心生一计。他给众人服下解药后,他和牛二穿上两名手下的衣服,并让其他人一切照旧,只把那两名手下关在了石门内,洞内一切如初,只等药师回来。 不一会儿,洞口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药师手里拿着一株五色蒂,散发着奇异的香味,药师高兴道:“这下兽丸终于可以练成了,我也可以完成主人的使命了。”说着就要把五色蒂放入炼丹炉内。 就在此时,假扮成手下的天戈突然出手,一把夺过五色蒂,药师大惊道:“你的灵力已经恢复?好哇,本药师一时大意,不想着了你的道,快将五色蒂还给我。”说着向天戈攻击而来。 忽听“砰”的一声,那炼丹炉被村民推到,倾泻出来的药水浇在烧红的木炭上,发出‘呲呲’的响声,洞内弥漫着一阵雾气。火势渐大,不一会洞内便火光冲天,大家纷纷往外跑。 “啊!”药师大叫一声,他不虞天戈会留此一手,自己多年的辛苦化为乌有,气上加气,盛怒之下,气急攻心,天戈趁其不备,轻松将其制服。 自从天戈进入峡谷以后,牛娃每日都在村口翘首以盼,今天又到了日落的时候,他失望地看了看远方,扭头准备回家,就在此时,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牛娃,爹爹回来了。” 牛娃看见失踪多日的爹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掐了自己一把,再看,是真的,爹爹已经朝他飞奔而来,他也迎了上去,高兴地跳了起来,牛二紧紧地抱着牛娃,父子俩高兴地哈哈大笑。牛娃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牛娃想死你了。” 牛二回道:“爹爹也非常想你。”高兴相聚的二人竟一时忘了周围的其他人。 紧随其后天戈押解着药师回到村里,村民们听说在峡谷中失踪的人都回来了,纷纷举着火把来到村里的祭坛,看见被五花大绑的老者。 一名村民叫道:“那不是我们的大祭师嘛,他怎么被绑了起来。” 还有一些人附和道:“快放了我们的大祭师。” 这时牛二站了出来,抬起手臂,向下压了压手,说道:“大家请安静,听我说,大祭师其实就是峡谷里的药师,失踪的村民就是被他抓进了峡谷,成了试药的药奴,大祭师为了在谷中安静地炼制邪药,故意散布流言,制造恐怖气息,让大家不敢靠近峡谷半步,偶尔有人误入峡谷,就会被他控制起来,我那日就是因为天黑,误入峡谷,被他抓住,每日服用他的药丸,慢慢地便会失去心智,成为他的药奴。”牛二愤怒的指着大祭司续道,“他就是这场阴谋地罪魁祸首!” “啊?什么?大祭司就是药师,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他不是一直保护我们,怎么会暗中害我们呢。” 众人议论纷纷。可是也有人明白过来,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大祭司使用的障眼法。 “杀了他!杀了他!”明白过来的人高举手中的火把愤怒的喊道。 突然一阵黑雾弥漫,火把纷纷熄灭,一阵的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大家都不寒而栗,那是一股死亡的气息。一个身影飞速而来,将药师掳走,天戈正待出手,却听黑雾中一个声音传来:“天戈,想知道武痴的下落吗?那么就来阎罗巷,我在那里恭候你的大驾。” 猛然间听到武痴叔叔的下落,天戈一怔,那黑雾已经慢慢散去。 ‘阎罗巷?那是什么地方?她又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天戈心头。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天戈知道药师一定是被高人救走,于是安抚了大家一番,村民们都安心地回家了。 密林中,药师一脸谄媚的看着黑影道:“多谢巫瞳出手相助,你怎么来了。” 第六十七章 阎罗巷 “药兄严重了,我们都是在为主人办事,又何必客气。有些兽奴不受控制,我来看看新药炼制的如何?”巫瞳解释。 “什么,兽奴出事了?我的新药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不想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给破坏了。”药师气愤的咬着牙。 “那个小子就是夺得血爵的天戈,也就是射云天的儿子。”巫 瞳接过话道。 药师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小子有点本事,竟然破坏了我的好 事。”又疑惑道,“既然你知道血爵在他手上,你为何不立即抢回来?” 巫瞳傲然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血爵被彻底激活之时,也就是我动手之日。” 药师道:“巫瞳,别太自傲!我看那小子确实有几分天资,若是被他完全领悟,再动手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巫瞳冷笑:“药兄,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只待他们自投罗网。哈哈……” “什么计划?”药师忍不住问道。 “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说着巫瞳露出得意的神色。 见巫瞳不愿多说,药师转而又问道:“那幽灵呢?” “他已经失去主人的信任,剩下的计划将由我来完成。”巫瞳自豪仰了仰头。 “恭喜巫瞳,获得主人的重用,若能协助主人完成他的计划,必将前途无量啊。”药师恭维道。 听了药师的话,巫瞳暗自窃喜,‘幽灵,看我这回如何杀你的威风,挫你的锐气,让你在主人面前抬不起头。’巫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幽灵平日里对她盛气凌人的样子。 药师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忍不住提醒道:“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般简单,你切不可因自己得私人恩怨,而坏了主人的大计。” “谢谢药兄的提醒,我知道做事的分寸。”巫瞳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准备怎么对付天戈?”药师问道。 巫瞳那双妖艳的眸子骨碌一转,答:“这个啊,嘿嘿!我可不会像幽灵那么蠢,只知道硬碰硬。我会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魔。哈哈……”狞笑声中,巫瞳已经一个翻身,跃向黑暗的深处,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药师摇摇头,紧跟巫瞳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被救的村民知道天戈要离开了,手拿自己家中好物,纷纷赶来感谢天戈:“谢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天戈略有一些不好意思,道:“大家不必客气,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救了大家,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收了。” “大哥哥,这个你一定要收下。”牛娃说着,递上了一个木簪子,“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晚上亲手刻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好,这个我收下,日后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说完闪身而去。 雪谷后山的茅草屋。 在一间寝室内,天戈正盘膝坐在一张朴素的木床上,双目紧闭,额上已有汗珠沁出,看似十分辛苦,童姥和蕊儿则坐在天戈的两侧,替其守关,而尼摩和剑禾则在外面用五色蒂熬制汤药。 此刻天戈双掌前伸,掌心所抵之物,正是血爵,血爵与其双掌接触之处还不时冒出缕缕白烟,这就是天戈辛苦的原因。 他正把体内的灵力输送在这发光的血爵上,姝影被血爵散发出的光芒所笼罩。天戈已运功超过半个时辰,浑身亦大汗淋漓,可是姝影却依旧毫无反应。 蕊儿不禁问童姥:“师父,师姐真的有救吗?” “一定!”童姥给出肯定的回答:“血爵可将姝影体内的灵力调动起来,再加上五色蒂的协助,姝影必能返魂,清醒过来。 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血爵倏地传出,‘波”的一声,天戈双目猛地一睁! 童姥喜形于色道:“行了?” 满头大汗的天戈把血爵一转,“嗤”的一声,血爵登时消失不见。他们三人看见本来被血爵光芒所包围的姝影,气色逐渐恢复,苍白的容貌也一扫而空,呈现一片艳色。 只是,她依旧沉沉地睡着,没有反应,童姥一探她的鼻息,但觉她气息匀畅,内息已无大碍,回首向蕊儿道:“快去问问尼摩前辈用五色蒂熬制的汤药好了没?” “师父,天戈可真厉害,这么难寻的仙草都被他找到了,看来他的灵力又精进不少,不知我现在的功力还能不能与他比肩了?”剑禾一边扇着药炉一边钦佩道。 尼摩开解道:“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各自的机缘,各自所要走的路。天戈灵力在血爵的帮助下日益精进。” 剑禾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为天戈感到高兴。 这时蕊儿走了过来,问道:“尼摩前辈,药熬好了吗?” 尼摩站起身来,走到药炉前,揭开盖子闻了闻,道:“可以了,剑禾,把药盛在碗里,给姝影端过去,要小心啊,这可是极其珍贵的仙草。” 剑禾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浓香的汤药走进姝影的房间,童姥小心的给姝影喂下。 不一会姝影的身体开始恢复了温度,尼摩仔细观察了一番,道:“她应该已经没事了,不过因魂魄离体太久,三日后方能苏醒。”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天戈深情的看着姝影,内心道‘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啊!’ 吃晚饭的时候,天戈向大家讲述了自己在忽独峡谷的遭遇,并提及那团黑气,然后冷不丁的问“阎罗巷在哪?” 童姥没有回答天戈的问题,反而说道:“你此行辛苦了,应该好好地休息几天。” 天戈看出童姥有意避讳他的问题,追问道:“阎罗巷在哪,那里很危险吗?前辈好像不愿提及此地。” 童姥看着天戈不肯放弃的样子,问道:“你问那里干什么?” “我要去那里找武痴叔叔,那黑影临走时说想要见到武痴叔叔就得去那里找他。”不错,这么长时间,天戈一直把寻找武痴的下落放在心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他岂能放过! 第六十八章 莽撞行事 可是尼摩和童姥猜测这是一个陷进,从天戈提到那团黑雾后,二人便隐约猜到那个黑雾之后的人是谁。 尼摩提醒道:“若那是一个引诱你去的陷进呢?你也坚持要去吗?” “是的,我一定会去,哪怕这是一个陷进,我也要去弄清楚那黑影为什么要引诱我去,所以我决定此次单独前去,姝影就拜托给二位前辈了,我不想她再为我遭遇任何劫难了,等她醒了,告诉她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 “但……师姐还未醒来,你就要离开吗?”蕊儿一时不知所措的问道。 天戈回道:“是的,如果她醒来,还会让我独自一人吗?” 蕊儿摇摇头道:“不会,师姐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追随你的。” “这不就对了,等她醒来,你一定要她好好调理身体,以免落下什么病根。”天戈吩咐道蕊儿。 她其实十分担心天戈此行,很想与其一起远赴阎罗巷,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师姐,急忙看向童姥,却见童姥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道:“孩子,既然你执意要如此,我们也不好阻拦。” “可是要想到阎罗巷,你就得先穿过魔窟。” “魔窟?”天戈一怔。那不是玲珑夫人说的地方,天戈顿时心神一震。 夜已深,人已静,有两个人还未休息。 “你说,圣域最近发生的事情,会和那人有关系吗?”童姥问道。 “很有可能,依照他的性格,绝不可能偏安一隅,也许他在下一盘大棋。”尼摩若有所思道。 童姥担心道:“如果真是那人的计划,天戈此去定是十分凶险。” “这样也好,我们也正好可以确定一下是不是那人的计划。”尼摩接着说:“所以,我们至少应该派一个人与他同去,二人也相互有个照应。” 童姥道:“我当然知道,那我们派谁与他同去呢?” “那只有一个人选了。”尼摩看向童姥,好似在等她的答案。 “剑禾。”童姥一双眼睛孕含笑意,斜眸看向尼摩。 尼摩的脸上也冉冉浮起一丝微笑,“童姥,直至现在,我方才发觉,你比我想像中可爱多了,为了圣域的安宁,我们是该做点什么了。” 童姥又笑道:“我也发觉,表面宣称自己不闻世事,其实内心一直火热。” 不错!正因为世上还有像尼摩这样的人,圣域才没有陷入万劫不复。 第二日,尼摩将天戈和剑禾叫了过来,吩咐道:“此番前去阎罗巷,必定凶险异常,万事要小心,切不可莽撞行事,遇到强敌,该退则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阎罗巷的主人,心狠手辣,善于易容乔装,一定要多加小心。”童姥也嘱咐道。 “是呀,师姐还等你回来呢。”蕊儿调皮道。 最后,三人目送天戈和剑禾离开。 破屋内 幽灵、秃鹰和兀鹫正喝着闷酒。 秃鹰往嘴扔了一颗花生米道:“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着?” 幽灵喝了一口酒,胸有成竹道:“我已有计划……” “什么计划,老大,快说来听听。”兀鹫急切的问道。 “只要我们得到弥家的气罩神功,就可以重获主人得信任。”幽灵端着酒杯若有所思道。 “气罩神功?我们去哪里找?”秃鹰颓丧得摇着头。 “蠢材,眼下就有个机会。” “哦?”秃鹰和兀鹫凑近幽灵,等待答案。 “自从弥仙宫败亡后,弥峯一直未现身,弥苍肯定将神功的心法教给了弥峯,我们只要找到弥峯,那气罩神功还不是唾手可得。”幽灵得意得说着自己的计划。 “此招妙啊,老大。”二人投来崇拜的眼神。 “那弥峯现在在哪?弥仙宫已经是一片狼藉,我们如何能找到他。”秃鹰满脸的疑惑。 “我猜测弥仙宫定有暗道,说不定弥峯就躲在里面。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决定再探弥仙宫。”幽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一切听从老大的安排。”秃鹰和兀鹫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刚才还颓丧的三人,此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姝影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她身处在一间简洁素净的小居,小居内得布置清新淡雅。打开房门,清新得空气扑鼻而来,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师姐,你醒来了。”蕊儿看见苏醒的姝影,惊喜的叫道。 “我们这是在哪里啊,蕊儿。”姝影问道。 “这是尼摩前辈的居所,也是师父的一位故友。” “师父呢?” “师父和尼摩前辈在商量事情。” 姝影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天戈的身影,眼神有些落寞。 蕊儿看出了师姐的心思,道:“师姐,是天戈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仙草--五色蒂,再由尼摩老前辈熬制成药,才把你救了过来。” “那他人呢?” “他打听到了武痴的下落,正在去阎罗巷的路上。偌,这是他留给你的信。” 姝影读完天戈留下的短笺,纸很薄,却填满了诉不尽的深情厚意。姝影把短笺折叠好,小心翼翼得把它揣到怀中,生怕它有丝毫得损毁。 精彩的人总有精彩的前路,精彩的一生。她庆幸自己曾遇上一个这样精彩的男人。同样她也是一个相当精彩的女人。所以,她不会让他独自赴险。 “还有这个呢。”蕊儿调皮的又拿出一个物件在姝影面前一晃,那是一个木簪子。 “这是什么?”姝影好奇得问道。 “这是天戈送给你的信物啊,哈哈哈。”蕊儿调侃道。 “你再瞎说,看我割了你的舌头。”姝影假装嗔怒道。 “好好好,不开你玩笑了,我给你戴上,还不行吗?”蕊儿服软道。 “这还差不多。”姝影由怒转笑。 “呀,真好看。”蕊儿笑嘻嘻的说道。 “是吗?”姝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时,童姥和尼摩走了进来。 “师父。”姝影站起来道。 “嗯,影儿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嘛。这位是尼摩前辈,正是尼摩前辈的指引,你才能得已恢复。”童姥向姝影解释道。 第六十九章 外生枝 姝影得知是尼摩救了自己,急忙感谢:“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前辈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定全力以赴。” “哪里,哪里,老朽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尽心尽力,全心全意救你的是天戈。”尼摩谦虚道。 “哦,对了,师父,天戈在书信中说他打听到了武痴下落,是这样吗?” “是的,此事说来话长。”说着,童姥将天戈的经历讲了一遍。 夜凉如水,姝影没有睡意,独自站在院子里望着漫天的星辰发呆。她轻轻取下那根木簪子,握在手心里,仿佛能感受到某人的温度。 ‘我怎能让你孤身犯险。’姝影目光坚定的看向星空。 “你决定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父?”姝影诧异道。“决定什么?” 童姥看了一眼姝影,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会不了解你呢。你一定是想去找天戈并且帮助他找到武痴。” 姝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是的,师父,天戈是我遇到的最正直的人,为了我甘愿冒险,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珍惜吗?” 童姥担心道:“可是如果你帮助天戈,就是跟神殿为敌,神殿高手如云,他们的主人更是高深莫测,恐怕你此去凶险异常。” “我不在乎凶险,只要能帮到他,我做什么都愿意。”姝影的脸上又是一红。 看着心意已决的姝影,童姥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和她一样,重情,把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她是谁?”姝影不解的问道。 童姥又陷入回忆,望着星空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姝影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她知道师父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天一城 天一城地处天山脚下,十月的天一城,气候温润,一条小河从城外流过,柳翠烟浓,桃花遍野争艳,风景怡人。 墨沉和秦朗白天在城外视察,晚上也会在城内巡查,并且在几处重要的关隘布置明岗暗哨,一有消息马上飞鸽传书。另一方面则安抚城民,内紧外松,时刻保持警惕。 原本平静的天一城,随着一场城外凶案的发生,让原本看似平静的玄天宗暗流涌动。 这天,龙俎接到哨兵来报,说天一城西北的赵家村昨天夜里发生了惨案。全村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全部殒命。 龙俎震怒,忙派墨沉等人前去查看。 当墨沉等人赶到时,眼前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整座村子俨如一个乱葬岗,尸骸遍地,惨不忍睹。但细看之下,尸体上并无明显伤痕,只是在身体的不同部位有咬痕,这咬痕不像是动物所为,更像是人咬的。 一位白发苍苍老者,本应安度晚年,却也遭此厄运。 兰若的脸色已经变的苍白如纸,可眼里却没有半滴眼泪,漆黑的眸子里,已然泛起一股无名恨意,她要找出元凶! 三人在村里搜查可疑之处,突然听到一阵响动,好似动物在撕咬的声音,三人立刻警觉起来,悄悄靠近屋子,看见一个人正蹲在屋角里啃着什么,那人好像也听见了动静,回过头来。 房屋的其中一个暗角,正有一个身材相当魁梧的披头散发的人,正背对着他们坐着,这间屋子里所有的血腥味,都是从这名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欲呕!墨沉等人就在距这汉子一丈之位站定,那名汉子感觉到有人进来,扭过头来,但听他的呼吸声奚地急促起来,似是极度兴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听来相当刺耳,恍如刀剑在石上拖拉所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三人心里一紧,面前之人,青面獠牙,满嘴血污,眼神呆滞,神色漠然。看见三人立刻起身扑了上来,三人闪身一退,秦朗提剑而上,正要结果了他。 “慢着,师弟,抓活的。”墨沉喝道。 秦朗立即收回剑,转而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到在地,墨沉用灵力将其控制,命令其余弟子继续搜寻,眼前之人即刻带回玄天宗,等待师父的发落。 悲哀像秋天的细雨,弥漫在玄天宗上空。落雨纷纷,整个玄天宗都笼罩在灰蒙之中,颇有几分悲凉之意。 玄天宗大殿内,龙俎看着墨沉带回来的人,不禁眉头深锁,低声问道:“你们发现时就是这个样子?” 身后的墨沉点点头,道:“是的,师父,当时他正在啃咬着一具尸体,就像一头野兽。” “每个村民身上都有不同的咬痕,从齿痕判断,应该不止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兰若分析道。 “看他的样子,似乎他们的神智被控制了。”秦朗补充道。 听完三人的分析,龙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看来躲在暗处的势力,已将手伸向了我们玄天宗。” 巫瞳和药师回到自己的地盘,一名手下胆战心惊的来报:“主人,在您离开期间,这些兽奴失去控制,跑到外面袭击了村民,我等及时赶到,将他们抓了回来,但还有一名兽奴未寻回。” “废物,连兽奴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巫瞳暴怒,正要出手杀了这名手下。 “巫瞳,且息怒,眼下要紧的是先把那个兽奴找到,以免节外生枝。”药师劝道。 “还不赶紧去找。”巫瞳厉声喝道。 “是。”手下哆哆嗦嗦的退了出来。 药师沉吟半晌道:“如果兽奴还在赵家村,我们只许派人除掉即可,但如果已经被带回了玄天宗,处理起来就颇费周折。” 巫瞳想了想药师说的话,命令道:“舞魂,该是你出手的时刻了,你先去赵家村一探,如遇玄天宗弟子随机应变,记住你此行有俩个目的……”巫瞳附耳告诉舞魂。 在一处茶肆中,天戈和剑禾正在喝茶,剑禾四处张望,欣喜的感叹道:“原来外面的江湖是这样的,真不错。” 天戈一脸苦笑的看着他:“那是你还没有感受过江湖的险恶,人心的叵测,为了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你死我活,那场面血腥而残酷。” 第七十章 借刀杀人 “你可别吓我啊,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剑禾伸伸舌头道。 忽听邻桌两名剑客道:“听说了吗?” “什么?” “天一城外赵家村的村民一夜之间被不明生物所杀。” “不明生物?” “因为尸体上都是类似人的咬痕。” “有这种事?太诡异了。” “可不是嘛,附近的人都不敢出门了,玄天宗的弟子都在搜寻线索。” 听说了天一城赵家村的惨案,天戈和剑禾一商量,决定先去赵家村看看,然后再回玄天宗拜见龙俎。 弥仙宫密室内,崖顶挂满了血红色的物体,细看之下竟然是血蝠,它们的眼睛散发着赤红的光芒,在黑暗的洞穴中犹如一团团鬼火。物体的下方坐着一个人,只见这个人的双掌上下交错,血爵凝聚灵力在手中间形成一个血红色的罩子,在血爵的帮助下,弥峯的灵力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就在这时血蝠赤红色的眼芒也加入其中,使得气罩的光芒越来越盛。突然“砰”的一声,那血红罩子的芒气爆裂而开,崖顶的血蝠受不了这芒气的冲击,纷纷坠地而亡。 “哈哈哈,我终于练成气罩神功了。” 只见他身上披着一件血红色的衣衫,眼睛也隐隐泛出红光,神色乖张,如同血魔一般。 弥峯血红色的眸子内,闪现一丝诡异之色,自言自语道:“在血蝠的帮助下,我终于练成气罩神功,哼!天戈,姝影,我让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一声暴喝,弥峯手掌之中隐隐崭现一道红芒,红芒更急速地向其食指窜去。 “破!”破字乍出,手指的红芒犹如一道霹雳一般,直向洞门轰去。 “隆”的一声!洞门被击的粉碎,刹那间碎石与灰尘漫天飞扬,就在这漫天的飞砂之中,弥峯身躯一跃而出,向洞外飞驰。嘿嘿狞笑道:“天戈、姝影,这回我一定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不一会儿便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与恐怖之中…… 弥仙宫阴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嘿嘿笑道:“老大果然神机妙算,这小子还真躲在这里。我去向老大汇报,你跟着他。” “好的,秃兄。”兀鹫点头应道。 兀鹫跟踪弥峯来到一处密林中,远远看见弥峯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不一会从暗中走出两个人朝弥峯跪拜行礼。 “恭喜少主练成气罩神功。” 弥峯微微点头,转而问道:“我闭关的这段时间,你们可有什么新发现。” “少主,经过我们多日打探,天戈去忽独峡谷得到了五色蒂奇花,并且在此花的帮助下,成功救活了姝影。”飞鹰道。 “哦,有这等事?”弥峯的瞳孔微微一紧,点点头,暗忖‘那父亲岂不是也能救回来。’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还有天一城的赵家村一夜之间被血洗,百余口村民没有一个活口,不知是何人所为,只是听说玄天宗弟子在现场发现一个怪人。”飞虎补充道。 “怪人?” “是的,听说这个怪人神色痴呆,好像被施了什么迷法。”飞虎解释着。 “嗯,看来玄天宗近来也不太平,哼,我弥仙宫倒霉了,谁也别想好过。”弥峯狠狠的攥了攥拳头。 “咔嚓”兀鹫不小心踩住一节枯枝,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声。 “什么人?”弥峯屈指一弹,一道红芒激射而来。 兀鹫闪躲不及,“啊!”的一声,摔倒在地。 弥峯和飞鹰飞虎走了过来,一看是兀鹫,阴笑道:“原来是兀鹫,看来幽灵也在附近了。”说着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哼,我们老大早就料到你还躲在弥仙宫,所以让我一直在弥仙宫暗中观察,终于还是找到你了。你杀了我也没用,我老大片刻就到。” “哼,杀你还怕脏了我的手,飞鹰把他绑了。” 飞鹰和飞虎,三下五除二就把兀鹫绑了个结实。 就在此时,幽灵和秃鹰顺着兀鹫留下的记号,寻到这里。 “弥峯,藏的够深的,不过还是被我们发现了。快把气罩神功的心诀交出来,免你一死。”幽灵阴沉的说。 “来的这么快,看来你已经找我很长时间了。被我父亲卸掉一条胳膊,还是这么猖狂,真是不思悔改,想要气罩神功的心诀,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弥峯嘲讽道。 幽灵听后,不怒反笑,道:“哼,本事一般,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渐涨,好,那我就试试你的斤两。”说着左手已经开始凝聚幽冥尸气。 弥峯也不敢怠慢,双掌一搓,一个血红气罩开始冉冉出现。 “轰!”两道气芒瞬间撞在一起,弥峯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而幽灵只是身形一晃。 弥峯内心一震,以自己目前的灵力还不是幽灵的对手,看来还不是与此人为敌的时候,弥峯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想着如何化干戈为玉帛。 其实,此时幽灵的内心更为诧异,短短几日不见,没想到弥峯的气罩神功进步的如此之快。照此速度,不久以后,便会超过自己。 “不错嘛,弥峯,本尊真是小看了你,不过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今天就让结果了你。”说着幽冥尸气再次聚集。 弥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慢着,幽灵,你无非是想得到气罩神功的心诀,那不如我们合作一回,我敢保证,你会得到更多。” “哦,是吗?”幽灵收起尸气,饶有兴趣的看向弥峯,显然他对弥峯的话十分的感兴趣。不露声色道:“说下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弥峯煞有架势的分析着,“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有合作的基础。” “敌人?你的意思是说……” “天戈和姝影,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可以联手,我助你得到血爵,你帮我除掉天戈,事成之后,我弥仙宫的气罩神功的心诀便拱手送上。” “我如何相信你?”幽灵诡谲的道。 弥峯轻哼了一声“诺,这个给你。”说着扔过一本书。 幽灵接过一看,“气罩经”不由脱口叫道。 “怎么样,这回你可以相信我了。” 第七十一章 沆瀣一气 飞鹰和飞虎都同时一惊,相互看了看对方。那气罩经乃是弥仙宫的宝物,没想到,少主竟然这样轻易的给了他人。 幽灵粗略的翻了一下,书中缺失了关键几页,显然被弥峯藏了起来,幽灵不动声色道: “好,既然弥峯贤弟出手如此大方,我幽灵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现在起,我们共同对付天戈和姝影。” 二人一拍即合,沆瀣一气。 弥峯的嘴角又闪现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显然二人各怀鬼胎。“还不快给兀鹫松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弥峯一边大声吩咐一边给飞鹰使个眼色。 飞鹰似乎瞬间明白了弥峯的意思,显然这桩买卖中弥少主肯定有着自己的算计。 当天戈和剑禾来到赵家村的时候,看见玄天宗的弟子正在清理现场,他们在村东头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放入其中,并且撒上石灰粉,几名弟子的衣服上白斑点点。剑禾从未见过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天戈师兄!你回来了。”一个弟子惊喜的叫道。 “阿熊师弟,是的,我听说了赵家村的事情,便赶了过来,村民们全死了?”天戈问道。 “全死了,每个人身上都有咬痕,墨沉师兄在现场发现一个怪人,已经把他带回玄天宗了,墨尘师兄吩咐我们把现场清理一下。”阿雄道。 天戈疑问:“怪人?什么样的怪人。” 阿雄回道:“我也说不清楚,只觉那人有些呆滞,墨尘师兄已经把人带回去了,你回去见了就知道了。” “嗯,还……”天戈正待要问另一个问题时,远处传来一个弟子的声音:“阿雄师哥,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什么?怎么可能呢?都查了好几圈了。”阿雄不解道。天戈也和众人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从人堆里爬了出来,满脸血污,眼神涣散。嘴里说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天戈上前安抚道:“别怕,我们是玄天宗的弟子,是来救你的,你已经安全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的眼神里露出很害怕的神情,对于天戈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摇着头说着:“不要,不要。”胆怯得缩着身子,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们,惊恐地躲在了天戈的身后。 天戈护住她猜测道:“显然这个女孩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昏厥,反而侥幸逃过一劫,情绪一时还未缓过来,不如我先将她带回玄天宗,日后再做处理。” 阿雄道:“好的,天戈师兄,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就有劳你先将她带回,看师父将如何处置。” 天戈又吩咐道:“阿熊,你和师弟们继续清理现场,看还有没有其它幸存的人,我先将她带回去,不要忘了,一定要小心。” “好的,师兄。”阿雄应道。 在回玄天宗的路上,舞魂一直扮做疯癫的样子,假装自己受到了惊吓,嘴里不停地叨叨:“不要,不要。”因为在她赶到赵家村的时候,玄天宗的弟子已经发现了兽奴,并且早已带回了玄天宗,杀死兽奴的计划已然无法实施,她只能再想办法了。想到巫瞳临走前的命令,她只能冒险混进玄天宗了,所以她决定假扮成幸存者混进玄天宗,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剑禾有意靠近舞魂,准备细细端详一番,当剑禾一靠近舞魂,舞魂就急忙躲在天戈的身旁,可当天戈看舞魂的时候,舞魂却没有躲避。 剑禾纳闷,看着不服道:“天戈,还是你比较招女孩子的喜欢。” 天戈生气回道:“你在瞎说什么,大概是我比较有亲切感,而且我是第一个安慰她的人,所以你懂得?” 剑禾沉沉道:“懂。”又问道,“那姝影呢?你又是如何获得她的芳心的呢?” 天戈突然听到剑禾提起姝影,脸上流露出羞涩的神情,担心道:“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剑禾调侃道:“哟哟哟,这才几日没见,就如此想念了吗?前俩天蕊儿不是才派火鸢送来消息,姝影已经醒来,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你不必太担心了。” 天戈骂道:“都是你,在那儿胡言乱语,还不快走。”骂完加快了步伐。 装做疯癫的舞魂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有趣的人说着有趣的话,原来天戈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莫名的想见一见他们口中的姝影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玄天阁内 天戈和剑禾带着疯癫的舞魂来拜见龙俎。 看见天戈归来,龙俎十分欣慰道:“贤侄此番浮屠塔之行颇有收获,得到了了血爵,真是可喜可贺。听墨沉说,你还去了忽独峡谷,可有什么收获?” 天戈回道:“多谢世伯关心,我已寻得仙草五色蒂,并救了帮助我的人。” 龙俎一脸的好奇,问道:“莫非就是风月轩那个叫姝影的女子?” 天戈略显难为情,还是回道:“正是。”害怕龙俎继续追问,指着一旁的剑禾介绍道:“这位是我路上结识的新朋友剑禾。”又指着躲在他身后疯癫的人说道:“来这儿之前,我先去了一趟赵家村,结果发现了这个姑娘,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好像是神经受到了惊吓,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晚辈见过龙族长。早就听闻龙族长威名,今日得见,倍感荣幸。”剑禾礼貌道。 龙俎也礼貌回道:“嗯,好说,既然是天戈的朋友,就是我玄天宗的贵客,不要拘礼,随意些。”说完看向躲在天戈背后的女孩儿。 舞魂继续伪装,不敢正视龙俎,怕被看出端倪,刻意回避着龙俎的眼光,嘴里还是说着:“不要,不要。” 天戈看见舞魂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安慰道:“不要害怕,这里是玄天宗,你已经安全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舞魂看着天戈,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可假装的真像,暗自感叹自己高超的演技。又装作胆怯的样子躲在了天戈的身后。 第七十二章 目色狰狞 龙俎一直细细地观察着,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道:“看来,这个女孩确实经历了令人惊恐的画面,以至于神经受到损伤,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正说着,墨沉、兰若和秦朗赶到。兰若一见到天戈就激动地走了过去,笑容满面地看着天戈,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一切都顺利吗?” 天戈也笑脸相迎,急忙回道:“多谢师姐的关心,一切都很顺利。” 兰若这才放心,回道:“那就好,平安就好。” “兰若师姐,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名叫剑禾。”天戈指着一旁的剑禾介绍道。 兰若和剑禾互相行礼,表示有幸认识。 待几人一一寒暄过后,墨沉开口道:“想必天戈师弟也听说了玄天宗境内所发生的事情。” 天戈回道:“是的,墨沉师兄,这个女孩就是我在赵家村发现的幸存者。”边说边指着疯癫的舞魂。 秦朗酸道:“我们去时怎么没有发现她,你一去就发现了?” 墨沉就这样看着,也没有阻止秦朗的意思,兴许他的内心也有此疑问。 剑禾见秦朗说话如此没有礼貌,正准备上前理论。却被天戈给拦住了,还给剑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必动怒,他就是这个脾气。然后耐着性子解释道:“也许是当时这个女孩正在昏迷,我们是听见她在尖叫才发现了她,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发现她。” 秦朗狐疑的看着装作疯癫的舞魂,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似乎是想要将她看穿,说道:“哦,是这样吗?” 舞魂被秦朗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生怕露馅,故作害怕的样子,又尖叫了起来。 兰若见状一把将秦朗推开,说道:“你吓到她了,她本来就已经够害怕得了,你还继续吓她。” 秦朗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么容易就上当受骗。”说完恶狠狠地看着舞魂。 龙俎看秦朗失了分寸,眼神透露出不满,看着他说道:“秦朗,你又忘了为师的教诲了。” 秦朗见师父不悦,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不服得低下了头。 兰若瞥了一眼秦朗,意思是再让你胡说。然后轻拍舞魂的肩膀,微笑着安慰道:“不要害怕,他平时就是这样的不着调,对什么事情都疑神疑鬼的,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也太脏了,走,我带你去好好梳洗一番。” 兰若眼神看向师父,好像是在得到师父的同意,龙俎心领神会说道:“快去,这几日就由你来照顾她,顺便吩咐下去给她煮些安神的药物,好让她尽快恢复。” 舞魂故作害怕,看着天戈,天戈见她这样,说道:“放心去,兰若师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兰若也不管舞魂是否同意,想着反正现在的她有些神志不清,便一把拉着她就往外走,舞魂只好装作边害怕边被迫的样子,还不时回头看看天戈,兰若才不管这些,硬将她拉了出来。 墨尘终于开口:“这女孩怎么会如此信任于你?还是你的人格魅力大。” 对于墨沉师兄突如其来的夸奖,天戈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而问道:“我听说你们在赵家村发现了一个怪人是吗?” 墨沉回道:“是的,我们在现场发现一个神情有些呆滞的人,村民们的脖子上都有咬痕,这人被发现时也正在啃咬村民的尸体,我们推断此人似乎是被控制了神智,才会行凶。” “神情呆滞的人?”天戈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道:“龙世伯,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个人。” 龙俎应道:“好的,当然可以。”说完遂叫弟子将那牢中的人押上来。 只那怪人披头散发,喉咙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见来人露出狰狞的表情,恨不得立刻上前啃咬猎物。 天戈看了这怪人的状态,想起了忽独峡谷的那些人,于是对龙俎说道:“世伯,这人的症状和我在忽独峡谷见到的那些人有着相似的症状,只是没有此人凶残,我猜测此人或许和忽独峡谷的药师有着某种联系,那药师正在炼制一种能控制人心的药物叫兽丸。” “药师?兽丸?”龙俎露出凝重的神情,“在我玄天宗的地界,竟然有人用百姓来试药,也太不把我们玄天宗放在眼里了。” 秦朗一听那药师用村民来试药,霎时眼露凶光,浑身都在生气,骂道:“那药师还是人吗?竟然这样罔顾他人性命,如果让我碰见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天戈接着叙述:“那药师扮做治病救人的神医,救助了许多忽独峡谷附近的村民,获得了村民的信任,村民们很相信他说得任何话,结果推举他为村里的大祭师,村民们对他说得话言听计从,不敢僭越,直到我去了那里,机缘巧合得揭穿了他的阴谋,待我们正要解决他时,他却被一个黑影救走了,那黑影临走时还和我说如果想找到武痴叔叔,就去阎罗巷找他。” “哦,还有这等事,看来这药师的背后还有人,也许背后之人正在进行一个大阴谋,不想却被你阴差阳错的给搅乱了。”龙俎分析着。 墨沉也气愤道:“如果他们还在我们玄天宗的地界,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找出来,想在我们的地盘里撒野,绝无可能。”说着,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见龙俎没有发话,墨沉开口问道:“师父,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龙俎想了想道:“敌在暗,我们在明,天戈是偶然撞破了他们的阴谋,暴露了他们做实验的地方,他们一定还有据点,我们一边寻找他们的踪迹,一边小心戒备,加紧布防,不给敌人留有可乘之机。” 龙俎瞅见大家此刻脸上的神情,安慰道:“大家也不必太过紧张,也许敌人自知行迹暴露,也不敢轻举妄动呢,天色已晚,不如你们先去休息,天戈和他的朋友也是一路的奔波,想来也累了,我们只有养好精神,才有力气对付躲在暗处的力量。” 第七十三章 恍惚噩梦 众人听龙俎这么说,就都向龙俎行礼,退了出来。 一出来就听见秦朗揶揄道:“天戈师弟,我怎么感觉什么事都会被你碰到呢?你说你去采个仙草也能有此机遇。” 听到秦朗这么说,剑禾很是不爽,回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没事总是这么气儿,不怕把自己气儿死吗?” 秦朗一听怒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挨揍?”说着就要动手。 剑禾也不示弱:“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墨沉急忙一把拉住秦朗,骂道:“你今天是不是疯了,还嫌不够乱吗?” 天戈也忙拉住剑禾,生怕因为他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剑禾悄声说道:“不要生气了,我没关系的。”说完做着拜托的姿势。 秦朗和剑禾这才消停下来,但还是互看不顺眼。秦朗仰着高傲的头扬长而去。 墨沉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剑禾说道:“对不起了,我这师弟就是这样,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其实没什么坏心眼,望剑禾兄弟不要见怪。” 剑禾非常礼貌地回道:“没事,我刚才也有一些冲动,望墨沉师兄见谅。” 天戈见此情景,一手搭在墨沉的肩膀上,一手搭在剑禾的肩膀上,忙道:“这等小事,大家都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还要齐心协力对付躲在暗处的敌人呐。” 大家都是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之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接着墨沉对天戈说:“听闻师弟最近的武功大有长进,哪一日不妨我们来切磋切磋。” 天戈一听墨沉师兄要与他切磋武功,不甚惶恐:“我的那俩下子岂敢和师兄相比,师兄不要折煞我了。” “你怕什么,我们只是师兄弟间切磋,点到为止,取长补短,互相进步嘛。”墨沉说道。 天戈见墨沉师兄确实想切磋一下,也不好再拒绝,便道:“好的墨沉师兄,等我们解决了眼下的事情,就来切磋切磋,到时师兄可不要怪我以下犯上就行了。” 墨沉应道:“一言为定。” 天戈回道:“一言为定。”二人双手击掌,以示承诺。 兰若将舞魂带走来到自己的房间,准备这段时间就让舞魂和自己呆在一起,好方便时时能照顾到舞魂,兰若看着舞魂惊恐的样子,心生怜悯,顿时觉得舞魂好可怜呀,露出同情的眼神看着舞魂。 可舞魂的内心觉得眼前的兰若好可笑呀,还暗自佩服自己的演技,可以将眼前之人骗的团团转。 兰若看着看着,突然双手一把将舞魂拉于自己的胸前,诚恳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瞅见舞魂的脏脸,转而露出微笑道,“不过我现在得先把你洗干净,你现在实在是太臭了,还有我得让下人给你熬制一些安神的药物。”说着急忙走出房间,吩咐下人熬药。 舞魂故意装傻:“臭,臭,臭。”见兰若离开,对着兰若的背影露出阴险的笑容。 此时善良的兰若并不知危险已步步紧逼而来。 下人为舞魂沐浴更衣后,舞魂故作怯生生的样子出现在兰若的眼前,兰若看见眼前之人,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不吝夸奖道:“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标致,简直就是美人胚子。” 舞魂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抓着衣服说着:“好看,好看。”边说还边转着圈。 兰若看着眼前的美人,明日肯定会惊到大家的。 这时,下人端来了安神的药物,兰若端到了舞魂的面前道:“你把这个喝掉,有助于你恢复身体。” 舞魂摇头不愿意喝,但看兰若态度坚定,自己又拗不过,心想着只是一些安神助眠的药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装作乖乖的样子将药物一饮而尽。 兰若见舞魂如此听话,露出了微笑,还轻抚着舞魂的头:“这就对了,喝了药物你才能快快恢复呀。”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舞魂没想到药效这么快就起作用了,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 兰若心疼地看着舞魂,道:“想必你也累了,今天就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说着就将舞魂扶到了床上。 天戈和剑禾回到房间,剑禾向天戈问道:“我怎么觉得那个叫秦朗的人看你不顺眼呢?” “你也太厉害了,就这么初次见面就被你看出来了。”天戈没有否认,反而夸奖剑禾聪明。 得到夸奖的剑禾感到很高兴,转而又说:“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很难不被看出来,我要是看不出来岂不是傻子了吗?但这是为什么呢?” 天戈摇头表示不知,无奈道:“也许是觉得我初来乍到,就夺走了龙世伯对他的宠爱,这只是我的猜想,其实我也不知是为何。” 剑禾又说:“我见那个人美心善的师姐好像对你不错,对你很是关心。” 天戈应道:“你说得是兰若师姐,确实对我很不错,自从我离开家来到玄天宗,她就像大姐姐一样关心着我。” 剑禾疑问:“那个墨沉师兄又怎么样呢?我怎么感觉他让人有一种摸不透感觉。” 天戈说:“墨沉师兄是玄天宗的大师兄,自然肩上的担子很重,要处理族中各种事物,需谨慎行事,给师弟们做表率,日子长了,大概也失去了自己本来该有的样子,所以不会轻易显露内心的想法。” 剑禾感慨道:“那他岂不是活的很累?” 天戈无奈道:“这就不是我们可以管得事了,快睡,明日还要继续追寻线索呢。” “我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其他人的事呢,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照顾好你,这也是师父的命令。”剑禾说完一跃上床,呼呼睡去。 天戈顿时被感动到,除了姝影,还有人愿意保护自己,这种感觉真棒! 翌日凌晨,舞魂惊慌失措地醒来,就看见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兰若,兰若被舞魂的动作弄醒了,恍惚间说道:“又做噩梦了吗?没事,你现在很安全,有我在身边保护你呢。”说完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七十四章 祸乱天下 舞魂开始醒来很惊恐,生怕自己露馅儿,但看见兰若又睡着了,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这才安心下来,看着眼前的傻姑娘,真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抱歉呢?高兴的是有利于接下来计划的实施,抱歉的是自己竟然要欺骗如此善良的姑娘。想到此处自觉不对呀,自己是来完成任务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以就因为这么一点难得的温暖而轻易的被敌人所影响呢。 舞魂收拾好不该有的情绪,筹谋着怎么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天已大亮,兰若睡醒了,急忙看看身边的舞魂,没想到此时的舞魂一双圆嘟嘟的眼睛正盯着她,眨呀眨。 兰若有些难为情,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其他人睡在一张床上,而且她一睁眼就看见对方盯着自己,属实一时有些慌乱,努力镇定心绪,说道:“你已经醒来啦,昨晚可睡得安好?”说着坐了起来。 舞魂点头,兰若惊诧,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了吗?”舞魂又微微点头。 看见舞魂点着头,兰若激动地跳下了床,高兴道:“太棒了!那你叫什么名字?” 舞魂起身,双手环抱着双膝,佯装着害怕的神情,回道:“我叫舞魂。” 兰若双手抓住舞魂的双肩:“原来你叫舞魂啊,走,我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玄天阁内,墨沉,秦朗,天戈,剑禾分别站于俩侧,天戈说道:“世伯,这就是血爵,但不知此爵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世伯可知,还望世伯指点。”说着手掌之中出现光团,发出耀眼的光芒。龙俎走近端详,眼神放光感慨道:“这就是血爵,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可以见到此爵,我只是听过传闻,说此爵和封印在神殿的神秘力量有关,神殿那个地方,一般人们也不敢靠近。这毕竟是个传闻,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打开过,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天戈叹道:“仅仅是个传闻,大家就如此趋之若鹜,甚至是付出生命。” “那可不,因为人们都想成为强者,你难到不想吗?成了强者你不就可以为父母报仇了。”秦朗口无遮拦道。 墨沉急忙拽了拽秦朗的胳膊,瞥了他一眼,警示他不要又乱说话。 天戈一时语塞,剑禾怒视着秦朗,而秦朗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令人讨厌。 正在这时,兰若走了进来,看着眼前众人的表情,感到奇怪,说道:“大家都在呀,真好。”走近秦朗的身边,怒视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你是不是又说了些不该说的,惹大家生气。” 秦朗急忙否认:“哪有,师姐,我说得都是大实话,不信你问墨沉师兄,只是有时说实话,有些人还不爱听。”说完瞅着天戈和剑禾。 “谁让你一天天尽说些有的没的,让人烦。”兰若补充道。 龙俎终于开口:“你们呀,都是些未长大的孩子,整天斗来斗去的,惹为师心烦。” 一看师父不悦,兰若急忙拉住龙俎的臂膀,撒娇道:“师父,咱们不理他,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龙俎眼睛一亮道:“还是我们兰若最懂事。有什么好事,快说于为师听听。” 兰若对着门外轻唤一声:“出来。” 舞魂听见兰若唤她,表面上躲躲闪闪地走了进来,实则内心诧异,令她没想到的是天下闻名的玄天宗族长竟然也有如此和蔼的一面。 所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多面的,只是看我们面对的是谁。 大家看着走进来的舞魂,眼睛一亮,仔细端详,没有人看出来。秦朗痴笑着问道:“师姐,这是谁呀?长得如此美丽,我们怎么从未见过。” 墨沉猜:“难道她就是昨天的那位姑娘?” 兰若兴奋地夸奖着:“还是师兄眼力好,不像某些人,眼睛白长了。”说着看向秦朗。 秦朗不服反驳道:“我的眼力好的很。”但得知眼前之人就是昨天的姑娘,眼神又变得狐疑凶煞起来,美人不美人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就是觉得这姑娘很可疑。 舞魂的内心很紧张,生怕被秦朗看出异样,想着以后还是躲着他为好。 兰若一把推开秦朗,续道:“她已经有所好转了,还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叫舞魂。” 龙俎寻问道:“舞魂姑娘,你可否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呢?” 舞魂开始有些害怕,兰若用手环抱着她,给予一些温暖,舞魂看看兰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叫舞魂,家乡闹灾,父母双亡,本想来这里投奔亲戚的,没成想刚来到这里,就见一群怪人突然闯了进来,神色异常,张牙舞爪的,村民见状纷纷害怕得四处逃窜,我也跟着村民一起逃跑,只见那些怪人就像野兽一样见人就咬,把村民一个个都咬死了,我受到惊吓就昏了过去,以后发生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看见了他们。”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天戈和剑禾,回忆起令她惊恐的场面,身体还不停地哆嗦着。 兰若摸摸舞魂的额头,心疼地安慰道:“没事了,不必再回忆了,我们将那些恐怖的事都忘掉。” 龙俎看着全身发抖的舞魂,吩咐兰若:“你先带她下去休息。” 兰若领命,扶着受惊的舞魂走出了玄天阁。而舞魂内心轻松了许多,庆幸自己又闯过一关。 “天戈,血爵既已认你为主,你就有义务好好保护它,切不可被歹人夺取,祸乱天下。”龙俎警示。 天戈点点头回道:“放心,龙世伯,我就算是拼尽性命也会保护好它的。” 剑禾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笑道:“还有我呐!我会保护好天戈的。” 秦朗不屑,墨沉的内心也有了变化,嫉妒的种子油然而生,为什么是天戈得到血爵,而不是自己呢。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变化,墨沉极力想摆脱这样的自己,甚至是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龙俎问:“墨沉,对于兽奴的事情,你有何建议?” 第七十五章 挫骨扬灰 墨沉正在做着心里斗争,没有听见龙俎的问话,一旁的秦朗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墨沉纳闷,秦朗悄悄道:“师父问你关于兽奴的事情。” 墨沉才回过神:“我觉得既然他们出现在玄天宗的地界,而我们最近也加强了防卫,说明他们想轻易离开已是绝无可能,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寻找出他们的老巢,一举歼灭。” 天戈补充道:“我可以画出那药师的画像,有助于你们方便寻人。” 秦朗瞬间变得兴奋起来:“看我不把他们挫骨扬灰。” 这几日玄天宗弟子全城搜索,并没有发现其它兽奴的踪迹,他们似乎人间蒸发一般。 秦朗回来和兰若闲聊。 秦朗道:“大师姐,你和舞魂呆在一起,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有什么问题?”