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 第001章 出生:作践自己 母妃说,“姜了,生你漫天飞雪,曾认为你活不下来会冻死在这寒冷的冬日,没想到你这样顽强扛过冷宫没有火炭的日子!” 每每听到这里,我眨着双眼盯着母妃天真的说道:“可是我还是活了下来,这说明我和母妃有缘!” 母妃就会搂着我哀叹:“姜了,姜了,母妃对不起你,你本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就因跟母妃有缘,才遭到如此境地,母妃对不起你!” 我躲进母妃怀中撒娇道:“能做母妃的孩子,姜了觉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母妃慈祥地摸着我的头,泪流满面,我仰头望着双目尽毁的母妃,心中充满着无处安放的恨意! 我不知道我在恨什么,我只知道恨。 翩翩起舞一身红衣凤飞飞跟母妃前后脚进冷宫的,未进冷宫前位份做到了皇贵妃。进了冷宫还端着她贵妃的架子,对我更是直言道:“小丫头片子不要像狼崽子一样,也就是你母妃瞧不见你哪小眼神,本宫瞧着生生打着冷颤呢!” 我对她自然也没有好生气:“凤贵妃娘娘,您在这冷宫一直打着冷颤,我就没见你暖过,也对,这冷宫暖不了您这样身份!” 凤贵妃艳丽无双的脸蛋瞬间扭去,上来就要扯我,被我灵活的身手给逃开了,凤贵妃掐着腰,指着我骂道:“小丫头片子,你别落在本宫手上,不然本宫定然让你脱一层皮下来。” 我躲在高墙上,对她扮着鬼脸:“您老就消停,面目可憎脸上褶子一道一道的,就您这样,父王看不上你说明他有带眼晴!” 我是一个有宝册名帖写进姜家文牒的公主,可惜我的母妃没有强大的母家!每回我一问母妃外祖家的事,母妃就是哭……哭……久了,我也就不问了,凤贵妃说:“小丫头片子打听这么多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借你外祖的势不成?别天真了,本宫就是例子,活生生的例子!” 我不懂凤贵妃口中所说活生生例子是什么?母妃不说,凤贵妃也不说! 第一次杀人,我八岁,母妃病重,我哭着喊着求着看管冷宫的白公公,让他宣个太医给我母妃瞧瞧,他一把推开我道:“小倒霉东西,就凭你们这些下贱胚子,也想看御医?没门!” 冷宫中住了将近二十个妃嫔,可是一到冬没扛过去的就死了十个,我不想母妃成为她们中一个,就跪在白公公面前,哀求他。 白公公尖锐的嗓子啧啧有声道:“让天家贵胄跪我这个阉人,就算死也是值得了!”说完笑得好不得意。 我在他面前跪求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白公公除了羞辱我,什么事情也没做,凤贵妃窜了出来,一把把我拽了起来扯进冷宫,大门一关,伸手甩了我一巴掌:“你是公主,就算生在冷宫你依然是公主,他一个阉人用不着你这样作贱自己!” | | 第002章 杀人:苟延残喘 凤贵妃闻言后退两步,扶着柱子才站稳,我见她的鲜红的唇瓣在颤栗,就上前道:“你每日打扮得光鲜亮丽,跳着自以为是好看的舞,就以为能唤回父王了吗?你做梦,他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要,更不会想到回来找你,公主?公主两个字,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耻辱!只要能治我母妃,别说让我跪他,就是让我舔他的脚趾头,我也毫不犹豫的去做!”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凤贵妃,直到她鲜红的胭脂也盖不住她苍白的唇瓣,我才觉得心情舒畅。 她张着嘴,控制不住的全身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个珠玉凤头钗扔给我:“拿去救你母妃!” 我怔怔地接住凤头钗,凤贵妃转身往冷宫内院走去,我望见她的背竟有些佝偻,还听她喃喃道:“小狼崽子,养不熟的小狼崽子……” 凤头钗没有救回母妃的命,我拿给白公公,白公公答应我帮我请御医,可是硬拖了五日才有一个眼神不好花白胡子的太医前来。 老太医瞧了直摇头,“晚了五日,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说完连药都不开,就理了脉诊离开了。 母妃当晚就病死了,死得时候拉着凤贵妃的手,凤贵妃红着眼眶骂道:“临则柔,你死了还把你女儿托给本宫做什么?本宫将来是要生皇子做太后的人,带着你的拖油瓶,本宫将来做谁家太后去?你就是见不得本宫将来比你位份高,你就是跟那些贱人一样,想害本宫!” 手中握着母妃给我菩提手串,吸了一下鼻子,愣是一滴眼泪也没落下。 凤贵妃对我招手:“小狼崽子,还不过来给你母妃瞌头送终?” 我没理她,头一扭跑出去,凤贵妃的骂声在我背后响着,我却充耳未闻。 一直跑到白公公的小院子,我从未有过的平静敲了他的门,白公公一见我,就是居高临下的刻薄:“咱家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公主,这么晚了找咱家何事?” 我不理他,进了他的房间,白公公更是惊奇道:“小公主殿下,您不是看上咱家了?” 宫中太监对食,凤贵妃说是最让人恶心的事,一个不正常的阉人还想做男人拥有女人可不就是令人恶心。 我扯着嘴笑道:“白公公不要嫌弃我小,母妃死了,我在这宫中没有依靠,想来想去只有白公公可以靠!” 白公公搓着手,细细打量起我来,“临皇后当年是个顶绝少有的美人,她的女儿从小这样标致,长大的肯定倾国倾城!” 临皇后?我的母妃是皇后?我从未听母妃说过,也没听凤贵妃说过,就听凤贵妃有时会酸我母妃几句,多半时母妃笑着望着她,她也就说不下去了! “这样一个标致的小美人在咱家身下婉转呻吟,咱家想想也是美妙!”白公公说着一双粗糙龟裂开皮的手摸在我的脸上! | | 第003章 为命:心狠手辣 我弱弱地望着他:“可是我怕,怕你护不住我!” 白公公笑了,脸皮都皱在一起,“不要害怕,你跟我好,我自然不让别人把你欺了去!” 我移到桌前,望了一眼燃烧的油灯,铜质得,小巧拿着也顺手,就对白公公小声道:“公公,你上床躺着,我去伺候你,母妃可教了我许多伺候人的本事!” 白公公老眼光芒直摄我身上,“好…好……咱家就去等你!”我瞅着他上床,拿着油灯过去,“白公公你把眼晴闭上,我有点害怕!” 白公公呵呵地笑着,闭上眼:“小贱蹄子跟宫中其她女人一样骚,长大了还得……” 他的了字还没说完,我手中的油灯就砸了过去,老东西的血溅了我一脸,本来觉得他的血应该和他的人一样令人作呕,没想到他的血却是温热得!热得像能消融这个冬天一样。 白公公的身体抽搐,我见他没死,又狠狠地朝他的脑门砸了几下,每一下都是用尽全身力气,我恨……我恨他拿了我的东西不给我办事,让我母妃亡死! 直到他脑浆迸裂,我全身溅的血淋淋得,我才停手,镇定地柜子里翻出凤贵妃的珠玉凤头钗,握在沾满血的手上。 拿了火石,点了白公公的衣袍,点了幔帘,望着大火燃了起来,我才走了出去回到冷宫! 凤贵妃已经把母妃梳好头发,见到我满身是血,把门一关,劈头又掴了我一巴掌:“你干什么去了?小小年纪就学会杀人,心肠歹毒了?” 我的头被打偏在一旁,仍定定地望着凤贵妃,凤贵妃眼泪落了下来,骂我道:“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母妃死了,你就不能安生点守着你母妃,明天天一亮,你就见不到你母妃了!” 我知道凤贵妃话中的意思,冷宫一旦死了,能停尸一晚,说明是好的造化,大多时候一咽气,就被太监们抬走,腾出新地好给其她来冷宫的妃嫔们! 我伸出手摊开,珠玉凤头钗沾了血的躺在我的掌心:“凤贵妃,这是你的,我给你拿回来!” 从来不亲近我的凤贵妃依然跟从前一样,扯过我,可这次却把我扯在怀里,但…依然骂我道:“你个死丫头片子,一个破钗子,本宫以后做上皇太后要多少要多少,这个本宫还瞧不上!” 凤贵妃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没有流一滴眼泪,也许母妃死了,我就忘了哭! 第二日,因昨晚冷宫走水,大火把看管冷宫太监的院子全给烧了,来抬我母妃的太监们到了晚间时分才来。 一床破席子卷住母妃,两个太监把母妃抬出冷宫,凤贵妃和我站在冷宫门前。 直到看不见母妃,我仰头问道:“凤贵妃,死了出去,都埋在哪?我以后还能找着我母妃吗?” 凤贵妃摸了摸我的头:“找不见了,也不用找了!记住!”凤贵妃徒增厉然:“记得你是属狼的狼崽子,从今天开始要学会如何铁石心肠。你母妃死了,你还在这宫里活着,只要活着你就必须要学会心狠无情!” | | 第004章 度日:遭受毒打 我垂头小声的争辩道:“不是舍不得,是不想她们动母妃的东西,母妃给我念想太少了!” 凤贵妃沉默把我仅有的东西一收,拎着我就出了母妃的房子,唾弃道:“破房子,谁爱谁住!” 我挣不过跟凤贵妃去了她的房子,她的房子比母妃的房子冷上太多。 我问凤贵妃:“你的房子这么冷,为什么不住母妃的房子?” 凤贵妃高冷端着架子道,“本宫为什么要住?那些小贱人本来就比本宫位份低,本宫将来是要做太后的人,才不做那些掉了本宫身价的事!还有……” “本宫瞧见你就心烦,再住进你母妃住过的地方不是更加让自己不顺畅?像本宫这样尊贵无双的人,岂能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有些懵懂还赞同地点点头:“凤贵妃,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要警告住进母妃房子的人,让她们不准动屋里的摆设?” 凤贵妃眼一瞪,“小丫头片你知道什么?那些没眼力劲力的小贱人们一个不小心把你母妃桌椅当柴烧了,本宫烧什么?” 我恍然大悟,望着进进去去瑟瑟发抖的妃嫔们大哦了一声,凤贵妃一巴呼在我头上:“哦什么,你懂什么,赶紧去内司厅给本宫领银骨炭来!大冬天的炭还不送来,冻死本宫了!” 我捂着头就跑,“去领就去领,打人干什么?” 凤贵妃在我身后叫着:“领不回银骨炭,你就别回来了,死丫头片子!” 跑了老远我还转头对凤贵妃做着鬼脸,她就站在破败的门前掐腰望着我。 我想不明白凤贵妃为什么会答应母妃照顾我,按凤贵妃以前对我的态度,她恨不得逮到我剥掉一层皮才好,现在这样真是让人想不通。 带着疑问,我不自不觉来了内司厅,望着来回领东西穿着漂亮保暖衣袍的宫女们,再低头望着身上母妃用自己衣袍改小的衣袍,我觉得这些宫女们比我活得像个公主。 缩手缩脚贴着门边进了内司厅,内司厅我来过了二次,二次都跟母妃来的,每回来母妃都让我候在外面。 找到内司厅的太监,我直接说道:“我来领冷宫凤贵妃冬日火炭的份例!” 那太监登记造册的眼一抬,抱拳朝天空作揖道:“凤贵妃?咱家怎么不知道这皇宫中除了宣贵妃娘娘,还有一个凤贵妃?”说着那太监还转身问着一旁忙碌的太监们:“你们听过这后宫中除了宣贵妃娘娘有什么凤贵妃吗?” 太监们轰隆一声笑了,“没听过,什么凤贵妃?不会是一只落了地鸡还妄想飞起来当凤凰?” 听到他们这样羞辱凤贵妃,我很生气,握紧拳头大声的说道:“你们懂什么,凤贵妃做贵妃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太监哎呦一声,一把把我推倒在地:“这是哪宫中的丫头片子,敢在咱家这里大放厥词,没人教过你规矩,咱家今天来教教你规矩,不然免得你在这宫中横冲直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贵人! | | 第005章 姑姑:卑贱的人 我抱着头缩在一起,样子虽像极了美味水煮鲜虾,嘴巴骂着:“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奴才!” “奴才?”那太监听后笑着问其他太监:“这丫头片子说咱家是奴才,来来来,你们过来好好让她尝尝什么是主子!” 紧接着有无数个脚往我身上踢,踢得我认为可能就要死在这,一个清亮空谷的声音响起:“吴公公,你们这都在做什么呢?” 吴公公制止了别得太监踢我,摆手让他们退下,脸上堆着笑容说道:“这是什么风把莫姑姑给吹到我内司厅来了!” 莫姑姑长的秀丽,穿着带毛领的衣袍,看着很是暖和。 莫姑姑用手帕抿了一下嘴角,叹了气:“天冷,我家小公主身子弱受不得一点风寒,闻不惯一丝烟味,我家娘娘就命我亲自取一些银骨炭回去,好让小公主暖暖安安全全地过完这个冬天!” 吴公公点头哈腰,像只哈巴狗:“省得,省得,奴才这就去给贵妃娘娘装银骨炭去!” “等等!”莫姑姑叫住了吴公公,指着我道:“这哪个宫里的小宫女,一身破破烂烂怎么也进了内司厅?你们又怎么在打她?” 吴公公瞪了我一眼,堆笑道:“姑姑有所不知,这丫头是冷宫的,今日来是讨炭的,本来冷宫那些人用得都是草木炭,这丫头非得说用什么银骨炭,咱家这不是一想,这银骨炭何等贵重,是要献给宣贵妃娘娘和小公主的,谁知这丫头出言不逊,咱家就教训了!” 莫姑姑瞧了我半响,“吴公公,冷宫那些人也是可怜,这辈子怕是用不上银骨炭了,你打了她一顿,我瞧着也伤了,拾几块银骨炭加草木炭让她拿回去烧烧,也算给我家小公主积点阴得!” 吴公公装势为难,莫姑姑又道:“这银骨炭是从吴公公手上领的,我回去自然会向我家娘娘美言几句!” 吴公公眼一亮,嘴巴裂得都合不上了,“看姑姑说的,咱家为娘娘公主尽心还不是应该的!” 言落。让一旁的太监拾了炭给我。 莫姑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好听的声音问道:“你有没有事?” 我摇头,除了痛,我什么事也没有! “没事就好!”莫姑姑把炭蓝往我手上一塞:“回去,天冷下回出来多穿件衣服!” 我接过炭蓝就走,凤贵妃说不要和除了她以外的女人说话,这后宫的女人都吃人不吐骨头。 吴公公充满笑意的尖嗓子说着:“不是咱家说姑姑,您心善,那丫头子像狼崽子一样不领情呢!” 我没听见莫姑姑怎么回答,出了内司厅,就见门口一众人全部跪在地上。 有人跑进内司厅,不一会内司厅里的的人全出来包括莫姑姑。 我抱着蓝子想离开,却被人一把按跪在地上,炭篮脱手,紧着一双大手压在我的头上,死死得压住不让我抬头…… | | 第006章 贵妃:颐和公主 “贵妃驾到,宫人回避!” “当!”又一声铜啰声! “贵妃驾到,宫人回避!” 我被压着头,只能看见人脚,很多脚走过,吱一声,车辕声一响,接着就听见莫姑姑道:“娘娘这大冬天的您出来做什么?怎么还到了内司厅来了?” 车辕里的人宣贵妃回答:“本宫是不想出来,可本宫的小宝贝要出来,说什么在宫中闷,出来瞧瞧外面的风景,还要瞧不一样的风景,本宫就寻思着小宝贝没瞧过的风景也就这内司厅了,就过来了!” 莫姑姑谦卑的呵笑:“娘娘疼爱小公主,这内司厅实在着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全是是炭火,还有些劣等宫人,若是小公主碰见不干净的东西,生病了该如何了得?” 许久没听见回答,久得我认为脖子可能都会被别人压断,才听到娇咯咯清脆般小女孩的声音:“母妃,既然内司厅很是脏乱,咱们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宣贵妃欣喜地笑道:“还是本宫的小宝贝善解人意,那我们就在外面走一圈,然后回宫好不好?” “全听母妃的!”小女孩应道! 车辕声又响起,我的面前忽然站着一个人,厚重的裙摆,深深地挡在我的眼前,我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片刻,不知谁说了一句:“都抬头!” 我头上的手松了,我往怀里拢着刚刚脱手散落的木炭,我仰头,莫姑姑屈膝躬身站在我前方! 吸溜了一下鼻子,还用手摸了一下流出来的清水鼻涕,这个天气可真的冷,尤其跪在冰冷的地上,冬天果然是让人不喜欢的季节! 蓦然,我的视线被车辇中探出头的小女孩吸引,她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羊角辫上绑着两个小铃铛,小脸蛋坨粉坨粉的,两个小铃铛随着她的头摇摆,发出悦耳的响声。 耳边一个太监感叹:“颐和小公主真是可爱懂事!” 另一个太监附合:“可不就是,娘娘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是这宫中最可爱懂事的孩子!” 望着远去的车辇,我知道了,原来这才是所谓的贵妃娘娘和公主的待遇,她们光宫女前后就有十人之多,太监更是不计其数。 而我这个公主确实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脚下不合脚的鞋子,更是在提醒我和他们是天差地别。 抱着我挨了一顿揍讨来的木炭抬脚就走。 “等等!”莫姑姑叫住了我。 我十分警惕地望着她,凤贵妃说过,宫中的一些姑姑会对一些刚进宫的小宫女特别好,然后再利用她们的忠心去做一些吃人的事件。 莫姑姑温和的冲我笑了笑,掏出手帕,弯腰擦了擦我的鼻涕:“若是冷宫木炭不够用,下回你拿这手帕来宣和宫找我,我拿木炭给你!” 我没有说话,直勾勾的望着她,她把带有我鼻涕的手帕折了折放进炭蓝里,小心推了我一把:“走!莫回去晚了,让你母妃担心!” 我怔怔地向前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对着莫姑姑道:“我母妃已经死了,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 | 第007章 吵闹:银骨风波 还没到冷宫,远远地就望见凤贵妃站在门头搓着手,一身红衣有些发白,我急忙小跑着过去。 凤贵妃见到我就道:“本宫当你被人丢到太夜池沉塘了呢!” 我把炭蓝一递,龇牙咧嘴的笑着:“大冷天的,太夜池都冻上,没沉得下去,就回来了!” “凿开就沉得下去了!”凤贵妃酸了我一句,我刚要还嘴酸回去,她一接炭蓝子惊呼道:“哎呦,银骨炭?你这丫头片子真给本宫领了银骨炭回来?” 望着凤贵妃鲜红豆蔻的手指拿起银骨炭一脸欣喜左看右看,哪怕眼中欣喜忽略下面半蓝子的草木炭。我高兴地应道:“是呢!管事的公公一听是凤贵妃要的,马上就给装了一蓝,还说烧完报您的名就能去领!” 凤贵妃把银骨炭往蓝子里一扔,傲然道:“算他们识相,待本宫出得了这冷宫,生下皇子做上太后宝座,通通有赏!” “嗯!”我重重的点头:“凤贵妃,我们快进屋,我还没烧过银骨炭呢!” 凤贵妃耻笑我一声:“小丫头片子,就这点出息,走,把银骨炭烧起来给你取暖,让你知道什么叫炭如金贵!” 我瞧着凤贵妃飞扬的神彩,觉得身上被打一点也不疼,心中还有着丝丝泛甜。 凤贵妃拿着火盆小心翼翼的点火,跟我碎碎念道:“银骨炭出近京之西山窰,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内司厅掌之以供御用。选其尤佳者贮盆令满,复以灰糁其隙处,上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入此室处,温暖如春。” “其一块炭也,白银十两,故银骨炭,银子做的炭啊,知道什么叫炭如金贵了吗?” 我蹲在地上支着下巴点点头,“知道了,凤贵妃您在这点,我出去上个茅房!” 难燃是个问题,我都瞧着凤贵妃燃半天了,还没燃着,蹲着脚都冻麻了。 “回来,回来!”凤贵妃对我招手:“看你今天领炭有功,本宫特准你内室暗室恭桶上,明日响午再去倒!” 我得到凤贵妃恩准,装模作样给她行了个礼,跑进内室就把莫姑姑给我的手帕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上面除了普通绣的竹叶,什么也没有,难道凭这方手帕下回真得再能领到银骨炭? 有些不相信,我把手帕往边上一放,上茅房是假,想看看自己身上伤是真,解开衣带,掀了衣袍,肚子没事。 扭头使劲想看背有没有事,内室门一下被打开,凤贵妃欢快道:“小丫头片子,银骨炭本宫点着了,快来烤……” 火还没说完,就没声了,我忙放下衣袍道:“凤贵妃,内室可臭了,我尿完就出去烤火,您等等!” 凤贵妃脸一下就寒了下来,“谁打的?” “没有谁打的!”我把腰带一系,有些心虚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得!” 说着伸手拿边上的手帕,凤贵妃却抢先我一步把那手帕夺了过去! | | 第008章 不哭:我是恨着 我怯生生走到她面前,伸手拉了拉她宽大的衣袖:“凤贵妃,真的没有人打我,是我不小心摔得,你知道青砖石上有多滑,一不小心就摔了!” 凤贵妃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到手帕上,摊着手帕,望着手帕角上的竹叶,声凉如水:“说!是不是这手帕主人打你的?” 我一看凤贵妃误会了,就摆手道:“不是,不是,莫姑姑她是好人,没有打我!还让人给我拿了银骨炭呢!” 凤贵妃听到我的话,咬牙切齿道:“好个你个莫梨儿,临则柔都死了,现在知道装好人了?” 我不知道凤贵妃气什么,但知道了凤贵妃认识莫姑姑还跟我母妃有关系! “凤贵妃你不要生气!”我害怕地说道:“莫姑姑是好人,我在内司厅被人打,就是她救了我,她人很好,一点也不像你口中所说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姑姑!” “好人?”凤贵妃一声冷哼,拽着手帕往外走去,走到火盆前,不顾已经在燃的银骨炭一下子端了起来,朝门口连盆带炭给扔了出去:“这宫里就没有好人,她要是好人,你怎么连个像样衣服也没有?她要是好人,你怎么连双合脚的鞋子也没有?我告诉你,姜了,你有今天全拜你口中所谓好人的福!” 我愣愣地望着凤贵妃,看她愤怒的双眼冒火,许久才找回声音:“凤贵妃,炭如金贵,那些炭在地上暖着青砖石很是可惜!” “姜了!你是不是没脑子,还是没带耳朵?嗯?”凤贵妃钳住我的双臂,摇晃着我:“我在说莫梨儿,你口中的莫姑姑就是让你母妃进这冷宫的罪魁祸首你懂吗?要不是她,你现在是公主,一个真正的公主,一个冬日天天可以烧银骨炭的公主!” 就跟颐和小公主一样天天烧银骨炭吗?可惜我是姜了,不是颐和小公主! 被凤贵妃摇晃的头晕,我就说道:“那凤贵妃你呢?你又是谁害的?你每天说自己是贵妃娘娘,我今天看到了真正的贵妃娘娘,光伺候她的宫女就有十个人,走路用车辇,所有宫女太监见到她都要瞌头!为什么你这个贵妃娘娘不像她一样银骨炭尽烧?” 我的话让凤贵妃松开了手,脸上尽是灰败之色,是啊,真正的贵妃是宣贵妃那样的,凤贵妃只是一个假贵妃娘娘! 我跑到门外,把火盆翻了过来,捡着燃烧的银骨炭,仿佛自说自话道:“在这冷宫,我根本不是公主,你也不是贵妃,我们只不过是没人要的菜芽虫,天这么冷,为什么要计较这么多?我还没学会铁石心肠,我也没有任何在这宫中的谋生手段,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是恨,恨我是公主不能像公主一样活着,可是恨又什么用,没有用,所以恨之前,我必须活着先解决吃饱穿暖喝足的事情,不然我没多余的力气去恨。 | | 第009章 欺小:泼身大粪 凤贵妃没理我,颓败的往床上一躺,拉过破旧的棉被,连她最爱的红袍也没有脱,就直接睡下了。 我把火盆移了移,洗了手脚跟着上了床,没敢拉棉被,身体倦紧,抱着手臂,可真冷,我不喜欢冬日,我一点都不喜欢冬日。 身体忽然一沉,被角压了过来,是凤贵妃不经意间的拉过了被子,我身上就多了一个被角! 我喜滋滋地往凤贵妃背后靠了靠,触到她身体上,我感觉了轻微的颤栗,还能隐约听见细细地呜咽声,凤贵妃在哭,她在哭,因为我太过伤人的话在哭,可我没有丝毫感觉到内疚。 响午!我拎着恭桶去倒,住进母妃房子里的丽嫔挡住了我,手一横,不美丽的脸趾高气扬对我道:“小丫头,听说你昨天去内司厅弄来了银骨炭?也去给我弄几块过来!” 我不理她,转身就走,丽嫔生气扯了我一下:“小丫头,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被她一扯,屎尿从恭桶溅了出来,丽嫔捂着鼻子跳开,我望了一眼丽嫔:“炭如金贵,你想要银骨炭,你拿什么东西来换?” 丽嫔嘴脸一换:“姜了,你不是不想离开你母妃的房子吗?这样,你给我弄来银骨炭,我把房子旁的暗室让给你怎么样?” 打的一手好算盘,宫中的房子,一般内室暗室一个是宫女守夜用的,一个放恭桶用的,更何况母妃住得地方暗室是放恭桶的! “不用了,我住凤贵妃那很好!” 丽嫔一听,娇咯咯地笑了,“好什么好啊,姜了,你小不懂事,你是个公主,她凤飞飞就是欺你小,骗你给她去内司厅挨板子拿炭的!” “那你呢?”我反问丽嫔一句:“难道你不是欺负我小,想让我去给你拿炭的吗?” 丽嫔呵笑哄骗我道:“我怎么骗你?你好歹是个公主,实话告诉你,你在这冷宫位份最大,就算你是个不待见的公主,可是你在姜家皇室文谍之上,这宫中的份例有你一份,按照公主的规格有你一份!” 我拎着恭桶上前一步:“然后呢?” “然后?”丽嫔一愣,眼晴一转:“然后她凤飞飞现在用得是你份例,银骨炭啊,那全是你的,你知道吗?” 我就静静的望着丽嫔没有说话,丽嫔见我不说话,就继续道:“姜了,你年龄尚小,不懂,在这后宫里,自己的东西就要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看你现在,她凤飞飞在屋里享受你的一切,恭桶还让你去倒,就是在欺负你年幼无知!” 我心中冷笑,拎恭桶往她面前又是一步,仰着头道:“你欺负我年龄尚小,想让我去给你拿银骨炭,我告诉你,没门!” “真是臭死了!”丽嫔一恼,伸手一推我:“合着我跟你说这么多,你个小丫头就没听进去?真是不识好人心!” | | 第0010章 报复:臭极反香 我趴在地上,像条狗,虽然我没见过狗是什么样子,可凤贵妃跟我说过,狗就是喜欢吃人剩饭剩菜,还喜欢去茅坑吃屎,把自己搞得臭不可闻…… 我没吱声,丽嫔骂着骂也走了,我爬了起来,抖了抖沾在棉衣上的屎,拎着空的恭桶回去了。 可能是因为身上太臭,凤贵妃捂着鼻子一脸嫌弃:“你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倒个恭桶跟掉进茅坑似的!” 我举着胳膊闻了闻:“是呢,倒恭桶时茅坑有一只正在吃屎的狗,我一不小心就被狗溅了一身,没有整个人掉下去!” 凤贵妃眼一勾,凉凉的开口:“这冷宫还有狗,本宫进宫这么久,可是真真没见过狗,也再没有吃过狗肉呢!” “告诉本宫,哪房的狗?本宫倒去瞧瞧,扒了这狗皮,炖狗肉吃!” 我偏头想了一下,问道:“为什么狗吃屎,人还会选择去吃狗肉?难道就不怕臭吗?” 凤贵妃冷笑一声,动作十分粗鲁的把我衣服一扒:“狗吃屎是因为没得吃,没得选,人吃狗是让它实践它作为狗的价值,臭极了的极端是香!” 臭极了极端是香,多么让我不解的词,我告诉自己,若是寻了机会,我也要尝尝吃屎的狗肉是不是真的像凤贵妃口中所说是香得。 冷宫本来就没有多余的柴火烧热水给我洗澡,凤贵妃用了银骨炭将就烧了一壶热水,没有洗只是让我擦了擦,然后光着身子被她塞进棉被里。 睡得迷糊,有些冷,不自觉得想靠近凤贵妃,却是落了一个空,我一惊起身,摸了过去,她那边床铺凉凉的,好像从来没有上来睡一样! 我摸着黑裹着衣服起了身,小心翼翼出去! 漆黑的夜,我摸索着小心前进,难道真的像丽嫔所说,我是公主有着属于自己的份例,被凤贵妃私藏了,然后她趁着晚上我睡着了,一个人去坐享其成? 想着想着蓦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心莫不是冷宫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念着? 我忙跟着黑影,看见黑影一转身就来到母妃住过的房子! 黑影束手束脚的四处张望,然后把拿了棍子卡在门上,又蹲在地上,点着火折,借着火光一看,我一惊,是凤贵妃,她没有去偷吃?她在这里干什么? 凤贵妃脚边堆着草木炭和枯草,还有一个火盆,她把点着的草木炭放进盆里,然后用枯草盖了一层闷起来,丝丝青烟便从盆里冒了出来。 我捂着嘴,生怕发出声响来! 凤贵妃把火盆从窗户放进房里,然后把窗子关上,整个人靠在窗户上压着,我知道那道小窗是冬日烧炭取暖透风用的! | | 第0011章 死了:低劣手段 我转身就跑,跑……跑回房子,盖上被子,我杀了白公公也没有这样心慌怦怦地跳过……… 听着脚步声,我吓得把眼晴闭了起来,身上的棉被一掀,凤贵妃躺了进来,而后隔着棉被轻拍着我背:“姜了,本宫知道你看见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本宫既然答应了你母妃,断然不会让你除了本宫别人再欺了去!” 凤贵妃对我从来都是狠决的,母妃双目尽毁对我从来都是温柔细声细语,凤贵妃不会,从我懂事起她不断捉弄我,给我下各种圈套,让我摔跤让我吃亏! 母妃和她仿佛在我年幼的生命里扮演着两个极端,一个温柔似水,一个蛇蝎心肠! 我在惊吓中睡了过去,朦朦胧胧的想着下回若是跟踪别人,定然做到滴水不漏,今日失误可能是因为凤贵妃看见我穿戴整齐躺在棉被里。 清晨,打开房门,白茫茫的一片,我扭头对揉着眼伸懒腰的凤贵妃道:“凤贵妃,下雪了!” 凤贵妃掀被下床,看了一下外面,白了我一眼:“本宫最讨厌冬天,缩手缩脚的!” 我裂嘴一笑:“我也讨厌冬天,我母妃就死在这个冬天!” 凤贵妃白了我一眼:“你个丫头片子真是讨厌,好好的提你母妃那个没用的人做什么?” 我吐了吐舌头,“我高兴,就提母妃,就提母妃!”凤贵妃举手就要打我,被我逃开了。 外面太监吵杂声响着,我忙往外跑去站在门口张望,丽嫔裹着草席子从我母妃房里被抬了出来,我扭头看了一眼凤贵妃,她抱着胸倚靠在门边,嘴角勾着冷冷地笑。 隔壁常美人啧啧有声:“我就说有些房子住不得,这才几日就死人!” 幽美人接话,“怪谁呢?怪贱人命薄连个冷宫的房子都享受不起,好冷,不跟你说了,我要搬过去,冷死人了!” 屋内烧炭火一定要保持通风,不然易造成炭烟侵体窒息而死,丽嫔是被凤贵妃用一盆草木炭和枯草闷死的,并不是她命薄! 常美人一听幽美人的话连忙道:“贱人,房子是我的,敢跟我抢撕了你!” 幽美人粗声粗气:“来啊,怕你啊,你个贱人!” 两个人为了母妃曾经住过的房子,大大出手…… 我望着丽嫔消失在冗长的宫廊中,收回眼,她跟我母妃一样,出去了,再也找不见了。 凤贵妃瞥了我一眼:“姜了,记住了,这只是最低劣的手法,只要人有心,总是会查出蛛丝马迹!你若下回做,定要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查不出一根头发丝来,比如你要把我放在窗边的火盆拿回来!” 我记在心上,点了点头:“姜了明白,还要把窗子做成原来透气的样子!” 凤贵妃摸了摸我的头笑了,“很对,顺便还要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告发者,这样才能惊慌失措的洗脱嫌疑!” | | 第0012章 吃食:你是好人 冷宫一天吃两顿,早上粥馒头,晚上馒头粥,而且每个人到手的份额更是少得可怜! 凤贵妃说:“冷宫是最捞不到油水的地方,太监分到这就等于打入冷宫了!别想有任何出头之日!就像我们一样,这辈子别想出去!” 本来就冷宫,太监们何来在打入之说?不过听到凤贵妃话,我难过,我恨又深了一分,我为什么出不去了? 端着我和凤贵妃一天的吃食,往回走,一声清若空谷的声音叫着:“等等!” 我略带警惕地护着手中硬的能砸死人的馒头,转身就见莫姑姑穿着带毛领的衣袍对我笑了一下! 打饭食的太监们纷纷给她行礼,她从袖笼里掏出荷包,递过去道:“劳烦各位公公了,我来瞧个故人,瞧过就走!” 打粥食的喜公公舔着脸点头弯腰:“姑姑哪里的话,姑姑请!” 莫姑姑笑了笑,用手帕抿了一下嘴角,走了进来。 我对莫姑姑道:“莫姑姑,是不是喜公公怕你?” 莫姑姑听言望了一眼喜公公:“倒也不是怕,只是姑姑宫中阶位比他们高一点,他们略显恭敬罢了,怎么了?” 我对着喜公公旁边一盆子馒头吞了吞口水:“那姑姑可不可以让他们多给我两个馒头?” 莫姑姑一愣,凝视着我手中馒头良久,转过身去不知对喜公公耳边说什么,喜公公端起那一盆的馒头递到莫姑姑手边。 莫姑姑拿着手帕包了六个,有得吃我也不计较手帕是否擦过鼻涕。 接过馒头我甜甜对莫姑姑笑着:“谢谢莫姑姑,你真是好人!” 莫姑姑一闪错愕,低声温和道:“木炭还够用吗?你母妃什么去世的?” 我抱着馒头的手一紧,回答:“木炭够用的,不够用我们会把桌角劈开当木炭烧,桌角火比木炭烧的还旺!” 莫姑姑手抚在我的头上,把我往冷宫院里带了带,然后蹲在我的面前,手捧着我的脸:“前几日在内司厅的伤打不打紧?” 她的手很暖,还带着淡淡很好闻的香味,我摇了摇头:“不打紧的,在冷宫被打是常有的事,我已经习惯了如何能护住头,不让他们打到我的头和肚子!” 莫姑姑一下眼晴湿了,把头扭到一旁,抹了一下眼角,才又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于母妃旧识,却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看来这个旧识的水分很大! 我眨了一下眼,裂着嘴:“我叫姜了,母妃说,姜了……姜了……意思是来了就死了,我一直认为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莫姑姑你说是不是很好听?” 莫姑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怎么擦也擦不完似的,我瞧着腾出一只手来:“莫姑姑你别哭,你的手帕给我包馒头了,用我的衣袖擦擦,我每月都有洗衣服的……” 莫姑姑没有擦,而是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我痛哭起来,我任她抱着,心中想着被眼泪浸湿了的馒头,等一下咬在嘴里会不会是咸的? 我的腿都站麻了,莫姑姑还没哭好,我向站在前方看了莫姑姑多时的凤贵妃求救! | | 第0013章 打人:找你收尸 凤贵妃勾着嘴角,似讥似讽,好像并没有打算解救我一样,我没有他法,只有等,等到莫姑姑自己哭好,用手擦着脸颊松开我。 得到自由的我一下往凤贵妃身边跑去:“凤贵妃,今天我们吃炭火烤馒头!” 凤贵妃伸手摸着我的头,视线却在莫姑姑身上,莫姑姑起身转过走来对着凤贵妃屈膝行礼:“凤贵妃安康!” 凤贵妃身子一侧,没有受莫姑姑的礼,冷哼道:“我受不起莫姑姑的大礼,莫姑姑您是宣贵妃身边的大红人,向我这个被贬之人行礼,我怕折了我的寿!” 莫姑姑双眼通红,望着我,我往凤贵妃腿边挪了挪,以示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凤贵妃在一起! 莫姑姑好脾气地说道:“奴婢知道娘娘恼我,气我,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奴婢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好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凤贵妃斥责道:“既然如此,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来看临则柔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死掉?还是来看看能威胁到你今天的地位的人存不存在?” 莫姑姑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娘娘去了,奴婢来看看公主,若是公主有什么需要……奴婢……” “不需要!”凤贵妃打断莫姑姑的话:“如果你非要说需要的话,那你就自己来冷宫陪她,如果做不到的话,立马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莫姑姑抬起眼,“娘娘,今日不同往日,您知不知道您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去内司厅拿木炭,要不是奴婢…公主差点被人打死!” 凤贵妃垂下眼帘望了我一眼,问道:“姜了,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替本宫去拿木炭的?” 凤贵妃和莫姑姑之间波涛汹涌,我佯装缩了一下往凤贵妃脚边又靠了靠,应道:“是的,姜了心甘情愿为凤贵妃做任何事情,没有母妃,凤贵妃就是姜了最亲的人!” 莫姑姑脸色当场变了,上前一步:“娘娘,我家娘娘当初待您不薄,现在我们家娘娘去了,您就这样对待公主教唆公主的吗?” 凤贵妃鲜红豆蔻的手扬起,落下,一巴掌打在莫姑姑脸上:“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莫梨儿别在我面前从你口中说临则柔,你不配,你们家娘娘是宣言景那个贱人,不是临则柔!” 莫姑姑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一下就出来了,她偏过打歪的头:“奴婢是不配,难道娘娘您就配了吗?您以为您在这冷宫能护住公主,您连一顿饱饭都让公主吃不上!” 凤贵妃甩了甩手,轻笑道:“莫梨儿,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拜谁所赐?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临则柔去找你,让你去乱葬岗给她收尸吗?” 莫姑姑踉跄后退,脸色煞白,五个指印更加鲜明了,凤贵妃拉着我看也不看莫姑姑就走。 我没忍住的向后望去,见莫姑姑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抱膝痛哭,那声音凄清地让我同情不起来。 | | 第0014章 不离:不离不弃 我忙把怀中馒头放在桌子上,来捡地上的,凤贵妃伸手打落我捡到手的馒头:“姜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 馒头落地打了三个滚停了下来,我俯身捡过,仰着头望着凤贵妃反问一句:“凤贵妃你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吗?” 凤贵妃眸光一暗,自嘲道:“离开?本宫连家都没有了,在这后宫母家没有了,除了这冷宫又能在哪里能存活下来?” 我拉过板凳,把馒头上的灰吹了吹,把馒头掰成两半,放在火盆沿边:“母妃把我托给你,我就要跟着你,你不离开我不离开,你若走,我跟你走!” 凤贵妃哈哈哈大笑起来,“姜了,你这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你是公主,你是写进姜家文牒宝册里有名有姓的公主,只要陛下想起你来,你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做你的公主,真正的公主!” 凤贵妃长得艳丽无双,配上红唇,像极其他妃嫔口中形容的大红色蔷薇花! “跟着本宫在这里做什么?本宫这辈子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待在这里了!” 凤贵妃愈笑愈大声,我望着心中却酸了,我不知道为何莫姑姑哭得那么大声我没有心酸,而凤贵妃笑着,我心却酸了! “你不要笑了!”我从板凳上站起来,拉了拉凤贵妃的衣袖,然后爬到高凳之上,站着比凤贵妃还要高,伸手把她的头抱在怀中,“凤贵妃你别笑了,你笑得我难过,我不走,哪也不走,我就在这冷宫陪你,你没有家,正好我没有母妃,我们可以凑成一家!我们这家人,只有我们俩个人,你说好不好?” 凤贵妃在我怀里止住了笑声,骂我道:“你个死丫头片子,想得到美,本宫是将来要生皇子做皇太后的人,怎么可能只跟你两个人是一家人?” 学着她隔着棉被拍我的样子,轻拍着她的背:“那我们可以一家三口,我们三个人可以是一家人,这样就可以多出一个人来陪凤贵妃,凤贵妃不想骂我的时候,可以骂他,他是男孩子,凤贵妃不高兴还可以打他,这样很好,我们会过得很幸福,冬日里天天燃着银骨炭不用熄!” 凤贵妃噗嗤一下笑了,“你这死丫头片子倒真的是会做白日梦,赶紧松手,本宫都快被你闷死了!” 我一吓松手,身体站在高凳上摇摇晃晃,凤贵妃见状,伸手把我抱了下来:“这么小的个子逞什么能?要是摔死了谁给本宫跑腿拿炭?” 我在凤贵妃怀里吐了吐舌头,伸手搂住凤贵妃的脖子,撒娇似得问凤贵妃:“姜了不离开凤贵妃,凤贵妃也不要离开姜了,不要像母妃一样离开姜了好不好?” 凤贵妃身形一骤,抱着我久久不撒手,直到馒头烤糊了,她许诺我说道:“不离开,只要姜了不离凤贵妃,凤贵妃就不会离开姜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 | 第0015章 偶遇:看他挨打 今日分得一碗丸子,肉丸子,我喜滋滋的端着肉丸回房,放好又跑到冷宫外的等着凤贵妃,她今日说去内司厅领东西晚些回来… 等着…等着,几声细碎的声音随着冷风传到我的耳边,我心中好奇,便寻了声音而去。 越走声音越大,逐渐变成了漫骂声,我一个激灵,这后宫死状千奇百怪,可到最后的定义都是自己不小心失足与旁人无关! 我猫着身体小心探望,三个太监对着一个少年在鞭打,少年大抵只有十二三岁,看着比我还瘦小!至少我看着很是瘦小。 手腕粗细的棍子打在少年身上,少年不吭声,也不呼救。 管事模样的太监边打边骂道:“想我一个姜国人竟然伺候你这北齐狗,你们北齐杀了我姜国多少好男儿?现在你个北齐皇子落在咱家手中也算造化!” 一旁的太监附合道:“明公公您别动气,这种打人的粗活,奴才来干就行!”说着那太监接过明公公手中棍子,重重敲在少年后背 少年蜷缩着身体,抱着头,全身衣袍更是血迹斑斑,身下的雪染了红色,像极了冷宫中唯一一株红梅花,煞是好看,煞是刺目。 另一个小太监连忙让明公公坐下,给明公公捏背道:“明公公您别动气,下回这种事您吩咐一声,奴才们给您跑腿,您在一旁看着就好!” 明公公哼唧一声:“打,给咱家狠狠地打,若不是他,咱家能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咱家可是御前的人!” 打人的太监得到这话,更是牟足了劲,抽打在少年身上,少年动也不曾动过。 捏背的太监奉承道:“可不就是,都是因为这个北齐杂碎才让明公公您这样御前大红人来到这种地方,这种人就该狠狠打,打死了就说北齐皇子来到姜国水土不服,死了!” 明公公食指一翘,“你个小坏蛋,谁教你的点子?这个名义用得着实不错!不过今日就到这里算了,这个北齐皇子刚来几日,打死了不好交待!” “是……是……”打人的太监点头虽然是停住了手,还是多踹了一脚凶狠道:“明日再来收拾你!” 我远远的瞧着,于那少年正好来个对视,我心中咯噔一下,我瞧见了恨……就如我眼中恨一样的恨…… 明公公起身一个冷笑:“今日,都幸苦了,咱家请酒!” 两个小太监很是高兴簇拥明公公而去。 待他们走远,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北齐,我听凤贵妃说过,那里盛产骏马盛产美玉美人,有着一望无际的草地,住在像包子样的毡房里。 蹲在地上,我撩开少年凌乱盖住脸的头发,他有一双极狭长凤目,幽深得黑眸,我的目光落进去如迷失在漆黑的夜找不到光一样。 | | 第0016章 生变:最好棋子 我跟着也起身,他瞥了我一眼,眼神说不出薄如凉嗜似血,我心中一惊,差点跌倒在地上,他却看也不看我径自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我喃喃地说道:“北齐!听说哪儿的人可以纵情在一望无际得草原上奔跑!”蓦然,我心中从未有过强烈,我想离开这皇宫,我想出去看看除姜国以外的世界! 眼前北齐皇子就是一个最好的棋子。 回到冷宫,凤贵妃还没有回来,我把存得馒头还有桌子上肉丸子倒了些,拿去少年住的院子。 少年正在别扭擦着身上的伤,见我进来,幽深的黑眸死寂一般望着我。 我把饭食放在他的手边,“我叫姜了,你叫什么?” 少年沉默无言,目光停在我身上未离开,我见他不回答,也不在寻问,转身刚踏出屋子,少年沙哑带着清亮地声音传来,“我叫齐惊慕!” 我勾唇笑笑,利落的离开,凤贵妃说过,在这宫中看似小恩小德才最能笼络人心,毕竟刚进宫的人,都是举目无亲的。 回到冷宫,我趴在桌子上,想着该如何利用这北齐皇子齐惊慕时候,一声惊蛰,我忙往外跑去,只见两个太监抬着奄奄一息的凤贵妃进了冷宫,不待我反应过来,动作十分粗鲁的把凤贵妃往院子一扔。 凤贵妃翻滚了两下,蓬头垢面,太监尖着嗓子道:“今日是宣贵妃仁慈,打了你二十大板,还留你一条小命,下回再冲撞宣贵妃直接要你的命!都到了这幅田地,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凤凰啊!哼!” 太监说完朝凤贵妃吐了一口唾沫离开。 我忙跑过去,凤贵妃嘴唇泛紫,昏迷不醒,没人帮我,我用尽全力才把凤贵妃拖进房里。 扒开她的衣袍,臀部血肉模糊,我手忙脚不知该如何,凤贵妃悠悠转醒对我道:“床底下,有一坛酒,拿出来!” 我听到她说话,心慌安了大半,当下爬进床底,找到那坛子酒,凤贵妃满脸汗水说道:“拿布,给本宫擦血!” 我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找出干净的棉布,把周边血迹擦干净,凤贵妃见我擦了一会,伸手把酒坛子一拿,反手一倒,酒水倾倒在她模糊的血肉上……我看见她整个人抽搐一抖,模糊的血肉更是翻着血沫子! 凤贵妃闷哼着,愣是没发出任何声响来,许久才颤着声道:“拿布给本宫包上!” 我得手脚都在发抖,凤贵妃嘴唇都咬破也没喊一声疼,我包扎好,她硬生生痛晕过去。 望着包装好的部位,依然在溢血,冷宫没有伤药,光靠酒凤贵妃不能撑下去的,母妃死了,凤贵妃说过,只要我不离开她,她不会离开我。 我不能让她离开我,从怀里掏出莫姑姑给我的手帕,望着手帕角上绣的竹子,趁着夜色我踏出冷宫而去。 | | 第0017章 看杀:他不好人 桀…桀……几声什么压仰地的声音,传来,我本不想理会,可是声响愈来愈大。仿佛就在我的前方。 蓦然,一只太监的脚伸了出来,紧接着两只,两只脚…从暗处伸出来蹬在地上抽搐着,我的视线从这双脚上往上望,暗黑处,我瞧见一双嗜血薄凉狭长眸子。 我心中害怕,脚下未动,直勾勾地瞧着齐惊慕用绳子勒着明公公,直到明公公翻了白眼腿脚不在动弹,他才松开手把明公公的尸体整个搬到暗处。 我就在一边瞧着,齐惊慕拿着绳子出来,我才看见不是绳子而是一根腰带,他系着腰带问我:“你都瞧见了?”他的声音可真凉,跟雪似的! 我低下头,向前走了两步:“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娘受伤了,我去给她找药!” “你娘?”齐惊慕一下上前把我拖到暗处,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黑色眸子盯着我,问道:“你是姜国的公主?” 凤贵妃说,皇宫中的人都是个顶个的聪明,齐惊慕生为北齐皇子,他能在白日明公公打他隐忍等到晚上才动手,就足以说明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听我在后宫有娘,自然猜到我是姜国公主,不然在这后宫除了皇上,谁有胆子让女子生个孩子? 呼吸受阻,我不想像明公公那样死时蹬着腿脚难看,双手握在他的手上,艰难地说道:“我是姜国的公主,我是和你一样被人遗弃的皇家人!” 我的话让齐惊慕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松了手,我掉在地上,咳了几声:“齐惊慕,你杀个太监算什么?有本事谁把你送到姜国来,你杀谁,不然就如我一样,寂静无声的在这宫中死掉不要吱声!” 齐惊慕黑如夜的双眼望了我片刻,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又咳了几声,真是讨厌别人抓我的脖子,像被凤贵妃扔进水桶里不能喘气呼吸一样讨厌。 用脚踢了踢明公公的尸身,见他死透了,不知道刚经历了死亡,还是怎么了,我的胆子特别大,伸手摸在明公公的身上,可别说,明公公大小是个管事的,这身上还有东西。 我把东西包好,装了起来,凤贵妃受伤,万一莫姑姑没有帮忙,我还能拿这些东西打点一下人,弄点伤药来。 凭着记忆往内司厅相反的地方去,宣贵妃的辇轿就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走着走着光宫灯愈来愈多,我一阵高兴,没有走错地方,望见守夜的小公公,我福了个身道:“公公,奴婢是内司厅新来小宫女,内司厅吴公公差我问问宣和宫银骨炭够不够用,可不巧,我对宫中不熟,迷了路,还请公公示下!” 许是我的言语诚恳,守夜的小公公指了指前方,“往前走,拐个弯进去,宫灯最亮的地方就是宣和宫!” “谢谢公公!”我忙不迭的道谢。 小公公在宫灯下抬头冲我笑了笑:“不打紧的,都是苦命的孩子不容易!” | | 第0018章 陷阱:仰视天颜 无亲无顾的宫中,是人都想有份温暖和盼头,可是这盼头这温暖又夹杂着多少阴谋谁知道呢! 宣和宫院外有四名太监站着,宫内通火通明,我卑躬屈膝对着宫外的太监道:“公公,奴婢是内司厅的宫女,来寻莫姑姑的,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那公公甚是凶悍,把我一推:“去……去……皇上圣驾在此有事迟些时候过来,惊了圣驾,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真讨厌别人把我当成一个物件推桑,我没有摔倒,而是更卑谦了:“公公,奴婢真是有要紧的事情来求莫姑姑,还请公公行个方便,禀告一声!” 那公公欲凶,旁边的公公拦住了他,对我温言道:“姑娘不是我们不帮你禀告,皇上来宣和宫,贵妃娘娘有旨,只要皇上来,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要去打扰禀明,扰了圣驾不是你倒霉,我们跟着都得死!” 我沉默地往旁边靠了靠,耳边隐约传来男人的爽朗的笑声,颐和小公主的咯咯嘻笑,亦有宣贵妃的笑声。 他们如此美好在如春的房间里,我站在寒霜外望着,听着,真是讽刺啊!深吸了一口气,我趁着公公们一个不注意一头钻进去跑得飞快,我是公主为何不能像公主活着呢? 宫内依然站着一排人,见我进来,斥责着:“什么人如此大胆?” 许是斥责声太大,莫姑姑从屋内掀帘瞧见我有些大惊失色,忙对一旁公公宫女道:“哪来的丫头,扰了圣驾谁担着,还不快快捉住驱赶出去。” 我的心倏地一下沉了下来,我太冲动了?还是把莫姑姑说着玩的话当真了? 一旁公公宫女来捉我,我没有反抗,站着静静地望着莫姑姑,莫姑姑却是不肯和我对望。 我早该想到凤贵妃若是冲撞宣贵妃,莫姑姑怎会不知晓?她即早已知晓,不来帮我就是让凤贵妃死,她在记恨凤贵妃打过她,亦是凤贵妃今日的冲撞是莫姑姑一手造成的。 这后宫啊,处处是陷阱,我还抱着信任他人的心做什么?难道真是小命没有了才会处处算计,处处冷血吗? 不,命没有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宫女太监压着我的时候,我扯着嗓子大叫道:“父王,父王,我是姜了,姜了,您的女儿啊!” 莫姑姑刹那面若纸白:“都在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丫头拖出去,惊了圣驾,都要掉脑袋的!” 我冷笑地望了她一眼,都说父王不知道我的存在,哪我今天偏生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宫女太监们拖着我,我挣扎着尖叫:“父王,父王!”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快拖到宫外时,一身龙袍气宇轩昂霸道的男人出来了。 我满身狼狈地呼喊他:“父王,父王,我是姜了,您的女儿啊!” 他一挥手,太监宫女们个个跪在俯身,不敢仰视天颜。 | | 第0019章 骑马:碎地声音 可我没曾想到,我的父王见到我像看一个垃圾一样,眯起他那让人不寒而栗地眸子,威严道:“哪个宫的孩子?朕不曾看过?” 得到自由的我跑过去,跪在石阶下,仰着我曾幻想过的父王道:“父王,我叫姜了,是……” “禀皇上!”莫姑姑俯身叩首打断我的话:“姜了公主是冷宫罪妇前贵妃娘娘凤飞飞的女儿,凤飞飞去了冷宫查出身孕,生下姜了公主!” 我的母妃叫临则柔,莫姑姑为何要撒谎?我不可置信地望着莫姑姑,我的父王姜国的皇上开口道:“凤飞飞的女儿?那个罪妇竟然有女儿,你……抬起头来!” 你……抬起头来五个字,让我的所有对父王幻想破灭了,我是姜了,生下来就是姜了,我不是公主,我怎会奢望做一个公主呢? 我把头转了过来,抬头望进皇上的眼中,皇上看见我瞳孔一缩,眯起了双眼打量我:“你今年几岁?” 我拱手中规中矩,禀道:“八岁!皇上!” 他是皇上,是这姜国的主宰,岂会是我的父王? 皇上打量我没说话,我却是瞧见他嘴角动了动,宣和贵妃牵着颐和小公主走出来,颐和小公主粉雕玉琢的脸,透着酡红,宣贵妃更是一袭狐裘牡丹花色锦服。 宣贵妃瞥了我一眼,用手推了一下颐和,颐和迈着小腿走到皇上脚边,仰着头,羊角辫上的小玲珰发出悦耳的声音:“父王,父王!” 皇上垂下眼帘,弯腰一把抱起颐和小公主,颐和小公主吓得咯咯笑搂住皇上的脖子,宣贵妃开口道:“莫姑姑,这是谁宫上的孩子,大冷天快快送回去,莫要着凉了!” 莫姑姑身体一移,俯在地上的身体头都没抬,“禀娘娘,这是冷宫的姜了公主,今日不知怎么就跑来宣贵和宫来了!” “姜了公主?”宣贵妃小心地望了一眼皇上,估是见皇上不说话,就道:“即然是冷宫的遣回去就是,没见皇上正在和颐和享受天伦之乐吗?” “是……”莫姑姑声音有些抖。 我望着颐和和皇上举高高抱抱,心又硬上了几分,很快,我就能铁石心肠,百毒不侵了。 “皇上!”我大声叫道:“我娘凤飞飞重伤,姜了求皇上宣个大医给我娘瞧瞧,求皇上了!”说着我重重瞌在冷冷的地上。 皇上没说话,颐和小公主脆生生地声音道:“父王,儿臣听说宫外有一种小马驹,儿臣从未骑过,今是瞧着跪在地上的小姐姐倒是跟书上的小马驹很是相似,儿臣想骑上一骑,不知父王可否恩准?” 颐和小公主的话落,引来宣贵妃的责骂,可她责骂着嘴角上扬着,眼中尽是赞扬。 皇上制止了宣贵妃的责怪声,把颐和小公主放在地上,手指向我,如刀子一样的声音砸在我的心上,“有什么不可以呢?父王瞧她俯身跪地的样子也像一匹小马驹!” | | 第0020章 心死:嘻笑入耳 颐和小公主兴高彩烈问道:“哪父王,儿臣能骑她在这宣和宫中爬上一圈吗?” 皇上道:“当然可以,朕得颐和怎么高兴怎么来,就算朕得颐和想要那天上的星星,朕也给摘来,只要朕的颐和高兴。” “谢谢的父王!”颐和小公主说道。 我俯着的身体,没有抖,没有怕,抹去眼角滑落不值钱的眼泪,抬头眸光直望进皇上眼中:“姜了自当给颐和小公主当小马驹,但请皇上再姜了当完小马驹之后,宣个太医,瞧瞧我娘凤飞飞!” “大胆!”宣贵妃喝斥道:“姜了,皇上让你给颐和当小马驹你就该谢恩领旨!” 我头一偏,静静地望着宣贵妃说道:“皇上不答应,哪就用一匹死小马驹给颐和小公主骑,我娘死了,姜了也死了。” “大胆,你在威胁皇上,来人,拖出杖毙!” 身为公主,命如草蚧,就是我……姜了! “哼!”皇上冷哼了一下,宣贵妃惊觉声大,退了一旁,皇上睥着我道:“倒是和你母妃凤飞飞性子一样倔,誓死去冷宫也要承袭着凤家的傲骨,好,朕成全你母妃的傲骨,就打断你的傲骨!” 对我说话冷昔的皇上,一对颐和小公主便是低声温和:“颐和去骑小马驹,活得小马驹!” 颐和小公主行礼,声音脆亮而又欢乐:“颐和谢过父王!” 我哪有傲骨,我不过想救凤贵妃,颐和小公主来到我的身边,甚是礼貌:“父王说你是我的小马驹,你趴下,我上去,我是很轻的!” 我八岁,颐和小公主六七岁的模样,与她相比,我的心智真是不堪一击的可怜。 我是个懂礼数的孩子,皇上竟然应我,只要我给颐和小公主当小马驹,他就宣太医,我拱手作揖,笑谢主隆恩! 我看见皇上不自觉的倒退一步,莫姑姑微微抬头望我,满眼泪花。 我趴在地上,颐和小公主骑到我的身上,叫着:“驾……驾……父王你看,小马驹跑得飞快呢。” 皇上站在石阶上,神色是多么的威严难测,望着,就那样睥睨天下的望着。 颐和小公主的笑声飘在宣和宫上空,落下来,落进我的心中久久不散,哪怕最后她死在我手中,她的笑声在我心中依然没散去过。 一拐一拐地往冷宫中走,路过守门的小公公,我冲他笑了笑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们都是苦命的孩子,在这宫中需要相互照顾,我叫姜了,你叫什么?” 小公公红红的鼻头下,嘴裂得可大了,笑容晃了我的眼:“我叫喜乐,平安喜乐的喜乐!” 我把从明公公身上顺来的东西,塞给他:“省得点花,记得把银子敲碎了花,别让旁人瞧见!” 喜乐受宠弱惊:“姜了,我……我………” 我一笑转身就走,我要出这后宫,必须要一步一步的谋划,必须要有自己的心腹,必须要为我死我让他死他就毫无怨言去死的人! “啪啪啪!”齐惊慕在暗黑处拍着手掌:“姜国的公主果然比我这北齐皇子能隐忍,佩服,佩服!” | | 第0021章 谋划:目标颐和 几声巴掌声在静溢冗长的宫道上,显得特别刺耳! 暗处明公公的尸身已经被处理掉了,我看也没看齐惊慕一眼径自过去,齐惊慕却跟在我的身侧,“姜了,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眼帘一抬,“我身上没有值得你好惦念的东西,你若是想找人交易不如找宣和宫的颐和小公主,兴许她一闹姜国皇上就会把你放出宫去!” “非也,非也!”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中尽是狡黠:“你们姜国现没有皇子,我寻思着后宫最得宠也就是宣贵妃和颐和小公主,你今日给颐和小公主当小马驹,下回你在去时,把我带上,我自然有办法让颐和小公主对我死心踏地!” 我停下脚步,对齐惊慕勾了勾手,他眸中不解,我见他不弯腰,我也不说话,他没有办法弯下腰,我用尽全身力气,抽了他一巴掌,“成交,事成之后,你要保证能带我和我娘离开!” 说完我看也不看他的离开,想要利用,可以,相互利用才有价值不是吗? 我回到冷宫,来得是上回给母妃瞧病的花白胡子老太医,老太医给凤贵妃把着脉,捋着胡子,良久道:“熬过今夜兴许没有什么大事!”说完留下一堆药给我,还伸摸了摸我的头。 我把他送到门口问道:“太医大人,你下次还来吗?” 花白胡子老太医定定瞧了我一眼:“您在后宫,若得了宣召,我是自然来的,快些长大,我怕时日不多等不到您长大!” 我不懂他这是何意,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恭敬的说过话,心中埋了疑问,想着下次见面问清楚。 我按照老太医的吩咐,给凤贵妃上了药,守着她没敢睡,下半夜的时候凤贵妃全身滚烫,我从外面扒了一盆雪,脱掉凤贵妃的衣袍。 手啰啰嗦嗦捧着雪揉在她身上,揉着揉着我的手掌渗出血来,白色的雪揉着揉着就变成了红色的水从凤贵妃背上滑落下来。 我咬牙揉啊揉啊,老太医说了撑过今夜,她就会没事的,直到一盆雪揉完,手肿得连弯也打不了,我笑了,凤贵妃身上没有那么热了! 和衣趴在床头,额头贴在她额头,她比宣贵妃美,为什么宣贵妃能得圣宠,她得不到呢,心神一松,慢慢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摸了摸凤贵妃额头彻底没烧了,手掌模糊的血肉,都把我掌纹磨没了,我怔怔地望着掌心,心中冷笑着没有掌纹才好。 一起身才惊觉身上披了一件外袍,这是谁来了给我披上的? 门吱一声打开,莫姑姑穿着黑色的斗篷踏了进来,见我醒来,眼中欣喜,“您醒了,公主!” 公主,多么讽刺的词,我不说话望着她,她脱下斗篷,手中拎着食盒:“公主,奴婢带了点饭食,您快过来趁热吃些!”言语间和昨夜判若两人! | | 第0022章 求助:爱是手段 许久,我哑着嗓子说道:“我是公主吗?我不过是颐和小公主的小马驹,莫姑姑昨日你为何在皇上面前说我的母妃是凤贵妃?” “是本宫让她说的!”凤贵妃不知何醒了,嗓子沙得不像样子。 我后退两步,跪在凤贵妃床头前,她慈爱地摸了摸了我的脸,问道:“姜了,本宫输了,你想离开皇宫吗?” 我凝望着这个青丝乱糟糟的女人,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懂她口中所说输了是什么意思:“我不要离开皇宫,就算离开,我要杀了颐和小公主,她说我是一匹小马驹!” 莫姑姑听到我话,吓得想来捂住我的嘴,凤贵妃眉一扫,莫姑姑立在一旁不敢动了。 “还有吗?”凤贵妃轻声问我,眼神从未有过温柔。 我冲她笑着举起双手来:“凤贵妃,在昨夜之前,姜了想着偷偷摸摸能出宫肯定是幸福的,可是昨夜之后,姜了告诉自己,姜了要自己站起来,光明正大从这后宫走出去!” 凤贵妃眼中闪过心疼,捧着我的手,呵着口中热气:“姜了不疼,本宫会给你报仇,颐和小公主本宫留给你!本宫会让你从这宫中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嗯!”我重重的点头:“姜了相信凤贵妃,在这后宫之中,姜了只信凤贵妃!” 凤贵妃一敛眼中心疼,“莫姑姑,本宫想出这冷宫,还望莫姑姑助本宫一臂之力!” 莫姑姑扑通一下跪地,俯身道:“奴婢无所求,若是娘娘说公主是您的女儿,娘娘不会亏待公主,待娘娘伤好,奴婢自会给娘娘想要的!” 凤贵妃拿着干净棉布,趴着给我裹着手上伤口,淡淡地说道:“姜了本来就是本宫的女儿,姜家玉册文牒上生母就是本宫凤飞飞,难道莫姑姑您不知道吗?” “嗵……嗵……”莫姑姑重重瞌在地上,额间都瞌红了,喜泣成声道:“奴婢谢过娘娘,只要公主能活着,做回一个真正的公主,奴婢下去见到娘娘也有颜面了!” 凤贵妃眼帘微抬,高贵冷艳:“本宫的女儿,自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属于本宫女儿的位置谁也抢不去!” 莫姑姑闻言,起身,用衣袖抹了一眼泪,拿过披风穿好,福身道:“奴婢静候娘娘伤好佳音!”说完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不解地望着凤贵妃:“凤贵妃,姜了的母妃是临则柔!” 凤贵妃温柔地笑说:“本宫自然知道姜了的母妃是临则柔,可是本宫是姜了玉册文牒上的生母,有许多事情,姜了还小,待我们出了这冷宫,本宫待细细跟你讲来,现在你只要知道你是本宫的女儿,无论谁问你,你的母妃是凤飞飞知道吗?” 我不明白,但我选择去相信,“姜了明白了!” 凤贵妃搂了搂我,把我搂在怀中,叹息着:“母妃再也不要姜了受伤了!” 凤贵妃努力养伤,花白胡子老太医来得也是勤快,凤贵妃往他要了几本医书过来,也寻了一些药石过来让我辩认。 我很努力的吸收着这营养,宫中看似无用的东西最能保命,喜乐偷偷来看过我几次,得知我是公主后,很是小心对我瞌头,然后疏远我。 齐惊慕喜欢坐在去高高院墙上,摇晃着他那两条长腿对我说:“姜了,我觉得我们的交易该取消了,这些日子你并没有去宣和宫!” 我坐在下面的石头上,砸着我的碎银子:“随便你,我并没有一定想跟你合作,口说无凭,我怎知你怎么来履行你的诺言?” 齐惊慕回道:“我们之间并没有承诺,只有互利的关系!我达到我想要的自然给你你想要的,很公平!” 我把碎银子装进袋子中,系上绳口:“我觉得不公平,你一个敌国皇子,若是伤害我姜国如何是好?” “呵呵!”齐惊慕呵呵低笑起来,嘲笑一般问我:“姜了,同是公主,你趴在地上,颐和公主骑在你身上,你不恨吗?你若恨,这姜国生死又于你何干?”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大义,也没觉得自己非护着姜国不可,高声反问齐惊慕:“北齐不见待你多好,你誓死想回去又是做什么?你不怕回到北齐,北齐又把你送到南疆吗?” 齐惊慕从高高地院墙上跳了下来,破旧的衣袍,他穿出丰神俊朗的味道,狭长的眸子黑夜一样亮,我觉得好看极了。 “我真觉得你不像个孩子!不如这样,若是我做得北齐的君王,许你后位怎么样?” 后位?我母妃好像也是皇后,不过我只限听说……如果皇后是今日的下场,我要它做什么? 我扬起手,把手掌给他看:“不好意思,你现在还是阶下囚,自身难保,许给别人什么都是空手套白狼!” 齐惊慕一把抓住我的手,神色莫名,“你手明明掌纹清晰,为何现在一条掌纹也看不见了?” 我手一抽,退开几步,他不过想让我带他去宣和宫见颐和,就如此惺惺作态,果然宫中的人肠子都比别人弯上几倍。 见齐惊慕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发愣,我高声道:“走,今夜我心情好,带你去找颐和。” 我倒要瞧瞧他怎么让一个七岁女娃对他死心踏地! 齐惊慕没有跟我走,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后一拉,幽黑的眸子盯着我一眨也不眨,带有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对我说:“姜了,为何我瞧见你心会疼?就在你给颐和当小马驹的时候,我便一直疼着,一直不停的疼着……” 他的眸子是好看极了,但……不代表我就会沉寂下去,我扬着声音:“齐惊慕,我明白了,你想用爱,男女之间的爱让颐和对你死心踏地对不对?” 我不是实验品,我也不要当实验品,凤贵妃说过,后宫之中,情爱不过是笼络人心制衡各妃嫔母家的手段。 | | 第0023章 换心:颐和初见 我抽了一下手腕没有抽出来,仰着头笑得极甜:“自己本身就像一个跳蚤,在这铁石心肠的后宫中你跟我说真心?齐惊慕你找错人了!” 齐惊慕蓦然惊恐松了我的手,嘻嘻地笑了起来,人好看笑起来更加耀眼,哪怕笑意没到眼底,也是好看的。 齐惊慕笑得抹了一眼角,弯着腰,偏头朝前,狭长的眸子印着我,对我说道:“姜了,你的心真硬啊!” 我回敬他:“是啊!不然怎么在这冷宫活下来呢!”说完我抬脚便走。 我知道他会跟着我,因为我跟他说过带他去找颐和。 喜乐依然在进入宣和宫前的门道上守着,我冲他笑了笑,他很是惶恐俯地给我瞌头,真是个傻孩子啊! 快到宣和宫门时,齐惊慕一把拉住了我,神色幽深问我:“姜了,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颐和出来?” 他的手隔着衣服我都感觉到热度,视线从他的手上移了上来:“齐惊慕,你是忘了我怎么惹颐和高兴的了?我在颐和心中是什么?你忘了?” 齐惊慕听到我的话,拉着我往回走:“我不需要一个人扮成小马驹来达到我心中所想!” 这人一旦有自己得目的,就会想法设法的达到,再多的违心之举也在所不惜,齐惊慕他明明想见颐和,偏生在我身上下功夫,想用心疼来让我死心踏地……真是可笑呢! 我冷言道:“齐惊慕你可要想清楚了,过了今天,不会有下次机会!” 我的话让齐惊慕脚下一停,这一停证明我的猜测,情爱不过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他……齐惊慕想让我死心踏地…… 我挣开齐惊慕的手,转身往宣和宫走去,宣和宫门前又换了四个面生的大监,大袛是我前些日来闹,这些太监因我被赐死了! 太监一见我,就道:“颐和公主的小马驹来了,需要奴才去叫公主吗?” “当然!”我答道。 太监很是高兴去禀了,我没有向上次一样闯进去,而是在宫门口等着。 齐惊慕靠在宫墙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飞舞的蝴蝶印着一道阴影,阴影印在眼下方,成了一个把小扇子,眨眼之间,又翩翩飞去! 颐和被牵了出来,一身粉色小棉袄小脸上荡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问着身边牵着她的姑姑:“尹姑姑,我的小马驹在哪里呢?” 我牵起嘴角,抬脚准备踏进去,齐惊慕长臂一伸又拉住我,眼神复杂地望着我摇了摇头。 我一声冷笑,甩开他的手,踏出去高声道:“公主,您得小马驹在这……” 既然说心疼我,为何让我来?既然说不让我来给颐和当小马驹,又为何再我说离开的时候犹豫? 即是犹豫了,就不要有退路,即是想利用别人,就不要有什么怜悯之心,不然看着真是令人作呕! 颐和见到我很开心,挣脱尹姑姑的手,向我跑来,“小马驹,你这些日子跑去哪了?怎么都不来宣和宫了,你可知道我都想你了!” 我一个公主给她当小马驹,这样的想念,让我觉得受宠若惊! 我敛目垂头:“先前不知晓,现下知道了!”看不见情绪的我是柔顺无杀伤力的! “现在知道了,还快快上趴在地上!”颐和欢快的说着,“今日父王不在,我们可以多玩一会,也可以骑远一些!” 我转身走了几步,趴在地上,刚好的手掌碰到地上钻心疼,弓着身体,颐和不客气的跨坐在我身上,她身旁的尹姑姑在一旁不断的说着:“公主,小心点……小心点……” 没了皇上和宣贵妃在,颐和手上何时拿了一个小鞭子,她用小鞭子狠狠地抽在我身上:“驾……驾……小马驹快快跑,等会给你草儿吃……” 我爬着,跑着,来到宫外,不知天给齐惊慕机会,还是他的运气太好,颐和让尹姑姑不要跟过来,我驮着颐和来到宣和宫外。 偏头望向齐惊慕,他眼中的光,我愈发看不懂了,不过我相信他看懂我眼中的光。 当下身子往上一扬,颐和在欢笑中往地上跌去,话本上的才子佳人通常都是马背上受惊,英雄救美的场景。 现在我就给他们来这一场,齐惊慕果然是齐惊慕,一个懂隐忍的北齐皇子,他懂得利弊,懂得这宫中谁才对自己有用,在太监们的惊呼声,一把抱住了颐和,随着身体的动作,还旋转了两圈,停了下来。 颐和手中的鞭子落在地上,我站起来拍了拍手掌,宣贵妃得宠,她的宫殿怎么会老是不平呢?害得我的手掌又被那些碎石子给渣破了,细小的口子,血珠往外冒,不过我觉得甚是好看…… 颐和在齐惊慕怀中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红着双大眼晴,齐惊慕轻轻把她放下,弯着腰与她平视,声音温顺地好听:“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如此不小心呢?” 宫中的人心智都不是一般人,颐和眼中含笑,怯怯生生地说道:“我叫颐和!你叫什么?小哥哥?”而后一指我:“是这位小姐姐不小心摔得颐和!” 齐惊慕佯装瞥了我一眼,“颐和很漂亮,我叫齐惊慕!” “大胆奴才,公主凤体岂是你碰得的!” 尹姑姑的一声叫唤,愣是让我生出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形象来。 按话本上来说,颐和会大声制止尹姑姑。 “尹姑姑,不得无礼!” 果然…… 我垂头笑了,齐惊慕懂隐忍,颐和会算计装天真,他们甚是相配,若是姜国这皇上生不出儿子,召个儿婿也是不错的,他百年后姜国成为别人囊中之物,想来也是件开心的事。至少我想着挺开心的。 尹姑姑忙跪在地上,齐惊慕的脸色倏地一沉,拱手悲痛道:“惊慕不知原来是公主殿下,惊慕本是北齐在姜国的质子,因今日宫中公公未送饭食,来寻上一寻,没想到误入公主这,我这就走!” 作势就走的齐惊慕被颐和一拉,小小粉雕玉琢女娃仰着小脸,纯净地说道:“小哥哥救了颐和,颐和该感恩,小哥哥没有吃饭,颐和请小哥哥用膳便是!” | | 第0024章 瞧着:她喜欢他 齐惊慕伸手温柔的拿下颐和的小手,弯腰伸手碰了碰颐和的额间,狭长的眸子,让颐和的目光落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今日不行!小哥哥是他国质子,不配与公主同食,若是公主想见小哥哥,可以去冷宫西院找小哥哥!小哥哥住在那里的!” 