兰若问道。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总觉得在她的眼神中藏着秘密。” 兰若笑:“秘密?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秦朗取笑她:“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你的心思一直在大师兄身上。” 兰若被秦朗如此一说,不禁满面通红,嗔怪道:“你怎么老是喜欢说这些无聊的话?” 秦朗正色道:“师姐,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不过别怪我多心,我总是感到有一点怪,我们在赵家村遇上兽奴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这女子,而偏偏天戈和剑禾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接着便被带来了玄天宗,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秦朗这个推测非常大胆,兰若闻言也吓了一跳,答:“事情确实巧合了点,但这并不能证明舞魂有问题。如果舞魂真的和那个怪人是一伙的,那她也没必要来玄天宗呀,这样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没有人会如此愚蠢,自投罗网?” 秦朗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光,道:“这可能正是她绝顶聪明之处!也许她混进玄天宗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和大师兄说。”兰若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倒觉得这孩子不错,也许是你多心了。”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他二人的对话被躲在暗处的舞魂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她得提前行动了,以防夜长梦多。 经过几日的观察,舞魂已经把玄天宗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夜幕已经深垂,夜风开始咆哮,然而今夜的风声,听来仿佛是一个极度邪恶的恶灵现身! 舞魂点燃了一根香,顿时屋内氤氲着一股迷人的香气,兰若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家乡特有的香草,可以助眠。”舞魂道。实际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唤醒你被封存的记忆,如今天枢计划已经展开了,为了确保主人的计划顺利,你也到了必须苏醒的时候了。 陷入梦境的兰若飘荡着来到一处灵堂前,鬼火忽明忽暗,灵堂中放置着一具铁棺,一具黑得发亮的铁棺,眼前的情景诡异至极。就在她怔忡之间,那具铁棺之内,赫然传出一个森寒的声音,若断若续的在呼唤:“恶-魔-之-眸!”声音低沉森寒,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如同一头含冤待诉的厉鬼。 兰若问:“你是谁?谁是黑暗之眸?“ “我就是你呀,你就是黑暗之眸。“ “你是我?我怎么会是黑暗之眸?” 一声诡谲的笑声传来:“兰若,难道你忘了我和你之间的交易。” 此言一出,兰若面色大变,这黑棺内的人似乎掌握着她的什么秘密。 黑棺内的人见兰若茫然不答,便自鸣得意的继续说着:“多年前你家族惨遭横祸,你父亲被人奸人所害,就在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是我救了你,我们之间做了交易,达成血契,你将灵魂交给我,我救你性命。” 兰若愈听脸色愈是苍白,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零碎的记忆片段,顿时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一阵魅惑人心的笛声。兰若就像接收到了信号一般,眼珠突然变成血色,泛起红色诡异的光,神色也变得异常冷漠,道:“请主人吩咐。” “很好,记着!你此次得任务是除掉那个幸存的兽奴,若是让玄天宗把他恢复,我们得计划就会面临很大得威胁,杀掉兽奴后,免除后患!。”黑棺内的人道。 兰若头也不回的走了。 玄天宗地牢 “大师姐,怎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一名看守的弟子诧异的问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兰若的神情变化。 兰若没有说话,径直走到这名弟子面前,剑影一闪,那名弟子便在错愕的眼神中倒下。其它看守的弟子闻讯赶来,接连死在了她的剑下,无一活口。兰若来到关押兽奴的牢门前,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剑结果了那兽奴。 夜黑如墨,墨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思绪十分的烦乱,便朝屋外走去。 此番赵家村行动又让天戈抢了风头,墨沉心里自然不爽,猛然间那个算命师的话再度响起,更让墨沉不胜其烦。此番从弥仙宫归来,师傅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在弥仙宫大战中表现不佳,再反观对天戈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家伙自从来了玄天宗处处抢自己的风头,弄的自己在师弟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此次赵家村血案,他又说出了一番独立的见解,可以看得出,师父龙心大悦,这让他的内心非常不爽。往后自己在师弟们的面前岂不是威严扫地,如今兰若师妹也时常替他说话,种种的一切都压在墨沉的心头,让其不胜其烦。 他忽地感到,那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斗地双目一横,冷冷地对着黑暗,沉沉地吐出一个字:“谁?” 黑暗中并没有回应,然而那股压迫的感觉却愈来愈强,仿佛,在黑暗彼方,正有另外一股力量与其对峙,气氛紧张欲裂。突然,一只红色的蝙蝠向他疾冲而来,墨沉挥掌而出,奇怪的是那只红蝠似乎是有备而来,借助墨沉的掌力,展翅急旋,向黑暗而去。 第七十六章 丧家之犬 墨沉知道这红蝠背后肯定有蹊跷,于是展身追踪而去。追踪至山下的密林,那神秘莫测的黑色蝙蝠在夜色的掩护下,已经踪影沓然。墨沉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他知道引诱他的人一定就藏在这里。 “想不到平日里威风十足的墨沉师兄也有忧愁困扰着心境?”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 “弥峯?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墨沉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内心有一丝吃惊。 “失踪?怎么会,我那是躲起来练功去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我在,弥仙宫就不算灭亡。”弥峯得意的说着。 “那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我的仇人又不是你,我找你报什么仇。” “那你来干什么?” “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和你合作?你再设计绑我们一回?”墨沉一连串的反问显然表达他的不满,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此刻早就出手教训他一下。 “别介呀,墨沉师兄,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上次纯属意外,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那样做的,绝非小弟本意。” 墨沉轻哼一声,并没有理会弥峯。 “墨沉师兄,现在兄弟我是虎落平阳,你收拾我还不容易,但是我此番来,是为墨沉师兄指一条明路。” “明路?鬼知道你脑袋里又藏着什么阴谋诡计,我念在我们多年的家族之义,权且放你一马,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我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好,墨沉师兄,容我把话说完,我马上走。” 墨沉扭头不看他。 “此番天戈得了血爵,恐怕让大师兄掉色不少,照这样下去,玄天宗恐怕再无师兄立足之地。若不早做打算,到时候怕是追悔莫及。” “那又怎样?” “一夜之间,失去你所拥有的所有东西,像我一样,成为一条丧家之犬,凄惶度日。” “说完了?” “兄弟言尽于此,信不信全由大师兄决断。”说完带着他的血蝠离开。 待弥峯离开,“轰!”的一声,墨沉一拳轰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残枝树叶噗噗的落下来,眼神中闪现过一丝异样,‘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自己身上!’墨沉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眼神中闪现一丝狠厉,不过很快便消失了,脸上又恢复冷静。 这天夜里玄天宗注定不平静。 守卫玄天宗藏宝阁的都是宗内的精英弟子,他们站得笔直,精神抖擞,警惕的观察着暗夜中的一切。藏宝阁,是玄天宗最为机密之地,里面除了有武功心法、灵丹妙药,最重要的是放着玄天宗的镇宗之宝---玄天剑法,戒备十分森严,没有龙俎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负责守卫这里的阿虎更是龙俎的贴身侍卫。 阿虎像往常一样,在藏宝阁周围巡视。就在此时,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正准备屏气戒备,却突然看见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正是这个人让他放松了警惕,“大师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哦,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到处看看。”黑暗中一个声音道。 “哦,那大师姐请便,我还要巡视藏宝阁。” “阿虎,我能进去吗?”兰若突然问。 阿虎心忖大师姐这是怎么了,她难道不知道龙俎师尊的定下的规矩吗,于是为难道:“大师姐,并非小弟不通情理,确实是师命难违,还请师姐不要为难小弟,若是大师姐想进,待明日奏明师尊即可。” “其实我是想起一本功法上的招式,所以想借来看看。” “还请……”阿虎说道这里,身后的一名弟子突然晕了过去,阿虎意识到不对,正要提醒大家,却内息一滞,浑身失去了力量,他圆睁怒眼道:“师姐,你……”说完便晕了过去,负责看守的弟子也相继晕了过去。 黑暗中,兰若的嘴角又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黑暗中又走出一个女子正是舞魂,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寻找玄天剑法。”说完黑影一幌,进了藏宝阁。 藏宝阁共有七层,每层的书架上都堆满了各种功法书籍,最上面两层则放置了许多珍奇异物,舞魂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剑法的下落。 ‘也许玄天剑法根本就不在这里,肯定被龙俎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了,这里不过是一个噱头。’舞魂正暗自心忖着,忽听外面有人声响起。 “大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咦,阿虎呢,这里看守的弟子呢?”秦朗奇怪的问道。 但见大师姐站在一动不动,接着月光一看,此时的大师姐双眼泛红,神色冷峻,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亲切和善的兰若。 “大师姐,你怎么……”秦朗正自纳罕,兰若师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兰若确突然动手,打了秦朗一个措手不及,兰若攻势凌厉,招招直击秦朗要害,秦朗意识到不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焰火弹,扔向上空。焰火弹本是玄天宗弟子在外执行任务时,如遇紧急情况,需要救援时才扔的求救弹,此时秦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砰”的一声,蓝色的焰火在空中炸裂开来,玄天宗弟子势必马上就会赶来,秦朗高声道:“大师姐,不管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切等师尊来了再说。” 秦朗话音未落,只觉身后一麻,已经被人点了腰际大穴,他惊愕的一回头,却看到是…… “舞魂?”秦朗看看舞魂又看看兰若,难以置信道:“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嘿嘿,秦朗,实话告诉你,兰若就是我主人的黑暗之眸,不过你再也没机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了。” 此时玄天宗已经是哨声大作,弟子们从四面八方向藏经阁涌来,相信不一会这里就会被围的水泄不通,等龙俎和墨沉等人赶到就插翅难逃。 “师尊和大师兄马上就会赶到,看你们能逃到哪里?”秦朗幸灾乐祸的说道。 “哼,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既然赶来,就做了准备,不过比预想的还多了一个人质,我们走。”舞魂回道。说着朝藏宝阁扔出一把飞镖,镖上还扎着一张字条。 第七十七章 前途漫漫 墨沉看到宗内有人释放焰火弹,内心一惊,什么人敢在玄天宗内作妖!难道自己中了弥峯的调虎离山计?他内心顿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马上双足一蹬,登时人如一阵轻风,直向玄天宗飞去! “大师姐,不好了,出事了,你怎么还睡呢?”一阵急促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兰若,兰若起身只觉脑袋一阵昏沉,浑身乏力,暗自纳罕,怎么睡的这么累。 “什么事啊,彩霞,大惊小怪的。” “我们的藏宝阁被人盗了?” “什么?”兰若大吃一惊,简单收拾一下,便向藏经阁跑去。 当墨沉赶到藏经阁时,看到阿虎和负责守卫藏宝阁的弟子被整齐的摆在那里。师尊和天戈已经到了,师尊正在仔细的探查着。 “大师哥,弟子们都到了,唯独不见秦朗师哥。”一名弟子悄声对墨沉说道。 “什么?”难道秦朗已经遇害了?墨沉不相信的看着这名弟子。正待上前向师父禀告,却听师父说:“阿虎和这些弟子并无大碍,他们只是吸入了大量的迷香,导致昏迷而已。可是是谁能在这么近的距离施药,而没有引起阿虎的警觉?” “师父,你看这个。”天戈说着从藏经阁上拔下一柄匕首? 天戈打开一看只见字条上写着:秦朗在我手上,想要人就来阎罗巷。 回到书房,龙俎将字条放在书桌上,一旁站着墨沉,天戈,兰若和剑禾。 “你们说说,都有什么看法。”龙俎道。 “这舞魂果然不是好人,肯定是偷盗剑法不成,便劫持了秦朗为人质,想以此来要挟我们。”墨沉道。 “不会,怎么会是舞魂妹子呢?”兰若摸了摸昏沉沉的脑袋,不相信的道。 “证据确凿,也没什么好说的,没想到真的被她骗了,眼下要紧的是如何救出秦朗。”天戈道。 “报,族长,我们抓到的那个兽奴被人给杀了。”一名弟子急匆匆跑进来道。 龙俎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她这是玩了一招声东击西。”龙俎的目光扫视过众人,接着道: “你们似乎早已忘记,今天的事,一切的祸端都是由兽奴而起。可是如果为师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天戈手上的血爵,在圣域,人人都有觊觎血爵之心,这颗血爵,其实里面还藏着一幅地图,那玲珑夫人费尽心机把地图收藏在此爵内。就是要等到有缘人去解封其背后的秘密。” “但,如何可开启这颗血爵?”天戈对血爵,亦愈来愈有兴趣了。 龙俎答道“若要解开血爵的秘密,就要去它开始的地方---魔窟。而阎罗巷就是魔窟神秘通道,那里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有去无回。“ 墨沉等人从玄天阁出来,玄天宗笼罩在连绵的阴雨中,一如此刻众人的心情,,墨沉踌躇满志的看着众人,道:“明日前途漫漫,不知凶险,我等将协力同心,共赴危难。” 天戈点点头,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弥漫着阵阵饭香,是到了晚膳时刻,看着众师弟三三两两的向饭堂走去,一阵安逸的幸福感顿时涌上心头,宗内一片祥和,而宗外已经有了暴风雨的前凑。若想偏安一隅,一隅又岂能久安。作为玄天宗的弟子只能义无反顾的走进这未知的凄风苦雨中,才能保得身后家园的安宁,玄天宗之所以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无数弟子前仆后继将危险挡在了宗门之外,而现在这副重担已然落在了天戈等人的身上。 秋雨绵绵,没有丝毫停下得意思,让夜色变得更加凄迷,仿佛在述说着一个无尽缠绵的故事。而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几人又前行了一段距离,便看见一个村落--临西村。走在村上唯一一条土路上,两边的房屋破损不堪,到处弥漫着腐败的味道。走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像样的房子,众人大失所望,本来想找地方落脚,没成想这村子如此破败。 就在此时剑禾惊叫道:“看,那边有一座古宅。” 古宅高墙大院甚大壮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可令人奇怪是,如此大的院落看起来却十分的萧条,没有丝毫的人气。透过门缝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只觉脖子凉飕飕的,让人毛骨悚然。 兰若上前敲门,“咚咚咚”孤寂的声音在院落中飘荡。 “村落如此荒凉,这宅子也肯定没人,还敲什么门?”剑禾嘲笑道。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徐徐响起,像是一个老妪。 众人都吃了一惊。 “婆婆,天色渐晚,我们想在此留宿一晚,不知道方便与否?”兰若赶紧续道。 “吱呀”门打开了,一个老妪出现在门口,道:“荒野小村,条件差了点,各位若是不嫌弃,就请进来。” “怎么会,婆婆能收留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我们只是暂住一晚,明日便离开。” 众人跟着老妪往里走,偌大的院子空落落的,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幸亏墨沉和天戈在江湖上闯荡些岁月,没有显露丝毫的神色。 “老婆婆,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兰若不禁问道。 “是呀,就我一个人住。” “那你的孩子们呢?他们不在这里吗?” “哎,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幸好,我也快死了,这寂寞难熬的日子终于快结束了。” 众人不禁愕然,寥寥数语,似乎已经讲述了一段凄惨的人生。 穿过一阵长廊,来到前厅里,大厅里竟然供奉着众多的牌位。看来这都是这位老人的亲人。墨沉的目光不期然落在牌位后面的佛像上,天戈的目光也望了过去,二人顿时目瞪口呆! 那个佛像,显然不是一般的佛像。而是一尊全黑的铁铸佛像!这尊佛像之所以令墨沉等人吃惊,除了它的颜色还有它的表情,那是一副厌倦苍生的嚣狂霸气! “巫瞳?”天戈倍觉纳罕,道:“为什么会拜巫瞳呢?” 老婆婆回忆道:“自从前年开始,这里的人便陆续在深夜离世。剩下的人整日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村名们便请了这尊黑佛供在这里。” 第七十八章 人各有志 天戈愈听愈奇,不由朝剑禾一望,只见剑禾亦陷于沉思之中。 兰若狐疑道:“哦?婆婆,那这个巫瞳像,真的能为这里带来安宁吗?” 婆婆轻叹了一声:“哎……”婆婆顿了顿又道“该走了还是走了,到现在只剩下我这老婆子了,也许就在今夜,我也该走了。” 众人听后悚然一惊。 “婆婆,那巫瞳手中为何拿着一颗珠子?”墨沉问道。 传说那是‘黑暗之眸’婆婆说着,有意无意地朝兰若瞟了一眼,一字一字的道:“只有找到他的黑暗之眸,他才会重新保护这里的人。” 被这婆婆一说,众人感觉事情更加复杂了。 就在众人怔仲之间,那个婆婆的眼神却闪现过一丝异样,那眼神里仿佛埋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局!一旦陷身进去,便无法摆脱的局! “这里的房间都空着,你们随便住,后屋还有些米,你们可以自己做些吃,我在东屋住,没事就不要打扰我了。”老妪并没有理会众人的神情,说完便独自走了。 诺大的房子,顿时仅余下墨沉,天戈,剑禾和兰若四人,仿佛连对方的呼吸都听的十分清楚。 墨沉看了看四周,突然抛出一个问题,“你们不觉得这个婆婆十分的可疑吗?” 天戈谨慎道:“大师哥,有什么发现吗?” “她很可能就是巫瞳的人!” 兰若不以为然道:“大师兄,既然婆婆让我门借宿,我们就不应该怀疑她。更何况,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又会有什么威胁呢?” 墨沉沉吟半晌,答:“真正可怕的杀手,总是善于隐藏自己!”剑禾点点头,他这句话也不无道理,“那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呢?” “血爵!”墨沉一语中的。 兰若瞄了瞄天戈,她还是不大相信这个好心收留孤寡老人,会是一个坏人。简单的吃了一口,众人收拾了两间干净的房间住下。 墨沉坐在床上缓缓合上眼睛,已开始暗自调息,似乎为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天戈也不多言幻化出血爵,开始修炼起来,血爵上的灵气慢慢被天戈吸收,力量冲击着身上的四肢百骸,顿觉身体轻盈了许多。 只有剑禾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道“你们真是无趣的人,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也不聊聊天。”见二人不答话,剑禾也只好闭目养神。 隔壁的兰若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墨沉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难道这个看似慈善的婆婆,真的会是坏人吗?尤其她说的那个黑暗之眸,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似乎自己曾经听到这个名字,可以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兰若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此次的魔窟之行,似乎凶多吉少。想着,想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兰若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 “嘻嘻……嘻嘻……”一阵毛骨悚然的邪恶笑声! 本在闭目调息的墨沉,蓦地双目一睁! 他感到一股强大、凌厉、邪恶的气势,正向他们所处的房子,直逼过来! 该来的终究会来。 剑禾斜眼一瞄自己身畔的天戈,轻声道:“天戈,你也察觉到那股邪气?” 墨沉示意二人低声。 那气势越来越凌厉,甚至连房外的花草,也被气势所带起的气流,飞进窗内,犹如利剑般穿破窗户钉在墙上。那股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如果就此便想让几人屈服,那也是妄想。 墨沉带头纵身跃出屋外,他要看看来人到底是人是鬼。 漆黑之中,依稀可辨是一道黑色身影,悬浮在半空,正在对着他们施加法术,人影虚幻,似魂似魅。 墨沉等人随即凝神戒备起来。 戒备之间,一个黑影娇笑道:“我还以为一代袅雄龙俎的两个入室弟子如何利害,竟然也只是缩头乌龟,没什么真本事。” 墨沉冷冷道:“是人是鬼?” 人影又是一阵妖饶娇笑,答:“我奉巫瞳主人之命,前来迎接你们。” 天戈也冷冷道:“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墨沉与天戈,竟然同时出手,向黑影的黑纱抓去。 但见虚影飞快把头向后一仰,已轻易避过二人揭其面具的手。接着双臂发劲,两道灵气暴绽而出,“砰砰”两声!随即把二人的双手震开,身形向后一闪,箭也似的跃出一丈开外。 “很好”黑影赞赏道:“想不到你们有此等默契,怪不得主人如此欣赏你们了,就是不知道胆量如何。” 黑影笑着,身躯已随笑声而起,直向夜幕深处飞驰,墨沉不由分说吐出一个字:“追” 吐字之间,已纵身而去,天戈和剑禾亦紧随其后。可是,在漆黑的夜里,要追一个一身漆黑的魔影,谈何容易? 更何况这个魔影,具备比声音更快的速度。 三人一直追出百丈之外,便已完全失去了踪影。 鬼魅的踪影。 “大师兄,这怎么可能?”天戈问道。 “是呀,怎么可能这么快呢?”剑禾也附和道。 “不好,我们中计了。”墨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调虎离山之计!”剑禾也反应过来。 “啊,兰若师姐!”天戈惊叫道。 突然,附近传来一阵法号声,似乎有人在念经。 “呵呵,我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的回去呢。”却见黑暗中走出六个人,两个在前,四个在后。 仔细一看,竟然是幽灵和弥峯,后面紧跟的分别是二人的跟班,秃鹰和兀鹫,飞鹰和飞虎。 “要走也可以,留下血爵再走不迟。”弥峯奸笑着附和道。 “弥峯,你身为四大家族的人,怎么会和幽灵走在一起?”剑禾诧异道。 而墨沉则没有说话,自从上次玄天宗一见,他就知道眼前的弥峯早已不是之前的弥峯。 “哼,你懂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各有志,又何须多言。” “弥峯,你真是贼心不死,还对血爵念念不忘。难道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天戈冷言道。 “少废话,天戈,上次算你运气,让你小子占了便宜,可是这次,你就没那么运气了。”弥峯也不客气的回道。 第七十九章 鬼火摇曳 “好了,能文争就不需要武斗,不过弥峯,在开打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魔窟的。”墨沉阴沉地看着弥峯,似乎话里有话。 “哈哈哈,墨沉师兄,问题果然犀利,你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比如说内奸?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留给你自己去找。幽兄,我们还等什么?”弥峯道。 “动手!”幽灵早已不耐烦他们的磨磨唧唧。 夜已深,前厅牌位前的长明灯突然亮起。微弱的灯火,像是招魂的鬼火般摇曳。今夜似乎危机四伏…… 沉睡中的兰若被一阵哭声惊醒,是谁在寂静的夜里哭?细听之下,好像是那婆婆沙哑的哭声。 兰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户,悄悄的向外看去。只见白日里那个婆婆正在牌位前哭泣,灯火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从身影上看,倒像是个曼妙的女子,只是看不见她的面容。 听着窗外的悲戚的哭声,兰若想着婆婆冷漠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后背不禁一阵凉麻。她安慰自己,也许婆婆只是太思念亲人了,才会在半夜起来哭泣。可令他奇怪的是,隔壁墨沉师哥他们也是静悄悄的,难道他们熟睡了,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他们和我一样,也在静静的观察着。想到这里,兰若伸手在墙上轻轻的敲了两下,这是他们的暗号。 “咚咚”两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空灵。听见敲击声,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拖着佝偻的身体慢慢的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见隔壁没有反应,兰若略感奇怪,以墨沉师兄的机警,是绝对不会听不见的。 她便整装下床,准备前往隔壁的房里查看。没料到刚走出房外,却见隔壁房门虚掩,顿觉奇怪,进内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墨沉、天戈和剑禾,竟然都已不见了! 呆了半晌,她方才从极度的混乱中,想到自己现时该干什么。找婆婆! 刚才婆婆一直在院里,也许她知道发生的事情。心意既定,兰若刻不容缓,直向婆婆的居室飞奔而去!正欲拍门,发觉婆婆寝居的门,也一样虚掩着。 “婆婆……”兰若轻声唤道。 漆黑的房内并无任何回话,情急之下兰若推门而入,用火折子点亮案上的油灯。当灯光一亮之际,兰若依稀可见那簿如蝉翼的床帐之后,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婆婆,请恕我冒昧,我有急事相问。” 见对方依旧不答,便走上前去,看那暖帐之内却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床被子。 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看见,刚才那婆婆回到自己屋里,现在竟然不见了踪影。兰若愈想愈觉不对,难道果然被墨沉师兄言中,这是巫瞳所布的局? 这时枕边的一纸短笺吸引了她,她随即打开短笺一看,信中的内容让她一颗芳心,不由的一寸一寸的向下直沉,短笺之上所写的,是一个接近真相的记录…… 赫见短笺之上这样写着‘兽奴已灭,危险解除,尝试唤醒主人的黑暗之眸---兰若,她的思想有些抗拒,为了不影响天枢计划。我扣押秦朗,迫使他们来魔窟。’ 兰若阅毕短笺,一张粉靥,早已阵青阵紫,她万料不到,婆婆竟然是舞魂。 舞魂为何要这样做?那个所谓的’天枢‘计划,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布局。自己为何会与黑暗之眸扯上关系,难道自己早在巫瞳的布局之内。兰若心头闪过种种疑问。 兰若愈想愈是心惊,她猛然发觉,她们似乎跌进一个杀机莫测的局里,而控制整个局的人,就是舞魂的主人--巫瞳! 然而,兰若此刻所见的,还不是最令她震惊的东西,最令她震惊的东西,还在后头。 当她把那纸短笺放回之际,慌乱之中,误触了床头的一个按钮。 “轧”的一声,床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阔约五尺的入口。 这里果然有一条秘道,细看之下,这条密道有梯级延伸而下。顾不上想那么多,兰若收起心神,一咬牙,她决定往这条秘道之下闯一闯。或许,这条秘道会藏着一些更出乎意料的秘密。 秘道内一片昏黯,伸手不见五指,兰若倚墙向前行,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她终于看见了光。 只见前方一片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阔逾十丈的地洞,洞壁上满是火光摇曳的油灯,故而,洞内十分的敞亮。 巡视四周,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洞中央,放置着一面高可及人、双龙缠绕镜边的巨大铜镜。并且在这巨镜两旁,赫然放着一尊巫瞳铸像。 这个秘密地洞,何以放置一面如此巨大的铜镜?又是谁放置于此?兰若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她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铜镜,就在此时地洞内霍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兰……若……” 一个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兰若,我的黑暗之眸,你快苏醒过来,时机已到。” 兰若痛苦地叫了一声,接着,她蓦然感到,自己全身的经脉,渴是愈来愈充满一股力量。 声音温柔无限,乍听之下,已经知道是谁了,那是婆婆的声音没错。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婆婆的踪迹,她到底在哪? “舞魂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出来。” “我就在你的身边,只是你看不到我。” “我的身边?”兰若诧异道:“难道……” 正当兰若疑惑中,眼前那块巨镜突然泛现光芒,隐隐浮现一条窈窕身影。 正是舞魂! “我不曾伤害过你,你为何这样对我。”兰若质问道。 舞魂苦涩一笑,答:“坦白说,我的使命就是唤醒主人的黑暗之眸,而你就是主人费尽心机要寻找的黑暗之眸,所以我没有任何选择。” 兰若瞠目结舌,呼吸急促,全身冒汗,血液也要凝结。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黑暗之眸?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绝不是那个与天戈及墨沉作对的黑暗之眸!” “你不用着急,主人让你看一段历史,你便一清二楚了。”舞魂说着在铜镜上一挥手,铜镜立即幻化出一幕场景。 那是一幕惨烈的场景。 第八十章 罪无可恕 说道惨烈,墨沉、天戈等人也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幽灵右手食指一翻,只见他食指指头之上,已经出现一道气芒,他复再提气一喝,那个在他指头上的气芒,如一道奔雷,向墨沉眉心疾射! 墨沉也不示弱,双手推出一道气芒。 “隆”然一声震天巨响,顿时把周围多株参天古树震为寸碎,沙石横飞,非常骇人的破坏力! 幽灵冷笑道:“想死,今日就成全你们。” 一语刚歇,幽灵蓦地双掌一合,幽灵尸气已经在他身上集聚。 这边天戈对阵弥峯,弥峯一双杀气四射的眼睛隐现红光,天戈不由惊呼:“啊!你的眼睛怎么是血红色的?难道你练成了气罩神功?” 弥峯邪笑:“还算你有点眼力劲儿!你可知道,我气罩神功的厉害?” 弥峯蓦地以内劲一震,一个血红色的气罩便已成型,“天戈,就让你领教一下我气罩神功的威力。” 弥峯双掌之间的气罩愈发火红如血,“砰”得一声,已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天戈激射过去。 所带动的元气劲道,已令天戈身前地面悉数爆开,碎石漫天横飞! 这是气罩神功的基本威力,若弥峯的修炼再假以时日的话,又会是何等惊人的境界。 “波”的一声! 灵力凝成得气罩,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朝天戈迎头压下。 天戈的战意骤然暴升,沉喝:“来的好!” 天戈感觉丹田之位隐透一股白芒,这股白芒被血爵牵引,急剧流动,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与气罩神功硬拼! “隆”然一声巨响,俨如天崩地裂一般,周遭气流被这股强大无比的爆炸力牵动,霎时狂风大作,方圆十数丈内的树木,亦被震至连根拔起,向四方八面激射! 弥峯不想天戈对血爵的领悟如此之快,双掌一合,未及运气护体,已给余劲轰个正着。 弥峯被这股融合天戈体内白芒的余劲轰退二十步,弥峯的双腿更在地上划下两道长痕,可知天戈的白芒是何等霸道! 幽灵正和墨沉激战无暇他顾,他的手下也被剑禾打的连连后退,要不是秃鹰兀鹫暗中相助,早就被剑禾结果了性命。 被轰退二十步的弥峯神魂稍定,这怎么可能?嘴巴“哗啦”吐出一蓬鲜血,显见已然内伤,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无法置信道: “你的灵力为何进步的这样快!” “弥峯,你作恶多端,尽然和幽灵这种败类勾结,今天我要为四大家族清理门户。”说着血爵灵力再次爆发。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一团径阔一尺的芒团,遂地朝天戈激掷而来! “蓬”然一声!芒团与天戈的灵力相撞,那芒团爆开的震撼力,把二人震飞! 仅是一个芒团便如此强悍,来者到底是谁? “什么人?” 未及答话,那道黑影已经将弥峯带走。幽灵见状,知道今天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招呼秃鹰和兀鹫飞快遁去。 巨大的魔镜中继续演绎着幻象,幻象前的兰若双眼迷离。因为那是一段被封存的记忆,此刻却点点滴滴的涌上心头。 她凄惶地走在村里唯一一条土路上,整个村子遍地尸骸,还有墙上满布难以数清的血手印!是谁下手如此狠辣,就连妇孺也不放过。 本来柔亮的长发,此时散乱地洒在她的双肩上,本来艳如桃花的脸颊,霎时也变的苍白如纸,可是她的眼睛,却意外地没有流下半滴眼泪。 单看她美丽而柔弱的外表,绝难想象她在此时此刻,居然会没有眼泪,而且不单没有眼泪,她漆黑如夜幕的眸子里,竟然泛起一股无名恨意。 她忽然听到远处的一处宅子里传来说话声,拼命的跑了过去。在大宅子院内,她看到了惨烈的一幕,父亲被五花大绑的跪在中间,周围正站着几条大汉,其中一条大汉披着一身虎皮,在胸前交叉双手,似是首领,其余人则一脸凶狠的看着父亲。 “爹。。。”她大喊着冲了过去。 听到声音,几名大汉纷纷向她看去,一望之下,凶狠的目光竟然露出贪婪之色,其中一条大汉道:“林老三,你个魔头,你费尽心机的和我们周旋,不想你女儿却主动送上门来,你说是不是天意!” 林老三悲情的仰天长叹一声,他不想女儿会在此刻出现。 “不!我爹不是魔!你们滥杀无辜,你们才是十恶不赦的魔!” “我们!”那六名大汉趾高气昂地相视而笑,其中一名道:“小姑娘,就让我告诉你,我们赶尸体帮的宗旨就是为民除害,你爹是魔教的魔头,多年前他隐姓埋名躲在此处,只可惜这么多年后,他还是无法逃出我们赶尸帮的法眼,今日我们便要主持公道。” 这名大汉话未说完,她已冷冷反驳:“公道?就凭你们也陪说公道?我从不知道,自已的爹是魔人,但即使是又如何?只要为心公道,不做伤天害理的勾当,就不失为一个好人。”说道动情处,她急促了呼吸了几下,稍做停顿,又愤愤不平的瞪着赶尸帮继续说下去:“而你们乱杀无辜,比恶魔还恶毒,你们借除魔之名,暗地却满足个人的杀伐快感!即使我爹有错,也仅他一人而已,为何要杀尽全村上下?” 她声色俱厉,俞说俞有理,七条大汉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满脸铁青。 半晌,当中一人道:“嘿!丫头好嘴刁!无论你怎样狡辩,你也是魔孽之后,全村上下,也是与魔为伍,死不足惜!” 他说着斜斜一睨正忿怨填膺的她:“而你,今日胆敢辱骂正道,罪无可恕,一定要受到比死更残酷的惩罚!” 她心中极端鄙夷,所谓正道,撕开了面具后,也都不过如此。她简直不屑再与这班连魔也不如的畜生争辩下去。可是纵然她不屑与他们争辩,此时众人竟然齐齐露出淫邪的神色,一步一步的接近她道:“魔女,让你直接死真是太便宜你了,不如。。。。” “哈哈哈。。。” 第八十一章 三跪我佛 “你敢?”此言乍出,突见寒光一闪,她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她已豁出去了,首当其冲的那人,武功本是不弱,但他根本没想过一个看来弱质芊芊,美艳如花的女孩会有胆量出刀杀人。 “哄”的一声! 她凭着无坚不催的恨意,手起刀落,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大汉的左臂,也应刀而断! 炙热的鲜血溅在她那如桃花般美丽的脸上,使得她的脸更加凄厉,冷艳! 众人一愕,一时不敢上前。此时虎皮大汉方才张口道:“饭桶!连个弱质女流也对付不了!”接着淡淡吐出五个字:“魔女,给我死!” 蓦见银光一闪,一柄匕首自其手中劲射而出,‘噗嗤’一声,竟狠恨穿过她的心房,从她的背门而出,她的血,霎时如漫天花雨。 她咬牙切齿的吐出最后一句话:“畜生!我即使死也会回来找你们报仇,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这张脸。” 那虎皮汉子又是冷酷的一笑,答:“不愧是魔孽之后,中了我一刀,居然还有气力怨恨,生命力倒真顽强的很!可是我已经没有耐心陪你玩了。”说着虎皮汉子抽刀在手,准备一刀结果了这魔女。 就在这时,院落中突然弥漫起一片浓浓的黑色迷雾,犹如地狱般降临。这些黑色迷雾,似乎是一种邪气。 黑雾之中,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声音:“苍云众生,浑浑噩噩,若得普度,天下归心……” 虎皮汉子眉头深深一蹙,道:“那一路的朋友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黑雾中那个声音轻描淡写的道:“你不是说你要斩妖除魔吗?就凭你们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配?” 眼前的情景极度诡异,几名大汉瞧了虎皮汉子一眼,当中一人壮胆骂道:“嘿!你又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怎么不敢出来与我们较量一番!” 黑雾中的声音冷然道:“因为你们不配!” 电光火石间,黑雾中霍地飞出一根又细又长的发丝。只听“丝丝丝”的声音,轻如蚊子叮人的声音。这根发丝竟然像长了眼睛一般,穿过为名说话大汉的前额,再由其后脑射出。 那说话的汉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的向后倒下。 那虎皮汉子一看之下,面色陡地大变,惊呼:“兄弟们,小心发丝!“ 那发丝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咝咝咝’如水蛇般游动,瞬间又将三名大汉放倒。 “这是什么功夫?” “不!这是妖法!” 剩下的几人不禁心中一颤。 “兄弟们,不用怕,大家一起上,给我把他乱刀砍死。”说着,众人一拥而上,却又被那恐怖的‘咝咝’声,夺走了性命。 虎皮汉子一看情况不妙,挥手放出一团烟雾,逃之夭夭。雾气正待去追,却听见小女孩的呻吟声,于是缓缓来到她身前。 雾中声音沉沉道:“你怎么样?” 她凄然一笑,虚弱的答:“我快要死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来生再报答你。” 那团黑雾道:“你不想为你的爹爹报仇了?那些人想必也是奉命行事,真正想要你父亲性命的恐怕另有其人。” 她道:“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只可惜……” 黑影突然问:“孩子,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手刃仇人,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她已然是气若游丝,距死不远,黑雾却要和一个将死之人做交易。 她鼓起一口气,道:“只要能够报仇我什么都不计较!”她答得相当勇敢!非常坚决! “只要你和我签订一份血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巫瞳的恶魔之眼。你的这段记忆会被我暂时抹去,待我需要之时会唤醒你。” 她已经没有选择,也没有力气回答,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着眼前的黑气弥漫,这个女孩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而当她再次苏醒时,身份已经是玄天宗的兰若了。 “啊!”的一声惨叫,当兰若再站起来的时候,双眼泛起黑色的光芒,神色异常狠厉,她要为死去的父亲报仇。 黯黑境界,处处皆是火舌四卷的焦土,而在焦土上的空间浮沉着的,却是数不清的黑色佛像沉重的铁佛居然能在半空载浮载沉,可说是荒诞异常 土地并独火舌四冒,且还弥漫着一片死亡的气息,只有地狱才会弥漫的死亡的气息。 而这里所有的死亡气息,统统源自一个人,一个正傲然浮在虚空的人。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黑暗之眸!”独特的口音,像是经过雄浑真气抑压而出。低沉而森冷 语声中那股特殊魔力一听之下,兰若已经认出了他的声音。 “天枢计划已经开始了,为了保证殷煌的计划顺利实施。兰若!你必须苏醒……” “主人,我的任务是什么?” “记着,你的任务就是干掉墨沉!” 霎时之间,她只见自己的双掌,瞬间转为一片乌黑,黑的那样可怕,即使在如此幽暗的树林内,她仍可看见,她自己的双掌愈来愈黑…… 赫见眼前的兰若,浑身被一团浓浊的黑色云雾笼罩,只有一双眼睛,在黑雾内闪烁着冷漠邪异的光,还有她的双手,虽亦露黑雾之外,却已转为一种如同由地狱而来的黑色。 这团浓黑的雾气,相信从兰若的体内自行发出。兰若每踏前一步,她方圆一丈之内的树叶亦给黑气逼至如雨洒落,这些黑气,简直已可称为死气。 天戈如今所处之地,是个满布焦土的巨大山洞,面积少说也有一顷之广,想不到在魔窟之上,会有一个如斯巨大的山洞! 洞内摆满无数火鼎,熊熊烈火不断从火鼎之内喷出,难怪这里热如地狱! “这便是阎罗巷的入口了!” 阎罗巷乃神秘之地,万勿擅闯,违者自误。 剑禾谨慎的观察着,发觉入口之内,竞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旁,每隔五丈便有一盏油灯。 油灯火光摇曳,似在欢迎进来的每一个人! 洞口的石碑这样写着‘要进阎罗巷,必先三跪我佛。’ 三跪我佛?好霸道的一句话。天戈见字,面上当场隐泛一片不忿之色! 第八十二章 澎拜力量 “蓬”的一声!飞身一纵,便掠进这个洞口之内,他到要看看,若不三跪巫瞳,会遇到什么危险? “天戈,不要轻举妄动。” “蓬”的一声,前方突然亮起一道充满杀气的惨白强光。这道惨白强光正急速向天戈等人逼近,一边逼近一边发出“咔咔”的刺耳响声。 剑禾不由战战兢兢的道:“啊!那是……什么……”话音未落,那道强光以惊人的速度,闪电掩至二人眼前,劲风扑面,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可见强光来势之急之猛! 瞧真一点,那赫然是一柄镰刀,一柄重逾千斤的巨大光镰,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们二人疾速劈过来。 这柄巨大的光镰来势又劲又急,通道又十分的狭窄,已然避无可避,更何况即使天戈巧妙可避,可身后的剑禾呢?能否于此瞬间避过。 就在那柄巨大的镰刀劈至天戈面前的一刹那,“当”的一声,传来一声刺耳尖响! 一颗光球与那柄镰刀之间激爆出一串耀目火花!接着,一切都静止了,那柄夺命镰刀瞬间消失了。惊魂稍定,剑禾一看原来是血爵。 天戈体内灵力畅行不息,自从进入阎罗巷内,天戈感到血爵愈来愈翻腾不息,难道,阎罗巷中有牵引此爵的力量?一念至此,天戈更是不再迟疑,他对阎罗巷到底藏着什么隐秘,愈来愈感兴趣了。 “你没事?”剑禾问道。 天戈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走。” 剑禾的眼角闪现一丝钦佩之色。 接着便继续朝通道深处继续前进。这样二人又走了数盏茶的功夫,这条阎罗巷,似乎十分漫长,也不知道其终点会在何处。 剑禾一直跟在天戈身后,只觉一步一惊心,尽管他并没有怀疑天戈体内的力量,他也隐约感到,在阎罗巷隐秘深处,正有一股无敌的力量在等待着他们。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呢?愈是深入,这股力量便益趋浓烈,浓烈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走在前面的天戈,步子愈来愈快,内力益发充盈,似乎,他愈接近那股神秘力量,体内的灵力愈是畅行无阻! 再往前走,二人被一扇水晶之门所挡。只见门上流光溢彩,内部隐隐有白色的气雾流转。 细看之下,门上竟刻着数行小字,‘尽头未是尽头,巷末未是末巷。若要进巷中巷,需心中有经,由经指路,方得圆满!’” 奇怪的水晶门,奇怪的话,由‘经’指路?那究竟是什么经,又去哪里找呢?天戈心里一片疑惑,这留话之人也不把话说清楚。 不过更奇怪的是,天戈手中得血爵竟然隐现光芒,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他不期然将得血爵靠近水晶门,倏地发现,那水晶门内得气雾竟然缓缓被血爵吸收。 一旁的剑禾见状,为之一怔,道:“天戈,看来这水晶门内的灵气与血爵是相通的,难道说是同一个人所设?” 剑禾的话提醒了天戈,想了一会天戈道:“我想是的,自从进入阎罗巷,我便能感到巷内深处似乎总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血爵。” 天戈话音未落,那水晶门的气流已经被血爵吸干,那扇门瞬间消失不见,而血爵却像是吸饱了能量,更加流光溢彩了。水晶门消失之后,隐藏在它后面的大厅也显现出来。 天戈收起血爵,二人缓步踏入大厅,还未等反应,大厅的上方忽然传出十几道“噗噗”的破风声,抬头一望,赫见洞顶原来有十几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未及细想,这十几个洞口,已扑出十几条黑影,纷纷落在地面上,更把天戈和剑禾重重围在核心! 那十几条黑影竟然是兽奴! 天戈微微一怔,剑禾更是瞧得目瞪口呆!他们突然明白,他们打开的并不是生门,而是关着兽奴的死门! 十几名兽奴都是精壮的大汉,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只是神情十分的呆滞,显然他们被药物控制。 这群兽奴不动则已,一动之下,速度却相当惊人。天戈发现那句‘由经指路’的话的同时,心中已经预感不妙,若是没有此‘经’只能是误打误撞,可是去哪找这本经呢?未及多想,兽奴们早已绕着天戈和剑禾周遭开始游走,把二人封锁得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天戈见兽奴在游走之际,手上都在不停做着一些动作,那些动作赫然是—些武功架式,而且他们所走的方位,似乎是一个阵法,悠然生出一股无敌气势。那些兽奴的动作愈快,他们对天戈的牵引也愈大,倏地,天戈骤觉浑身不由自己,竟随着那些兽奴一同舞动起来! 这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饶是天戈如何冷静,此际亦陡地身心一震! 他向来都坚守自己的路,绝不会被人牵着鼻于走!如今尽管他不愿、不想,但那兽奴的阵中,像有一股无形的牵引力,令意志坚如磐石的他亦不能自己。 他不虞这些兽奴竟可合力使出一套上乘武学,将其困在核心,看来是要把夹在当中的人逼得身爆而亡! “天戈,我来助你……”高呼声中,剑禾已身随声起,展身朝兽奴疾扑,希望尽他一已之力,可以阻止兽奴的移动,为天戈解困。谁料他刚刚跃起,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而来,还未及反应,便听“嘭”的一声巨响!他赫然已被一股无形力量震飞数十丈外,跌落道一处洞穴。 想不到那些兽奴虽然体内没半分真气,但他们所组成的阵法,竟然能生出如此巨大的威力。而这股盖世力量仍在不断的增强,宛如一道凌厉的龙卷风,逐渐侵袭洞里的每一角落,让所有妄进此地者死。 正当剑禾心焦如焚之际,越发惊人的事接着发生了。 血爵传出“波”的一声,接着,一股空前澎拜的力量,狂泄而出,汇集成一道凌厉的气芒,向兽奴冲击而去。 “哈!”天戈一声爆喝之后,接下来的是一声雷鸣一般的“隆”然巨响,大厅之内瞬间变得一一一飞沙滚滚,烟雾弥漫。 第八十三章 石屋 原来天戈刚才一直在观察着兽奴的阵法,直到他找到了它们的破绽,才倾尽全力一击而成。洞内两壁给击个摇摇欲塌,碎石铺天盖地横飞,兽奴也被瞬间的冲击力暴击而亡。 “剑禾,剑禾……”天戈呼喊道,却不见剑禾的回音,天戈四处寻找依旧没有发现剑禾的踪影,难道他被兽奴引去了其它地方。 刚才暴喝声所迸发的惊世力量,似乎已足够把他体内的封印的血脉冲破。 天戈又找了半天,可惜依旧没有找到出口,一番搜索之后,误打误撞得来到了一条巷道尽头,在这里竟然发现了一间石屋,石屋上写着两个字----‘石居’。 ‘石居?’难道这就是玲珑所说之地?天戈心忖。 一念及此,天戈随即在石壁上仔细寻找,看是否有开启石居石门的机关。很快他便发现石门左侧有一个‘蛤蟆’石像,天戈上手一推,‘蛤蟆’的两眼竟然射出两道光来,紧接着血爵似乎受到了感应,也隐现光芒。 难道这血爵是…… 天戈不在犹豫,赶紧拿起血爵对着‘蛤蟆’的眼睛一照,‘蛤蟆’两眼的光芒瞬间被血爵吸收,‘蛤蟆’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开始自行旋转,旋转半圈后,只听“轧”的一声,石居石门向一旁滑开。 原来血爵竟然是开启这石门的钥匙,却是让人匪夷所思。 天戈收起血爵小心奕奕的步进石居之内,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便来到一间石室。满以为恶魔的居室,会像地狱一样诡异阴森,谁料,展现于天戈眼前的石居,却是一间布置得相当简朴清雅的小室。 小室之内,没有什么奢花俗艳的装饰,一床一桌两椅,俱是石造,石头缸里有各类画与字卷,石壁上开凿出来的石阁内整体的放着书籍,倒像是一个文人墨客的居室。抬眼一看,一幅‘玲珑之居’的字画映入眼帘。 “啊!”这里原来是玲珑夫人的居所。满屋的书籍说明玲珑夫人一定是一个博学之人,天戈随手翻看着石桌上的书籍,发现一个轴卷,上面写着四个字‘玲珑手札!’ ‘玲珑手札?’那岂不是玲珑夫人之前所提起的密本?想到这里天戈连忙翻开这卷手札。 有缘人,欢迎来到石居…… 天戈仔细阅读,生怕错过一个字。这卷手札内,赫然记载着一个名为‘天枢‘的神秘计划。 第八十五章 有命再见 原来血爵表面闪现的‘天枢’二字,是这个意思,它的背后尽然藏着一个惊天杀局。天,天戈在知悉真相后当场面如死灰,他霍地发觉,真相之中隐藏真相,危局之后还是危局。 原来血爵中竟然藏着一个如此厉害的杀局。 卷轴的结尾还记录着一个伤心的故事。 天戈细读之下,方才明白,这个玲珑夫人原来是父亲的故交,他们的关系还非同一般,因为玲珑的这块血爵竟然是父亲给的,也就是说这个血爵本就属于他们擎云山庄,怪不得自己会是血爵的有缘人,原来如此。 可是他们的关系出现了裂痕,起因竟是因为一个叫殷煌的人,他为了追求玲珑不择手段,故意离间父亲和玲珑的关系,最后致使父亲远离而去,那殷煌最终得偿所愿。 可是慢慢的玲珑才发现,这个殷煌的心术不正,他努力靠近玲珑原来就是图她的血爵和那个背后的‘天枢’,明白真相的玲珑一时伤心不已,为了不让殷煌得逞,她悄悄的来到魔窟的石局,把这个惊天秘密连同自己毕生的灵力一同输入血爵,自己也是奄奄一息,最后吩咐自己的贴身丫环---童姥,将这血爵藏入一个神秘的地方,并等待那个有缘人的出现。 看完之后天戈轻轻合上卷轴,没想到殷煌竟然如此无情无义,白瞎了玲珑一片苦心。天戈把那卷轴放在石桌上,卷轴竟突然化为一堆灰烬。 遂地,石居之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 “你终于知道血爵的秘密了。” 声音低沉而忧郁,略带伤感,天戈已听出这个声音,他随即走出石室,道:“是你?舞魂?” 对了,来人正是舞魂! “你为何要骗我?”天戈地问。 “因为我必须要忠于自己的主人,完成我的使命。” 天戈如今总算明白,为什么舞魂要跟他一起回玄天宗,自己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蒙骗了如此真诚的天戈,舞魂看起来相当内咎,惭愧的道:“天戈,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无权怪你!”天戈正色道:“虽然我不喜欢被人所骗,不过,一个人若能忠于主人,忠于理想,这本没什么错,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便好。” 但听舞魂悠悠的道:“天戈,如今你总算知道,你不是我主人巫瞳的对手,还是趁早把血爵交给她。” 骤闻此语,舞魂的脸上涌起一阵红晕,尚幸她能把持,迅速恢复冷静,道:“天戈,我有我的理想和职责,正如这次,我奉命为你带路。” 天戈听后一脸木然,道:“很好,有你引路,也省不少工夫…… 舞魂领着天戈步进一条幽暗的通道,天戈陡地一呆。 赫见通道两旁,竟排满一些木无表情的壮硕男人,他们似已毫无思想,和赵家村发现的兽奴一般摸样。 “这些都是兽奴?” 舞魂缓缓点头: “不错。这些人全是兽奴!” “要那么多的兽奴来干什么?” 舞魂长长一声叹息:“主人的计划太过庞大,有些事情需要兽奴去完成。 这些兽怒尽管没有思想这些兽奴因经过兽丸的催化,体力比寻常人高出十倍,力大如牛,寻常剑客根本制服不了他们,而且他们只听命于主人。 天戈看着两旁的兽奴,道:“这些兽奴何其无辜,竟成了巫瞳的战斗工具。” 舞魂叹息:“只要大事一成,他必会给这些兽奴畏服解药,让他们恢复本性,重返的家园。 天戈冷然的道:“你真的认为巫瞳会这样做?仰或,为了助他完成大业。宁愿欺骗你自己?” 舞魂闻言面色陡变,索性不回答天戈这个尖锐问题,而就在言谈之间,来到一间石室前,舞魂说道:“你此行不是要救秦朗吗?这里正是囚禁他的‘兽狱’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 天戈倒没想到舞魂第一个带他前往的地方,居然是囚禁秦朗的‘兽狱”,一切怎会如此顺利? 他怀疑道:“你不怕我会立即带秦朗逃去?” 舞魂笑了笑:“这是巫瞳的意思,她对自己有信心。” “哦?” 舞魂解释:“阎罗巷的机关极度严密,一般人是逃不出去的。