颐和甚是欢喜,亮闪闪大眼,重重点点头,齐惊慕还俯身在颐和耳边说道:“下次来找小哥哥,小哥哥带你飞到高墙之上,俯瞰其它宫墙内的风景,可是好看极了!” “嗯!明日颐和就去小哥哥!” 听到颐和的保证,齐惊慕黑如夜的眸子,亮得惊心,亮得触目,亮得我心缩了一下,竟有丝丝疼! 齐惊慕笑了一下,转身拉着我就走,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他的背上。 “小哥哥!”颐和在背后叫道:“你要带我的小马驹去哪?” 齐惊慕脚下微停,侧了身子,说道:“小马驹不听话,小哥哥替公主教训她,让她下次不敢摔公主,好不好?” “好是好的!”颐和满目踌躇不安,小声道:“你要轻点教训我的小马驹,重了颐和害怕她爬不动了,颐和没了小马驹会难过的!” “不会!”齐惊慕仿佛咬着牙说道:“小哥哥定是好好帮公主好好训斥这小马驹,免得公主下回摔了小哥哥不在,没人舍命救公主!” 舍命都说出来,凤贵妃真是说得没错,这男人说起情话来就如夏日喝凉水一样简单,一样自然! “好的!”颐和怯怯生生的声音,早就变得清脆惹人怜爱了:“颐和相信小哥哥呢!” 齐惊慕没有说话,拉着我毫不留恋的就走,我回头望去,颐和站在宣和宫门前张望,小模样瞧得我都心软了,更何况是齐惊慕呢…… 拐了个弯,我一手把齐惊慕推开,不看齐惊慕的脸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喜乐瞧见我又俯身叩头了,我蹲在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他抬头望我,又惊恐觉得不妥,垂下头。 “喜乐!这是给你的,好生巴结一下你头上的管事公公,让他你调个好地方,这个地方四处透风,太冷了!” 喜乐没接我的钱袋,而是小声地说:“喜乐在这不冷,只有在这才能偶尔看见公主,见到公主,喜乐心中就很暖!” 不走,就是为了见我吗?真是傻的天真可爱啊! 我把钱袋放在他俯地的脸颊旁,“起来!我走了,你不用跪了,地上很凉!” 我不走,喜乐不会起来。 远离了好大一截,他才拿着我给钱袋,怔怔地望我离开的方向,齐惊慕有些怪调道:“一个小太监,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我倒小巧了你!” 我回敬他道:“一个颐和值得你不惜拿出真心来卖,我倒是佩服的很!” “你说什么?”齐惊慕眯起他那狭长的眸子。 “我说,一个颐和竟让北齐皇子拿一颗心来换,姜了佩服的很!” 我的话音一落,这个人竟是不知哪来的火气,把我压在宫墙边,修长的身形,让我心生压迫之感。 | | 第0025章 亲吻:宫墙观望 他的言语,正如这冬日的风,吹得刺骨,吹得人睁不开眼,也是吹得让人心生寒意。 “话本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又拿什么确认着颐和已对你死心踏地了?你又拿什么确定了…你能活着离开这姜国的皇宫?” 齐惊慕伸手摸过我的唇角,“你的心硬的跟石头似的,你嘴吐出来的话跟刀子似的,姜了……为什么这样的你…让我难以压制心中的心疼?” “不能压制?”我冷声说道:“不能压制说明你不想压制,你是有计划的想让我知道。齐惊慕现在的你可真是令我失望,我以为你会隐忍,没想到你不过是一个草包,外强中干没有一点真材实料!” 齐惊慕眸子赤红,就如我第一次见他,嗜血薄如凉。 “姜了!”他忽是压着嗓子对我说道:“你的心可真硬啊!”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样说了。他口中热气喷在我脸上,才惊觉他离我这么近,近得我都数的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了。 我还没开口,他的唇瓣就落下了,我有些懵……他的唇干燥,暖…… 我紧闭的嘴角,他碾压我的唇瓣上,风停了,雪来了…… 过了许久……我和他都白了头 凤贵妃的低咳唤回了我的神智,齐惊慕惊觉松开我,凤贵妃对我招了招手,我慢慢地低头走了过去。 齐惊慕对凤贵妃拱手作揖道:“娘娘!” 凤贵妃揽住我的肩头,挑着眉眼问道:“哪来的乱七八糟的小子,在这宫中竟是如此胆大妄为?” 齐惊慕垂目道:“北齐质子齐惊慕!” 凤贵妃嗤之以鼻冷笑:“一个质子在我姜国的皇宫不顾我姜国的礼制,本宫瞧着北齐皇子真是欠着管教呢!” 凤贵妃不给齐惊慕答话的空档,揽着我转身就走:“既然你千里迢迢从北齐来,想着定是没在北齐好好受过管教,无妨…本宫会招待别人管教管教你!” 凤贵妃带我回去,重话不曾说一句,只是温言地问我:“姜了,你这几日学了什么?” 我抬眸对上凤贵妃冷漠的眼神,答道:“姜了学会情爱…如何在他人诱惑下还能冷静地想着,我只不过是他的踏脚石。” “很好!”凤贵妃赞赏我道:“姜了比本宫聪明,本宫来这冷宫八年才想清楚自己不过是别人的踏脚石,姜了短短几日就学会了,本宫很高兴!” “我也是很高兴!”我裂着嘴笑得天真又无邪:“凤贵妃,齐惊慕可有我们利用的价值?” 凤贵妃拉过我的手,我一缩,她蹙眉也没问我,用手帕沾了茶水,擦在我的手上说道:“有……不过价值几何还不能确定!”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我现在是继续和他交往下去?还是离他远远的?” 凤贵妃道:“继续交往下去,且记你不能爱上他,情爱使人丧失理性忘记自己所求,齐惊慕的目标不是你。” 我飞快地答道:“姜了知道,他的目标是颐和!” 凤贵妃抬头望,眼神不在冷漠,而是如春一样的暖意:“嗯,你需要推波助澜,让颐和爱上齐惊慕,然后远远地瞧着她生不如死!” 凤贵妃找人好好管教管教齐惊慕,倒是成真了,我觉得这个管教有些刻意,有些拿捏着时辰。 齐惊慕被管教的当场,颐和带着尹姑姑一群人浩浩荡荡来了,入眼的就是齐惊慕被人拳打脚踢的场面。 颐和见状,可是心疼坏了,直嚷嚷着,“尹姑姑,把这两个人拖去幸者库,永远不要回来!” 尹姑姑不敢违背,命人拖着直喊饶命的两个太监,我在乱糟糟的假山后面远远的瞧着,真是一出好戏。 那两个太监,是先前参与鞭打齐惊慕的人,明公公已经被齐惊慕自己给勒死。 现在这两个,我心中怀疑他们不是凤贵妃找得人,而是齐惊慕故意惹恼了这两个人,让这两个人来暴打自己,颐和来了,一见,便是一出佳人救落魄书生的戏码。 齐惊慕嘴角的鲜血染了唇色,颐和让他弯下腰,拿着手帕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嘴角。 他狭长的眸子微眯,嘴角弧度微微翘起,完全一种猎物落入圈套的志在意满表情。 擦完之后,颐和问道:“惊慕哥哥,你为什么住的如此简陋?” 齐惊慕弯腰伸手,一副想抱颐和的架势,颐和小脸瞬间通红,扭捏道:“母妃说过,男女授受不亲,颐和不能让惊慕哥哥抱!” 齐惊慕黑如漆黑夜的眸子,闪过失望,“是惊慕哥哥唐突了,惊慕哥哥是因为喜欢颐和,才会觉得颐和软乎乎的抱起了一定很不错!” 此语若是让宣贵妃听言,估是齐惊慕小命难保,如此轻薄姜国公主,一个水土不服借口便能把北齐质子尸骨送回北齐去! 颐和闻言,望了一下四周,宫人们都被她留在院外,她上前拉着齐惊慕的衣袖:“颐和也喜欢惊慕哥哥!惊慕哥哥你真的想抱颐和吗?” 齐惊慕眸子中闪烁奇异地光芒,缓缓的点了点头,“是的!颐和!”说着弯腰间对着颐和张开手臂。 颐和对齐惊慕的姿势很欢喜,左顾右盼了一下,扑了过去,齐惊慕一下把她抱在怀中举了起来。 十五六的少年抱着六七岁的女童耍着一脸欢笑无比的幸福感,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很。 颐和咯咯吱地笑声比父王抱她笑得还要欢畅,我觉得齐惊慕是成功的,话本说,书生模样俊勾起小姐来就是已成功了一半,古人不欺我,多看话本总是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笑声持续了很久,齐惊慕才把颐和放下,抱着她跃上院墙,让颐和坐在院墙上,他的旁边。 颐和吓得直往齐惊慕怀里钻,齐惊慕搂着她,眼晴扫过假山后面,我连忙一缩,想想觉得不妥,又探出头来,他早知道我躲在这里,我又何必躲呢? 光明正大的冲他一笑……见他眼色微变。 颐和顺着他目光问道:“惊慕哥哥,你在看些什么呢?” 齐惊慕伸手一遮颐和目光,把她的头移到自己的怀里,“没有看什么,你看坐在这高墙之上,对下面的院落中一览无余,就像一个旁观者,高高在上地观察着别人,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啊?” 齐惊慕若有所指的话,没有引起颐和的猜想,倒是让我的视线越过这一堵高墙,想到这堵高墙之外,就是我住的冷宫! 颐和呵呵地笑说:“是呢,惊慕哥哥,你看院墙上面的人完全看不到我们,她们没有想到我们在上面观察她们,是也不是?” 齐惊慕压着颐和的头,摸着她的头发,面无表情,声甚是温和:“是呢,颐和有没有一种和惊慕哥哥俯瞰众生之感?” “有呢!有呢!”颐和忙不迭地答道:“颐和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冷风虽寒,可惊慕哥哥怀里很温暖,颐和觉得坐的这么高,也就不冷了!” 他们倒是温暖了,我全身就不自在了,一墙之隔的那边是冷宫,齐惊慕若是每日坐在这上面,瞧我不是跟瞧蚂蚁似的吗? 齐惊慕如利剑般的眼神,摄向假山后面的我,“好好记住这种感觉,惊慕哥哥以后会一直陪颐和来体验这种感觉!” “嗯!”颐和的声音很甜,声音很糯,仿佛是全身心的信赖,让人恨不得掏出心窝子送给她。 齐惊慕没有说话,单手压着颐和的头,抚摸着,动作温柔似水,眼神摄向我,阴森刺骨…… 许是太静,颐和不喜欢,她问齐惊慕:“惊慕哥哥,颐和的小马驹呢?怎么颐和来这么久都没有看见,惊慕哥哥不是说要替颐和训斥一番吗?” 颐和的话让齐惊慕敛去眼神,一个翻身抱着颐和下了院墙,吓得颐和在怀中直捂眼。 齐惊慕抱着颐和直接把她送到院墙外尹姑姑手中,转身进了院落把门一关,不理会颐和拍门地叫唤声。 “惊慕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理颐和了?”门外反复的叫着,齐惊慕抵在门边不言不语。 直到颐和清脆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才恋恋不舍的说道:“惊慕哥哥,颐和明日来看你!” 而后再也没有声响,齐惊慕行事很是小心,把院门的门闩一插,径自向我走来。 我拍着身上落下的雪,却是被他一把抱住,像抱颐和那样抱在怀中向空中抛去,接住在抛去。 身体失控,让我心情非常差,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粗鲁的游戏,直到他抱着我跃到院墙上,把我放在他的旁边说道:“为何你这么轻,没有重量似的……难道你不喜欢我抱着你?” “喜欢?”我反问了一句:“你为何认为颐和喜欢的我就要喜欢?” 我连笑都没有笑,如何谈得到喜欢? 齐惊慕一愣,把我的头压在他的怀中:“颐和说我的怀里很温暖,你试一下,暖不暖?” 我挣扎地从他怀中出来,眼晴望向院墙下的院落,视线正好停留在我和凤贵妃屋子门口,若是站在门口不抬头往上望,根本就发现不了院墙会坐着一个人! “难道不暖吗?”齐惊慕声音透着寂寥和软弱。 我蹙眉道:“暖与不暖与我何干?齐惊慕做人不要以自以为是太聪明,我不是颐和,你这种把戏对我来说是在侮辱我!” 齐惊慕微僵,本想再把我头按进他怀中的手,停在半空。 我继续说道:“每日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别人如何被欺凌,这种感觉很微妙,你心里一定会在想堂堂姜国公主过的还不如我一个北齐质子呢!” | | 第0026章 谋划:出宫在际 良久他才说道:“我并没有你心中所想象的那样想你……我只不过心疼你……” 见鬼去心疼,我手撑在院墙上,心中闪过一抹苦涩,这个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多谢你的心疼!”手指紧紧地蜷起,变成拳头,纵身一跃,从高高的院墙上落下。 “扑通!”一声!摔得可真疼,我知道了,我从宣和宫回来,给凤贵妃上好药睡着的时候,身上的披风,就是他翻墙而过给我披上的。 躺在地上翻过来的时候,看见齐惊慕伸着手站在院墙上,仿佛定格一般,风吹乱了他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神情。 凤贵妃过来把我拉了起,瞥了一眼高处的齐惊慕,弯腰拍了拍我身的雪,问我有没有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没事就好!”凤贵妃故意提高声调:“若是本宫的心肝宝贝,有什么三长两短,今日这件事就不会善了了!” 我知道她说给齐惊慕听的,也知道齐惊慕对凤贵妃来说只是一个存在价值几何的棋子,当然对我来说,他也只是一个棋子。 凤贵妃把我拉进屋子,不大一会,外面便响起了喧嚣声,凤贵妃和我对望一眼,又往外走去。 冷宫外,宣和宫的宫人,搬了好多东西往齐惊慕住得院子里去,把其她妃嫔瞧得一阵眼酸。 凤贵妃摸了摸我的头,讳莫如深地说道:“北齐皇子好生厉害,姜了,你说是不是呢?” 我望着来回走动不断搬东西的人,回着凤贵妃道:“鱼儿已经上钩了,就看绳子牢不牢,若是不牢,再大的鱼也是会溜走的!” 凤贵妃眼帘微,手一指,“你瞧,梨花白的木盒,一个盒子够宫外的人吃一年,宣和宫的人如此大方,说明饵很好吃,哪怕绳子不牢,鱼儿也舍不得松口!” “但愿!”我伸手去牵凤贵妃的手,“我们回去。这一切与我们无关,北齐皇子对于我们的价值,还没有明确!” 凤贵妃听到我的话,转身退回了宫,回到屋内还没有坐下,喜乐竟来了。 塞给凤贵妃一个纸条还有一包东西,怯生生的样子不只对我,对凤贵妃也是恭敬很。 喜乐俯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说道:“姑姑说,只有今日,才是最好的时机,望娘娘一定要把握好时机,若是失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凤贵妃打开包袱,一件红的刺眼的衣袍,她手轻轻抚过,声如寒腊:“回去告诉你家姑姑,本宫在这冷宫里呆够了,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 喜乐诚恐诚恐:“是,奴才一定把话带到,还请娘娘早些准备,奴才晚些时候再过来!” “下去!”凤贵妃手一挥,喜乐跪着后退,退到门口才起来,弓着腰出去,我趴在门边,看着他离开冷宫,心中挺不是滋味的,我以为我对他的好,他可能会忠诚于我,没想到他竟是有主的人! 看来我真是还需要修炼火眼金睛,不然望不尽本质,死的会是自己! 关上门回眸时,凤贵妃拿着红衣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问我道:“姜了,这红裙子好看吗?” 我点点头:“很是好看,就是冬日有些单薄,凤贵妃这样穿出去会得风寒的!” 凤贵妃哼笑一声,把红衣往床上一扔,宽衣解带:“与其在这宫中默默无闻的死掉,还不如拼上一拼,本宫将来要生下皇子,做太皇太后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 凤贵妃的身段很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除了臀部长好颜色不一样的新肉,眼神一勾,绝对像话本上所说的…尤物!” 我在旁边问道:“我们这是要出冷宫了吗?” 凤贵妃转身进了里间,我听到水落声音,我跟着进去,一桶没有热气的水,凤贵妃拿着水瓢直接往自己身上倒去。 我见她全身一个激灵,打着哆嗦说道:“姜了,今年过年,母妃带你去看一场盛大的烟火!” 凤贵妃用着冷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赤裸的走出来,肤若凝脂,透着一丝青色,还有全身的鸡皮疙瘩。 冷宫,洗澡已经成为奢侈的事情,更别说用热水洗澡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喜乐拿来的包裹中不只有衣裙,还有胭脂水粉香膏…… 大红色的肚兜,艳色的褥裤,凤贵妃穿上似血红色衣裙,对着裂缝斑斑的铜镜抹着胭脂对我道:“姜了,女人无论你身份多高贵,终有一天会嫁人,你是本宫的女儿,就算哪天嫁人了,你也要记住,要肆意的活着,哪怕心狠手辣是对别人,自己也要畅快,知道吗?” 情爱之事,我本身不懂,凤贵妃对我说的话都有它的深意,我会牢记在心里,“姜了明白。” 豆蔻白净的手,潋滟随波的眸子,赤焰的红唇,一把垂腰的青丝,似血的红袍,凤贵妃美得惊心动魄。 一个转身,凤贵妃对我扯出一个笑容来:“姜了,本宫今天可美?” “美!”我答道:“这么多年来,姜了也是第一次看见凤贵妃这样来,很是漂亮!” 漂亮的让我感觉到心碎,漂亮的让我感觉一件华丽的衣袍下,是一具满目疮痍溃烂流血不止没有心的躯体! “那是当然!”凤贵妃呵呵地笑了起来:“本宫曾经也是这京城一美,家里求亲的人也是踏破了门的!” 凤贵妃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的母家,我也不知道从何接话,就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她。 “本宫本宫眼高的很,一般凡夫俗子怎么会入本宫的眼?”凤贵妃神采飞扬的说着:“好不容易入了眼的……” 声音戛然而止,凤贵妃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嘲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个小丫头片子,是不知道本宫曾经是多么的风华绝代!”说着把她视若珍宝的珠玉凤头钗捌在头上,钗头珠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玉石声…… 是的,每个人都有一个过往,她是大人,她曾经肆意的活过,不像我一出生就在这一井底天地,根本就没有肆意地活过! 天色渐黑,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喜乐很是准时的来敲门,手上还拿了件黑色的斗篷披风。 我想跟着一道去,却在门口被凤贵妃拦下了,她说:“姜了,你要在这里耐心的等本宫,最迟明天中午,本宫就回来接你走。” 我拽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头,带了一些脆弱,说道:“我有些不放心你,你说过这个后宫到处是陷阱,我很怕……” 凤贵妃蹲下身子,伸手抚上我脸,“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看冷宫那样的日子我们都过过来了,有什么好怕的呢,你等本宫,本宫一定会回来接你!” 我望了凤贵妃良久,久到把她现在最美丽的样子,深深刻在脑子里,才后退一步:“姜了在这等凤贵妃回来接姜了!” 凤贵妃站直了身体,把披风上的帽子往头上一盖,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站在门口望着她像被黑夜吞噬般消失在冗长的宫道上。 母妃被人抬走的时候,凤贵妃牵着我站在门口望着,现在凤贵妃离开,剩下我一个人望着,望着…… | | 第0027章 突变:你来求我 蓦然,一声响,窗子被打开,我吓了一跳,原来是风把窗户吹开了。 我关了窗子,还没坐下,房门被打开了,喜乐一脸急色道:“姜了,不好了,娘娘出事了!” 我心中虽是一愣,喜乐自从知道我公主身份后,他都不会直呼我的名字了! 我跑到门前,还未来得及看清他,问道:“凤贵妃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细说!我们快去救娘娘!”喜乐拉着我就走,一点也没有先前恭敬,像是慌不择路一切礼仪化成尘埃,像十万火急不让我瞧见他的神色。 我跟他一路小跑,宫道很长,心急如焚更是没有尽头似的。 快经过宣和宫,喜乐呼着白气才对我道:“刚刚听说宣贵妃去了太夜池了,娘娘现下正在太夜池旁等皇上,若是让宣贵妃看见娘娘,娘娘必死无疑呀!” 凤贵妃和皇上来得是不期而然相遇……如果宣贵妃抢在皇上之前看见凤贵妃,那么以宣贵妃在宫中得宠得的权利位份,凤贵妃凶多吉少。 我会快的转动着思绪,现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宣贵妃回来? “公主,你快想办法救救娘呀,太晚了就来不及了!” 喜乐不断地催促我。 我着急的手心里全是汗,谁可以让宣贵妃回来? 谁可以阻止宣贵妃? 颐和! 我忙道:“喜乐,你赶紧去,自己小心一点让宣贵妃知道颐和出事了!” 喜乐听言,点点头,撒腿就跑。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往宣和宫走去,令我有些纳闷的是今夜宣和宫宫门前为何没有站着人? 脚还没进,一双温热的手,拉着我的手就往另外一条宫道跑去,没有跟我任何拒绝的机会! 我心中着急,看清人,甩手脱口道:“放开我!今夜我不与你有什么瓜葛!” 齐惊慕没有松手,拉得更紧,扭头对我讥笑道:“不是想重伤颐和吗?你不知道她在哪里拿什么去伤?” 什么意思?颐和不在宣和宫,这大晚上颐和不在宣和宫会在哪? 齐惊慕瞧着我的神情,脚下步子越来越快:“你也就是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我身上,刚刚那个小太监你就看清楚了是喜乐吗?” 闻言……我瞳孔一紧,齐惊慕语不惊死我,不罢休:“你娘不在太夜池,而是在婷堂水榭,宣贵妃在给你的父王送茶点,颐和正在准备去婷堂水榭看锦鲤冻死在冰块上!” “正好,皇上到达的时候,颐和失足落入水榭之中,你娘就是罪魁祸首,这个罪名,你娘纵然百口也是莫辩,唯独死,才能让宣贵妃和皇上消气!” “你是如何得知的?”我问道,是谁设计?难道是莫姑姑,还是说宣贵妃一早就知道莫姑姑心不向她,来了个将计就计? 齐惊慕慢慢的放慢脚步,余光瞥了我一下:“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引到宣和宫呢!” 齐惊慕的这个问题我已经心中过了一遍,答案便是,如果齐惊慕刚刚所言是真的,他们把我引到宣和宫,只要一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地去伤害颐和的罪名就通通坐实了。 一旦坐实,唯独我和凤贵妃死才能平息皇上的盛怒。 在这皇宫中,我的一方天地只有冷宫,齐惊慕这个外来的北齐皇子,比我这个姜国公主对皇宫熟。 我没有回答他,但我微抖的手泄露了我的害怕,齐惊慕蓦然停下脚步,松开我的手,指着前方:“婷堂水榭到了!”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水榭长廊的尽头桥上,站着一个身着薄红衣裙的人,是凤贵妃,她在正等……站在被雪覆盖的桥上等着……等着和皇上的不期而遇…… “你想做什么?” 齐惊慕一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拽了回来,“你不要命了现在上去?” 凤贵妃若是死了,我就真的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现在我不上去,难道眼睁睁的看她去死然后这冷宫就剩我一个人,在冷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吗? 不……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把齐惊慕推到在宫墙边,恶狠狠的说道:“你是没有人要个可怜虫,千里迢迢被人遗弃在姜国的可怜虫,没有人惜你的命,不代表没有人不惜我的命!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以后,你我没有任何合作的关系!” 我的话一向伤人,我知道,可是我若不此时救凤贵妃,一旦颐和来了,我就在也没有机会了,我没有筹码,我赌不起… “呵呵!” 我抬脚欲往水榭上走去,齐惊慕低声笑了,声音渗人的让我止住了脚步。 “姜了,你以为你现在上去,就能救你娘了?你在做梦吗?” 我眸子一下又望向水榭上,颐和带着一群宫人正踏上长桥上,若不是齐惊慕刚刚拉我,我一上去便能撞上颐和! 我不能慌,我告诉自己,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垂下眼眸。 一瞬间,我低入尘埃,“齐惊慕,请你去救我娘!” 齐惊慕笑声一止,狭长的眸子平静地扫过我,声如凉:“求人就像你这样求得吗?姜国高贵的公主可真让我这个外来北齐皇子刮目相看啊!” 我在心里笑了,刚刚我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他的心里,现在他又还给我了,难道这就所谓的天道好轮回,苍天谁也不饶过吗? “当然不是!”我缓缓地跪在他面前:“求人,可不是我刚刚的那般态度,所以恳请北齐皇子,高抬贵手,救救我娘!” 齐惊慕眼中光火明暗,讥诮道:“姜了,你这般姿态可真是令人恶心啊!” 不用他说,我这般姿态都令我自己恶心,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姿态自尊根本就不属于我这个姜国公主的。 我昂着头,淡淡的接下话,反问道:“不知北齐皇子可不高抬贵手,我……” “我去救你娘,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齐惊慕打断我的话,阴沉的说道。 我突然笑了,攀着他的小腿站起身来,“你想要什么好处?”我还不及他的肩窝高度,望着他,对垫着脚尖昂着头,还是不能与他对视。 齐惊慕扯过我的衣襟,把我提了起来,眸色带着嗜血的残暴:“在这冷宫之中,你除了你自己,你还有什么好处能给我的?” 齐惊慕的话,让我从脚寒到心,这种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有了。 可是我没有任何退路,对上他的眸子,我道:“那我就用我自己,求你去救我娘,可行?” 齐惊慕微征,眼中的残暴越烧越旺盛,“现在取悦我!” 真是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提着我也不嫌累,我伸出手慢慢的来到我腰间,触到我的腰间,触到我的腰带之上! “砰!”得一声,齐惊慕把我甩在宫墙上,举了起来,我变得可以俯瞰他了。 “姜了!”齐惊慕冷笑地对我说道:“我告诉你,无论你心多硬,你给我记着,你娘的命是我救下的!” 说完,他松开手,我跌落在地上,他大步流星的往水榭上走去,我顾不得许多,跟着他跑去… 他的身手真是不错,对皇宫熟得跟他家似的,直接绕道抄着桥那头朝颐和奔去。 颐和一行人,惊着了,齐惊慕拿起颐和的手便是飞奔而去,颐和身后的宫人忙忙追赶去。 我还听到齐惊慕欢笑得说道:“颐和,我知哪里有红梅,现在开满了园子,可是好看了!” 颐和声音中很是喜悦,“颐和和惊慕哥哥去看!” 两个人就这样的跑远,我摸上桥,凤贵妃冻得在揉着臂膀见道我,责怪道:“大冷天的,你跑来做什么?” 瞧着她鼻尖红红,脸上泛紫,我上欲拉她道:“我们不要出冷宫了,一辈子在冷宫也是没有关系的!” 凤贵妃一个侧身,错开我的手,目光停在我的手上:“危险已经解除了,本宫为何要回去?” “你早已知道?”我不可置信望着凤贵妃:“你早已知道我们被人出卖了,你还要在这里等?” 凤贵妃呵笑一声,似讽似嘲:“那又怎样?姜了,我教了你这么多白学了吗?在这后宫之中,本来就是处处算计,处处陷阱,如果不被人出卖,就说明我们俩没有价值。你现在应该感到高兴啊,别人想除掉我们俩,说明我们俩是别人的威胁,这种有价值的人生,岂能这样白白的浪费在冷宫里?” 我垂着眸子,张了张嘴,静了半响,冻得红了眼眶,我真的真的讨厌冬日,冷得都快让人把眼泪冻了出来。 伸手压住眼尾,我对凤贵妃道:“可真是冷,我先回去,我等凤贵妃来接我!” 她早知道被人出卖了,她还是把这个当成机会,她只想让我出冷宫,想让我像个公主一样活着,而我呢?自以为是的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其实就是优柔寡断踌躇不前。 “乖!” 待我走下桥,凤贵妃的声音才传来,我小声的自说回答道:“是,姜了很乖!乖的现在就回去睡觉!” 突兀,“当!”一声惊锣声,我心一惊,身体被人一压,拖到长桥边沿的树枝乱雪中。 我挣扎着,喜乐的竖着食指:“嘘……嘘,公主不要吱声,皇上圣驾来了。” 我如雷劈身,怔在当场,望着那水榭白雪长桥,凤贵妃红衣裙带飞扬,抬脚旋转间,漫天飞雪飘散,慢慢的飘落下来,形成一道绝美浓重令人窒息的苍白。 | | 第0028章 得宠:推你下水 舍去家人,舍去自由,进了宫,想在千万个女人中间脱颖而出,成为皇上的挚爱,然后母凭子贵,承下皇上恩德,一家辉煌腾达…… 寂寞的宫中…见不到皇上的女人不计其数,她们最擅长做得就是买皇上的行踪,然后佯装不跌倒,佯装多愁,佯装善感,皇上见之挽惜,便可春宵一度,第二天一跃成人上人…… 凤贵妃人美,舞美,就算跟着皇上一道来的宣贵妃来阻止不了皇上驻步观望的双眸。 直到凤贵妃跳到皇上面,低头请安,头上的珠玉凤头钗落在脚边,她忙俯身去捡。 皇上快她一步,捡了凤头钗,眼神暗道:“你还留着这个?” 凤贵妃哽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皇上……飞飞……臣妾想皇上!”那样骄傲高冷的人,在皇上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大胆罪妇凤飞飞,惊了圣驾该当何罪?”宣贵妃妒火中烧斥责道。 凤贵妃一下跪在皇上脚边,过膝盖的雪,凤贵妃跪成了一团很刺眼。 凤贵妃把自己的头快俯进白雪皑皑中,诉道:“臣妾只想看看皇上,看完臣妾马上走!” 皇上望了一眼宣贵妃,宣贵妃娇嗔道:“皇上,天寒地冻,颐和还在宫中等着皇上呢?!” 皇上没有说话,解下身上大麾,弯腰披在凤贵妃身上,把手中珠玉凤头钗,插在凤贵妃青丝上,拉着的她手边走边道:“天寒,爱妃随朕回宫!” 我捂着嘴生怕自己的笑声脱口而出,如愿了 宣贵妃见他们远去,扇了随从宫人一巴掌,随即拖逦而去! 喜乐一脸喜色对我道贺:“恭喜公主,贺喜公主,终于苦尽甘来了。”说着跪在地上向我磕了个头,眼中喜悦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喜上三分。 我扶起了喜乐,“都还没有个定数,下结论为时尚早!” 喜乐起身就对我保持恭之态,言语中遮不住的欢喜:“公主,瞧皇上的眼神,娘娘这回重获恩宠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我转身走向长桥之上,走过凤贵妃跳舞的地方,站在凤贵妃俯身跪地的地方,对着身侧的喜乐,问道:“你是谁的人?” 喜乐一愣,跪在我的脚边,就表忠心:“我是公主的人!” 我的人,我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个人,我自嘲地笑了笑:“喜乐,若是我出了冷宫,你就跟着我,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人,可好?” 喜乐过了许久,抬头对我裂出笑容:“奴才遵命!” “终于说服了一个奴才为你所用了?”齐惊慕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真是可喜可贺!” 喜乐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挡在我的面前,像个忠心耿耿的人。 我用手推开了喜乐,面对齐惊慕冷嘲热讽,径自他身边说道:“能把这姜国后宫摸得如此熟悉也只有你了齐惊慕,恭喜你呀,让我欠你这样的人情!让我知道北齐把你送来是对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要挟我,不管我答不答应他的要求,他都会找机会带颐和离开,因为他这样做,一旦凤贵妃得势,于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被遗弃了的北齐皇子,又是一个会隐忍的皇子,他不会久卧浅水,他需要谋划更多的与他有利的事情,例如,取得颐和的信任,若有一天,他回去北齐,又与姜国结下秦晋之好,姜国无论帮不帮他,都是一个最有力的屏障,最有力的后盾。 然而现在我和凤贵妃面临的是宣贵妃这个最大的障碍,齐惊慕能牵绊住颐和对我们也是一个大的权益。 “齐惊慕!”我唤道:“这次我想和你真的合作!”寂静的夜,寒风凛冽,我从未如此的冷静分析着自己所处的处境。 齐惊慕接话道:“咱俩的对话可以当着你的小奴才说了?你就不怕你的小奴才像原先那个引诱你去宣和宫的奴才,把咱俩的对话,泄露给别人,换取荣华富贵吗?” 我瞥了一眼喜乐,“那有什么呢?利益跟风险并存,没有一本万利的事情,尤其在这后宫中!” 他说的我何尝不懂?当着喜乐的面说话,一可以试探喜乐的忠心程度,二就算喜乐背叛了我,按照齐惊慕的个性,他也除掉喜乐,因为在这异国他乡的皇宫中,他比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公主还要小心翼翼,不然姜国是魂归处。 齐惊慕有些诧异地望着我,抬眼间,眸中的光让我心悸,过了半响,他才道:“姜了,跟我谈合作现在你没有这个资本,一切等到你娘重获君恩的时候,你再跟我谈!” 言语之间,他周身气势瞬间变化,我抬眸怔怔回望他,心不规则的跳了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其它…… “好!”我掷地有声地应道,我需要一个盟友,需要一个如铁三角般的盟友,目前这个盟友最好的人选就是齐惊慕,因为他不甘心,他恨,因为我不甘心,我恨,我们便有了共同点。 夜深寒重,我们谁也没开口,走下长桥,分别之际,却是没想到颐和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指着我对齐惊慕控诉:“惊慕哥哥,你就是为了这个小姐姐,把颐和丢在梅园的吗?” 颐和小辫子有些凌乱,脸颊冻得红红的,抹着鼻子上鼻涕,怨恨的气焰,让人恨不得揉在怀中好好哄上一番。 “是的!公主!”我应道:“公主的惊慕哥哥,不过是在教训我,该如何努力的讨好公主,哪怕在大雪天里都不要滑倒,摔倒公主,你的惊慕哥哥会是心疼的!” 颐和人家不相信我的话,直勾勾的望着齐惊慕:“惊慕哥哥,你说是不是这样想的?今日你是故意把颐和园引走的,对也不对?” 宫中的人都不是善茬,小小年纪转眼间就能想通前因后果,还来质问,果然先天条件很重要,不像我这种半路出家,总是瞻前顾后的想不到。 我不再说话,等待着看齐惊慕怎么诱骗她。 齐惊慕嘴角缓缓勾起,眼中染上笑意,弯腰伸手握住颐和的肩膀,“颐和说什么,惊慕哥哥完全没有听懂,惊慕哥哥真的看见好看的风景,想和颐和分享。” 颐和根本不听齐惊慕的解释,愤怒的说道:“和我分享?那为什么你又把我丢在梅园,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和我下三滥的小马驹望着月色赏雪?” 下三滥的小马驹! 我定眼瞧着齐惊慕,只见他眼波无恙,望着颐和的神色未动:“颐和是错过了什么吗?如此喧嚣,让惊慕哥哥觉得不应该有好东西拿来给颐和分享!” 颐和吸着小鼻子,一把推开齐惊慕,向我冲过来:“颐和最讨厌惊慕哥哥了!” 猝不及防的一个重力,我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被颐和推向水榭下的池中。 | | 第0029章 抱着:半斤八两 “扑通一声响!” 我翻腾着无力的手脚,直直的往下坠,凤贵妃明日见不到我,想必会很伤心,我死在池塘中,不知道会不会被捞出来扔在我母妃尸首扔得地方,如果是这样,我就能和母妃在一起了… 不……一个惊蛰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扑腾着向上挣扎,想奋力的抓牢能抓牢的东西,蓦然一只手抓住我,把我奋力地向上托! 我拼命抓住一个救命稻草盘在他的脖子上,从未有过的求生欲念,在我耳边响彻,不能死,不能死,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上了岸我才知道,是齐惊慕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我,我全身湿漉漉地打着冷颤,颐和哭着跑过来一把抱住齐惊慕:“惊慕哥哥,你怎么那么傻?池水那么冷!” 齐惊慕回楼颐和轻拍她的背,眼神看向我,淡哑的嗓音缓缓说道:“颐和是天上的明月,不应该让乌云遮盖的明月,惊慕哥哥希望颐和的手是干净的!” 颐和是天上的明月,我就是遮盖明月的乌云,齐惊慕救我,是不想让颐和手中沾满鲜血,不错…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她宠的除了自己再看不到别人,这就是最成功的情爱! 颐和在齐惊慕怀中哭着,打着哭嗝道:“颐和当然是最干净的,颐和是天上最亮的明月,颐和愿当惊慕哥哥的明月,下回惊慕哥哥不要这样吓颐和,冬日的水会淹死人的!” 淹死他们就是人,淹死我就是草芥。 喜乐小心翼翼过来把我扶起来,我全身都在打颤,腿抖地都快走不了路,身上的衣袍开始发硬结冰。 齐惊慕依然在安抚着颐和,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我身上,喜乐见我动作缓慢,俯下身子要背我,我举手哆嗦着唇瓣拒绝,小声道:“不打紧的,我们回去!” 喜乐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恨不得替我受过,我深深地望了一眼齐惊慕,转身就走。 冰可以融化,水可以结冰,我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公主,才不会这样轻易的死掉。 夜色寂静,皇宫犹如巨大的张着口的巨兽,等待着不断有人心甘情愿的进来,心甘情愿地躺在它的口中,滚落在它的腹中,吞下。 我褪下衣服,裹着破旧不保暖的棉衣,喜乐从我上岸眼泪就没停过,苍白的脸,哆哆嗦嗦的引着炭火,想让炭火烧得更旺些,可是他越是这样,炭火就是上不来。 “喜乐,没关系的!我不冷!”我牙关打颤,喘着气说道:“你快点离开,想方设法探听一点凤贵妃的消息,你说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凤贵妃最后一次机会,不能有任何差池!” 喜乐双手漆黑,草木炭烟雾很大,大得喜乐被熏的鼻涕眼泪止不住的流:“公主,您这个样子,奴才怎么能离开呢?” 我伸出手,靠近炭火,“没关系的,现在火已经上来了,等一下我钻进被子里,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你快点去,听到没有!” 喜乐抹了一把眼泪,跪在地上,咚咚给我磕两个头:“公主,您小心一些,奴才这就去了!” 我点点头,叮嘱道:“千万要小心,不要让任何人拿到把柄去!” “嗯!”喜乐躬身后退,开门离开。 关门的那瞬间,冷风灌了进来,我全身打着哆嗦,不自觉的抖索! 往床上一躺,冰冷的棉被跟那冰冷的池水一样,毫无温度可言。 身体蜷缩起来,动也不敢动的吹着冻僵的手,蓦然被子一轻,我被人抱在怀中!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惊恐万分,让我无措,极力挣脱,手却被抓住。 “姜了,是我!” 齐惊慕的声音响起,我一下不动了。 齐惊慕抱着我,又道:“姜了,是我!” 我的背抵他的胸前,他的胸口跟我身上一样冰,我问道:“齐惊慕,你这是何意?” 齐惊慕埋在我后颈之上,呼出的气息,滚烫地散落着我的后颈直致脖子,落入棉衣内。 “姜了,你今天差点就死了!” 他不开口也罢,一开口,我不抖了,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一种带有愤怒的热。 “没有死,承蒙你的舍命相救!”我的语气讽刺中带着如池水的凉。 齐惊慕紧了紧手臂,仿若要把我搂在怀中溺死:“姜了,如何我的心换你的心?” 我蹙起眉头,真想扭过身子看看他说这话时脸红不红,这样让人误会的话,跟颐和说说便好,跟我说,我就算有心也不会跟他换,更何况我没心了呢! “姜了!”我没说话,齐惊慕没了平日里冷硬,也没了寻常时的尖锐,他低着嗓子,哑着声音对我说:“你知,我来姜国没有感觉到怕,被姜国的太监打成重伤,我也没有怕,我想着,有朝一日,这些我是要还回去的,可是……”齐惊慕顿了顿手上一用劲,把我翻了过来,与他面对面,双手被他擒住放在他的胸口。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温度透过里衣温热着我的手。 “可是……”齐惊慕黝黑的眸光,望进我的眼中,就像他在水池边弯腰俯身望进颐和眸子中一样望着我,他说道:“可是,在你被颐和推下池中,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怕你淹死了,怕你就这样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姜了的女孩给我送药了!” 我轻轻眨了一下眼,借着明明暗暗的烛光,看着他与往日的不同,甚至带着有些脆弱的他,问道:“然后呢?” 齐惊慕愕然,睁着狭长的眸子,问我道:“姜了,你还是不信我?” 一瞬间,昏暗的烛光刺眼,我沉着声道:“然后,我如颐和般眼中只有惊慕哥哥,帮助惊慕哥哥,等待惊慕哥哥有朝一日回到北齐,百里红妆迎娶我,我会用我毕生的心力让惊慕哥哥登上北齐的宝座,做惊慕哥哥的最心爱的人!是不是?齐惊慕!” 齐惊慕没有说话,唇角紧抿,眸色微凉,怔怔地望着我。 “齐人之福,惊慕哥哥倒是会做梦,也是难怪,若是姜了爱上惊慕哥哥,我娘又重获恩宠,惊慕哥哥何愁回不了北齐,何愁享受不了齐人之福!娥皇女英,话本上的美事,惊慕哥哥比姜了大了这么多年岁,应该早就在心中滚瓜烂熟了!” 齐惊慕的脸色慢慢的变得铁青,我一用力,双手从他的胸口抽离,呵笑着道:“惊慕哥哥若是真的喜欢姜了,今夜这些事都不会存在了?惊慕哥哥你能说你不是有意让姜了欠下你一个人情?惊慕哥哥难道颐和去而复返不是你有意而为之?” 齐惊慕没有反驳,青着张脸望着我,凝视着我。 我佯装轻松地总结道:“所以说啊,齐惊慕你看,你一面跟我说以心换心,说我死了你害怕,一面却做着随时让我万劫不复的事情来,这样的你,只能是颐和的惊慕哥哥,不会是我姜了的齐惊慕!” 齐惊慕目光从我的眼中移开,落在我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铁青的脸,紧抿的嘴唇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我。 我坐起来了,真的,冷到极致变成愤怒也就一点都不冷了。 “齐惊慕,我不知道贪心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贪心!颐和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你莫要辜负她对你的一往情深!” 我的话落,久久的,齐惊慕的眼睛好像没有焦点似的,久久地望着我。 张了张嘴,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喉咙深处被抠出来的一样:“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听到齐惊慕的话,我看了他一眼:“齐惊慕,你的心不硬,却满是算计,我们俩算半斤八两,又何必经常拿出这样的话来互相捅心窝子呢!” 齐惊慕动了,掀开棉被,顺手搭在我的身上,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姜了,你可真是跟颐和不一样,若是颐和,现在一定扑到我的怀里,高兴的叫我惊慕哥哥,高兴地跟我说不会辜负我的情深!” 所以一切都是骗局,所谓情爱,谁当真谁就输了,看,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是他下一场计谋。 “所以我叫姜了,不叫颐和啊!”我回了他一个微笑:“你说是不是齐惊慕!” 齐惊慕微垂眼眸,敛去眼中风华,赞同我的话:“是啊,你是姜了,你只是姜了,不是颐和!” “知道了便好!麻烦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我这里不是宣和宫,没有烧不完的银骨炭!”想把我变成下一个颐和任他哄骗,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只是我,姜了,我变不成任何人,我也不想变成任何人来委屈自己。。 齐惊慕许久没应话,而是伸手拨动着火盆中的炭火,炭火在他的波动之下烧的更旺了。 我坐在床上,被子搭在身上,裹得紧紧的,已经催促他走,他没有走,我也便不再说话,望着他拨弄炭火,谁知他一抬头,正巧对上我的双眼,不知谁先慌乱了,把头扭了过去。 “你休息!”齐惊慕说完转身离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有炭火真好,冰凉的脸,不消片刻工夫就已经红扑扑热腾腾的了。 仰面直直地躺下,脚也能伸直了,腰也不打弯了,心中反复思忖下一步凤贵妃重获圣宠,我们该如何巩固这个位置,想着想着迷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天不亮,喜乐高兴的顾不上礼数,一下子推开我的房门,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噗通一下跪在床边:“公主,公主,大喜,娘娘重获贵人位份,赐挽心宛!” 贵人?姜国的后宫制度,贵人和贵妃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贵人正六品,贵妃正三品,凤贵妃没有做回她原来的正二品皇贵妃,这就说明,每日晨昏都要向宣贵妃请安问好。 “公主!”喜乐又叫了我一声。 我回神问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喜乐喜滋滋的恭贺道:“皇上高兴,正在命宗人府,重新给公主拟定封号划去现有的名字,重新取呢!” 这不是值得什么恭贺的事情,我的名字是我母妃起的,皇上觉得不好听,一高兴就要重新把母妃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抹去…… 如果可能,我倒宁愿皇上能把我这个人抹去,穿好衣服,问着喜乐:“我们现在去挽心宛吗?” “是…是……”喜乐伸手掌在自己嘴角:“公主您瞧奴才一高兴,就把正事忘了,贵人娘娘是让奴才来接公主的!” “好!”我应道:“那我们走!” “有什么东西需要奴才去帮公主收拾的吗?”喜乐欢喜得不能自己。 从枕头下面拿过母妃留给我的唯一的菩提手串,,“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们走!” 冷宫里有什么好收拾的?破烂一片,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也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 | | 第0030章 死了死了 余光望向宫墙,看见齐惊慕坐在上面,我没有多余的意外,唯一意外的是他还穿着昨夜单薄的里衣。 单手支着下额,见我望来,对我张了张嘴。我看清了他的口型,他在说:“恭喜你,姜了!” 我垂下头,嘴角勾起,跨步离开,恭喜你,姜了!我不用他恭喜,这切都是我和凤贵妃一步一步算来的。 就算他穿着单衣又如何?我不会去想他做了一夜在寒冷的冬日,就在那里看了我一夜,我会想他对我还是未死心,想着让我成为颐和那样叫他惊慕哥哥! 挽心宛外淡淡的梅花香传来,我嗅了一下,喜乐躬着腰对我说道:“公主,前面拐两个弯,便是一处梅园,现下红腊梅花开得很是娇艳!” 我的眼晴顺着喜乐说的方向望去:“这宫中,就这一处梅园吗?就这一处开着红色腊梅花的园子吗?” “还有另外一处!”喜乐向我禀道:“不过这一处在宫中比较偏僻,要比别处开得比较娇艳,偶尔宫中喜爱腊梅花的娘娘会命人过来采几枝!” 昨夜齐惊慕带颐和看得红梅花,想来这一处了?开得最艳的红色梅花! 我起脚向前走去,喜乐在我身后叫道:“公主,贵人和皇上在挽心宛等您呢!” 我充耳未闻,直直向喜乐所说的梅园走去,喜乐许是没有方法,便跟上我,小声地提醒我:“公主,咱们还是先去给皇上和贵人请过安在来摘红梅,可好?” 我摇了摇头,“不耽误功夫的,我瞧过就走!” 喜乐没有他法,忍不住又道:“瞧过就走,待会公主要摘多少,奴才给您摘多少来,装满一个屋里都是可以的!” “可以的!”我微笑着应道,我走得比较快,不大一会就走到梅园。 前几日下的下雪覆盖梅树根下,凌乱的脚印,召示着这几日有人来,但来得人大多数止步于门口一排梅树下。 我低眸望着脚印,叫着喜乐:“喜乐,婷堂水榭离这个梅园近,还是另外一个梅园近?” 喜乐想都没想的回答我:“当然是另外一个近些,婷堂水榭到这光走路,得小半炷香时间!娘娘们要赏梅花,不会拐弯到这里来,这儿太偏了!” 我点了点头,抬眼望着一园子红色梅花,真是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把这满院子花都给砍掉。 齐惊慕,我果然没有说错你,颐和去而复还,是你压根就没带她来看最艳的梅花,你带她去另一处。自己又返回水榭寻我,故意和我亲近,拿我来试探颐和,我被颐和推下水池又救我,一举三得,真是让你一个人机关算尽。 “公主!”喜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们该回去了,皇上和贵人还在等您!” “嗯!”我又望着雪地里凌乱的脚步,没有小孩子的脚步,只有大人的,就近折下一枝梅花,转身就往挽心宛走去,是啊,皇上还在等我,等着见我这个他女儿骑的小马驹呢! 挽心宛是个不大偏僻的院子,我瞧着挽心两个字总觉得皇上有意为之似的! 挽心……挽心……难道他曾经爱过凤贵妃,现在挽回凤贵妃的心,所以赐挽心宛以示郑重? 甩了甩脑袋,自己想多了,若是皇上爱凤贵妃那么凤贵妃就不会在冷宫八年过得连根炭火也没有了。 我和喜乐站在厚重的门帘外,喜乐小心询问:“皇上,贵人,公主来了!宣是不宣?” “进来!”雄厚的男人声音从屋内传来。 喜乐掀起门帘,让我进去,还不忘叮嘱我:“公主,见到皇上一定要请安问好,卑谦一些,皇上不喜欢张扬的孩子!” 我看了一眼喜乐一眼,心中想着,皇上不是不喜乐张扬的孩子,他是不喜欢我,他不喜欢,跟我张不张扬卑不卑谦有什么关系! 进了屋子,铜丝罩下银骨炭烧得旺盛,一个正厅就有四个火盆,我跪在地上卑谦道:“姜了给皇上请安,给母妃请安!” 皇上他是皇上,也是这天下的执掌者,更掌握着我和凤贵妃的生杀大权,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张扬,我会卑谦,我会学着变成他喜欢孩子的样子,不过他只是皇上,不会是我的父王了。 凤贵妃娇笑道:“皇上你瞧这个孩子,高兴的连父王也不会叫了!” 皇上沉沉地笑说:“可不就是,姜了,起来!” 我起身,凤贵妃向我招手:“姜了,快过来,让你父王瞧瞧!” 我小心的走过去,平静的没有波动,没有希冀,更没有欣喜,有得只是诚惶诚恐,害怕皇上一个不高兴,让我和凤贵妃又重新回到冷宫。 皇上气宇轩昂,张着手臂,凤贵妃着一身红衣薄纱,赤着脚正在给他穿明黄色的龙袍,九爪金龙,龙眼绣得逼真就如皇上不寒而栗的眸子一样,让我不敢抬头对视。 皇上的视线在我身上扫过,对凤贵妃道:“朕得女儿模样倒像飞飞你,姜了姜了死了死了这名字不好,飞飞你可有什么好提意,等会拟个折子你到宗人府,把这名字改了!” 凤贵妃听后,一下泪水如注,哭得好不可怜,皇上去哄:“飞飞,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凤贵妃一下俯在皇上的脚边,我也跟着跪在地上,凤贵妃泣道:“皇上,你还是不肯原谅臣妾吗?” 皇上去扶凤贵妃,“你这是说什么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莫要在提,朕若不喜欢你,怎可在此?” 凤贵妃摇头不愿起身,散在胸前的青丝,心泪水打湿的青丝在脸上,梨花带雨,大抵如此。 “皇上,您有所不知,姜了,臣妾的女儿,臣妾给取名叫姜了,了了,就是提醒臣妾曾经的不懂事,提醒臣妾一定要不甚了了,心中了了,不能辜负皇上的厚爱!若是皇上把了了的名字修了,臣妾愧对皇上的厚爱啊!”凤贵妃说着重重的瞌在皇上的脚边,满脸的泪花。 皇上看了凤贵妃许久,转眼打量着我,道:“不改就不改,等会让人通知宗人府,不用改了,就姜了!” 凤贵妃泣涕涟涟,不顾眼泪:“臣妾谢谢皇上,姜了快来谢谢父王!” 我很抗拒叫皇上父王,可是我不得不叫他父王,拱手俯地,额头压在手背上,行自大礼:“儿臣,谢过父王!” 皇上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威严肃穆,我俯在地上也是小心的笑了,姜了,姜了,我的名字可不就是行自将了行死了……死了,皇上说没错,母妃不是认为我没有活下来,她本来是不想让我活下来,她希望我一生下来,就死了。 “好了,都快起来!本来是欢乐的事情,哭哭啼啼都变得悲伤起来了!”皇上说着去扶凤贵妃,凤贵妃这下顺着皇上的手臂起身了。 我除了偷偷的用余光望着他们,不敢起身,蓦然间,皇来来到我的面前,不顾我全身僵硬,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像抱颐和一样抱着,举起来让我从上俯瞰他,他的眸子很冷,他的手很冷。 眸子没有笑意,他的声音却是充满笑意:“姜了,姜了,朕得女儿,朕得长公主,朕得第一个女儿啊!” 我望着他,忘了笑,忘了回话,忘了害怕……我是他的第一个女儿,我也是他第一个扔进冷宫不管不问的女儿…… 皇上高举我,像我想象中举高高抱抱,可是我的心却是欢畅不起来,他是颐和的父王,不是我的父王,我和他之间,我对他所有的希翼,所有的恋慕之情,所有仰望之情,都在那一夜他指着我说,朕瞧她俯身跪地的样子也像一匹小马驹时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死在那寒风中了。 “皇上,您快把她放下来,姜了重别累坏了您!”凤贵妃的声音像一个木棍在我心中敲打着,我一下吓得失声唤道:“父王,好高,姜了害怕!”唤声中我努力让自己呈现出一种属于得到父王爱的孩子,皇上不喜欢张扬的孩子,太过于卑谦,也许他会感觉到我很阴沉。 我的害怕带着小心翼翼地诚惶诚恐欣喜唤声,让皇上眼中总算有了些笑意,他斥怪凤贵妃道:“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多重,朕今天欢喜,这是朕的长公主啊!” 凤贵妃在一旁红着眼眶笑着,我学着颐和的样子来讨好皇上,因为凤贵妃看我的眼神,带了多重不明的情感,她像在说,姜了,不喜欢也得喜欢,不会大笑,也要咯咯地大笑。 “父王父王”我唤着像得到全天下似的。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我姜了自己。 皇上没有在挽心宛用早膳就走了,凤贵妃穿着薄薄的裙纱,赤裸着脚把他送到门口,恋恋不舍,眉眼含情。 | | 第0031章 恩赏:这是杀谁 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皇上,凤贵妃才转身进屋,进了屋的凤贵妃对我道:“姜了,从今天开始要记住,本宫不是贵妃娘娘,我是贵人娘娘,贵人是不能自称本宫。在这宫中,三品以上的妃子才能自称本宫,你从今以后对我的叫唤不能是凤贵妃,只能是母妃,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平静至此的问道:“母妃,您不冷吗?”四个火盆烧得银骨炭我也没感觉到屋内如春,反而觉得比后宫还冷,比烧着草木炭烟大得让人窒息,可是明明银骨炭是无烟的。 凤贵妃冷笑:“冷什么呢?我现在的心头可是火热的,姜了,难道你的心头不热吗?我们现在已经出来了,现在不用再为一根火炭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现在也不会因为一碗热粥低声下气了!” “可你现在是贵人!”我望着凤贵妃嘴角那一抹冷笑,“姜了还是喜欢凤贵妃自称本宫的样子,那样的凤贵妃才是最美的!” 凤贵妃望着我,眼中风情无限:“姜了,真不枉费我从小到大捉弄你,你喜欢我自称本宫的样子,我自己也喜欢我自称本宫的样子。所以,我们还需要加油,在这后宫里,我们只有靠自己,靠皇上的恩宠,才能一步一步地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母妃说过,你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母妃一定会做到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我不知道,凤贵妃明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为什么执意说我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也许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样,她是要生下皇子做太后的人,如此以来,那我这个皇上的长公主,就会成为大长公主以后皇上的姐姐,即而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贵人正六品,俸银三百两,宫女四人,太监两人,当天中午,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亲自送东西过来的是内司厅总管奚公公! 凤贵妃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赏赐中有金豆子,满满一盒的金豆子,拿在手上,喜乐忙接住,往奚公公手中塞去:“奚公公,这是我们家贵人一点心意!” 奚公公推脱道:“贵人这不是折煞奴才吗?这是皇上给公主当琉璃玩的,奴才怎么好收下呢!” 不好收下也没见他把手从那盒子上拿开,凤贵妃嘴角含笑,“请公公收下,在这宫中,往后还有的地方请公公多多照拂一下,这点东西,就当我请公公喝茶了!公公莫要嫌弃才是!” “瞧贵人您说的!”奚公公把盒子拿在手上,放在袖笼里:“奴才为您跑腿,还不是奴才的荣幸,贵人您以后有什么事用得到奴才的,您尽管说,奴才就算跑断腿,也在所不惜!” 凤贵妃额首,呵笑着:“公公这样一说,我倒是有点事情想麻烦公公!” 奚公公一愣,眼珠子一转:“贵人请说!” 凤贵妃拿着绢帕,“其实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前些日子我的女儿承蒙内司厅的公公照顾,拿了一篮子银骨炭,我就想着得好好感谢那位公公,不知奚公公可否行个方便……” 我有些惊讶地望向凤贵妃,她还记得,她还记得我在内司厅被打的事情,她这是想对打我的吴公公出手。 奚公公马上堆笑着:“原来是内司厅的人照顾过公主,这点小事不要紧的,奴才马上替您去办,保证让您满满意意!” “那这边就多谢奚公公了!”凤贵妃对喜乐递了个眼色。 奚公公见状立马借故告退,喜乐掀着房帘送奚公公出去,我看着满屋琳琅满目的东西,都是我没有见过的,金闪闪的,明晃晃的,很是让我眼睛闪了闪? 凤贵妃手摸在光滑的布匹上,打开一盒子南湖珍珠,递给我:“拿去当琉璃玩,看谁顺眼,送给他!” 珍珠一颗一颗圆润光滑,拿在手上散发着光晕,我道:“我想去送给齐惊慕,不知母妃意下如何?” 凤贵妃眼帘一抬,望了我良久,有一种想拨开我内心一样的审视感。 “你爱上他了?” 凤贵妃看似不经心的询问,在我心中掀起了波涛汹涌,你爱上他了?我怎么可能爱上他? 我直视着凤贵妃,眼波无澜,反问着她:“难道母妃就不想知道昨日好好的,为什么被人出卖吗?” 他竟然恭喜我出了冷宫,那么我就应该去报答他一下,也好让他知道我这个盟友是站在他这边的,他说的没错,只要有价值才能相互利用,我在冷宫是没有价值的,出了冷宫才会有价值。 凤贵妃伸手摸着我的头上,目光有些失神:“姜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母妃做就可以了,你可以选择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所有的风雨,母妃来替你挡!” 我后退两步,躲开了凤贵妃的手,正声道:“母妃,你在心软吗?这才第一日,你就如此心软,往后我们该如何过下去?母妃有所不知,就在昨日,母妃和皇上离开后,姜了掉在婷堂水榭池中,姜了命大,不然的话母妃都见不到姜了!” 凤贵妃一下子眼睛眯了起来,慢慢缓缓地说道:“是颐和推你下去事因齐惊慕?” 我答了凤贵妃的话,分析道:“母妃既然知道,那就应该知道我们昨日已经被人背叛,为什么母妃的行踪宣贵妃会得知,为什么恰好颐和会去?莫姑姑这可信度又是多少?喜乐的可信度又是几分?” 在这宫中,我已经尝到死亡离我那么近,我也尝到了银骨炭很暖,所以我必须要步步为营,一分一厘也不能算错了,不然的话,最好的去处就是婷堂水榭下的池塘。 “还有齐惊慕!”我继续说道:“颐和死心塌地爱他不是吗?齐惊慕想让我死心塌地也爱他,那为什么我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我呢?母妃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齐惊慕爱上我,宣贵妃那边的动态,我们可以相信莫姑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她!” 凤贵妃微微变了脸色,似乎想到了什么,点头:“还是姜了想得周全,那就拿着这盒珍珠去看看北齐皇子,切记,若是在宫中瞧见什么受苦受累的宫人,可怜狠的赏他一颗珠子,多一份善心,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姜了明白!” 我拿着满满一盒珍珠离开,凤贵妃说的没错,挽心宛我们需要心腹,需要死心塌地的宫人,我们也需要棋子,安插各宫的棋子,这些我们才开始。 喜乐见我出来忙问我:“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奴才跟您一道去?” 我从珍珠盒中抓了一把珍珠,因为我的手小,一把珍珠也大概就五六颗,“拿着!” 喜乐张开双手去捧,受宠若惊道:“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我咧嘴笑的单纯无邪:“喜乐,我说过,你跟着我,我有的,都会给你一份,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这南湖珍珠,刚刚母妃给我的,我分你一点,你莫要嫌少!” 喜乐把珍珠蓬在手心里,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看公主您说的,奴才是您的奴才,一辈子都是您的奴才!” “嗯!你好好照顾母妃!”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在他跟我说话习惯性的弓着腰,不然我还拍不到他的肩膀:“母妃旧伤未愈,现在母妃贵为贵人,可以去太医院找个太医好好给母妃瞧一瞧,但是一定要找一个医术好的年龄大的明白吗?” “奴才明白!”喜乐重重地点头:“奴才一定好好伺候贵人和公主殿下!” 出了挽心宛拿着先前折下来的梅花,刚走没几步,我看见陆续宫人往挽心宛去,手中捧着各式礼盒,笑了笑了然,宫中可不就是这么势利,宫位份高的人送过来的贺礼,以示皇上重视,她们也重视! 我尽量拣偏僻的宫道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来到齐惊慕住得院子,院门半掩着,我微微皱起眉头,齐惊慕通常要么大门紧闭,要么大门敞开,像今天这样半掩着倒是头一遭。 探进头去,院子里没有人,走到进去就听见喝斥地声音,是颐和的。 小心的靠过去,透着窗户望进去,屋内跪着七八个宫人,齐惊慕躺在床上,满脸通红,额上还盖着湿布。 想来跳进池塘,又在宫墙上坐了一夜,发起了高烧,既然如此,有颐和在照顾他,小小的风寒,我相信要不了他的命。 那一枝开得娇艳的红腊梅花我放在窗台上,若是他见了,肯定知道我来过,现在是他跟颐和培养感情的好时机,我这个旁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束手束脚的悄无声息的又出了院子,一来一回也就用了半个时辰多一点时间。 挽心宛的东西都堆到正屋外了,看着这么多的东西,我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凤贵妃才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才重获恩宠一天,就有这么多人来表示贺祝,其中的用心,不言而喻。 喜乐一个人忙前忙后,见我回来就道:“公主,您回来了,奴才刚刚请太医来,正在给贵人诊脉呢!” 我额首表示知道,“喜乐,内监司还没有派伺候的宫女和公公过来吗?” 整个整挽心宛就喜乐,我,凤贵妃三个人,凤贵妃重获恩宠宫女太监理应到位,可是到现在只有喜乐一人。 喜乐弓着腰禀道:“公主有所不知,贵人刚刚说了,咱们这个地方虽小,一定要做到固若金汤,现在宁愿自己苦一些,宫人慢慢挑。” 凤贵妃说的?还是皇上说的?看来是凤贵妃得到了皇上的首肯,不然的话内监司早就把宫女和太监送了过来,因为这是规矩。 如此凤贵妃能重获恩宠并不是算计得当,而是皇上对她有情有意而为之,他们的故事我还无从知晓,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慢慢的扒开这华丽的外袍,期待的下面是怎样的一具身体! 我进屋看见给凤贵妃诊脉的是花白胡子老太医,我不过有意在喜乐面前提了一下,没想到来的果然是花白胡子曾经给我母妃诊治过的老太医。 老太医见我,收起脉诊,对我行了个礼:“公主殿下!” 我望着凤贵妃,老太医从医箱拿了一包小药粉,放在凤贵妃手边,手指还在上面拍了拍:“贵人娘娘,三日后见效,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 | 第0032章 毒药:亲手杀人 凤贵妃那包小药粉,拿在手中,言语温和:“有劳江太医,喜乐送江太医离开!” 喜乐闻言而来,我连忙道:“母妃,还是儿臣送!江太医请!” “站住!”凤贵妃声音一冷,“你是公主,这些奴才干的事情,不劳你去!” 我心中咯噔一下,凤贵妃这是摆明着不让我和江太医有所接触,江太医拿着药箱,捋着胡子,深望了我一眼:“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老臣谢过殿下恩德!让宫人送老臣便可!” 喜乐闻声而来,把江太医引了出去,凤贵妃眸光明明暗暗,终是没有说话,带我去换了件新衣裳,崭新的棉衣锦缎绣着云朵,梳了两个小辫子,辫子上捌上一朵红色玉珠花,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干净得有些陌生。 凤贵妃顺了顺我的头发:“姜了长得很是好看,一双好看的眸子跟会说话似的。” 我并不觉得我的眼晴好看,微微一笑跟一个月牙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凤贵妃带我去挽心宛内溜达,喜乐说内司厅的吴公公来给凤贵妃请安。 凤贵妃就着一个冰冷的石凳上坐下,我站在她旁边,喜乐端来一杯热茶,凤贵妃当着我的面把江太医给她的药包,倒入茶水中,芊芊玉手端起茶盏摇着,打量着我:“姜了,你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上前接过她的茶盏轻轻地放在石桌上:“母妃说什么呢?姜了不需要回头,姜了需要的是向前走,一直走,死都不用回头的!”回头我为什么回头吃喝温饱不济 凤贵妃微笑着点头,“好孩子,喜乐把吴公公请进来!” 喜乐应声而去,凤贵妃让我坐在她的对面,她说我现在是个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奴才跪着,我就该坐着。 吴公公才踏入院子满面笑容,对凤贵妃请安,凤贵妃手微微抬起,吴公公起身,堆满笑容的脸,眼中有着恐惧。 凤贵妃嘴角噙着笑道:“吴公公,今日我叫你来,其实也没什么事!” 吴公公一下跪在地上,伸手掌在自己的脸上:“贵人,奴才是做什么事了吗?让贵人召奴才来?”说着眼神不住得向我望来。 自己打脸先断了别人的气焰,可惜吴公公算错了,凤贵妃没有生气,凤贵妃不过想让他死,一个死人根本不值得别人去生气。 “吴公公您这是在做什么?”凤贵妃召手喜乐,喜乐忙去扶吴公公,吴公公跪着后退,把头磕在冰冷的石阶上,“贵人,奴才曾经有眼不识公主殿下,还请贵人恕罪!” 吴公公心中倒是跟明镜似的,来了一点也不含糊自己主动承认错误,看来他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在打? 喜乐没扶到人,往我身边站着,那个姿态仿佛防着人偷袭我似的。 “吴公公,您这是说得什么话?”凤贵妃有些茫然的问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吴公公误会了?” 吴公公抬头望了一眼凤贵妃,又惊觉不妥,俯地向我脚边爬来,喜乐往我面前一站,道:“吴公公,公主胆小,你不要吓着公主!” 吴公公停止不前,凤贵妃温言道:“吴公公,我瞧着你肯定误会什么了!”凤贵妃起身,眼晴似雪凉凉的不带一丝感情,弯腰做了个虚扶动作,吴公公见状也不好俯地跪着,就起身唯唯诺诺的低头不敢言语。 凤贵妃绕着吴公公走了一圈,叹息道:“我曾经身陷囹圄,在冷宫住了些日子,对于姜了疏于管教,让吴公公费心照顾了,我这做娘的心里过意不去啊!” 吴公公听到凤贵妃的话,脸都白了,根本没有了在内司厅打我耻笑我的一丁点儿样子。 只见他腿肚子在打抖,不自主地下跪,凤贵妃伸手一托:“吴公公这是做什么呢?难道我这个过气得贵妃回来当贵人吴公公觉得不妥?不受我这一声道谢?” 吴公公的脸死白死白的,还是咚一声,跪在地上。 