何况,纵使你能逃出阎罗巷,你最终也逃不出魔窟,巫瞳主人对自己很有有信心。 正在天戈思忖之间,舞魂已扳动墙上一个铜狮头像,“轧”的一声,坚厚的石门向一旁滑开。 舞魂把天戈领进‘兽狱’之内,但见这个兽狱并不宽敞,兽狱内并不阴暗,天戈一眼便已瞥见,一个人正低着头匍匐着,一片死寂,这个人的身上钉着两条铁链。 “秦朗……”天戈低呼。 那人听见这两个字,这个声音,浑身遽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瞧着天戈: “是……你?天戈?” 目光霎时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眼眶渐渐湿润,他想不到天戈真的冒死前来救他了。 然而,他眼神中的喜悦仅存在了片刻,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大叫道: “天戈,你……快走!” 天戈道:“不,要走,我们两兄弟也要一起走! 得天戈说出这番话,秦朗霍然热泪盈眶,哽咽难言,但是 拼命要说下去:“天戈,多谢你一直把我视为兄弟,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莫名的不祥涌袭天戈心头,连忙问: “为何来不及,秦朗,快告诉我为何会来不及?” 秦朗哽咽地道:“因为,药师在一个时辰前给我服下种药物,唤作---噬魂!” 噬魂是药师最近炼成的新药,比兽丸更可怕十倍,只要常人服下噬魂,便会在两个时辰内进入万恶兽道。 天戈乍听之下心知不妙,追问:“什么是万恶兽道?” 舞魂无奈地答:“所谓万恶兽道,是一个完全无亲无情无我只有兽性的境界,他们会像兽奴般不再认得亲人,没有思想,只懂残杀,气力更比兽奴高出十数倍之多,而最可怕的一点是,万恶兽道并没有解药,他们将会成为无法回头的——巫兽!” “巫兽?”天戈惊闻这两个字,一顶心当场直向下沉:“为何药师要这样对待秦朗。” 秦朗斗地发出一声高呼。 “天戈——还有一件事,武痴。。他。。。” “武痴叔叔?”乍闻秦朗这样说,天戈猛得回头一望,赫见秦朗脸上青筋暴现,大汗淋漓,整个身躯更在急剧膨胀,“蓬”的一声,上身衣衫瞬间已被他暴胀的肌肉所账裂,爆为片碎。 “秦朗!”天戈怆惶抢前,岂料就在此时,秦朗双目一翻,臂向天狂嚎一声:“武痴还活着!” 吼声如猛怒嚎,同时之间,秦朗身上那百多条铁炼也被其强横蛮力当场震断!好可怕的万恶兽道!好可怕的巫兽! 天戈欲上前察看秦朗,岂料秦朗似已不再认得天戈,厉叫一声,如盆般的大拳头已朝天戈面门矗去! 天戈飞快闪开,秦朗这一劲拳遂矗在墙上,“隆”的一声:整堵墙登时给他矗塌! “秦朗,冷静点!”天戈犹想以自己声音唤醒秦朗,可秦朗根本没有反应,回身又是一拳,这一拳比适才更快,天戈已避无可避,惟有挺掌便与其拳头硬拼! “碰”的一声!天戈硬生生接着秦朗雷霆万钧的一拳,秦朗这一拳虽然未能令天戈受伤,也打得他掌心隐隐发痛。不过在出掌同时,天戈以另一指点秦朗身上一个大穴,务求先制住他再说。 可是天戈没料到,他这一指根本徒劳无功,秦朗的肌肉已膨胀,全身被一股雄猛的罡劲笼罩,指力根本无法将其穴道制住。 而此时秦朗第三拳又迎面杀到,天戈心知再不能如此纠缠下去,他遂的从怀中掏出一件发光物事----血爵! 强光一闪!血爵霎时变成一根三尺长的发光棒子,并用这根发光棒子轻轻点了秦朗脑门大穴! 秦朗的身躯顿时萎靡倒地。天戈的胸膛没有起伏,并不代表他的心没有起伏。他铁青着脸,定定的注视着地上的秦朗,他的心翻腾、起伏、愤怒!过度的怒,反令他冷静下来。 良久良久,天戈终从紧咬的牙缝中沉声吐出一句话:“巫瞳在哪?” “巫瞳主人就在这条通道的尽头,她已经等候你多时。“ 天戈并没有回头再看舞魂一眼,只是淡然的道:“很好,谢谢你,有命再见!” “见”字一出,天戈大步走出兽狱,每一步异常决绝! 舞魂面上的惭愧之色更深,呆立半响,方才自言自语的道:“对不起,天戈,我有我的苦衷,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说着,两行泪,已情不自禁的淌了下来。 即在天戈步至通道中途时,竟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哪些低吟, 苍云众生,浑浑噩噩,若得普度,天下归心…… 那是一个异常低沉、却又极具威仪的女子得声音,一听而知,这种独特不群的声音所配的主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若真的是巫瞳的声音,为何会如此哀伤? 正在思忖之间,天戈斗然又感到一件更为骇的异的事。他翟地感到一股无形却又异常强大的压迫力,正从通道尽头发出,向他重重直逼过来。 第八十六章 谁都不许伤她 那是一股旷世无匹的压迫力,一股可令世上干千万万人无法不跪不拜的压迫力。他紧咬牙根,拼尽浑身一分力,昂首向前踏步。 他终于拼尽全力步至通道尽头,接着,只见前方一片豁然开朗。天戈面前竟是一座十分广阔巨大的殿堂,那便是----阎罗巷。 原来阎罗巷并非是巷子而是一个广阔的大殿。 这里的每一堵墙,每一根柱,都并非是金雕玉砌如斯简单,整个大殿所有的建筑,皆是以巨大的水晶雕琢而成的。 正因这里全是水晶砌成,故而周遭十分清流明亮,清流得如同透明,透明得得近乎无情。 天戈但见阎罗殿之上,有一道薄如蝉翼、飘渺如雾的帷帐,帷之内,隐隐有个人影站着,天戈紧紧盯着帷帐内的人。 “你终于来了!” 天戈木无表情地问“你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不错,我就是舞魂的主人巫瞳。” 天戈冷冷盯着那个身影,讥讽道:“你既是巫瞳,为何却雾藏身其后,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巫瞳冷冷一笑,巧言道:“天戈,你想以言语相激本尊,让我给你看我的真面目,真是不自量力。” 天戈没有说话待他解释。 巫瞳续道:“你可知道,凡尘众生,有真小人与伪君子之分,真小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也更无耻的却是那些挂着人面的伪君子!他们虽每日以正派示人,然而他们的心却不是人的心,而是虎狼之心,这些所谓的君子,都争先恐后向人展示他们虚伪的一面,而将真面目隐藏起来“ 谈到这里,巫瞳语音稍顿,再一字一字的道:“本尊,根本不在乎人们如何看我,也不介意世人唤我为何。坦白说,我宁愿当一头真正隐于黑暗人见人怕的魔,也不会当一个挂着人面却是兽心的豺狼!” “你唤醒兰若,利用舞魂,她们不过都是你的棋子而已。” “那又怎样,总比你们那些表面上一幅正派,背地里却做着蝇营狗苟之事的族长强。” 天戈仍坚持道:“保卫圣域,持剑卫道,也许四大家族做事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总比恶魔的险恶行为强的多,你那样想,只能说明你的想法太偏激!” “偏激?天戈,恶魔之所以偏激,全是因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可知道,那些标榜自己为正义的四大家族,暗地里却也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未必比’魔‘更干净。” 天戈仍正色道:“我早说过,四大家族铲除恶人,是为了圣域变的更清朗,而魔杀人,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遭受天戈连番驳斥,巫瞳一怔,继而又传出一阵豪情无限的笑声,高声道:“好,好一个热血青年,答得好,有胆有识,怪不得玲珑会选择你。” 天戈瞪着眼前的巫瞳,不禁切齿道:“你只是想得到血爵而已,为何要残酷对待那些无辜的人?” 帷帐后的巫瞳听后格格一笑,缓缓答: “因为他们是卑贱低下的凡夫俗子,能够成为兽奴,已是他们的造化。” 天戈闻言当场面色青上加青,冷上加冷,直斥其非: “骄傲自大,视苍生如草芥,要是血爵在你手上,天下的百姓岂不遭殃?” 天戈右手却倏地探进怀里,白光一抖,手上已多了一柄由血爵所变的发光长剑,接着剑光一闪,向帷幔后巫瞳砍去,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这一剑天戈要以最快的速度,袭击巫瞳。 巫瞳只是微微一笑,身形向后一飘便闪了过来。天戈眼见一击未能得手,紧接着刺出他的第二剑,也是豁尽全力的一剑。 “荡气回肠” “波”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强横无匹的剑气自天戈手中的长剑射出,犹如霹雳般向巫瞳击去,气势异常磅礴,且剑气密不透风,凛冽的剑气己逼至巫瞳眼前咫尺,巫瞳气定神闲,身不移,腿不动,手不扬,此番似乎一点也没有闪避的意思…… 遽地一声’彭”然巨响,剑气所过之处,巨大的大殿支柱矗碎,整座大殿发生一阵剧烈的摇晃,若非大殿内还有二十多根巨柱在支撑,只怕早已崩塌,可想而知,这剑气是如何势不可挡! 只是如此强横的剑气竟在巫瞳面前二尺之前停滞不前,最令天戈震惊的是,巫瞳根本没有出手,只是目光中射出两道芒团,便将剑光化于无形。 巫瞳缓缓张口,语气宛如刚刚喝了一杯由菊花所泡的清茶一样悠闲,笑道: “嗯,血爵果然不同凡品,是一件天下无敌的武器。” 天戈默默的瞪着巫瞳那张骄狂而又满是得意的脸,没再说话,只在凝神戒备。 巫瞳瞥了一眼天戈,道: “天戈,你功力有限,难以将血爵的威力发挥至最高境界。所以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不管有没有血爵,我都要把你消灭。” “消灭”二字听在巫瞳的耳内,她似乎感受很可笑,道:“就凭你,能奈我何?” 遽地,天戈赫然感到浑身像被一股雄猛力量迎面侵袭。啊,怎会这样?天戈犹不及细想,身上突然爆出一百四十四下“噗啪”响声,他全身上下一百四十四个大穴竟遭这道无形力量尽数封住,登时动弹不得。 接着天戈的天灵之位更被重矗,他但觉眼前一黑,立即便要昏厥过去。然而在天戈昏厥之前,他始终不明白,他为何会败?巫瞳怎么可以一动不动便能把他击倒于弹指之间?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霍地“嗤”的一声!一条红菱突然凌空而至,来势快劲无比,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直向天戈的腰际而来,“伏”的一声,整个人已被拉至入口处。 “谁?”神医不禁呆在当场,然而他根本就是多此一问,因为就在天戈身躯被红菱收回的同时,一条白影已在入口出现。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终于来了! “姝影?是……你?” 姝影朝天戈点点头。天戈一看,原来姝影并非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有她的师父童姥。 巫瞳冷冷的盯着童姥,道: “童姥,你这个叛徒,吃里爬外竟然联合外人和神殿作对。” “巫瞳,你可知,我沉寂这么多年是为了何故?”童姥道。 巫瞳不语,等她说下去。 童姥续道:“我是为了死去的玲珑夫人!她生前视我如亲妹子,可是却暗遭毒手,而你就是那个背后刽子手,你的外表虽看‘人’,但你的心却是真正的‘妖魔’,我曾发誓,一定要打败你,即使是千年万年,我一定要等到这个消灭你的机会,把你这个妖魔送到地狱!” 巫瞳一直静静的听着童姥的话,脸上的表情由泰然自若至一脸铁青,青得如同铁铸。也许,童姥已说中了他的痛处。 巫瞳面色一沉,冷然道: “童姥!本尊还以为你经过岁月的磨砺后,智慧有所提升。真想不到,你还和玲珑一样仍跳不出‘情’的框框,依旧被世俗纠缠!” 童姥横目道:“人毕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感情!不像你,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舔舐伤口,将自己的一切埋葬在无边的黑暗中。” 巫瞳的脸愈发阴沉,极不耐烦的道:“如此,我们便来一个了断!” 语声方歇,巫瞳一双森寒厉目霍的一扫,两道凌厉无比的眼芒突自眼中暴射而出,直击童姥! 童姥亦非弱者,怎会坐以待毙?双掌急提,两掌之间透出一股气芒,一招‘丹凤天下’倾势而出,她已豁出一切,拼尽了! 两道芒气甫一对接,“轰”发出一声巨响,便对冲在一起,二人各自催动灵力,一时相持不下。 可是在场的人都隐隐感到,巫瞳那道眼芒比童姥的气劲要强上数倍。时间一长,童姥必定吃亏! 果然时间一长,童姥的气芒不敌眼劲,被逼的连退三步,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梵天无量?难道你已经得到殷煌的真传?”童姥道。 “呵呵,鼠目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今日就让你死的明白。”说罢,眼芒再度射出。 一个人影嗖的一闪,一柄发光长刀便挡在童姥跟前,“啪”的一声!正好替她卸去巫瞳雄浑无匹的眼劲! 天戈拦在童姥身前,冷冷的对巫瞳吐出一句话:“谁都不许伤她!” 与此同时,姝影与墨沉和剑禾不约而同站在童姥左右两边,此刻他们站在了同一阵线。 巫瞳的瞳孔微微收缩,一双眼睛差点便要谜成一线,道: “好!你们全都是情深义重的人,可惜,在本尊看来都是愚不可及,本尊早已悟透一个真理,好人未必会得好报,正如你们今日一样!” 一语未毕,巫瞳的身形霍地已飘至天戈等人跟前,身法快绝,简直如同一个魅影! “嗤”的一声!两道眼芒已自巫瞳的双目射出,直轰近在咫尺的天戈,眼芒之强之猛,这一击是要夺命不可! 巫瞳虽已快绝,但天戈犹有能力挺动双掌及时挡住他杀人的眼劲。只是,即使天戈能够及时挺掌,他真能抵挡得了巫瞳眼芒的功力? 答案当然是一一不! 第八十七章 洗耳静听 不过就在同一时间,已传来童姥的高呼;“四气合一!”一旁的天戈与姝影随即会意,天戈骤觉三双强而有力的掌迅速抵在自己背门,接着三股真气登时贯进他的体内,联同他体内原有的真气,合成一道汹涌澎湃、雄猛绝伦的无上真气,逼得他挺起的双掌像要即时爆开…… “轰隆”一声!他们四人的合力,终于与巫瞳的‘梵天无量’拼个正着,顷刻爆出一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阎罗巷内亦给震得四分五裂,情景惨烈非常! 巨响过后,天戈四人皆被反震地上,四人阻角尽淌着浓浓血 丝,显而易见,四人全部受伤! 故墨沉甫一堕地,便立即坐起盘膝调息,可是神智已开始模糊,渐渐陷于昏沉,天戈眼见墨沉为了自己竟落至重伤地步,私下感激之余,强忍内伤,挺立在墨沉身前,巫瞳仅施五成的‘梵天无量’,一击便把四人轰至重伤,这样的实力,已是如斯恐怖。 天戈不语,只是紧握着手中血爵所化的长刀,他心知以他们四人功力,今日莫说要战胜巫瞳,即使要抵挡巫瞳亦是岌岌可危,眼前,只有血爵或许尚能勉强抵挡,要消灭巫瞳,也许只能用玲珑手札上办法了…… 一念至此,天戈猝地镇定无比的吐出一个字:“走!” 走?姝影与童姥齐齐一愕,就连正陷昏沉的墨沉亦为之一震,只因秦朗尚在巫瞳的手上,怎会不顾而去? 然而就在天戈吐出这个“走”字同时,他已猛地把重伤后的残余灵气,贯注于血爵之上,血爵骤起突变,顷刻间绽放出万丈光芒,顿时把整个地洞照得亮如白昼! 巫瞳立即紧闭双目避看强光,真可笑,一个自诩为魔的人居然怕光。 姝影与童姥迅即明白天戈是想以强光扰乱巫瞳的视线,以掩护他们及时逃走。当下也无暇细想为何会放弃秦朗,心想他必定另有原因。而且天戈闪电挟起墨沉,姝影与童姥更是刻不容缓。随他一起夺门而出! 人走后,阎罗巷内又恢复一片幽黯,巫瞳再度睁开他那双如妖魔般的眼睛,却似乎并没有立即穷追的意思。 这时,舞魂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舞魂看巫瞳一脸得意,不禁问道: “巫瞳主人,你发现了什么?” 巫瞳一声邪笑,道:“通过这次交手,我终于找到了天戈的缺憾,这也是殷煌大人此番派我前来的目的。” “天戈的缺憾,那是什么?” “天戈的缺撼,便在于他太过仁慈,这样反而让他优柔寡断,关键时刻难免会有妇仁之人!” 舞魂道:“这么说仁慈也是一种缺憾?” “仁慈的人必然心善,而心善的人手,段往往不狠,所谓,心重,手不狠,不适合担当重任。每到生死关头,或是要了结别人生命的时候,总是有所犹豫。记住关键时刻对敌人的仁慈,就会给自己留下无穷的后患。世情永远有正反两面!同一件事情,世人总有两种以上不同看法!” 舞魂不禁叹道:“没料到,一个内心坚强的人,会有这样复杂的心境,所以做人又何需太坚强。” 有时候能豁达一点、温柔一点,或许对已对人,都会有一番舒服的感受,就像秦朗较随遇而安,只是随着生命的起伏去行事,尽量让自己开心。” “可是,有时候人的命运,并不由自己挑选!“ 巫瞳盯着舞魂道: “舞魂,你要记住,要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就得心狠手辣,要不然你怎么报杀父之仇。” 舞魂点头称是:“属下明白,属下的命都是主人的,再遇到他们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巫瞳对于舞魂的态度感到满意极了,满脸狞笑道: “如此最好,走,带你看一出好戏。” “好戏?” 但见墨沉的嘴角犹源源不绝的淌出血丝,可想而知,刚才和巫瞳一战,伤的不轻。此番行动折戟沉沙,伤了元气,只能先行暂避。 天戈忍不住回头看去。 姝影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微微侧头安慰道:“放心!只要我们发现了秦朗的下落,就有了希望,眼下我们只能先把自己保全住。” 此时童姥道: “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活下来,终究会有相见的一天。” 天戈望着童姥,轻轻点点头。 姝影对童姥道:“师父,如今兰若已经被黑化,巫瞳又多了一个帮手,我们要先找地方暂避其锋芒,也好给墨沉疗伤。 “若是巫瞳追来怎么办?” “你们带着墨沉师兄先走,我留下来拖住巫瞳。” 一旁的姝影闻言心头为之一惊,霎时焦灼道: “不!天戈,我们怎可丢下你与巫瞳单打独斗?即使倒下,我们也要在一起。” 天戈乍闻她的说话,不由得轻轻抚了抚她深情的面庞,道:“影妹,如今墨沉师兄有伤在身,我去拖住巫瞳,我们尚有一线生机,若巫瞳一日不死,始终后患无穷……” 姝影凝视天戈,眸子又泛起一片泪光,眼前的这个男人,即将要与巫瞳来一次对决,也许,这又将是一次分别。她只是痴痴的看着天戈,最终深深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明白的,天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包含着无限体谅、柔情。 她当然明白,想当初,她瞥见天戈的第一眼,是在雪谷之中,他为她不畏一切。那第一眼,心动!难忘!伟大地爱情,都是缘于那惊心动魄地第一眼。他的脸,他的背影,他的眼睛,都映在她的眸子里芳心内,终生不灭…… “师弟!”墨沉勉强叫了一声,便一口真气斗地接不上来,险些昏厥过去。 童姥连忙抢前一步摸他的手腕经脉,暗道:“糟!他……” 天戈与姝影齐声问道:“他到底怎样了?” 童姥极为担忧的答:“他体内真气被轰得大乱,经脉错乱,他的血气如今正倒逆而行。” 天戈面色一变:“什么?血气倒逆而行?那就是说……” 童姥道:“那就是说,若一个时辰内无法拯救的话,他会因血液倒行太久而祸延全身各穴,必死无疑……” 天戈瞥着已昏迷了的墨沉,坚定的吐出一句话:“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回他!” 童姥叹息:“只是……”语音稍顿,继而续道:“要救墨沉,只有一个办法!” 天戈与姝影道:“什么办法?” 童姥解释:“我们必须以掌抵着墨沉背门,用上乘灵气导其体内紊乱不堪的灵气回到正轨,而天戈须在墨沉前面,隔着血爵,各自抵着其左右双掌,气分两路,用血爵强大的疗伤神力,也许可以把他倒逆的血气扭转过来。这是这么做的风险极大,一来巫瞳追兵在后;二来,我们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所以我们得先找一个藏身之所。” 天戈听毕,环顾四周,前方隐约有个山洞,忙回头对童姥道:“那边看似有个山洞,我们就往那边替墨沉疗伤,如何?” “好!”童姥回应,三人遂一起扶着墨沉步进那个山洞,方才发觉,那个山洞原来极深。 由于巫瞳可能会随时追至,故四人也不再深究这个山洞到底有多深,仅在洞口三丈之处止步,童姥道: “别再深入了,我们须尽量争取时间让墨沉血脉回正,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对付巫瞳……” 天戈与姝影如言把墨沉安放地上,让其盘膝而坐。接着,几人相继坐下,剑禾姝影在后,天戈与童姥则在墨沉之前。 童姥又道:“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能乱了灵气!否则不仅墨沉救不了,就连我们四人亦会受伤。” 天戈点了点头,接着瞥了瞥童姥,又瞥了瞥姝影和剑禾,遂道:“我们开始!” 童姥答:“好!” “好”字一出,四人便各运灵力贯进墨沉体内。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墨沉本来苍白的脸逐渐恢复一点血色,天戈见状喜形于色,问:“墨沉师哥似乎开始有复原的迹象。” 童姥道:“切勿分心,看他的脸色距复原还远,我们再聚精会神运气,希望在两盏茶的时间内完成……” 童姥话没说完,一直闭目凝神运功的姝影霍地杏目一睁,柳眉轻蹙,对天戈及童姥道:“我好像听见一些声音……好像是一些呼吸声。” “呼吸声?”童姥心中一沉,连“洗耳静听”,的确,在这个洞内,竟隐隐存在着一些调息的声音,声音十分轻微,以至于众人刚才并未听见,这呼吸声,更是传自这个山洞深处,那幽黯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处。 几人心中陡地一惊,想不到这个山洞除他们之外,还有生物,究竟是人是兽?答案很快便揭晓了,因为在那片幽黯之中,有一个黑影冉冉浮现,逐渐朝四人接近。 这团黑影,赫然是----兰若! “兰若师姐?”再见兰若,天戈不由自主的低呼一声,他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在此刻与兰若狭路相逢。但见兰若嘴角轻翘,一脸邪笑,且脸色较前已然红润不少,显然她在此山洞也修炼恢复了灵气。 第八十八章 成王败寇 “兰若师姐,即使你是黑暗之眸,那又怎样,难道我们那么多年的同门情谊说了就能了的吗?” “尤里杀我全家,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有朝一日,必为我父报仇雪恨。” “兰若师姐,此事说来极为蹊跷,等我们回玄天宗问明师尊再下结论。” “呸,龙俎欺骗我多时,我与他不共戴天。” 天戈一颗心直向下沉,他井非惧怕兰若会向自己遽施杀手,而是惟恐会误了救墨沉。 兰若一双眼睛瞪着天戈等几人,反常地笑道:“呵呵,想不到今天你们全落在我手里,谁也别想走。” 姝影凝眸看着幽灵,柳眉轻竖,问:“兰若,你这个黑暗之眸!你到底想怎样?” 兰若邪邪一笑,答:不怎么样!我只要血爵!”兰若猝地双掌一扬,掌心中央已暴绽两道红芒,猛向姝影脑门之位砸去!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须知众人正运全身功力替墨沉疗伤,只要稍动便会四人俱损,故姝影已无法反击,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 “姝影!”天戈与童姥齐声惊呼,正想不顾一切出手抢救她,然而就在此时,突听姝影顶上两尺之上爆出一声雷响。 迅即“砰”的一声…… 兰若的两道红芒刚好轰在两道疾射向姝影脑门的无形气劲。 但为何会有两道无形气劲攻击姝影,众人不期然朝洞口一望,赫见洞口不知何时,已矗立着一条人影,正是巫瞳。 她终于追上来了! 巫瞳猝然现身,天戈等人皆为之惊,只因他们还差少许便可将墨沉救活,难道真的要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巫瞳浅浅一笑,道: “呵呵,兰若干的好,不愧是尊上的黑暗之眸,现在我命令你,先把墨沉干掉。” “遵命!” 趁巫瞳不备,兰若突然暴喝一声,雄浑功力已把整个身子烧得如同一团熊熊烈火,他整个人宛如身化一道长虹,势如破竹地向巫瞳闪电直扑! “啊!”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刚才还听巫瞳话的兰若怎么突然间竟然向巫瞳发起攻击。 “兰若!” “兰若师姐!” 就在天戈与姝影连串高呼声中,兰若已势如霹雳般掩至巫瞳的眼前,一双暴绽红芒的巨剑,已狠狠朝巫瞳的脸门劈下! “主人小心!”舞魂突然挡在身前。 兰若似乎早有准备,分手飞出一把匕首,瞬间将舞魂化成黑烟。 这雷霆一击,兰若已用尽自己全部灵力,即使巫瞳能全力挡下,亦必损耗不少真气,也许天戈他们就可以勉强一战。 巫瞳似乎并没有闪避的意思,只是冰冷的吐出一句话:“雕虫小技!” 待兰若近前才伸出一根手指。 “噗”的一声!兰若双掌还没轰中巫瞳的面门,巫瞳的一指已戳中她的脑门,接着,奇事发生了! 巫瞳这一指似隐含一股冻撤肺腑的寒劲,寒劲迅速从其指内渗出,猛然袭向兰若浑身各个部位,不消刹那,兰若登时被巫瞳一指冰封在一片厚厚的冰雾内,动弹不得。 “怎么,黑暗之眸,你想造反吗?” “我本就不是你们的人,何谈造反,你用阴谋诡计迷惑我,舞魂又用迷药迫使我干出了悔恨终生的事情,我恨不得生啖你肉。” “呵呵,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报仇了。” “自从进入玄天宗,龙俎待我如亲生女儿,师兄弟更是对我关照有加,我为何要相信你的鬼话,即使你是对的,那也是上一代的恩怨,我只想过好我这一生,无怨无悔,可是偏偏你毁了这一切。”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兰若是故意表演给巫瞳看,目的就是要放松巫瞳的警惕,进而实施自己的计划,可是她一定知道她的计划是一个必死的计划,为了能救天戈他们,她情愿一博。 “哼,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尊上救了你,岂能有你的今天。”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们只是想利用我罢了。我不过是你们的一颗棋子,只是这颗棋子不想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办,她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活。” “好,就让我把你送到黑暗地狱,让你体会噬魂之苦。” 巫瞳忽地右足轻踏,仅是轻轻一踏,山洞内的雪地顷刻便被其一腿破开,形成一个径阔三尺,深不见义的冰洞。 天!巫瞳的灵力竟然已经到了毁天灭地、出神入化的超凡境界。一切皆是措手不及,天戈的脸上露出一丝极为震粟的表情,不相信巫瞳已到达这种无上境界! 巫瞳冷漠的看着兰若,“去!你这‘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螳螂,就让本尊把你打进最深最冰冷的地狱,让你永生永世活在冰封之中。” “不……”突然转醒的墨沉,终身一跃,抱住了兰若。 “墨沉师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去赎我的罪孽。” “你是我的师妹,永远都是,要是赎罪,我陪你去。” 寥寥数语,已经道出一段凄美的爱情。 巫瞳一脚将重伤的墨沉踢进黑暗的深渊。 “墨沉师兄——” “兰若-----” 天戈和姝影忍不住脱口高呼,两行眼泪掉了下来。 巫瞳轻而易举便解决兰若和墨沉,意态更骄,笑道: “愚蠢,‘情’是一切烦恼的开端,也是一样令人愚痴之物,要想成事,必先断情。” 巫瞳才是真真正正灭绝人性的恶魔! 而此刻这个恶魔,已一步一步逼近天戈等人,且还一面悠悠道: “认命了?天戈!即使你有了血爵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交给我。” 天戈却仍是狠狠的盯着他,突然道:“我并没有想过要作无谓的挣扎,我只会作最有力的反击!” 此言一出,局势又起骤变! 天戈赫然一跃而起,鼓动灵力,猛向巫瞳的咽喉之位疾劈! 还有姝影与童姥,亦各自鼓荡灵力,向巫瞳身上招呼。 四名高手同一时间联手,巫瞳只是绽出一个的灿烂笑容,道: “很好,就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巫瞳一片冷笑声中,终于出手了!面对高手齐攻,巫瞳没有理由傲慢自负。 巫瞳双眼射出两道白芒,将三人的灵力都阻挡在外。 “轰隆”一声撕裂长空的巨响!俨如有千百道奔雷劈在这片白皑皑的雪海之上,脚下的雪丘,登时给两股绝世力量轰个寸碎,冰雪石碎纷纷朝四面八方迸散飞射,众人均被两股绝世力量所生的反震力轰出十丈开外。三人落地后迅速倒下,喷出一口鲜血,显见受创非轻。 好激烈的一场苦战!然而这场苦战的结果,究竟谁胜谁负? 只见天戈与巫瞳依旧在雪地上屹立不倒,二人互相盯着对方,一片苍凉肃杀,怒嚎着的风雪,似在催促着二人其中之一,尽快倒下。 惟是过了良久良久,始终没有任何一方倒下,只是在天戈的嘴角,缓缓渗出一道长长血丝。 巫瞳的五脏六腑也给血爵震得微痛,仍故作从容的道: “嘿嘿,想不到你还有些实力,果真能令本尊有痛的感觉, 本尊已经很久很久未有尝过痛的感觉了……” “可惜,天戈,你的内力确实与本尊相距太远,即使血爵把你强化二十倍,还是对付不了本尊,还是将血爵交给我。” 童姥强打精神道: “巫瞳,我们就是毁了血爵,也不会让它落在你的手上,你这个邪恶的老巫婆,玲珑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巫瞳冷笑,目露凶光: “贱人,当初就应该把你和玲珑一起埋葬,让你苟活于世,处处与我为敌。我本想把你留给兽奴解决,看来你是等不及,那就让本尊亲手送你一程!” 语声方歇,巫瞳已轻举一掌,朝童姥天灵打下,势必要把童姥的天灵打个稀烂!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天戈突然道:“住手,巫瞳。你别忘了,只有我是血爵的有缘人,没有我的帮助,即使你得到血爵也开启不了石居。” “什么意思?” “放了她们,我就帮你开启石居。” “哦,你确定?” 巫瞳斜眼瞥了一下天戈,正要打至姝影天灵的掌亦即时顿止!因为天戈手中正握着一件物事,这件物事,正是巫瞳多年来非常渴望得到的东西! “血爵?”巫瞳乍见天戈此刻手持之物,不禁双目放光。” “不错,这正是你梦寐以求的——血爵!” 巫瞳看着天戈,瞳孔益发收缩,不错正是这颗被玲珑抢走的血爵,让自己和所爱之人产生了嫌隙,为了这颗夺回这颗珠子,她度过了多少个凄风苦雨夜,没有人知道,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挽回那颗冰冷的心。 “巫瞳,任你机关算尽,最后也是反算了卿卿性命。” 巫瞳俨如一头猛虎在看着到口的猎物: “少废话,成者为王,败为寇,天戈,你这宗交易你可是出于真心?” 天戈冷笑: “人命关天,你以为姝影等人对我不重要?” “本尊固然明白他们对你的重要性,不过你这样轻易便在我面前拿出血爵,本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它抢过来。” 天戈答:“还是那句话,你得到它也没用,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开启石居之门。” 第八十九章 逃出生天 ‘玲珑夫人此计设计甚是精妙’姝影不禁感慨。 巫瞳听罢一脸铁青,道: “哼哼,小子,别跟我耍滑头,要不然有你好看。” 魔窟深处,四周一片血红,红得就像是烧着熊熊烈火的死亡地狱。红得化不开,石居就藏在魔窟深处。一个时辰后,天戈已徐徐走在魔窟内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之中,身后跟着的是巫瞳、姝影、童姥。 但见姝影和童姥步履极为蹒跚,巫瞳一边在天戈身后小心奕奕的向前直行,一边道: “天戈,本尊十分高兴你能够与我衷诚合作,不过,一会在开启石居之门前你若有什么异样的话,别忘记你的女人。” 若天戈真的要与巫瞳同归于尽,那姝影等人便会殃及,巫瞳这一着,真可说是万无一失。他已觑准了天戈的弱点,他深信,天戈绝不想让姝影她们为自己的决定而牺牲! 几人一直向前走,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步至这条甬道尽头,亦即那道石居之门所在的地方,到底石居之门是怎样的? 他们终于看见了石居之门,即使是巫瞳,第一眼瞥见石居之门时不禁双眉一蹩,姝影更是忍不住冲口而出,道: “什么?这就是石居?” 众人何以乍见石居之门,竟会如斯惊愕。 触目所见,赫见石居之门竟是一道约为丈高的坚实铁门,最奇之处,却是此门之上竟排着一个八卦之位布置匙孔,每一个卦位上都对应一个锁孔! 这道石居之门最强的防守力,并非在于铁门的坚厚程度,它最致命的地方,是它的精密机关,一旦有人不得其匙硬闯而入,它将誓不容情,立即爆炸,玉石俱焚! 看着这道石居之门,巫瞳不由坚指一赞:“嘿嘿,这机关倒是别出心栽!这么多的匙孔,让人无法猜中哪个才是真正开启此门的窍门,不过,玲珑任你才智超群,最终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失去挚爱,孤苦一生。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哈哈哈”说着巫瞳发出一阵邪魅的笑声。 玲珑和巫瞳竟然是情敌。 巫瞳斜瞟着天戈,问: “本尊根本不用猜下去,天戈,你说是不是?” 巫瞳的意思,天戈当然明白,巫瞳拿捏了自己的要害,因为他深信天戈一定会为了姝影等人的安危,替他开启这道石居之门。 天戈静静的站在门前,拿出血爵,在众人的注视下,那血爵已经幻化成一把钥匙,那神秘的手札不光记录了璇玑之匙的样子还记录了开门之法以及门内的秘密,怪不得当时天戈看完之后会惊叹不已。 但,若是血门真的开启,隐藏在门内的力量被巫瞳所得,那苍生何辜?天戈站在门前,似乎有一丝犹豫,更徐徐回首瞥了一眼姝影、童姥。 姝影清澈的眸子看着天戈,柔声的道: “天戈,为了你心中所愿,我们无怨无悔,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即使死又何妨,黄泉路上我们也不会孤单。” 天戈亦洒脱一笑:“不错,死又何妨?有佳人相伴,此生无憾。” 情是债,有时需要用一生偿还。 此时一直默然不语的童姥却道: “孩子,依着你的良知办事,人生总是要做出选择。“ 什么样的决定才会令自己不会失望?令所爱之人不会失望,天戈太了解了,就在此刻,他心中闪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一个致命的决定。 猝不及防,天戈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手腕一送,便要把璇玑之匙插进门上乾位的一个匙孔,他为何要这样急着把匙插进那个匙孔?是否因为他如今要插进的匙孔,是错的?会对巫瞳不利?故他才想以闪电般的手法尽快完成这个任务?好与巫瞳同归于尽? 可是,天戈未免大低估巫瞳的智慧了,巫瞳怎会想不到这一点?就在天戈手中的匙快要插进那个孔之际,巫瞳已霍地出手! “噗”的一声!已轻而易举地及时扣着天戈正要插进匙孔的手,同一时间,巫瞳的另一手已夺过‘石居之匙’,接着再轻轻一掌,连消带打,便把天戈震开! 巫瞳悠悠的看着手中的石居之匙,笑道:“真是关键性的一条匙,这条匙可以令本尊成功,也可令本尊失败。” 天戈石居之匙被夺,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他只是盯着巫瞳。道: “忘记能开启石居之门的人只有我吗?即使你抢走钥匙也是枉然。” 乾一坤二,离三震四 “是吗?”巫瞳冷嘲:“你可知道,本尊比你想的还要聪明,适才本尊乍见这道石居之门,己看出这门上的匙孔,根据‘卦象’排列,直至你要以石居之匙插进乾位的那个匙孔,本尊更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最左的匙孔,无疑便是开启石居的匙孔,也是引爆石居的关键……” 天戈一边听,面色已愈来愈青,巫瞳真的说对了。 巫瞳又续道:“之前,药师曾告诉本尊一段卦语,我当时并未太在意。”一语至此,巫瞳不期然一顿,满怀得意之色扫视天戈及姝影等人,续道: “不过就在你适才把这条匙插进匙孔的刹那,本尊想起了那句卦语……”之前舞魂告诉的,天戈在密室故意透露给舞魂假的卦语 语声未歇,巫瞳巧手一翻,闪电将石居之匙在乾、坤、离、震四位上插了一遍! “不——”天戈随即暴叫一声,急扑而上,因为他绝不能让巫瞳得到那神秘力量,可是以他目前的身法,绝对没有可能比巫瞳更快,而现在亦没有能帮助自己的人! 天戈来不及阻止巫瞳,巫瞳手中的匙便毫无阻挠地插进匙孔之内,接着,石居之门随即发出“咔”的一声,令人断魂的声响! 啊!石居之门终于要开启了? 乍闻这“咔”的一声,姝影、童姥面上随即泛起一丝绝望之色,想不到终给巫瞳得偿所愿,她将得到这神秘力量,这是否就是天意?兜兜转转,冥冥中似乎一切都已注定? 不!这绝不可能是天意!就在这“咔”的一声发出后,出乎意料,石居之门并没有开启,反之,这道关系苍生安危的门内,竟开始传出“轰轰轰轰”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巫瞳在同一时间也发出疑问,并侧脸对天戈道:“不可能!本尊明明是按……啊!,难道…难道……”巫瞳开始逐渐明白过来,他瞪着天戈,喝问:“那条卦语匙假的?” “猜对了。”天戈魅惑的看着他,答:“不过其实不应说卦语是假的,应该说这个世上,根本便没有卦语,而这道石居之门,也是一道死门。它只可被引爆,却不能开……” 好利害的玲珑!原来她所安排的锁孔和卦语只是一幕掩眼的假象,璇玑匙无论从什么卦位插入仅能引爆石居,并不能开启此门,这其实是玲珑夫人早就安排好的杀瞳之局! 好一个局中之局,计中之计,一个对巫瞳这种绝世智者的——绝计! 那阵“轰轰”的声音仍是不绝于耳,转瞬已响了五回,天戈冷冷补充:“引爆石居的机关已经启动,只要这声音一停,石居便会爆炸,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必死无疑。” 天戈说着,随即上前解开姝影、童姥的穴道,道:“姝影、童姥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苦衷。” 姝影早已热泪盈眶,紧紧的握着天戈的手,道:“我明白,能够与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 这句话说得不无悲哀,一个人若能与所爱的人长相厮守,谁愿独赴黄泉?可惜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能够死在一起,对天戈与姝影来说,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之事。 童姥一瞥身畔的天戈,道:“天戈,我早已预到玲珑师姐会安排一场杀局,却没有料到会让你们陪我一起死,罢了,有你们相伴,黄泉路上也不怕孤单了。面对死亡,童姥从容不迫,天戈只是温然一笑,他知道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他此刻唯一牵挂的,反而是在阎罗巷的秦朗,不过天戈深信,只要巫瞳死了,秦朗一定会得救。天戈紧紧握着姝影的手,目光温柔而满怀歉疚! 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到童姥的脸上,只见童姥居然一脸苍白,似乎仍在考虑着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已经身陷绝境,她还在考虑什么? 就在此时,忽传来了巫瞳一阵极为冷酷的声音,“呵呵,这样也算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机关?嘿,这些响声实在太慢了……” 众人闻言不期然的朝巫瞳那边瞥去,只见巫瞳一脸轻蔑,道:“若在本神还没练成梵天无量之前,相信本尊在响声结束之前,不会及时逃出此地,必给其轰个粉身碎骨。可惜本尊已得主人的梵天无量,速度要快很多。” 众人听罢陡地一惊,啊!难道巫瞳仍有把握逃出石居? 巫瞳道:“只要本尊催动梵天无量全部灵力用于双腿之上,便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快,逃出这里并非难事。” 什么?原来巫瞳竟有自信逃走出石居?如果真实那样,那岂非,天戈等人的牺牲尽皆白费? 第九十章 玉石俱焚 就在众人怔忡之间,只见巫瞳已提气一发,其丹田之位赫然隐隐泛起两股白芒,逐渐向其双腿下移,啊!这两股白芒,就是巫瞳所有的梵天无量? 天戈不由大喝一声:“绝不能让他走!” 大喝声中,天戈已一马当先,鼓动全身灵力向巫瞳直扑。 “彭”的一声,天戈的灵力和那团气芒接触。却并没有把这团气芒轰散,反而被气芒牢牢吸着,一时间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姝影与童姥亦到,二人分击巫瞳的胸膛。巫瞳不慌不忙,白芒灌注双掌。 “砰砰”两声!及时接了她们两掌!二人功力不及梵天无量之威,被轰至身心一震,飞退! 巫瞳阴阴狞笑,对天戈道: “多管闲事的人难免早死,天戈!你下世投胎之时可要好好记着本尊这句话!” 语音未毕,巫瞳挥动右掌,猛向天戈脸门直拍,掌劲未到,天戈的头发已给其凛例掌劲吹的挺立如剑,这一掌,势必要把他劈个稀烂! “天戈——”姝影惊叫,她绝不能就这样让天戈死在巫瞳的辣手之下,即使要死,也必须与巫瞳同归于尽! 惊叫声中,姝影再次身随声起,可是此刻羸弱的姝影已经不足以再接巫瞳一掌。可是在此紧张欲裂的一刻,在此豁尽一切的一刻,她已经冲破了自身的极限! “伏”的一声!姝影的身形如疾箭般,闪电射至天戈身畔,这次显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姝影!”天戈大喊一声。 巫瞳不忘冷笑:“好!姝影!你竟能超越自身极限,今日就让本尊成全你们-----一起死!” 就在此时巫瞳手中血爵似乎受到了感召,竟然变为一面浑圆无比的发光大盾,硬生生便把巫瞳轰向姝影面门的一掌接住。奇事就在此刻发生了! 赫见巫瞳的灵力竟然与大盾连一起,无法分开,那血爵所化的大盾上一道雄浑的白芒在不断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浓,瞧真一点,这道白芒莫不是蕴含着梵天无量的白芒? “怎么…会这样?”巫瞳第一次如此震惊,只因她感到体内的梵天无量己被这大盾吸摄过去,正源源不断的贯进姝影体内,巫瞳惊恐的看着这种自己无法制止的怪异现象,双目愈睁愈大。 惊慌之下巫瞳拼劲全力一击,血爵又发出“蓬”的一声,三人各自被震开,天戈眼明手快,一把便将血爵重执于手,血爵又再由发光大盾变为长刀! 天戈只觉浑身并无异样,相反眼前的巫瞳却精神萎靡,狠狠的盯着姝影,咬牙切齿道:“好残忍的主意!看来玲珑已经做好向神殿开战的准备,伟大的殷煌岂是你们区区几个小娃所能战胜的,玲珑,你未免太高估她们了。哈哈。”巫瞳发出一阵阴笑。 此时姝影与天戈站在同一线上,道:“我们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 “本尊不须向你们解释,若你们今天侥幸不死,就来殷煌神殿,可惜……”巫瞳一语至此邪邪一笑,续说下去: “你们不知道怎么进入神殿,没有指引,你们将会命丧雪境之中。哈哈……”说着巫瞳就要闪身离开,功败垂成,巫瞳眼前唯一的要务当然是一走了之,活命要紧!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却突然抱住巫瞳。 “舞魂?”巫瞳陡地一怔,天戈等人亦皆为之一怔,不明白何以忠心的舞魂会突然阻止巫瞳离开石居! “舞魂,你干什么,快放手!”巫瞳一边喝令一边欲提气发劲挣开舞魂的双手,然而方才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向上提升,却见舞魂环抱着她腰际的手早已一片通红,似会随时爆裂喷血,这明显是舞魂把毕生功力聚于两手的迹象,她,居然以自己毕生功力阻止巫瞳离开。 众人都纳罕之至,不知道舞魂为何要如此。 舞魂一边紧抱着巫瞳,一边在后苦苦一笑道:“很意外?巫瞳小姐,这招‘落地生根’,你从没看过?” 巫瞳吃惊地道:“舞魂,难道…你是……” 舞魂一字一字的道:“不用我说你也猜到了,我跟随你这么多年,我实在太清楚你了,不错!你猜得一点不错!我,舞魂,才是玲珑夫人杀瞳之局中的最后一着杀手!” 什么?原来舞魂才是玲珑布局中的最后一着。 原来天戈仅是玲珑安排诱引巫瞳亲临石居的鱼饵,真正的杀着是舞魂。 真是峰回路转,曲折离奇!直至此时此刻,天戈,姝影、童姥,方才明白玲珑安排舞魂的用心!她潜入玄天宗,唤醒兰若,其实是要巫瞳这个多疑猜忌的绝世智者彻底的信任她,然后到了鱼饵诱巫瞳进入石居后,才以这招绝学‘落地生根’把巫瞳牢牢锁住,直至同归于尽为止,好悲壮的任务! 舞魂一瞥天戈等人,不由长声叹道: “对不起,天戈,我一直都瞒着你们,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宿命就是牺牲!” 是的!舞魂的宿命就是牺牲,然而在这里的所有人,谁又不是要一同牺牲?如今,谁又能够幸免于即将来临的巨爆? 就在此时,巫瞳忽尔诡异的笑道:“嘿嘿,舞魂,你以为这招‘落地生根’便可把本尊制住?未免太天真了,我等到此时,就是要让你们全部现身,然后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一愣,舞魂更是脸色一沉,道: “哼,只要有我在,你休想逃出这石居!” 巫瞳满有自信的笑:“你不信?呵呵,本尊就走给你看看。” 一语方罢,舞魂霍地极为痛苦的惨叫一声,天戈等人定睛一看,赫见巫瞳双腿以下竟然散发出一股邪异热焰,迅速蔓延至舞魂身上,顷刻间把舞魂双手、上身也一起焚烧起来! 巫瞳奸狡的笑道:“看见了?舞魂,本尊的梵天无量既能把幽灵冰封,当然也能够自生烈火,而且这股烈火对本尊根本无害,对你来说便苦不堪言了。” 说话之间,舞魂双臂已被烧至仅余一副焦骨,上身亦渐渐陷于火舌之中,天戈等人想扑上去抢救舞魂,但巫瞳催动烈焰,硬生生把众人逼开! 然而舞魂仍在苦苦支撑,她犹紧抱着巫瞳,一双眼睛却看着天戈,似在临别叮咛: “天戈,我…骗了你那么多,你…可会原谅…我?” 天戈焦灼的道:“舞魂!我怎会怪你,你永远都是一个可敬的人!” 如今真相大白,舞魂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玲珑夫人的计划。 听了天戈的话,火海之中的舞魂不由眉开眼笑,心下宽慰道: “真…好,天戈,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青…年……”她说着侧脸一望姝影,异常欣赏的,却又异常虚弱的说下去:“但…愿…你和姝影…不用死,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姝影怆惶大声高呼:“舞魂,快放开巫瞳!否则你会被活生生烧死的。” “不错!孩子,快……”童姥亦急得忘形尖叫。 舞魂却凄然一笑,道:“谢谢你们,即使要死,我也不能让巫瞳这恶魔逃走,我要把她一起带往地狱。天戈今生虽然不能和你常相守,但能够遇上你,我已心满意足!” “舞魂——”舞魂一语至此已然被焚至气绝。 童姥、姝影、天戈同声惊呼,巫瞳此时却没再挣扎,反而有点失常地狂笑起来:“呵呵,来不及了?” 是的!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冢内的声音骤停,意味大爆炸即将开始,谁也插翅难飞! “今日竟然败在你们这些小卒手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疯了!巫瞳真的疯了!想不到一代强者,竟因怕死而疯了,真是讽刺! 她是真的为怕死而疯?还是因为不信战胜不了人心而疯?就在巫瞳口中的“心”字甫出同时,石居之内响起一阵动山摇的巨响!时辰终于来临! 只有天戈,冷静卓立,因为他知道唯一的逃生方法! 天戈让众人把各自把双掌贴在圆球的球壁上,想要依靠珠内强大的灵力躲过巨爆的冲击力。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就在石居之门爆开之际,就在巫瞳仍在疯狂高呼我不甘心的刹那,天戈已用尽他今生最快最劲的速度将众人揽至跟前。 接着…… 整个魔窟发生一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一切玉石俱焚! “隆!隆!隆!”大地一阵沉闷,万物都在肃静回避。 魔窟已因适才一场巨爆所产生的剧烈地震,惨遭夷平,满目疮痍,断崖碎石,倍添苍凉肃杀,周遭陷入一片无垠的死寂! 地面出现一个深百丈、阔若百丈的巨大坑洞,可想而知,适才一场爆炸是何等雄壮,惨烈! 风吹过,魔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第九十一章 山贼 火龙镇幕府 好一座幕府!府前一道精钢大门,足有两丈之高。外墙也雕琢得美仑美奂,气派不凡。这座“幕府”的主人一定是富甲一方的富绅。 天戈只是稍为驻足,便欲再向前行,讵料就在此时,他遽地发现幕府门前,有一些值得他再作驻足的事物。 只见幕府门前,竟有无数竹叶,齐齐朝着幕府之门,以半月形排成一列,俨如这些竹叶,正在向门内的一个人朝拜一样。 幕府附近满是竹林,门前洒满竹叶原亦不足为奇,惟看竹叶排列如斯整齐,即使是天戈,亦深感纳罕,正看得出神之间,天戈突闻幕府内传出“轧”的一阵推门声,有人正要步出幕府! 天戈不欲给人发现自己这一代圣者在幕府门前留连,于是迅即拔地而起,便跃上附近一株五丈高的参天古树之顶,窥看着什么人将要推门而出。 但见钢门推开,步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要人,而是两个家丁打扮的男仆! 二人手中拿着扫帚,飞快把门前的竹叶扫开,其中一个家丁还一面嘀咕:“呸!真是活见鬼!这半个月来,为何每日都有竹叶整齐排列门前?可真是邪门得很!害我们多干不少工夫!” “唏!阿福!说话可要小心点!你这番话若给老爷听见,只怕他以为你想学懒,一定会有你好受的啊!” 原来,这些竹叶整齐排列的异象已出现了半个月?天戈陡地记起,民间有一个传说,天若生异人,必先生异象。如今,幕府门外出现竹叶整齐排列的异象。竹,与剑形似,莫非…… 天戈正想得入神,忽闻那两个家丁又道:“啊!老爷与夫人回来了!快迎接!”说着已迫不及待分立于钢门左右恭迎。 谁知就在天戈静心以待这个王府主人之际,他猝地感到五内翻涌,一股激烈澎湃的感觉在压逼着他! 那是一股强烈剑气!万剑之王的感觉! 难道这沐剑真人不露相?他极有可能是一个用剑的高手! 一条魁武伟岸的汉子身影终于步出大门,天戈斜目一瞥,但见这名汉子约是四十多岁年纪,生就一张异常方正的脸,目如鹰隼,眉乌如墨,须髯浓虬,威武飞凡,一望便知,此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想必是那个幕隆将军无疑。 这个幕隆由顶至踵,皆充满一股剽悍霸气,若他只是一介武官,便绝对没令天戈失望,然而,若论万剑之王,根本便是风马牛不相及! 然则,剑气,发自何人身上? 这个幕夫人约是三十上下年纪,丽质天生,神情相当温柔。看来也是一个好心肠的妇人。 一个古灵精怪的声音传来:“真是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整天呆在府内,人也变得暮气沉沉。爹爹我要出去玩一整天” 话未说完,一股危险的感觉已逼近来了!幕隆但听脑后“飒”的一声!一道暗镖已从后射至! 幕隆反手一挟,已把从后射至的暗镖夹在两指之中。定睛一看,暗镖之上绑着一张纸条。 幕隆打开字条一看,只见字条之上写着数行苍劲又令人触目惊心的字: “十日后,决战火神山!金刀门!” 幕隆心中一沉!十日后不正是夫人的寿辰。金刀门在这个时候向自己发难,不知是何居心。说起这金刀门,也算是老对手了。 “哼!”幕隆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根本没把金刀门放在眼里。 一旁的幕夫人也瞧出有点不对,忙问:“怎么了龙?你脸色看来很差,字条上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夫人,我们回去!”已经是神剑境界的幕隆显然没把这种挑衅放在眼里! 幕府书房内。 “鲍师爷,对于今天金刀门下的战书,你怎么看?” 鲍师爷轻轻捏-着胡须,转了转三角眼,睛光狡猾的闪烁着:“王爷,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知王爷最近是否听到一个传闻,一个关于火神山的传闻。” “你是说那把神剑!” “没错。”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火神山去了无数遍,终究没有什么神剑的影子。” “那是因为神剑出世的时间尚未到来。” “你是说现在时机已至?”幕隆想了一想道。 “没错,老夫夜观星象,紫薇东移,剑星蠢动,卦象所指正是火神山方向。” 鲍师爷一笑:“这就是了!想必那金刀门也听到了这个传闻。” “这么说他们是在试探我!” 鲍师爷又笑了笑,淡定地答:“有何不可?若是我们先下手为强,金刀门未必能够察觉。” 幕隆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 鲍师爷邪笑道:“我的意思是,只要王爷摆好棋局,棋子还不得乖乖听话,到时候我们就来个……”说着附耳在王爷耳边说了几句。 幕隆方才恍然大悟,咧嘴大笑:“哈哈!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按兵不动,就可以以不变应。夫人的寿宴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届时,我们便可以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是!” “问题是,他们会不会来参加夫人的寿宴呢?” “哈哈!幕王爷!这实在太简单了!只要你发出请帖,就说要商讨火神山神剑事宜,还怕………” “嗯嗯,有道理,此计甚妙。”幕隆不住的点头。 鲍师爷所言非虚,幕隆亦中下怀,俩个人的脸上都藏着诡异的笑。 然而,他未免笑得太早了! 因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命运尽然会如此安排。 这个世上,任何人、物、情,大都敌不过岁月的无情历炼。 “青儿!” “青儿!” 幕夫人焦急的喊道。 青儿是她的独女,年方十八。已是落落大方,杏目唇红,两颊白里透着一抹粉色。给人一种“滴粉搓酥”的惊艳之感,妥妥的美人胚子。 饶是如此,这个美人胚子,看来并不怎样活泼。至少此刻她正独自躲在屋里专心赏剑。 眼看夫人的叫声越来越急促。身后的一下丫环忍不住上前道:“小姐,夫人都叫了你好几回了,再不回答,夫人该着急了!” 说话的女孩唤作“秋月”,是青儿的贴身丫环。 青儿浅浅一笑,流露超越了她这年纪应有的温柔,原是一个异常温婉的女孩,但见她轻摇着小辫儿道:“不急,不急。” 秋月失笑:“主子,人家看女孩子多半会会对琴棋书画着迷,你倒好只爱练剑。这把剑你都端详半天了,我横看竖看,也瞧不出它有什么不寻常!” 青儿微微一笑答:“你不用心端详,当然不知道其中奥妙。其实剑和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 秋月疑惑难解:“不会,主人?剑也有生命?” 青儿道:“那当然了!每一把剑都是铸剑师用尽心血铸造,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个故事的核心就是----剑魂! 一个有灵魂的剑才是一把真正的绝世好剑!当然一把绝世好剑也一定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恩怨情仇。这就是它的故事。” 青儿说道玄乎其玄,秋月更是一头雾水。弱弱问道:“这么说小姐,你。。。。。你能读懂它们内在的故事?”说时更是一脸莫名惊诧。 “也不完全。”青儿道:“有的我只能感悟到很少……” 秋月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青儿的姊姊秋月,看来却是异常兴奋,但见她东张西望车厢外的情景,不时赞叹:“哇!这带沿路的景致真美!阿财阿旺,究竟还有多少路才到?” 车厢前的阿旺乍闻秋月这样说,蓦然奇道:“。” 正是时候?此言一出,秋月陡地“哦”了一声,青儿也不由凝神的听。 “是这样的!今日夫人在河边发现一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夫人执意救了回来,现在火龙镇的郎中们都聚集到幕府了。” “救了一个人?”秋月好奇的问:“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旺道:“说实话,我们也还没见到呢!” 这下子,可连迄今心不在焉的青儿,亦感到少许纳罕,她问:“只是普通的一个人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吗?” 阿旺正想回答,阿财却插嘴道:“是呀,府里的下人们也是这样想的。可这是夫人的命令。” “他是一颗——孤星!” “孤星?”青儿讶异,一时也暂忘舟车劳顿。 青儿平素虽然温柔,惟胆子居然较大,并没有被唬至昏蹶,可是,她若昏过去,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就在秋月昏过去的同时,蓦又听整辆马车传出“拍勒”的一声巨响,倏忽之间,青儿所坐的马车竟然一下子碎成百截,朝四面八方碰碎,霎时木屑砂石飞扬,伸手不见五指,尚幸当中的青儿及秋月并没受伤。 当砂石木屑纷纷落下之时,青儿终于看见两条高大肥硕的汉子身影,矗立在矮小的她跟前;这两条身影,赫然是…… 两名满面刀疤、一身劲衣、手持大刀的中年汉子! 是山贼! 第九十二章 堕落 “啊,你……你们是……”青儿纵是胆子较大,此刻仍不免战战兢兢,拼命抱着已昏蹶的姊姊秋月,俨如在保护自己的姊姊一样。 那两名山贼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一面以巾抹着大刀所染的血,一面邪笑着说: “呵呵!小娃娃,别要再你你什么了!你今日遇上我们‘刀疤双煞’,注定你倒足八辈子的霉!老二,你看看她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年纪稍轻的听老大如此说,遂立以他那柄仍是鲜血淋淋的大刀,拨开给他俩劈至稀烂的马车厢残驱,端视半晌,似无甚发现,不禁没趣的道:“老大,真是活见鬼!瞧这辆马车也挺美仑美奂的,满以为必定大有收获!呸!怎知道车内竟得数两白银!真倒霉!我们这趟是白干哪!” “白干?”那老大却不以为然,一双狰狞无比的眼睛盯着青儿,笑:“老二你可是太粗心大意了!我们这趟也不是全无收获!你瞧!这小娃娃年纪虽小,惟已有九分姿色,再过几年,必是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无疑!” 那老二也盯着青儿,涎着脸,异常赞同的答:“哈!老大此言甚是呀!我们就把这小娃娃掳回寨去!待她长大后再把她纳为压寨夫人!再不然,嘻嘻!瞧她一身皮光肉滑,就把她卖给‘王大婆’当人肉包子!啊哈,小娃娃,跟我们来呀……” 那老二说着,已一手捉着青儿,青儿一时情急,竟然张开小嘴狠狠咬了那老二手背一口,痛得那人即时抽手,更令他怒火中烧,吆喝:“妈的!小贱货敬酒不喝喝罚酒,瞧大爷怎样整治你!”喝毕已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重重便朝青儿小脸抽去! 青儿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弱质小女孩而已,那里是两个可一刀劈碎马车的山贼敌手? “拍”的一声!便给那老二掴个正着,当场金星正冒,眼看便要昏蹶…… 惟在她将昏未昏之间,她还可隐约感到,自己已被那个老二一把抱了起来,更被他挟着向前飞奔疾走! 他们,真的要把她掳回山寨!想不到已丧父的她,还要遇上此番噩运。 可是青儿已连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甚至连呼救之力也使不出半点半分。 然而,世情充满意外,一个她生命中一直期待的人,终在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出现了! 那是一个她已等了多时、却仍会令她苦等半生的人…… 可哀的命运,终于安排他与她遇上,展开了二人一生纠缠…… 已逐渐昏迷的青儿,遽地听见抱着她飞奔的“刀疤双煞”老二,破口大骂:“妈的! 是谁敢挡大爷们的路?” 他只是吐出一口话,便再也吐不出任何话来! 因为青儿已同时感到,一阵风砂已拂过刀疤双煞身畔! 不!那不仅是风砂如斯简单!那是风!是砂!还有…… 风砂里的一招! 仅是一招! 接着,刀疤双煞的口停止了!手停止了!腿也停止了! 一切都停止了! 抱着青儿飞奔的双煞老二,再也不能飞奔,她终于被救! 然而,到底是谁救了她? 青儿就在这将昏未昏的刹那,拼命睁开她那双已逐渐迷糊的眸子,她只是隐约看见,一阵风砂已经远去,似乎并不想等被救的她向其道谢而多留一会。 不过青儿还依稀瞥见,风砂之内,隐隐约约,恍恍惚惚,有一条孤独伶仃的人影! 一条身披墨黑素衣、一头散发的男孩身影! 可惜,这个男孩,并没有回转脸看青儿一眼;任青儿如何努力,还是无法可看见风砂中的他真正面目。 仿佛,他虽顺道救了她,但他的路却使终不会为任何人而停下,他只与她擦身而过! 他孤独的命途不会因遇上她而有任何改变,救了她之后,他又——再度孤独! 陪伴他上路的,只有仆仆风砂…… 与及他将会沉雄悲壮的一生。 他,是谁? 青儿已无法再想下去,她终于昏了过去。 “青儿!青儿!” 又是一连串呼唤青儿的叫声,然而这阵呼唤声,却是无限温柔。 青儿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甫张开眼睛,便瞧见一个容貌端丽的中年妇人,坐在她的床褥;他还发现,这端丽妇人身后站着一个昂藏七尺、魁梧威武的中年汉子;还有一个矮小的身影,亦站于此汉子之畔,正是青儿——秋月。 想不到,秋月较青儿更快苏醒。 “青儿,你终于醒了?”那端丽妇人温然一笑,轻轻执起粉帕为青儿抹汗,青儿方才发觉,她正置身于一间美仑美奂的闺房之内。 “你……你是……”青儿只感到一头雾水,一旁的秋月此时却道:?” 骤闻此语,青儿方才如梦初醒,眼前这中年妇人,定是其舅娘“幕夫人”无疑;至于那魁梧汉子,当然是其舅父“幕隆”了。 幕夫人柔声道:“嗯!青儿,真对不起!舅父舅娘并没亲自接你回来,致令你姊妹俩遇上一场凶险,幸好,一切都雨过天晴了,只可惜,阿财与阿旺二人已……唉……” 言毕,已情不自禁地叹息起来,青儿这才定神瞧清这个传闻中极力维护其义子“英雄”的舅娘,但见她除了容貌秀丽娴淑,果然一脸慈和。 至于她的舅父幕隆,却是迄今默默站于一旁,若有所思似地,俨如一头雄狮。 秋月又抢着道:“是呀!阿财阿旺已经死了!幸而舅父舅娘见我俩迟迟未至,便遣人四出寻找我们,才发现我们在火龙镇半里外的小山岗上昏蹶。” 青儿猝地记起一件事,问:“那……两个什么……刀疤双煞,如今到底怎样?” 青儿道:“那末……另外那个人又在哪?” 幕夫人一愣,问:“什么人?” “那个……救我们的人。”青儿答。 一直不语的幕隆听罢,蓦然凝重的道:“青儿,你知道是谁救了你们?” 青儿甫接触舅父那威武不凡的目光,不禁有点嗫嚅的道:“不,姊姊……昏过去后不久,我也随着昏去,所以也不太清楚知道是谁救了我俩。只依稀瞧见那人的背影,好像是一个………” 幕隆解释:“夫人,你可知道,那两名‘刀疤双煞’,是本县最恶名昭彰的山贼? 正自思忖之间,忽闻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冲门而进,叫道: “老爷!夫人!” 但见这家丁满脸慌惶之色,像是刚看见什么惊人物事似的,幕隆及幕夫人见状不由大奇,幕隆更即时问:“阿福,你何事如此慌张?有什么要禀告吗?” 阿福慌惶之色未定,已急着结结巴巴的道:“老爷!不得了哪!我们府内所养的十数头大狗都在狂吠不止啊!” “什么?那些畜生们为何吠?” “它们……全都在吠一个人啊……” “吠谁?” “它们在吠……”阿福说话太急,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唯有猛地吞了一口涎沫,继续一字一字道:“它们在吠……” “二少爷啊!” 他,一直都在低着头。 一个低首的“英雄”! “一个月后是娘的大寿!” “是了!孩子,娘还没有为你们介绍呢!来来来!你瞧!这个便是你的大哥——殷破!这个是你表姊——秋月!还有这个小美人儿,她呀!她是你表妹—青儿!” 青儿甫抵厅堂,早在注视这个渴望多时能一见的——“英雄阿呆”,只是却见他一直低首,心想他为何这样怪,故迄今心不在焉,如今乍听舅娘介绍自己作小美人儿,登时满脸通红。 可是,幕夫人虽是极力为众人介绍,这个阿呆,却始终未有抬首望众人一眼,英雄,还在低首。 此事终于不了了之,幕隆仅管把阿呆视作“心头刺”,惟最后还是不想拂逆其妻与殷破的心意,他并没强逼阿呆抬首。 生命原就充满了许多限制,与及人定下来的游戏规则。既然要活下去,任是一代英雄,也须遵从。 如是这样,幕府由那日开始,多了一个沉默少年。 谁都不知道他为何沉默。 谁也无法令他不再沉默。 谁也在好奇他为何沉默? 眨眼之间,便已过了八天,阿呆,亦已在幕府生活了八天。 惟是,谁都不知道这个阿呆,在这八天内是如何度过。 只因为,自从他再次步进幕府的第一天,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终日打水烧饭,不辞劳苦下床往厨中烧水。 他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以至于会他变成这个样子,就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能让一个人如此消沉堕落。 那是他来幕府的第八天夜晚…… 青儿从母亲的房间出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在路过厨房时,她遽地听见,厨中传来一些异声。 那是一阵“悉悉嗦嗦”的怪声,绝不是煮食的声音。 青儿微感奇怪,于是蹑手蹑足走进厨房。 幕府的厨房,少说也有十丈丁方之广,当青儿步进厨内的时候,她赫然发觉,一个人正在厨中某个暗角,一个她很有兴趣的人——阿呆! 第九十三章 鸦雀无声 但见阿呆深深的低首,神情沉郁如昔,他的身畔燃着一根残烛,手中正握着一块木牌,地上也撒满不少木牌,他本来正全神贯注地在木牌上刻字,乍见有人进来,当场醒觉,飞快把手上地上的木牌藏到灶下。 饶是如此,青儿已在此弹指之间,瞥见阿呆在木牌上所刻的字,那竟然是---“苦难”的字! 气氛一阵沉默。 青儿觉的有些尴尬便道: “我并不是有心的,我本来只是路过,听到这里有声音,所以……才……”青儿有些语无伦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她句句说着无心,焦灼之情溢于言表,阿呆似亦明白,他只是木然的道:“你,没必要为我隐瞒什么。” “是,那倒是……” 青儿说着正欲夺门而出,她慌张,因为她不见这个阿呆时,很想见一见他,但到了见着他时,又不知对沉默的他说些什么才好,惟有落荒而逃。 谁知她没走多远,阿呆突然道:“你,找我有事?” 青儿已是满脸通红,她咬着下唇,讷讷而答:“因为,我知道,八天前在山贼手中救我的人,是……你!” 此言一出,阿呆不禁一怔,却并没有追问,青儿又自行续说下去:“我那时虽然瞧不清楚那个救命恩人的容貌,如今我也瞧不清楚你的容貌,但,我总感到,那个人便是你,因为,你身上散发着与那人同样沉郁感觉……” 阿呆否认:“也许,你的感觉错了;凡事要亲眼看见的好,别太相信感觉,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人。” “是吗?”青儿见他否认,有点失望,仍道:“不过那人既能从强悍的刀疤双煞手中救了我,能有一出手便制住刀疤双煞的本事的话,那末,他便一定是一个绝对的可造之材,绝不应虚度时日,更绝不应自暴自弃!” 青儿话中有话,虽然知道他绝不会承认他曾救她,但她还是暗暗以言语做出鼓励。 可是,阿呆却似是无动于衷,他依然低首,惘然的道:“那又怎样,人生苦短令人生倦。” 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他,竟有此番发人深省的话,说话之时,更似在流露着一股“千山绝迹,唯我孤独”的郁结,青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然而无论如何,他最后还是走了,不留下任何答案…… 青儿幽幽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之中,竟似泛起无限可惜。 太阳升起,并没为他带来希望,太阳下山,也没为他带来感慨。 他还是神秘地、麻木地活在幕府之内,然而…… 幕府出了一个沉默少年的事,很快便传遍整个火龙镇,甚至传至镇外。 有些时候,婢仆们偶尔在幕府内远远遇见他,也会指指点点,嘲笑一番。更有些多事的婢女,曾远远眺见他的背影,便语含不屑,满脸鄙夷的讽刺“真是个没用的人,这样的活着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 “我要是他呀,早就一头撞死了,哈哈” 说着带着阵阵淫笑离开了。 就这样,时光一晃,过了半边之久…… 明天就是幕夫人的大寿之期。 幕隆为她于府内筵开百席,广宴亲朋。 “隆,何必这般破费呢,你对我的心,我怎会不明?” “夫人,只要你开心就好。” 幕夫人偎倚在夫君的怀里,甜甜的笑了。 当天晚上,当所有高朋已满座。幕青更是兴奋的坐在母亲旁边东看看,西瞅瞅,也许她在找一个人。 幕隆身为四大家族之一,朋友固然不少,借此机会都忙不迭伺机向他巴结,所送的贺礼,不是珠光宝气,便是稀世奇珍,一时间金玉满堂,令人眩目。 殷破在请示了幕隆后,朗声道:“吉时已到,大家即可开席畅饮,酒微菜薄,大家莫要见怪,请慢用。” 说着已然请各位宾客动箸,谁知就在此时,蓦听幕府门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吆喝:“酒微菜薄?” 此人乍现,偌大的厅堂登时陷于一片死寂。 正在推杯换盏的宾客们顿时止住了喧哗声。 幕隆脸上的笑意也霍地消失。 一切都像停止了似的,霎时鸦雀无声。 所有宾客的目光,此刻尽都落在步进厅堂的那个人身上。 “幕隆,你身为四大家族之一,平日搜刮的民脂民膏已足够你奢华一生,又怎会酒微菜薄呀?” “幕隆!还我兄弟命来!” 语声方歇,十柄寒光森森的利剑已自门外电射而进,刺向座中幕隆! 场中所有宾客尽皆大惊,寒光耀人心目。 是的,来的正是刺客,幕隆身为族长,树敌颇多,有刺客实不足为奇。 总算幕隆不愧是一代族长,面对十柄刺近眉睫的利剑,仍是面容不改,沉喝:“大胆鼠辈!竟敢在我夫人大寿宴中撒野?给我滚出来!” 说着右掌一挥,一股气劲掠过,赫然把逼近眼前的利剑以劲拨转,反向来处射去! 这一着真是神乎其技,众宾客早知幕隆是超级高手,却不虞超级至此,但见十剑被拨回门外,却没引发惨叫之声,因为门外的也是十个有本事的一流高手! 但听“嗤嗤嗤”的十道破风之声,十条人影已持剑掠进幕府,不单如此,还有二十人持剑紧追十人之后,看来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刺。 “冤有头债有主,我紫鸦今天只要和幕隆对付,不想死的人赶紧滚。” 众宾客一听,赶紧作鸟兽散,人性就是这样,趋利避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见这二十人虽不如为首十人般利害,惟来势汹汹如狼似虎。 为首的十名高手先自与幕隆战成一团,还有十人将殷破团团围住,剩下的十人则将幕夫人和幕青围住。 看来这个叫紫鸦的这次是有备而来。 紫鸦冷笑道:“幕隆,今日我就要为刀疤兄弟讨个公道。” 殷破闻声冷笑:“紫鸦,你要为这句话付出代价!”说时已再次出剑。 紫鸦暴喝一声:“挡!”其余十九人已一同以剑为他齐挡! 幕隆眼见殷破迭遇险招,心下大急,可是他如今正被更强的十个白衣高手围困,亦是脱身无从,故幕隆欲助殷破,亦无从着手。 瞬间众人又过了十招,殷破已渐感吃力,不过,他仍双目如炬,不失剑者气度,仍在力战。 紫鸦又盯着幕夫人邪笑道:“嘿嘿!臭婆娘,你丈夫多行不义,先掳下你逼他就范,你若反抗,别怪我手下无情!”说这,使了一个眼色。 八柄剑便从四面八方向他刺来,幕夫人一个柔弱老妇,岂能避开如此凶悍的剑气。 她完了! “不!娘亲!”幕青大喊一声,挡在母亲身前,八剑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将阻挡之人扎成刺猬。 “青儿”幕夫人,撕心裂肺的叫道。 幕隆无暇分身,殷破自顾不暇,看来幕青必然死在这无情的八剑之下。 突然! 一道剑光蓦地如平地一声惊雷般将攻近幕青的八剑直轰下来,霎时间“当当”之声大作,八柄气势勇悍无匹的剑,竟然悉数被尽断! 瞬间能将八剑尽断,刚才那道匪夷所思的剑光,到底是何人所发?居然断尽八剑,剑中灵气真是如斯恐怖! 一众人尽皆骇然一瞥,一瞥之下,不禁全部目瞪口呆! 原来,他们适才看见那道尽断八剑的光,只是一种幻觉! 断尽八剑的,并非一柄剑,而是一根木棍,挑水的木棍! 众人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究竟是何人由此通天神力能力挽狂澜。 紫鸦扫视全场,并未见高人出现,只有一个低头不语的呆子傻傻的站在厨房门口。 众人皆惊,唯有幕青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早知道,当日那个在一指间点了刀疤双煞全身大穴的神秘男孩,准是阿呆无疑!他既能一招制服二人,如今一手断八剑,又何足为奇。 那个紫鸦,眼见幕隆府上居然有如此神人,当场心神大摄,心忖今日幕隆有此人相助,怕是自己不容易得手,但今日也决不能无功而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猝地冷瞥正惊魂未定的幕夫人,残忍一笑。 倏地,抽剑在手,接着,纵身向幕夫人疾刺过去! 他这一着完全出其不意,就在众人惊愕之中,剑,更闪电刺至幕夫人五尺之内,直指她的咽喉! “夫人!”幕隆眼见爱妻陷于险境,大叫一声,可惜仍是无法抽身抢救。 “娘!”青儿陡地失声惊呼! “嗤”的一声!一条身影已电射而出,他,俨如一柄光剑! 劲射向紫鸦刺向幕夫人的一剑! 迅雷不及掩耳!阿呆已一马当先,可是他手中无剑,要想救夫人只能徒手夺剑。 就在剑已刺至眼前之际,阿呆蓦地将自己的右手迎向刺来的剑,就连紫鸦亦感到惊愕,“好狂妄的小子!你以为自己真的是一柄剑吗?你竟然胆感以血肉之手挡我的剑?你这条右手是断定了!” 话未说毕,紫鸦刺前之势更急,但他此时骇然发觉,阿呆的右手,原来并不是迎向他的剑尖,而是迎向他的——剑脊。 剑脊是一柄剑最扁平之处,亦是毫无杀伤力的地方。只要迎向剑脊,即使是血肉之躯的手,也未必会断。 第九十四章 所信者,听也 果然!阿呆的手与剑脊交拼,登时“波”的一声,便把紫鸦的剑硬生生弹开,更把紫鸦整个人震退两尺! 这一手弹剑之势看似普通,只有习剑之人知道此举实属极高难度!须知道剑快无眼,要在千钧一发间拍向剑脊,要对对手剑招的走势了如指掌才行,否则一毫之差,不但不能救人,更难救己。 紫鸦的剑被阿呆硬生生弹开,不由心中暗惊‘啊!瞧此人,年纪虽然年轻,但其运气之巧,不比高手逊色。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紫鸦诡计多端,冷笑一声,闪电般甩出一个飞针…… 此时的幕夫人,已经退无可退。 阿呆连忙伸手一档。 “嗤”的一声,细针势如破竹地闯过天戈的手掌,插进幕夫人的左心房,再由她的左背而出。 天啊! 场中所有人全都吓呆了,停手了。不料这个阿呆能如此保护幕夫人,幕夫人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牺牲,而自信的殷破更已呆然。 幕夫人仍是紧握着那个那柄木剑,一脸慈和的看着阿呆,血,已从她的心,她的嘴,源源淌出,但她仍鼓着残余之气,虚弱地对阿呆道:“孩子,别再在命运之前……低头!别要输给……命运!永远不要向命运折腰!人生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岂能尽如人意? 但求无愧于心! 瞿地,如轰天暴雷,如破空电殛。 幕隆霍地抢前,一把抱起夫人,仰天狂嚎:“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夫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无法忍受的悲痛,驱使幕隆发狂地朝天暴叫,倏乎间,整座幕府都给他狂使真气暴叫而轰得摇摇欲塌似的,在场的人都无法忍受这股逼力,纷纷掩耳! 紫鸦深知不敌,赶紧带着剩下的人逃走。 暴喝声中, “血刀门,我幕隆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夜色幽深。 凄凄的雨,似在哭诉苍天…… 偌大的幕府,也因幕夫人的死,霎时变得如同——墓府。 而在漫天凄雨之下,有一个人,却依然未睡,他身负满心的创伤,就在这漫天的风雨中,就在幕府外的一个广阔的竹林内,任滂沱大雨把他浑身上下打得湿透,血,从他受伤的手掌上又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可是他犹不理会,只是站在漂泊大雨中。。。。 雨,不但把他打至浑身湿透,他的身躯,亦开始冷得颤抖起来,而就在他冷得牙根打颤的时后,身上却突然没了雨。 雨并没有停,只是在他的顶上,遽然多了一柄伞! 而此伞的主人,此刻却不顾漫天风雨打在自己身上,也要腾出这柄伞为一个湿透的阿呆挡雨…… 青儿! 阿呆微微抬首,赫见以伞为他挡雨的人竟是青儿,不由一愣,似没有想过她在此夜阑人静之时,还会冒雨前来看他,更没料到她宁愿自身湿透也要为他挡雨,他道:“是……你?” 青儿的鬓发已给雨水打得如水蛇般黏附在其额上脸上,雨水更在她小小粉靥上一颗一颗的滴下,已分不清她究竟有没有为他而哭,她仅是凄然的点了点头,劝: “阿呆,回去,你这样会生病的……” “不!”阿呆坚持:“就让我用这身躯去祭奠夫人的在天之灵!” 青儿眼见他这样不顾风雨不顾寒冷,深受感动。当下她咬了咬牙,遽地,她与他一起跪在茫茫的雨夜中! 阿呆见状,眉头一皱:“你,在干……什么?” 青儿已感到浑身湿冷无比,牙根也开始打颤了,可是她还是为他坚持下去,神色坚定:“我陪你一起!” 阿呆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张真诚的脸,一双眼睛,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你又何苦如此,我是个不祥之人!” “你还认为你是个灾星?” “我从来都是!”阿呆直接了当的答:“许多人因我而死,现在幕夫人也死了,我也不想再与任何人接近,我已不想再见任何人!” 他这句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幕夫人的死,给他一个很大的打击,他深信,自己是一颗孤星,纵然幕夫人临终时叮嘱他,别要相信自己的命运,但他还是认为自己无法逃出命运…… 青儿闻言,只感到一阵心痛,她不虞这个稍微抬首,目光已能震摄世人的男孩,如今会心灰意懒至此,再者,她还发现,阿呆在说这番话时,他曾在寿宴时双目所流露的惊世剑光,竟已消失无影无踪…… 剑,已在他的心中黯然了…… 眼前的他,仅是一个再无英雄神采、自暴自弃的——凡人。 青儿感到万分可惜,想不到落难的英雄,如同是一柄锈了的剑,惟是,对幕夫人的一颗心,他仍是相当珍惜。 “我相信娘的在天之灵,也很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然而,人与人之间,总像有某些特殊的缘或吸引力,纵然她和他相处不多,纵然他在逃避她,后来,他终于发觉,他还是无法逃避她。 无法逃避一段欲断难断的情。 今夜的雨,不单打在阿呆与青儿身上,也打在另一个人身上。 一个此刻正暗暗站在竹林另一个黑暗角、看着阿呆及青儿的人。 他,浑身也同样给雨水打得湿得无可再湿,他那头本来梳理整齐的头发,早已散了下来,刺进他的眼睛里俊脸里,可是,他的神情却一点也不颓丧,相反,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思绪。 翌日,当殷破前往为幕夫人的灵堂上香之时,他便发现,一个人正蜷缩在角落里,他尽然一夜未睡。幕青也走了过来,今天是去寺庙祭拜亡魂的日子。三人收拾停当便出发了,幕隆身体不适并没有一同随行。 祭拜之后,走出寺庙,赫然响起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高声呼道:“我早已说过,你丈夫是没得救了!你快替他办身后事!不要再来烦我!” 殷破与青儿闻声顿觉纳罕,不约而同朝话声所传的方向眺去,阿呆却仍旧漠然。 二人放眼一望,只见寺庙旁有一个摊档,侧面竖着一个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卜’字。正坐着一男一女,那个女的,一看便知是个寻常人家的妇人,而那个男的,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眯着双眼,是个瞎子,正在给人摸骨看相。 那妇人乍闻自己的丈夫没救,急得哭了出来,泪如雨下的哀求:“摸骨公,我丈夫向来是好好先生,不该会如此短命啊。而且我们夫妇俩膝下犹有二子二女,我丈夫若是死了,你教我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子女,该怎么活啊?摸骨公,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丈夫!” 那妇人哀恳相求,声泪俱下,状甚可怜。那摸骨圣手只是摆手摇头,无奈道:“人生在世,天命有长。你夫命数已尽,,纵然是使劲浑身解数也终是徒劳。” “不,摸骨公。如果我回去也只是看着他死去,那我不若就跪在你跟前,求求你大发慈悲,试试有什么方法可以转运续命,救救我丈夫……” 青儿一面看,一面只感到无限酸楚,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过能像这个妇人这般有情有义也真是不多…… 那摸骨圣手犹是毫不动情,冷冷道:“天命难违……” 天命难违?难道人的一生真的要看天命? 殷破从不相信这些,他只相信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于是走上前道:“这位先生,岂能轻言命数。你怎知道天机如何?依我看,先生多少有些虚言妄断!这位大嫂,人言岂能尽信?别太伤心!” 那摸骨圣手依旧正襟危坐。即使明知殷破在揶揄自己,也不愠不恼:“听公子声音,年方十八上下。声音充盈而饱满,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气息平和,显然心无忧虑。衣食无忧也就无法感受疾民之苦。” 殷破一愣,那术士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个八九不离十,看来真是个高人。于是言语也变的谦和起来:“先生莫怪,我只是觉得人的命数应该由自己决定,而不能寄托于虚妄!” 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掌,轻轻一笑:“先生不妨看看我的命数如何!” “偏听则信,偏听则明!公子既然不信,又何必相试?” “所信者,听也,而听犹不可信。说说又如何?我又不会少份钱。” 摸骨先生一怔,这公子话里有话。自己不摸倒显得心虚,也坐实了骗吃骗喝的盘,于是不在推脱,只觉自己所摸的手,骨格异常柔软…… 摸着摸着,脸现疑惑之色,紧接着便是惋惜之情。 殷破看着分明,“怎么,看先生的脸色,似乎摸到了不同寻常的状况。” 摸骨先生并没有反驳,只是脸色十分的凝重。 “你天生骨格霸道、倨傲。日后必成一个------王者!”那摸骨圣手一面摸,还在一面推敲。 王者? 一直静默、对此事爱理不理的天戈,亦微微动容。 那摸骨圣手空洞的两只眼睛,遽地泛起一丝同情之色,奇怪!他不是瞎了了吗?而且生性自负,为何会一反常态?流露同情之色? 第95章 剑魂之气 但听他又对殷破续说下去:“可惜!真的可惜,天无二日,家无二主,你的命运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彻底扭转!你虽是有情之人,却得不到自己的。。。。。唉,真是可惜……” 殷破想着想着,傲慢的他竟尔有点惘然,沉吟:“如果能成全他人,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那摸骨圣手蓦地又凝重的问:“即使牺牲了自己,你也不悔?” 殷破想也不想,爽快的答:“我从不悔!” “好!”那摸骨圣手竖指称赞:“不愧是英雄大丈夫!” 这一老一少二人,竟有点惺惺相惜。 那摸骨圣手忽地又捻须沉吟:“奇人奇骨,每多奇事;老夫今日能摸得千万人中年得一见的‘奇骨’,真是不枉此生!小兄弟,言尽于此,万自珍重。” 幕青闻言莞尔一笑,:“先生这么厉害不妨给我也看看!” 青儿但听这圣手适才所言并不尽假,一时竟对这些看相摸骨之事更感兴趣。无法按捺好奇之心,于是伸出手来。那摸骨圣手一摸之下,登时面露一丝黯然之色,叹道:“这位姑娘,你的掌触手处柔若无骨,生就此骨骼之人,柔情似水,想必亦生就倾城绝色。只惜骨柔如风中飘零弱柳,灵气太重,终须借物而生。” “借物而生?那又如何,最重要的是,绝不向命运折腰!即使命中注定又如何?天意弄人又如何?无论一个人的命运如何不好,只要他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并坚决不依命运的安排而走,他便有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纵然已改变的命运仍未可知,总算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对!命运握在自己手中。这就是幕夫人临终时对阿呆最大的期望 青儿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人生在世,无论你是正是邪是神是魔,又岂能尽如人意?只要自己一生能作为人,尽自己最大努力真真正正的活过,便能无愧于心!所以我从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你们若想救这夫人的丈夫,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老道卖起来了关子。 “快说。”殷破扔出一锭银子。 老道贪婪的看着桌子上的银子道:“只要在明日拂晓前,能在神剑山顶采下一株茱萸作为药引子,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神剑山!”殷破和青儿顿时一愣,因为他们知道上神剑山意味着什么。 “怎么,后退了?我就说吗,人们总是爱唱高调,可是当事到临头却又退缩不前。”老道语含讥讽。 “神剑山在哪?”阿呆冷冷问道。 “哦,还有不知道神剑山在哪的?好,谁让老道是个好心人呢,城西十里便是神剑山的谷口。” 就在殷破和青儿还在沉思之中,阿呆已黯然转身,排众离去! 这里,终年都弥漫着一层浓重的烟雾。 这里,也藏着一个神剑的传说! 然而在此寂寥肃杀的夜,终于有一个人前来此寒山之巅,前来拔剑! 夜色降临,他却没有浪费半分时间。雄伟如天神的他纵身一跃,已然落在两峰之间,右掌轻轻在岩石上一击,一道石门应声而开! 来人一闪而进。 寒山远处的另一座险峰,却有二人远远眺望着黑影一闪而进的门,这两个人,是两个一高一矮,一老一少的人。 那年轻的头蓄长发,轻声道:“师父,真的会是他吗?” 那年长的答:“毋庸着急!你迟早会知道的!因为”那年长的说至这里语气稍顿:“神剑必将落入我们手中!” 年长的说罢,斜斜一瞄身畔的年轻人,黯淡的月光映照在那年长一双眼睛之上,他眼睛依稀泛着智慧的光。 他有一双很有智慧的眼睛! 弥隐寺前的大树枝摇叶落,仿佛已经倦了。 弥隐寺内的金佛逐健黯淡无光,仿佛亦已倦了。 可是,他犹未倦。 诵经晚课已过,寺内僧众都依时就寝,只有一身白衣的剑尘,却未有半分倦意,依旧在弥隐寺的大殿上一边敲打木鱼,一面专心诵经。 就连被他敲打的木鱼,也给他敲的倦了。 他仍不倦! 然而,任他如何不倦,他萦绕大殿诵经之音,竟被一点微不可闻的声音打破。 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虽已听见了这阵脚步声,却没有回过头来,依旧全神贯注念经,不知是否因他的心里实在有太多的事,所以需要靠念经来收摄心神。 还是因为,他想要用这治愈的梵音,来填塞他脑海中所有的空虚。 那个步进大殿的人影,似乎了解这白衣的少年心思,叹道: “我徒,你口中虽在诵经,但你的心却未在经中停留,口虽有经,心中无经,又有何用?” 原来,这个进来的人便是弥隐寺的住持尼摩。也是当年传授天戈荡气回肠剑法的那个老者。 但见今时今日的尼摩,已比十多年前老了许多许多,甚至连声音亦变得有点沙哑,想不到纵是道行高深的一代高僧,亦逃不出人间的无情岁月。 陷于迷惘中的剑尘遽然一愣,问:“师父,是什么方法?” 尼摩满有慧谐的答:“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之路!所谓十载念尽阿弥,不如一念之间悟道!我徒,为师如今就派你去办一件事,此事办成之后,或许你便能彻底参透自己心中的忧疑,便能开悟!” “师父,那你到底派弟子所办何事!” “去找见他!” “他?您是说天戈?” “正是。” “师父,弟子不明白,既然他的命数已定,那又岂是人力所能改变,还派弟子前去干啥?” 尼摩只是淡淡一笑:“不明白其实是件好事,正因为不明白,人才会继续思考,人只要愿意思考,总有一日,会想通想透,想个明明白白,届时便能够悟!” 寥寥数语,已包含了人生无穷哲理。 “我徒,你不是曾问为师,缘何上天为世间注定了那么多事?为何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为何因果有序?轮回难逃?” 那白衣和尚幽幽的道:“是的,弟子实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生死有命,人的命运已由天定,人根本无法改变早以为其注定的命运,那即使活着,岂非沦为上天一颗棋子?既然身不由己,命不由已,那末,人为何仍要活着?这根本毫无意义……” 尼摩见他复再陷于一片迷惘之中,不禁怜惜的道:“这就是你必须参悟的事情了! “但……”剑尘似乎仍要询问,熟料大殿之内,已传出尼摩在朗声念经之音! “天亦空兮地亦空,人生命运在其中;权亦空兮势亦空,成败兴衰逝如风;财亦空兮富亦空,死后谁能握手中;师亦空兮父亦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只不知这白衣少年此去,能否解开他心中之惑? 他自身又能否——悟? 夜色中,清冷的山谷突然出现三个身影,正低头赶路。可在那个峭壁顶上却冉冉出现了两条人影,瞧这两条人影一高一矮,啊,又是那对神秘的一老一青? 他俩为何又在这里出现? 那年青的狠狠盯着峭壁下正绕道前进的殷破等人,问身畔那个老的:“就是他们?” “嗯!”那年长的答:“他就是幕隆的养子--殷破。” 那年青人目光涌起一丝不忿之色,冷笑:“嘿!该来的都会来!但,神剑真的就藏在这里吗?” 老者并没即时回话,沉思半晌,方才慎重的答:“极有可能是,我隐隐感到这里有股剑气,十分像是我们剑道流传的神剑之气,并且结合之前那诡秘的身影,我断定神剑一定就在这里。” 一直听那老者说话的年轻人此时又道:“殷破旁边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幕府新来了的门客了,人人都说其欠缺斗志。但,不知为何,我适才居高临下窥看他的一举一动时,竟觉他好像比我所站的高处更高,甚至比天更高,心里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什么预感?” “他势必会成为我今生必须打败的强劲对手!” 老者闻言一阵失笑,似乎仍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道:“嘿嘿!星儿,你是我血魂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你也别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那小子虽然独特神秘,但毕竟缺乏斗志,成不了大事的!更遑论会成为我儿‘血星’的劲敌!” 那个唤作“血星”的年轻人点点头,不过他不想再为这个问题辩论下去,他霍地岔开话题:“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剑道神话——无尽神剑,因为只有我才配成为它的主人。” 血魂闻言点头:“不错!他们已经按照道士之言上山了,只要到了那地方之后,‘剑魂之气’便会让我们知道,到底谁才是神剑的主人。” 第96章 百鬼夜哭 山野迷离。 暮色,如同一个被遗弃的恋人之心一般,逐渐低沉、迷蒙、灰黯。 天色已经全黑,可是,殷破、阿呆、青儿,却犹在山野之间低头赶路。 众人没有料到,这个峡谷竟是如此的广阔巨大,可说是一望无垠,三人一直绕着峡谷内的峭壁前行,势难料到这一绕,竟绕了数里之遥,就连“暮”色亦已沦为“夜”色。 殷破本想着会碰到个砍材的山民什么的,好问问路,可是走了半天,连半个人影儿也看不到,映入眼的只有黑压压的诡异丛林。 幽暗之中,青儿一直靠近阿呆那边前行,她不明白,虽然殷破与她相处的时候较多,她却总是不期然的靠近阿呆,就像此刻,她也是自自然然靠近阿呆那边前行。 是否因为,在她那颗芳心深处,有一个她也不太明白的情意结,令她总是身不由己地向着阿呆那方?她对他……? 想到这里,青儿一颗芳心霍地卜卜乱跳不停,她斜泛眼波,一瞟距她不远的阿呆,已不敢再想下去。 三人犹继续沿着峡谷绕圈,青儿但见天色已黑不见底,不由担心的对走在前的殷破道:“殷破哥哥,这样绕路下去不是办法,天已黑了!四下又无人烟,今夜我们莫说能否赶到峰顶,就是找到上山的路也成问题啊!” 殷破却是胸有成竹的答:“毋庸操心!青儿,也许,我们想找的东西就在前方。” 是的就在前方? 就在殷破说话之间,阿呆忽地眉毛一扬,他似乎已听见一些什么似的。 果然,一阵“呜呜”的哭声,猝地自数百丈外的黑暗前方传来,宛如鬼哭! 寒夜荒山,骤传鬼哭般的声音,青儿毕竟是女孩子,闻声登时胆颤心寒,道:“啊?殷破哥哥,这些哭声听来很凄惨啊,但,在这孤寂的山野之间怎会有人在夜里啼哭?而且,似乎不单是一个人的哭声,好像是许多人在哭!” 对!哭声已愈来愈清晰可闻!这阵哭声,确实不止一个人,而是至少该有一百人在哭。 百鬼夜哭! 就在青儿惊疑之间,殷破与阿呆已蓦地加快步伐,直朝百丈外的哭声出处寻去。 青儿不敢怠慢,亦步亦趋,她也不想独自留在二人身后。 不消片刻,三人已逐渐接近那哭声出处,方才发觉,青儿所猜的----全错! 前方,跟本便没有百鬼夜哭。 甚至连一条人影也没有。 既然前方空无一条人影,那刚才的“呜呜”哭声从何传来? 殷破、阿呆、青儿定睛一看前方,终于明白,为何会有百鬼的哭声了。 原来,在前方的幽暗之中,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平台,平台之上,赫然插着数不清的长剑。 这些长剑形状不一,长短不一,五花八门,可以说剑的款式应有尽有,甚至没有任何两柄剑的剑款会是一样,甚或同出一辙。 这些剑少说也有逾万之多,仿佛来自天下所有的剑客,所有剑都只有两个共通的地方。 第一,便是入地盈尺。 第二,便是剑柄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适才的“呜呜”哭声,原来是晚风刮在这逾万锈剑上所引发的怪声!这逾万绣剑,竟似在晚风中同声一哭。 但它们,为何同声悲鸣? 明白了那阵凄惨的哭声来源,青儿总算释然,然而,眼前逾万锈剑阵列,俨如逾万条剑的尸体,且还不断发出“呜呜”之声,情景异常诡异阴森,也是够吓人的,青儿还是心寒的道:“殷破……哥哥,这里不知为何会插满上千上万的锈剑,邪门的很,甚至比人的坟墓更阴森,我们不如快些离开这里!” “既然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回,那妇人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再者说了,如此庞大的剑阵,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殷破正宽慰着青儿,忽听远处响起一个声音,道:“小子,你猜错了。这里,绝不会有有趣的事发生,因为这里是剑坟------万剑之坟!” 声音沉厚而刚劲,一听便知,来人功力非同凡响。殷破、阿呆、青儿即时循声望去,却看见两个人正傲然的站在远处,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们,阴阳怪调道: “你小子真是见识浅薄,全天下的人,甚至是鼠窃狗偷之辈都知道,这剑坟是所有剑手上剑峰之前,把剑留下的地方。后来剑愈积愈多,如同一个坟墓,遂被人叫作剑坟!” 殷破闻言更奇,问道:“为何剑手们要上‘剑峰’?他们又为何要在上‘剑峰’前,把自己的剑留在这个剑坟里?” 柳龙答:“因为他们要上剑峰去求一样事物,为了对那样物事表示敬意,他们便在上山前把自己的爱剑留在这里。” “剑手和剑,本应不离不弃。那山上到底有什么事物?居然能令所有剑手为求得它而把爱剑留在山下?” 一旁的柳虎抢着道:“那件物事,便是千百年来无数剑客一直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无尽神剑!” 无尽神剑!这四个字一出,众人无不为之一振! 柳龙见殷破与阿呆愣愣出神,不禁更自鸣得意续说下去:“利害?小子,你听见无尽神剑已如此出神,恐怕你看见无尽神剑的真身时,定必会看得三魂不见七魄!” 柳虎与柳龙相视一眼,见殷破不明白其意,双双面露得意之色。 “无尽神剑!” 殷破与青儿,二人心头陡地各自深深一震,他们虽然对神剑山早有耳闻,但是神剑山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们却知之甚少,幕隆对此山更是讳莫如深,早已颁下禁令,不允许他们踏进神剑山半步。此番若不是那老道用言语相激,他们也不会如此冒然行事。但此刻,似乎有莫测的天机正播弄着他们的心,让他们对诡秘的神剑山充满了好奇…… 无尽神剑,到底是什么剑? 幸而,那柳龙柳虎兄弟,在提及神剑这个传说之时,看来比他俩更为兴奋! 他们本应要上山求剑,但当说起神剑时,实在太兴奋了,于是口不遮言,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居然细细的为殷破、阿呆及青儿,把那个神剑传说一一道来。 这个神剑传说,原来是关于一个人。 “这还用问!”那柳龙不客气的道:“这柄无尽神剑的主人,当然是我们龙虎双剑了!” 柳虎也附和道:“对!只要我们得到无尽神剑,便可天下无敌,试问当今江湖,谁与争锋呀?哈哈哈哈……” 柳虎一面说一面已自我陶醉得乐极忘形,殷破却忽地打破他的梦,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妄想以一把剑就称霸天下,那是痴心妄想,到头来只会成为后世的笑料。” 柳龙柳虎闻言,两张脸陡地铁青起来,柳龙更率先怒吼:“妈的,你小子吃了豹胆熊心不成?居然敢侮辱我兄弟俩,你找死。” 正欲一拳轰向殷破泄愤,柳虎却拦着他道:“大哥,稍安毋躁,我看此人说话时的眼神,似乎胸有成竹似的,我俩何不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柳龙点头道:“唔!二弟你说得一点不错!喂,那小子,要不然我们在此比划比划。” 柳虎见对天色已晚,当下对其兄柳龙道:“大哥,时候已经不早!我们也犯不着再与这些小子们瞎缠下去!还是尽快争取时间,上山求剑。我们就早些拿下来让他们看看,我们是何等英雄盖世,啊哈……” 柳龙道:“也好,嘿,反正无尽神剑必是我兄弟俩的囊中之物。退一万步说,即使我们得不到,也会将其毁掉,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说着,柳龙柳虎不屑的朝殷破及阿呆瞟了一眼,接着再不答话,“伏伏”两声,已向山上掠去。 看着他们离去,殷破也低声道:“我们走!” “去哪?”青儿问。 “上山!” “什么,上山?殷破哥哥,山上看来凶险得很,我们犯不着与那龙虎兄弟斗呀。” 殷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瞄阿呆,道:“无尽神剑是当世神兵,我也极想一见。而且,我也不想让那白痴的龙兄虎弟接近无尽神剑,他们根本是狗熊。他们还想即使自己得不到无尽神剑,也要将其毁掉!我一定要阻止他们,你,来不来?” 阿呆不语,只是,他遽地已举步向山上走去。 当殷破、阿呆、青儿上山之后,剑坟附近,蓦然又出现了两条人影,瞧真一点,正是血魂父子。 血星道:“爹,你似乎猜得一点不错,我们让老道把他们引来这里,他们既来至剑峰之下,便一定会上剑峰。” 那血魂颔首道:“唔!只要他们上至剑峰,逐渐接近无尽神剑的时候,便可以验证神剑传说了,而若他们真的能激活无尽神剑的话,我们此行的目的,便以达到。” “但……”血星道:“爹,别忘了山顶上的血刀老祖,我看他们俩也未必是老祖的对手。” 第97章 引颈就戮 血魂遥头笑道:“这个,为父也不敢妄下判断了。不过为父深信,他们相遇一定会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星儿,我们还是快些上山等着看这场精彩的好戏!啊哈……。” 二人说笑着,已不由分说纵身上山,只是,二人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他们虽想看山上的好戏,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距剑坟数十丈外的一个暗角,正有一个人在看这对父子的好戏。 那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 正是剑尘。 是他,他遵从其师意愿,前来寻找那个他们曾经帮助过的人! 但见此刻的他一脸茫然,低声呢喃‘那天戈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锐气,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会改名叫阿呆呢,他身上有太多的迷。师父,你差使弟子前来与他一见,到底要从他身上悟出什么?’ 愈近剑峰之巅,殷破与阿呆的心,都不约而同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距离山巅还有数百丈,惟就在这刹那,他们的心,突然传来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这股感觉异常奇怪,因为它很复杂! 怎么说呢?殷破与阿呆齐齐感到,剑峰之上,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幽幽地招引着他们,像催促他俩尽快上剑峰与其会合,惟同一时间,二人又感到剑峰之上,正有一股极度强大的力量像在警告他们,绝不能蹋上剑峰半步! 那股极度强大的力量,也是一股极度唯我独尊、极度危险的力量! 青儿修为较低,不如殷破与天戈对这两股复杂力量的敏锐,但,她亦逐渐本能地感到,周遭像充斥着无数气流似的,一片苍凉肃杀! “啊?”青儿终于按捺不住,低呼道:“殷破、阿呆,你们可感到,四周像有什么东西充塞着?像是十分挤逼似的,但,为何我们又看不见任何东西?” 阿呆蓦然道:“那是剑气。” “剑气?”青儿讶然。 “不错!”殷破也插嘴:“那是一股极度危险的——剑中霸气。” 说着,殷破忽地举起右掌,迎向一块从山峰上飘下来的枯叶,突听“嗤”的一声。 那片从山顶飘下来的枯叶,赫然在殷破的袖子上狠狠割下一道破口。 “啊!”青儿见状益发震惊,骇然问:“一块枯叶,竟可割破衣衫?这怎么可能?是我眼花?” “不”殷破一瞄阿呆,又再回望青儿,悠然道:“青妹,你的眼睛并没看错,这片枯叶确是割破了我的衣衫。” 言毕,又抬头看着已映入眼帘的剑峰之巅,沉吟:“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片枯叶是沾染了山上一股极度危险的剑气才会如此,那是一股绝世剑气,一股神阻杀神、佛阻杀佛,甚至劈天裂地的绝世嚣狂剑气!” 山顶之上,刚才那个血刀老祖此刻正对着一块巨石输送灵气,灵气如闪电般击向巨石,在巨石上如电莽飞窜,紧接着无数电莽汇聚向顶端,一道电芒冲天而起,直刺云端,那炽烈白光似乎要把人晃瞎,但黑袍铁面却不为所动,继续施加威压,不一会那道刺向云端的电芒又飕的从云端返回重新回到黑袍铁面身上,形成一个白光四射的三角形,黑袍这是要借助上天之力势要破开巨石夺取无尽神剑。 “呔,你是什么人,竟敢抢我们的神剑。”龙虎兄弟早就看见了山峰之上的剑光,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尽管对眼前这个人灵气所慑,但还是壮着胆子大声喝道,毕竟谁也不想把神剑拱手让人。 “凭你们也配!”老祖只是冷冷一笑。 最后的一个“配”字乍出,血刀老祖并没有回首看身后的人,一掀衣袍,一股强大的气流便席卷而来。无数野草震飞,俨如万剑穿心一般直朝身后两人劲刺过去。 能把无数长草幻化为剑,万物皆剑,好匪夷所思的剑道修为。 一道滔天血浪。 天啊! 正当殷破、阿呆及青儿赶到时,定睛一看,此刻的柳龙柳虎,浑身赫然给无数笔直如剑的利草穿过,草尖从他们的身躯正面刺入,再由背门刺出,早已把二人刺为两头刺猬,血淋淋的相当骇人。 是谁有此惊天动地剑气?可以把柳龙柳虎这样一流剑手击杀于股掌之间?又是谁下手如此狠辣,剑出无情。 血刀老祖已经收起灵气,回头看着殷破等人。 “一群废物!就这点本事也想得无尽神剑,真是笑话。” “你就是血刀老祖?” “不错!”血刀老祖爽快的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殷破等人,双目之中战意骤升,暴喝:“小子!我已等的不耐烦了!既然你们能上的山峰想必修为不浅,我们就在这个寒山之巅,来一次决战。 血刀老祖此刻双目的战意如狂,手中气剑被他的真气牵引,猎猎作响。忽地,几把利剑拔地而起,电光火石间,剑势在老祖的隔空牵引之下,朝殷破劲射而去。 一股惊心动魄的压逼力,就连周遭的空气也被这无形剑气切割得呲呲直响。 殷破并没有被这惊天动地招势所摄,仍旧镇定如常! 伤重难言的柳龙柳虎亦不约而同认为,殷破的镇定根本不可能,他不是因为自视过高,便是过于愚昧,完全不懂老祖剑势的利害! 青儿亦为漫天给剑气切割的树屑而花容失色,她惊呼:“殷破……哥哥!” 可是殷破却对青儿的惊呼置若罔闻,嘴角仅泛起一丝漫不经意的浅笑,那丝经常在他脸上出现的浅笑,事实上,老祖出剑甚至比闪电还快,要避,也不是一件易事! 老祖到很佩服他的胆识! 就在众人均认为殷破必死无疑之际,猛地“蓬”的一声,老祖气剑,赫然于殷破咽喉一寸之前停住了。 但剑势却沿着殷破咽喉向其身后远处的数棵丈高巨树袭去,登时把这数棵巨树拦腰轰断。 好可怕的剑势。 众人一愕,纷纷不明就里,只有殷破微微一笑,“你眼前的虚招岂能瞒的过我,我引颈就戮,你却奈何不了我。” 原来殷破早已看出老祖刚才那招的虚实之处,如果刚才自己退后闪避,则正中了老祖下怀,让自己处于剑势最强之处,下场如同那颗古树,而站着不动,则无巧不巧的避过剑招。 “嘿嘿,有点胆略,看你还有何本事?” 此语一出,“霍霍”两声!地上又飞起两柄剑,双剑幻化为二,分道扬镖,分前后两路向殷破身前身后攻去。 老祖于举手投足间幻化两剑,且剑势比上一剑更狠更猛,方圆两丈内的树木竟被剑势所断,更教柳龙柳虎看得目瞪口呆,青儿亦看得呼吸紧张。 殷破一个翻身避过前后夹攻的无双剑,两剑同时相碰,“嗤”的一声,其中一剑顿时烟消云散,原来只是所发剑气形成的剑光幻影,真正的剑在与剑影相碰后忽地一个回势,猛然再向殷破狂攻过去,且还如有眼睛一般,追刺殷破。 这才是真正的——避实就虚。 剑不但有一层攻势,还有第二层的暗藏攻势。 这一着倒是真的大出殷破意料之外,但殷破反应也是不慢,他眼角一瞥插在自己身畔不远的柳龙的剑,陡地心生一计。 他纵身移位,飞快移至柳龙剑三尺之前。 双影剑已飞至他眼前两尺之内,他已再难闪避,惟一之计,便是硬挡。 甚至青儿亦为漫天给剑势切割的树屑而花容失色,她惊呼:“殷破,你……快避……” 可是殷破却对青儿的惊呼置若罔闻,嘴角仅泛起一丝漫不经意的浅笑,那丝经常在他脸上出现的浅笑,事实上,血刀老祖此剑甚快,要避,也不是一件易事。 劲招临门,殷破何以只是泛起一丝浅笑?暴龙暴虎及青儿均无法明白,只有被血刀老祖忽略了的阿呆,看来却明白其中原因,尽管他一脸平静,他的眼睛,也隐隐流露一丝佩服殷破之色! 他何以会佩服殷破? 那是因为,从殷破的眼神之中,他已看出他将要干一件极度惊人的事! 他佩服他的胆识! 殷破,他不但对血刀老祖的剑势不闪不避,突如其来地,他还以一个相当匪夷所思的方法破此夺命一招! 就在血刀老祖的剑势已劲射至其跟前咫尺之间,殷破赫然将自己的咽喉向剑锋送去! 天啊!他竟引颈挡剑! 他在找死! 骤见以颈挡剑,暴龙暴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此子必定被血刀老祖的无敌剑势吓破了胆,青儿更是“啊”的一声惊呼! 唯有阿呆,口虽没喝采,一双深沉的眼睛却在为殷破喝采! 就在众人均认为殷破必死无疑之际,猛地“蓬”的一声,那无敌剑势,赫然于殷破咽喉一寸之前停住了! 但那惊天剑势却沿着殷破咽喉向其身后的数棵丈高巨树席卷而去,登时把这数棵巨树拦腰轰断! 好可怕的剑势,这一剑若非血刀老祖及时收势。殷破的头颅与脖子早已分家,但血刀老祖为突然收剑? 第98章 喜出望外 但见血刀老祖已一脸铁青,双目如炬瞪着殷破,怒气冲冲的喝:“小子好大胆!从来也没有人敢无视本血刀老祖的圣灵剑法!也从来没有人敢不闪不避,即使他们最终还是避不了!” 殷破闻言邪笑:“是吗?正因为那些人想闪避你的剑,所以才会更快死在你的剑下! 乍闻“破剑”之言,血刀老祖的脸上更是盖上一层寒霜,他的语气益趋冰冷,嘿嘿问道: “嘿!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近这二十年来,我血刀老祖剑招一出,从没有一人可破我的剑,这个‘破’字,已没在我的耳内响过二十年,你,居然说自己适才引颈迎上我的剑,不是自戕,而是为破我的剑?” 殷破悠然自得的道:“不是吗?血刀老祖!亏你已有半生悟剑修为,居然还不明白,剑诀之中绝无规限?一个人未必需以剑破剑,只要能有方法破剑便行!适才我引颈迎剑,便是我破剑之法!你瞧!你不是因为我引颈迎剑而不敢杀我吗?” 殷破居然说血刀老祖因其引颈迎剑而不敢杀他,血刀老祖益发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但还自恃是一代血刀老祖,未有即时发作,切齿叱道:“呸!小子一张嘴可是狡猾得很!本血刀老祖怎会不敢杀你?我只是因为你竟有胆识迎上我的剑锋而顿剑!我看不透有任何理由你会不怕我的剑?我要清楚知道原因!” 殷破又笑:“哈!血刀老祖!这就是我比你聪明之处了!我早知你一定会好奇我为何这样做而必会收剑!于对战中引发你的好奇心,正是我的战略!别忘记剑手论剑,除了比较功力、剑艺、剑理、还有——战略!而单以这一招,你已在战略上败给了——我!” 殷破愈说愈张狂,竟说不败的血刀老祖败给他,血刀老祖更是怒火中烧,忽地,他再也难以按捺满腔怒火,暴喝:“小子好无礼!我血刀老祖修剑一生,从未有一人能够‘败’我!即使是我当年的师父最后亦败亡在我剑下!本血刀老祖就偏要看看你除了战略……” “在剑艺方面还有何本事?” 此语一出,血刀老祖的气剑瞿地又剑随声起,“霍霍”两声!气剑赫然幻化为二,两剑分道扬镖,分前后两路向殷破身前身后攻去,正是血刀老祖幻剑! 一剑于举手投足间幻化两剑,且剑势比剑一更狠更猛,方圆两丈内的树林竟尔顿被剑势所断,更教暴龙暴虎看得目定口呆,青儿亦看得再不懂高呼了! 然而殷破,却仍是淡淡一笑! 他适才引颈迎剑,以引起血刀老祖好奇的破剑战略,此刻已无法管用!但他依旧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那只缘于…… 他虽然自知以自己这五年熟读的各家剑谱,还不及血刀老祖接近四十年的剑道修为,但,以其资质身手,他仍然有信心可…… 避过血刀老祖这一剑! 果然!千钧一发间但见殷破弯腰向后一抛,已然避过血刀老祖前后夹攻的两柄气剑! 在场的暴龙暴虎登时在心中暗暗喝采,他们万料不到,适才在剑坟与他俩斗嘴的这个神气少年,确是有足够实力神气,他闪避血刀老祖这一剑的身手,就连他兄弟俩亦自惭不如! 血刀老祖更是暗露赞叹之色,眼前这少年年方十六,但已有血刀老祖十六岁时应有的身手,不由高声道:“小子好俊的身手!今日你若不死在我剑下,他日剑艺必可直追本圣!可惜你已再无机会!” 何以血刀老祖认为殷破再无机会?原来,殷破一个翻身避过前后夹攻的气剑,但两剑同时相碰,“嗤”的一声!其中一剑顿时烟消云散,原来只是血刀老祖所发剑气形成的剑光幻影,真正的气剑在与剑影相碰后忽地一个回势,猛然再向殷破狂攻过去!且还如有眼睛一般,追刺殷破! 剑不但有一层攻势!还有第二层的汹涌攻势! 这一招倒是大出殷破意料之外,但殷破反应也是不慢,飞身站在神剑石之前,高呼:“血刀老祖,我就在神剑石前,你这剑势若真的把我一剑穿心,势必将神剑石粉碎,看你样子不也是想得到神剑吗?你有胆便把我与神剑一并毁了!” 殷破果真聪明绝顶,危机之下,竟想出以神剑石作掩护,心想血刀老祖必定不忍毁了神剑石,谁知血刀老祖发出一声残酷笑意:“小子!你千算万算,这次倒是算错了,你以为我不敢毁神剑石?我若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殷破闻言一怔,暗叫不妙,这把可玩大了。 血刀老祖的剑势已经飞至他眼前两尺之内,他已再难闪避,但一之策,是——硬挡! 但他手无寸铁,如何可挡血刀老祖的犀利气剑? 倏乎之间,气剑直至殷破脸门,殷破虽手无寸刃,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他陡地目暴喝:“血刀老祖,你欺人太甚,你以为你要杀的人一定必死无疑?哼,我今天就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暴喝声中,殷破尽其所有灵气,举起双掌,双掌之间气芒窜动,他赫然要徒手将剑锋箝制。 从没有人能在血当老祖的剑下幸存,更从没有人敢以血肉之手,企图箝制剑势! 若真的有这个人,这个人便一定是一个狂人!勇者!一个像血刀老祖一般疯狂的人! 血刀老祖也暗自惊叹,此子张狂竟如自己,他竟以双手夹剑? 只见凌厉的剑势在殷破豁尽全力的双掌气芒夹击之下,剑势登时发生了弹指间的窒滞。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然而,尽管殷破迟滞了剑势,但以其今日的修为,断然不是血刀老祖的对手。 剑势只是稍缓一下,便又势如破竹地朝殷破脸门再刺前数寸,眨眼间剑锋已距其脑门不过数寸! 这一刻,就连暴龙暴虎亦认为殷破是死定了!青儿更是急得泪如涌泉! 血刀老祖却是战意更烈,尽管他惊讶于殷破的胆识,今日,他一定要他死,否则自己颜面无存。 可是…… “嗖”的一声!殷破于此生死存亡的刹那,蓦地惊觉,有一条极快极快的人影遽地在其身旁出现,接着“伏伏”连声!一双手赫然已像殷破的双手一样,与殷破一起夹着刺近的气剑。 霎时“波”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无形气剑在四手的嵌制之下,汹涌无匹的剑势终于给完全遏止了! 而峰上的所有人,此时全都呆住! 暴龙暴虎呆住了,他们万料不到,这个有能力用掌与殷破一起嵌制无形气剑的人竟会是他,一个看似废人一般的跟班。 青儿亦呆住了!她没料到阿呆竟敢在血刀老祖夺命剑下相救殷破! 血刀老祖呆住了,他呆住,全因为他一直都没太注意这个出手相救殷破的人,看他目光迟滞,不像是个高手,谁知此刻一出手的他,整个人赫然判作两人,本来意志消沉的双目突然精光四射,耀如一柄剑,一柄天生的剑。 不错!出手与殷破合力嵌制血刀老祖的人,正是一直木然旁观的他! 殷破也是从没想过,意志消沉的天戈,却有能力与他一起合力嵌制剑势,而正当殷破怔忡之间,更令他及所有人震憾的事情相继发生! 死寂的剑锋之上嘎地响起“啪啪”石裂声! 众人一听之下,登时分辨出鸣声出处!鸣声,原来发自——神剑石。 神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气息。 猛然间,“铮”的一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直飞上十丈之高,接着,更在半空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啊!无尽神剑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他的主人! 同一时间,无尽神剑更急速下坠,又是“铮”然一声!剑,已插在阿呆跟前,像是忠心不二的仆人,静待着主人的命令! 难以置信!此刻剑峰上每个人的脸上,尽皆像写着难以置信这四个字!就连阿呆,亦难以置信自己真的是无尽神剑的主人! 那暴龙暴虎,此刻更是目瞪口呆! 青儿则是喜出望外,她知道阿呆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现在欠缺的就是让自己走出阴影的勇气。 然而整个剑峰最难以置信这个事实的人,首推——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无法相信无尽神剑竟然选择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而不是他自己。 难道,以他之尊,还不配当上神剑的主人? “不……可能!不可能!”血刀老祖看着神剑,神态失常道:“神剑啊!你怎么会选那个小子?你瞎了吗?你怎可能不顺从我?而顺从那个及不上本血刀老祖的小子?” 妒恨焚心!羞怒交织!血刀老祖复难在自己,仰天怒喝:“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你可知道我血刀老祖半生为‘神剑’付出了多少?我付出了自己生命!尊严!最爱!如今你却告诉我,我不是神剑的主人?天!你在耍我?” 无法控制的怒喝声中,血刀老祖亦无法控制自己,他霍地使尽狂力,一把抽出被殷破与阿呆所制的气剑,接着举剑向长空疾劈! 第99章 悟道 “霍霍霍霍……”一连串虎虎剑风声中,血刀老祖已赫然于弹指间朝天狂乱劈出三百多剑,劈得日月无光,万里穷苍失色,恍如老天爷给血刀老祖的狂态吓得魂飞魄散! 但血刀老祖犹不满足,他还是继续挥剑劈天,一直的劈呀劈,愈劈愈怒,愈劈愈恨,愈劈愈狂,愈劈愈快!快得肉眼已甚难看见他的剑影! 直至血刀老祖于极短时间内劈出逾万剑的时候,瞿地“隆”的一声轰天雷响!气剑赫然冲向地面,把方圆三丈内的地面崩的四分五裂。 他终于停下来了! 只见停下来的血刀老祖看着峰上众人,喘气连连,眼神中满是落寞。 低声凄然呢喃:“不……可能!不可能的!