头往地上瞌得咚咚作响,“贵人,你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奴才从今往后,唯贵人事从,做贵人的一条狗,只做贵人的一条狗,求贵人放过奴才一马。” “放过你一马?”凤贵妃手一拍石桌,喝道:“吴公公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认为我一个小小贵人还能在这宫中光天化日杀了你不成?” 吴公公的额头都瞌出血来,眼泪鼻涕横流,“贵人,奴才知错,求娘娘开恩,放过奴才,奴才保证自行去幸者库,再也不出现在娘娘和公主面前!” 幸者库是宫中罚犯了错的宫女太监去的地方,去了幸者库过得还不如冷宫,九死一生的决择,不过这也是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不是! “母妃何必动怒!”我朗朗地开口道,“人无圣贤,谁能无过,吴公公给儿臣拿的银骨炭是顶好的!” 吴公公听到我的话,眼中升起一丝希冀,凤贵妃声调一缓,颇有些不解道:“那吴公公这是做什么呢?我不过是请吴公公过来以表谢意,吴公公一副我要杀了他的模样,莫不是我的话真让人很费解?”凤贵妃话锋一转,问我:“姜了,母妃的话说得不够明白吗?” 我天真地反问吴公公道:“吴公公,母妃的话你没有听懂吗?我母妃真心实意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你怎么能生了一副我母妃要害死你的模样呢?” 吴公公定晴的望了我一眼,眼中希冀又多了一分,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反过责怪凤贵妃,道:“母妃,您怎么能这样大声训斥对我们有恩的吴公公呢?您忘了在冷宫,所有的炭火可都是经过吴公公的手才到我们手上的,若没有吴公公,我们会冻死在冷宫的!” 凤贵妃面色微恙,吴公公忙表忠心:“公主明鉴,奴才在内司厅心中想得可都是公主,贵人啊,能为公主贵人做点事,奴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瞧着吴公公眼中希冀愈来愈大,凤贵妃伸手去拿茶盏,我抢先了她一步,把茶盏端在手上,“吴公公你快快起来,地上可凉了呢!” 吴公公小心翼翼地望着凤贵妃,见凤贵妃没说话便爬了起来,往我面前走了走,躬着身子对我献媚道:“奴才多谢公主!只要能为公主做些事,奴才死不足昔!” 我用盏盖拨弄了一下茶盏中的水,“吴公公愿为我去死吗?” 吴公公笑眯眯地应道:“只要公主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倒不用了!”我巧笑地把茶盏递了过去:“来,吴公公这有杯水,我代母妃向你赔不是,母妃不懂当时何等凶险错怪吴公公,还请吴公公不要见谅…” 对一个太监这样低声下气,凤贵妃已瞪了我几声,我假装没看见。 吴公公一脸狐疑和警惕,我见状把茶盏收了回来:“原来吴公公说跟着我和母妃身边都是骗人的,喜乐送吴公公回内司厅,待父王来时,我在告知父王这挽心宛的管事公公换他人就可!” “公主!”我话刚一落,就被吴公公接了话,“奴才愿跟公主身后,马首是瞻!” “如此……”我眨了一下眼:“还请吴公公喝下这杯茶,我向父王禀明三日后吴公公便能来挽心宛!” 吴公公这下没有犹豫接下茶盏一饮而尽,好不得意,得意的甚至忘了凤贵妃还在一则! 我不是挽心宛的主子,可能让吴公公觉得我是一个小孩子,把我哄骗住,凤贵妃这边就没有任何问题。 凤贵妃见吴公公喝下茶水,对我招了招手:“姜了,一切做到你心中所想,跟母妃妃回屋,这外面也挺冷的!” 吴公公仿佛才惊觉,垂首:“贵人娘娘,您看奴才有没有这荣幸来到挽心宛?” “当然有了!”凤贵妃手摸着我的头上,“不过在此期间,你还是去辛者库,先去尝一尝如何伺候别人,我才能放心让你过来伺候公主!” 吴公公不疑有他,忙俯身谢礼,劫后余生的得意再也掩盖不住,想想也是,去辛者库三日,回来就能保住一条命,还是划算的,不过他是回不来了,他会死在幸者库没人会怀疑他死因。 吴公公离开没多久,宣和宫的尹姑姑就拿了礼物来,贵妃娘娘手下的姑姑,自然要比别的地方心高气傲一些,贵妃娘娘拿来的东西,也比别人拿的东西要好上一些。 尹姑姑走后,凤贵妃换上一身素雅的裙子,胭脂鲜红的唇色,也被她擦淡了许多。 “姜了!”凤贵妃温和地向我道:“母妃现在带你去看背叛者,带你去看看背叛者是什么样的下场,好不好?” | | 第0033章 求生:背叛仗毙 凤贵妃口中的背叛者是说的莫姑姑吗?走在路上,我忍不住的问凤贵妃:“是宣贵妃知道了莫姑姑背叛她了吗?” 凤贵妃神情淡淡:“在这后宫之中,说不上谁背叛谁,她不也是背叛我们了吗?你只要记住去了宣和宫无论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说话,明白吗?” “明白了!”我心中微沉,凤贵妃心中比谁都明白,她不说,压在心里面,慢慢地爆发着,就像今日内司厅的吴公公,他打我,凤贵妃都记在心里面,慢慢的寻了机会,就置他为死地! 来到宣和宫,凤贵妃屋子里坐了一位十来岁模样的女子,凤贵妃见之行礼,并道谢了宣贵妃送的贺礼。 宣贵妃坐在主位上,有些居高临下的淡笑开:“都是自家姐妹,妹妹客气什么呢,快快请起!” 凤贵妃神色如常,慢慢的起身,宣贵妃又道:“瞧本宫这张嘴,本宫怎么忘了贵人应该是姐姐才对,毕竟贵人比本宫早进宫一些时日!” 凤贵妃十分谦卑,躬身答道:“贵妃娘娘真是说笑了,娘娘是盛开的牡丹花,妾身不过是御花园中一株杂草,杂草只能仰望牡丹,娘娘能喊妾身一声妹妹,妾身已万分荣幸,日夜感激!” 凤贵妃那么冷傲的一个人,夹缝里求生,也变得小心翼翼低入尘埃。 宣贵妃笑道:“贵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贵人花开正旺的时候,本宫还在仰望着呢,本宫倒是老了,这些日子,尤其是昨夜到现在,总是想着以前的种种,头乏得很!” 凤贵妃屈膝恭道:“娘娘风华正茂,无人能盖,不知妾身可否有幸替娘娘解解乏?” 宣贵妃揉着额间的动作,仿佛就等着凤贵妃去伺候她!也是按凤贵妃曾经的位份来看是要比宣贵妃高!宣贵妃现在就是在咯应着凤贵妃! “如此真的谢谢贵人了!”宣贵妃把手一放,斜靠在座位上,凤贵妃上前把手放在她的额间,轻轻地揉了起来,宣贵妃眯着双眼发出一声喟叹:“贵人这手艺,当真跟贵人的容颜一样,让人看见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藏起来自个欣赏,你说是不是啊,临妹妹!” 一旁端坐的女子,听到宣贵妃的叫唤,起身温柔的侧目一笑,“贵妃娘娘国之绝色旁人自然比不得的,贵人娘娘,姿色潋滟我等只有仰望。” 我看着那女子嘴角的笑容,有些愣愣的,凤贵妃抬头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贵妃娘娘,这位妹妹是?” 宣贵妃佯装道:“瞧本宫这记性,真是老了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临则安,安安这位是新晋的贵人娘娘!” 凤贵妃双眸一紧,把目光从临则安身上移到我身上,“原来是临家姑娘,怪不得看着眼熟的很!” 临则安,我的母妃叫临则柔,她嘴角的笑容跟我的母妃是那么的像,她温柔的语气跟我的母妃那么像,就连嗓音恍然间我都像听到我的母妃在说话一样。 母妃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外祖家,那么这个临则安又是谁?她会不会是我的亲人? 临则安这才起身,对凤贵妃行了个礼,“则安见过贵人娘娘!” 凤贵妃语气倒是平和缓慢:“临家姑娘不会多礼,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临则安柔柔的笑了笑,落落大方坐了回去,我看向凤贵妃正与她视线撞个正着,然后我们各自垂目。 临则柔就算跟我母妃有关系,那也跟我没有关系,她并不如她表面看的那么柔柔无力,无论她什么身份,见到后宫一应嫔妃都该行礼问安,凤贵妃来的时候,她连起身都没有,现下眼中的傲气比她这个人来的凌厉。 “安安啊!”宣贵妃话里有话的说道:“贵妃妹妹,你有所不知皇上最近对旧情念念不忘,本宫就想着与其让皇上没日没夜的去寻找曾经,不如本宫去找一个过来,你说是不是?” 凤贵妃手上的动作未停,越发熟练:“贵妃娘娘说得是,后宫百花齐放,才能替皇上延绵子嗣!” “啪啪啪!”宣贵妃拍着手掌,一下起了身,嘴角勾起算计的弧度:“贵人妹妹说的言之有理,不如贵人妹妹替本宫引荐引荐,好让皇上不要沉迷过去如何?” 凤贵妃忙得过来俯地道:“娘娘这是折煞妾身,妾身位薄,能重获恩宠已是上天的恩德,岂能再去耽误临家姑娘的前程似锦!” 我也连忙跪下来凤贵妃的身边,宣贵妃见状,一阵欣喜:“哎呦,这不是颐和的小马驹吗?怎么今天得空来了?颐和刚好不在,你来的可真不凑巧呀!” 我未开口接话,凤贵妃抢在我前面开口的:“那可真不凑巧,妾身这个女儿,皇上说了胆子小,妾身就想着带到贵妃娘娘这里来沾沾娘娘的贵气,好让她胆子变大一些!” 我知道凤贵妃言下之意,她是在告诉宣贵妃,皇上已经不把我当成小马驹,把我当成女儿,皇上也在意我,所以现在的我,是公主,不是小马驹。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宣贵妃思忖着,故意不让凤贵妃和我起身。 “那倒是真真的可惜了!颐和可真的是喜欢这位小姐姐呢!” 凤贵妃没有接话,我也没有吱声,因为我们知道,只有沉默不接话才不会让宣贵妃逮到把柄,因为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会想尽办法让我再做颐和的小马驹,若皇上问起来,她也有话说了,他会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答应了的。 安静,整个屋子里只有烧炭的声响,过了半饷时间,宣贵妃嘴角微动,尹姑姑从外面走来,禀道:“娘娘,奴婢逮到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请娘娘定夺!” “吃里扒外的东西?”宣贵妃声音忽然提高,兴奋地说着:“什么样的东西吃里扒外呀,这后宫还有这种东西啊?” 尹姑姑道:“奴婢已经把她押解在外,就等娘娘定夺了!” “哦!”宣贵妃这才叫起凤贵妃和临则安,“贵人妹妹,安安,本宫还没有瞧过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什么样子,正好借此机会,我们去瞧一瞧?” 我假装往凤贵妃怀中钻去:“母妃,我怕!” 凤贵妃顺势把我抱在怀中,拍着我的背,“不怕,不怕,有母妃在,姜了什么也不用怕!” 临则安起身来到宣贵妃面前,搀扶着宣贵妃的手臂,偏头似意无意道:“贵人娘娘,公主殿下,不过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有贵妃娘娘在,不论什么东西,都伤害不了贵人和公主殿下!” 宣贵妃拍了拍临则安的手,欣慰道:“可不就是啊,本宫现在协助太后掌管宫中大小事宜,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宫中姐妹的,贵人妹妹,姜了公主你们就大胆放心地跟本宫出去瞧一瞧,也好认认这吃里扒外的东西长什么样子,下回遇见这种东西,要避之远及!” 临则安扭头望向我,我缩在凤贵妃怀中,凤贵妃抱着我出了殿内,临则安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她好像在审视我,像是从我脸上寻找什么。 院子内,莫姑姑被人绑了手脚,跪在那里,披头散发,脸上红肿,突然间,我想到喜乐口中的姑姑,应该是莫姑姑,不然的话谁会让喜乐拿胭脂水粉衣服来给凤贵妃? 宣贵妃站在台阶上,尹姑姑手一指莫姑姑道:“娘娘,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吃里扒外,心里装着别人,把娘娘的恩德都抛诸脑后了!” 宣贵妃不动声色,微笑道:“贵人妹妹,你瞧,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暗地里吃里扒外,本宫对她可是有再造之恩,千想万想想不到这个东西,既然背着本宫,把一些见不得人的小贱人引给皇上!” 宣贵妃的含沙射影伤害不了凤贵妃和我,我们都从冷宫里出来,这些漫骂不会引起我们一点波动,就如凤贵妃所说,八年,什么样的软弱也磨成了石头。 尹姑姑揪起莫姑姑的头发,让她仰面,我看见莫姑姑眼神很平静,平静地很吓人,尤如置生死度外之态。 “娘娘!就是这个贱婢!” 宣贵妃侧身,“贵人妹妹,小公主,你们来看看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好好记牢了!” 凤贵妃抱着我上前,我望着莫姑姑,我在她眼中看见笑,欣慰心愿达成的笑。 “娘娘!”莫姑姑忽地开口道。 宣贵妃神色晦暗不明,手一摆,尹姑姑松开手,莫姑姑把头重重地磕在石阶上。我为什么生出她在给我瞌头的错觉来? “娘娘!”莫姑姑额头的鲜血溢了出来:“奴婢承蒙娘娘照顾多年,娘娘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不过,奴婢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 我把头埋在凤贵妃颈间,莫姑姑这话是承认了她帮凤贵妃重获恩宠,昨夜之事她认得毫无怨言。 宣贵妃一声冷笑,“好个忠义的贱婢,既然你这么忠义,本宫就成全你,来人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仗毙!” 莫姑姑没有求饶,俯身叩了三个头,“娘娘,保重!” 从外来了二个太监把她拖了出去,我伸手搂着凤贵妃的脖子,弱弱地说:“母妃,我怕!” 宣贵妃眼中闪过精光,视线扫了过来,“姜了公主这是害怕了,本宫正好有件事要麻烦姜了公主!” 凤贵妃抱着我俯身:“娘娘的事就是妾身的事,娘娘请讲!” 宣贵妃勾起一抹冷笑,外面响起一声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还有莫姑姑的闷哼声。 “本宫也不知道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能挨几板子,不如请姜了公主给本宫数上一数过来告诉本宫如何?” “娘娘!万万不……” “凤贵人!”宣贵妃打断凤贵妃的话,下额微抬,声音微凉:“难道本宫请姜了公主做这点小事都不可以吗?” | | 第0034章 人死:爬床暧昧 宣贵妃脸色稍齐,“尹姑姑带姜了公主过去,记住蹲在那东西的面前好好数着!” 我冲着凤贵妃笑一下,让她别担忧,我知宣贵妃打得什么主意,她想我是个八岁的孩童,心智不稳,面对生死绝对受惊害怕。 可惜这样她想错了,我蹲在莫姑姑的脸边,她趴在长凳上,已经打了五十八下了,皮开肉绽,板子抬起落下都会带动鲜血四溅。 奄奄一息的她,张了张嘴,我往她嘴边凑了凑,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公主,离远些,莫要鲜血溅了您一身!” 我怔了怔,六十板子打下去,莫姑姑身体一抽,双眼睁地滚圆,“娘娘,奴婢来伺候您了!” 六十二下,莫姑姑气若游丝,没有一点神智。 六十五下,她微抬的手落在地上,没了呼吸,阖上双眼。 刺目的鲜血顺着板凳红了一地,我的腿也蹲麻木了,打人的太监把莫姑姑拖了下去,血迹蜿蜒直长! 我站起来,已有太监和宫女拿着水桶,过来冲刷青石砖,不消倾刻间,青石砖还是青石砖,干净的什么也没有。 尹姑姑弯腰笑眯眯地问我道:“公主,您数了几下?” 我呆呆地望姜她,“哇”一声哭出声音来,尹姑姑仍笑眯眯地问我,“公主,您数了几下?” 我一把推开尹姑姑往宣和宫跑去,凤贵妃不知做了什么事,正跪在地上,我一头扎进凤贵妃怀里,把脸埋在她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凤贵妃着急道:“娘娘……妾身……” 宣贵妃道:“姜了公主,来告诉本宫数了多少下?” 我只知哭,不知回答,倒是临则安开口规劝道:“娘娘,臣女觉得公主是吓着了,娘娘大度,不如让她们先回去,待公主情绪稳定再寻问不迟。” 宣贵妃恶毒,这个临则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宣贵妃让我去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活活打死,临则安是让我回去养好了心神再来回忆一个人被活活打死的经历。 “好了!好了!”宣贵妃有些不奈道:“凤贵人把公主抱回去,省得等一下皇上来了,看了晦气!” 凤贵妃像极了一个心急如焚的母亲,得到宣贵妃的话,抱着就离开。 走了好大一截路,我的哭声未止,凤贵妃不放心的轻拍我,“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我从凤贵妃怀里探出头来,正着声道:“母妃,我没有哭!” 幽深冗长的宫路上,凤贵妃弯腰捧着我的脸,确定了我眼中没有眼泪,浅浅的笑开,笑容犹如石子砸进池里,慢慢的荡开,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波纹,好看极了。 喜乐见我们回来很是高兴,忙道:“娘娘,奴才去内监司挑了个宫女,还请娘娘示下!” 一个面黄肌瘦瘦瘦小小宫女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凤贵妃见状没有应声,而是询问我的意见:“姜了,你觉得呢?” 我现在倒对这个宫女不好奇,我有些好奇喜乐知道莫姑姑被杖毙,他会是什么神情? “母妃做主就行!姜了信母妃的!”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小小的宫女偷偷的抬头望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感激,有泪花,还有一些道不明的情绪。 “既然是喜乐寻回来的宫人,那就留下,去内监司告备一声!”凤贵妃颇为满意的看着我。 “哎!”喜乐很是高兴地催促那个宫女:“还不快谢贵人娘娘和公主的恩德,怎么傻了?” 宫女给凤贵妃磕了三个头,给我磕了三个头,许是用力过猛,额头都磕红了。 “你叫什么名字?”凤贵妃瞥了一眼宫女:“起身说话!” 宫女小心翼翼的道了谢,起身禀道:“回贵人娘娘的话,奴婢麦穗!” “哦!”凤贵妃幽幽一叹,淡淡的说道:“想来是家里希望麦穗长得更壮实一些,就把你取名叫麦穗?” 麦穗咬了咬嘴唇,眼眶红了:“是的,娘娘,奴婢出身的时候家里闹荒灾,麦穗颗粒无收,奴婢的父母就把奴婢取名为麦穗!” “行了,去洗洗收拾收拾!呆在挽心宛可能会清苦一些,但是我保证,总是会吃得饱,穿得暖的!” 我不知道皇贵妃曾经得宠时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的她像一个好人,对待他人没有对待我一样凌厉,不过我知道这是她的一个手段,宫中最缺乏的就是温情和人情。 麦穗听到凤贵妃的话,抹着眼角,又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奴婢不怕吃苦,奴婢一点都不怕苦,多谢贵人娘娘收留奴婢!” 凤贵妃笑了笑没有说话,带我进了里屋。 进了屋子的她,语气一变:“姜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小小的宫女和颜悦色?” “姜了明白!”我回答凤贵妃道:“在这宫中,只有有用跟没用的人,母妃把麦穗当自己人,麦穗自然会感恩戴德记住母妃的好!” 凤贵妃很是欣慰,“我总是害怕,我总是不放心你,看来是我多虑了,姜了真的比我聪明!真的比我懂得隐忍!” 看着凤贵妃这个样子,我想到了什么,就问道:“母妃,你是在害怕吗?自从我们出了冷宫,你一直都在担心我!” 凤贵妃现在好像小心翼翼的害怕我出事,彷徨的不知该拿我如何是好一样。 凤贵妃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我,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过了许久,凤贵妃一个长叹,神色黯然道:“姜了,我是害怕,在冷宫的时候虽然衣食有缺,但是总能保住性命,现在出来了,才第一天……我是怕……” “凤贵妃!”我没有叫她母妃,我是喊她以前让我叫她的称呼:“凤贵妃不用害怕,姜了会保护凤贵妃,无论那个人是谁,对我好的只有凤贵妃!” 铁石心肠的凤贵妃现在在害怕,大概是因为今天在宣和宫中的临则安,一个跟我母妃名字只是一字之差的人,她们长得如此相像,说她们没有关系,是不让人信服的! “所以凤贵妃也要坚强!”我掷地有声地说着:“我们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不让任何人来动摇我们的心!” 凤贵妃失笑,有一种如重释负的舒气声:“母妃明白了!” 麦穗梳洗打扮过后,很是清秀,第一顿饭是在挽心宛,我们一个桌子上吃的。先前她怎么也不肯上桌,凤贵妃生气了,她才唯唯诺诺的坐上桌子,我们的饭食很简朴,但是比冷宫强很多。 桌上凤贵妃的嘘寒问暖,满脸笑意,让麦穗眼泪就着米饭吞咽着。 刚放下饭碗,喜乐得到消息,说皇上今日不过来,去了宣和宫,瞧上了一个新美人。 凤贵妃拿着帕子擦嘴,笑意一敛:“等到明天皇上的册封下来,喜乐挑几样东西送过去!也好让新晋的妹妹知道我们挽心宛!” 凤贵妃只字没有对我提临则安的事,我也知道皇上瞧上的美人,九成是临则安,宣贵妃送得,宣贵妃特意送了一个跟我母妃相似的人给皇上!说是皇上念着旧情,我不知道皇上的旧情是不是我母妃,现在我愿意去想宣贵妃是为了牵制凤贵妃才送得临则安! 夜深人静,趁凤贵妃睡着了,偷偷摸摸的出去,我问喜乐:“去哪里找的麦穗这样的宫女?”就麦穗今天的表现来看,在宫中吃了不少苦。 喜乐神秘兮兮的回道:“也不是哪里找的,看着可怜,就顺手牵了回来,贵人娘娘大度,奴才很是惶恐!” 随便找的就能找到这么个可怜兮兮的人,我是不信的,不过他不愿说,我也不多加询问,片刻,我不经意的开口道:“莫姑姑今天下午被杖毙了,你知道吗?” 喜乐一脸不解,带有淡淡的疑惑:“贵妃娘娘对外宣称,莫姑姑失足落入婷堂水榭,私下里奴才听说莫姑姑吃里扒外被宣贵妃抓到杖毙的。” 我细细的瞧着喜乐的神情,没有一丝悲伤,难道他口中的姑姑不是莫姑姑?凤贵妃在这后宫之中不是孤立无援,还有别人在帮她,这个人我不知道? 我皱起了眉头,在寂静的宫中,孤苦无依孤立无援原来是自己。 干净的被褥,温暖的房间,我睡不着,寻了机会去了梅园,看着满园子的红色腊梅花,靠在梅树下,心凉如水。 “怎么出了冷宫?你也睡不着吗?” 齐惊慕! 我一惊,齐惊慕从我身后一把把我抱住,讥笑道:“出了冷宫,也没见到你胖多少!跟昨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心下微沉,我不冷不热回敬道:“你跟昨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在床上装病吗?” 对于他的出现我一点都不意外,最娇艳的腊梅花是在最偏僻的院子里。 对我的不冷不热,齐惊慕并没有在意,而是紧着手臂往树根下一坐,抱我坐在他的腿上,额头抵在我颈间,滚烫滚烫的。 “你在发热?”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昨日落水,你是真的病了?”心思玲珑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有它的目的,更何况是齐惊慕,今日我去找他的时候,看见他躺在床上,颐和在照顾他,我便打从心里是不相信他是真病了。 我只当这是他取悦颐和的手段,关心则乱,从关心中才能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对你死心塌地。 齐惊慕难得温和的开口,呼出来的气息,都跟他的额头一样的炙热:“听说你今日蹲在地上看见一个人被仗责直到毙命对吗?” 他的消息可真灵通,我垂眸,轻声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的颈间已被他的额间占领,捂热一块,他挪个地。 好半响,齐惊慕才道:“如果我说我担心你,担心你承受不了,你会信我吗?” 拖着病残的身体,就来问我信不信他?我眯起了双眼,不光觉得他的额头热,他的全身都滚烫着,在他的怀里,觉就像在一个火炉中,习惯了寒冷的我,可真真的不习惯! “信不信你先松开我!” 齐惊慕非担不松开,勒得更加紧了,执意道:“你若信我,我就松开手,你若不信我,我就一直不松开手,我与你就在这梅园坐着,直到天亮!” 他是在威胁我吗?还是他烧糊涂了?难道是在颐和那里碰到什么钉子了来我这里寻找安慰的? 我头一扭,唇角恰碰到齐惊慕的额间,眸光一暗,“我信你,你松开我先!” 生病的人容易脆弱,心理防线也是脆弱,不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最无价的,得到的了,也就是变成寻常物件了,我现在对他的价值怕就是那得不到的物件。 齐惊慕这才慢慢地松开我,得到自由的我,立马起身,扬起手……他把头微扬,狭长的眸子望着我,满脸烧得通红…… 许久……高举的手硬生生被我放了下来,我竟然下不了手 齐惊慕笑了,嗜血薄凉的眸子,笑开,微微勾起的嘴角,让我看出刺眼的得意。 我骂了一声,转身欲走。 “姜了!”齐惊慕一把拉住我的手,把一枝开得旺盛的腊梅花递过来,“给你!” 一霎时寒风吹落梅花,红色的花瓣从高枝上散落,静溢如画! 我看着他,他的眸子太幽深凉薄,后退两步,把花扔在地上,用脚狠狠捻搓了两下,勾起一抹冷笑,“皇宫最美的腊梅花,应该给最美的人,北齐皇子你给错人了!” 齐惊慕静静地望着我,也不说话,目光波动着心疼的情绪让我从心里抗拒。 我转身离去。 夜色正浓,月光清辉,回到挽心宛,我连鞋袜都没脱,倒在床上,第一次逃避命令自己抗拒一个人。蜷成一团,抱紧自己的手臂才松了一口气,莫姑姑被打死在我的眼前,我也没像现在惊吓狼狈。 困意来袭,模糊之际,被人拥进怀里,背后一片火热,我惊醒,背后的人却道:“姜了,我难受,让我抱会!”声音中带着异样的栗音! 我挣扎着,他的手摸到我的衣带,轻轻一扯,我的衣服被扯下,我吓得失声,他却一把捂住我的嘴,紧接着身后赤裸的身体贴来 | | 第0035章 捉奸:隐藏男人 他哑着嗓子安抚我:“姜了别怕,别怕,我就抱一会!” 宫中除了皇上没有男人,齐惊慕这个北齐质子在皇宫之中,本身就值得人深思,现在他这样,若是让人…… 我不敢往下想……我不能惊动凤贵妃,若是凤贵妃看见我和他赤裸的躺在一起,肯定会大发雷霆…… 我努力的让自己和他挪出一点位置,可他却好像极喜欢我身上的温度,与我贴得密不透风,我甚至感觉到他…… 嘴巴被捂起来,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他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发烧,烧的毫无理智的样子! 心中忐忑不安就这样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声音愈发嘶哑,带了一些商讨的口吻,“你不要说话,我松开手好吗?” 我别无选择,只有点头,他慢慢的把手松开,我喘着气,内心是想呼叫的,可是声音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我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我是一个毫无实力的公主,我不能冒任何险让别人知道我床上有个男人! 齐惊慕见我无声,一手搭在外面,轻轻地拍着被子,仿佛要哄我入睡似的。 我怎么可能睡着,他今天的反应太奇怪,看到过他小心翼翼的心机,知道他隐忍不发的性子,就知他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挽心宛,来我的房间。 “你怎么了?”我的询问中带了一些急切。 “无碍得!”齐惊慕声音哑的不像话,好像每说一句话都是费了大力气从嗓子里抠出来似的。 “就这样。躺一会便好!”他的语气中压着急促的喘息声,身上的温度好像又上升了些许,他拍着棉被的手,不知何时钻进被子里在我的腰间慢悠悠地抚摸着,热烫的手,正如我怦怦跳的心跳,不受我跟他都控制不住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若不说我就大声叫了!” 我的威胁声让他手一顿,他松开了手,我慢慢地转过身去,借着烛光,只见他额头细密的汗珠滚落在脸颊上,狭长的眸子鲜红似血,目光落进去,好像随时能吞噬一般。 他赤红的双眼望着我,眸光中映出我有些失措的样子,他的心比我的心跳的还快,耳尖仿佛滴血一样红。 “你被人下药了!”江太医给的医书我都翻了遍,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发烧。 是谁给他下药?想做什么?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把他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拨到耳后,无意间触碰到他的面颊,他脸颊上的热度,令我心惊,吓得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进他的胸口,赤红的双眸格外灼热望着我。 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姜了,我难受!你别动!” 这种带有情欲的声音一出,我哪里敢动,挣脱不开手,我只得道:“齐惊慕,你这个样子不行,我去给你打盆凉水!” 这个人到底和他有什么仇,给他下这么重的春药? “不用!!”齐惊慕按住我的头,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嘴唇上的温度比他的脸颊上的温度还要高。 我瞪大眼睛,呆住了。 “这样就没事儿了!姜了,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齐惊慕再一次不留痕迹的把我抱在怀中,和他紧紧相贴。 甚至开始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我喜欢姜了,会等姜了长大!只等姜了一个人!” 这句喜欢落在我的心里,就像烛光整间屋子都有,却一点都不温暖,也让人一点都欢喜不起来。 就这样,他抱着我许久许久,久得我身上都沾满了他的气息…他的热度,久得他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声响来。 忽地,院中传来几斥责声,我一惊翻身而起,便听到尹姑姑的声音传来:“凤贵人,有人向我家娘娘告备,说贵人宫中有男子出没,奴婢得到命令,特地过来查看一番,还请娘娘让奴婢查一查各个房间,以示清白!” 凤贵妃斥沉着声道:“我虽是小小的贵人,也不允许他人如此污蔑,到底是何人,还请尹姑姑示下!” 外面吵闹的声音。没有吵醒齐惊慕,他的面容仍红若朝霞,我伸手推了推他,他没有醒来,他这是昏厥过去了吗? “贵人娘娘!”颐和清脆的声音传来:“颐和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小马驹,不如请贵人娘娘把小马驹牵出来让颐和瞧一瞧便好,贵人娘娘这么美,动怒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为何颐和会在这个时辰过来挽心宛? 凤贵妃声色极冷:“颐和小公主,我们家的姜了跟您一样,是一个公主,不是什么小马驹,皇上也说了,公主您要喜欢什么样的小马驹,让内司厅帮您置办,姜了再也不是您的小马驹!” “是与不是!颐和见一见又如何?”颐和清脆的声音很顽固:“贵人娘娘难道不知颐和最念旧情,曾经姜了小姐姐来做颐和小马驹的时候,因为颐和的欢喜,父王才答应她宣的太医,难道这些恩情。贵人娘娘都忘记了吗?” 这些恩情跟她没有关系,是我放弃了尊严,是我低入尘埃,是我把心碾碎了才求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凤贵妃没有接话,尹姑姑声音接着道:“正好公主过来要看小姐姐,奴婢又接到有人告备,贵人娘娘的挽心宛人都出来了吗?不如把姜了公主叫出来,和公主见上一面,也好让公主绝了这不舍之情,奴婢正好趁此机会,看看到底有没有别人口中所说的男子进了挽心宛!” “大胆你个狗奴才!”凤贵妃一声喝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挽心宛隐藏了男子?后宫之中何来男人?你信口雌黄,污蔑于我到底是何用心?” 尹姑姑的声音不急不躁,“奴婢没有说搜查,奴婢只是接到有人告备,贵人娘娘也应该知道,我家贵妃娘娘协理后宫,后宫之事一点蛛丝马迹我家娘娘都会过问一二,更何况有人说这宫中有男人在呢!” “贵人娘娘要觉得自己清白,不如让奴婢带人查看。若没查到人,奴婢自然会向贵人娘娘请罪!” 尹姑姑笃定的语气,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波涛大浪,我胡乱的穿着衣服,齐惊慕在床上躺着,沉沉的呼吸声,我顿时怀疑起来,难道齐惊慕没有让颐和死心塌地,因为凤贵妃受宠之事,颐和怀恨在心,齐惊慕的春药是颐和下的? 我下了床,又推了推齐惊慕,他没有丝毫动静,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外面凤贵妃声如沉水:“既然尹姑姑奉贵妃娘娘的命令前来,我一个小小的贵人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要请太后做个定夺,不然的话,谁也别想搜我的挽心宛!” 满目的慌张,外面宣和宫的人肯定把挽心宛围得水泄不通,就算齐惊慕现在醒来,他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更何况他现在昏迷不醒,躺在我的床上。人赃并获,我和凤贵妃祸乱后宫,死路一条。 现在该怎么办?我来回焦急的走动。 “贵妃娘娘何必惊动皇祖母!”颐和的声音若有所指地说道:“挽心宛并不大,今日之事,我们只当过来看小姐姐,贵妃娘娘把小姐姐叫出来,什么事不都一目了然了吗?现在我们争论的这么大声,想必小姐姐也已经醒了,叫出来就是了!” 我环顾着房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唯有床底下,使劲的一拽,“砰!”一声,齐惊慕落在地上的声音特别响亮。 “什么声音?”门外立马响起了尹姑姑的声音,“贵妃娘娘,您是故意拖延时间吗?” 紧接着,啪啪,门声敲打声。 齐惊慕依然昏睡沉沉,我胸口上下起伏急得恨不得上蹿下跳。 “尹姑姑!”凤贵妃怒道:“这里是我的挽心宛,还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尹姑姑很是强硬道:“贵人娘娘,刚刚你没有听到声音吗?万一有什么歹人伤害了公主怎么办?公主是皇族血统岂能有所闪失?来人哪,把门给我撞开!” 听到这句话,我用尽全力把齐惊慕塞到床底下,急忙跑到门口,手捂着胸口,敛了一下心神,手伸到门边打开门钻了出去,门边的宫女们一愣。 