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尽然是一场空,我——不——甘——心!” 殷破乍见血刀老祖如斯凄然落寞,想到这中年汉为剑牺牲一切幸福,却始终无法得到神剑,二人相互一视,也不由对血刀老祖同情起来。 但是,他们同情血刀老祖,未免显得太幼稚了,就在二人相视之间,血刀老祖的声音遽地又转为邪恶! 极度邪恶! “嘿!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老天虽然不给我神剑,但,我血刀老祖为何不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只要我……” 血刀老祖说到这里,遽地又回过头来,满含妒意的狠狠瞪着殷破与阿呆,咬牙切齿的道: “小子,既然你神剑是主人,若本血刀老祖要把自己不可能成为可能的话,是否,杀了神剑的主人,已不是夺取神剑最直截了当的途径?” 是的!血刀老祖所言非虚,若要成为神剑新的主人,那就只有把它现在的主人干掉,他便可以取而代之。 殷破与阿呆势难料到,血刀老祖居然恶向胆边生,然而更令他俩势难料到的是,血刀老祖的剑,比他此刻的心更怒、更狂、更快。 “铮”的一声!血刀老祖气劲急带,剑气急拔而起,他意态癫狂,疯极嚎喝:“小子,今天遇到我也算你们倒霉,看我的——幻剑!” 赫见那气剑又一剑幻化为二,剑分两路,分别朝殷破及阿呆狂刺过去。 血刀老祖这幻剑来势汹汹,阿呆、殷破连忙一跃,虽避过此夺命一剑,但那幻剑却似有双眼睛,紧追二人,剑又回势再刺。 就在二人试图闪避剑影时,阿呆却突然在某个方位停了下来,说也奇怪,一直紧追他的一道剑影,在刺近他身前之际,蓦地一个回剑,顷刻消失不见。 阿呆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躲在暗处的血魂父子也是暗自赞叹。 “啊,好利害的剑中智慧。”那个血星远眺本来紧追阿呆的剑突然烟消云散,不禁称许道:“爹!我早说过那个小子不能小觑,虽然他的斗志,不如殷破。 但他似乎比殷破更了解剑,他随意所站的位置,正是血刀老祖剑势中一个破绽,所以血刀老祖剑势所生的幻影才会不攻自破。” 血魂也点头道:“唔!我儿真是越来越有进步了,你观察的很仔细,不过,当前急务,我俩必须在这小子得到神剑之前抢夺过来,只要有了无尽神剑,何愁我不能光大我血宗!” 血宗?原来这个血魂与血星,是血宗的人。 正当血魂父子密谋现身夺剑之际,殷破也化解了穷追他的剑光幻影。 血刀老祖二人化解了自己的剑势,虽然恼怒,也不禁赞道:“小子,看来有点智慧,知道我剑势的破绽所在,尽管看来灵力差些,但如果能领悟剑道,你将是圣域剑手当中最好的。” 得血刀老祖点名称赞,阿呆却无动于衷,殷破接口道:“这个当然了,所以你应当小心,今日若非要斗的鱼死网破,你未必能占的上风,啊哈……” 殷破这番话一说之下,血刀老祖被气得“吹须瞪眼”,狂喝:“妈的,你这小子敢对本血刀老祖无礼,我就要你死得——更快。” 死得更快?如何可令殷破死得更快? 此言一出,血刀老祖赫然身随声起,他的人,登时幻化成一柄巨大的气剑,朝殷破狂刺过去。 这便是血刀老祖的最后一剑! 最后一剑如电临门,血刀老祖剑尖如雷劈近眉睫,即使殷破如何聪明自信,亦绝对无法再应付得来,阿呆见殷破身陷极度恐怖的险境,一直不言语的他也情不自禁紧张高呼:“小心!” 青儿更是花容失色尖叫:“殷破哥哥!” 高呼声中,阿呆已使尽他毕生所能使用的速度,向殷破那方狂命扑过去! 他一定要阻止血刀老祖狙杀殷破,他决不能让一个关心他的人就这样白白送命。 他欠幕府一个人情! 就在阿呆扑前的同一时间,剑峰某个暗角亦戛地传出一声高呼:“他们已经陷入残杀之中,是时候了,星儿,快去夺取无尽神剑!” 一声暴喝,一条矫健人影已从暗角电射而出,直向无尽神剑飞扑而去,正是血魂之子——血星! 血星一面扑前还一面笑:“哈哈,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无尽神剑今日必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血星满以为无尽神剑势必到手,熟料就在它双手快要握着无尽神剑的刹那,千钧一发间,一股浩然柔劲居然把无尽神剑平地拔上半空,血星登时一怔:“什……么?这柔劲不正是弥隐寺尼摩的——乾坤万象决?是尼摩那老秃来了?” 血星怔忡之间,一条白衣人影已从半空落下,一面还幽幽叹道:“虽然尼摩师父曾叮嘱我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纷争,但,我又怎能让无尽神剑落在不适合它的主人手上?那样岂不是三界之不幸,我岂能坐视不理? 血星定睛一看,只见从半空落下的来者竟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白衣少年正是剑禾,一脸的慈悲无奈,道:“尘应归尘,土该归土,既然不属于自己,又何必强求,无尽神剑,找你的主人去。” 去二字一出,剑禾随即双掌一卷,只见其掌劲过处,一股柔劲把无尽神剑卷飞,向阿呆那方电射而去。 一想便知,剑禾此举,是因他亦对血刀老祖咄咄相逼殷破、阿呆看不过眼,更不屑血魂父子乘人之危夺剑劣行,他才出现插手。 他把无尽神剑以乾坤万象决带给阿呆,便是要他执剑与血刀老祖公平一战。 阿呆接着无尽神剑,他的内心突然感到,无尽神剑之内,像有一颗可以与他相通的剑魂剑心,啊!那是荡气回肠的剑诀? 不错,此刻在他心里泛起的,正是尼摩传授给他的荡气回肠剑诀! 就在他怔仲之际,那无尽神剑竟然瞬间化为一道光,融入他的身体,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血刀老祖气的哇哇怪叫,幻化出两道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阿呆,血刀老祖的一道剑影已赫然电射至殷阿呆面前,而另一道剑影则刺向其丹田之位。只因他要在杀他之前废他的修为,好恶毒的用心。 “哈哈!小子!我要你成为一个废物,那样的话,即使你得到神剑又有什么用?” 就在血刀老祖的剑指已快刺向阿呆丹田之际,蓦听殷破暴叫一声:“阿呆!小心!” 赫听“噗”的一声…… 不!血刀老祖的剑指不单一指轰在天戈的丹田之上,登时把他全身的真气轰散!剑指之力利如绝世神锋,更势如破竹刺进阿呆胸腹。 青儿更看的泪如泉涌,高呼:“阿呆!” 阿呆,虚弱的道:“殷破大……哥” 殷破见他气若游丝,不由鼻子一酸,忙不迭道: “不要再说……了,阿呆,你是我娘亲……眼中的英雄,你……一直都很欣赏你!” “我不叫阿呆,其实我叫天戈,经历太多我早已心灰意懒,只想平静的度过一生,所以我留在幕府,只想做个平常人。” “不错,这也是我娘的意思,她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寻常人,只是心里受了伤!” “嘿嘿,殷破,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口口声声的叫的娘并非是你的亲娘,而你的亲娘叫做度娘,她还活着。” “什么?”殷破一阵愕然。 血刀老祖哈哈怪笑着闪身离开,“我说的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回去问幕隆。” 殷破突然感到天戈的身躯已愈来愈冷,气息愈来愈慢,更何况他已没有了灵气护体,可是此刻他却连一点方法也没有。 就在殷破悲痛莫名之际,一只手,蓦地从后搭着他的肩膊! 那是一只依旧非常镇定的手! “出事了!出事了!” “法香,你何事如此着急?” “我……我适才把斋菜送到尼摩老主持的禅房内,发现老主持正闭目盘坐床上,我满以为他在入定,不欲打扰他,于是便想把饭菜放在案上就走,谁知尼摩老主持突然睁开眼睛,对我温然一笑:‘法香,你慧根不深,势难悟道,但此生既已出家,便是结有佛缘,来世亦必续佛缘,总有一天会悟道,孩子,别要气馁!’” 第100章 仇怨是非 “我不明白尼摩老主持何以会说此话,就像一番对我的临别叮咛,后来,尼摩老主持闭目一笑,嘴里又沉吟了数句,就一动不动了,我见好像有点不对劲,遂大胆上前一探尼摩主持的鼻息,熟料一探之下,天啊……” “法香,把话说简洁一点,老主持怎样了?” “老主持他……圆寂了!” “什……么?尼摩老主持……竟然在剑禾外游之时圆寂?那,主持圆寂前笑着沉吟了什么话?可会是交托谁是新主持的遗言?” “不不不!尼摩主持并不是说这些!其实他说的话,我也不大明白,尼摩主持只是这样说,‘人生苦短,如梦如幻,情义意重,涅盘重生?不经历生死,如何可知患难真情?剑禾剑禾,你还不……悟?’” 剑有情。 剑,原来也有情。 这是天戈濒死前一刹那的感觉。 就在他的眼脸逐渐无力地软垂下来之时,就在他的心跳得愈来愈慢、愈来愈弱之时,他依稀感觉,那柄融入身体的无尽神剑,竟尔在隐隐泛着一片迷蒙的光。 恍如一片泪光。 仿佛,这柄与天戈产生共鸣的无尽神剑,也在为它自己等待了百年千年的主人命运而伤感落泪,泪盈剑锋。 然而剑虽有情,人,却比剑更有情。 天戈只感到,此刻殷破掺扶着他的手出奇地用力,像是异常不舍的一样,殷破对天戈所有的赏识之情,终于尽在这一刻如山洪暴发。 他不想他死,不只因为娘亲的嘱托,也因为他真心欣赏他。 濒死当中,天戈犹迷糊瞥见青儿已哭得梨花带雨,她关心他,他也是知道的。 然后,他又看见一只非常镇定的手,搭着自己的另一个肩。 血刀老祖向来视七情如粪土,他势难料到,世上居然会有人愿以死相救一个甚至是血缘不同的义兄! 难得的是,就连血刀老祖也为天戈将死而动容,而有一个人却是相当镇定,镇定得如同此人早知天戈今日有难,一切都是其意料中事,这个人会是谁? 原来,这个目睹剧变却依然不动不惊的人,正是剑禾! 白衣剑禾! 就在天戈瞧见剑禾搭着自己肩膊之际,他的心遽地跳得更慢,他知道,他真的要死了,他感觉他的意识慢慢的消失了。 噗——噗!噗——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戈遽然又听见了心跳声。 他微弱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座破庙供案上,更令他吃惊的是,他还没死。 饶是未死,但醒过来后的他,显然浑身乏力,此刻的他仅勉强可支撑身子,慢慢坐起来扫视四周。 “躺着别动!”一个平静的声音猝地自庙门外响起:“否则你若牵动真气,全身经脉会再度逆乱,届时大家的努力就白费了。” 天戈闻声转脸朝庙门那方瞥去,只见这个说话的人,就是那个救自己白衣少年---剑禾! “我们有见面了!”他说罢合什行礼。 天戈微微点头,脑海中想起了之前和剑禾短暂的相聚。他的脸还是那样的平静无波,万变不动,若非慧根不浅,便是功力惊人深厚,也许二者兼有。 剑禾浅浅一笑,叹:“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幸而我来得及时,否则你……,唉,如今回心一想,我师父尼摩派我前来看你,除了是他希望我能从你的命运里悟出什么外,也可能师父早以知悉你必逢此劫,故才会遣我前来……” “也就是说,是你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面对天戈此问,剑禾仅是轻描淡写的答:“可以说,你一半是被我所救。因我师父尼摩不单能以心预知红尘世事,还精通佛、医二理,我的修为及医理皆得自师父真传,若你仅是给血刀老祖破腹,只要你一息尚存,以我所学医理救你不难,可是你却先被血刀老祖以剑指废尽灵力,受到重创,伤势极为严重,单以医药实在返魂乏术,纵使能有灵力深厚的高手愿意牺牲真气保你心脉,你亦会因气息过度虚弱而承受不了强大真气而死,要救你,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便是以我的‘乾坤万象决’,将一道真气分化为百道较柔真气,贯进你体内,这样一来你不但可保心脉,亦不会给强横真气摧耗过度至死。” “真气修来不易,我已经不愿再战,你又何必救我?” “这还用问?你认为呢?”剑禾温然反问,“当然是为了关心你的人和你关心的人。” “我关心的人,我关心的人已经死了,我已经无心再战。” 剑禾笑不语,良久,方才唏嘘的道:“在你重伤濒死之时,那个现身欲夺无尽神剑的少年高手,其实唤作‘血星’,他本是想暗渡陈仓,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给我以乾坤万象决把无尽神剑卷给你,相信它已经和你的荡气回肠剑诀融为一体。” 是的,这点天戈倒是十分明白。缘于当他接着剑禾卷给他的无尽神剑时,已骤觉一股与剑相通的奇妙感觉,便像是豁然明白了荡气回肠剑诀似的。 他更心领神会,完全明白! 剑禾道:“那血星其时还有一个父亲‘血魂’匿在剑峰暗处,他两父子是‘血宗’的人,此时见时局不可挽回,遂与其子一起悻然离去。” “他们怎么会放弃神剑?” 剑禾道:“练剑者大都深信,剑有灵性,更会认定主人,既然无尽神剑已认定你是主人,他们得剑亦无所用,势难发挥无尽神剑的万丈光芒,所以唯有放弃!” “那血刀老祖呢?” “他为剑执迷不悔,他亦绝不会放弃,他在离去的时候,仍扬言日后必有一战!” 天戈凄然道:“这之后,整个剑峰,便只余下我大哥和你,是高手了?” 剑禾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嗯!那双暴龙暴虎伤倒地上,也是自身难保,而我,因要使用乾坤万象决把贯进你体内的真气化分为百道真气,而殷破已当仁不让,主动牺牲自己的真气保你性命……” “那,”天戈听至这里不由一问:“他为救我,到底牺牲了多少真气?” 剑禾平静的答道:“他为要救你,竟不惜把自己全身灵力贯进你体内,你该知道一个高手在瞬间狂泻全身灵力,会有怎样的后果……” 天戈闻言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从没想过,殷破会对他是——如斯的好! 天戈仰天叹道:“殷破大哥,你……未免为我付出太多了。” 剑禾摇首:“多与少从来并无定义。在你眼中认为太多,在他眼中可能认为未足以表达他救你的情切,一切只是因人而异!你为救他宁愿代他而死,而他,为救你亦不惜要耗尽功力而死,多多少少,已经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还是……” 剑禾并没有把最重要的一语道破,然而天戈已然明白,最重要的,还是他兄弟俩此刻都未死,都能平平安安的再续这场兄弟缘份。 天戈忽地醒觉,问:“那,何以如今只得你我在此?大哥和幕青在哪?” “毋庸操心!从神峰下来后,我和你大哥于仓卒下只有来到这荒山古庙,折腾整夜方才把你救活过来,他与幕青出去找些吃的,顺便找一辆马车带你回家。” “带我回家?我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就这样以两条腿回去难道不可以?何必要雇马车送我回家?” 剑禾闻言,本是万变不动的他,脸色陡地凝重起来,他道:“别忘了,你被血刀老祖剑指穿破你的丹田,废了你之前的修为!” “你,如今已是一个平凡人!” 天戈一怔,难怪他醒过来后浑身乏力,其实这并不单是他受的重伤所致,更因为他修为已然被废。 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已经无心再战,有没有修为对自己都一样。 剑禾又道:“我与殷破拼尽全力,也仅是把你的命从死亡边缘拉回!至于你被废去的修为,我也无能为力。而且,由于你被废修为同时受到血刀老祖重创,故在伤愈后甚至不能像平凡人般用力,极其量,每日仅可步行数里,否则便会疲惫不堪。” 每日仅可步行数里?甚至不能像平常人般用力?那……岂非连平常人也不如?那岂非是一个……废人?天戈听罢不禁脸色微变。 剑禾目光闪烁,试探地道:“怎么?开始后悔自己会何会那样冲动,不顾危险,挺身维护你大哥?” “不!”天戈面上虽有点变色,但很快便平复下来,他斩钉截铁的答剑禾:“我不后悔!即使事情再发生,我还是会再干一次!” “更何况,我早已不想再在修为上求进,有否灵力已无关紧要。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想当一个普通人……” “但……”剑禾还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蓦听庙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冷静的声音,道:“剑禾,别再说下去了。” “当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远离仇怨是非,也落得个心安。” 语声清朗,一听便知是殷破。 第101章 患难见真情 只见殷破与幕青已雇了马车回来,还停在破庙之外。 殷破与青儿缓缓步进破庙,青儿乍见天戈已经转醒,不由芳心大喜,奔上前握着天戈的手,低呼:“天戈,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没事便好了!” 一语方罢,方才惊觉自己一时忘形紧握着他的手,有点不好意思,遂满脸通红的抽手站到一旁,但她的一双明眸隐泛着喜悦的泪光,显见她确是为天戈醒过来高兴万分。 天戈却只管看着步进来的殷破,殷破也为他能醒过来而高兴,天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对殷破说些什么,他讷讷的道:“大哥,我……” 他很想感激殷破为救他而牺牲了的功力,殷破却似乎早已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未待他开口,已迳自道:“二弟,你想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既然大家都已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又何必再说?反正无论说与不说,我俩以后……”殷破说至这里,突然一手搭着天戈的肩,无比坚信的道:“都还是——好兄弟!” 天戈也明白殷破话中含意,他不期然轻轻点头,忽尔一手搭着殷破放在他肩膊的手,一字一字的答:“没错!无论说与不说,无论以后遇上什么,我俩都是好兄弟!” 此言一出,殷破当场豪情地笑了起来,剑禾与青儿,也是感极而笑。 见三人执意要先回幕府,剑禾只好道别,在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血刀老祖临别时对殷破说的话。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也在殷破的心里泛起涟漪,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要现行一步,暗中查探一番。 殷破扶着天戈上了马车,更安排青儿坐于天戈左畔,而车厢右侧还有一个位子,殷破于是回首一瞄正站于不远看着他们的剑禾,道:“剑禾,谢谢你今次倾力相助,要不要送你一程?” 剑禾摇首,神秘兮兮一笑,答:“殷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有要是事待办,便不与你们同行了。” 天戈闻言问道:“剑禾,谢谢你,我们何时还能相见?” 剑禾看着天戈,饶有深意的答:“放心,我与你还有机会相见的。别忘了师父派我前来,本来就是要从你身上悟出什么,在我未悟之前,我一定会再见你的!” “一定?”殷破插嘴问道,他似乎也很想再见剑禾,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佛门少年心思纯正,十分有趣。 “一定!”剑禾肯定的答。 就在三人走后,剑禾才缓缓的转身,进入破庙扫视一圈,正待转身离开。忽见地上似乎隐隐约约有几行字。剑禾连忙定神一看,只见这地上确实有几行黑字,似乎是用未燃尽的木棍所写,着:“剑禾,我知道,给我灌输灵力的不单是我大哥,还有另一股浩然灵力,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对于你的好,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深深的记在心里,谢谢你,我的朋友。” 朋友? 乍见这两个字,剑禾不知为何,心头当场泛起一阵莫名的温暖。 这数行小字,显然是天戈转醒过来之后,趁自己不注意悄悄刻在地上的。 朋友…… 这两个字对剑禾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他跟随师父多年,很少单独行动,所以没有和自己生死与共的朋友,抑或是令他心痛的事情。 而且,他时常和师父云游在外,弥隐寺内的上下僧众也是把他视作尼摩最看重的弟子,鲜有人与他亲近,更遑论会有人视他如朋友。 尽管他的性格有些古怪,但师父还是不厌其烦地向他循循善诱,然而,师父始终是师父,不可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朋……友?原来,我这个皮脾气古怪的人,也可以成为别人的朋友?” 剑禾一直定定的看着地上‘朋友’这两个字,仿佛看得痴了。 他渐渐明白,师父尼摩派他前来找天戈,除了将来能令他‘悟’之外,还因为,师父更希望他这个心思纯正的好徒儿,一生之中能有一个与他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无论是入世的凡夫,抑是出尘的高僧,都不能没有朋友…… 这就是尼摩对剑禾的一番苦心。 可惜,尼摩已经圆寂。 马车仍在沿途进发,殷破亲自赶着马车前行,他有时会呆呆的看着前方,因为血刀老祖的话好似一道惊雷闪入他的内心,他暗暗下决心,此事一定要追查到底。 在天戈昏迷之际,剑禾已经将天戈的一切告诉殷破,殷破才知道原来天戈的身上背负了这么多,他之所以这么消沉,就是因为他觉得亏欠别人的太多,他越是努力复仇,所有关心他的人就都会被拉进深渊甚至失去生命,天戈深深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所以才丧失了斗志。这也是尼摩让剑禾来找天戈的原因,就是要开导这个少年天才,因为他身上还有未完成的任务,那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使命。 如今天戈虽然得到了无尽神剑,但一个失去斗志,又丧失灵力的人如何能够保护神剑,日后必为心术不正之人所夺。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任殷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可以令天戈恢复修为的方法。 正沉思间,蓦听天戈道:“大哥,我知道,你又在想些什么。” 殷破故意漫不经心的答:“哦,难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不成,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的心事?” 天戈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一定又在想,如何令我恢复修为。” 此言一出,就连本已困倦青儿,也不禁精神一抖,问:“殷破哥哥,事情既已发生了,你又何苦再想?即使再想千遍百遍,也还是于事无补。” 殷破苦涩一笑,直认不讳:“不错,我一直都在想,到底如何能恢复你的修为。我慕殷破就是对上天这点不服,像天戈你这样的人,为何偏会命运多舛?像血魂、血星、甚至血刀老祖那些只为剑而不顾一切的人,却可以纵横江湖,天道何以如此不公?” 天戈有气无力的笑:“也许,这就是命!尽管我如何躲,也躲不了。” “不!”殷破犹是坚持:“我就偏不信命!我偏不信人会给命运播弄,我偏不信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天戈见他说得激动,不由劝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了我好,正如青儿所说,此事已无法补救,你又何必再去费神思量。你适才对剑禾说,做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这句话也是我的心里话,真的!我也渴望能平平凡凡的活下去,或许,我的亲生娘亲,也会希望我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即使我活得平凡,亦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是吗?这真的是天戈的真心话? 殷破定定的回望着他,一脸惋惜之情,隔了良九良久,他终于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明白。既然你想要活得平凡,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向你保证,终此一生,我都会照顾你!” 是的,一个人若能无风无浪、平平庸庸的度过此生,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只是,这当中还有一些令人感到不妥的地方。 例如,假如有一日,殷破比天戈早死…… 假如又有一日,殷破不在…… 回到幕府之时,已是日近黄昏。 饶是幕隆如何杂务缠身,他竟已与一众家丁守在幕府门外,此刻乍见殷破回来,不禁喜形于色,脸上焦灼之情一扫而空,可见爱子情切。 “你们在神剑山上的事情我已经知悉,破儿,你实在太过鲁莽,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要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此绝非明智之举。” 幕隆的内心对天戈是存有偏见的,他觉得天戈的到来,是将灾祸引来幕府。 殷破听自己的爹出言异常刻薄,虽然很高兴其父在记挂自己的安危,却还是忍不住为天戈辩护:“爹,请不要这样说。天戈并没拖累我与青儿,反而,是孩儿拖累了他。我害得他废了全身修为。” 骤听此言,幕隆倒是相当惊愕,他似乎并不太关心天戈,也没追问他为何会因殷破而废了修为,相反眼神中却闪现一丝诡谲的笑容“哦,没想到,还真是哥灾星,他一来,你娘便发生意外,如此也好,天道轮回,也怨不得谁。” 青儿也不认同父亲的言语,插嘴道:“父亲,其实娘的死,也并非全是天戈的错,你这样说,对天戈也不公平啊。” 见自己可爱的女儿也如此说,幕隆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哼!青儿,你女孩子懂得什么?人心叵测,江湖险恶,天下的人情世故岂是你一个女孩子所能看穿的。” 幕隆说罢双目炯炯,青儿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重男轻女,毕竟自己是个女儿家,一时给他激得语塞,说不出话来。 只有殷破看着自己的爹如斯冥顽不灵,遽地平静的道:“爹,如果,孩儿也要管呢?” 幕隆一怔,他向来对殷破宠爱有加,不虞此时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愣愣问:“殷破,你……” 第102章 青出于蓝 殷破黯然的道:“爹!也许我应把话说个清楚。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阿呆就是天戈,那我们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就理应帮助他复仇,共同维护圣域的安宁,他为了救我,不惜以身为我挡了血刀老祖的夺命一剑,才会沦至如此修为尽废!” “什么?”骤闻血刀老祖,幕隆不由大吃一惊:“你们已遇上血刀老祖了?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嗯!”殷破微应:“没有说什么,他只说还会卷土重来!” 殷破显然将血刀老祖最后的话给略过了。 幕隆道:“既然血刀老祖贼心不死,天戈又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们幕府还留他来干什么?日后岂不是惹火烧身,快让他离开。” “爹!”殷破见幕隆说话之间,竟作势步近,欲拉下马车上的天戈,连忙一马当先,拦在其父跟前,朗声道:“如今天戈修为尽失,需要人悉心照顾,我是绝不会让他离开的。” “你……”幕隆给殷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得止步。 但见殷破无比坚定的道:“爹,我的命是天戈所救,所以,他的命就是我的命。孩儿更曾矢言要一生照顾他,我重申一次,你若真的要他走,便先杀掉孩儿,否则孩儿就是言而无信的人,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势难料到,幕隆向来对殷破悉心教导,今日竟为一个毫无血缘的天戈弄至父子对峙的局面,其中究竟是什么让殷破变成了如此这般模样。 就在一众家丁婢仆众目睽睽之下,幕隆被儿子如此阻拦,威风何在?为了下台,他不得不怒极狂吼:“你竟然为了他而反我?翅膀硬了是不是?好,我就当作从没有你这个忤逆子。” 狂吼声中,幕隆已鼓尽全力挥掌向殷破猛掴下去,“砰”的一声!当场把殷破掴得嘴角流血,足见幕隆下手之狠。 可是殷破犹是傲立如故,为了天戈依旧坚持已见,不屈不服! 就连车上的天戈亦劝道:“大哥,算了,就让我离开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价值了……” 殷破闻言,登时回头一瞪天戈,暴喝:“不!二弟,不要退让,毫无道理的退让,只会让你的敌人得寸进尺。身为大丈夫,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认为无愧于心的事,就要相信自己,坚持己见,绝对不能退让,即使退半步也不行!” 殷破说着,又双目炯炯的瞪着其父幕隆,幕隆只觉心头更痛,他又再次怒火中烧: “好小子,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翅膀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说时迟那时快,幕隆又挥出数十掌,每一掌皆豁尽他的心力,霎时“彭彭”之声不绝于耳,顷刻之间已把殷破一张冷峻的脸,重掴的鲜血淋漓。 可就是这样,殷破也不吭一声。为了他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更为了维护天戈,他就像铁铸一样,好一条铁铸的汉子,好一颗铁铸的心。 “殷破……哥哥……”青儿更是看得呆了,一颗芳心,也在为殷破所受的煎熬而心痛不已,原来,她不单关心天戈,其实,她也同样关心殷破。 幕隆的内心也十分痛苦,他势难料到,父子俩因一言不合,竟会弄至这个田地。自己在情急之下失控,他的掌心在发痛,他的心更痛…… “幕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蓦地,从门内传来一声邪气的声音。幕隆的掌声戛然而止,蒲扇般的大手掌也停了下来。 所有家丁婢仆,甚至殷破、天戈及青儿皆在诧异于这个声音时,幕隆忽地仰添长叹一声,道:“是的,修罗,看来我真的老了,唉……” 是的,幕隆真的老了。他心中自知,他每掴殷破一记耳光,心头就在绞痛。 “爹……”霎时之间,殷破也感到其父对他的掌下留情。 “殷破,”幕隆霍地转过脸不欲看他,怅然的道:“你很勇敢!你认为正确的事,便一定坚持到底!爹,真的老了,实在斗不过你!就随你的意思让这他留下来!不过……” 幕隆说至这里语音稍顿,方才续道:“他只能在材房中居住,因为我不想看见他!” 能让天戈留下来,殷破已觉幸运,便不再有苛求。答:“放心,爹,我们是不会打扰到你的,只是这个人是谁?” 殷破看着刚才说话的人缓缓走出府门,这个人自己似乎之前从没有见过。 还未等幕隆开口,那人便冷冷声音道:“殷破公子,你真的能保护他一辈子吗?就让我来一试,看剑!” 语声方歇,那条矫健人影已电射而出,射出的不单是这条人影,还有这条人影手中的一道气剑! 赫见这条人影的手中气剑,在顷刻间,化为一条金蛇朝天戈直刺过去。 金色的蛇头吐着火辣信子,弹指之间已逼近至天戈眉睫,看来他要取天戈性命。 幕府何时会出现这样一个高手? “波”的一声!就在气剑已刺至毫无抵抗之力的天戈两寸之前时,千钧一发间,金蛇赫地被人以两指一夹,剑势当场硬生生顿止。 饶是如此,顿止的剑势仍把天戈轰得头昏脑胀,显见出剑者剑艺不轻,但更令人哗然的是及时以双指夹止剑势的人,因为那人,正是殷破。 那蛇剑的主人见自己剑尖被夹,也是不再进逼,霍地收剑回势,似乎刚才那招也只是试探,并非真心取天戈性命,随即哈哈笑道:“哈哈,好!好一个义勇双全的汉子。幕族长,恭喜你有个好儿子呀!” 殷破、天戈、青儿定神一望,只见这个适才出手欲杀天戈的人,貌似十分的诡异。 就在殷破三人愣愣瞥着这人之际,幕府门内复又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笑道: “这个当然是了,幕族长教子有方,青出于蓝又何足为奇呀?” 只见幕府门内步出另一个人,是一个娇滴滴的女郎。 这女郎看上去二十岁上下年纪,柳腰翘臀,一头乌黑的秀发十分撩人,眉稍眼角孕含无限娇俏笑意,只是那笑意充满魅惑。 殷破骤见此二人,不由眉头一皱,朗声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那女郎涎着脸道:“嘻嘻,殷破公子的脾气真不小,我们在你家作客已经一整天,适才见你态度坚定,便一时兴起,故意作势要杀你二弟,看看你是否真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也顺势试试你是否有实力将来为我们办事!” 办事?殷破听毕,一双眉更是皱得连成一线,天戈亦是惑然,殷破问:“我为何要为你们办事?” 那个修罗此时也笑道:“呵呵,不着急,你爹会亲口告诉你的。” 随即朝幕隆一瞄,道:“幕族长!刚才一试,我已试出令郎确实有为我们办事的实力。只是以他这种性子,恐怕要多生是非,幕族长还要多加开导啊。” 幕隆点点头、慎重的答:“我会的,修罗,毋庸操心!” 得到幕隆的肯定,那修罗又道:“很好,事关重大,那一切都要靠幕族长了,虞姬,我们走!” 说着向那魅惑女郎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不由分说已举步离开。 但是,当那个虞姬正与天戈擦身而过时,却上下打量了天戈一眼,冷嘲热讽的道:“啐!素闻射云天的儿子气慨不凡,今日一见,却是一个毫无斗志的——懦夫,真是差强人意。” 天戈闻言,登时无地自容,不知该将颜脸藏往何处?然而就在虞姬说毕此话之际,一股雄猛劲风已向虞姬背门疾劈,还有殷破怒极的喝声:“谁敢侮辱我二弟,便是侮辱我,给我滚!” 砰的一声,那虞姬毫无防备,被殷破怒极一击,踉跄奔出数十米远,差点摔倒,样子十分的狼狈。 可知殷破有多怒,为天戈的自尊被辱而怒。 殷破怒气未消,还欲上前向虞姬再添数掌,熟料此时天戈却道:“大哥,算了,既然是府上的贵客,又何必如此……” 话未说完,殷破的掌已被人一格,原来幕隆终于出手,但听幕隆沉声道:“破儿,不得无礼!” 殷破辩驳:“但他却对天戈无礼!” “哼!侮辱一条狗有什么大不了?殷破,为父已对你诸多宽容,今日大家总算扯平,算了!” 既然幕隆已如此说,殷破顾虑自己若坚持要教训那虞姬,恐怕幕隆日后亦会诸多难为天戈,只好收手。 此时那虞姬已缓过神,对那修罗投诉道:“修罗,你就看着不管吗?” 说时娇嗔大作,那修罗也打了一个寒颤,道:“虞姬你这教训挨的不冤。” “什么?” “不要轻易侮辱任何男人,也许他现在很没用,但也应该用自己的实力去战胜他,而不是出言不逊,逞口舌之狂,是最无能的表现。”修罗说着又一瞄殷破,道:“殷破,你说是不是……” 殷破不语,似乎在想着这修罗的话,修罗没在多言,向幕隆辞行:“幕族长,我们的事你要好好考虑考虑,告辞!” 说完便与虞姬离去! 第103章 失魂落魄 说也奇怪,适才那修罗一番言语后,虞姬便不闹了,可见对这修罗是言听计从,这修罗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当殷破、天戈与青儿满腹狐疑之间,幕隆已对殷破道:“殷破,随我来,为父,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青儿,你们自行安排。” 幕隆说这句话时,语气神秘兮兮似的,并不像他往常的作风! 然而,当殷破如言随其父前往书房之后,他,终于明白何以其父会如此神秘了。 他更明白了一个秘密,一个他不忍相信的惊天秘密。 幕隆与殷破步进书房之后,幕隆第一时间将书房门关上,然后,他转脸凝视殷破,一字一字正色道:“殷破,你可知道关于天神劫的传说?” “天神劫计划?”殷破一愕,早前听鲍师爷提起过,好像是一件极厉害的兵器。 殷破但听老父提起,此刻亦不期然掌心冒汗,因他知道,其父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一定会详细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更会是一个叫人咋舌的答案。 果然!幕隆神秘一笑,道:“破儿,这修罗就是来和为父商议这个事情的,要我们一起去寻找天神劫。” 殷破闻言当场一怔,这……简直是一个叫他难以相信的答案! 殷破愣愣问:“修罗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 “因为他也想分一杯羹。我们的目的是掌控圣域,而这个修罗也想要控制废墟!” 殷破一直默默的听,一颗心如同堕进十八层地狱当中!难怪幕隆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甚至连往拜祭幕夫人的时间也没有,原来是留在家里秘密接待修罗与虞姬! 殷破更忽然发觉,他虽然对老父亲的某些做法有些看法,但幕隆在他心中,仍然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以自己身为幕族长之子为荣,如今,这一切一切,霎时竟随真相而灰飞、烟灭…… 他掩不住满脸失望,遽地大义凛然地执问幕隆:“爹,你这样做对得起圣域的百姓吗?” 幕隆听后苦苦一笑,接着道:“破儿,你可知道,为父与修罗等人密谋,其实就是在拯救圣域的百姓?” 救圣域的百姓?殷破闻言冷笑一声。道:“你在说笑?” “我像是说笑的人吗?”幕隆正色,他的确不像。 “殷破,也许为父该告诉你另一个秘密,只要你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你便会明白为父所干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秘密?” “关于你身世秘密!”幕隆言毕复再神秘一笑,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他终于一字字的把这个最后秘密道出,而殷破在乍听这个最后秘密之下…… 他整个人赫然呆住了! 不单呆住,他所有的血,亦仿佛要在这一刹那凝结! 顷刻之间,他整个人由不忿其父的行为,变至手足冰冷,他掌心的汗,恍如要一颗一颗结为寒霜!因为,他如今所听的关于他身世的秘密,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他绝不相信的秘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会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会是……啊!” 殷破蓦地失常地、绝望地高呼一声!到底,幕隆所说的身世秘密,是一个怎样惊人的秘密?会令向来泰然自若的殷破惊呼狂叫? 这一声“啊”的高呼,不但震憾了整间书房,更震憾了在书房外不远处的天戈与青儿。 天戈与青儿简直无法相信,这声“啊”的高呼,竟会出自殷破之口!这声高呼听来如斯绝望,就像知悉了世上最可怕的秘密一样! 青儿已不期然纳罕道:“天戈,殷破哥哥为何会如此惊呼?难道父亲又向他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天戈不语,因为他明白,能够令殷破如此惊呼,一定是一件令殷破感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的事情。 殷破“啊”的一声惊呼过后,接下来的,书房内竟是一连串的死寂。仿佛,是一个本来至情至孝的儿子对父亲的心死,对自己的心死…… 死寂一直持续了良久良久,戛地“轧”的一声,殷破终于缓缓从书房内步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玉佩。 但见步出书房的殷破,此际一脸苍白,白的就像一张纸,可说是面无血色,显然曾受极大震憾,而幕隆更在他步出书房之后,道:“破儿,爹对你说的事,千真万确,至于你怎么选,你那注意……” 殷破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又抬腿走了,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爹,有些事,我是绝不干的!你若要干,便另觅人选!” “殷破……”幕隆还想再说什么,但殷破已义无反顾的大步朝天戈及青儿走去,再没有看其父一眼。幕隆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失望。他无奈摇摇头,转身步回书房之内。 青儿大奇,忙不迭趋前问:“殷破大哥,适才爹爹跟你说了什么秘密,让你如此失魂落魄。” 殷破苦涩一笑,语气中满是感慨:“既然是秘密,那当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青妹,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殷破似乎话里有话,此言一出,青儿小脸通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殷破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过了,也是补救无从。一直不语的天戈鉴貌辨色,深知殷破心有隐衷,便不欲强其所难,要他说出真话。天戈只是道:“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令你也难以面对的事情。但尽管你不愿说出来,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二弟只要你知道一件事,便是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难以面对的问题,我和青儿,都会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它!” 骤闻天戈此语,殷破不由心中泛起一丝感动。是的,即使他面对如何可怕的困境,他深信,天戈与青儿都会在他身边帮助他,但世上有一些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也并不是如此容易解决。 “谢谢你,天戈老弟。”殷破忽尔唏嘘的道:“可惜,圣域已变得愈来愈是复杂,有些事情,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的好!”殷破说此话时若有所思,仿佛另有所指。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三个能在一起,就是最真实的。至于那些令人无法面对的事,就在必须要面对的时候,再去面对它,哈哈……” 殷破说到这里忽地“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脸上的苍白与忧疑也一扫而空,霎时恢复了他平素的跳脱不羁,不拘小节。 是的,时局总是令人困惑,有些时候,与其黯然神伤,不如让那些令人不快的现实随风飘散! 反正,得过且过,阳光暖过! 明日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活在当下,才是明智之举。 在接下来日子里,殷破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似乎淡忘了其父幕隆在书房内告诉他的惊人秘密。 就连幕隆,在向其子说了那个秘密之后,一直显得很低沉,接连几日都没有离开书房。 那个修罗与及虞姬,也再没有出现过。 再者,自从知道那个秘密之后,殷破似对其父起了戒心,他并没有把天戈得到无尽神剑的事告诉幕隆,他不想节外生枝。 一切都好像从没发生一样。 正如天戈,在逐渐伤愈之后,好像和正常人一样。 只有他心中自知,他已经再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譬如,天戈在完全伤愈之后,看着杂乱的柴房便尝试亲自打扫,这些举手之劳的事,他不想麻烦他人,要亲自料理自己的琐事。 可是,满以为自己对于这些琐事能应付有余,但事实并非如此。他还没打扫一半的时候,便已感筋疲力竭,浑身倦极抽搐,苦不堪言。 想不到灵力一废,他真的成为一个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废人。 最后,还是青儿让秋红帮他料理了生活上的琐事。 秋红是个女孩子,她对天戈始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她乐于为他干日任何事。 然而更难得的,是殷破为天戈干这些打扫事宜也毫无怨言。每次为天戈打扫寝居之时,他总是捋起衣袖,认真埋首干活,那管一身白衣弄至污脏不堪。 只是,殷破却从无半点不耐烦与厌恶之色,他看来是由衷希望尽自己每一分力,能令天戈的生活过得舒适;纵使这种生活略嫌平凡,但平凡既是天戈所愿,殷破便尊重他的意愿。 有几次,天戈由于没有灵力护身,染上风寒,久热不退,且接连发热五日五夜,就连青儿和秋红,亦因照顾天戈弄至连夜没睡,最后在第三晚也都不支困着了。唯有殷破,他,永远都像是铁铸的。 天戈生病的五天之内,他竟然可一直不离他身边半步,不怕身心疲惫,只是矢志不移地守在其身畔照顾他,他甚至从没好好歇过半分,睡过半刻。有时候天戈在迷迷糊糊中会看见殷破手里拿着那块玉佩正在灯下端详,那块玉佩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只是,殷破的这些行为,在其父幕隆眼中,甚为不解。 府里的婢仆们更在背地里耻笑殷破:“嘻嘻!放着大好的少爷不做?居然会悉心为那个落魄人,嘿!那落魄人是前世拯救了宇宙了吗?” 第104章 一团和气 尽管婢仆们并不敢在殷破跟前说那些话,但是,天戈却早已把众人不堪入耳的说话听在耳里,他实在为殷破感到难受。 他明白,若要那些婢仆别再说闲言闲语,最直截了当的方法,便是自己离开幕府。 只要他离开幕府,所有关于殷破的闲言闲语,都会随他而止。 是的,横竖他已沦为一个废人,若再留在幕府,只会令殷破照顾他而劳心劳力,成为他一生致命的负担。他不想殷破为了他这个没有用的误了一生,他不想再负累他。 心意一决,天戈亦不再迟疑,就在一个夜阑人静的深夜,他等所有人都高床暖枕的时候,悄悄行动,乘着夜色溜出幕府。 没有方向的一直走,只是想离开这里。因为,他觉的已负累殷破太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身体有些疲乏之时,他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个人正背负双手定定的看着他! 是——殷破! 只见殷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接着一字一字的道:“天戈,你想逃?你想甩掉我这个大哥了?” “大哥,我……”天戈乍见殷破,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料到殷破心思如此细腻,或许早已猜到他一定会走,并悄悄尾随自己。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事实上,你对我的好,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殷破苦笑道:“我对你好,那是应该的,我像希望你报答的人么?” “但……”天戈道:“我已负累你太多太多,你可知道,幕府的婢仆,甚至整个盘龙镇的人,都在私下议论,你犯不着为我如此,我想,如果我真的离开幕府,离开盘龙镇,或许,对大家来说都好,这是唯一解决事情的方法。” 殷破道:“这并不是唯一解决的方法,我倒是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方法就是……”殷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语气异常平静得答:“我们一起走!” 殷破此言一出,天戈当场大吃一惊,怔怔问:“这怎么可以?大哥,你身为幕府的公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你又何苦为了我而牺牲了自己的前途?我只会成为一个沉重包袱,误你一生!” 殷破乍闻此语,却依旧面不改容,饶有深意的答:“也许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天戈愕然。 殷破又道:“不说那么多了,只是若你真的独自离开幕府,不知所踪,便会令我一生再难心安。天戈,若是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就应该听我的。” “但,大哥,你还没向幕族长辞行?”天戈还想推辞,只是殷破不待他把话说完,迳自道:“别操心,我已留字给他。他明早醒来便会知道一切。” “但……大哥,难道,你真的忍心抛下你爹?” 殷破若有遗憾的道:“是的!我实在也有点舍不下爹。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独自面对。天戈,不要婆妈了,你若真的仍视我作大哥的话,这回就听我一次,让我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重过新生!” 重过新生? 天戈见殷破志坚若此,亦知无法再动摇他半分,否则,殷破便不配当他的大哥了。 他默然点头。 殷破见他同意,不由喜上眉稍,雀跃的道:“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我们走!” 说着正欲与天戈举步离开,谁知甫一转身,便见一条纤纤的身影站在另一棵老树下! 幽幽的看着他俩! “青……儿?”天戈与殷破齐声低呼,他俩做梦也没想过,弱质纤纤的她,居然也会尾随他俩而来。 青儿仍是幽幽的看着他兄弟俩,浅浅一笑:“想不到?相信你们也想不到,我会料到你们要逃走。” 殷破叹道:“是的,青妹,我真的没料到你也会来。” “既然我也来了,那……”青儿一面说一面朝天戈、殷破步近,续道“请你们也带我走,殷破哥哥,我知道你想去找你的亲娘。” 殷破不由一惊纳罕问:“青儿,你怎么知道?” 青儿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如诚直答:“因为,那天你和爹爹在书房中谈话,我隐约听见的,似乎是一个叫度娘。”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是天下之大,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不是还有那块玉佩吗?放心,殷破哥哥,只要我们不放弃寻找,你们母子总有相见的一天。” 殷破回望天戈一眼,兄弟俩都知道,没有理由拒绝青儿一颗好心。 蓦地,殷破又响起他那惯常的豪爽笑声,道:“好的很!既然青妹不怕外出辛苦,不怕每餐为我俩烧菜弄饭,我们真是求之不得。” 青儿喜滋滋的道:“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给你们弄最好吃的,如果你们不介意偶尔会中毒的话……” 此语一出,大家都笑在一起。 天戈看了看殷破,又看了看青儿,看着二人两张为他义无反顾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原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只不知,这片刻的相聚,这片刻的欢笑,这片刻的真情,这片刻的幸福,会不会又像之前一样,成为水中雾,镜中花。 这让他又想起了姝影,墨沉,兰若,秦朗,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 三个月后,一年将尽。 岁暮。 不知名得小村,不知名的小屋…… 殷破看着布置一新小屋,不由温然的笑了一笑。 他如今所置身的小屋,是一个三室的小土居,虽然简陋,却也收拾的干净利索。 这个小屋,若是和幕府的美仑美奂相比,何止相距十万八千里?简直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然而,殷破却毫无厌色,眼神中流露着相当满足的神采,因为这间小屋,是他与天戈、青儿的家。 他亦希望,这会是他们三人永远的家。 还记得三月前的那夜,他与天戈、青儿离开幕府之后,便一直往前走,三人也不知该往何处何方,只知必须要远离盘龙镇,愈远愈好。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个小山村,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 这正合殷破等人的心意,遂在村头找到了这间小土屋,并买了些必要的家当,三人便安定下来。就在这里,一切都重新开始。 村民们淳朴友善,不把他们当外人,也从不问他们从里来。 街坊邻里们只以为他们三人是三兄妹,见他们平素兄友弟恭,妹子温柔,一团和睦,倒是羡煞不少村民。 唯一的遗憾,便是当中的天戈在村民眼里,身体较差,时常因体弱多病,而令其兄及妹子彻夜难眠,不过每次在其兄及妹子悉心照料之下,天戈总是度过难关。 而三人的生计,亦因殷破随身携带的碎银已经用完,而必须要面对现实。 为了活下去,殷破换上粗衣麻布,赤膊上阵,在村子市集内卖武为生。 对一个曾是翩翩公子的人来说,如今要靠江湖卖武,搏取人们抛下一个半个铜钱,真是令人惋惜的。 然而,殷破从无怨言,这一切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怨得了谁? 殷破虽是每日努力不懈的卖武,唯单靠他一个人干活,仍难以维持三个人的生计,后来,青儿也不得不随其同场卖唱,而天戈为了帮补生计,也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完全没用,于是跟村里的瞎子学会了拉胡琴。在殷破卖武,青儿卖歌的同时,他也拉着胡琴。 想不到,他在胡琴这方面的天资,竟不比他在剑方面的天资为低。自他学会如何拉奏胡琴之后,便完全沉醉痴迷上了这门乐器。 到了后来,他所拉的胡琴之音,逐渐自成一格,琴音沉郁、苍凉,恍如有诉不完的衷情与哀怨,听的村民们无不神往。 这样也好,殷破心想,横竖天戈的一双手也无法再使剑,演奏胡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另他沉郁下去。 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又觉得十分可惜,毕竟他是无尽神剑的主人,所以,在他深不可测的心坎深处,仍有一丝期望,他暗暗盼望,凤凰会有涅盘一天,无尽神剑终有重见光辉的那天。 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为免自己的这一盼望,会令天戈感到喘不过气,令他感到压力,他一直把这心愿藏在心中。 今夜的星光异常灿烂,因为今夜本应是一个花好月圆的大日子——岁暮。 明天将是新的一年。 这是他们在外过的第一个岁暮,也是兄弟二人与青儿离开幕府后的第一个新年,故此为了好好庆祝,三人今日都不往市集卖艺了,都为预备过年的事而忙碌。 天戈与青儿负责置买一些过年的糕品及菜回来,故早早便出外去了。只余下殷破负责打扫小屋,以及在墙上贴上一些他亲手所书的大红字。 那些字并不是普通人家的“财源广进”、“早日发财”的贪心话,只是“一团和气”、“平安是福”的祝福语。 也许,钱财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纵然如今活得清贫,他亦不再希罕。他唯一祈求的,只是他们三人能永远像目前一样一团和气,平平安安。 第105章 大开杀戒 写罢春联,时候还是相当早,殷破便坐在院中等候,伸手又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正是幕隆那日给他的,看着看着,殷破有些痴了,“娘亲,你真的还活着吗,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娘亲,莫名其妙,殷破的娘亲幕夫人不是已经仙去了吗?怎么还有一个娘亲,难道是…… “不得了哪!殷破哥,不得……了哪!”殷破的思绪被一阵叫喊声打乱,抬头一看,是他在市集卖武时认识的——小三。 此刻小三正满脸慌张,跑了进来,已上气不接下气。 殷破见小三如斯怆惶,心知不妙,当下不由分说问:“小三!不着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小三慌忙吞了一口涎沫,答:“殷破哥哥,你……二弟……在集市上出事了!” 出事了! “隆”的一声! 恍如一声晴天霹雳,殷破整个人如遭电殛,呆在当场。 殷破势难料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三,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二弟如今怎样?”殷破尽量保持冷静。 “殷破……哥哥,街上的恶霸贾屠夫,要你的妹妹做他的小老婆,你妹妹不从,你二弟上前理论,被他的恶奴一把推到,并放出恶狗,扬言若是你妹妹不答应,就放出恶犬咬你二弟……”小三串口气继续道,“你二弟虽然已筋疲力竭,甚至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但为了保护你妹子,仍勉强站起来掩护她,却被那恶犬咬得遍体鳞伤。” 想不到,龙吟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殷破听到这里,已经无法再按捺自己。 “天戈——”霍地,殷破豁尽他毕生最快的灵力,如一道闪电般,嗖的一声,发狂冲出门去。 小三更是瞧得目定口呆!殷破平素在市集内所卖的武,也仅是寻常不过的把式,却没想到,此刻他还未及眨眼,殷破已经在他视野之内彻底消失了。 “啊……” 小三见状不由诧异惊呼:“殷破哥哥竟然是一个如此了得的人?那他何苦要居住在这穷乡僻壤?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只有殷破自己知道。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殷破已经闪电掠至集市之上。 他看见了一幕他永世难忘的情景! 集市的中央,正围着一大群人,一群好奇的吃瓜群众,有的咬牙切齿,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人群的中间是一幕为富不仁的人间惨剧,那是贾屠夫咆哮着的恶犬,那些恶犬正在扑噬着两个人—天戈和青儿。 只见二十多头恶犬在贾屠夫的鼓动下,不断向天戈及青儿扑击,天戈显然已筋疲力竭,手中依旧拿着一根木棒挥来舞去,他还在强自支撑着,不让任何恶犬会咬及他身后的青儿。 殷破一眼便瞧出,天戈此刻挥动木棒的手法,完全是用剑之势。尽管他已尽失灵力,但他的剑招还是神妙得令人咋舌,仍能以棒唬退不少扑近的恶犬。 饶是如此,却仍有不少恶犬凶残至极,不惧被木棒击中,呲着牙流着口水,露出一副凶相,恨不得把天戈撕成碎片,天戈的木棒虽能击中这些恶犬,却苦无力打痛它们,所以,他身上已有无数部位给群犬咬伤,甚至不少皮肉亦被硬生生咬下来。 可是,无论如何遍体鳞伤,天戈还是不屈不倒,他如此拼命坚持,或许除了因要保护青儿之外,也要证明自己并非是一个废材! 有些看不惯贾屠夫所为的好心群众本欲上前帮他,只是那二十多头恶犬,头头凶狠壮硕,个个群凶极恶,自己又手无寸铁,欲帮无从,只得在一旁暗暗咒骂。 那贾屠夫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嘲笑道:“嘿,你们尽管骂,反正你们也帮不了他。哼,瞧这小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竟然可与我二十多头大狗周旋这么久。你们还得给我做个证,就算他们被咬死了,也不能算在我头上,杀人偿命,可是杀人如果是狗,那该怎么办,让狗偿命吗?哈哈哈”贾屠夫一阵邪恶的笑声,“小妮子,你还是从了我,要不然你这个哥哥可是要变成狗肚之餐了。” 真是厚颜无耻。分明是他故意放狗咬人,还如此为自己狡辩,群众听得也是敢怒不敢言,有几名胆大的村民想上前帮住天戈,可是没走几步,便给恶犬逼得退后。 “哈哈,怎么样,没人敢上了?唉,你们见死不救,真是不应该呀。嘿,就让我大发慈悲,给他一个了断。” 世上永远都不缺这种恃势凌人、恃财行凶的卑鄙小人,那贾屠夫狞笑一声,猝地一声口哨,那二十头恶犬似乎听见主人的下令,登时,霍地齐齐暴吼一声,赫然全部向天戈扑过来。 天戈真是苦不堪言,他本已给群犬咬至遍体鳞伤,身体麻木而乏力,要继续以棒代剑逼退群犬,已是相当艰难。如今二十多头巨犬向他一同扑过来,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青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听的人不禁黯然神伤,人们看着无助的青儿,却爱莫能助,有时候并非是人性的冷漠,而是寡不敌众。 瞿地,天上赫然传来一声沉雷暴喝,一个人已如天神下凡般,蓬的一声。 闪电般落在天戈与二十多头扑近的巨犬之间,他怒极狂吼:“畜生,就凭你们也想杀我二弟,狗仗人势!统统给我——死!” 怒极!恨极!痛极! 殷破眼见天戈被群犬伤辱,已经怒不可遏,完全失去理智,他,豁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疯狂向这群也是疯狂咬人的巨犬狂斩过去! 瞬息之间,整条大街登时冲起一道道滔天血浪! 他如死神般血洗街头! 赫见于一刹那间,那二十多头壮硕的恶犬竟然被殷破以灵力劈为数十段碎尸,有些身首异处,有些遭拦腰斩杀,有些更被一破为二,肠穿肚烂,惨状教人不忍卒睹。 更可怖的是,这二十多头巨犬都是在众人还未及眨眼之间,全部丧命。所有的村民尽皆震异于这个本在市集卖武的男孩,居然会有如斯骇人、神乎其技的修为。 就连天戈与青儿也呆住了。天戈万料不到,一向温雅的殷破赫然会如斯狠辣,一切,都只因为救他。 “大哥……” 那个贾屠夫更是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两腿发软,适才的威武及趾高气扬,已经彻底荡然无存。 他瞥见殷破狠狠的瞪着他,目露凶光,似会随时喷出熊熊烈火。贾屠夫更是被吓尿了,怪叫:“哇,你不要杀我……呀。我有钱, 多少钱都可以给你。求你放过我。” 殷破冷冷看着他,遽地沉沉的道:“不要用钱侮辱我,钱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你一定曾用你的钱和狗,害死许多人?” 贾屠夫一时之间被殷破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从其鬼祟的神色之中,殷破已经找到答案。 但听殷破又再冷冷道:“果然,你比你的狗更不如,你这条恃财傲物、草菅人命的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让你这种人渣生存下去的理由,给我——死!” 死字甫出,那贾屠夫立刻想转身而逃,可是,他哪及殷破之快。赫听“噗”的一声,殷破忽地一脚踢起地上的一个狗头,那个狗头仍在张大血淋淋的血盆大口,直朝贾屠夫后脑噬去。 便听“喀勒”一声令人心寒的碎骨声,那个狗头口内寒光四射的利牙,已悉数被殷破的劲力打进贾屠夫后脑之内,登时将其后脑骨全部撞碎,贾屠夫当场“啊”的一声一命呜呼。 凉风在吹,吹过血染街头,一时间,整个街头如同一帧以血绘成的人间地狱。 想不到,本在家里等待二人回家的殷破,会在这值得庆祝的日子里弄致如斯境地。 殷破对杀狗杀人无悔无愧,他凄厉地、义无反顾的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就是为富不仁的下场。” 殷破说罢,已一把扶起已因筋疲力竭倒地的天戈,天戈纵然已伤倦得半分难动,还是鼓起一口气道:“大哥,因为我,今日竟教你开了杀戒,我……” 殷破道:“别婆妈,即使不因为你,这个为富不仁的狗贼,我早晚也会杀!” “但……”天戈还想再说些什么,此时已给血腥吓至呆然的青儿却蓦地收摄心神,像是记起一件重要事,道:“如今我们已经暴露了行踪,恐怕不能再留在这个村子了,幕府一定会派人来寻找的,若想以后过得安宁,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另觅一个去处。” 是吗?殷破闻言却在心忖:另觅地方,那只是一种逃避的办法,倘若有一日他比天戈早死,那谁来照顾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也许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也是最为天戈设想的办法,便是让凤凰涅盘。” 殷破看着自己满手血腥,与及在自己掺扶下伤得软弱乏力的天戈,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声:“凤凰必须重生。” 第106章 一身褴褛 他的沉吟声轻不可闻,天戈一时间没有听清楚,遂问:“大哥,你适才在说什么?” 这时一个村民道:“你二弟给巨犬咬伤,必须尽快找大夫治理身上的伤,据说狗口最毒,给狗咬过的人可能会像疯犬般发狂致死。” 不错,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大夫为天戈治好伤势再说。 “老人家,这哪里有大夫。” “村东十里外,有一个性格古怪大夫叫马大仙,也许他有办法。” 殷破点头称是,便即挟着天戈,与青儿一起离开,仅余下那些为殷破的惊人修为,而仍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村民。 只是,当殷破挟着天戈前行,心中却在暗暗思忖,‘也许,当初我与天戈都同样想错了,不平凡的人,注定要有不平凡的人生,纵使修为尽废,他仍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要勉强甘于平凡,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可惜的事。只是,这个世上,有什么方法能恢复人的灵力?” 这个疑问,在殷破的心内并没有存在多久,因为,他很快就遇到了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 在村民的指引下,殷破等人来到马大仙的药庐之外,只见马大仙药庐之外,正聚集着几个村妇闲谈。 “真是可怜呀。”一个村妇哀叹道。 “是呀,那女人一条腿破了,据说眼睛也不大看得见东西,还有时疯癫有时正常,经常嚷着要找儿子,是了,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何又盲又跛?” “唉,还不是为了找她的儿子?据说,那女人在年轻时失去了儿子,从那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流落街头寻子,可是遍寻不获,可她犹不死心,便四处飘零,终日以泪洗面,最后倦得连其中一条腿也跛了,双目也因经常落泪而半盲。” 这些骨肉离散的故事,圣域遍地都是,三人并未在意,步近马大仙药庐的殷破等人,虽也为村妇口中所说的这个女人感到惋惜,只是,天戈正遍体鳞伤,瘫软乏力,故也无暇再听下去,当前急务,还是先把天戈送给马大仙医治再说。 谁料当他们三人与那群村妇擦身而过,正要步进马大仙的药庐之际,又听那些村妇在谈论道:“说来说去,我们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要寻找的儿子又姓甚名谁呀?也许我们可替她注意一下呀!”村妇门虽是有点长舌,总算一片热心,毕竟世上还有不少愿意帮助别人的好心人。 “这个嘛,听说那女人好像唤作什么……度娘的。” 度娘二字如电!如雷! 殷破、天戈、青儿三人当场极度震惊,血液凝结! 殷破更是全身冒汗,霎时升起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他想不道踏破铁鞋无觅处,皇天不负,居然会在这里听见她的消息?那个他记挂在心,一直想要找到的她。 青儿已无限吃惊道:“度娘?殷破哥哥,那岂非是你要找的人的名字?那个村妇口中可怜女人,会不会真是你的娘亲?” 虽然大家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因殷破内心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一定是他要找的慈亲。 天戈深知殷破心意,更是不由分说,问那些村妇道:“这位大嫂,请问,你们适才所说的女人如今在哪儿?” 老妇道:“她呀,唉,是个可怜人,听说她一直到处寻子,前几天才寻至我们这个村子,那时她的腿已半跛,眼睛也哭得半盲了,浑身污脏不堪,身上还害了热病,昏倒在路旁。幸而被恰巧路过的马大仙所救。只是,经马大仙为她探脉之后,发觉她原来已是重病缠身,且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但马大仙本着医者仁心,这数日仍为她煎药,虽然明知她是没救了,也算是尽了人事。谁知,即使是病重期间,口中也一直呼唤着她还要找她的儿子,今天中午趁马大仙有病人就诊外出时,偷偷溜走了。想必,她又四处找寻她的儿子。她已病入膏盲,马大仙知道她随时会死,很担心她这样一走,益发死得更快,所以便叫我们几个当家的外出四处寻她,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个音信,恐怕她已是凶多吉少了。” “唉!老天爷也真是!这可怜女人如此疼爱儿子,偏偏却叫她骨肉分离。她的病是没得救了,只希望,她能在临死之前,真的找到她的儿子,见他最后一面便好了。” 那些村妇说着也不禁摇首叹息。 殷破、天戈与青儿愈听,三颗心却愈向下沉,渐渐愈沉愈深…… 势难料到,殷破与他的生母度娘,总是缘悭一面。他来了,她却又走了,总是聚散无常,无缘重逢,相认。 马大仙仔细的查看了天戈的伤口,倒是也无大碍,只是体质虚弱所致,所以开了些药,要天戈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殷破顺便问起了度娘的情况,马大仙这才娓娓道来,那是一段凄苦的往事,一段人间悲剧。 玉,是祥瑞的象征,君子佩戴玉石,象征着儒雅而温润,正直而品德高洁。故而,每一块玉,背后总有或多或少的故事。 就像殷破的那块玉,饱含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期盼。 这块玉,是一块古旧的玉佩,其貌相当不扬,绝不能被称为美玉那一类。 然而,这块如斯又“老”又“旧”的玉,确有一个与一般美玉不同之处,它,原来并不孤单,它原是一对的! 如果玉也有知,它今生今世或许都不会忘记,十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这对玉又如常被玉老板放在摊档上摆卖,可惜,它俩的外表实在太平凡,与同样放在摊子上的美玉一比,益发相形失色,面目无光。 不过玉也习惯了,事实上,它俩放在这玉摊子已整整三年,还是碰不上赏识它俩的人。由当初的微带晶莹,至今日的黯淡失色,玉也该感怀身世。 但是,就在那一天,两块玉的命运终于改变了。 全因为她的出现。 她来至市集之时已是黄昏。 严格来说,她其实也算是一个颇具姿色的女人,可惜一身破旧的粗衣麻布如同叫化,还挺着个大肚子,一望便知,是一个穷家孕妇。 她在玉摊子前徘徊了很久很久,卑微地踱着步,计算着自己身上的钱,那玉档老板狗眼看人低,已感到极不耐烦,不想让身世寒酸的她在他的玉摊子前停留,以免令那些大户阔太们不想接近他的摊子,遂鄙夷的盯着她,高声呼喝道:“喂,你也看了很久啦,你是不是买玉的?” 她无限卑微的答:“这位老板,我想买一块玉,给我将出世的孩子。” “那你有多少银两?” “我没有银两,我只有十文钱。” “什么?十文钱!”那玉档老板刻意提高嗓门,怪叫:“十文钱算是什么!这里最便宜的玉,也要二十文钱,且还是一对的。” 他指了指那对又旧又丑的玉佩,如果玉也有知,它俩此刻一定异常汗颜。 没料到那玉档老板会如此狗眼看人,她不禁呆了一呆,不过她也不怪他,事实上,她的确寒酸的很。她只是凝眸看着那两块玉佩,良久良久,终于咬了咬牙,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交给那玉档老板道:“老板,既然这两块玉已是最便宜的,我就要了它们!” 说着已拿起那双玉佩,仔细端详。 那玉档老板把她交给他的那串钱数了又数,唯恐给她欺骗,最后终于咧嘴而笑: “果然是二十文钱,一个不少。嘿,想不到以你这等身世,也愿以二十文钱买玉给你将出世的孩子。你一定是连今晚的买菜钱也一并用上了?” “麻烦老板在这两块玉上分别刻上我和孩子的名字‘铁蛋’和‘度娘’。” 女人买玉给孩子,大都希望能以玉为孩子定惊、辟邪,保其平平安安,或是希望能给孩子带来好运,期望孩子长大成材。 “好,”老板接过玉,口中说道:“不过坦白说,其实以你们这些穷贱人家,又会养出什么上品的孩子呢?还奢望孩子成材?简直是痴心妄想。看来你节衣缩食买玉佩给孩子,是白费心思,你死了这条心!哈哈哈……”那玉档老板其实一直都在恼她挡了他的档子,才刻意说这番话,拿她的孩子发泄。 女人一听之下不由面色一青。本来一直自惭身世、腼腆低首的她,此时却出奇的抬起头来,目露一丝不屈之色,对那玉档老板正色道: “这位老板,你可以侮辱我一身褴褛,因为事实也是如此。但,你绝不能侮辱我还没出世的孩子!” 那玉档老板见她反驳,讪笑道:“呵呵,想不到你一介女流,倒还挺有骨气。但,穷等人家大多出穷贱孩子。这是很难改变的事实啊。你和你的孩子还是认命。”说着把刻好的玉交给度娘。 “不!你错了!”女人又无比坚定道:“我绝不认命!我更深信我将来所出的孩子也绝不认命。我的孩子一定可以改变事实。他不但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更会改变世上很多人的命运,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叫世人仰望的——盖世英雄,他,一定不会辜负我,一定不会叫我失望!” 第107章 前世姻缘 女人言毕,已不再和这个侮辱自己孩子的老板说下去,她紧紧执着那双为祝福自己爱儿而买的玉佩,决绝地消失于黄昏市集的人海之中。 势难料到,一个本是自惭形秽的女人,为了自己孩子,竟会变得如此坚强。她不在乎别人怎样鄙视她的寒酸,但她不能接受还未出生的爱子被人侮辱。 她为自己仍未出世的孩子打抱不平! 然后,女人便把这双玉佩带回家,在其中一块较好的玉佩之上刻下‘铁蛋’二字,再在另一块较差的玉佩之上刻下‘度娘’二字。 铁蛋,正是她将要为自己孩子所取的乳名。 她把刻着“度娘”二字的那块较差的玉佩,挂在自己身上,却把最好的那块玉佩留给儿子,她要给他最好的,她对他的期望也是最好的,天下慈母疼爱子女之心莫不如此。 可惜,纵然她对孩子抱有极高期望,纵然她把自己的一切心血及对儿子的祝福,都全数附托于那块刻着“铁蛋”二字的玉佩上,到头来还是敌不过天意无情,两块本来一对的玉佩,始终要分飞,两个本来一双的母子,亦被逼骨肉离散。 那是一个可怕的夜晚,度娘经历生死之后,诞下一名男婴,度娘高兴极了,她把那块刻着‘铁蛋’的玉佩挂在孩子的脖子上,内心无比激动,正当和铁生沉寂在喜悦之中时,家门突然被一脚踹开,进来三个蒙面人,二话不说,抱起刚出生的孩子就走。懦弱的铁生上前理论,却被对方一刀毙命。 “啊!”度娘痛苦的大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痛失爱子,可是女人忆子成狂的脑海中仍是无比深信,只要自己还挂着那个刻着“度娘”二字的玉佩,而她的儿子亦挂着另一个玉佩的话,那么,她母子俩总有一天,会因为这双玉佩而相认!无论她与她的儿子经过什么难以忍受的凄酸,始终会有骨肉重逢乐叙天伦的一天,她的儿子一定会以她这个为他不屈不挠的母亲为荣。 只惜,任她不辞劳苦寻遍天涯海角,她终究还是无法寻回自己的儿子,这样一寻,便是十八年…… 而在这十八年的冗长岁月之中,唯一陪伴这可怜女人的,便只有那一块最难看的玉佩。 听完马大仙的述说,殷破看着手里的玉陷入了沉思,那块玉也在盯着他看,一夜无眠。 在广袤的星河下,另一块玉也在默默的看着另一个人。 此刻它安静的看着她,看着这女人在这十八年的漫漫长路当中,因寻找爱儿而被不少世人白眼、耻笑,玉更看着她的朱颜渐老,看着她一头本来乌亮的头发因忆念儿子而变白,它,更无言的看着她捡拾别人不屑吃而扔到地上的东西,看着她一口一口吞着那些混和沙泥秽物的冷饭菜汁,犹如在吞着她自己誓不滴下的老泪。 玉明白,这倔强女人用尽一切卑贱的方法活下去,只因为她要存着残命,她一定要活着找回自己的儿子。她虽然从未好好的当他一天的娘,但她万里寻他,只为将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最后的叮嘱告诉他:“儿,你一定要成为娘的骄傲!” 就为了要对儿子说这句话,她一直拼命的生存下去,那管老了朱容,丑了慈颜。 …… 遗憾的是,无论她如何坚强,如何拼命支撑,似乎还是改变不了她母子俩的悲哀宿命,就像今夜,她实在太冷了,本想生一堆火取取暖,可就在火堆刚点燃不久,两个蒙着面的大汉走了过来。 “你就是度娘?”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知道你的儿子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你的儿子。”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嘿嘿”二人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接着道“因为你没的选择。” 不!不!不! 眼看恶人就要将她绑走,情急之下度娘将手中的玉佩悄悄的扔向远处的泥土里。 如果玉真的有知,恐怕已在异常着急。这个可怜可敬的女人将要被恶人绑走,生死未卜,她的儿子将永不会知道自己的娘为他受了多少苦,她的儿子将永不会听见自己的娘最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儿子将永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有多伟大! 这块一直明白这女人凄酸的玉似很想狂叫,很想发声呼救,很想有人能偶然经过这里救救她,救救这个从没享过半点幸福的女人,玉也很想这对母子能够团圆。 可惜,纵然那块玉真的很为那女人着急,纵然它真的有灵有知,纵然玉比一般对她白眼的世人更有情,但还是无法为她呼救,它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无助的女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然而,玉虽然无法呼叫,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却像是能听见玉的心声,玉为那女人不忿不值的心声…… 遽地,那块玉佩竟然被人从地上捡起,捡起这块玉佩的人上下打量着这块玉,不由轻轻赞道:“好一块灵玉!瞧你的玉质似乎平平无奇,但,我从很远的地方,却已仿佛听见你在呼唤!玉,你是否有些故事要告诉我?” 那捡玉人一直看着那玉,蓦地似有所觉,忽然把手中玉扳转,便发现玉佩背面所刻的两个字。 “度……娘?难道是……?” 那人相当警觉,看着刚才那两个人影带着妇人消失的方向,沉思片刻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二日一早,天戈经过半日的休整,已经恢复了体力,执意要和殷破前去寻找,看天戈如此执着,殷破也只好答应。于是三人辞别马大仙,便上路了。 世上有些事情,并不能以常理解释,也许血缘至亲确实存在一些别人难以明白的微妙联系。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三人彷徨无计的时候。殷破只觉胸口一热,浑身的血脉恍似在奔腾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侵袭着他,殷破拿出胸口的玉佩,发现那玉佩竟然隐隐现出光芒。 难道…… 那是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青儿低呼一声:“殷破哥哥,看来玉佩也感应到了度娘的存在。” 殷破道:“不错,是……她!” “她?”天戈道:“大哥,你是说……是你娘亲?” “嗯。”殷破微微点了点头,惘然的看着远处的一个漆黑又偌大的森林,缓缓的道:“我有一种感觉,我感到,我娘就在前面这树林之内!” 度娘就在前面这树林之内? 这就是血脉相连,天戈相信,殷破的预感一定没错,当下道:“好,既然大哥相信你生母就在这树林之内,那我们今晚即使把这树林翻个底朝天,也要令你们骨肉团聚!” 不由分说,殷破双足一点,带引二人向前方的树林飞驰。 眼前树林非常巨大,若是仍像刚才一般慢行如蚁,恐怕又会再次失去度娘的踪影。今夜,他非要找回生母不可。 他相信,苍天会给这对命途多舛的母子——一丝希望! 然而无论殷破如何自信,如何努力,要在这幽暗的树林内寻出一个薄命女子,并非是一件轻易的事。 心急的殷破挟着体弱的天戈向前飞驰,整整飞驰了一个时辰,可是度娘还是踪影无觅,而殷破额上,已经满是斗大的汗珠。 天戈眼见殷破心急如切,心中不忍,只是他很明白,以殷破的倔强个性,即使他出言劝其歇息,他也不会停下来的。 幸而,就在天戈担心殷破会否力竭心枯之际,三人前方百丈的一个树丛之内,竟尔微微透来一丝丝的火光! 有人在前方树丛生火? 三人一直在这昏暗树林中飞驰,此时终于发现光火,宛如发现希望一般,青儿已喜形于色道:“啊?有光?殷破哥哥,前面有光,说明有人在烤火,说不定他们还碰到过度娘。” 青儿话音刚落,殷破已豁尽全身灵力,挟着天戈,火速掠进树丛之内。 三人躲藏在暗处,果然看见一堆生着的柴火,围着火堆坐着三个人。 “他娘的,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竟然被那个血宗那小子抢走了,我们回去如何向老大交代。” “呵呵,你们有所不知,这正是老大想要的结果。” “什么?师爷,你不会骗我们。” “哈哈,你们想啊,这娘们现在是烫手的山芋,谁拿了都得掂量掂量,如果惹了那小子,自己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哈哈,这么说也对啊。” 隆! 众人万料不到,原来当年的失踪案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 “这个师爷,难道就是……” 殷破,登时俊脸一沉,纵身而出,一脸铁青,咬牙切齿的喝:“你们干的好事,快说,度娘现在在哪?” 那人自知逃不了,索性对殷破邪邪一笑道:“哈哈,小子,你最好别知道,因为你知道了只会让你痛苦一生”说着咬碎了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殷破大吃一惊,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另外两人早已趁机逃逸。 第108章 难逃因果 “阿弥陀佛,事事难逃因果,终究还是得了报应。”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树丛某个暗角响起,接着,一条人影徐徐步出树丛。 殷破、天戈与青儿不约而同朝这人一望,当场一愣,缘于他们从未想过,会在此时此地遇见这个人。 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剑禾! “剑禾?”天戈愕然:“是你?你一直都跟着我们?” 剑禾看着殷破、天戈及青儿,向来异常平静的他,神色似乎有点异样,道:“不,我其实也没料到,你们三人会有志气离开幕府,一心想自力更生。自从上次在神剑峰分别后,我便一直暗中探查殷破的亲娘,那个血刀老祖果然所言非虚,我在盘龙镇西面的一个小村庄打听到了一个叫度娘的人,她确实这些年都在寻找自己丢失的孩子,可就在我要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在村子里离奇失踪了……” “什么?”殷破听了以后大为震惊。“究竟是谁在追杀娘亲?” “暂时还不知道,一定是知道了你要寻找你的娘亲,所以才会选择提前下手,那么这些人一定是知道你此行的目的的。” 殷破突然正色道:“你是说血刀老祖?” 众人都悚然一惊,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剑禾道:“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度娘。” 只见他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 殷破、天戈及青儿纷纷朝剑禾手中之物瞥去,一瞥之下,三人的一愣,殷破也从怀内,掏出另一物事对照,那件物事,正是另一块玉佩。 剑禾看着三人的脸愈变愈青,天戈更是不住颤抖起来,剑禾不期然苦涩一叹:“这两块玉佩很相像?看来它们本就是一对的,它们,一定也很希望能早日两佩重逢,正如这两块玉佩所属的那对可怜的母子一样……” 言毕,剑禾又饶有深意的凝视着殷破,问:“我相信,你也应该猜到,我手中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谁?” 殷破当然知道,即使他仍不知,他亦可一眼看见。因为剑禾在说话间,已蓦地把手中玉佩扳转过来,殷破、天戈与青儿终于完全看得清楚明白,玉佩上刻着的正是“度娘”两个字。 风急!路急!不及思亲之急。 四人就这样在昏黯阴森的树林内飞驰,只是树林偌大,飞驰一会以后,殷破仍不禁问在前带路的剑禾:“剑禾,你确定这就是你发现玉佩的地方?” “不错,我赶到时,只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消失了,我本欲跟上去查看究竟,却不想被这块发光的玉佩吸引,它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于是我上前捡起它,就是在前面的那个位置……” 剑禾话未说完,殷破蓦然似有所觉,低呼一声道:“是了,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只见殷破手中度娘那块玉佩开始还比较暗淡的光芒,现在却越来越亮,似乎十分兴奋。 剑禾闻言暗暗赞叹他们母子之间居然会有如斯微妙的联系,玉佩显然是发现了自己的主人才这样兴奋,众人又往前飞驰了一会。 只见一座宏大的建筑冉冉出现在前方。 一座王爷庙。 刚抵王爷庙的门前,殷破的心益发跳得厉害,不单是他,甚至天戈及青儿,也为殷破与度娘即将要母子团聚而紧张起来,而剑禾的掌心更在不停冒汗,因为他比三人更为清楚度娘的情况,他觉得度娘可能是凶多吉少,他只希望,殷破见到他亲娘的时候,度娘还未有…… 王爷庙很有规模,穿过大殿,便是内堂,四人甫进内堂便停下脚步,因为尽管四周昏暗,他们还是一眼便瞧见,一条人影正仰卧于内堂的供案之上。 度娘? 可是这条人影,却是一动不动,难道度娘已经遭遇不测? 一念至此,殷破已于昏黯中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娘……亲!” 一声娘亲,却未能唤起供案上度娘的任何反应,她还是一动不动,殷破十分焦急,正准备上前。 “慢!”剑禾提醒道。 然后从怀中掏出火摺子点亮供案上的香烛。 当烛光一亮之际,那人竟然从供案上坐了起来,只是一看之下,殷破为之一愕。 青儿与剑禾亦当场目瞪口呆。 天戈,更是一脸死灰。 怎么可能? 四人尽皆大吃一惊,是因为他们看见,那在供案上坐着的人并不是度娘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长发少年。 血星! 正是血宗新一代少年高手,十七岁的血星。 啊! 这一切简直匪夷所思,四人本一直预期会再见度娘,不虞供案之上竟换了一个让人讨厌的血星,不免心生厌恶。总算殷破反应极快,乍见血星出现在这里,已知绝非好事,当下左掌一翻,一把火速朝血星肩膊抓去,欲先制住他再问明白事情的原委。 熟料血星也非泛泛,心计与殷破不相伯仲,早猜知殷破会先发制人,身形一移便已巧妙避过,且还咧嘴大笑道:“哈哈,好一个殷破,无论反应与心机都与我血星旗鼓相当。难怪我爹口里一直都在赞你,说你如果肯加入我们血宗,将来前途一定无可限量。” 殷破却未把血星的话放在心上,他此刻心中只是关心一件事,勃然道: “嘿!原来又是你这个上次想乘人之危抢夺无尽神剑的小毛贼,你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是你带走了度娘?” 血星邪异地瞄着殷破等人,索性直认不讳:“不错!度娘现在确实在我手上。” 但听血星亲口承认,殷破不禁焦灼的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藏起我娘?” “没有开罪我?”血星闻言冷笑:“嘿嘿!你这家伙未免太高估我血星的气量了,我与父亲一心要夺无尽神剑,以壮大血宗,谁知却被你的二弟取得,你以为我真的会如此甘心?你以为我会真的罢休?” 殷破道:“因此,你一直暗中监视我们?” 血星狞笑:“也不是什么监视,为一睹无尽神剑的风采,我和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你们。想不到天戈没有灵力不能练剑,也怨他倒霉。可是没想到你殷破却为兄弟情谊而放弃荣华富贵,和他一起躲在这条小村,还甘愿卖武自力更生,真是让人心生敬佩啊,可是我们还知道你心里一定是藏着什么秘密!” 殷破见血星一语点破自己,不免有些难堪,随即打断血星的话,冷冷道:“废话少说,你究竟把度娘藏在哪了?” 血星却并不正面回答,且气定神闲,故意顾左右而言它:“其实,我们不单一直跟踪你们,也跟踪曾帮助你们的弥隐寺剑禾。” 血星说时一瞥在旁默然不语的剑禾,续道:“若非他发现了你的生母,我们的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劫了你娘,正好给我一个一血前耻的大好良机。” 殷破乍听血星此言,当下已心领心会,爽快的道:“你原来只是想雪掉无尽神剑落在我们手上这口屈气而已?很好,我殷破天不怕地不怕,你要怎样悉听尊便。” 血星却仍在拖延,刻意让殷破着急,他慢条斯理的答:“呵呵!你如此大义凌然,真是难得,但我血星对你反而没有什么兴趣呢,不过,你那个二弟便不同了。” 他说时把目光移向天戈,狠狠的道:“天戈,你知道吗?我从小在血宗长大,一直都想得到传说中的无尽神剑,可惜,阴差阳错却被你所得,这一切,全都因为你这罪魁祸首,我血星最讨厌的也是你。” “天戈,今日我誓要解我心头之恨。你若是条汉子,便亲自接我一掌。” 血星说着忽地一把掀起神坛上的帐幔,“伏”的一声!天戈、殷破、青儿、剑禾方才发现,那神幔之后,果然藏着一个人。 一个殷破朝思暮想的人。 “娘……亲!” 殷破高呼,剑禾却十分眼明手快,乍见神幔后匐匍着的人影,众人正欲上前。突然见度娘的身边闪身出现一个拿刀的武士,显然只要武士手起刀落,度娘便会一命呜呼。 “都别动!否则你们将连累她死得更快!”血星怒目暴喝,殷破及剑禾当场止步,因他俩都相信,以这个血星的为人,定会言出必行。 “血星,你……真卑鄙!”殷破咬牙切齿,狠狠自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血星却在狞笑:“嘿嘿,自从我出生那刻开始,我从未否认自己卑鄙。我只喜欢以自己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大方多了。今天,我只让天戈亲自接我一掌,只要他肯接我一掌,我便可以放了度娘。” 血星所开的条件虽然简单,但他其实早已觑准天戈已废修为,再者如今遍体鳞伤,举步艰难,若真的要接其一掌,只怕天戈立即一命呜呼了。 血星此举,分明便是要折磨天戈,然后再取他体内的无尽神剑,心肠可谓是异常歹毒。 然而,度娘如今在其控制下,纵是修为与血星不相伯仲的殷破与剑禾,亦感束手无策。 殷破定定的看着在远处的度娘,这个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到底是如何容貌的慈亲。 第109章 乘人之危 这个当年曾含辛茹苦,坚强地把他生下来的娘亲,她的眉宇虽然沧桑,眉稍眼角亦极为倔强。可见她是那种绝对坚信自己信念的女人,只要她立志要干的事,她一定会办到。 她要找儿子,亦一定要找到。哪管走遍天涯海角,那管世态炎凉,那管一双眸子哭得瞎盲,她都不曾嗟叹命运,天悔地悔,她都不悔。 殷破看着满脸泥巴、浑身污脏不堪沦落无比的娘亲,想到她这些年来时疯时癫,却从未放弃寻子的希望,想到她这些年所受的种种凄酸,想到她曾流过的无数眼泪,内心都无比绞痛。 他猝然地瞪着血星,道:“血星!你究竟想要怎样,你明明知道天戈没有灵力,却还要向他发起挑战,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殷破此言一出,血星狞笑一声道:“我从来没有标榜过我是正人君子啊。” “你……” 就在双方僵持之间,突听天戈淡淡说了一声“我接你一掌便是。” 殷破陡地一怔,剑禾固然担心,但仍目露欣赏之色,只有青儿,立即无限担忧的道:“天戈,你……答应他?你可知道以你目前情况,如何能接他一掌?” 天戈还是淡淡道:“青儿,我知道的!”他看着青儿,眼神出奇的坚定,“你们放心便是。” “血星,让我接你一掌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天戈望着血星。 “呵呵,真令人感动。天戈,我本来故意要你接我一掌,也仅是想羞辱一下你,证明你是懦夫罢了。却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会如此愚蠢答应。那好,我一定会成全你,尽力一掌送归西,让你不会有太多的痛苦,说,你有什么要求?” 天戈一瞄地上一根枯枝,道:“我,需要一根枯枝来接你一掌。” 此语一出,血星更是冷笑一声,就连殷破与剑禾亦眉头一皱。 血星讪笑:“嘿,一根枯枝?天戈,你未免太小觑我的掌力了。一根枯枝,只要我伸指一弹已经化为寸碎。甚至如今的你,相信我只用一指也能把你轰得一命呜呼!” 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牙。不过殷破及剑禾亦同感纳罕,不明白天戈为何只要一根枯枝应战?其实即使他要一柄剑,血星亦不会反对,因为他绝对有自信,以其目前的雄浑掌力,他一招之间便可令天戈剑断人亡。 可是天戈却似乎是胸有成竹,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一旁,将一节枯树枝捡起来,拾掇一番,修剪成自己中意的长短。然后摆开架势,准备接血星一掌。 血星见状倍是意气风发:“呵呵,连枯枝都拿不稳,还要接我一掌?真是不自量力。我看你还是自认一声废物,懦夫。也许本少爷会一时大发慈悲,饶过你。” 天戈却道:“废话少说,血星,你不是想要无尽神剑吗?出掌!” 势难料到,天戈的态度如此坚决,殷破与剑禾紧盯着天戈,心忖若一旦天戈性命堪虞,他俩会随时出手。 而血星更被天戈得坚决挑起了怒意,但听他朗声喝道:“好,天戈,你是我血星有生以来所见过最不自量力的一个人。横竖你的存在令我感到非常厌恶,今日,我就一掌了结了你。” 暴喝声中,血星挺掌便朝天戈直轰过去,这一掌虽然全无花巧,但却凝聚了血星七成灵力,故掌势沉猛如雷,掌劲未至,已赫然把天戈的衣袂轰得“窸窣”作响! 可是,面对这雷霆一击,天戈却始终表情漠然,就连一旁的殷破及剑禾亦已担心得准备随时出手。 但是,就在青儿惊呼之间,就在殷破及剑禾欲出手助天戈一臂之力之际,他们方才发觉自己全都错了。 他们根本不需出手! 天戈的表情尽管漠然,他的手尽管软弱乏力,但他只是把手中的枯枝徐徐递前,迎向血星如狼似虎的掌势。 什么?他手中的枯枝并非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剑,即使真的是神兵利剑,以血星这一掌之勇猛刚劲,只怕神兵利器也必断当场。 然而,也正因为他这一掌过于勇猛,这根枯枝,在迎向其掌势的途中,赫然已在其掌前五寸之处迸为寸碎! 这一着更是令人倍为惊心,临阵对敌,天戈竟连手中唯一的兵刃亦给震为寸碎,他已必死无疑! 但,谁都无法想像的奇迹,陡地发生了。 枯枝虽被掌势震为寸碎,然而不知缘故,枯枝寸碎的方式却并不是想象中凌乱地向四周飞射,而是迸为百千段寸许的木碎,如一柄天罗伞般,挟着适才被血星轰碎的反震力,赫然朝血星反刺过去。 血星骇然!不虞天戈信手将枯枝一送,竟连一根枯枝亦迸碎如千百根寸许小木剑向他回刺,慌忙以左掌护住脸门,以免给木碎刺伤五官,但右掌仍继续向天戈轰去! 只是,千百根木碎实在太多了,血星顾得了护住脸门,顾不了护住其他。 赫听嗤嗤连声!他的左臂被数根木碎刺中,登时整条左臂一麻,他的右掌亦因麻痛而硬生生在天戈身前一寸顿止了! 出乎意外,天戈竟真的以一根枯枝接住了血星一掌?这一掌的战果竟然是这样的。 饶是血星雄浑的掌劲虽未结结实实轰中天戈,亦把他震得如断线风筝般飞向后。 “二弟——”殷破第一时间抢前扶起天戈,只见他已气息衰弱,正想以灵力为他保住心脉,谁知一只手掌已比他更快抵着天戈背门,源源不绝把灵力贯进其体内,这只手,赫然是剑禾的! “剑禾?”殷破与气息衰弱的天戈纷纷一怔,剑禾凝重的道:“殷破,请恕我抢先为天戈保命,他不单是你的二弟,也是我剑禾漫漫生涯里其中一个好朋友!你快去查看度娘的情况。” 其中一个好朋友?此言一出,剑禾不禁又朝殷破一瞥一笑,殷破何其聪明,当下已明其意思。 既然天戈是他其中一个好朋友,剑禾言下之意亦即是说,殷破,也是他另一个好朋友!甚至青儿,也是他的朋友…… “剑禾……”殷破听剑禾视自己如朋友,一时无比感动。 血星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掌:“不可能啊,没道理啊,我这一掌怎么可能败给一个仅以枯枝代剑的人?我不甘心呀!” 狂号声中,血星益发怒从妒起,羞恨难当,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突听“铮”的一声!他背上所背的宝剑已被其体内的无情怒火逼得朝天而起,射上半空! 剑因恨而出鞘! 剑甫出鞘,血星愤然一跃,双手一抄,大剑一挥,已然向正被剑禾以气保命的天戈疾刺过去。 这一剑狂烈无比,势如奔雷,比诸适才的那一掌还要凶狠霸道。剑未至,激荡的剑气已隔空在天戈及剑禾的衣衫上划下无数剑痕,势必要将二人斩为两半! 事出突然!殷破与青儿满以为天戈拼死接了血星一掌,已经逃过大难,熟料这血星完全不守信诺,复再以剑追击,偏偏此时殷破也是鞭长莫及。 剑禾无法抽手与血星相抗,否则若于此紧张关头抽手,他自己尚可幸免不死,但天戈却会因真气逆乱而亡! 然而若剑禾不回劲收手,血星那柄大剑不单会把天戈斩为两截,甚至亦会一并把天戈身后的剑禾破为两半,天戈心知这样下去只会连累剑禾,急忙虚弱低呼:“剑禾,别再理我,快放弃我。” “不!”剑禾坚持:“天戈,你上次既称我剑禾是你朋友,我便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师父尼摩曾经说过,今生能有幸相遇相知的人,一定是冥冥中所结的缘分。你我既有朋友之缘,我剑禾今日即使粉身碎骨,也绝不弃你于不顾!” 剑禾如斯坚持,天戈真是无言以对!血星的夺命剑势已迫近眉睫! “天戈!剑禾!”殷破与青儿双双惊呼,眼看天戈与剑禾即将成为血星的剑下亡魂。 “统统给我——住手!”就在生死刹那间,一个雄浑的声音遽地自半空传来,就如一道旱天惊雷劈下。 这个声音不但雄沉,更是威严无比,语震四方,瞬间一道白芒劈在血星的剑尖。 “当”的一声霹雳雷响!来人硬生生把血星的雷霆剑势顿止,及时救了天戈、剑禾! 众人细看之下,来人赫然正是血星之父,血宗这一代的掌门——血魂! 殷破、天戈、剑禾及青儿想不到他们两父子一个要杀天戈,一个却要救天戈。 血星十分诧异,大叫道:“爹,你为什么不让我干掉这个令我讨厌的废人?他若留在世上,我的一生也会因那一掌之败而耿耿于怀!” 血魂向来极疼儿子,此时却铁青着脸道:“星儿,为父纵然也不忿无尽神剑被他所得,但却从没想过背后下手。须知我们习剑者若技不如人,就只能再勤加苦练,绝不该用此下三滥的手段击杀对手,你应该用你真正的实力去征服他,而不该乘人之危。” 第110章 痛得如刀绞 势难料到,这个上次本欲乘机夺取无尽神剑的血魂,也有此等气量,不愧是血宗之主。血星虽仍深深不忿,但其父既直斥其非,也只好忍耐一时,但仍是不服气的嘀咕道:“哼!适才一掌,也许他只是碰巧而已,他那根枯枝如斯软弱无力,理应无法胜我,他只是运气好一点了。” “不,你错了。”血魂遽然神色凝重的道:“星儿,他的运气并不比你好,而是他刚才破解你那一招,真的比你高明的多。” 想不到血魂竟为天戈说话,血星闻言又羞又恼,道:“爹,他那一招怎么可能比我高明?坦白说,他那根枯枝递前,根本不算是一招!” “错,”血魂即时否定了血星的话:“他那一招看似无式无迹,却偏偏是迎向你掌势最凌厉之处,更在你掌势最凌厉之处将枯枝轰为千百段碎枝,他已然算准了枯枝被轰后的飞散之势,必会如一柄天罗伞般向你回射,甚至那回射的力度必可穿破你左臂上的筋脉,会令你全身一麻而阻遏了攻击的掌势。” 血魂说至这里斜目朝气衰力竭的天戈一睨,对他道:“小子,老夫猜得一点不错?” 天戈在剑禾的真气保命之下,还在恢复中,但他并没有否认,也并没有承认。 一旁聆听着的殷破却心中大喜,因为若然天戈真的如血魂所言,那一招是如此复杂多变,且算得如此准确,那么,天戈虽已灵力全失,但其用剑的资质却并未有分毫减褪,甚至,还有精进。 皆因殷破心中自知,若适才没有灵力、仅以枯枝迎抗血星刚劲一掌的人是自己的话,他也未必可以在毫无反抗能力之下算出如此准确的一招,他为天戈的资质感到高兴。 血魂看着天戈,虽然目光中满含称许之意,但同时也有不屑之意,他的眼神相当复杂,他又对天戈道:“小子,你可知道,若单以适才那招枯枝而论,你在剑中的智慧,不单比我儿血星出色,还可能已超越了你的大哥,甚至,可能不比老夫的剑中智慧逊色!” 难以置信,血魂居然直言天戈的剑中智慧不比他自己逊色,可见他何等惊于天戈刚才的那一招。 “可惜,任你身负盖世的剑中智慧,剑中资质,却是没有剑中斗志的一个人!” 血魂说时颇有遗憾:“无论是多么锋利的宝剑,无论是多么旷世的奇材,倘若没有斗志,便如同一堆废物,而老夫,最不喜欢就是没有斗志的废物。小子,别以为你功力尽失,一生便就此完蛋,其实若你真的仍有斗志,我们血宗有一祖传奇功‘血轮回’,只要给你练习,持之以恒,不出一年便可功力全复。” 什么?原来,天戈被废的功力可以有方法恢复?殷破闻言当场精神一振,青儿与剑禾亦微感一愣,只有天戈,却仍是漠然如故,他似乎对恢复功力不感兴趣。 血魂瞧着满脸漠然的天戈,又再摇首道:“不过,要习血轮回,便必须先拜入我们血宗门下,而我们血宗向来选徒严格。除要有上佳剑中资质之外,还要有无穷斗志。” 他说着又无限不屑的别过脸,不再看天戈一眼,像是此子已不值一看:“可惜,纵然你资质是老夫毕生所见的最好一人,却又是老夫最讨厌的欠缺斗志的人。即使你真的想加入血宗习血轮回,老夫也绝不会纳你为徒。” 血魂虽对天戈有赞在先,却如斯不屑在后,只怕会令天戈更难堪。殷破见状不由为其弟挺身而出,冷冷一笑,出言维护天戈道:“哼!你这个又肥又丑的老鬼想的倒美,天戈是玄天宗的弟子,岂能加入你们这小门小派!” 血魂回望殷破,道:“殷破,我知你是热血男儿,一心维护你二弟,但老夫适才所说的绝不会错,他确是欠缺斗志。” 殷破辩驳:“呸,他不是没有斗志,我与二弟相处这些日子,已深知他的性格。他行事不卑不亢,只是那种总喜欢‘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除非不得已不会与人争斗,若然真的要打,他反而是最有斗志的人。适才他以枯枝接你那个所为血宗第一少年高手却又见面不如闻言的儿子血星时,不是挺有斗志的吗?嘿!老鬼你口口声声说他没有斗志,依我看,其实是你深怕我二弟一旦入你血宗,便会击败你的宝贝儿子成为血宗第一少年高手,甚至成为血宗有史以来真正的第一高手。” 殷破居然说血星是那个所谓的血宗第一高手,又说血星见面不如闻名,血星登时给他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发作,但血魂邪邪一笑,拦着儿子道:“星儿,别要冲动,难道你仍看不出,这小子在使激将法么?” 说着一瞄殷破,却没有被激怒,反而满脸欣赏之色,赞叹:“殷破,你剑中的资质虽然稍微不及你二弟,但若论绝顶聪明,倒真是当之无愧,你想以激将法相激老夫收你二弟为徒,让他习血轮回恢复功力?嘿,老夫可不会着了你的道儿。” 殷破见自己的心思被血魂这老狐狸一语道破,却也面不改容,依旧若无其事的道:“老鬼自以为聪明,自说自话,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胡诌什么。” 血魂道:“呵呵,殷破,你真的不明白么?那就让老夫重申一次,我知你一片苦心为他,但你若想让我收他为徒助他恢复功力,那就死了这条心。老夫早已说得非常清楚,我绝不会收没有斗志的人为徒,除非……” “别做梦了,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无尽神剑上,别做梦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殷破不屑道。 血魂也不勉强,意味深长道:“好,或许你们还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你们主意有变,不妨再来血宗找我。” 血魂说至这里,转脸朝血星一瞥,道:“星儿,我们走。” “爹,就这么便宜他们了,我们费力救下度娘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住嘴,听为父的,哦,殷破我还告诉你,追杀度娘另有其人。” 言毕领着血星悻悻然离去,血星临走前还盯了天戈及殷破一眼,似是恨意难消。 血魂父子去后,忽地像投进一片无边的死寂之中,只有天戈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良久,还是青儿被这逼人的死寂压得透不过气,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天戈,你真的不想在剑道上求进?你真的喜欢过这种生活吗?” 一开口便是错,殷破横她一眼,示意她别再问下去,因为他也不知该怎样回答,谁知、仍然气衰力竭的天戈木然的道:“不错!” 剑禾也意味深长的道:“也许你该想一想你自己的将来。不要因为一时的困惑,而耽误了你的将来。” 天戈闻言道:“剑禾,你的口气怎么突然像那血魂老鬼一般老气横秋?我早已说过,我很喜欢目下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这种生活平静又令人舒服,一点压逼力也没有。我倒要问问你,你认为这种平淡的生活不好吗?” 人间情义有时就是这样,虽然心中惺惺相惜,面上却有互不相让,一世一生纠缠,不清不休…… 剑禾的天资虽高,但一张嘴却比天戈差了不少。若以词锋论英雄,天戈简直是天下无敌,剑禾被他一口气连消带打,跟本毫无还口之力,他一时语塞,答不出话来。 青儿见此情景也就不再插嘴。 “娘亲,你怎么样?”殷破一把抱起度娘。 她一直一动不动,奄奄一息,势难料到,却会在此时此刻有了反应,呻吟起来。 难道,她还没有死? 当她张开眼睛之时,她已半昏半死的脑海中,又会否仍记得在这世上,曾有一个她寄予厚望的儿子。 她,会否一眼便能认出自己思念半生的儿子? 度娘在其呻吟声中,已缓缓的睁开了她的眼睛。 她终于在自己绝命前的这一刻,徐徐醒过来了。 可是,度娘纵然苏醒,她还是无法一眼认出其亲生儿子,缘于她张开的双眸中一片迷茫空白,她虽然已苏醒,却可能只是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然而更糟的是她苏醒过来所说的话。 “啊,好……黑……” 她的语音异常衰弱,衰弱得近乎死:“怎么连半点……月光也没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黑? 不错,此刻殷破等人身处的庙堂确是昏暗异常,但是,还是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度娘怎么说什么也看不见?难道…… 一直抱着度娘的殷破记起村妇们的话,他的娘亲于这十八年间,因遍寻不获爱子而哭得半盲了,目下她更濒死在即,亦即是说,她的一双眸子不但半盲,可能已经完全盲了。 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娘亲在这回光返照之后便会随即逝去,想到他刚找到自己的娘亲,还未及报寸草之恩,好好的侍奉这令人惋惜的慈亲,便要面临死别。想到她竟然在临死前还完全盲了,连见见自己儿子是何等容貌的机会也没有,殷破的心,痛得如刀绞一般。 第111章 诱惑 但他还是鼓起一口气,哽咽的叫了一声: “娘……亲……” 乍闻娘亲二字,已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度娘当场一愣,全身也在颤抖,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她濒死的血中沸腾起来,她只是听见这一声娘亲,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儿?是我儿……铁蛋?真的是你吗?” 度娘此刻虽已全盲,神智却还清醒,也许是回光返照之故,殷破突然感觉度娘全身颤抖,当下鼻子一酸,他犹恐已气若游丝的她会因过分激动而死去,当下温言安慰她道: “娘亲,我就在这里,你现在安全了,再没有人会欺负你,也没有人敢嘲笑你,因为你的儿子,是天下最勇敢最有用的儿子,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真……的?”度娘又虚弱的道:“我……儿,真的很勇……敢?” “嗯!”殷破肯定的答:“娘亲,虽然你看不见,你可以摸摸我。” 言毕牵着度娘的手触着自己的脸庞。 两母子甫一接触,度娘登时浑身颤抖起来,度娘固然立时涕泪纵横,就连向来甚少流泪的殷破,此刻亦不免泪盈于睫,低低的唤了度娘一声:“娘……亲,孩儿就在这里。” 虽然始终看不见自己儿子的容貌,但听见其温柔话声,度娘便知道他的儿子是她的骄傲,当场泪如雨下,喜极哽咽道: “很好,孩子,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娘亲终于找着你了,铁蛋,你可知道,娘找你找得好苦。” 她说着不惜鼓起一口余气,用双手拥抱着殷破的脸,像是对爱儿最后的爱抚。 殷破盈在眼眶的热泪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淌了下来,他也哽咽着答:“我……知道,娘,孩儿……也想得你好苦。” 眼见这对人间母子历劫重重苦难,终于如愿重逢。天戈也不禁高兴得潸然有泪光,而一直旁观的青儿,更是已感动得梨花带雨。 度娘紧紧的用双手拥拥着殷破的脸良久,身子终于开始瘫软下来,她猝地放开了手,气息也愈来愈急,殷破一惊,慌忙高叫:“娘亲,你……怎么了?” 即时将真气贯气进娘亲体内,虽然知道真气对她的身体于事无补,但能延迟一刻,令他母子俩能多聚一刻,也是好的。 可惜,度娘已病入膏肓,即使殷破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她还是相当虚弱,她遽然一手搭着殷破贯气给她的手,凄然的道:“我的儿,我快要……死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你一出生便被坏人抢走,你爹也被坏人打死了,那些坏人娘虽然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样子,只是听有人叫了一声,师爷,孩子如果你有机会找到他们,一定要为你爹报仇。” 天戈、青儿闻言当场变色,还记得幕夫人临终前对殷破说对不起,希望日后不要怪她,难道说…… “婆婆,您知道幕夫人吗?”青儿突然问 “幕……夫人?”度娘于虚弱中微微一愣:“当然知道了,她是幕族长的夫人,她待人刻好了,那……慕夫人如今可……好?” 青儿黯然的道:“她,已在一年前……死了。” “死……了?”度娘有点意外:“唉,为何好人总是早死的?幕夫人确是好心人呀,当我们家……一直非常穷困,她贵为幕族长夫人之尊,却从不嫌弃我,还时常帮助我,视我为好朋友,却想不……到…唉……” 重听自己娘亲的生前琐事,殷破心痛如绞,娘亲一定想不到,这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度娘叹了一口气,忽地沉沉的问道:“孩子,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幕夫人的。” “娘亲,这是孩儿的未婚妻,青儿。” 此言一出,天戈当场面色一变,青儿纵然陷于悲怆之中,也不免吃了一惊,但她随即明白,殷破这样做,其实是想度娘去得安心,当下也俯身一执度娘的手,柔声道: “是的,婆婆,我是青儿,与殷破哥哥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事实上,青儿向来总喜接近天戈,或许真的与他情投意合? 殷破对青儿的心又何尝不是……?他没有看青儿,因为他知道这是青儿配合自己演的戏。 度娘简直高兴得难以形容,她的气息虽然已急得无可再急,但还是鼓尽最后一分力手执殷破的手道:“很好,孩子,那娘亲真是……去的安心了……” 一语至此,度娘的目光更是开始迷蒙起来,像是要飘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仿佛有无限憧憬,艰辛地续说下去:“孩子,一路走来,娘发现圣域的百姓好苦啊,如果你有能力为他们做些事情,一定要去善待他们,他们真的好可怜……” 说着说着,度娘的手已逐渐软垂下来,胸膛的起伏亦愈来愈慢,慢得近乎静止。 “娘亲——” “婆婆——” 天戈、殷破、剑禾及青儿尽皆齐声惊呼,可是他们忽然发觉,无论他们多么高呼也无补于事,因为,度娘已经连张开眼睛的气力也没有了,更遑论说话的力气了。 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终于在心愿了结之后,满足地,含笑而逝! 她去了,去而无憾。 顷刻之间,整个树林顿时陷于一片愁云惨雾中,青儿更是抽泣起来。 殷破忽地站了起来,他虽然也目含泪光,但却是静静的看着满足死去的度娘,就像自己当年看着幕夫人死去一样的表情…… “凤凰——”殷破倏地又再次沉吟着那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必须重生!” 是的!凤凰必须重生! 他要对得起这个曾对他寄望一生的娘亲。 然而,如何才可令凤凰重生? 殷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殷破将度娘安葬后,众人为度娘上了一炷香,殷破,静静的看着娘亲的墓冢,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自从度娘死后,殷破整个人似乎变了很多,整天都在痴痴的想,再不像从前那样挑脱不羁,仿佛,他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方才罢休! 天戈见殷破茫然不懂上香,不由问道:“大哥,快日落西山了!你还是快点为娘亲上炷香,然后我们赶快回家!” 殷破闻言,却依旧木无反应,就连剑禾也劝道:“殷破,生生死死,轮回无限,在我佛眼中,人的生命是永恒不息的。所以即使度娘已死,她总有一天又会以另一种生命出现,所以生和死都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轮回。” 乍听剑禾此言,殷破方才有点反应,木然的答:“剑禾,生和死即使不太重要,但一个人死前的心愿总算重要了?假若,我们不能成全死者的心愿,即使上千根万根上好的香,她们也不会真的开心,那上香又有何用?” 真是一语中的,天戈闻言,立时已知道殷破将要说些什么,他迳自道:“可是,大哥,目下我是真的修为尽失,无法帮助你达成娘亲的心愿。” 殷破突然反问:“但,假若有方法能恢复你的功力呢?” 天戈摇首:“那只是假若罢了,大哥,你当日也该听见,那个血魂不是说过,只有他们血宗的‘血轮回’才能令我恢复修为,但他却已明言,绝不会收我为徒,我们又何必强求。” 是的,天戈所言非虚,要血魂改变主意收他为徒,恐怕比登天还难。换言之,凤凰重生,恐怕已然无望! 但殷破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不管是希望多么渺茫。 他忽地想出一个方法。 一个可以令登天不再难的方法。 血宗的议事厅里。 血星已极不耐烦,道:“爹,依孩儿看,那个天戈应该不会来的了!” 血魂却满有信心的答:“不!星儿,为父相信,他一定会来。” 血星不信,辩驳:“爹,你怎会如此深信?” 血魂解释:“没有人可以拒绝,成为世上第一剑手的诱惑力。星儿,你可知道,那天戈已经得到无尽神剑,如果能恢复灵力,便极有可能成为第一剑手,到时候,恐怕绝世血刀老祖也望尘末及。为父深信,没有人能欧拒绝成为圣域第一剑的诱惑。” “但,”血星又道:“可是那天,他的态度很坚决啊。” 血魂仍是胸有成竹的笑:“星儿,在那种情况下,人往往会很容易作出错误的决定,也许他当日因一时之气而拒绝了我,但后来想清楚了,便开始后悔了,我们只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也许,他已经来见我们了。” 血魂此语方罢,一名弟子走进来道:“禀告血宗老祖,屋外又一个叫殷破的求见!” “哈哈,星儿,我说什么来着,快请。”血魂吩咐道。 不一会,一个人被带了进来,血魂及血星朝进来的人一瞄,不由双双大吃一惊! 他俩吃惊,因为来人并非是天戈,而是——殷破! 只见,向来佻脱不羁的殷破脸上,此刻已无半点表情,就像他将逼自己去干一件他一生也绝不想干的事,他必须先毁灭自我的倔强方可达成一样。 第112章 誓不罢休 而对木无表情的殷破,血魂父子虽微感意外,但很快也平复下来,血星又冷嘲热讽:“嘿嘿,爹,原来世上真的没有人能抗拒成为天下第一剑手的诱惑。你瞧,这个曾自鸣清高的殷破不是也像那些俗不可耐的剑客人一样,为这个难得的机会而前来见我们……” 血星话未说完,殷破已毅然打断他的话道:“我并未说我要加入血宗。” 是的,殷破早已有言在先,血星当场自讨没趣。还是血魂阅历较丰,他鉴貌辨色,沉色问:“殷破,你既然没有加入我们血宗的意思,那你来血宗所为何事?” 殷破木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怅然的答:“姜,还是老一点的辣,血魂老头,我殷破此来并非是我要加入血宗,事实上,我的决定还未有丝毫改变。