我把门随手带上,凤贵妃来到我的身边,伸手搂着我的肩膀上,“尹姑姑,颐和公主,我女儿在这里,你可看到有什么事情?你们这样含血喷人,明日我自然会禀报太后,请太后圣裁! 凤贵妃搁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本来我低头不敢看她,被她这样一抓,我被迫抬起眼帘望着她。 四目相对,她从我的眼中看见了屋里有人,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尹姑姑一个箭步上前:“是也不是,进去看看便是!” 凤贵妃手臂一横,双眼微眯,我从她的声音中听见了绝望的呐喊,以及奋力的掩饰:“搜查可以,查看也可以,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若是查不出来,这样污蔑之罪尹姑姑如何善了?” 我知道凤贵妃在做困兽之斗,自己只能用沉默来掩饰一切,甚至害怕得不由自主的往凤贵妃身上碰去。 颐和抢在尹姑姑的话语前:“为什么侮蔑之罪呢?贵人娘娘,这只不过是颐和想看看小姐姐的房间,难道不可以吗?” 颐和现在的行为让我猜不透,她为什么跟尹姑姑所说的大有出处,尹姑姑从一开始一口咬定挽心宛有男人。而颐和从头到尾没有提有关任何男人的问题,只是说来见我,她们两个不像扮黑白脸这么简单。 凤贵妃拥着我,站在门口,“公主想看姜了的房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天色这么晚,不如我明日去请公主过来再看不迟!” “至于尹姑姑口中所说我挽心宛有男人在,这是对皇上的污辱,是对我的侮辱,我若今天让尹姑姑搜了这房间,他日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擅自闯进挽心宛,不分青红皂白的随便诬陷于我?” 尹姑姑面色有些难堪,仿佛被镇住了一样,凤贵妃微微上前一步,唇角勾起冷笑:“尹姑姑,皇上昨日才册封我为贵人,今夜你就带人来挽心宛,是不是仗着皇上不在挽心宛,仗着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可以让你们为所欲为?” 句句言词力争的凤贵妃让我跳动心逐渐归于平常。不过我手心里依然全是汗水,我还是在害怕,她们一时不走,危险就不会解除! “贵人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颐和一步向前,昂起小脸,这冬日里的风,吹起她帽子上的狐毛衬托她的小脸越发红润可爱。 “我们只不过是过来看小姐姐以及小姐姐的房间,贵人娘娘是不是太小题大做?” 凤贵妃并没有因为颐和是一个小女孩就放松了警惕,而是轻声的反问着:“颐和公主,若是尹姑姑像您口中所说的和你一起过来看小姐姐,那么诬陷我挽心宛藏着男人的人又是谁?此等重罪,莫说是你,是你母妃宣贵妃来了,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凤贵妃的强势让我的心安了大半,眼下的情况,只能拖一时是一时,我从内心深处开始期盼,她们赶紧离开。 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凤贵妃的话语刚落,宣贵妃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本宫就过来给贵人妹妹一个交代,不知贵人妹妹要本宫交代什么?” 宣贵妃话落之际。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已经踏入挽心宛之中。 从宣贵妃踏入挽心宛那一刻开始,凤贵妃的手都在抖,隔着厚厚的棉衣捏在我的肩膀上。 尹姑姑见到凤贵妃很是高兴,忙不迭地上前行礼,颐和皱起了眉头像个小大人一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凤贵妃款款行礼,我知道她这都是伪装的镇定,她揽我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了。 宣贵妃上前来,又道:“贵人妹妹,本宫来了,有什么事让本宫交待的,你说本宫都交待给你听!” 凤贵妃起身,与我站在房门前。 “妾身……” “母妃!”颐和话语一转,截住宣贵妃的话:“母妃这个时辰怎么出来了?天寒母妃还是早些回去,莫要冻坏了身体,父王会心疼的!” 颐和的话让我愈发不明白了,她是在帮我们?若她是在帮我们那她就不会执意要进我的房间查看,若她不是在帮我们,可是她又在阻止宣贵妃,我看不懂她的用意何在。 宣贵妃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对颐和招了招手道:“母妃协理六宫。自然要比别人晚睡一些,倒是苦了我的宝贝儿,这么晚了,听到一些风吹草动,还要替母妃分忧!” 颐和过去,拉住了宣贵妃的手,“母妃,已经很晚了,颐和陪母妃回去,父王说不准已经来到宣和宫了!” 宣贵妃并没有因为颐和的拉扯而走,目光微斜,“尹姑姑,你不是听到风声说挽心宛进了男人吗?找出来了吗?” 尹姑姑躬身禀道道:“贵人娘娘横加阻拦,奴婢还会来得及查看!” “哦!”宣贵妃媚眼一瞥:“贵人妹妹你这是何意?难道本宫这协理六宫的权力是假的吗?” 凤贵妃应道:“妾身不敢!” “不敢就给本宫让开!”宣贵妃寒声道:“尹姑姑你们这些奴才都是白吃饭的吗?” 宣贵妃的斥责,让尹姑姑低头令命带着三个肥胖的宫女就过来想硬闯,凤贵妃揽着我站在门口厉声呛了过去:“贵妃娘娘,妾身请娘娘为妾身做主!” 凤贵妃说着拉着我跪下,跪下之际我瞧见颐和眼中的担扰,我想不明白颐和在担忧什么? 难道她本意不想齐惊慕死?而是来阻止尹姑姑的?这样想也是不对,她阻止就不该在挽心宛阻止,而是在外就该阻止了。 宣贵妃居高临下地望着凤贵妃,尹姑姑也停下了动作,与那三个宫女虎视眈眈地望着,好似随时都能破门而入。 “母妃,我们回去!”颐和不断催促着宣贵妃:“儿臣觉得天寒地冻,手脚都快冻僵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宣贵妃眸光一寒,颐和禁声了。 宣贵妃弹了弹自己金丝甲套:“贵人妹妹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给你做主的,只管说来便是!本宫绝对不会徇私舞弊不给妹妹活路!”她笃定的神情和尹姑姑一样,一样知道我房里有男人,肯定我屋里有男人。 凤贵妃眼中闪烁着狠厉,“禀娘娘!”凤贵妃手指尹姑姑道:“此宫女说妾身宫中藏有男人,贵妃娘娘又是协理六宫之人,妾身只想求娘娘一个恩典!”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凤贵妃此举做法到底是何意,她已经知道了屋子里有人,难道她求得恩典是让宣贵妃放我一条生路? “什么样的恩典,你说,只要本宫能做到的,自然会赏给你!” 宣贵妃眼中闪过快意,想杀之而后快的快意。 凤贵妃俯地一瞌头:“娘娘身边的姑姑,执意说妾身的挽心宛有男人,想来是听到别人的蛊惑,妾身不知道是谁的蛊惑,妾身知道娘娘身边的姑姑很是执意,妾身只想问娘娘若是在挽心宛找不到男人的话,尹姑姑,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我的瞳孔猛然一骤,事态的发展超乎我的想象,凤贵妃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我的房间里有暗室不成? 就算我的房间有暗室,齐惊慕昏迷不醒,也不可能躲进去,只要有人进了我的房间仔细查看,床底下根本就藏不住人。 宣贵妃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假装思忖,“若是寻不着男人,贵人妹妹打算如何处置尹姑姑?” 凤贵妃眼中精光一出,“污蔑皇上的嫔妃,就等同污蔑皇上,活罪难逃,死罪难饶。娘娘认为仗毙如何?” “杖毙?”宣贵妃眼睛眯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我和凤贵妃,凤贵妃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 “若是贵人妹妹的挽心宛真的搜出男人来,妹妹又该如何了断?” 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此时的凤贵妃散发一种说不出的凌厉,“若是贵妃娘娘在妾身的挽心搜出男人,妾身自当和姜了以死谢罪!” “好!”宣贵妃就在等这一句话似的,一句拍板落定:“若是搜不出来男人尹姑姑就按多嘴诬陷杖毙,若是搜出来男人,贵人妹妹的去处就不用本宫去太后和皇上那里请旨了!” 凤贵妃闻言,拉着我起身,我大气不敢喘一个的看着她,她眼神中的光,像照着一切一样。 宣贵妃手一挥,颐和小声的叫了一句:“母妃,不可以…” 宣贵妃手一把颐和推到一边,“来人那,好好看着公主,不要让她有任何意外!” 颐和被人抱住,隔断了她和宣贵妃,尹姑姑信心十足的伸手一把把门推开。 我的心随着门响而响,凤贵妃伸手摸在我的头上,似安抚似提醒,屋里的人翻箱倒柜,俯地弯腰任何夹缝都不放过。 最后她们停留在我的床前,用手拨了拨床幔,见她们趴在地下往床底下看,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啊!”一声,一个宫女尖叫道。 我跟着差点叫了起来,凤贵妃一把捂住我的嘴,眼中尽是狠厉和漠然,我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我怕死,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宫人还没开口说话,颐和“哇!”一声,哭出了声音,哭喊着:“母妃,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你们几个公主给本宫看牢了!”宣贵妃寒目道,宫女抱着颐和不顾颐和的挣扎。 “娘娘,床底下有人!”尖叫的宫女指着床底下对宣贵妃道。 宣贵妃嘴角缓缓勾起,淡淡的瞥了一眼凤贵妃,“贵人妹妹,你这是捂着小公主的嘴在做什么?你是在害怕小公主说出什么话来吗?” 凤贵妃眼角微动,松开手,慢慢的站起来,“妾身生正不怕影子歪,娘娘就那么笃定床底下有人吗?” 我心中一紧?这是什么回事?齐惊慕明明被我塞进床底下,那个尖叫的宫女,也看见有人,为什么凤贵妃还这么笃定说没人? 是什么被我遗漏掉的吗?还是说现在所有的一切本来就是一场算计?想到这里,我恍惚置身于冰窖之中,如果这是一场算计,是谁在算计我? 宣贵妃轻哼一声,“有没有人,把床抬开便是,本宫也是为了公主和贵人妹妹的安全着想!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可不想什么阿猫阿狗抓伤了贵人妹妹和公主!” 凤贵妃拉着我的手,进了我的房间,宣贵妃也迤逦而来。尹姑姑趴在地上,使劲的往床底下望了望:“娘娘,床下真的有人,还请娘娘示下,该如何处置?” “把床抬走,把人拉出来,本宫倒要瞧瞧,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藏在公主的床底下!” 尹姑姑闻言,立马招来门外的几个太监,合力的把床抬了出来,我抖擞着腿跟凤贵妃揽在我肩上的手,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看她的面色,仿佛生死与她无关。 床一抬下,我吓得把脸埋在凤贵妃腿上,凤贵妃把手移在我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仿佛在安慰我,没事的。一切都有她呢。 “什么人?”尹姑姑一声暴喝:“还不快滚出来!” “娘娘饶命啊!” 我心中一惊,连忙转头望去,只见?穗连滚带爬的从床底下爬出来,跪在地上磕着头。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目光忍不住床的那边望去,我明明把齐惊慕推推进床底下,怎么会是?穗? 不止我一个人惊讶,尹姑姑也是惊讶得不能自己,连忙到床底下用脚敲敲,在找暗格一样。 宣贵妃神色晦暗不明,眼中闪过刹那间的诧异,尹姑姑拍遍了床的位置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恼得她扯过?穗劈头盖脸一巴掌:“你个小蹄子,三更半夜穿一个男人的衣服藏在公主的床底下意欲何为?” 穗瘦瘦小小的身体被尹姑姑一打,顿时打倒在地,捂着脸俯地满眼恐惧痛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尹姑姑见此,立显凶神恶煞,上前又要打。 “贵妃娘娘身边的姑姑,可真是威风的紧啊,贵妃娘娘都没发话,这位姑姑是不是太不把贵妃娘娘放在心上了?”凤贵妃舍了我,拦在尹姑姑的前面,淡淡的说道。 凤贵妃的话让尹姑姑一时间的慌乱起来,跪在地上:“娘娘,奴婢一时着急,还请娘娘恕罪!” “一时着急?”凤贵妃一脸无波:“姑姑的一时着急,难道说我挽心宛的宫女穿了一件款式像男人的衣服,就认为妾身宫中藏了男人吗?那么妾身请问娘娘,若是娘娘宫中的姑姑不着急是不是就能掀了我挽心宛,把我这个小小的贵人绑去给杖毙了?” 听到凤贵妃这样说,我心中的疑问有些明了,这个房间不但有暗室,今天这一局是凤贵妃和齐惊慕双双设下的?可是还是不对,齐惊慕明明是被人下了那么重的药,昏迷不醒,他不可能自己离开。 宣贵妃看了一眼跪地的尹姑姑:“其他的房间都看了吗?” 尹姑姑惊恐的双眼一亮:“禀娘娘还未查看!” “禀娘娘!”凤贵妃垂眸恭敬道:“我挽心宛就这么几个房间,娘娘来的时候,所有的门,所有的房间,可都是敞亮的。难道贵妃娘娘还要包庇这个诬蔑妾身的贱婢吗?” 我开始仔细琢磨凤贵妃的话,她是想让尹姑姑死?可是齐惊慕现在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本宫自然不会包庇!”宣贵妃淡淡的开口道:“既然要查,那就每个房间都查清楚,再行定夺!不过,本宫就不明白了,贵人妹妹宫中小小的宫女,怎么就喜爱钻床底下了呢?” 凤贵妃弯起腰扶起?穗,道:“娘娘有所不知,妾身是在冷宫里住了八年,妾身的女儿也在冷宫里住了八年,这冷暖自知的冷宫比不上娘娘的宫殿来的舒适。” “小孩子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惶恐的睡不着,需要一个人陪,小孩子不懂事,就让宫女躲在床底下,与她聊天,陪着她!”凤贵妃说着幽幽一叹:“也是怪妾身,公主住不惯这么温暖的地方,妾身陪她就是了,非得让她一个人住。然后派了个宫女,让有心人误会了!” 宣贵妃的脸色有些微变,凤贵妃解释的于情于理,还顺便提醒了宣贵妃这个有心人是故意禀报让她来捉人的。 颐和终于挣脱宫女的束缚,跑了进来,瞪了我一眼,甜甜的说道:“母妃,儿臣今日不过是来看小姐姐,没想到尹姑姑既然打着母妃的名头来胡说挽心宛有男人!” 虽然我心中的疑惑很多,但颐和这话明显的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尹姑姑,此时的情形而言,就算她不把责任推给尹姑姑,凤贵妃用这件小事也搬不倒宣贵妃。 “此等诬陷贵人娘娘的奴才,我们宣和宫留她不得!”颐和指着尹姑姑道:“母妃协理六宫之权,尹姑姑借着母妃的权力,胡作非为,着实可恶,还请母妃早日抉择!” 颐和也要除掉尹姑姑?这是为何? 凤贵妃挑挑眉,跟着说道:“贵妃娘娘,你以妾身刚刚说若是寻不得人,尹姑姑便以杖毙问责,现在妾身敢问娘娘,妾身宫里的小宫女几时变成男人了?此等污蔑之罪在后宫流传起来,妾身还要不要做人?妾身还要不要侍奉皇上了?” 宣贵妃打了个哈欠,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本宫也回去睡了,至于本宫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尹姑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面如死灰不为过,见宣贵妃转身欲走,扑倒宣贵妃脚边哭喊着:“娘娘,您不能杀奴婢,是您让奴婢来下药得啊!” 宣贵妃一脚把尹姑姑踹开,“大胆贱婢尽是胡说!” 宣贵妃一脚用了全力,想着尹姑姑跟在宣贵妃身边没有受过累,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 尹姑姑顾不得疼,爬到颐和身边:“公主救奴婢啊,都是娘娘让奴婢做的啊!奴婢不想死!公主救奴婢!” “母妃!”颐和的小脸有了寒意,“尹姑姑所说的可是真的?” 一下子,屋里的气氛有些低沉,宣贵妃怒道:“来人哪,把这个诬陷贵人的贱婢拉出去杖毙!” 两个太监闻声而来,拖着尹姑姑就往外走,尹姑姑大声的呼救:“公主,公主…救奴婢……救奴婢啊!都是娘娘让奴婢做得啊!” 颐和小脸绷得死紧:“母妃,尹姑姑说的可是真的?” 宣贵妃蹲下身体,用手帕擦了擦颐和的脸颊:“一个贱婢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颐和乖,跟母妃回去睡觉!” 颐和眼泪像珠子一样落下,用力一推宣贵妃,哭喊着道:“母妃是个大坏蛋,颐和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母妃,母妃既然想杀我心爱的人!” 宣贵妃见颐和跑了,急急忙忙吩咐人去追,自己也顾不上凤贵妃和我跟着追去了。 院子里尹姑姑被打的嚎叫声依旧,凤贵妃嘴角淡淡笑开,?穗的脸颊肿了一片,凤贵妃语气一变,温柔异常:“?穗,今日委屈你了!” 穗愣了愣。眼角挂着泪水摇头:“?穗不觉得委屈,只要贵人用得着奴婢,奴婢就不觉得委屈!” 凤贵妃很是慈爱的摸了摸?穗的头:“乖,你受了一巴掌,我们就要了她的命,很是划算,走,去看看!” 凤贵妃牵着?穗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往外走去,我跑到床铺的位置,左右看了一下,没有找到齐惊慕,他竟然凭空消失! 被杖责的尹姑姑已是神智不清,只剩一口气吊着,一直没有出现的喜乐出来拿了两包碎银子递给打人的太监:“公公,这贱婢还剩一口气,余下的我们自己来,两位公公到外面稍等片刻,等她死了,再叫两位公公抬走可好?” 打人的公公拿了银子,也是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尹姑姑恍若回光返照,一下子瞪眼对凤贵妃道:“是不是你故意的?” 凤贵妃拿起了打人的板子,重重地打在尹姑姑的臀部之上:“你说对了,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还要多谢谢你挑拨颐和和宣贵妃的感情,我可是很喜欢颐和这个有主见的孩子,你们下药是背着她?” 尹姑姑啊了一声,不甘的愤恨道:“凤飞飞,你以为出了冷宫就能重新飞上枝头做凤凰,我告诉你你做梦,宣贵妃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凤贵妃啧啧有声,把板子递给了?穗:“这个贱婢刚刚打你,还回来!” 穗的手在抖,她在害怕,凤贵妃声音徒增一丝寒意:“拿着,你今日不打,明日后日只有天天被别人欺负的份,懂了吗?” 穗吓得身形一抖,接过板子,扬起板子。闭着眼重重的打下去。 凤贵妃一手拧起尹姑姑的头发,对上她的双眼,“她不会放过我,我也没打算放过她,你以为今天你们计划好好的为什么到了紧要的关头会找不见人?你就没想过是你的好主子宣贵妃想要你的命?” 尹姑姑闻言一下子圆目怒睁,一口气没卡上来,死了,死不瞑目,双眼瞪得滚圆。 凤贵妃一松手,喜乐摸了摸尹姑姑的脖子:“贵人,已经死了!” 凤贵妃接过喜乐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死了,叫人抬出去,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别弄脏了挽心宛!” “是!贵人!”喜乐忙出去唤人把尹姑姑抬了出去。 我咬着唇角站在台阶上,凤贵妃离我这么近,我却感觉她离我的那么远,她和我一样,明明嘴上说着信任对方,可是心中却是抵触的走不进对方的心里。 将计就计!今日之事是宣贵妃知道了颐和有喜欢的人,用美人牵绊住皇上,而后派人下了药给齐惊慕,想人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齐惊慕,谁知被凤贵妃得知,凤贵妃将计就计除不掉宣贵妃,她除掉尹姑姑,而这个尹姑姑大概是知道凤贵妃进冷宫之前的所有事情,凤贵妃容她不得! 那齐惊慕在哪?他会不会故意吃下药故意到我这来的?他在此次算计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姜了!来!”凤贵妃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手抚在我的头上,带着着我进了房间,我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桌子旁,温暖的手牵着我的手,语气温柔:“姜了,是不是心中在想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还有齐惊慕的下落?” 我望着凤贵妃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不信任种子在心中控制不住生根发芽。 “嗯!”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今日事件,母妃是想除掉尹姑姑?齐惊慕明明中了药,明明被我推在床底下,为什么会变成?穗?还有齐惊慕的药是不是宣贵妃下的?” 凤贵妃听我这样一说,竟然笑了,眸子也在笑,把我拥在怀里,拍着我的背:“姜了真是聪明,已经想到事情的所有关键,母妃很欣慰!” “齐惊慕在哪?”屋里没有齐惊慕,我跟齐惊慕分开到现在我确定肯定他没有从正门离开过。 凤贵妃拍我的手一顿,把我拉出她的怀中,“姜了,你可知道,今日若是被宣贵妃搜出来房间有他在,你我都得死!” “姜了知道!”我定定地望着凤贵妃,“母妃运筹帷幄,都把姜了骗了,何愁骗不过宣贵妃?”凤贵妃是不信任我,或者说从一开始齐惊慕进我屋她都知晓,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事,齐惊慕昏迷不假,这样的昏迷他又是如何离开的??穗又是如何进来的? 凤贵妃看了我半响,眼中含有担忧:“姜了,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我望着她不说话。 凤贵妃一声长叹:“你的聪慧母妃不担心,母妃担心的是你爱上了齐惊慕,后宫的女人没有爱,一旦爱上,就是万劫不复,你懂吗?” 后宫的女人没有爱,一旦爱上就万劫不复,可是我没有爱上,我眨了一下眼,问出残忍的话:“凤贵妃,你曾经也是万劫不复过吗?” 凤飞飞苦涩的笑了笑,“可不就是,因为母妃曾经万劫不复过,所以不希望姜了再重蹈覆辙,从新走母妃走过的道路!” 我觉得她说母妃的时候,也带上了我的母妃,我自己的母妃也曾经万劫不复,她们万劫不复的根源,大概只有一个人,皇上! “那母妃可告知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事情我猜的大半,可终究还有另外一大半我猜不出来。 凤贵妃眼睛很是认真的望着我。再次询问我:“姜了,你不会爱上齐惊慕对吗?” 我嘴唇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姜了不会爱上北齐皇子齐惊慕,请母妃放心,姜了不会舍弃母妃,和他人远走高飞的!” 陌生的国度,纵然能纵情飞跃越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也是另一种束缚,齐惊慕他是要成大事的人,成大事的人就像我的父王一样,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不可能陪我住的像包子一样的毡房里。 凤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我往屋里深处走去,“他非良人,也非良配,等姜了长大了,母妃会寻得一个寻常人家,姜了一辈子就会像寻常人家的姑娘。嫁了一个好夫君,快快乐乐一辈子!” 这样的愿望是美的,可是,前提下要能活着离开皇宫,前提下我要能顺利的长到嫁人的年岁。 我不知道我的房间深处,真的有个隔断,而这个隔断直通凤贵妃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齐惊慕已经醒了,坐在桌前,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下变成了苍白,狭长的眸子,满眼赤红光似薄凉。 我悄悄的倦握掌心,果然,今天这是一出戏,一出齐惊慕和凤贵妃将计就计的戏。 我才是天字一号大傻瓜,提心吊胆的陪他们在戏中演戏,他们未入戏,我确是入戏太深。 齐惊慕抬眼望了我一眼:“让你受惊了!” 他的一句话,让我低咳了起来,他这是承认了在利用我,我心跳如雷置身鬼门关走一圈的时候,他就冷眼旁观,凤贵妃说的没错,后宫的女人不能有爱,一旦爱上就万劫不复…… 我不要万劫不复……我不要爱上任何人! | | 第0036章 杀了:你当礼物 “姜了!”凤贵妃随手倒了一杯热茶给我:“还在害怕吗?不怕了,都过去了!” 我接过热茶,捧在手心中,冰冷的手怎么也捂不热,张了张嘴,道:“母妃,我没有害怕!” 凤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对上齐惊慕的双眼:“我没有受惊,一切都在母妃的算计之中,倒是你,不要受惊才好!” 齐惊慕的眸光闪了闪,喑哑的嗓音,似叹息:“没有受惊就好!” “自然,本宫的女儿,和他人自是不同的!”凤贵妃浅笑说道:“北齐皇子,今日多谢你的鼎力相助,本宫欠你一个人情,待他日你用得着的地方,本宫义不容辞,绝对会帮忙到底!” 齐惊慕面无表情慢慢起身:“娘娘客气,能为娘娘解忧,是我的荣幸,我们这样互惠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关系!” 他们的话,堪比冬日的风溜进房间中,再多的银骨炭也盖不住这冷气。 “既然如此,我们合作愉快!”凤贵妃亲自斟上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希望正如我们俩所说的一样,互惠互利!” “自然!”齐惊慕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娘娘如此手段,晚辈佩服得很,晚辈知道只有跟娘娘合作,晚辈才能回得了北齐!” “那我就不送你了!”凤贵妃侧身让道:“记住你说的话,记住你的保证!” 齐惊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凤贵妃见我的样子,问道:“茶水不好喝吗?” 我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茶水很好喝,姜了只不过在想母妃跟齐惊慕有什么约定?” 他们彼此很是熟谂,他们所有的算计把我排除在外,他们不惜利用我,他们是大人,我是一个孩子,也许他们正需要像我这种孩子惊慌失措来衬托他们的手段高明。 “没有什么约定!”凤贵妃把茶杯从我手上接过去,把我带到她的床边,“你房里的床铺未铺,今夜就跟母妃睡。像在冷宫一样,跟母妃一起母妃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我很想跟她说,我没有怕,我真的没有怕,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他们把我算计在内……他们利用我,说明我还有价值,说明我不会被他们舍弃掉。 被凤贵妃安顿在床上,缩成一团,盖着带有清香的棉被,满屋子炭火烧的旺盛,忽然间,我格外的想念冷宫,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住的在想念……至少,在冷宫内,我可以睡个安稳的觉。 凤贵妃害怕我害怕,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上,还低声唱起了歌谣,我母妃说过,凤贵妃唱歌很好听,犹如江南水乡雨落石板,撑着伞在如画的桥上走着好听的忍不住让人想像! 我闭上眼,告诉自己,今天的事情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想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在凤贵妃的歌声中睡去。 梦中,我梦见了他们看见我床上的齐惊慕,举起高高的板子,宣贵妃浅笑如昔:“拉出去杖毙!” 我大声呼喊不要,一下从床上惊醒,屋内漆?一片,我摸了摸凤贵妃,心中惊着,她又不在。 在冷宫的时候她不在,去杀了丽嫔,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她又不在,这次又杀谁? 我小声的唤了一声,连守夜的喜乐也不在,下了床,衣服都没有穿,摸着?到了门边,隔着厚厚的门帘,凤贵妃的声音传来:“莫梨儿,好好在下面伺候临则柔,我已经把尹姑姑给你送过去了,你也死了,咱们俩的恩怨,也算了了!” 凤贵妃的话,如同一个大石头压在我的心上,这才是尹姑姑非死不可的理由? 这才是平白无故凤贵妃和齐惊慕合作的理由,她是再为莫姑姑报仇,因为莫姑姑是被杖毙的,凤贵妃才那么执意的说如果房间里没有男人尹姑姑必须得仗毙,她是在告诉死去的莫姑姑,你被人杖毙,我送人来陪你,那个人也是跟你一样活活被仗毙打死的。 “呵呵!”凤贵妃忽然一声轻笑:“临则柔,瞧瞧你的好奴才,背叛你了,然后又把你性命交给你女儿了,你真是管教有方啊,也是,你那破柔柔弱弱的性格,还好女儿不像你,不然的话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还真是活不下来!” 我掀起门帘。凤贵妃做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前放了一个火盆,捻着?纸在烧,宫中最忌讳烧纸,她竟如此胆大包天? 火光烧得明明暗暗,凤贵妃的呼出一口气:“临则柔,你在天上看着,本宫一定要超过你的位份,本宫不会让你看扁,本宫会把你的女儿,不对…是本宫的女儿…本宫的女儿会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我要让她看看你这个当娘的是多么的懦弱和无能!” 凤贵妃跟我母妃到底有什么恩怨?若是我母妃和她有深仇大恨,她断然不会让我好过,我母妃也不会把我托付给她,可是她什么也不说。 为了不让她发现,我又小心翼翼的回到床上,佯装着没有离开过的样子,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凤贵妃回来,她拍了拍我,见我没有醒,便躺在一侧,把我搂在怀中,吻了一下我的脸颊。小声地保证道:“母妃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姜了的!” 我在忐忑不安中睡去。 第二日,皇上宠幸美人的风波席卷了整个后宫,新晋的美人正是宣贵妃宫中所送得临则安。 临则安被封为正六品贵人,跟凤贵妃的品阶位份一样,凤贵妃听后极其平淡,在皇上的册封下来之后,喜乐便把贺礼送了过去。 凤贵妃闲暇无事,拿起了锄头在挽心宛与世无争的刨了一个坑,说是不愿意看个腊梅花就要出院子,刨一个坑,在冰天寒冻里从梅花院子里挖了一棵梅花树。 喜乐这个曾经我看着可怜兮兮的宫人,能耐确实不小,也就用了两个时辰,就让人把梅花树挖过来了,?穗在树枝上系了一个红绳子,说什么,红色能保佑邪祟之物不要入侵。 一棵树而已,他们如此劳师动众,昨夜死了个人却那么悄无声息,在这后宫之中,人命还不如一棵树,真是低贱如蚂蚁踩在脚下如尘埃。 凤贵妃对?穗跟喜乐不是普通的好,仿佛把他们当成亲人一样对待,自己用度吃喝怎样。绝对会给他们留一份。他们两个每回拿到恩赏的都涕泪涟涟,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命给了凤贵妃。 我扒着饭,像一个乖孩子,沉?的不像自己。 我知道这是凤贵妃的手段,笼络人心的手段,我也知道她是做给我看,她曾经说过,她已经没了母家,在这皇宫里,只能靠自己谋下生路。 下午的时候,我站在梅花树,看着迎风飘动的红绳子悠哉自得,?穗把燎炉递到我的手边,怯生生地道:“公主,跟您焐手!” 我摇了摇头,“你用,手都冻坏了,我穿的厚,也没有干重活不打紧的!” 因为我的轻轻一推?穗把燎炉抱在怀中,声音有些哽咽:“公主,奴婢……” 我没有看她,而是仰头望着飘荡的红绳子:“这个红绳子很漂亮,?穗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要努力的在这皇宫里好好活下去,就像是绳子一样,在树枝上高高的飘荡飞舞才是最美丽的!” 穗过了很久,才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穗一定好好活着,来报答贵人娘娘和公主的恩情!” 看她满脸冻得通红,我道:“进去,外面很冷!”皇宫中的恩情,只有死了才能报答干净! 穗见我在外面,不愿意进去,我又忍不住的说了一声:“不要紧的,在挽心宛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穗三步一回头,并没有进屋,抱着燎炉立在一旁,望着我,生怕我在小小的院子里会出现什么事,一览无余的院子,能出什么事情? 我被她瞧的身上有些难受,还不习惯别人直勾勾的望着我,好在不多时临则安宫里的宫人,过来谢谢凤贵妃的贺礼,?穗才跟到屋子里伺候。 穗进去以后,一个小太监进来唤我,瞧这小太监的神情,很是目中无人,我没有打算理他,小太监却道:“姜了公主,我们家的颐和公主请您,您还是去一下为好,不然的话,心中疑问没有人替您解答?” 我心中有何疑问?我开口问他:“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倒是你这个小太监,如此目中无人,我是公主,你就如此大胆和我说话,就不怕板子无情吗?” 小太监听到我的话,装模作样的给了我行了个礼,“公主殿下,您还是去一趟,我家公主,正在门口等你!” 颐和找我能有什么事? 齐惊慕的事情罢了,我瞥了一眼主屋,就出去了,小太监果然说的没错,颐和在门口等我,没有浩浩荡荡的人群,只带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 见到我的颐和很是热情,上前拉着我的手:“小姐姐,昨夜有没有吓着小姐姐?” 我慢慢的把手抽出来,我受不了她这样的热情,冷淡地回道:“不知公主殿下,找我何事?若是没什么事儿,天气这么冷,早些回去的好…” 颐和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耐烦,很快被她掩盖过去:“颐和只不过想念小姐姐,来看看小姐姐,小姐姐怎么能生得如此冷淡?” 