我来是和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收我二弟天戈为徒,传他血轮回,助他恢复修为。” 此语一出,血星登时脱口冷笑一声,道:“哈哈,殷破,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自己有求必应吗?” 血魂却不似血星般冷笑,只是异常慎重的道:“殷破,难道你已忘记,老夫早已言明,绝不会收欠缺斗志的人为徒。” 殷破闻言一阵沉默,不过并没沉默多久,只因他来此之前,已想好解决问题的方式,他看着血魂,饶有趣味的道:“如果以这个为条件呢?” “什么条件?” 殷破轻轻的说出两个字“血爵!” “什么?你知道血爵?” “不错,在幕府的时候,我见到过殷煌神殿的修罗和虞姬。我在幕隆的书房偷听到,他们此番前来就是和幕隆商议血爵的事情。” 听了殷破的话,血魂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已习惯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虑利害得失,此刻他那双满是剑中智慧的老目,隐隐闪现丝丝狡黠的光。 他定定的看着殷破,看着他的眼神道:“殷破,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殷破神色中满是黯伤,他幽幽的答:“问得……好,坦白说,就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为何会这样做。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不能度娘白死!” 殷破话至这里,死死的盯着血魂,道:“血魂老头,我已经豁出去了,就看你敢不敢接招了。” 血魂静静的看着殷破,看着殷破那坚定的眼神,倏地,道:“好,既然你如此说,我血魂也不是孬种,我助天戈恢复功力,你负责提供血爵的线索,我没有理解错。” “成交!” 血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答应殷破的条件,那血爵又关系着什么,,但他知道其父一旦做了决定,谁也左右不了,故虽十分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然而,无论殷破与血魂之间达成什么协议,也仅是二人的两厢情愿罢了,毕竟天戈的命运,还是掌握在天戈自己手上,若天戈依旧坚持己见,二人再多的努力也是徒然。 但是,殷破似乎很有信心,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清晨,浓雾。 三人回到家里,未进家门,就遇到一件令他们异常咋舌的事情。 缘于当他们抵达小屋前的草地之时,便远远看见,有三个人正从小屋里走出来。 剑禾不禁眉头一皱,但天戈和青儿乍看之下,当场大吃一惊,因为此刻从小屋里步出来的三个人,赫然正是—幕隆修罗和虞姬。 更让天戈震惊的是,他们几人此刻面上的喜悦之色,仿佛几人已经达成共识,但听幕隆回头对相送的殷破道:“很好!殷破,难得你终于想明白了,那我们就这样决定好了。你打点好一切之后,便赶快来见我们。” 殷破兴高采烈的答道:“好,爹,你等我消息。” 殷破说罢,幕隆便与修罗、虞姬等人离去,他们并没有发现天戈等人,只因为他们已及时藏身在草地不远处的一个树丛之内。 天戈与青儿没想到,本已决心与他俩离开幕府、重过新生的殷破,居然会再与幕隆联络,他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一念至此,天戈心底更升起一股不祥预感,遂和青儿、剑禾赶回屋内, 当他踏进房内的时候,不觉眼前一亮,接着,他便听见殷破问道:“你们瞧,这好不好看?” 众人一愣,原来眼前一亮的原因,是缘于殷破不知何时已脱下了他那身粗衣麻布,此刻他身上所披的,竟是一袭名贵的——如雪裘衣。 不单如此,殷破的腰间还佩着一块品相极佳碧绿玉佩,霎时之间,他一身珠光宝气,仿佛又回到了他以往那翩翩佳世公子的风姿,相比之下,众人显得与其格格不入。 他问众人好不好看,便是在问这身配搭好不好看。 天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讷讷而言:“好……好看,大哥穿什么都好看。” “是吗?”殷破背负双手,傲然斜睨着天戈,道:“你知道便好了,其实,你在许多方面都不如我,这是事实。有时候真怀疑,自己为何会那样愚蠢,一直死心塌地的维护你?事实上,我俩横看竖看,你也不配当我的兄弟呀,我已开始厌倦这种闷死人的生涯,天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开始追求自己的前程了。” 啊?天戈闻言一愕,不明白殷破将要说些什么。事实上,他从来不希望殷破因他而误了自己前程,如今他既要追求自己前途,天戈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那,实在太好了。”天戈小心翼翼的答:“大哥既已决心追求前程,我为你感到高兴,这是一件好事。” 乍闻天戈答得如斯小心翼翼,殷破反而若有所憾的道:“不,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哦,大哥为何如此一说?” “因为——”殷破看着天戈满目纳罕之色,不由满意极了。他为自己所铺排的一切而满意,遂饶有深意的,一字一字的吐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因为,父亲会联合修罗等人,让我成为圣域之主!” 隆! 天戈登时如遭雷殛,青儿与剑禾,也双双低呼一声! 殷破,居然想要成为圣域之主 “圣域……之主?”天戈咋舌不已,良久良久,方才惊魂甫定,讷讷的问:“大……哥,你要成为圣域之主,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殷破冷笑一声,道:“我当然知道在说什么,我再说一遍,我将会成为圣域之主。” “父亲这么多年兢兢业业,联络各种关系,就是在等这一天,如今修罗带来了殷煌神殿的口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得到血爵,就可以掌控天神劫,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掌控整个圣域。” 殷破一口气把所有真相及计划告诉天戈,不过,他还是隐瞒了一个真相,便是幕隆告诉他的最后秘密。 然而,这一切阴谋已令天戈听得煞是心寒,他忽然发觉,原来幕隆背后竟藏着一个如斯巨大的阴谋,他当下凛然的问:“那,大哥,如你所说,你们真的控制了天神劫计划,你真的忍心让圣域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殷破悠悠的耸了耸肩,答:“男人要想成就一番大业就必须心狠手辣,只要能成为圣域之主,有何不可?” “不!”天戈猝地正色道:“大哥,我绝不相信你是那种勾结殷煌出卖圣域的人。你如此心高气傲,根本不屑与这群豹狼同流合污。你永远是我最尊敬的大哥。” 乍听二弟对自己如此有信心,殷破私下不由鼻子一酸,也差点便要哽咽难言。可是他知道,他一定要达到一个目的,他一定要支持自己的精神强装下去。 “呵呵,真是难得,难得你对我还抱有希望,可我的答案将会令你非常失望——我的心意已决。” “大哥……”天戈看着他,看着殷破故意装出来的邪恶笑容,倏地道:“大哥,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真正的意思。我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是想激发我发奋向上的力量,你想让我加入血宗,恢复修为。” 此言甫出,天戈登时才知自己出口太快,连不应说的也说了。这样一说,岂不是告诉殷破,自己已经知道他去过血宗一事? 果然,殷破立时心领神会,面色一沉,问:“什么?你已经知道我见血魂的事?” 天戈惭愧低首,答:“是……的,我们都看见了。” 殷破听罢倒抽一口凉气,茫然若有所失,他想不到自己一时大意,还是让他们发现了。 而天戈此时也道:“所以,大哥,你既然能一心为天戈如此,我更有理由深信,你绝不会背叛圣域,你只是想激发我恢复修为,来阻止你罢了。” 殷破沉默良久,忽地又“嘿嘿”的乾笑两声,因为他主意已定,今日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栽培他,成全他,他已豁尽了,他索性变本加厉。 “天戈,你错了!我已经不关心你到底愿不愿意恢复修为。我,只会协助父亲去实现我们的计划。” 第113章 震摄千秋 此言一出,天戈顿时无限震惊,他心中不忍见殷破愈陷愈深,犹力劝道:“大哥,你这……样做又何苦?你犯不着为刺激我的斗志而这样做,我听你的话去加入血宗好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对殷破做出了让步。 “不行!”殷破霍地双眼圆睁,瞪着天戈,有如严兄教弟一般,大义凛然的喝道: “天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还是如此退让?这样退让的性格,即使你加入血宗也于事无补!你一定会因为不想伤了师兄弟间的感情,而节节退让,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幕夫人临终前对你的嘱托?” 势难料到,殷破的语气如此刚烈,天戈只给他喝得目瞪口呆,他以为顺从他的意思,殷破便会高兴。谁知殷破要的,是一个会自发奋勇向上的二弟。 殷破恼怒天戈死性不改,一时悲愤交集,突然一拳轰在床上,登时把木床轰为寸碎,接着顺势一带,一道夺目剑光已冲天而起。 殷破狠狠盯着天戈,沉声的道:“不要辜负了幕夫人和那些爱你的人对你的期望,你体内的无尽神剑是救草民于水火的期望,你岂能让它埋没在尘埃中,不要辜负任何人对你期望!” 殷破愈说愈狠,愈说愈烈,霍地剑光一闪,气剑的剑尖已抵住天戈的咽喉,剑尖锋利无比,更赫然割破天戈咽喉的肌肤,霎时间,天戈咽喉之间不断溢血。 殷破道:“天戈,我如今郑重告诉你。我殷破于一年之后,于天王山与你一战,谁赢了谁就是无尽神剑真正的主人!” 天戈一愕,殷破要和自己争夺无尽神剑…… 殷破犹不放过他,续道:“天戈!既然你如此不珍惜它,就应该拱手让人,让我去实现它的价值。” 事己至此,天戈亦知再难改变殷破的心意,他知道,要阻止殷破走向歪道,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于一年后打败他。 他真的再不能退让!为了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人,他以后一定要勇!要猛!要狠! 这样一想,天戈登时血脉一阵沸腾。他此刻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斩钉截铁的道:“好,大哥。我敬你是条男子汉,我再说一遍,你永远是我最尊敬的大哥。你放心,从今日起,我就加入血宗,我一定会尽自己每一分力恢复修为,定要在一年后战胜你!我一定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 乍闻天戈决心如此坚定,斩钉截铁,殷破内心一阵狂喜,但他还是强力压着:“好!好!好!就让我俩用一年时间,看看谁才是那一柄无尽神剑真正的主人?天戈,我等着你来打败我!” 殷破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终于成全了幕夫人的心愿。可是他成全了所有人,却没有成全自己,心中不禁一阵苦涩。 血宗 血泽从没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也许应该说,他从没见过,今生能遇上这样一个精彩的人。 血泽年二十,容貌虽长得平凡,却还算流露着一点浩然正气。 他是血魂的十大入室弟子之一,由于入门较早。故此,顺理成章地,他便成为十人中的大师兄。 可惜,他纵有大师兄之名,却并无大师兄之实,以其剑术修为,比诸其中八位师弟尽管稍有过之,但比诸他的十师弟,便略嫌不及了。 他的十师弟正是血星。 习剑最迟,却又是血宗当今少年剑手中的第一高手。 不过,血泽却从未介意自己的剑术修为不及血星,缘于各人天赋不同,岂能强求,他只求自己勤练剑术,将来也能持剑卫道便心满意足。 或许他唯一感到有少许不是味儿的就是,何以上天赋予血星如斯骄人的习剑资质,他着实不配呀。 因为血星——邪恶! 曾经有几次,血星仗着自己的剑术修为横行,强抢村里貌美村女,品行恶劣。 血泽知道后,变带领师弟们前去解救,在众人围攻之下,方才从血星手上救出那些弱女,血泽也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掌门血魂。也正因如此,血星与血泽从此结怨。 然而令血泽失望的是,血魂并没有因此而惩戒血星,试问如此不堪重之人,如果将来继承掌门之位,会把血宗带向何方?血泽只感到百般无奈。 所以从此变心灰意懒,对宗内的事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无奈的生命总会偶尔有惊喜、意外。 当血泽以为血宗没有希望之时,终于有一天,他有幸遇见了他。 他,是一个惊喜! 那天,身为大师兄的血泽,和如往常一般,一大清早下床,梳洗,接着便往血宗教场之上,与师弟们一起练剑。 那时正是辰时,可惜血宗教场之上,却没有旭日东升,一丝风也没有,教场上十分的冷清。 血泽每一天的生命,便是在这教场上,与一众师弟们静心练剑,每一日的青春岁月皆在他意料之内,无数个昨天、今天、明天,全无分别。 只是今天,却非常特别,终于发生了一件他意料之外的事。就在他们于教场上练剑之时,不知何故,赫然纷纷——心头一动! 九心齐动,血泽和八名师弟,随即内心一颤‘啊……这是怎么回事?’ 血泽修为较高,总算能把持自己那颗蓦然一动的心,但是,他也暗暗纳罕,盖因八位师弟们虽然在剑道上修为尚浅,但也绝不该会轻易乱心,除非有一些特殊的事或人,在牵动着他们的心。 其中一个师弟停下手中剑,吃惊的道:“血泽师兄,你刚才感受到了吗?我们的心似乎有一阵悸动,难道我们血宗将有大事发生?” 习剑的人大都相信,心动、剑动,或多或少会是一些大事发生前的征兆,血泽并没有否定师弟的想法,他颌首:“唔,师弟所说的亦不无道理。只是,多年来我们血宗一片平静,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师兄,难道是有人想要挑战我们血宗?” 血泽想了想道:“刚才那种感觉,似乎并没有攻击性,而是一种渴望。” 血泽说话之间,突如其来地,他与八位师弟手中的剑霍地不约而同抖动起来,众人登时面面相觑,其中更有人低呼道:“啊?大师兄,我们的剑为何会突然抖动起来?它们看来相当兴奋。” “是的,它们确是相当兴奋,像是收到了什么召唤。”血泽硬生生按着自己的剑,不让它再行抖动,心动,剑动!看来,剑也在期望能遇上那股更高层次的气势,那股气势似乎已经距他们不远。 不错,他来了。就在血泽与众师弟正忙于应付手中剑的时候,教场进口之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血泽与一众师弟们感到无比讶异,缘于这条缓慢的人影甫踏进教场之内,他们九个的心,赫然动得更急! 他们手中的剑也抖得更急! 九剑“呜呜”发响!宛如在为他的降临而欢呼! 血泽与一众师弟立时知道,适才令他们人剑俱动的那股莫名感觉,原来发自这条缓步踏进教场的人影身上,但是,当他们朝这人望去之时,尽皆眉头一蹙! 他们满以为,这个在气势上有如此威压的人,必定是一个剑道上的前辈无疑,谁知一看之下,却发觉这条人影,竟是一个和他们差不多的少年。 并且这少年的步履相当虚浮。他,似乎根本没有半分灵力。 试问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怎可能会有如此召唤之力,令九剑齐动? 当血泽与一众师弟的目光,缓缓看向他的眼睛时,他们九颗仍在动着的心,赫然如给一柄绝世神锋飞刺而中。 九个本已修为不轻的少年剑手,悉数被这少年眼神震惊! 只见这名少年虽然浑无半丝灵力,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极为有力! 他的眼睛,恍如一柄绝世神锋,这柄绝世神锋被众多人仰望、渴求、崇拜,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有如此机缘,它一直被困于绝岭之上,剑气难舒,沦为一柄无限沉郁的剑! 众人的目光与这少年的目光甫一接触,当场被其一摄,九颗心如被刺中,这亦难怪,那柄绝世神锋就在他顾盼之间,锋芒毕露! 霎时之间,众人被这个目光如剑的怪异少年所镇,茫然不懂反应,幸而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凝滞的空气,“血泽,他就是前些日子为师跟你提起的天戈。” 血泽闻言一怔,不虞师父已经站在众人身后。 “天戈,这是你的大师兄血泽,血泽!天戈以后就跟着你练剑,你要好好带带他。” 此语一出,天戈当下两眉一皱,定定的看着血魂,良久良久,他徐徐低下了头。 血泽见状,忙上前温然笑道:“天戈师弟,欢迎你加入我们血宗!长路漫漫,你想必已经倦了,让我先带你去歇息一下。” 此时,一旁的血星突然狞笑道:“嘿嘿,我们的大师兄,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的剑何以刚才会不受控制的悸动,因为他就是那柄让无数人闻名丧胆、震摄千秋的无尽神剑的主人!” 第114章 血轮回 无尽神剑主人? 血泽与一众师弟顿时惊的哑口无言!无尽神剑不正是神剑山的石剑吗?怎么会落到他的手上? 这个天戈,到底有着怎样神奇的经历?他到底背欠了什么恩义情仇?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天戈终于在血宗留了下来。 血泽尽管对天戈的过去身世深感好奇,但也不多问。他从天戈的眼神里可以窥知一二,这个师弟,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 只是,纵然血泽不欲多问,他的师弟们,却极为不忿当日天戈的威慑力,对没有灵力的天戈出言刻薄,意图以言语践踏他。 还有血星,尽管他早已领教过天戈的厉害,但还是处处表现的咄咄逼人。不过,好在天戈始终不为所动,任一切污言秽语在他身边如流水泻过,他依旧置若罔闻! 只因为,他来血宗,并非是为吵架、打架,而是前来——复功! 可是要习血宗的“血轮回”恢复功力,也非一蹴而就的事。缘于“血轮回”是一门极为深奥的内功心法,血魂曾说,习练“血轮回”之前,非要习练血宗的剑招,好好打下根基才行。 血泽胸襟磊落,并不想血星那样嘲笑天戈,相反,在和天戈相处的过程中,他发觉,这个天戈的意志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还要惊人。 血泽已算是一个相当早下床的人,每天还未破晓,他便已下床梳洗,准备练剑,然而自从天戈加入之后,血泽,已不是全血宗最早下床的人。 最早下床练剑的,是——天戈! 不单早起,他还是最晚上床的人。许多时候,血泽偶尔夜半醒来发现天戈不在,循声来到教场之上,看见天戈仍在练剑。 血泽极不明白,何以天戈总是如此急切练剑?急切增强自己?他似乎在争取每一分每一刻的时间增强自己,他究竟为了什么? 尤其是,当血泽有一次偶然瞥见,天戈在勤奋练剑之时,他握剑的虎口竟在渗着浓浓鲜血…… 血泽很震惊,他明白,纵是以他这样具有灵力修为的剑手,倘若日夜不懈地强逼自己练剑,也会练至筋疲力尽。更何况,天戈身上并无半丝功力,他如此强逼自己日夜不停练剑,虎口暴裂是意料中事。 然而,天戈依旧一哼一声,不发一句怨言。他的目光仍是一直望向前,他的剑也仍是毫不间断挥动,他在争取每分每秒的时间。 血泽一直暗暗旁观着天戈,暗暗看着他每日练至虎口爆裂所迸的血,终于有一夜,当夜阑人静之时,他忍不住问仍在艰苦练剑的天戈,道:“天戈师弟,你为何要如此艰苦学剑?” 天戈本在全神习剑,不虞这个一直在旁观的大师兄血泽,居然会有此一问,在他眼中,这个大师兄血泽并不讨厌。血泽许多时候都在师兄弟们之间维护他,天戈心里知道。 “嗤”的一声,天戈手中剑已插在地上,他的眼睛并未回望血泽,只是把目光看向前方,缓缓反问:“大师兄,你何以有此一问?” 血泽看着他手中尚在淌血的虎口,异常怜惜的答:“因为我实在为你担心。天戈师弟,你如今功力全无,实在不应如此鞭鞑自己,这样下去,你身体怕是吃不消?” “流多少血也没关系。”天戈淡然的答:“我只是要全力以赴。” 血泽没料到天戈会如此回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聊下去,于是又问道:“是了,天戈师弟,差点忘了适才问你之事,你为何要如此艰苦学剑?” 天戈不假思索的答:“因为,我要打败一个人。” 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上来了,血泽追问:“你要打败一个人?那他一定和有你解不开的仇恨。” “那道不是。”天戈一面说,一面已回转脸斜瞥血泽,一字一字的答:“我要打败一个我最敬重的人,是我大哥,我绝不能让他成为恶魔!如果我不能把他拉出地狱,我便决与他一起同堕地狱。” 大哥?他竟然要打败他的大哥? 血泽无法相信,天戈口中的大哥既然是其最敬重的人,为何却还要矢志打败他?他为何誓与他的大哥同赴地狱?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血泽益发纳罕了,他本还想再问下去,可话到唇边,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发现,天戈在提及其大哥后,一双眼睛在顾盼之间,赫然泛起一丝浓浓的哀伤,那丝哀伤,叫人心碎。 血泽明白,这叫人心碎的哀伤,必是源于一段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霎时之间,侠骨柔肠的血泽似乎也感染了天戈这刻的黯伤,黯然道:“天戈师弟,我虽然不知道你曾经历了什么,但我想,我已感受到你无奈和哀伤,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也许我能做的,便是助你早日习练成剑。” 骤闻此语,天戈不由苦苦一笑,悠悠答:“血泽师兄,谢谢你。” 一声谢谢,天戈复又拔起插在地上的剑,再次开始努力不懈练剑,他一定要急起直追! 他本是一柄潜质不凡的剑,而他的坚忍与毅力,却比他的潜质更为不凡! 许多时候,坚忍与毅力,甚至潜质更为重要! 半年之后,血泽终于看见,天戈的坚忍与及毅力所得的成果。 血宗的剑学博大精深,纵是资质超凡的剑手,要学全血宗所有武学,非要十年八载不可,可是,有人却在血宗之内创下了奇迹! 天戈,他真的是一个剑道神话! 他居然仅花了半年岁年,便把血宗的剑学、剑术、剑道学全、无一遗漏。 接下来便是关键的了“血轮回”了。 天戈的坚忍与毅力同样震惊了血魂与血星,血星更曾私下对其父血魂道:“爹!看来天戈这小子,当真不容小觑,他并不如当初你所说的欠缺斗志啊!” 血魂亦深表认同:“嗯,天戈实大出为父意料之外。势难料到,他竟与当初颓废丧志的废物判若两人,我更想不到,他竟能于半年之内便尽得血宗所学,这怎么可能呢?即使是我,潜心苦研,也学了五年!” 血星道:“爹,会否因他有荡气回肠的剑诀,所以才会事半功倍?” “这个固然有所裨益,但,”血魂答:“荡气回肠剑诀虽能让人即使从未看过剑谱,也能领悟别人所使出的剑招,但也需一段时日,然而血宗剑学何其繁多?纵是以荡气回肠剑诀加以领悟,至少仍需要两年时间,依为父来看,他可能就是剑道传说中的——天剑!” 血魂所言非虚,天戈,确是拥有不平凡的习剑天赋!只是,血魂似乎忽略了一点,无论他如何不平凡,若然不加努力,那也未必成功。 只有天戈自己知道,半年内尽习血宗所学,除了因为决心和毅力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璇玑珠! 既然天戈已在半年内把血宗所有剑式习全,血魂也践行诺言,决定传他可恢复灵力的“血轮回”。 这一天,血魂把天戈带至血宗一个冰雪密封的地窖门外,血泽也一同前来。 这个冷如万载玄冰的冰窖,向来是血宗门人的禁地,血泽及众师弟在血宗习剑多年,没有师父的允许也不敢踏入此地半步。 冰窖的门是一道厚半丈的冰门,门的旁边还有有一个半尺见方的洞,估计是递送食物之用。 而冰门上方,正深深刻着三个瞩目的大字——血轮回!” “血轮回?”天戈站在冰门之前,看着门上的大字,额头微微一皱。 “不错!这里就是失去灵力的剑手,可以恢复功力重生的地方,所以称为‘血轮回’!”血魂自豪的说道,接着斜睨天戈,问:“天戈,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先学血宗剑术,才让你修炼血轮回?” 天戈不语,他知道血魂必有解释。 果然,血魂开始侃侃而谈:“因为,所谓‘血轮回’,其实便是以血宗剑招,刺激你体内灵气,令它在你体内复苏,灵气一复,灵力亦随之再生。天戈,这个冰窖,实是当年我们血宗始祖所建,内里有一个‘剑轮’机关,只要一经开启,剑轮便会自行运转。这个剑轮的布置,其实是我们先祖将其所创的剑招融会而成,故此剑轮甫一运转,剑招的剑意,亦随即运转,会令进入冰窖的人产生幻觉,俨如有万式剑招不断向自己攻来。天戈,我要你先习全那剑招,便是要你明白它们每一招最凌厉的方位,就在剑轮所生的剑招幻象向你攻近的时候,你就能觑准每招最利害的方位,以你自己的血肉之躯迎上去!” 什么?以自己血肉之躯迎上剑招最利害最致命的方位,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血泽闻言当场一脸死灰,天戈却依旧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他只是道:“我,明白。” “最利害、最致命的方位,也是最有力量、最能刺激我体内灵气的方位,经过剑意幻象的不断刺激之后,便可复苏灵气,恢复功力。” 第115章 朝如青丝暮如雪 血魂一笑,笑容中满是嘉许天戈之意,是发自由衷的赞许,他笑着道:“你明白最好,可是你也别要忘记,虽然剑轮所生的剑意只是幻象,但若你被剑意幻象刺中,也会有剧痛感觉,在饱受十次剑意的痛苦煎熬才会彻底恢复昔日功力。再者,还有一点你也要注意,即使你熬过十多次剑意的反覆煎熬,也仅是恢复昔日的功力而已,若要想再增强功力,你便要在冰窖内继续剑意的痛楚煎熬,你可要考虑清楚,剑意的痛楚每日不停的折磨你,消磨你的意志,甚至真的会令你痛苦而死,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进入冰窖,接受‘血轮回’?” 血魂故意提出一个选择余地,其实是想最后一试天戈的决心。然而,天戈似乎并未对他刚才的危言耸听而流露半分惧意,他依旧毫不动容地望着血魂,一句一句的道:“前辈,你认为我还有回旋的余地吗?我若不接受‘血轮回’之苦,相信,我余下的日子更痛苦。而那种痛苦,不是万剑穿心那种痛楚可比,我已经没有回头之路,就让我开始接受‘血轮回’的挑战!” “很好,我知道多说无用,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我们血宗历代也曾出现一些因各种原因而失去灵力,最后像你一样接受‘血轮回’的掌门,他们当中也不乏资质卓越者,然而他们入冰窖承受血轮回后因贪功冒进,损伤己身,从此万劫不复,所以,”血魂说到这里饶有深意朝天戈打量着,好一会才续说下去:“你也别太苛求自己,要量力而为。” “我会的。”天戈自义无反顾的答。 血魂看着天戈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神,便知道他一定会熬过血轮回! 他一定会击败他! 他终于扳下墙上那个开启冰窖的枢纽,再行叮嘱道:“天戈,进入冰窖,剑轮一旦被启动,冰门便会被锁死。我们只能通过小门给你送些吃的,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好自为之。” 说话声中,那道重逾万斤的冰门已缓缓升起,天戈随即朝冰窖之内一望,赫见这个冰窖原来相当阔大,而就在冰窖尽头,真的有一个巨大剑轮,正闪着精光等待着他! 等待着他——重生!或是灭亡! 无论前面的路是重生抑或灭亡,天戈已无惧色,他向血魂及血泽拱手一揖,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大步踏进冰窖之内,勇敢地独自面对自己的命运! 冰窖门缓缓降下,血泽幽幽看着天戈在冰窖内傲立着的背影,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祝福,‘天戈师弟,希望你能够熬过万剑穿心的幻觉痛苦,希望你能够恢复功力打败你最敬重的大哥,你千万别要气馁,当你再次步出冰窖之日,但愿你真的能凤凰涅盘!’ 岁月催人老,朝如青丝暮如雪。 红尘匆匆,幌眼一年。 宏伟的幕府里外,下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看来幕府又有贵客临门。 此刻,圣域四大家族之一幕隆族长,却和殷煌的手下坐于幕府庭园那广阔的荷塘小亭之上,引壶畅饮,与他一起把酒正是那个修罗与虞姬。 但听幕隆豪情笑道:“好,一言为定,修罗,我们筹备了几十年的计划,终于要实行了。只要血爵一到手,圣域就是我们的了!” 修罗笑道:“幕族长果然爽快,不过,请恕修罗直言提点,据虞姬收到的消息,玄天宗似乎最近也有异动,幕族长不得不防呀。” “这个毋庸操心!”幕隆答,“我早有准备。” “那我们这次的计划,岂非是天衣无缝?哈哈哈哈……”众人大笑了起来 “不过”修罗又谨慎的再问一次:“幕族长,你子殷破如今的修为究竟如何?是否真的能当此重任?” 幕隆乍闻修罗提及殷破,面上泛起一丝自豪之色,悠悠的答:“这你放心,犬子殷破这一年不断浸淫武学,修为早已在我幕隆之上,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剑道极峰!” 剑道的极峰?修罗及虞姬闻言,当下极为吃惊,修罗问:“幕族长,令郎短短一年时间不见,已攀至剑道极峰?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可否让令郎出来一见?” 幕隆饶有深意一笑,答:“他一直在此!” “他一直在此?”修罗与虞姬极为诧异,连忙游目四顾幕府庭园四周,只见除了他二人及幕隆以外,并未见其他人影,不由惑然问:“幕族长是在说笑?这里四下无人,令郎怎么会在这里呢?” 修罗话音未落,猛的,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怪异的声音道:“修罗,你在找我?我就在这里!” 修罗与虞姬闻声陡地色变,只因这个声音相当怪异,听来虽然有点像殷破的声音,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层层阻隔,在穿过层层障碍后才得以传出。 修罗及虞姬立即朝声音出处望去,他们赫然发现,适才的声音似乎是传自庭园中的荷塘的重重碧水之下。 荷塘的水面,赫然被一股惊世力量硬生生撕开,从中一分为二,当中竟然露出了一条水道。 殷破,正傲然站在被其剑气硬生生逼开的水道之中,滴水不沾。 他,还有一头血红色的散发! 修罗及虞姬简直无法想像,殷破竟然可以修炼至以气慑水的境界。 适才他俩听见的怪异声音,便是殷破在池水之内,以灵力透水传音所致,难怪听来有些怪异。 但见此刻殷破手握一把光剑正缓步踏水而来,看来真的是异常霸气。 原来这些日子,他也和天戈一样努力不懈,修炼自己的剑术,从不间断,最后皇天不负,终于自成一帜,因为他深信,只有他变的愈强,用自己真正的实力去与天戈对抗,才是对天戈最大的尊重。 所以为了增强自己,殷破所付出的努力着实不少。他废寝忘食,无时无刻不在穷思苦研,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如何能令自己臻至极限境界。 最后,他想到了在水下极度催逼自己的灵力,最终人剑互通,只是,也付出了不菲代价。 此刻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与天戈豪情一战! 在他看来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看到修罗满脸的惊讶,殷破的咀角,又再次泛起一丝丝洒脱不羁的笑,但见他双腿一点,身形一纵,整个人便已掠在池水之上,顷刻间,池水失去了那种举世无匹的压逼力,“轰”的一声,被逼开的池水,已如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再度接合起来,回复原状。 修罗及虞姬呆呆看着已跃回园内的殷破,只见他的身上,此刻居然滴水不沾,浑身上下更散发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霸者剑气,修罗不由问道:“殷破,你为何要藏身在水中?” 殷破瞧了一眼修罗,冷冷的道:“因为,我在练剑。” “你练的什么剑?” 殷破缓缓回过脸,定定的看着修罗及虞姬,一字一字的答:“我练的剑,唤作——霸绝剑!” 修罗大笑道:“好一炳剑中霸气,幕族长,想不到令郎进境惊人,明日的天王山之战我们是赢定了,我们的计划若得令郎相助,相信必能事半功倍!啊哈哈哈……” 修罗说着,虞姬已附和地与他一同狂笑,就连幕隆也忘形地笑了起来,只有殷破他仍是一脸的冷漠,仿佛,他对他们的计划,一点也不感到兴趣,唯一令他感兴趣的,就是明日的天王山之战! 而就在修罗等人大笑同时,一个家丁遽地飞奔进来,向殷破躬身道:“少爷,外面有人找你!” “谁?”殷破漠然的问,事实上,这段日子他潜心苦练,已谢绝一切访客。 家丁竟不敢直视殷破的眼睛,嗫嗫的低下头答:“少爷,找你的人是一个小和尚。” 剑禾?殷破当场精神一振。 自从天戈赴血宗学剑之后,剑禾便于不久后返回弥隐寺,发觉其师尼摩已经安祥圆寂,住持一职,亦由其师兄剑度掌管。 剑禾本也无心寺庙的繁杂事物,他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于是一年到期,他在此辞别师兄来找殷破和天戈。 殷破见剑禾神彩依旧,高兴道:“很……好!剑禾你这小秃驴,你终于肯来找我了,你,仍然视我为朋友?” 当剑禾瞥见殷破头发时,脸色微变,怔怔的看着殷破道:“殷破,你的头发……” 他话未说完,殷破苦笑一声,道:“我的头发是不是太丑了?” “殷破,你的赤发,是因为你过于催逼自己所致是不是?” 剑禾果然是个明白人,殷破但笑不语,他不想对任何人说,他曾为另一个他所作的牺牲有多少。 纵然殷破不答,剑禾已然心领神会,他不期然仰天,沉沉叹了一声:“唉,世情虽能暖人,也最磨人。” 殷破不想他长嗟短叹下去,随即岔开话题道:“是了!剑禾,你这次久别来访,所为何事?” 骤闻殷破此问,剑禾的面色当下凝重起来,道:“殷破,你不记得一年前我们分别之时,你曾托我所办的事?” 第116章 炊烟缕缕 殷破突然想起来了,他问:“你说的事,是我曾托你打听的那个人?” “嗯。”剑禾凝重的答:“那个人我打听到了。” “在哪?” “光雾山镇。” 什么?殷破原来托剑禾找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原来,就在幕隆和修罗谈话时,殷破无意间听到,一个和天戈关系密切的此时就在光雾山镇。只要控制住了此人,就可以控制天戈,殷破一时纳闷,便让剑禾去打听一番。 殷破但听剑禾已找得那个人,双目不期然崭露一丝极为兴奋之色。 那人,究竟是谁? 炊烟缕缕,似在娓娓述说人间几许亲情故事,几许沧海传奇。 自从殷破加盟幕隆的秘密计划,青儿便躲着不见他,因为她不想看见他沉沦下去,可是却又无可奈何。索性把自己关在幕隆后院的阁楼中,对前院的事情不管不问。幕隆也拿这个女儿没办法,自从她娘走后,这丫头越来越任性了,好在她不干涉自己的事情,也落得个清净。 这天,她正在屋中赏花。 突然感觉整个小屋,被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笼罩着。 而她亲手栽植的花竟然瞬间枯萎,那种笼罩着小屋的可怕感觉,彷佛是一种令人不得不拜的皇者感觉。 “是他,他终于也找上门来了?” 青儿心头陡地一惊,因为她异常熟悉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比诸之前,更不知增强了多少倍,更不知到了何种惊天动地境界。 而就在青儿被这皇者气势逼得快要倒下之际,一只手,遽地从后轻轻扶着她的右臂,及时把她扶起了。 那是一只温柔的手。 青儿赶紧收摄紊乱的芳心,回头一看,赫见那个以手掺扶她的人,果然就是殷破。 “你来干什么?” 殷破直视着她的眸子,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他答:“因为,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自从天戈去血宗学剑之后,你为何突然把自己关在后院不出来?” 她答:“你想问我为何会突然离开?殷破,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就是我不希望你自甘堕落成为修罗等人的爪牙!” “我虽然是女子,但我仍然圣域的人,虽然我人微言轻,无力阻止你们,但,我也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想不到,青儿独自居住在后院,就是要和他们划清界限!看来,青儿是真的成熟了。 殷破给她如此一说,适才脸上逼人的气势竟然化为一片黯然,他苦笑:“所以,青儿表妹,你宁愿不见我们。” 青儿说着不由无限怜惜的看着殷破:“殷破哥哥,你这样做又何苦?你可知道,我实在不想看见你俩相残,这根本毫无意义。我知道你想激起他的斗志,但是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绝情了,我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 “青儿,你可知道,在这一年以来,每日在干些什么?” 青儿感觉从殷破身上所散发的那股剑气,越来越强,青儿知道,看来他在这三年之内,不惜任何代价的在增强自己,否则他的头发便不会便红。 青儿无限痛惜的看着殷破那头红发,摇首:“殷破哥哥,你消瘦了,也沧桑了,但,青儿真的不明白,何以你要不顾一切增强自己?” 殷破看着她,一字字答:“因为,我希望天戈成为最强,只有他才能拯救圣域。” 青儿一怔,随即问:“什么?你是说你要激励他成为最强,其实是让天戈拯救圣域?” “不错,只有天戈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所以我不惜成为那个人人喊打的小人。只要他能打败我,他才有资格去殷煌神殿找出那个幕后真正的凶手。” “但,若天戈真的无法打败你,而你却打败他呢?” “不会的,他一定会赢!”殷破极具信心的答,不期然翘首看着窗外快将夜幕低垂的天空,若有所思续道:“以我如今的境界,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一股无敌剑气正在正在滋长、重生,它将会成为空前绝后的神话,我对天戈有信心。” 原来,就连殷破也感到,天戈正在重生,青儿听毕更是着急起来:“那,殷破哥哥你明明自知此战必败,为何还坚持一战?” “因为我要亲眼看他变得更强,唯有这样,才能肩负起拯救圣域的使命。” 殷破说时凄然一笑,笑声有些悲凉,青儿不由鼻子一酸,她忽然鼓起勇气道:“我们三个曾一起同甘共苦,像是一家人,万一你死在天戈的剑下,那该如何是好。” 对于青儿的不舍,殷破是明白的。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办,他不得不狠心一点。“青儿,别忘了我只是你爹的养子,更何况相信你也知道了,杀害度娘的很可能就是幕隆,可是我却没有能力为娘报仇,因为两面都是我的亲人。” 殷破说着,目光中竟有无限黯伤,仿佛也为自己的无奈而遗憾, “幕隆对我有栽培之恩,幕夫人待我视如己出,你也说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又岂能忘恩负义。但是我也绝不能让他和修罗的计划得逞。” “那你打算怎么办?” “正因如此,我才会激励天戈,也许只有他才能给圣域带来一丝希望。” 想不到,一切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青儿呆呆听罢所有前因后果,看着眼前殷破,崇敬之情溢于言表,“所以,其实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暗中阻止我爹的计划?” 殷破苦笑:“不错,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我才有机会和血宗父子达成交易,让天戈修炼血轮回。” “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殷破慧黠的答:“我答应他们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他们关于血爵的秘密。” 青儿怔怔的看着他,看着殷破这张义无反顾的脸,“你这样做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殷破见青儿并不嫌弃他,固然感到安慰,可是他已经认命,一切已经不能回头。 他只是勉强一笑。 青儿益发感到难过,她猝然有所决定:“不,殷破哥哥既然你并非要与修罗沆瀣一气,我就应该让天戈知道你的想法,叫他不要与你决战,我决不能看着你俩铸成大错!” 青儿说着就要往外走,正欲大步冲出门去,她要去血宗找天戈,把这一起的真相告诉天戈。只是,正当她要举步离开的时候,突如其来地,蓦听“噗”的一声,她骤感腰际被人以指一点,接着便全身发麻,当场瘫软地上。 她相当吃惊,因为她知道,出指制她的人,是殷破。 “殷破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做?”青儿急切的问到。 殷破浅浅一笑,一面将青儿抱往屋内床上,一面答:“因为,我与天戈这一战,无论对他或是对我都具有极大意义。我虽已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但却绝不能让你告诉他,免得影响他的决心,击败我的战心。” 他说着已把青儿轻轻放在床上,接着又道:“青儿表妹,我与天戈此战,不胜便死,若我真的战死,我可能会永远也看不见你,所以,我才会在此战之前来你,让我再好好看一看你,因为自我来幕府的第一天起,你的身影便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青儿一双眸子睁得老大,口也张得老大,她从没想过,在岁月的潜移默化之中,她竟然已成为殷破最爱的人,她怎会感觉不到?也许,她的心,一直都在天戈身上。 也许幕青的心里也早有感觉,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此刻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殷破哥哥,你……” 已鼓起勇气向青儿表明心迹,他已经做完了自己最后想做的事情,此生再无遗憾,道:“很震惊是不是?其实,我也知道,你心中思念的是天戈,你最关心的也只有他,因此,我一直没有说出来,因为我觉得你们更般配,毕竟他是四大家族射云天的儿子,而我只是幕族长的义子,一个普通的平凡人。” 殷破说至这里,忽地又深情的看着青儿,向来倨傲的他,此刻在自己最爱的人跟前,真情流露道:“可是在我殷破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唯一。青儿表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正如那个算卦老道曾说,你,将来一定会嫁给一个真正的英雄。故我对你,从没有半点奢望,我只求看见你一生能得到幸福,最终能嫁得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便心满意足。真的,我对你的心愿就是如此简单,因此,若你真的喜欢天戈的话,我一定会成全你们。无论这一战结局如何,我都会永远消失!” 什么?原来殷破早已打定注意,此战无论输赢,他都会离开这里,永不相见。 青儿闻言心里更是焦灼如焚,可是乍闻殷破对自己的表白,她根本不知作出如何反应,她的心里乱如丝,一直呆然说不出话来。 第117章 间不容发 可是她愈说不出话,更令殷破深信,她的心里没有他。他的心,一下一下的在绞痛、滴血,陡地,他一站而起,声音又恢复冷静:“青儿表妹,今夜就是我也天戈的天王山之战了!在我走了以后,你也别想有人会替你解穴,适才我对你的剑指,贯注了我的灵力,不过你不用操心,三日后方可自解。三日之后,想必一切已经完结,而我们也终不会再见。” 一语至此,殷破万般不舍的凝视青儿焦灼的脸,像是要争取多一刻的时间,多看她一眼。只是,无论再看多少眼,他还不是一样要走。愈看下去,反而愈是不舍,殷破唯有狠下心肠,最后叮咛着道:“青儿,请恕殷破哥哥不能永远在你身边,默默的守护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看顾自己,保重,吾爱。” 此言方罢,殷破微微俯身,轻轻的在青儿的手背上,温柔地亲了一下,最后便忍痛转身,推门决绝而去! 他终于还是走了,这个一心成全天戈、成全青儿,成全所有人的汉子,傲然忍着满心的落寞与创伤,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条非战不可的路! 他成全了所有人,最后却无法成全自己…… 青儿在床上看着殷破远去的孤单背影,忽地感到,原来她一直都不了解殷破。在他时常故作不羁的笑脸背后,原来是一个如斯渴望被人关心、被爱的人。 可是,他为她做的一切却都被青儿疏忽了。她一直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天戈身上,她,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对她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那绵绵的情意。 若此战殷破败亡,她甚至无法在见他最后一面。见这个外表倨傲内心柔弱又可怜的他的最后一面。让他一直默默爱她的心,随风而去…… 顷刻间,两行热泪,不期然流了下来,狠狠滑下青儿的面庞,她想阻止他,可是穴道被点,此刻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看着殷破背影,心忖,‘殷破哥哥,你真傻,你为何不早点对我说出你的心,你为何一直委屈自己,故作装作对我满不在乎,若你早一点说,也许我……,天啊,我在说些什么,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儿极度紊乱的低呼着,因为她此刻的心,正被两个人的影子冲击着,侵袭着,殷破和天戈。 一个是自己由小至大都异常关心的殷破哥哥,一个是自己对其遭遇充满同情的天戈。 就在这两人的影子不断在青儿心头冲击之间,瞿地,她心里其中一条人影已被另一条人影盖过,她开始模糊地感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了。 那就是…… 殷破终于向天王山进发,就在同一时间,天上遽地响起一声旱雷,雷声之巨之大,如同一股天地间最浩然的正气已经诞生,直上云霄,惊天动地。 殷破微一顿足,仰首看天,但觉身心一动,全身血液似被一股无形而又强大的气力牵引得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他猝地向天邪邪一笑:“很好!惊雷撕天,必是天生异象之时。我已感到,他快将就要破关而出!凤凰,终于要在今日涅盘重生,那柄诛天灭地的无尽神剑,终于要出鞘了!” 殷破说至这里,一双眼睛更像升起熊熊战火,兴奋道:“好,神剑再生,就让我这柄霸者之剑,来会一会神者之剑!哈哈哈哈……” 决战前夕的神者之剑,是否真的如殷破所感觉,即将重生? 没错,守在血轮回冰门前的血泽,这几日明显感到冰门内的异动,他预感到一个神话即将诞生。 终于,就在这个一年中最后一个黄昏到来的时候,冰窖之门,蓦地发出“轧”的一声,赫然缓缓开始升起来了。 血泽当场兴奋莫名,情不自禁的高呼:“啊,天戈师弟你终于出关了。” 不错,苦修一载,只为今朝,他终于出关了! 极度兴奋的血泽在冰窖之门缓缓升起之时,他赫然看见了一道空前绝后的灿烂强光爆绽而出,那是无敌的剑光! 那道灿烂得令人无法直视的剑光,不独发自内里的无尽神剑,还发至一个比无尽神剑更灿烂绝伦的人! 因为这个人,是一柄比无尽神剑更光芒万丈的——人! 血泽终于看见了,原来剑道中的神话,竟然是这样的! 他此刻看见的天戈,与一年前判若两人。 此刻的天戈赫然已变得精彩焕发! 血泽还未及为天戈的风采高呼,就听见天戈雄浑声音道:“血泽师兄,谢谢你在这一年内的帮忙,只是我已没有时间再停留半刻,我要去了,再见!” 此语未歇,天戈已如一道夺目剑光拔地而起,划破天际重重铁幕而去。 血泽终于看见了此生见过最快的剑光,也是最可怕的剑光。 幕隆正在书房中静心盘坐,闭目修行,瞿地,他感到内心一阵悸动。幕隆紧闭的双目亦陡地一睁! 幕隆满目疑惑,沉吟道‘怎么可能?盘龙镇为何会有如此强悍的剑气出现?这股剑气,怎么会连我也猜测不透。’ 正因为猜不透,所以它更可怕! 一直盘坐着的幕隆已倏地纵身而起,飞落在屋顶,扫视周遭的万里穹苍,仰天长笑:“天王山只能有一个胜者!今次,就让老夫好好会一会这个剑中神者!呵呵” 厉笑声中,幕隆砰的爆出一股无形剑气,将自己包裹在内,凭自己无比敏锐的剑中感觉,闪电般绝尘而去! 剑光! 剑光划过长空,划过茫茫黑夜,也划过血宗无边寂寞的夜空! 如果单是剑光也可伤人杀人的话,那末,此刻在血宗的所有人,恐怕全都要沦为瞎子! 因为血宗之内,正有无数对的眼睛,皆目睹这道夺目剑光划空而过! 包括血魂充满剑中智慧的眼睛,还有血星的眼睛。 血星骤见半空划过的一道剑光,无限疑惑地问站于其身边之父血魂:“爹,那是什么光?” 血魂看着那道从半空急速划过的光,沉沉的答:“剑光!” “剑光?那是谁的剑光?” “星儿,这还用问?剑光由冰窖那边发出,必定是天戈的剑光了!” 血魂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忖道‘殷破,你可也看见了,当年我们作为交换条件将天戈送入血轮回,如今,他剑道已成,就连老夫也无法想像他达至何等境界?此时他正赶去天王山,准备与你豪情一战,是生是死,只能各安天命了。” “殷破你为何要这样傻?” 这句话一直在青儿的心中轻呼了千遍万遍,想起殷破在与她诀别时的孤单背影,想起刚刚在她手亲吻嘴唇,青儿的心,恍如要痛得裂开一般。 无论她喜欢殷破与否,她也绝不能让这个把对他人的爱深深藏在心里的汉子孤独而去,至少,她也该赶去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此刻她被灵力封了全身大穴,此际根本欲动无从。闻声赶来的秋月也是素手无策,只能陪着她掉眼泪,气愤道:“真想不到,他会对你下此重手?他既然那么喜欢你,为何又弃你而去,唉,殷破这个木头真是太复杂了。” 青儿苦笑:“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以重手封我穴道,就是不想让我看见,他最后败亡在天戈剑下的样子。” “嗯?他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败,难道他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不!”青儿忽地着急低叫:“秋月,事情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事实上,殷破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激励天戈!” “什么?那你的心里究竟喜欢谁”秋月纳罕。 “我虽然很喜欢天戈,但我今天才发现我更喜欢殷破。” 这就是她芳心深处,真真正正的最后答案。 “你原来你更喜欢殷破?可是你平素总是那么关心天戈,却对殷破若即若离的。” 青儿苦涩一笑,惭愧的道:“其实我自己也一直不明白。一直以来,我也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天戈,但自从殷破封了我大穴后,黯然离开后,我突然明白,我平素关心天戈,只因为我同情他,我相信,他终有一日会战胜自己的心魔,找到自己的初心,因为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他太累了,所以才会一时迷了心智。” 青儿说到这里满脸遗憾,停了停又续道,“而对殷破,很多时候面对他,我都会惶然失措,不知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我反而更怕面对他!” 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面对自己暗暗喜欢的人,有些人甚至会口吃得说不出话,除非根本不在乎那个心中人,否则又怎可能会毫不紧张? 正因紧张,便不想强逼自己面对…… 也许,这正是青儿逃避殷破的其中一个原因。 可是,殷破与天戈之战,已经间不容发,她已不能再逃避下去,她看着秋月,道:“所以,我们不能在拖下去了,我要赶到天王山,去告诉殷破,我要他明白,即使他真的败在天戈手上,他的一生,也并非彻底失败,因为,他还有我!” 第118章 心存顾忌 是的,也许此刻对于可能要失去一切的殷破来说,若他发现自己的一生,并不是完全失败,到了最后,还有一个他最爱的人愿意陪他伴他,他将会何等高兴? 窗外的剑禾定定的注视着幕青那张痴情的脸,看着她脸上为殷破所流露的坚定情意,当场瞠目结舌。他从未想过,人世间的情,会有如此峰回路转,错综复杂的变化。难怪师父尼摩曾对他说,要参破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终于长叹一声道:“幕青姑娘,虽然我剑禾未能完全明白,何以你心里喜欢殷破,外里却又像是喜欢天戈,但,就凭你要殷破明白,纵使他的一生如何失败,他还有‘你’这一句话,我剑禾便要让你及时见他不可。” 剑禾说着走了进来。 “谢谢你,剑禾。” “就让我送你一程,失礼了。” 语声方歇,抱起青儿的剑禾遽地展身一纵,屋内秋月骤觉白影一闪,两个人已如一道白色电光般飞射而去。 剑禾已豁尽全身功力,他真的很想成全她和他,特别是他! 因为由始至终,他都不应该有这样孤独的下场…… 风不敢吹。 只因风不及他俩强。 树不敢动。 只因树不及他俩傲。 叶不敢飞! 只因叶不及他俩快! 万里穹苍,仿佛都不敢有半分异动,仿佛也在屏息静气,不敢骚扰他们二人。 只因他们一个可能将会永远不败,一个可能将会永远最强! 可能永远不败的殷破,与可能永远最强的天戈,已经站在天王山之颠,整整三个时辰,他们在这三个时辰内互相戒备,对峙! 却没有动过半分。 他们为何不动? 不知道。 只知道,风、树、叶、穹苍尽皆随着他俩的不动而不敢动,偌大的树林简直静如一潭千年死水,方圆百丈内的一切蛇虫鼠蚁,更早已承受不了这股逼人的死寂气息,四散逃光。 仅余下孤傲的殷破与天戈在无限无边的死寂当中比拼! 他俩如石像般久立不动,便是已在比拼? 是的,他俩正在以心比剑。 心是我,我是剑,故而心即是剑,剑即是心,以心比剑,无异于以剑比剑! 就像如今,二人如石像般不动对峙,互相瞪视,双方每一个眼神,便已是一式足可惊天动地的绝世剑招。 只因习剑者练至某个境界,是否执剑比试已经毫无意义,单是思索对方将要所使出的剑招精要及破绽,便已足够。 而当心在思索剑招变化之时,眼,却是心里所思所想的唯一灵魂之窗,也是因为这个原故,天戈与殷破一直在互相瞪视对方的眼睛。 纵然天戈此刻浑身冒着眩目剑光,修为惊世的殷破还是有本事可以直视剑光中的天戈双目,纵然殷破一张老脸盛气骄人,天戈仍有胆识直瞪着他的眼睛,以期寻出其目中剑招的破绽。 双方就一直如此的以心比剑,以目出招拆招,二人都没有动,也毋须动,因每当殷破的目光中招意乍起,他便会立时发觉天戈不屈的双目当中,已有破其剑招的招意。同样地,每当天戈目光中有招意闪过,殷破的眼睛亦很快便流露破招的喜悦。 二人已以心斗了三个时辰,周遭给他俩身心所散发的盖世剑气,逼得陷于一片无边死寂,甚至地面,亦开始“卡拉卡拉”的龟裂起来。那些不敢动的树木,逐渐抵受不住二人你来我往的强横剑意,忽地“砰”一声! 终于悉数被逼得爆开,迸为木屑。 霎那间叶碎木屑漫天,俨如飞沙地狱,可是,任那木屑凄厉地漫天飞扬,二人仍然不动。 他们的目光,依然未因周遭的地动山摇而有半点散涣,他们的目光,依旧剑来剑往。 势难料到,蜕变后的天戈竟可与殷破斗上三个时辰之久。 正当二人仍在僵持之际,在二人百丈开外,竟冉冉出现了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便是这两大盖世剑手这场世纪之战,一决胜负的关键! 但见这两条人影,是两名手执提灯、儒生装扮的寻常青年,从步伐上看似乎并不会武功。 二人各自掮着一个包袱,行色匆匆,似在赶路;其中一个迳自对另一名青年道:“大哥,这个树林漆黑得很,且不知为何,我总感到有点不自在的感觉,好像前方有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旁边青年闻言,点头道:“嗯!二冬,我也和你一样,总感到像是有一些东西在逼压着我们,那好像是一种令人非常心悸的感觉,但,纵然真的有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我们不上山砍柴换些银两,就不能给母亲看病,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二弟听其兄所言,当下答道:“是的!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成了不肖子孙。反正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岂惧深山老林的鬼神!” “这就对了。”那身为兄长的大冬又道:“二冬,今日我们来得早,一定要多砍些木柴,说不定还能碰到些什么野味,打回去给老娘改善一下伙食!” “好嘞。”二冬话音刚落,又突然“啊”的高呼一声。 身为兄长的好奇一问:“二冬,你又有什么特殊感觉了?” 那二弟愣愣的答:“大哥,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二弟吞了一口涎沫,惊喜的道:“大哥,那边似乎有人?” “人?”大冬随即顺着其弟的目光望去,只见在他两兄弟前方百丈开外,出奇地一片飞屑漫天,但在漫天飞屑之中,似乎依稀的站着两条高大的人影。 “不错!也许他俩也是砍柴的,我们上去问问,正好一起搭个伴。” 说话声中,兄弟二人已兴高采烈地朝百丈开外的两条人影走去。 熟料,二人愈是步近,便愈感到气息滞闷,那股莫名的感觉更不断侵袭这两兄弟的心头,俨如他们正在步近地狱。 是的,这两兄弟真的正在接近地狱,缘于他俩如今步近的两个人,正是天戈与殷破! 今夜,二人要在此决一胜负! 兄弟俩犹自懵然不知他俩已进入两大绝世剑手的剑决之地,而当他俩步至殷破及天戈十丈之内时,方才发现,在二人周遭的所有树木,赫然已全部爆为碎屑,甚至地面亦龟裂不堪,似会随时天崩地裂! 而更教他们震惊的是,他们本在百丈外看见这里有人也有光,满以为他们一样手执提灯,谁知,当他们走进看清楚时,才惊悉这二人根本便没有提灯,那光原是发自他们的身上。 那是一道人神共拜的剑光。 二冬惊见眼前奇景,不由自主脱口高呼:“啊!大哥,怎会这样,那年青人怎会全身冒光?他俩到底是人还是鬼?抑或是神?” 不错,他们是剑中之神! 就在二冬惊呼声中,大冬已深知不妙,不由分说,一手拉着其二弟往回走,熟料还是迟了一步! 他俩的突然出现,已经惊动了这场斗剑中二人。 在弹指之间,殷破一直全神瞪着天戈的目光遽地一移,便落在这双落荒而逃的兄弟中的大冬身上。 