我的拒绝很明显,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听不出来我的话语。 “看也看了,颐和公主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莫让宣贵妃娘娘担忧,天下父母心,宣贵妃娘娘可是只有公主一个宝贝!” 我一提宣贵妃娘娘,颐和就红了眼眶,扑到我的怀中,哭喊着:“小姐姐,你不知道我的母妃是多么的坏,颐和再也不要她了!” 她的母妃有多么地坏,她说得,我说不得。 我双手张开。不愿碰见颐和身上,颐和的眼泪打湿了我的前襟,许是我没哄她,她哭得很汹涌:“小姐姐,颐和的母妃是个大坏蛋,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不是我能评价的,我伸手抚去颐和抓住我衣服的手,“颐和公主,早些回宣和宫,贵妃娘娘见不到你会忧心的!” 颐和很顽强,“小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好不好?” 和我在一起准备把我玩死吗?这个擅玩心机的小女孩,我可早就领教过了。 我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颐和公主,还是早日回宫的好,莫在挽心宛碰见什么意外,姜了担当不起。” 颐和红红的双眼,望着我,小手绞在腰间的流苏上,“小姐姐,颐和不想回去,小姐姐陪颐和好不好?” 她不想回去,我不想与她多说,欲身就走。刚刚的小太监拦住我的去路,比我高出一个头的他往我面前一站,生生断了我的路。 “我家公主和你说话,还未说完,你不能走!” 我嘴角勾起,“颐和,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找我聊天?跟我说宣贵妃如何不好?你觉得我会信吗?” 颐和听到我的话就咯咯的笑了,小手抹着眼角:“小姐姐可真是聪慧,颐和都哭的这么伤心了,也是瞒不过小姐姐,小姐姐的心肠,可真是硬啊!” 我的心肠硬不硬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侧了身体,想越过小太监回挽心宛,小太监铁了心的不让我过去,我抬起头,把他的模样印在心里,放着……酝酿着…… “你叫什么名字?”我开口问小太监道。 小太监一愣,看向颐和,颐和上前拉住我的手,很是亲密,仿佛刚刚那个说我心狠的小女孩不是她一样。 “小姐姐,他叫小盒子,就是抽屉的盒子,小盒子!” 我一点也不想跟她亲密。可是她的手劲不小,我玩味的说道:“小盒子,我瞧着他挺不顺眼的,颐和公主怎么把这种人放在身边呢?” 颐和一愣,红红的眼睛亮闪闪的:“小姐姐若是不喜欢,颐和可以让他离开!” “不如赏他六十个板子怎么样?”我笑眯眯地提议道,“颐和觉得呢?” 颐和点头附和我:“小姐姐的提议不错,就按小姐姐的提议去办,彩铃你去数着板子,不要少打一下,打完之后,过来告诉小姐姐!” 小盒子面色难甚,跪倒在地求饶,我冷眼旁观,颐和摇着我的手,对我甜甜地笑着,单纯无邪可爱伶俐对小盒子的求饶声仿若未耳。 我被她摇晃得生厌,小盒子被人拖着离开,吓得尿湿了裤子,挽心宛门口便散发出一种怪味,六十个板子,命都没了,他怎么不尿湿裤子。 颐和捂着鼻子道:“小姐姐,这的味道可真难闻。不如小姐姐陪颐和去梅园,摘朵红色的腊梅花!” 颐和的话让我警惕起来,去梅园摘朵一朵腊梅花?她是在提醒我,我与齐惊慕梅园偶遇被她看见了吗? 不想置身于事件的漩涡,就应该早早地脱手,我明确的拒绝道:“你是公主,想要什么样的花,都会有人摘过来送你,又何必自己去摘呢?” 颐和娇嗔道:“那哪能一样啊,颐和的一个小太监,把小姐姐屋前弄得难闻,颐和这个做主子的,当然要向小姐姐赔不是了,所有的赔不是,只有亲手去做,只有亲口说出来,才会显得有诚意!” “所以小姐姐不要拒绝颐和,颐和只是想给小姐姐摘朵鲜艳的腊梅花而已,小姐姐不用防备颐和。” 我没有防备她,我只不过不想死在她的手上,“挽心宛有梅花,我不需要额外鲜艳的腊梅花,颐和的好意,我心领了…”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颐和嘟着小嘴,眨着眼睛:“小姐姐,惊慕哥哥说你心肠硬,颐和先前是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惊慕哥哥可是一点也没有说错,颐和都这样哀求你了,你也不愿意去,真是让颐和伤心的很!” “真的只是摘一朵腊梅花吗?”我垂下眼眸问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拐弯抹角绕了一个大圈,只是为了一朵花,不值得!”说我心肠硬,他们的话常扯着我,倒真是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 颐和单纯的反问我:“小姐姐会认为颐和有什么事情呢?不如说来听听,也许能说进颐和的心中!” 我转身就走,不想与她多说,她却在身后叫住我:“难道小姐姐就不想知道,惊慕哥哥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吗?” 就为了齐惊慕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搭上一条人命,可真是难为她了。 我挥了挥手:“我不想知道他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 颐和跺了跺脚,声音有些急躁:“姜了,你给我站住,难道你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他去死吗?” 眼睁睁的看他去死?这句话从何说起? 我慢慢的退了回来,颐和眼中彷徨和无措,“小姐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惊慕哥哥了!” 我对上颐和的双眼,我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为什么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的原因,她粉雕可爱,一双眸子又大又圆?油油亮闪闪的,眨一下眼睛,纯洁无瑕单纯可爱。 “他若是生病了,你是公主找个太医给他瞧瞧,也是死不了人的!” 颐和听了我的话,眨巴眨巴眼睛,泪水溢出来,“他不止生病这样简单,小姐姐,惊慕哥哥他要看梅花,他说颐和摘不回去梅花,他以后再也不要理颐和了!” 齐惊慕用这个来威胁颐和,这个可真不像他的作风,这其中的水分有多大,恐怕只有颐和知道。 也许齐惊慕让她来摘梅花不假,不见她这个是假的,齐惊慕还指望颐和替他完成宏伟大计呢,因为他不会待在这个姜国的后宫一辈子的。 “那就去摘一朵梅花给他好了!”大费周章的只是一朵梅花。颐和聪明的把所有人都想笨了吗? 颐和听到我的话破涕为笑,想拉着我上演一副姐妹情深的戏码,被我躲过去了,后宫之中哪有姐妹? 摘下枝梅花,算是整个园子里最娇艳的一支,颐和的小宫女彩玲来报,小盒子命薄,打了五十下就去了 颐和听后,有些不耐烦,“去就去了,拿十两银子,给管事的公公,就说他失足落入井中不就好了吗!” 彩玲诚惶诚恐,“是的,公主,奴婢这就去办!”说着后退而去,剩下一个宫女和两个太监。 我和颐在前面走着,那三个人就远远的跟着,挺远的距离让我有些不解,难道这些人就不怕他们的主子有三长两短? 一路上,颐和像个花蝴蝶蹦蹦跳跳,对我说这宫中的趣事,对我说着皇上如何宠爱她,如何把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给她当琉璃玩,还说她小时候,最喜欢骑在皇上的肩膀上,伸手去够那屋梁藏起来的琉璃珠,然后告诉皇上,这是她变出来的。 整个宫道上,都是她的欢声笑语,各种说辞,以及皇上对她和宣贵妃与旁人的各种不同。 齐惊慕的院子,已经被收缮了一番,没有先前破败的样子。还添置了不少东西,宫门前还有两个小太监候着。 颐和对他可真是上心,绝对是真爱,昨天齐惊慕中的药大只跟宣贵妃有关系,宣贵妃为了修复和弥补和颐和的感情,肯定有所退一步,眼前这个冷院破屋就是最好的证明。 齐惊慕虚弱的躺在床上,屋内也有两个小太监在伺候,见颐和一来,撑起手臂要坐起来,颐和连忙过去:“惊慕哥哥,不要着急,慢慢的起来,你现在还病着呢!” 齐惊慕嘴角勾起,微微一笑,无力又好看:“不要紧的,让颐和担心了,惊慕哥哥不打紧的!” 齐惊慕斜靠在床边,颐和把头埋在他的怀中:“昨夜未见到惊慕哥哥,可是把颐和吓得不轻,耳闻中听见小姐姐的挽心宛闯进了男人,可把颐和吓坏了!” 齐惊慕摸着颐和的头发,噪音还是很嘶哑,问道:“最后怎么样?小姐姐的房间里有没有男人?” 睁着双眼说瞎话,齐惊慕倒也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颐和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虚惊一场,惊慕哥哥,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母妃给你送来的药,可是非常滋补的,我已经告知了母妃,母妃非常喜欢你………” 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评价别人是什么,昨夜的事总算一目了然,齐惊慕吃错了药,凤贵妃和他两个人将计就计,挫了挫宣贵妃的锐气,杀了尹姑姑! 齐惊慕温柔中带着纵容,对着颐和道“确实滋补,颐和代惊慕哥哥谢谢宣贵妃娘娘。惊慕哥哥记下贵妃娘娘这个大恩大德,若寻了机会一定会报答贵妃娘娘的恩情!” 可不就要好好的记挂在心里,这么大的恩情,差点把命都丢了,不把它记在心上对不起自己呢。 我觉得我站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手中还拿着一枝娇艳的梅花,像极了宫道上守夜得公公,看似有人却没有一个人把他记在心里。 颐和喜极欢悦道:“母妃听到惊慕哥哥的话,一定也是欢乐的,惊慕哥哥,你瞧颐和跟你带来了最娇艳的红梅花,小姐姐帮忙摘得!” 颐和话落,也没有从齐惊慕怀中起身,仿佛在向我宣告主权,齐惊慕是他。 我笑了笑,上前把梅花递了过去,“北齐皇子,这枝花可不是我摘得,最好看的花在最高的枝头上,我身体矮小,没有那个云梯爬得上去!”我示意着齐惊慕:“这枝花,是颐和路过挽心宛旁的梅园摘得最娇艳的梅花!北齐皇子你莫要辜负颐和的一番良苦用心。” 齐惊慕听到我的话,接过梅花,摘下一朵花。插在颐和的羊角辫子之上,有些意味深长垂眸望着颐和,嗓音哑丝丝地说不出的好听:“颐和送给惊慕哥哥的花,是惊慕哥最喜欢的花,惊慕哥哥昨日去摘花,摘得花却是比不上颐和的娇艳美丽!” 我嘴角微笑的弧度越来越深,原来齐惊慕他是知道,故意借此机会来试探颐和对于他中了春药,还有与我梅园相遇之事知不知,我就说嘛,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情爱迷失了眼睛,对方还是一个小女孩。 颐和伸出小手摸了摸羊角辫,笑容甜得让人发腻,“嗯,只要惊慕哥哥喜欢,颐和每日给哥哥摘上一枝,插满整个房间,让惊慕哥哥看见梅花就想到颐和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 “不如挖一棵树过来栽着,这样北齐皇子就能天天看到梅花了!”我截住齐惊慕的话,对颐和道:“挖一棵最大最美丽的梅花树,栽进院子里,在这个房间的对门,打开房门,透过窗子就能看到,岂不是更好?” 颐和一个惊喜:“小姐姐所言极是,真是好主意,颐和这就让人去办!” 颐和欢快的往外跑,我瞧着齐惊慕揉着额角,恭维道:“可真是不容易,事实证明别人给的滋补品不是那么好喝的,下回喝下的时候,要找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不然胡乱说话,是要被杀头的!” “胡乱说话?”齐惊慕抬着眼帘望着我,狭长的眸子,让人很是心惊,逐字逐句向我说来:“昨日之言,肺腑之言,并没有什么胡乱说话,皆是我的心中所想!” 我往他床沿一坐,捻起他身上盖的棉被:“若是心中所想肺腑之言,这些东西,也是你的心中所想肺腑之言换来的。” 齐惊慕蹙起眉头,望了我半饷:“我是可以解释的我跟你的母妃,只是巧遇,并没有所谓的谋划!” 巧遇?他是在说,凤贵妃开始并不知道他在房间里,而是看见我未出来。在外面拖延时间让?穗进去把他拖出来,然后再告诉我他并非良配,并非良人。 他与凤贵妃的话,我自然要相信凤贵妃的。 我松开手,挑挑眉,反问一句:“这与我有何干系?” 齐惊慕一愣,狭长的眸子闪过黯然,“我以为你会相信!” “相信什么?”我冷眼相待,斥言相问:“齐惊慕,昨天晚上,若是我的房间里没有隔断,现在你我都得死。你说你中了药,想死怎么会拖上我呢?你应该报复宣贵妃,颐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怎么就偏偏选上我?” 以为我会相信?我凭什么去相信他?就凭他把危险带给我?真是天真的可爱! 见齐惊慕不说话,我哼了一声:“天真无邪的颐和让你心疼舍不得下手去摧残?我就活该替她人受过提心吊胆?” 我的话让齐惊慕彻底沉?了,我慢悠悠地起身,不在意的说道:“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利用就利用,互惠就互惠,咱们合作愉快,虚的就不用玩了!” 齐惊慕眯起双眸。一个起身,把我拽回床上,压着我,薄凉的双眸盯着我,“若是我偏生让你信呢?” 我也不挣扎,颐和就在外面,随时都可以进来。 “我若偏是不信呢?”我眼中印出齐惊慕没有血色的脸,病态俊得让人看到另一番的美。 齐惊慕垂下看我的眸子,闪过挫败感,有些恶狠狠地对我说:“总有一天你会信我对你与她人不同!” 与她人不同,置我与生死边缘的不同吗? 我撑起身体,余光望见颐和快要进来,目光落进齐惊慕眼中:“证明给我看,舍弃颐和!” “你……” “做不到就不要说…”我一把推开齐惊慕。 “惊慕哥哥!”颐和一声叫唤,齐惊慕眼神复杂地望着我,我跳下了床,对着迎面而来的颐和,颐和小跑过来故意撞了我一下。 我被撞得踉跄一下,差点摔倒,颐和一头扎进齐惊慕怀中,“惊慕哥哥,我们去挑一颗最好看的梅花树,栽进院子里好不好?” 齐惊慕拥着她,目光望着我,话本上说,这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觉得自己魅力无限,骚一骚额头,总有世家小姐为之癫狂。 “颐和做主就好!”齐惊慕声色如春,“颐和喜欢的惊慕哥哥都是喜欢的!” 他说我不信他,他左右手想一起抓,左右逢源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 “颐和,梅花给了,我回去了!”别人两小无猜的戏码,我在这里真是大大的煞风景。 “小姐姐不要走!”颐和舍了齐惊慕来想抓我的手。 我一个惊着,把她的手甩开,她一愣,嘴巴一瘪,眼眶中波光闪闪,泪水酝酿随时仿佛能决堤一般。 “颐和怎么了?”齐惊慕过来,伸手揽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划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然后带有些许的质问,问我:“你是她的小姐姐,本就应该谦让,为何还推桑与她!” 这个人呢,前一刻钟还说待我与她人不同,后一刻钟,我就是一个伤了他心爱人的罪魁祸首。 我浅笑地望着齐惊慕:“颐和公主的母妃是正三品贵妃,我的母妃是六品贵人,一声小姐姐,实在不敢当!”恨不得与他们拉的远远的距离,惹不起,躲得起。 颐和往齐惊慕身边靠去,仿佛我浅笑的样子,让她打从心底寒竖起来,她善解人意的对着齐惊慕道:“惊慕哥哥刚刚与小姐姐无关,是颐和自己不小心撞上小姐姐,小姐姐自我防备才甩了颐和的手!” 我就是不想与她有什么身体接触,她却把话说的这么无辜,一切都是我的错,她是纯洁无瑕的。 齐惊慕眸子从上到下扫过我的全身,对颐和低语道:“小姐姐和颐和有所不同,小姐姐不喜欢颐和碰她,我们的颐和小公主,往后的手,惊慕哥哥牵着就是!” 说了半天,做了半天,不过都是做给颐和看得,两弊相衡取其轻,我就是那个轻。对他死心塌地固然是好,若不死心塌地,他还有颐和。 “是呢!”我双手一摊,对上颐和和公主得意的双眸,“公主有北齐王皇子惊慕哥哥牵着,就莫要随便牵旁人的手,不然的话,会像刚刚那样被人推搡的!若是摔倒,公主的惊慕哥哥会担心,会得不偿失的!” “可是颐和还是喜欢小姐姐的!”颐和昂着头,眼中的得意,早在昂起头看向齐惊慕时变成了怯怯生生:“惊慕哥哥,你喜不喜欢小姐姐?”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颐和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试探齐惊慕对待我是不是不同?刚刚齐惊慕把我压在床上,她是在意的? 眼见齐惊慕要开口说话,我抢在他前面说道:“既然北齐皇子身体不适,姜了就不打扰了!” 说完之后,转身而去的身形颇为狼狈,不知道为何狼狈,不知道心里在害怕什么………直到齐惊慕的声音传来:“颐和喜欢小姐姐,惊慕哥哥也就喜欢小姐姐,惊慕哥哥喜欢颐和喜欢的所有一切!” 我差点趔趄摔倒,齐惊慕他这是在给我招恨呢! 颐和不是那种可以跟别人分享的人,齐惊慕这句话,会让颐和记恨惦念上我。 本来就如履薄冰的后宫,再被这么一个人惦记,恐怕形势不是那么乐观。 回到挽心宛几日倒是无事,除了临则安盛宠不衰的消息传遍后宫令她人艳羡,倒是没有什么可值得深究的事情。 贵人伺候人员,四宫女两太监,除了?穗和喜乐,这几日倒是又进来两个,年岁二十五的宫女叫墨芳华,是挽心宛的掌事姑姑,还个小太监叫浅夏。 凤贵妃说墨姑姑是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所以身上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婉约。可不就是墨姑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和蔼温婉极了,说话也是轻柔尤如羽毛划过心间似的。 浅夏今年十二岁,瘦骨如柴,一双眼睛像凸出来似的,一开始见我带着惊惧,我问喜乐:“为什么浅夏怕我?我看着像会赏他板子的人吗?” 喜乐还没有回答,浅夏扑哧一下跪倒在地,对我猛的磕头:“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他这样的行为把我吓得倒退好几步,最后喜乐制止了浅夏如小鹿般的惊惧。 后来我得知,这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六岁阉割进宫。嘴角笨拙,不受管事的公公喜欢,有事没事不管什么样的人有气都往他身上撒,造成了他什么事习惯性拦在自己身上。不过如此能活到十二岁可真算得上奇迹呢! 喜乐把他的手臂撩起来给我看的时候,我觉得我在冷宫受得都不是罪,浅夏才是一个苦孩子,他的手臂上没一块好肤子,全是火烧铁烫的疤痕。 浅夏在挽心宛第一顿饱饭,是凤贵妃让我递过去的,凤贵妃说:“这个孩子可怜,防备心很重,但是确实容易进去的,你得学会让人把你当神一样仰视着。” 即而我知道了喜乐为什么说跟着我,心中却是凤贵妃,因为喜乐刚进宫的处境比浅夏好上那么一点点。因为他所供职的地方,离冷宫近,凤贵妃早就在我之前让他尝过温暖了。 我把饭端给浅夏,浅夏惊惧地双眼闪过奇异的光,接过饭,把额头都磕流血了才扒饭,看见碗底我给埋了一块肉,怔怔地望着我。 我被他望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有些大:“看你个奴才这么瘦,我可是把肉省下来给你吃得,多吃肉才有力气给我干活不是?” 他听到我的话,嚎啕大哭起来,那个样子让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也让我决定每顿自己不吃肉,都得给他搞点肉吃。 自打那以后,浅夏一忙完事情,我发呆的时候,他就躲在一旁,跟着我一起发呆,那个样子仿佛已经把我摆在心里深处了。 凤贵妃的话,总是管用的,对于从来没有在后宫得到温情的人来说,别人对他的一点点好,他真的能铭记在心,一辈子在感恩。 颐和大动干戈的命人从梅园移了一棵梅花树,从挽心宛路过得时候,欢喜地对我说道:“小姐姐,你可知道惊慕哥哥的生辰快到了,颐和准备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你说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我垂眸恭维道:“颐和公主的惊慕哥哥,值得天下最好的礼物!” 颐和听到我的话,眼中的光特别亮,亮得让我心生寒意,她高呼着说道:“惊慕哥哥也是说过,颐和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他就会喜欢什么东西,所以颐和在想,就要送给他我现在最欢喜的东西!” 我笑了笑,没有应话,心中有些喘喘不安,颐和的双眼简直亮的让人触目心惊,她定然在算计什么。 而后又过了两三天,在此期间,我没有去找齐惊慕,皇上也从未踏入挽心宛,凤贵妃一晚上的得宠仿佛昙花一现,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行事,晨昏请安,太后那边倒没有宣贵妃这边谱大,太后说了,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初一,十五来一趟就是了。 但宣贵妃却不是,她说:“太后年岁已大,不爱闹腾,但宫中的规矩,不可少!” 这样以来,为了让宣贵妃逮不住把柄,每日晨昏凤贵妃都会按时去请安,宣贵妃每回当着众人的面刁难于她,她逆来顺受,不言不语,宣贵妃恼急把手中的杯子掀了下来。 杯子正好砸在她的脚边,宣贵妃拍着桌案道:“贵人妹妹,你若是对本宫有何意见,直接说来便是,为何冷眼相待?”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跪在凤贵妃旁边。 凤贵妃不言,宣贵妃哼哧着说道:“也是难怪,凤家的傲骨连皇上都打不碎的,更何况是本宫呢!” “凤家的傲骨是什么东西?母妃!”颐和坐在宣贵妃旁边,天真地问道:“小姐姐,也有所谓的傲骨吗?” 宣贵妃对着颐和指着我说道:“傲骨这东西没有隔代传的,你的小姐姐给你当小马驹的那一刻,就没有所谓的傲骨了,颐和你记住了,这个所谓的小姐姐,身上的傲骨,可是咱们亲自打碎的啊!” 凤贵妃的手心冰凉,我紧紧握着她的手,颐和点头问道:“可是母妃。我并没有亲手打断小姐姐的傲骨啊,傲骨是不是就像骨头一样?要用榔头砸才能碎的?” 宣贵妃一愣,呵呵地笑了起来:“颐和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傲骨可不就是那骨头,要用榔头狠狠的砸下去,砸的碎碎的,让她一辈子直不起了腰,让她一辈子对你有所顾及,才是最大快人心的!” 凤贵妃的手劲大得恨不得把我的手指头给捏碎了。 “母妃!”颐和声音中充满惊喜,突突的跑了下来,站在我的前方,问着宣贵妃:“儿臣忽然有一个好的主意,能把这所谓的骨头,敲碎了再也粘不起来,母妃,你说儿臣要不要去实行?” 宣贵妃来了兴趣的问道:“哦,本宫的小宝贝,有什么好的主意?快来说说看,本宫真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 坐在一旁共同请安临则安此时也柔柔的问道:“小公主,我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好的办法能把一根骨头,长在人心里深处的骨头给敲碎了。而且碎的还粘不起来,那得用多大的力气费尽多少心血?” 凤贵妃身形一僵,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临则安。临则安眨眼之间,对她微微一笑,笑容中的挑拨离间之情溢出。 颐和甜甜糯糯的声音,带着渗入人心的阴毒,对着临则安道,“贵人娘娘,你的这个问题真的把颐和问住了,不过颐和心中早有答案,那就是把整个人杀了,就不存在任何傲骨了!” 我瞳孔猛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齐惊慕的生辰是今日,颐和说要送给他一个难忘的礼物,说要送给他她自己喜欢的礼物,那么她这个礼物,现在看来是我,她想把我除掉来当成齐惊慕的生辰礼物。 万更小伙伴们好我叫定时存稿箱君,荒芜人烟回老家了她家做完火车做汽车做完汽车做三轮车然后在用十一路干上30分钟小伙伴们请自行想象 | | 第0037章 手断:差点死了 宣贵妃闻言,脸色微变,语气不怎么友善:“贵人妹妹这是什么话,难道贵人每每仗着皇上这几日的恩宠,就可以信口雌?来说本宫的女儿吗?” 临则安一怔,立马俯地称小:“贵妃娘娘这是什么话,妾身能有今日,还要仰仗贵妃娘娘的鼻息,妾身只不过……” “够了……”宣贵妃声音微寒:“贵人妹妹,一定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在这后宫之中,等贵人妹妹爬到本宫的位子,也就不劳本宫提醒贵人妹妹了!” 临则安在教唆颐和,让颐和早早的杀了我,宣贵妃这么一个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临则安俯地有些颤粟,不过……她这个颤栗倒像是装出来的,皇上圣恩这么重,就算她是一个贵人,也完全可以不把宣贵妃放在心中,故意如此,心机城府何其深? 颐和倒是安抚着宣贵妃:“母妃,贵人娘娘说的没错,儿臣是父王唯一的女儿,其他的人,就不应该存在!” 颐和是皇上的唯一女儿,其他人不该存在,那我就活该去死,来成全颐和是皇上唯一的女儿? “所以儿臣恳请母妃,让儿臣来试一试,如此成为父王唯一的孩子!” 她一心想要我的命,现在我是逃不了的,凤贵妃把视线慢慢地移了回来,欲要俯身……我用力她往后一拉,她怔怔地望着我。我冲她微笑,小声的说道:“母妃,既然别人有心而为,我们改变不了的,若是姜了不幸去了,还要恳请母妃好好的活下去,连同母妃的那一份,连同姜了的那一份,三个人的分量,母妃定要好好活下去。” 凤贵妃听到我的话视线模糊了,她无能为力,我明白。 宣贵妃双眼微眯,凉凉的问道:“贵人妹妹在和姜了公主聊些什么呢?私下言语甚欢,眼中还有没有本宫了?” “母妃!”颐和很是把话轻巧地接过去:“我们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父王喜欢的人,是允许别人话别得!” 允许别人话别,颐和公主的言语意思,我今天必死谁也救不了,我是她送给齐惊慕最浓重的最有意义的生辰礼物。 宣贵妃一阵赞赏:“还是本宫的女儿惹人怜爱,小小年纪善心总是怎么让人打从心底里想把一切好的东西掏出来给她,贵人妹妹,您说是不是?” 宣贵妃最后一句话问得是临则安,临则安站在一旁也不敢做了,屈膝俯身:“自然是的,这天下只有公主殿下才会如此善心给别人辰光,让别人话别!” 凤贵妃把我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好像她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一样,我把母妃留给我的唯一菩提手串从我的手上移到她的手腕上,“不要紧的母妃,也许会有奇迹的…” 凤贵妃从来不相信什么奇迹,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手串,一把把我推送出去,重重地磕在地上:“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太后问了,姜了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能去给她请安!妾身就想了,等待初一的时候,把姜了带过去!贵妃娘娘,您觉得这个时间可好?” 后面无阻力,我的手心被宣贵妃扔下来的杯子碎渣,扎破了,我望着凤贵妃心情平静极了。 宣贵妃盯着凤贵妃,娇艳的红唇,微微轻启:“贵人妹妹,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凤贵妃一个俯身叩首,微抬下巴,声如冰昔:“妾身不敢,妾身只不过是一个六品贵人,娘娘是正三品贵妃娘娘,娘娘的女儿,颐和公主,又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疙瘩,妾身动不得,但是妾身的女儿,也是妾身的宝贝疙瘩,也是妾身的命,这别人想要妾身的命,妾身只能反抗了!” “啪!”宣贵妃一个手掌拍在桌子上:“大胆凤飞飞,你这是威胁本宫!” “妾身不敢。妾身只想在这宫中活命!”凤贵妃坚定的表示自己的决心,双眸直勾勾的望着宣贵妃:“贵妃娘娘恩宠久绝不散,妾身就如那沟渠中的臭虫,沟渠虽臭,妾身也想活着,妾身的女儿也想活着,颐和公主是天上的明月,明月不想照沟渠,妾身不想勉强,但是明月也别想沟渠中没有臭虫!”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啊?”颐和站在凤贵妃的面前,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咬着手指头说道:“既然本公主是天上的明月,本公主就是有权利不照耀沟渠,就是有权力让沟渠中没有臭虫!” “啪啪啪…”宣贵妃拍着手掌:“本宫女儿说的对,身为本宫的女儿,就是应该有这样的气魄,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沟渠,都想沾染我女儿的光辉!所以……”宣贵妃轻笑起来,眉眼如画,宛若春风:“颐和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这天塌下来有母妃给你顶着!” 颐和公主拱手作辑:“儿臣谢母妃的理解支持,儿臣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言罢转身弯腰对我伸手道:“小姐姐,颐和公主的母妃和你的母妃有要事相商,我们不如去外面玩下,堆雪人怎么样?” 我望着她放在我面前的手,去外面玩耍,不过是一个愰子,去外面,不过寻找机会除掉我。 “公主这是要执意吗?”凤贵妃幽幽地问道。 “贵人娘娘,这是在怕什么呢?”颐和一派天真道:“颐和只不过邀请小姐姐出去玩耍,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情?贵人娘娘为何要阻止?为何要害怕?” 她的一派天真让别人胆战心惊,让别人生死由她,这样的玩耍可真是……让我心中找不出来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凤贵妃嘴角微勾,双眼凌厉狠绝,抓过地上的碎杯渣,拽过我,削在我的手腕上,我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注。 她道:“宣贵妃娘娘。颐和公主,这是你们逼的,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来,妾身一定会说,姜了跟颐和公主玩耍,颐和公主想看看鲜血是什么颜色,便深深的划开了姜了的手腕,您说怎么样?宣贵妃娘娘!” 凤贵妃的声音跟我手腕上流出的鲜血一样,刺得人双目赤红,临则安捂着嘴,双眼眯着望着我……不……望着我流血的手腕。 宣贵妃一声嗤笑。“贵人妹妹,你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在这宫殿上,有的是人看见你对你的女儿下手,跟颐和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砰!”凤贵妃把手中的碎渣子往地下一扔,发出的声响很尖锐:“有没有没有任何关系,太后眼睛跟明镜似的,妾身是什么样的人,太后对妾身的印象可是停留在八年前,贵妃娘娘,你要跟妾身赌吗?” 我捂着手腕,感觉目光有些炫目,脑袋有些昏沉,鲜血把我粉红色的裙摆染成了大红色。 宣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凤贵妃,声音微沉:“贵人妹妹真是好手段,不惜拿自己女儿的性命来威胁本宫,看来八年的冷宫,真是没白呆呀!” “遥想当年,这些手段你可是非常不耻的,今日贵妃妹妹可真让本宫刮目相看!” 凤贵妃变得阴沉,哼了一声:“妾身不才,在冷宫里八年,别的没想明白,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无论手段和过程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如何!贵妃娘娘,您是大忙人协理六宫之事,妾身就不打扰你了,妾身要带着女儿回去包扎伤口!” 凤贵妃起身抱着我,面若寒霜,颐和却是横在了我们的面前:“贵人娘娘,你不可以走,小姐姐就要留下,小姐姐要陪颐和去堆雪人的,你不能就这样的带她走!” 凤贵妃微微倾斜,看向宣贵妃,“贵妃娘娘,你说如果我的女儿死在宣和宫,皇上太后会不会认为是我自己杀的呢?当着你们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的女儿杀了呢?” 我知道,凤贵妃此举是为了保护我的性命,按着手腕的我,在她怀中躺着,鲜血潺潺地流着,我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的鲜血,我不知道我没有刻意咬牙坚持,既然还能撑着脑袋一丝清明。 宣贵妃眼中闪过阴毒,带的喝斥:“颐和堆雪人在寻找他人,小姐姐现在受伤了,需要回去静养!” 颐和听后当然不乐意,当下发作:“母妃您说过无论儿臣做什么,你都会支持儿臣,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话了?” “颐和,你在质问本宫吗?”宣贵妃脸色一沉:“来人呢,带颐和公主出去堆雪人!” 凤贵妃一个屈膝弯腰:“妾身谢过贵妃娘娘,妾身向贵妃娘娘告假,妾身的女儿最近身体虚弱,妾身需要在宫中照顾他,娘娘的晨昏请安,妾身就不来了,待初一的时候,妾身亲自向太后告罪!” 宣贵妃面色有些扭曲愤恨的看着凤贵妃和我离开,太监跟宫女去带颐和的时候,颐和恼怒的对着他们拳打脚踢,纵然是一个小孩子,发起狠来手力脚力也是有的。 宣和宫外的墨姑姑和浅夏一见到我这样,惊吓非常,本来步伐稳重的凤贵妃到了宣和宫外。抱着我慌乱的往挽心宛跑,跑着吩咐墨姑姑去太医院,请江太医。 我伸手摸着凤贵妃的脸上,在这寒风刮过的冬日,她的泪水很是温热,“母妃,不打紧的,你看,姜了活下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不要哭,姜了好好的呢!” 凤贵妃的泪水,就如她给我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即圆润又大,落在我的脸上,浸湿我的手指,然后她哭着笑着:“是的,姜了活了下来,姜了好好的什么都事也没有,我们依然好好的活着。” “所以说母妃不要哭!”我在她的怀里扯着笑容:“母妃说过。