倏忽之间,那个本拉着其弟没命奔逃的大哥赫然顿止,缘于他忽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已重重的笼罩他的全身,控制着他的脚步,他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气势。 那其实是剑气,缘于他完全不懂修为,根本没有灵力可反抗殷破的剑气。万料不到,殷破竟已能以自身浓烈剑气驾驭别人的行动及意志。 但听殷破冷然一笑,朗声对天戈道:“天戈,既然我俩以‘心’比剑相持不下,不如就让我们干脆点,以‘人’为剑,尽快分出胜负!” 语声方歇,殷破双目中所散发的剑气、剑意越发浓烈,剑气难当,那身为兄长的大冬根本无法反抗殷破的剑意,赫然已被其双目的剑意引动,霍地两指一伸,指如利剑般向其弟咽喉刺去! 天,殷破这一剑指并不刺向天戈,而偏要这两兄弟中的兄长刺向其弟,是因为他明白,以天戈的为人,一定不会看着兄弑其弟。 他一定也会全力以赴,以‘气’御‘人’应战。 果然,为免这两兄弟中的二弟被其兄刺中咽喉而酿成惨剧,天戈的双目也闪电移向二人中的二冬,目光一放,无敌剑意亦同时绽出,那二弟登时也身不由己,伸手便挡其兄的夺命剑指。 瞬息之间,本来完全不懂修为的一对兄弟,竟在剑意带动之下,俨然成为一对敌手。 “噗噗拍拍”的以指为剑,二人以一种他们从未想过的身手及速度,拼了上千招。 可是,殷破虽能尽情以‘人’为剑一战,天戈却未能放开怀抱迎战。 他纵可用剑意驱使这两兄弟中的“弟”应战,却唯恐其指真的会误中其兄,他不想因自己的意图而令这双无辜兄弟有所死伤,故在驱动其“弟”迎战时总心存顾忌,指劲总有三分保留。 第119章 贼心不死 而正是这三分保留,令在其剑意带动下的“弟”,节节处于下风。 千招过后,劣势更呈明显,在天戈的顾忌之下,其弟的破绽频频败露,殷破道:“天戈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愚仁了。你可知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仁慈,你三番四次唯恐其弟误伤其兄,未能全力出招。正是兵家大忌。” 果然,就在天戈诸般顾忌之下,马上再次露出一个破绽,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殷破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瞧出了这个致命的破绽后,当下狂笑:“呵呵,天戈,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枉我一心想让你恢复修为,可你还是逃不过一个‘仁’字。就让我用这一式无情无道的剑了结这一战。” 一语至此,殷破双目的剑意益发烈不可挡,那个兄长更是无法控制自己,右手化作一柄夺命杀剑,势如破竹朝其弟额上所露的破绽狠刺下去。 这一刺,势必可将其弟天灵狠狠刺开,殷破这一招已胜算在握,他胜定了。 但是,就在此胜负存亡的一刹那,殷破蓦然听见剑光中的天戈,满目自信的吐出一句令他莫名其妙的话:“殷破,这局你败了。” 败了,怎么可能? 殷破骄狂无比的心随即一摄,接着他便发觉。 他似乎真的败了。 自己为何会败? 殷破站于山峰之上,呆呆的看着那双仍在林中这双兄弟,正是他战败的最大关键。 他与天戈以剑意催动这双兄弟,代替他俩比拼,而当拼至最后一招之时,殷破满以为他所催动的“兄长”,必会如其所料,指劲劈进“其弟”天灵的重大破绽,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就在胜负存亡的霎那间,那个一直给殷破剑意催动的“兄长”,其内心深处遽地生出一股倔强的抵抗力,正当他的指还差一寸便要刺中其弟天灵之际,自身这股抗拒力赫然令他有一刹之间的犹豫,而正是这刹那间的犹豫,正好让天戈有足够机会,催动“其弟”以指戳中其腰际大穴,他当场动弹不得。殷破再也无法以剑意催动其他再次出击。 既然以“人”为剑,如今“人”已被天戈所制,亦即说是,殷破的“剑”,也已被天戈所制,这局比拼他是输了。 但那个“兄长”怎会在千钧一发间犹豫,对殷破的意念作出抗拒? 全因为,殷破所选的人,从一开始便已选错。 他用无情的剑法,却选了一个最有情的兄长为“剑”。殷破根本便不了解,他所使的杀着愈是夺命,那个被其剑意催动的兄长便愈抗拒,试问又有哪个兄长会忍心一掌劈死自己亲弟? 故而就在最后决胜的一招间,那兄长的抗拒更是强烈,强烈得意念战胜了殷破的剑意。 殷破此败,是因为他高估了自己剑意的逼力,而低估了那对兄弟的情。 正如天戈在离去前曾对其所下的结论:“殷破,你此败是因为你过于自信,你根本不了解你此战所用的人!” 不错,既然以“人”为剑,便需了解人的感情,人的弱点,相反,天戈却早已瞧出这当中的奥秘,甚至他催动剑意时对殷破的节节退让,破绽大露,也是他的战略。 然而无论如何,这局,是殷破败了。 眼前的天戈比以前成熟不少,显见他在这段日子所熬的苦,绝不比殷破轻。 然而,这些也仅是外表上的变化而已,殷破的目光,还注意到天戈的一双眼睛, 眼为剑之精元所在,剑意透眼而发。 他异常满足的笑:“好,绝对的好,你双目藏威而不外露,剑意纵横却又内敛,刚柔并济,收放自如,显见剑气已炉火纯青,剑气一发便能万物惊动,剑气一收便自岿然不动,好一柄已臻化境的——无尽神剑!” 面对殷破的由衷称赞,天戈却是一脸木然,他只是凝目看着殷破顶上那蓬刺目的血红散发,满目怜惜的轻轻说了一声:“大哥,你变的更加沧桑了。” 简简单单的一声大哥,简简单单一句的慰问,殷破的心却如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停;殷破忽然发觉,无论自己如何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当下不得不狠下心肠,立时避开天戈闪烁的目光,故意提高嗓子答道:“别以为你胜了一局,就胜券在握了,还差的远着呢,嗯?你在想什么”殷破看着发呆的天戈问道。 天戈沉吟片刻答,“因为就在刚才我想起了一段日子,一段我们三人共同度过的日子。” 天戈说至这里,目光同时飘向很远的地方,续道:“也是我毕生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 他所言非虚。那段日子,也是殷破、青儿与他一起离开幕府、自力更生的一段时日。那时候,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一个卖武,一个卖艺,一个卖唱,但很开心。 可惜,好日子已经过去了,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真的已过去了。 一切欢笑、互助、关怀,已成令人唏嘘的过眼云烟,只空余一场蹉跎之叹! 殷破听天戈旧事重提,私下也是鼻子一酸,但为免其弟在战前消磨战意,他仍刻意压抑自己满腔的伤感,不让他再说下去,他毅然打断他的话,道:“一切都过去了,今夜之后,将只有一个剑中皇者!” 天戈苦笑,问:“真的还要打?” 殷破但听他此刻竟还不想打,不禁勃然变色,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岂能功亏一篑。当下殷破狠心的、决绝的道:“当然!” 殷破语声方歇,戛地“铮”的一声,他手中的气剑已然出鞘,剑光万丈,令人不能直视! 天戈亦是不由分说,应用灵力将体内的无尽神剑迫出,顿时光芒大盛。 见天戈如此神威,殷破狂笑:“哈哈,天戈,战,就用尽你的全力与我倾力一战!” 殷破一出手便是其所悟所创的杀情剑——霸绝天地! “霸绝天地”乍出,登时天昏地暗,赫有数以万计的剑影遮天蔽地,俨如天地真的已给其剑气杀绝,浑无任何空隙、生机、直朝天戈迎头盖去! 狠辣劲招临门,天戈却依旧面不改容,只是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无奈的哀伤,他为殷破而哀伤。 而就在‘霸绝天地’逼至眉睫的一刹那,天戈终于出剑了! “波”的一声!但见剑光一闪,他手中的无尽神剑赫然化作万剑,硬生生迎回殷破‘霸绝天地’的万道剑花! 荡气回肠!天戈所使的,正是尼摩传授的剑法。 顷刻之间,“当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霸绝天地的万道剑影子,与荡气回肠的万道剑光,终于短兵相接,如霹雳雷霆般碰在一起! 霎那间天昏地暗,雷云翻滚!无数电流在天空流窜,一道道电芒忽明忽暗。 天在哭!地在哭!万事万物在哭! 殷破与天戈这霹雳火拚,直叫天地变色,神嚎鬼哭! 方圆百丈内的树木、地面,以及万事万物,也不知是被二人所散发的剑劲所划,还是这惊心一战的威逼力,尽皆崭露无数裂痕,恍如无数滴血泪! 因为它们不想看到这对好兄弟骨肉相残,不忍见二人当中一个,会被剑贯穿而过! 可是它们全都明白,今夜此战,若不能有一个可怜的战败者,另一人便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剑的主人。天下第一剑,必须打败一个人方能诞生! 就在天地万物都为此战而哭的同时,二人霹雳比试的第二局,亦陡地完毕! 但听“铮”然一声刺耳清响,万点剑影与万道剑光在弹指之间突然消失无踪,满天绚丽灿烂消失无形! 二人此际的衣衫上都各自划下一道淌血口子,显而易见,适才足可吞天食地的一招,双方都占不着任何便宜,双方——平手! 然而“平手”,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失望的语词,他绝不要“平手”!既然已开始战,便必须看见其二弟能真的打败他,他方才死心! 他紧紧盯着天戈,肆无忌惮冷笑:“天戈!你真的令我相当失望,你在‘血轮回’就只习得这丁点儿的微末道行? 天戈看着殷破,答:“大哥,撤手!” 殷破闻言,当场更是怒火中烧,他遽然高声痛骂:“天戈!我费尽心机,终于等至今天,你却劝我撤手不干,回头是岸?不,就让我郑重的告诉你!一切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殷破双目战意再次达致无限顶峰,他大义凛然的道:“天戈,我知道适才那两招,你还是未尽全力,你还是在对我这个大哥念念不忘,但战场无父子,我俩今日既已上了战场,便必须倾尽全力竭诚一战。这才是对自己和对手的最大尊重!否则,你故意退让,便是在侮辱我,你以为以我实力,真的需要你让?我——呸!” 怒叱声中,殷破手中的气剑,赫然开始变得一片赤红,这片赤红,竟不断自其手闪电向其身体其他部位散去,倏忽之间,就连他的脸亦变得赤红如血…… 天戈一见,诧异的道:“大哥,难道你是在以旁门左道的方法,逼自己的剑气逾越极限?” 第120章 血在飞 “废话!”殷破反驳:“什么旁门左道?能够将最强的战力提升至强中之强,才是必胜的最佳战略。天戈,我要与你一招分胜负。” 说话之间,殷破的整个身体,已赤红得如一团烈火。他如同一柄烧得火红、不得不发的剑。天戈曾听剑泽说过,剑道之中有一些“邪诀”,便是在战前先封锁自己体内数个要穴,将体内的剑气锁在要穴之间蕴酿,当决战之际便催动全身灵力,硬生生将这些蕴酿多时的剑气冲破自行封闭的数个大穴,便如同洪水决堤而出,这种剑气之强会如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蕴酿的剑气自冲出固能强如山洪暴发,但也会同时冲伤了穴位,得不偿失,故习很少人会使用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 只是天戈万料不到,殷破为要打败自己,为要激发天戈全力以赴与自己作最后的一击的豪情对决,他不惜自伤己身也要将功力超越本身极限,他这样做值得吗? 也许,只有殷破认为这样做绝对值得。 赫见殷破的人与剑已遽然拔地而起,跃上半空,他狂嚎:“天戈,使出你真正的全部实力,我即使要败,也要有一个强者应有的最崇高的战败!” 什么是强者最崇高的战败?天戈当然明白,那就是在决战之中,自己与对手倾尽全力豪情一战,战得公平,战得崇高,即使是败,也还是败得崇高! 眼看殷破为了逼自己全力与其最后一招比拼,而不惜以旁门左道催动得肌血欲裂,天戈心知他若再留一分力,便是不尊重他的大哥,于是他不再犹疑,再次唤醒无尽神剑,豪情的道:“好,大哥,我敬你是条真汉子,今日我就给你一个最崇高的败!” 语声方歇,天戈与他的无尽神剑,同时与殷破一样拔地跃上半空,殷破在半空见状狂笑:“好,天不生我二人,剑道万古如长夜。好一柄将要震慑万世的无尽神剑,终于给我逼出神剑的气概来了。那就让我们来个一招了断,看剑!” 剑字乍出,殷破的气剑再度全力劈出,一劈,又是数以万计的剑影,但这次数以万计的剑影并非再如上一次铺天盖地的劈出,而是数以万计的剑影赫然聚为一道巨大无比的剑光! 不错,殷破这超越极限的最后一剑,正是其霸绝天下的——杀身成仁! 不惜自伤己身,也要以一战成全天戈,殷破这一剑,足可称为杀身成仁。 但殷破来势虽天地难敌,天戈犹是不慌不忙。赫见他双目精光四射,手中的无尽神剑亦陡地贯满其全身灵力暴然一劈,一劈之下,竟是其自创的荡气回肠中最简单的一式——一剑成名! 殷破已逾越极限重剑出击,他为何仅以简单一剑应战?难道他犹想相让殷破? 不!到了此时此刻,他明白只有全力以赴,方是对其大哥的最大尊重,所以他才会用最简单的一剑。 因为最简单的一剑,才可更直截了当的,将他的无敌剑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果然,就在天戈“一剑成名”乍出之际,一股凌厉剑气,立化为一柄巨大的无尽神剑猛然发出,剑气万丈,随即迎上殷破“杀身成仁”所迸出的巨大剑气! 霎时飞砂走石,惊叶遮天,就在两大旷世剑气将碰未碰之际,相互所生的牵动力,更不断将地上万物卷得漫天飞舞。 “轰隆”一声!两大旷古铄今的绝世剑气雷电火拼,登时爆发一声比第一次交战时更震人心弦的巨响,恐怕千里之外的人亦能听见这兄弟火拼的最后一招! 接着两大旷世剑气所迸发的恐怖杀伤力,赫然已将方圆百丈内本已被逼裂的树木,沙石当场震个寸碎! 血在飞! 顷刻之间,本来一身白衣的殷破俨如变了一个血箭横飞的血人,惨不忍睹。这足可灭天绝地的艰难为一战,胜负是否已分? 是的,胜负已经分了。 但见二人站回地上之后,殷破早已鲜血淋漓的脸,仍绽放一丝狂厉迷的笑意: “哈哈,痛快!这才像样,二弟你能全力应战!这才是对大哥真真正正最崇高的尊重!” 殷破说到这里,忽地浑身一软,一个跄踉,“噗”的一声,他的人已颓然倒地上。 他终于倒下了。 是的,任他志坚如百炼精刚,任他如何不屈不饶,但他终究不是剑中之皇,真正的万剑神话,是此刻仍傲然站着的天戈。 “你才是无尽神剑真正的主人!” 一语至此,已是精疲力竭、浑身披血的殷破犹鼓起一口气,抬首看着他高高在上、如一个神话般站着的天戈,满脸欣赏之色,洒然续道:“二弟,大哥很高兴你能给我一个强者最崇高的败,不过,大哥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强者最崇高的死。” 是的,所有最崇高的强者在败给自己最欣赏的对手后,大都但求一死。更何况此刻的殷破,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战败者,最好的解脱,唯有一死。 天戈看着眼前这个为成全自己不惜牺牲一切、弄至如今穷途末路的殷破。他的双目,霎时泛起无限不忍,“噗”的一声!他向已倒下的殷破重重跪下。 “不,殷破大哥,你并没有败,真正败的人是我。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殷破摇头冷笑,“天戈,看你是给胜利冲昏了头脑,什么真正败的人是你,别再语无伦次。” “不,我一点也没有语无伦次。我的命运,其实由始至今,都并非是我自己选择。换句话说,我从没有真正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唯独你,”天戈顿了顿又道, “从不向命运折腰,一定要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这些,你已经一一办到了,你才是今生值得我天戈尊敬、战胜命运的英雄!” 说得对!人生在世,也许最大的胜利,便是战胜命运! 可上天偏要捉弄他,自己明明找到了自己的仇人,却不能手刃其仇,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可他依旧百折不挠,正如幕夫人的所愿,要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骤闻天戈的一番心声,殷破当下惘然,他的一张嘴向来能言善道,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他此刻的心,已为自己这个二弟,正在深深感动。 而天戈却仍在续说下去:“故而,若论命运,殷破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天戈兄弟,从一开始我就决定,我即使要败,也要败在你的手里,死,也要死在你的手上。” 殷破一念至此,面上不由又泛起一丝凄笑,双目更是迷茫,但见虚弱的他翘首看天,自言自语道:“真好,幕夫人你在天之灵,终于也看见了?你一直寄予厚望的天戈,终于觉醒了,他已经成为一个强者。娘亲,我来找你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原谅我,我虽然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却没有勇气去报仇,您的恩情只能等到来生在报答了。” 狂笑声中,殷破化为一个光团,瞬间飞起划破寂寞夜空,绝尘而去?他竟然比已寂寞了千秋万世的夜空更加寂寞。 看着殷破远去,天戈回头狠狠的瞪着幕隆,殷破的一切不幸皆是因他而起。 “幕隆,我要替我大哥报仇!”天戈话音未落,无尽神剑的绝世剑气顿时将树木地面迸为粉碎,幕隆被这强横的反震力震个心脉大乱,鲜血狂飞。 天戈这一击虽已倾击全力,逾越本身极限,这一惊天动地的反震力,更令幕隆每个部位当场迸血! “不,天戈!”及时赶到的幕青一头扑在幕隆身上,“求求你放过我爹爹。” 天戈定定的看着幕青,没有再说话,转身来到修罗身边,举掌便要结束了这厮的性命,总要有人为殷破的死负责。 “天戈,你不能杀我,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修罗突然道:“我知道姝影在哪里。” “啊!”修罗一声惨叫,原来天戈在听完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说话,而是一剑砍下了修罗的一条胳膊,修罗惨叫着看着这个人间恶兽,没想到本以为能救自己一命的消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屠戮,就在修罗惨嚎之间,‘嗖!’的又是一剑,血花再次飞溅,修罗的另一条臂膀也被砍了下来。 “啊!不!,我说!我说!”修罗嚎叫道“光雾山镇!”修罗凄厉的看着天戈,却见眼前剑光一闪,修罗的人头已然落地。 “天戈你别得意,你杀了修罗,主人的天神劫计划便已然启动,殷煌神殿的丧钟将为你敲响,等待你的将是一场无尽的杀局。”虞姬惨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片刻之后也一命呜呼。 如果,有一个人能进入弥隐寺,能够进入寺内放置尼摩圆寂后金身的后堂,便会发现,尼摩金身下有一张短笺。 那是剑禾最后想对其师所说的话:“师父,弟子终于明白,你要我在他俩的命运之中悟些什么了。你要弟子所悟的是人不应输给命运,人应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生命并不在于命运好坏,只在乎战胜命运的过程!” 是的!这就是剑禾最后所悟! 生命的成败,并不在于所定的命好不好;无论命好与否,人都应努力活下去,战胜自己的命;而无论到最后能否战胜自己的命,在与命运对抗的过程中,所遇的一切人、一切情、一切义,才是最最最重要、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所以,剑禾真的悟了,因为在他一生的命运之中,有一个他引以为傲朋友,也有一段他毕生难忘的生命历程。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活过,也因两人的情义感动过,便是值得。他决定要跟着天戈继续这段未知的旅途。 第121章 光雾山镇 第122章 扑簌迷离 第123章 九转宿敌 第124章 好人不长命 第125章 情海难逃 第126章 躲过一劫 第127章 契机 第128章 投鼠忌器 第129章 蹊跷 第130章 血兽 第131章 玄水宫 他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此时,整间小屋,霍地猛烈的震动起来,雾雪崩飞,竟然缓缓的向下沉去。 蕊儿与剑禾两面相觑,天戈也眉头深皱,而就在三人怔忡之间,整间小屋赫然向地底急堕下去。 天!整间小屋居然沉进地底之内。 天戈终于明白,他们三人一直置身的这间小屋,原来是通向地底的机关! 这机关的精妙之处在于这间小屋沉进地底之后,上面的风雪又将其掩盖,地面简直无迹可寻,相当隐蔽。 地上的风雪依旧咆哮,而如今小屋落在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宽阔的宫殿。这宫殿的每一块砖,每一根柱都是冰雕,不单如此,殿的正前方还有一张冰的王座,俨如一个冰的王国。 而在大殿后排的正中,还挂着一个冰雕牌匾,上刻‘玄水宫’三个字。 “玄水宫?”剑禾斜斜一瞥天戈,低声道: “看来这里就是东方神龙居住的地方了。” 剑禾本想继续说下去,惟就在此时,那血兽已霍地掠出屋外,更走到殿堂中央,朝那冰雕的王座下跪,更异常恭敬的道: “神龙主人,你要我办的事已办妥,我已经找到封印天枢的守劫门!” 血兽此语一出,藏身在屋内的天戈及剑禾,不由尽皆动容,剑禾压低嗓音对天戈道: “啊?童姥不是说,东方神龙是黑袍的人吗?” 蕊儿也低声道: “看来这东方神龙也在寻找天枢。” 天戈不语,一时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关系。 就在血兽朝冰雕王座跪拜同时,霍地,闪过一道黑光,一条人影不知从这殿内的哪个角落飞身而出,落在冰雕王座之上。 这条人影甫落在王座之上,便如泰山一般稳坐。骤眼一看,那人是一个身高逾九尺的魁梧汉子,身上披着一件银色战袍。 但见这汉子甫一坐下,便朗声一笑,对血兽道: “好!干得好!梵煌那老鬼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如今我们已找到他的巢穴,离天枢便更近了一步,哈哈哈……梵煌,任你如何厉害,终究还是要败在我东方神龙的手下。” 眼前这魁梧汉子果然便是童姥所说的东方神龙,听他刚才所说的话,他不但知道梵煌是谁,更连梵煌的巢穴也知道了。 天戈和剑禾万料不到,他们原想先找黑瞳,然后顺藤摸瓜找梵煌,却在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在此地先行遇见东方神龙,还潜进他的玄水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就在三人一愣之间,东方神龙蓦地似有所觉,冷冷一眺小屋沉声道: “哪路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沉喝乍起,东方神龙的身形电射而出,更同时暴拳一轰,当场将那小屋轰碎。 想不到这东方神龙功力如此之高,。小屋爆至寸石不留,屋内的天戈及剑禾当然再无容身之地,三人的身影随即在爆飞的冰雪碎石间飞出,东方神龙目光如炬,道: “又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能找到我的玄水宫?好,就让本神龙试试你们的成色。” 一语方歇,东方神龙的第二拳已杀到,而这一拳之疾之重,比第一拳不遑多让。 他满以为自己这一拳无人可挡,可是东方神龙错了,今日潜进其玄水宫的并非一般人。 “轰隆”一声! 天戈轰然出拳,仿佛天地也要爆开,偌大的玄水宫突然间地动山摇,跪于中央的血兽惨被震飞,地面也瞬间迸裂,而东方神龙自己,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后退几步才稳定身形。 一切一切,只因为一个拳头。 天戈的拳头! 适才东方神龙那一拳实在空前霸道,故想也不想,便挺拳迎击。 意料不到的是,这一拳比他早前与幽灵对抗那一拳,更具爆炸力!毁灭力!震撼力! 看来,童姥传给自己的灵力,让他体内璇玑珠真元所蕴含的力量,得到了提升。 天戈这一拳已令东方神龙深深震惊,但见他瞪着眼睛,看着天戈在冰雪中冉冉显现的面容,这条看来霸道无匹的神龙,不禁咋舌的道: “璇玑珠?这是玲珑璇玑珠的灵力,你和玲珑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天戈不期然也微微一愕,一旁的剑禾也十分诧异。 天戈问道: “你认识玲珑夫人?” 东方神龙直认不讳的答: “不错,我在很久以前,就认识玲珑夫人,不过她已经失踪多年,你怎么会有她的璇玑珠?” 势难料到,这个东方神龙尽然知道玲珑夫人和她的璇玑珠。 此人究竟和玲珑有何关系? 天戈内心升起连串疑问,不明白这个东方神龙到底是敌?还是友? 然而,东方神龙似乎已看透天戈等人的疑虑,不禁笑道: “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想我究竟是谁?到底是敌是友?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那就随我去一个地方吧。我会在途中告诉你们,关于我和玲珑之间的一切故事,甚至是那个黑袍梵煌的事!” 东方神龙与玲珑有何关系,天戈当然想知道。然而,天戈更想知道那个永远把自己藏在一袭黑袍里,神鬼莫测的梵煌。 剑禾问道:“去哪?” 东方神龙饶有深意一笑,答: “去见一个你十分熟悉的人。” 他说着斜斜一瞄一旁的血兽,续道: “你们适才不是听见血兽向我禀告,他已经找到了守劫门了吗,我们现在就去一探究竟。” 一切的真相似乎马上就要揭开了,天戈内心忍不住涌上一阵激动,到底,那个神鬼莫测的梵煌究竟是谁?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风雪已经停了。 风雪向来都循环不息,一场风雪稍停,而另一场更大更暴的风雪犹在后头,永无休止!就像江湖大大小小的纷争,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次风雪停下,只是下次暴风雪的----开始! 天戈、剑禾在东方神龙引领之下,一边向神殿进发,一边也在聆听东方神龙述说他与玲珑的的故事,此刻那东方神龙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刚猛气息,竟是惆怅的感叹了一声道: “其实,我与玲珑的故事,全由一盘棋局开始……” 一盘棋局?天戈闻言,不期然朝东方神龙的脸上一望,东方神龙则是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头,道: “你们一定在想,那玲珑是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为何只由一盘棋局开始?但若你们知道,是怎样的一盘棋局便释然了。”东方神龙苦苦一笑,续道: “而我也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第一个接触玲珑这盘惊世棋局的人,竟然是我!” 说到这里,东方神龙的目光逐渐模糊,他的思绪,似乎已经回到非常久远的从前。 想当年,东方神龙神功初成,凭一手神龙拳在圣域逐渐打响名堂,并创办了自己的神龙门,一时间踌躇满志,竟然想挑战一下圣域的四大家族。 第132章 恶魔手札 一日,正当他要前去挑战四大家族时,在他的门前,竟然被人放下一张石造的棋桌。 这张石造的棋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便阻挡了神龙门进出之口,棋桌之上还布下一盘棋局。 而之后的一切便由这盘棋局正式开始…… 只见棋局之畔的桌面上,还被人以指刻下数行小字: “若要出门,破解棋局,不胜棋局,擅出者死。” 当时神龙门正如日中天,所有门下都骄横恃势,岂会将这样一句无聊戏言放在心上? 众人正要推倒棋桌出门,谁知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送来一道凌厉无比的劲风,劲风拂过之处,站在为首的数十门下,当场全部人头落地。 甚至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为首数十名门下的人头突然落地,走在后头的门下当场吓得呆住了,扫视门外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到底来者是谁?竟然可在一招之内让数十人人头落地。 惊心动魄之下,大伙儿纷纷回头看向门主东方神龙。 东方神龙早已是一脸铁青,他快步走到门前扫视了一下棋局,这一看不要紧,因为自己平时除了练功对棋局也颇有心得。来人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这个爱好,所以才在家门口摆一棋局来恶心自己。他本想这应该难不倒自己,但眼前的棋局,却是一盘令他这样一个棋艺高手,也认为极度棘手的迷幻奇局。 眼前棋局所布的每一着不但妙绝巅毫,紧密互扣,令棋局守得密不透风,而且每个棋子所布方位,都隐隐含有一股绝世武学的招意。显而易见,布此棋局的人,不但棋艺高超,就连灵气修为也是不俗。 神龙顿时被这盘棋局吸引住了,而且,神龙门门前虽然浑无半条人影,但他已感到方圆丈之内,已有一股上天下地举世无敌的气势在窥伺着,看来自己要出门,非要胜了这盘棋不可。 无可奈何之下,东方神龙唯有坐下思索这盘棋局,可是他这一坐,竟然连自己都忘了时辰。 “那你坐了多久,方才解开这盘棋局?”蕊儿听至这里,终于按捺不住问东方神龙,一旁的天戈与剑禾,看来亦很想知道这盘棋局如何结束。 东方神龙苦苦一笑,答: “那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我就这样一直坐在棋桌之前,不眠不休的思索了整整十日十夜。” 什么?为了一盘棋局,居然不眠不休苦思了十日十夜,这盘棋局真的是冠绝古今,就在天戈、剑禾、蕊儿微微动容之间,东方神龙又怅然续说下去: “那盘棋局,简直就是古今罕见的绝世奇局,也可谓是毕生难求的妙局,我越是思索如何破解它,越是被拖进棋局之内,就如同自己也被困身在这棋局中蕴藏的无敌招意之内,走不出来,终于不眠不休地熬了十日十夜,我终于支持不住,仰天长叹一声,道: “阁下能布下如此绝世棋局,局内更蕴含着无敌招意,我真的无法可破,只能愿赌服输。” 在东方神龙一番苦思之后仍是不得其解,最后不得不折服于这盘棋局之下。这盘棋局不单包含了妙绝巅毫的棋艺,更包含了一种无上灵气幻境。经过几日的周旋,东方神龙最终服输,这时一个身着黑袍人,徐徐如神尊降临,这个男人,正是殷煌神殿的主人殷煌。 蕊儿听到这里,蓦然记起童姥曾说殷煌到处搜罗人才以充实他神殿的实力。 一直默然聆听的天戈,此时却张口问道: “难道黑袍有求于你?” 东方神龙答: “殷煌的智慧与修为方面,明显比我强,但,他也很欣赏我当时的成就,才想将我折服,收至麾下,一同开辟一片天地。” “于是你们共同的目的就是摧毁四大家族,统治圣域。但殷煌生性多疑,他如何才能相信你?” “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因我在那盘棋局当中已清楚殷煌的智慧与惊世修为,到他真的出现在我眼前之时,他那股天地都不是其敌手的盖世气慨,已逼得我身体每个毛孔都呲张欲裂,我知道若我不答应,他只要吐出一个死字,我便会立即全身毛孔爆开而死。” 这一点,天戈倒是没有怀疑,盖因他如今体内的璇玑真元,也已经炼化到幻境之界! 东方神龙接着续道:“从那刻开始,我便被殷煌带走,从此在江湖销声匿迹。我原以为他要我追随他左右,谁知,他竟派我来这雪地下的‘玄水宫’,负责看守进入殷煌神殿的第一道门。” 原来,东方神龙最后竟成为黑袍的秘密仆人,难怪童姥在提及东方神龙时,也只是说他是之前江湖一个已销声匿迹的霸者,只因她也不知道东方神龙其实已经被网罗至殷煌神殿,更不知道在此雪地之下,还深埋着一座玄水宫,神殿真是藏着太多的秘密。 天戈道: “那你又是如何认识玲珑的?” 这就要从那本恶魔手札说起了 东方神龙诡异一笑,答: “黑袍派我去夺取恶魔手札,但是通过和玲珑的谈话我才知道黑袍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是也只是想挑战一下四大家族,并没有想要毁灭圣域,而殷煌的目的则完全不同,他要不光要毁灭四大家族,还要圣域所有的百姓臣服于他,否则他就要发动天神劫,这是多么疯狂的一个计划,我回来和殷煌理论,殷煌却闪烁其词,也就是从那时起殷煌便不再信任我了,什么大事也让我参与,只让我镇守这玄水宫!” 天戈皱眉问: “这么说,你也见过恶魔手札?” 东方神龙目光中闪过诡异一笑,一字一字的道: “我只知道里面有个关于天神劫的记载,它就藏在守劫门的后面。” 什么?天神劫,竟然就在神殿守劫门的后面?天戈闻言,眼睛当场划过一丝异光,蕊儿则更是极度震撼,道: “天神劫?童姥曾对我们说过天神劫一旦开启必然生灵涂炭,十分恐怖,所以想方设法要阻止天神劫的发生,但我们始终不知道天神劫是什么一回事?天神劫到底是怎样的?” “东方神龙你知道天神劫究竟是什么吗?”剑禾问道 东方神龙道: “坦白说,关于天神劫的实质内容,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传闻说只有天枢才能控制天神劫。” 第133章 背叛 众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抵达神殿,天戈的目光之中,隐隐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蕊儿道: “只要找到天枢,那姝影就有救了……” 东方神龙却忽然苦笑: “而我,也终于兑现了承诺。” 蕊儿本欲向守劫门飞掠过去,但闻东方神龙如此说,即时顿足,天戈也默默的看着他,似在等他解释。 但见东方神龙又是苦苦一笑的对天戈道: “坦白说,老夫受人之托,坚守至此,只为兑现当时的诺言,如今你已知道天枢的故事,至于如何报仇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东方神龙已经兑现诺言,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众人定睛一望,只见黑瞳远远站在大殿之上。 “黑瞳?”天戈问道。 “是我,天戈。欢迎来到殷煌神殿,孤寂百年的神殿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天总算是有点生气了。” “东方神龙,主人待你不薄,你却背叛主人。” “哼,黑瞳,你和梵煌狼狈为奸,丧心病狂,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黑瞳冷笑一声, “钵”的一声!他的袖里赫地窜出一道精光四射的银影,疾向扑近的神龙射去! 神龙不虞黑瞳会突然发出暗器。 可是,尽管神龙能看见黑瞳从袖中射出这道银光暴绽的暗器,她还是无法避得过! 只因银影之快,亦是非同小可!神龙仅能瞥见射近自己的银影,是一双精光闪闪的钢爪! 这双钢爪更在半空之中,“崩”的一声一分为二,骤化为三根银箭,接着,又是“嗤嗤嗤”的三声!神龙在闪避不及之下,赫然给三根由钢爪所化的银箭,从正面穿背而过! 不妙!他中招了! “东方神龙!”焦急的问:“你怎样了?” 只见给三根银箭穿体而过的神龙,胸前与背门已经血流如注。她犹强忍着痛楚道: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剩下的路就需要你们自己走了。” 虽然三根利箭未有穿心破肺,但肯定已戳伤神龙的腑脏,他着实受创非轻,天戈连忙“噗噗噗”的先对了他背门三个大穴,阻遏其血流之势,待他歇息一会再说。 神龙道: “天戈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天枢一定不能被梵煌所得,否则圣域的百姓就遭殃了!” “哪里走!”黑瞳眼见小琴转身就走,即时便要穷追,谁知被东方神龙双手牢制双向的水灵见状,当场仰天狂呼一声!本来内力不及东方神龙深厚的她,居然以一股无坚不摧的狂劲挣脱其制时,飞快扑前攻向黑瞳! 黑瞳不虞水灵一个女子为不负童姥所托,竟会如此既勇且猛,当场也是一怔,惟随即又化怔为笑,冷笑: “嘿!真想不到你一个女子竟可如此勇猛!可惜你纵具不能有负童姥之心,却没有挡我之力!” “别要忘记!你适才还给我一掌轰进雪壁!你功力与我根本相距甚远!你这个愚不可及的女沉之辈!我黑瞳就给你一个轰烈的死吧!” 黑瞳说着,本在穷追小琴的身形斗地一顿左手一攫,贯满功力的钢爪便已向攻近的水灵脸门抓去,誓要将其脑袋一爪刺爆! 蕊儿尽管己全力攻击,但身手毕竟不及黑瞳老练,黑瞳这一铁爪快猛无比,她决计逃脱不了。眼看她快要被黑瞳一爪爆脑之际,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个冷静无比的声音,道: “黑瞳,你也太狂妄了!” 声音如此冷静,显然不把黑瞳放在心上。 果然,一道凌厉无比的气芒闪电击中黑瞳的钢爪。 赫听“崩”的一声,黑瞳的钢爪迸碎,同一时间,黑瞳的胸、腹、头三大要位也被芒气击中。 黑瞳整个人横飞丈外,黑瞳定神一看,这条人影,赫然是天戈。 黑瞳飞出一条水鞭子卷住天戈,那水鞭被一股旷世力量凝聚为鞭,而且水鞭更透发着一股极强的牵制力,当场将正举步欲离的天戈卷得寸步难前。 然而,被灵气凝聚的水鞭紧缠腰腹的天戈,却依然保持冷静。 他在蓄势待发! 果然,遽地“蓬”的一声巨响,天戈已回身挺掌一斩,便直朝黑瞳的水鞭斩去,周身灵力倾泻而出,顷刻之间,他不但将梵煌缠绕他的雄浑水鞭斩断,这一斩所激发的璇玑珠的力量,更赫然将整道水鞭,化为烘热无比的水气! “沙”的一声!烘热无比的水气涌向黑瞳的脸,水气之劲之快,竟连黑瞳亦意料不到, 果然,只见其双掌一翻,右掌空透一股白芒,左掌骤现一股黑气:白芒与黑气相一扭,即时扭为一个径阔一丈、形如于坤、黑白分明的气团,汹涌向天戈罩去。 怪异劲招临门,天戈嘴角一扬,掌动灵力! 蕴含着诡谲的力量。 就在他的掌刚好劈中那气团刹那,他猝然发觉,自己的掌竟如劈中无物,已透掌而过,直往他全身盖去。 危机四伏! 浑圆如球的气团如一道坚实无比的厚墙,密不透风,天戈挥掌向神气所凝的无形厚墙疾劈,谁知,这道无形气墙竟他的掌力回弹,他的掌有多重,就有多重的掌力回震。 接连数掌被这道无形气墙回弹,天戈竟被自己掌力反震得五内翻涌,喉头一甜。 而此刻的黑瞳,却是无限悠然的站在气团之外,看着被困气团之内的天戈,道: “别再白费气力了,天戈。我这灵气是以阴阳乾坤二气所成,一旦被困在仙气之内,便无法挣脱,因为气团内的阴阳二气,会将所有的力量反弹,所以被困者越是反抗,受伤也越重。何况气团之内密不透风,你很快就会窒息而死,还是乖乖把璇玑真元交出来吧。” 是的,所言非虚,天戈感到呼吸愈来愈困难,而且气团之内愈来愈热,相信不消片刻,若他还未能冲破气团的话,很快便会窒息身亡! 天戈已经是汗流浃背,他努力的稳定心神,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心静之后,脑海中懵得闪过一丝灵光,他突然想起尼摩的话,‘没有什么力量是无敌的,所谓一物降一物,以静制动。’想到这里心忖 ‘对,世上并无不可破的力量,寒气虽然难破,何不将其变个形式?’ 慢慢的一股奇寒无比的力量从他丹田透发而出,不久之后,脸上淌着的汗珠陡地停顿,是因为结冰而停顿。 同一时间,天戈整个人仿佛盖上一层寒霜,这股奇寒之气,慢慢气团内的神气也跟着凝结为冰,霎时之间,这圆形气团竟被天戈的寒气凝结成为一个巨大的冰球,开始由无形变为有形。 对了!天戈终于想出了破解的方法。 既然黑瞳的寒气无形却可反弹被困者的力量,那么天戈就将体力的灵力,化为寒气,将黑瞳的神气凝结为一个有形的冰球。 只要将寒气一旦变为冰球,它便再不能将被困者的力量回弹。 果然!黑瞳见天戈在刹那间竟将他的寒气凝结为冰球不禁为之一叹,道: “想不到你竟然能将体内灵力化为寒气,看来,当日尼摩选你当他的接班人,一点也没选错,你确是一个在武学修为上不可多得的奇才!” 不错!天戈隐隐感到璇玑真元这股力量千变化的奥妙,且好像是已可逐步掌握将这道力量时。然而,正当他冲破冰球,要与黑瞳一决高下之时…… 他赫然发觉一件相当可怕的事! 一件足以令他致命的事。 人间的一众高手,为了求胜,大都天不怕,地不怕! 甚至有时候,连死也不怕。 然而,在这芸芸天地不怕死的高手之中,究竟有什么事情会令他们感到极度可怕? 也许,拥有无穷力量的高手,最感到可怕的是…… 他们会突然失去了他们的力量! 失去力量对于一个高手来说,便如同失去了求胜的本钱! 求生的机会…… 天戈蓦然发觉的那件极度可怕之事,便是他在这个与黑瞳紧张欲裂地对峙着的关头…… 他,竟然再也使不出半分气力,他体内的璇玑真元竟然失去了灵力。 啊……? 天戈骤然使不出任何内力,黑瞳却似乎早已预知他会如此,他狞笑: “呵呵!天戈,你是不是再也无法使出任何力量了,天戈,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就让我告诉你,那只因为,你早已中了主人的圈套,你不该喝了蕊儿的那碗粥!” 什么? 天戈不期然看向蕊儿,蕊儿已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罢了,她的神态足以说明一切。终究天戈还是错付了真心,天戈缓缓的闭上眼,他有一丝后悔,不该不听童姥的话,那纸条上写的明白。可自己偏偏想赌一把。没成想不光自己遇难,把剑禾也拉了进来。 想到这里不期然的看了剑禾一眼,果然剑禾也是瘫软在地,一副痛苦的表情。 剑禾还不相信蕊儿会存心害他们,瞪着眼睛看着蕊儿,似乎想要看透一个人的真心。 黑瞳看着二人,得意的大笑道: “其实你们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们太愚蠢,现在就让我破开冰球杀你,夺取璇玑真元。” 最后一个“元”字吐出,黑瞳的人已像化为一根穿心利箭,“崩”的一声! 经已闪电戳爆笼罩着天戈的冰球,同一时间…… “慢着,”蕊儿却突然厉声叫道“黑瞳,主人只是让我们把天戈困住就行,没说要杀他们,你不要违背主人的圣命。” “哈哈,”不成想黑瞳一阵冷笑,道“你不会也这么傻吧,到手的鸭子岂能让飞了,只要我得到璇玑真元,天枢就是我的,嘿嘿,天下也可以是我的。” “什么,黑瞳,你要背叛主人?你可想好了这件事的后果?” “后果,就是我先把你这多嘴的乌鸦干掉,谁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需要趁虚而入……哈哈哈。”黑瞳一阵恐怖的笑声响彻山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在绝对的诱惑前面,根本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134章 遗憾 黑瞳的杀指未到,盖世无匹的凛冽指劲,已遥遥将天戈逼得透不过气,这一指之霸之威。若给其击中又岂止破喉如此简单?简直例要即时爆体身亡! 可是,天戈却依旧寸气难提,甚至连闪避的气力也没有! 势难料到,本来已可初步逼出璇玑真气的他,居然会因过度使用紫霞仙气而令形势逆转,反令自己身陷死地! 然而,纵然黑瞳的杀指已逼近眉睫,纵然天戈已暂时寸气难动,面对死亡仍未方寸大乱,他脸上还是冷冷的,体内却在暗自拼命催逼真气!他仍然未有放弃自己最后一分努力!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可突然提早回气挡此致命一击! 只是,奇迹就是奇迹,并不会轻易发生! 奇迹兴幸运,更从来没有着天戈!否则…… 若然他幸运,姝影也不用与他天各一方,有情人难成眷属…… 然而,幸运与奇迹尽管井没眷顾天戈,此刻有一个人,却仍然对他相当眷顾! 一个将会改变他以后生命的人! 就在梵煌的杀指还距半丈便刺中死神咽喉之际,这地,赫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飞快划空传至: “不——” 声音传至同时,一条丝弱的女子身影亦随声而至!刚好便落在梵煌与天戈二人之间;这条瘦弱的身影,更闪电双手齐出,企图豁尽自己力量,为天戈挡此致命一击。 而这条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蕊儿。 但是以蕊儿平庸的武功,根本无法与黑瞳相比,更何况她有伤在身。 因此,即使蕊儿已豁尽全身力量双掌齐出,然而,当她的双掌已至黑瞳的半尺之位时,嘎地“蓬”的一声! 已被他幽冥尸气硬生生逼开,尸气更直向她心窝之位戳去。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天戈万料不到,蕊儿会突然出现,并且以死相搏,高声道: “蕊儿,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天戈,是我不好,从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只装着姝影,我的心的就死了,对不起,最后是我害了你。” 蕊儿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要用她的行为挽回自己的错误。可就在此时,黑瞳的幽冥尸气已经重重戳中她的心房! 功力平庸的她,哪有本事抵挡黑瞳这雷霆一指,但听“卡勒”一声令人心寒的碎骨声,她的胸骨已被一指破开。 顷刻之间,蕊儿恍如变成一个血人,黑瞳得意地看着蕊儿,宛如老猫在看着爪下快死的耗子,仿佛很欣赏兰若濒死的惨况,异常邪恶的道: “呵呵!这就是你的下场,你已经完成你的使命,对主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便没有留下你的理由,你就给我好好的下地狱吧!” 他要将她的心一指爆破! 尽管天戈对蕊儿的做法十分的失望,但也决不能眼看一个舍命救他的女孩死在黑瞳手里。 尽管他犹未完全恢复力量,他还是不断强行催逼自己,希望能使出力量救蕊儿一回,他的双拳,更被他拼命催逼自己而虎口爆裂,不住狂迸鲜血。 惟是,就在天戈还没有把握激发体内力量救回蕊儿,就在蕊儿的心窝快被黑瞳刺破的一刹那间…… 一条红绫,猝地从远飞近,一卷,已然将梵煌的杀指卷个正着,险险勒着其指再深刺之势! 在蕊儿生死存亡的一发间,终于有人来援手了。 天戈和剑禾,不禁齐齐朝这条及时救了蕊儿的红绫彼端一望,只见这条红绫的主人,正是及时赶到的姝影。 姝影把重伤的蕊儿抱到一旁,看着奄奄一息蕊儿,眼里充满饿了不舍,她道: “师妹,不论你做什么阳的选择,你都是我的师妹。” 蕊儿看着姝影,已泪如泉涌,沙哑道: “姝影师姐,我辜负了你和师父的期望,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请原谅我。” “蕊儿师妹,我明白,师父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在哪,我是看了她留的书信才找这里的,她没和你们在一起?” 这时,黑瞳眼珠子一转,诡谲得道:“呵呵,你们还不知道吧,童姥已经被梵煌封在了冰块中,现在就在神殿之上。” 姝影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倒出两粒紫色的药丸,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分别给天戈和剑禾吃下,你们在此稍事歇息,我先去会会这个梵煌。 “可是……”天戈还要说什么,姝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直紧闭双目调息的梵煌,陡地双目斗地一睁,似有所觉的邪笑道: “呵呵!殷煌神殿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该来的都会来的。” 只见向来温柔无限的姝影,此刻的神色竟已一片铁青,似乎亦在凝神戒备,她就落在距梵煌两丈之外的地方,与梵煌正面对着峙着,身上素白的衣裳更在无风飘飞,不知是因为她的功力,还是因为她的怒? 但听她正色道: “梵煌,我,已经来了!你总该心满意足了吧?请你立即放了童姥!”姝影最重视的,还是与她情如母女的童姥! 可是梵煌却像好整以暇似的,还是悠然的笑道: “母庸着急!你既然来了!我一定会放她,反正童姥并不是我所要的人,不过,为了令你安心。” 梵煌说着忽然一望身畔的那块巨冰,方才再续说下去: “我就先将童姥还给你吧。” 此言一出,梵煌当场挥拳一拨,硕大无伦的巨冰竟已被他一扫而起,“洪”的一声向姝影冲去! 啊……?童姥真的在巨冰之内? 姝影也是这样的想,但已不容她细思,当下已提气将巨冰接在手上,掌心透发一股浩然势劲,当场把那巨冰融化…… 只是,就在巨冰融掉一半之际,姝影已可看见冰内的人,并不是童姥,而是幽灵。 “童姥,根本就不再我的手上!” 什么?此言一出,姝影不由一怔,她心知自己中了圈套,沉沉问: “这么说是黑瞳在撒谎了?” 梵煌一阵大笑,冷冷道: “嘿嘿!黑瞳,是一个极度邪恶的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根本就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濒死时还对你说童姥在我手上,只为想诱你来此,要我为他报仇!” 姝影简直无法想像,世上竟会有黑瞳这到死不悔改地邪恶的人,但她知道得未免太迟了,因为就在梵煌‘报仇’二字吐出同时,他的人,已经势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他足下亦掷一条冰龙,狠狠姝影疾扑,且还一面如龙吟般暴喝道: “受死吧!让我尝尝我的无天无极之神归极乐。” 狂笑声中,梵煌已逞运其五指劲爪,如龙爪一般狠狠朝姝影抓去。 好快好狠的一爪,劲爪未到,这一爪所带的无比压逼力,竟压得姝影寸步难行,看来梵煌的‘无天无极’已经修炼至巅峰。 然而,纵然形势紧急,姝影竟没有半点闪避的意思,她定定盯着梵煌逼至眉睫的劲爪,忽然地吐出一句话: “梵煌,你,上当了。” 赫然右掌一提,便向梵煌的劲爪迎去! 岂料他的劲爪与姝影迎上来的右掌短兵相接,登时心知不妙! 他虽然以其‘无天无极’的“吸”字诀,意图将姝影体内的灵气全部吸收过来,但就在此时,他同时感到一股炽热的‘紫气’涌向他的掌心! 梵煌当下一凛,不由分说,抽爪后跃,冷冷道: “你,竟然有尼摩老鬼的紫霞仙气?我知道了,定是那尼摩老鬼将他毕生的功力传给了你。” “不错!我今次早已有备而来!你刚才吸了的紫霞仙气中,还融合我丹凤轩的失魂散,在半盏茶的时分内全身瘫软!” 可是他纵然已身中此奇毒,却依旧泰然自若! 但听他又嘿嘿而笑: “好!你居然不惜自‘毒’已身也要令我中‘毒’!本座实在为你要救天下苍生的心而感动!可惜,亦同时为你感到——遗憾!” 梵煌此言一出,姝影即时柳眉一皱,道: “什么遗憾?” 梵煌道: “遗憾的是,你虽然费尽心思制我,却始终会徒劳无功!因为你的紫霞仙气,根本对我没用!” 没用? 但听“没用”二字乍出,梵煌适才摄进有毒的紫气的五指劲爪,赫然冒出袅袅紫气。 他居然将吸进体内的毒紫气悉数逼出,他居然已可百毒不侵?姝影见状不由花容失色。 梵煌却开始狞笑道: “怎么样?你终于看见了吧?” “你的紫霞仙气对一般高手尚可,可本座自练成寒冰元起后,我的旷世神功‘无天无极’已经达至一个你无法想像的境界,区区紫气根本奈何不我了,而如今就让你再好好见识我神妙力量吧!” 只因梵煌在说话间,他的人亦同时闪身而前,姝影还未来得及瞧清他的出手,赫然已发觉自己右手竟被梵煌的右掌一卷! 啊?好强横无匹的力量!姝影骤觉自己右臂被梵煌一带之下,整个人竟被拔地而起,直向数丈外的守劫门疾飞过去。 第135章 血喷如注 因为守劫门内已赫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 开启了!这道藏着天枢秘密的守劫门,终于被天戈与梵煌体灵力所催动,而正式开启了! 霎时之间,“隆隆隆隆”的巨响非但不绝于耳,守劫门那道万斤钢门,亦缓缓上升! 梵煌骤见守劫门徐徐开启,两眼瞪时暴放精光,仰天狂笑道: “好,天枢终于要出世了。本座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至今天,哈哈哈哈……” 梵煌一面狂笑,猝地甩开一直被其制肘的姝影,径自展身掠进已升起的守劫门内,姝影见状也是不由分说,飞身紧追其后,一并掠进守劫门内! 只因为今日即使豁出性命,也决不能让这混世恶魔夺得天枢,否则人间势必大祸临头…… 只是,当姝影也掠进守劫门内之时,她赫然发现,向来对一切都成竹在胸、悠然自若的梵煌,竟尔茫然呆立在守劫门内。 那是一幕令人无法想像的奇景。 只见守劫门内的世界,原来别有洞天,赫然是一个异常广阔的山洞,山洞中央,更有一个径逾二十丈的巨湖。 巨湖四周,还轰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像。这些石像虽然有大有小,但最小的少说也高可及人,且粗略一算,这里的石像至少逾千,一时之间蔚为成观! 然而,令梵煌茫然呆立的原因,并不卑是眼前这幕奇景,还因为那个巨湖----噬魂湖。 可是,守劫门内除了那个巨湖,与及那逾千神佛石像,便别无他物!操控天神劫的秘密到底藏在哪里? 但梵煌不愧是绝世强者!只见他双目环顾周遭,不消刹那,咀角竟泛起一丝会心笑意,像是已发现了什么似的。沉吟道: “呵呵!想不到天神劫之秘原来就藏在这个地方?可惜,还是瞒不过本座一双慧眼” “石奴像!” 语声方歇,梵煌展身一纵,朝巨湖彼端其中一个石像掠去! 瞧这尊男人石像不独正襟盘坐,右手还紧握着一柄石剑,剑尖紧紧抵着地面,而这尊男人石像的脸上,更在流露着一股栩栩如生的浩然正气,令人望而生敬! 是谁能有此令世人景仰的正气?这栩栩如生的石像理应是按一个人的容貌所雕,这个人显然是一个正气凛然的剑客!梵煌一瞥之下,已即时恍然笑道: “嘿嘿!就是这尊石像了!相传当年那个一代剑客‘石奴’在看过那卷天枢之后,为防天枢内的天神劫之秘会破人发现,而想了一个方法极力将天枢隐藏!那守劫门内的千神之秘,定是指那卷‘天枢’了?” “而天枢所在的玄机,一定也藏在这尊石奴的像内!” 梵煌的推想虽不中亦不会,当年一代剑客石奴曾想出一个方法守护那卷可究极大道的天枢,天枢的所在,一定与这尊石奴保有关! 然而,就在梵煌已掠至石奴像前六、七丈开外之时,一直在他身后着的天戈眼见他愈来愈接近石奴像,情急之下竟遽然高呼: “梵煌!我今日决不容你得到天神劫之秘!” 以姝影目前的实力,要想和神鬼难测的梵煌同归于尽,绝不是一件容易事,他虽急于要救神州苍生,但如何能与他同归于尽? 答案很快就揭盅了!就在姝影高呼同时,他的人亦斗地急拔而起,一冲便已跃上二十丈高的洞顶,接着…… 他突然狠咬银牙,豁尽体内全部的灵力朝洞顶一轰! “轰!”的一声,只见方圆六丈的洞顶,赫然被她豁尽全力的一击,轰得破为十多块半丈大的巨石,这十多块巨石重逾万斤,当场向轰碎洞顶的天戈重压而下,再将她连人带石一起向在下的梵煌压去! 梵煌真是万料不到,她每一步为了阻他得到天枢,都毫不吝啬性命,而她最后所使的这一着“破顶同亡”,更大大出乎梵煌意料之外! 更何况,梵煌眼见石奴像已在六、七丈外,早已给胜利一时冲昏了头脑,故这次他亦冷不及防…… 赫听“隆”然一声震天巨响!他终于给姝影所破的十多块万斤巨石砸个正着! 并与姝影双双被压在十多块万斤巨石之下! 巨石堕地,顷刻将地面撞得发生一阵地动山摇,洞内更是砂石飞扬,可想而知,这万斤巨石堕下的撞击力有多重多强,被压在十多块巨石下的梵煌与姝影,想必已压为肉酱? 只知道就在这声“隆”然巨响过后,在漫天砂石农渐沉下之际,洞内嘎地又响起“唆唆”两道身形破风声! 天戈和剑禾经过短暂的修整,终于还是赶来了。 但他们此刻方才赶到,会否……太迟? “蓬”的一声!天戈已像一双巨大的黑色蝙蝠一般,落在守劫门内的世界,天戈亦紧接落于其身畔!二人更随即环顾洞内四周! 然而,洞内除了一个巨湖,与及数不清的神佛石像之外,便只有十数块被破开的巨石堆成小山,姝影与梵煌,经已踪影杳然! 剑禾抬首看着被破开的洞顶,脸上下期然浮现一丝担忧之色,对一直默然的天戈道: “看洞顶和洞内的碎石,二人明显曾发生激烈拼斗。可是以姝影姑娘的功力,估计不是梵煌的敌手,那姝影姑娘她……会否……?” 天戈并没有再说下放去,然而天戈已明白仙心中的忧虑,他蓦然沉沉的道: “姝影,一定不会有事!” 天戈的意思,剑禾怎会不明?剑禾亦认同天戈的看法,像姝影这样好心肠的女孩,倘若苍天有知,一定不会让她有不好的下场!只是…… 这个年代,谁又能真个肯定苍天一定有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例子确是屡见不鲜! 天戈实在见过太多天地无情所造成的遗憾!善人,未必一定会有善终…… 只是,天戈与剑禾眼看洞内的凌乱情景,虽然各自心里忐忑,惟他们似乎已无暇忐忑太多,因为…… 就在他俩发现洞内那十数块巨石所霍成的小山丘之际,同一时间,他俩亦一眼瞥见了它! 它,正是那尊盘坐在两尊神像后的——石奴像! 眼前逾千石像皆是神佛装扮,且悉数合什屹立,惟独这个石奴像却是侠客装束,且剑插地上,盘膝而坐,大有众神皆立我独坐的浩气!天戈与剑禾骤见这尊石奴坐像,二人虽未知石奴与天神劫的久远渊源,惟亦暗觉此像有异! 天戈斜目一瞄天戈,道: “天戈,这尊剑客石像在这洞内看来有点……与众不同,不知会否与天神劫的秘密有……” 天戈本在推敲这石像会否与天神劫有关,谁知话未说完,天戈已将他的推敲付诸行动! “蓬”的一声!他已不由分说,直朝那尊石奴像急掠过去!转瞬间更已掠至石奴像前六、七丈! 天戈本亦欲与天戈一起掠往石奴像那边看个究竟,惟是,当他正欲紧随天戈展身之际,他蓦然感到一阵…… 极度不安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不安感觉!仿佛正有一个旷世无敌的高手,在警告着他俩别要逼近,别要逼近…… 但放眼洞内,除了他与天戈之外便空无别人,这股令天戈不安的警告感觉,究竟来自哪里? 以天戈敏锐的触觉,他很快例已感觉得到,那股令他不安的警告感觉,赫然是发自那尊石奴像内! 啊……? 那尊石奴像只是一尊石像,根本便不拥有任何生命;既然没有生命,又如何可以发出一股旷世无敌的高手感觉?令天戈感到不安? 天戈已经没有时间再细想下去了!他只有时间向在前的天戈高声呼唤: “那尊石像很邪门别要接近——它!” 是的!那石奴像确是很邪门!只因在数百年前那个一代剑客“石奴”,曾为守护那卷可以看出天神劫秘密的天枢,而想出一个即使在自己死后仍可继续守护的方法!眼前这尊石奴像可能正是他所用的方法! 可义,纵然天戈感到石像内发出一股无敌气势,他的呼声未免迟了一点!正当他高声呼唤天戈的同时,天戈已继续掠至那石奴像两丈之内!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亦在此时发生了……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也完全没有任何东西掠过。然而逼近石奴像的天戈却骤觉一道令人喘不过气的无形风扑面而至!他当场想也不想,头一倾,便觉那道无形劲风擦面而过!“嗤刷”一声!他肩上的斗蓬赫然被割开一道口子! “剑——气?” 但眼前却连发出这道无形剑气的人影也没有!难道剑气是……发自那尊石像之内? 天戈这样一想,身上的斗蓬赫然又被“嗤嗤嗤”的割下数道口子!那种无形剑气,看来发得愈来愈密! “——”天戈见状不由想上前相助,谁知此时天戈却突然制止他道: “别过来!这里已被剑气包围!” 什么?所站方圆数丈的地方已全被剑气包围?天戈闻言当场一怔,但亦知天戈此言非虚! 因为触目所见,天戈在说话之间,身上竟又有十多个部位皮开肉绽,血喷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