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姜了一点都不疼,所以母妃不要哭,姜了知道母妃的良苦用心,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话让凤贵妃的泪如泉涌,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骂着:“你个死丫头片子,净说一些让母妃掉眼泪的话,真是不可以原谅,等你好了之后,不准吃肉,天天在外面喝西北风算了!” 我很想再跟她顶嘴,很想再跟她说叨几句,可是却是提不起来任何力气,慢慢的闭上眼,捂着自己手腕的手,也没了任何力气,陷入一片?暗,再也听不见皇贵妃对我的叫唤。 暗中,我的天下。红色的宫墙,青砖石铺地,昂着头望着天上的飞鸟,艳羡着高空飞翔的鸟,那么自由自在,那么伸展身姿。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一个人看过飞鸟,在冗长的宫道上奔跑,怎么也跑不到头似的。宫墙上的红色朱漆,变成了鲜血,风吹干了,有源源不断的流下来,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变成了最耀眼的红色。 终有一天,红色变成?色,皇宫轰然倒塌,我失声尖叫,连一个藏身立本的地方都没有,那一霎那间,我心中没有雀跃。没有兴高采烈,而是怔怔地看见?暗把我吞噬。 我在废墟之中,仰望着天空,还是没有出去,我……踏不出皇宫一步。 不再艳羡飞鸟,不在觉得皇宫深不见底,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眼帘的是凤贵妃憔悴的脸,我虚弱地对她笑了笑:“母妃,你现在的样子可真丑。” 从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凤贵妃,现在可不就是很丑,?眼圈,凌乱的头发,发白的嘴唇,一身水蓝色的宫装全是褶皱。 “你个死丫头片子!吓死母妃了!”凤贵妃凝噎,“母妃以为你昏睡了三日,再也醒不来了呢!” 我抬起手,手腕上的白布缠绕,还有点点血迹,“母妃还在这后宫之中,姜了断然不会舍弃母妃而去,姜了是母妃的家人,母妃将来是要做太皇太后的人,姜了将来是要做大长公主的人,不会轻易死掉的!” 凤贵妃俯身搂着我,泪水钻进我的脖子里,自责道,“母妃总是这么没用,母妃说过不让姜了再受伤害,可是母妃却是说话不算话,还亲手伤了姜了!” 我知道她的自责,可是她在宣和宫不这样做,我大概是走不出宣和宫的,我拍着她的背:“母妃是最厉害的,我们全身而退就是胜利,事情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我们要向前看,前方的路正等着我们呢!” 凤贵妃破涕为笑,“知道了,母妃都把这些记着,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嗯!”我重重地点头,在这一刻,我才感觉凤贵妃跟跟我的母妃一样,一样的温暖。 她几日未洗漱的样子莫名的味道跟我的母妃重叠起来,她眼中的担忧让我感觉欢乐,我想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到今天,到此时才感受到她的温度。 我受伤期间,花白胡子江太医来得勤快,带了许多宫外的话本给我看,还有花草树木蛇虫走兽书集。 梅园深处的是我常坐的地方,我抬手接着落下的梅花,江太医说:“公主,伤其筋,日后恐重物不提!” 我笑了笑安慰江太医,“不能提重物跟性命相比,不值得一提!” 江太医望着我良久,说了让我心生疑问,莫名的话:“若是您母妃像您这样晶莹透彻,何愁尸骨无地。魂落乱葬岗!” 我欲问,江太医收起脉诊,背起药箱离开了,没有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 在他的只语片言中,我肯定他是认识我母妃的,我肯定他每回透露一点,是让我记住我母妃,不能忘记母妃。 “你的手……没事…” 一声关切地询问打断我的思涌翻腾,我把手举起来给他看,还没开口回话,“什么人?”远处的浅夏出声斥道。话落之际他像只灵活的小兽窜了出来,拦在我的面前,警惕的望着齐惊慕,明明他自己都害怕的发抖,还逞强地站在我的前方,做着保护的姿势。 齐惊慕视线越过浅夏,看向我,“我想和你谈谈!” “浅夏!”我出声唤道,“不要紧了,你去梅园门口守着,有什么事重重地咳两声,我就知晓了!” 浅夏虽然不愿,但不会违抗我的命令,侧身行礼后退,退到门口,忍不住的张望。 手中梅花落地,齐惊慕弯着腰望进我的眼中,轻声问我:“疼吗?” 疼吗?疼不疼你自己割一下就知道了,为何还要问别人? 我对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嘴角勾勒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掌纹没有了,手筋断了,两者才相配不是吗?” 他一闪而过的心疼,“因何而伤?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心疼我吗?我可记得我昏迷了三日,醒来的时候喜乐跟我说,颐和在他生辰的晚上吵闹着皇上硬是要看烟花,皇上疼爱他的女儿,命内司厅把过年预算的烟花搬了一半出来。 他们看烟花无比欢乐,我躺在床上与死神搏斗,现在他来问我因何而伤,真是问得我心里想发笑。 许是我许久未说话,齐惊慕轻轻地捧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对我提醒道:“后宫之中,从来都是明争暗夺的中心,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个伤是你母妃惩罚你对不对?” 一个人的话语,传到另一个人的耳朵,终是会变了味道,更何况若是这话是颐和传到齐惊慕耳中,想来更是添加不少趣味! 比如说现在,齐惊慕现在提醒我,凤贵妃是一个蛇蝎心肠,自己得不到便把气撒在我身上。 我手一抽,笑道:“是谁告诉你这是我母妃惩罚我来的?颐和公主?还是其他道听途说?” 齐惊慕蹙眉,好像极不喜欢我的笑容,“若不是你的母妃想要更多的恩宠,也不会牵连你!” “啪!”我扬起手狠狠地抽了过去,手腕慢慢放下去,整个手都在抖,伤口还没有好,鲜血渗了出来。“齐惊慕,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到底是你让颐和死心塌地,还是你对她死心塌地,她告诉你,我这只手是我母妃下了狠手,原因……我母妃顶撞宣贵妃想要更多的恩宠对吗?” 明明没有用力,明明用不了力,齐惊慕的头被我打偏在一旁,舔着嘴角,带着邪魅偏头望着我,“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吗?你的母妃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不对,我忘了,在这后宫之中,每个女人的都攻于心计!” “不准污蔑我的母妃!”我恼怒吼道,举手就想招呼过去,齐惊慕一把抓住我手,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的手腕不着力,痛的我差点咬碎后槽牙。 “我没有污蔑你的母妃!”齐惊慕眸似薄凉似血:“我只不过在陈述一件事实。让你认清事实,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会随时随地把你当一个棋子看待!” 不轻易恼怒的我,今日对齐惊慕格外没有耐心,尤其他面无表情对我说着凤贵妃坏话的时候,格外让我恼火。 “齐惊慕你的父王母妃就这样对待你的,所以你想对我说,在这世界上只有你把我当成一个人?你会是我的依靠……对吗?” 我顾得手腕上伤复新破裂,用力扯了回来,痛得我额间薄汗连连,齐惊慕眼神徒增戾气,声硬冰冷道:“我们是一种人,你不甘心在这皇宫之中,我不甘心受人摆布,我们该是一起的!” “天真了你!”手腕上的鲜血,因为我的举起来,顺着我的手臂流进袖笼里:“齐惊慕,你想知道我是怎么伤的对吗?那我就告诉你!” 齐惊慕一愕然,我狠决的把包扎的白布一扯,伤口翻着肉,冒着血举到齐惊慕面前,齐惊慕惊地退了一步,我上前一步,“你的颐和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为了让你的生辰过得有意义,想拿我的小命送给你,当你的生辰礼物。因为你对她说过,只要她喜欢的,你就喜欢,你可知道,她现在只喜欢我的命!” 齐惊慕有些失色,也许我的话对他冲击太大,他忍不住的后退,直到退到梅树上,无路可退,我浅笑步步紧逼:“我该庆幸,现在只是废了一只手,不然的话,你在谁的面前大言不惭言辞措措。你的颐和给你一场盛大的烟花,而我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还跟我来说你能让我靠得住?齐惊慕自欺欺人过了头,就是愚蠢!” 齐惊慕抬起手,有些颤抖着,扯过衣袍,把我的手腕裹了起来,略带自责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颐和对你下手!” 我望着他给我裹手腕的认真模样,嘲讽道:“你不知道?你若有心,怎么可能不知道,颐和对你毫无防备之心,你就觉得她说的话对你百分之百信任吗?齐惊慕现在看来你真是愚蠢至极。” 齐惊慕眼中的心疼再也掩盖不住,弯着腰执着我的手,轻轻的低头一吻,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抬起眸子仿佛要摄进我灵魂深处,“姜了,不疼,我会替你讨回来的!” 姜了。我会替你讨回来的,齐惊慕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翻墙而走,我自嘲的笑了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把他给我包裹的手腕上的布扯掉,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带着浅夏离开梅园。 告诉自己下回不要再来梅园。 回到挽心宛,江太医正好在凤贵妃把脉,我把手往负于背后,关切地问道:“太医大人,我母妃怎么啦?” 江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眼中闪过欣喜,收了手:“恭喜贵人娘娘,贵人娘娘已怀孕一个月有余!” 我听后,难以抑制住心中的狂跳,凤贵妃慢条斯理的拉过衣袖,眼中冰凉一片:“有劳江太医去告知皇上,本宫在这边谢过了!” 凤贵妃她不高兴,得偿所愿有了身孕,我却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高兴的样子,她不是很期待这个孩子吗?她不是说将来要生皇子做太皇太后的吗? 江太医开了方子,说了注意事项,最后躬身道:“娘娘福气,老臣在这边恭祝娘娘得偿所愿!” 凤贵妃伸手摸在肚子上,眼中无限的落寞:“江太医,本宫往后就要仰仗大人了,还希望大人多多费心。助本宫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本宫希望这个孩子是一个皇子,江大人一定要帮助本宫,本宫在这里谢过江大人了!”凤贵妃说着俯地行此大礼。 江太医连忙去扶:“娘娘客气,老臣能为公主和娘娘做一些事情,是老臣的荣幸,望娘娘自行珍重,这后宫不比宫外,豺狼虎豹都是披着羊皮的!” 凤贵妃起身,呼出一口气:“本宫知道,本宫踏入冷宫那一刻开始,本宫就知道本宫一直以来都是错的,现在本宫不会再走从前的路,江太医…本宫的一应用药就仰仗大人了!” 江太医佝偻的背弯得更低了,欣慰呵呵笑了:“娘娘能看清最好,公主跟着娘娘,老臣放心了,老臣一定会让娘娘平安生下皇子。” 在这宫中,妃嫔有了孩子才是护身符才有一个盼头。哪怕皇上已经忘记你了,也是有个依靠的。可是我看凤贵妃,嘴上说很期待这个孩子,可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心一点也不期待这个孩子。 江太医离开之后,凤贵妃坐在屋内的软榻上,发呆,久久的没有回神,就连我重新包扎了手腕,她也没有看见。 我蹲在她的脚边,手扶在她的腿上,轻轻地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凤贵妃视线移了过来,望着我受伤的手腕,轻轻地叫了我一声,“姜了啊,你可知道我和你母妃本是不让你活着的!” 纵然我知道我的母妃给我起的名字。姜了姜了死了死了 纵然我知道我的母妃不希望我活着,可我也从未亲耳听到她们当着我的面说过这样的话…… 然而,今天从凤贵妃嘴里说出来,我的心有些撕裂的疼,我放在她腿上的手,紧紧的蜷握成拳,咧着嘴对她笑道:“姜了知道,但是……姜了活着不是吗?” 凤贵妃眼眶红了,把我慢慢的拉了起来,让我坐在她的旁边,把头歪在我的怀中:“姜了啊,这后宫何等凶险,你母妃和我不想让你活着,是因为我们害怕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就像我们一样,害怕你走我们的老路,后宫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你知不知道?” 她是我的依靠,我也是她的依靠,她这么脆弱,我拍着她的头想把我的温度传给她:“姜了知道的,母妃不要担心,姜了会好好保护您跟您肚子里的孩子,母妃将来是要做太皇太后的人,他是我们的希望,母妃你不要担心……”说着我哽噎……再也说不下去…… 他是我们的希望……他是凤贵妃的寄托,他是凤贵妃重获恩宠的最重要的筹码,就算我们有万般不情愿的希望他生在这宫中,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我……明白了当初母妃跟凤贵妃的心情,她们即害怕又期待我的到来,我现在就如他们当时的心情……又害怕又期待凤贵妃肚子的孩子到来……他是一个棋子他是一个筹码 江太医去禀报皇上凤贵妃怀有身孕,喜乐却带回了消息,宣贵妃和临则安也怀了身孕,皇上龙心大悦,宣贵妃进阶正二品皇贵妃,临则安进阶正四品临妃,凤贵妃跟临则安一样进阶为妃,凤妃! 妃位!凤贵妃在他人面前可以自称,本宫了!毕竟这宫中除了宣皇贵妃。就是临则安和凤贵妃的位份最大。 皇上的封赏下来,我有些微微纳闷,不知是我多想,还是怎么,总觉得皇上是故意把临则安和凤贵妃位份进阶一样的。 身为妃位,就是一宫主位,一宫主殿分东西南北四个偏殿,主位住在正殿,管理着西南北四个偏殿的嫔以下的女子。 妃位宫中的人员配置,十个宫女,六个太监,凤贵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跟皇上说,不愿意离开挽心宛,也不需要这么多人的伺候,就多进了两个粗使的宫女,并向皇上求了一个恩德,封了八品侍监给喜乐,让喜乐做了挽心宛的首领太监。 皇上一高兴什么都随了凤贵妃,还说凤贵妃懂事稳重了许多,并赐下小厨房,说是凤贵妃怀了身孕,想吃什么自己做便是。 凤贵妃感动的落泪,皇上脚下没有停留的,去安抚宣贵妃和临则安了。 那两个粗使宫女负责院子里的打扫。主屋,还有凤贵妃的吃食都是由麦穗和墨姑姑一手负责,喜乐耳听八方关心着宫中的风向。挽心宛中就是我和浅夏两个人最闲,在梅树下支了一个棋盘,一人手上拿一本书,依葫芦画瓢一人手执一子下的不亦乐乎。 太后礼佛出来,听到宫中一下来了三件大喜事,可劲的高兴,宣懿旨来说,初一在湖中亭台设宴邀请这三位身怀皇家子嗣的大功臣。 我以为齐惊慕真的会对颐和公主有什么大作为,几日看来是我多想了,并没有。 初一如期而至,麦穗守着挽心宛,凤贵妃带着我还有墨姑姑喜乐四个人慢慢的往湖中亭台而去。 半道上,与齐惊慕来了一个迎面,凤贵妃手撑在我的头上,睥睨的望着齐惊慕,齐惊慕对着凤贵妃行礼:“恭喜娘娘,如愿晋阶!” 凤贵妃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同喜,听说颐和非你不嫁了?不知这件事可是真的?” 齐惊慕一僵,垂眸飞快的望了我一眼,我冲他甜甜的微笑,熟念而又陌生。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情!”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瞬间恢复了常态,“我无论如何只是一个质子,在这姜国的宫中是得不到任何人认同的!” 而我并没有听见过颐和说非他不嫁,看来我的信息还是很闭塞! 凤贵妃缓缓的抬脚,慢慢的与他擦肩而过:“没关系,在这姜国的宫中你只要得到颐和公主的认同,一切都不成问题,听说颐和公主为了你可是跟宣皇贵妃娘娘闹得非常不开心,这是非常值得恭喜的事情。” 齐惊慕转身望过来,凤贵妃我的扭到背后的头给板了回来,“姜了,听到颐和公主非他不嫁,心疼吗?” 我的视线望向前方甬长的宫道,反问道:“母妃,姜了为什么要心疼?颐和爱上他非他不嫁,是我们所希望的,我记得母妃说过,要推波助澜的让颐和爱上他,然后看颐和生不如死。” “是的,母妃曾经这样说过!”凤贵妃应声。 我道:“母妃说过的话,姜了一直再以这个为目标在努力着,母妃大可放心姜了坚决不会爱上齐惊慕的,还请母妃下次不要再问姜了这个问题了!” 真的不会爱上他,江太医给我的话本上有好多负心人的故事。也有前朝皇宫秘史,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皇室之中没有爱,只有算计,谁的心思玲珑阴狠,谁就能活得长长久久。 “母妃知道了!” 湖中亭台位于御花园东侧,是一个四周环水观看风景的好地方,通常没有重大的宴会,太后不会轻易在这里设宴。 过去需要坐船。小船行驶戳破了薄薄的冰层咯吱咯吱响,我的耳中全是凤贵妃头上的珠玉凤头钗被寒风吹的玉脆生响。 她是故意带着这个珠玉凤头钗,她说过这是皇上娶她的时候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然后她又说,“这样的珠玉凤头钗,皇上也送给了你母妃一副,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她摸着我的脸,温和道:“这帝王是最无情的,后宫的嫔妃需要制衡,制衡后宫,就是等于制衡朝堂之上的各个大臣!” 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不明白,可是从她的话语之中,我知道了,皇上曾经把她跟我的母妃放在一个平衡点上,相互制衡,就像现在的临则安和她,一样的位份,一样有了身孕。一如她曾经跟我母妃一样彼此制衡着。 因为是太后设宴,湖中亭台早早用帘幔挡了四周的风,墨姑姑和喜乐小心翼翼的把凤贵妃扶上去,我跟着她们身后,墨姑姑要来抱我,被我拒绝了。 而后来的颐和一身红色的狐裘长毛棉衣,被一位姑姑抱在怀中,宣贵妃更是一件大红色的披风被两个姑姑搀扶着! 跟在他们身后的,一身浅色紫罗裙的临则安,临则安和他们相比之下倒显得简约,并没有因封妃有多大的变化。 凤贵妃退至一旁,屈膝行礼:“妾身见过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安康!” 宣贵妃下颚微抬,有些居高临下的傲然睥睨:“起来,恭喜凤妃妹妹重获枝头,姐姐没什么好送的,也就没有送上贺礼了,还望凤妃妹妹见谅!” 墨姑姑搀扶着凤贵妃的手臂,凤贵妃冲临则安微微一笑,示意,临则安报以微笑。 凤贵妃这才不急不慢的接下宣贵妃的话:“皇贵妃娘娘现下有了身孕,又替太后协理六宫,妾身自当理解,怎么能说见谅不见谅的话呢!” 凤贵妃的话落,宣贵妃还没有接话,被太后接了话,“哀家怎么把宣贵妃有身孕的事情忘了,还让她替哀家协理六宫,这要是累坏了哀家的宝贝孙子该如何是好?” 太后头戴凤珠凤冠,着一身深暗色金丝凤袍,高贵雍容,一脸慈祥遮不住眼中的凌厉。 小伙伴们好:又是我!我是荒芜人烟的定时存稿箱君荒芜人烟回老家了小伙伴们留言回复荒芜人烟回来回哦 | | 第0038章 太后:反击失败 众人谢礼,颐和声音清亮,上前一步道:“颐和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日日欢心,夜夜睡得舒畅。” 太后招手,“颐和快过来,快到皇祖母这里来,皇祖母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小颐和了!” 颐和小跑着过去抱着太后的腿,撒起娇来:“皇祖母都不想颐和,亏得颐和是这样想念皇祖母,还天天念叨着等皇祖母礼佛出来找皇祖母玩呢!” 太后摸在颐和的羊角辫上,对颐和公主的撒娇,很是受用,“皇祖母这不是一出来,就找颐和来玩了,颐和喜不喜欢皇祖母?” 颐和天真无邪的双眼,再加上清脆响亮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好听暖人心窝子:“颐和最喜欢皇祖母了,颐和恨不得搬去跟皇祖母一起住,但是害怕打扰皇祖母!” 太后被哄得乐呵呵的,宣贵妃上前搀扶太后,“太后,您莫要听颐和这丫头胡说,她可是皮的很,整天抓都抓不住!” 颐和手一松,手被太后牵在手中,太后慢慢的向亭中走去,“宣贵妃你教的好,哀家就瞧着这丫头顺眼,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又懂事哀家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这丫头。” “太后您别惯着她!”宣贵妃言语之间透露着自豪感,“您越是惯着她,她就越发无法无天!” “无碍的!”太后拍了拍宣贵妃的手,落坐在亭中。“小孩子伶俐活泼在这宫中是很难得的,哀家就是喜欢,随她去!” 宣贵妃笑着谢恩,颐和坐在太后身旁,双手支着下额笑容甜丝丝的望着太后。 亭中很暖,小小的地方摆了十几个炭盆子,炭火烧的鼎旺,太后扫过下方,凤贵妃和临则安落坐,我坐在凤贵妃身旁,暗中警惕着。 “大家不用拘谨!”太后摆手道:“依姑姑吩咐下去,让他们上菜,这么冷的天,喝口热汤暖和暖和身子!” 太后身旁的依姑姑福身领命而去,颐和一双大眼睛来回的扫,最后停在我身上,我暗叫不好。 她开口,手指着我,道:“皇祖母,那边那个是姜了小姐姐,在冷宫住了八年的小姐姐,颐和得知小姐姐存在可是高兴的一夜都没睡着觉呢。” 太后眯起双眼,顺着颐和公主的手向我望来,我连忙起身出来恭敬执手跪地行礼:“姜了见过太后娘娘!” 与太后初次见面,我学不会颐和公主那样的撒娇,也学不会颐和那样肆无忌惮。 宣贵妃捂着嘴轻笑:“太后,您瞧这丫头,竟然连一声皇祖母都不知道喊,也不知道这凤飞妹妹是怎么教得!” 凤贵妃微微皱起眉头,宣贵妃这是在找茬,好在太后没有接下宣贵妃的话,而是瞧着依姑姑回来,温和的对宣贵妃道:“宣贵妃,你现在怀有身孕,马虎不得,要好生在宫中休养,协理六宫之事,暂且放一放,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哀家再给你提上议程!” 宣贵妃一愣,有些急忙道:“臣妾不累的,能替太后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好了!”太后打断宣贵妃的话,“哀家知道你孝顺,但是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协理六宫之事是小,替哀家平平安安生一个大胖孙子才是你现在首重之事!” 太后说着,又对凤贵妃和临则安道:“你们俩个也是,皇上子嗣单薄,这一次你们三个同时怀有身孕,哀家很是欣慰,千万不能马虎,好好的养着身体,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安安心心的给哀家生三个大胖孙子!” 我跪在下方,太后好像已经把我忘了,也不让我起身,我的余光看见宣贵妃这脸色都青了,她大概万万没有想到,太后会撤去她协理六宫之权,当然我也没想到。太后此举用意何在? 凤贵妃和临则安柔柔地应道,“臣妾明白,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都快起来!”太后这才对着我说道:“姜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看看你是像凤丫头还是像皇上!” 我佯装害怕,瞥了一眼凤贵妃,凤贵妃起身走过来,福了身,牵着我的手向太后的主位边走边道:“禀太后,臣妾这孩子,在冷宫没有见多少生人,有些胆小!” 宣贵妃被撤去六宫协理职权,有些不高兴,声音有些冲,接着凤贵妃的话道:“太后娘娘是姜了公主的皇祖母,皇祖母还能害自己的孙子不成?” 凤贵妃拉着我的手一紧,停了下来,不再上前,而是缓缓地跪在地上:“皇贵妃姐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我的女儿在冷宫里呆了八年,胆小如鼠我自觉得对不起她,您这样说要置妾身为何地?” 我怔怔地望着凤贵妃,她不是不会隐忍的人,今天在太后面前,她现在的做法难道是想替我的手腕疼讨回一个公道? 太后脸色一肃,声音微沉:“宣贵妃你这是有了身孕,就说些胡话了吗?哀家瞧着凤丫头的女儿若是一上来就跟哀家亲密无间,哀家才害怕呢!” 宣贵妃一惧,连忙跪地:“臣妾不敢,臣妾只不过关心姜了公主的礼仪,想着凤妃妹妹久居冷宫,有许多礼仪怕是没有顾得上,臣妾就想还是寻一个机会,命人好好教教姜了公主的礼仪,毕竟姜了公主是皇上的长公主!” “砰!”凤贵妃把头一扭,为宣贵妃瞌了一个响头。 她重重的的一个响头,不但把宣贵妃吓了一跳,也把太后吓了一跳。我跟着更心狂跳着。 “凤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太后精明的双眼,一闪不解:“好好的怀有身孕行这么大个礼做什么?” 凤贵妃拿起我的手,扯过我的衣袖,眼眶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太后,臣妾恳请太后为臣妾做主,臣妾的女儿胆小木讷,没有颐和公主活泼可爱。皇贵妃姐姐已经教训过臣妾的女儿,臣妾不忍心再让皇贵妃姐姐来给臣妾的女儿找人上宫中礼仪!臣妾斗胆,恳请太后为臣妾跟臣妾的女儿做主!” 果然……凤贵妃一直在寻找机会,宣贵妃无论怎么猖狂,无论位份怎么大,她都大不过太后。 尤其现在这个时候,她跟凤贵妃两个人都怀有身孕,除了位份不一样,她们俩什么都是一样。 凤贵妃在赌,赌太后信不信她说的话,她在赌有了身孕太后不会拿她怎样! 我随着凤贵妃的话落,全身抖颤往凤贵妃怀中钻,太后瞧着我,我眼中尽是害怕……尽是对宣贵妃的恐惧…… 心中冷笑,人会同情弱者,太后也不例外,凤贵妃和我刚从冷宫里出来,宣贵妃恼羞成怒地教训我于情于理。 宣贵妃还没有开口反驳,颐和指着凤贵妃,一脸的义正言辞:“凤妃娘娘,你休要胡说,小姐姐的手腕是你自己削断的,你这是在诬陷我的母妃!” 凤贵妃哭的伤心欲绝,“颐和公主,不毒不食子,我身为一个母亲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我还会拿刀割断自己孩子的手腕,然后让她这只手废了吗?” “你分明就是在胡说!”颐和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完全没了先前的伶俐可爱善解人意:“你这个女人尽在胡说,姜了的手腕是你自己割下的,是你自己把她的手腕弄废,你想诬陷我母妃,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太后!”宣贵妃反应过来,抽泣地说道:“太后,你要为臣妾做主,颐和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凤妃把姜了公主的手腕割断,然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还请太后不要被这贱人蒙蔽!” 颐和见太后不说话,跪在太后面前:“皇祖母,一切都是凤妃娘娘自己胡说,小姐姐前些日子与颐和愉快的玩耍,凤妃娘娘不乐意,很是生气,说小姐姐的手该牵孙儿的手,一怒之下就拿碎瓷片把小姐姐的手腕给割了。孙儿本来不愿意说,可今日凤妃娘娘竟然用此事诬陷孙儿母妃,还请皇祖母为孙子和母妃做主,还母妃一个公道!” 我躲在凤贵妃的怀中,看着他们把凤贵妃颠倒的事实,又颠倒回来说着事情的核心部分。 我的手腕是凤贵妃亲自割断的没错,可是谁让我的手腕让我平白无故遭如此大难,是宣贵妃是颐和。 太后面色冷淡,目光寒冷,“凤丫头你说,你女儿的手到底是谁割断的?” 凤贵妃俯身泣道:“太后,凤丫头已经没了母家,只有姜了这么一个女儿,她在冷宫里陪了我八年,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勇气,我念念不忘对皇上的爱,舍弃了一切的怨恨,只想回到皇上身边,给我的女儿姜了一个好的前程,我…姜了…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可能去亲手割断她的手腕,让她成了一个半废之人!” “太后!”凤贵妃说着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上方,摄向太后眼中:“你是知道凤丫头的,凤丫头从来不屑一顾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会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去开玩笑,更不会去诬陷宣皇贵妃!凤丫头并不想去责怪皇贵妃姐姐,凤丫头只想自己的女儿能在自己身边平安的长大,凤丫头只有现在这么一个愿望!” 太后闻言神情有些松动,颐和不顾太后在场,从上面跑下来,恼地推了我一把:“姜了,你倒是说话,你的母妃颠倒?白,你怎么像个哑巴似的?” 本来她的力气,不足以让我摔倒,可是在冷宫呆了八年的我,本来就很瘦小,直接摔倒在地,还故意让受伤的手腕压了一下。 手腕被压,我咝嘶一声,喊着凤贵妃:“母妃,我疼……”我这个手腕呀。不废也差不多了,被我这样来回的折腾,被我这样不择手段的折腾着。 凤贵妃听到我的话,立马过来把我扶起来,把我抱在怀中,泪眼中全是关切:“姜了,不怕……不怕,母妃在这里,母妃会保护你的,姜了…不怕……不怕…” 颐和气小脸通红跺着脚,宣贵妃从她的位置上走下来,慢慢的跪在太后的面前,声色没有先前的急躁,瞧了凤贵妃和我一眼,拱手俯地道:“太后,当日姜了公主手腕被割断之时,临妃妹妹也在场,太后可以问临妃妹妹姜了公主的手腕到底是被臣妾割的,还是凤妃妹妹自己下手割的!” 我在凤贵妃怀中一缩,喊疼的声音带了一丝惊惧。 宣贵妃说完话。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望了临则安一眼,凤贵妃哭声未停,我心中开始有些不安,临则安会怎么说? 她现在是妃位,宣贵妃是皇贵妃,她又是宣贵妃一手提拔给皇上的,就这个人情而言,她并没有帮助我们的道理…… 太后声音凝肃,她身旁的依姑姑连忙上前给她顺气,凤贵妃也是不争辩,只是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太后伸手推开依姑姑,没有直接问临则安,而是问凤贵妃:“凤丫头,你有什么好说的?”精明的目光闪烁着光,似乎要把凤贵妃看穿。 凤贵妃慢慢松开我,用衣袖擦过眼泪,也擦了擦我挤出来的眼泪,背脊挺直,拱手俯地。额头触在手背上,行自大礼:“太后,今日之事,亦如当年一样,若是他们内外勾结,凤丫头无话可说!” 不争辩就是辨,太后一开始就叫凤贵妃凤丫头,说明太后与凤贵妃旧识,打小看凤贵妃长大,才会有如此亲密的叫法…… 太后望了凤贵妃良久,眸光一转,看向我,对我招手:“姜了,你过来,来皇祖母身边……” 我犹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唤了一声凤贵妃,问道:“母妃,姜了,能过去吗?” 我是一个在冷宫呆了八年的人,我从未见过其他生人,我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我懦弱,我胆小,我无能,我什么事情都要问过我的母妃,这才是我……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冷宫出生的公主…… 凤贵妃点头,我起身慢慢往前走,袖笼下的手不老实的狠狠地掐在伤口上,伤口撕裂声音,侧耳仔细倾听明显的很。 来到太后桌前,跪下低着头害怕着,太后眼中凌厉一收,“不要害怕,你叫姜了对吗?” 我把藏在袖笼里的手,慢慢的递了过去,放在太后的手中,有着轻微的颤粟,抬眸对上她的眼,佯装害怕地又垂下眼,口齿吞吐:“是的,太后娘娘,我……是…姜了!” 沟里的臭虫,见到大人物,见到比自己体型大的臭虫,那种害怕之情,那种全身都在颤粟,我觉得我扮演的还不错 至少太后看见我手腕渗出淡淡的血迹,语气更加慈爱了:“瞧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小,看着手流血了也不知道叫一声!依姑姑命人去太医院,拿最好的金创药送到挽心宛去!” 依姑姑跪自一旁,从太后手中接过我的手腕,慢慢的拆开包裹我手腕的棉布,换上新得布,过程我隐忍压抑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依姑姑动作虽轻,可是还是很疼,包扎完之后,依姑姑对着太后微微点点头。 太后的神色微恙,我疼得再也控制不住的呜呜呜哭了起来,太后抬眸。长长叹了一气:“凤丫头,快过来哄哄姜了,这孩子被吓坏了!” 凤贵妃基本是用爬的,爬了过来把我搂在怀里,我哭着…心里想着太后要做什么,她让依姑姑给我包扎伤口,大概是想知道我的伤口是什么利器所削,现在她看到的答案……很是满意。 对于宣贵妃的说临则安当时也在场,她问也不问难道她是有意偏袒凤贵妃?事实上,这是我想多了,太后不急不慢的瞅了瞅所有的人,招手唤颐和:“颐和,快过来,跟皇祖母说说,姜了小姐姐的手,跟你有没有关系?” 颐和过来的时候冲着我跟凤贵妃哼了一声:“禀皇祖母,小姐姐的手是因为颐和所伤,颐和并不否认,但是……小姐姐的手是她的母妃凤妃娘娘亲手削断的!” “宣贵妃你说呢?”太后眸光一移:“哀家听你说!” 宣贵妃嘴角上扬,微微得意:“禀太后,那日在臣妾的宫中,凤妃妹妹带着姜了公主来给臣妾请安,颐和自小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见到一位小姐姐,自然高兴,牵着姜了公主要去外面玩耍,凤妃妹妹见状,便是一个不高兴,就把姜了公主这手腕给削了!当时临妃妹妹也在场,瞧得真切!” 太后闻言眯起了双眼,颐和在一旁有些愤愤地指责凤贵妃道:“皇祖母,孙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娘娘,不让自己的女儿有小伙伴,孙儿只不过想让姜了小姐姐欢乐一点,她就这样阻止孙儿,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是算明白了,太后不是不问临则安,她是等最后一个问临则安,宣贵妃适时又开口,无奈道:“太后,这也不能怪凤妃妹妹,想来凤妃妹妹在冷宫呆的时间久了,对外面有些不适应,把无端的火气发在姜了公主身上,臣妾斗胆恳请太后不要怪罪凤妃妹妹,她也是迫于无奈!” 宣贵妃这话说得真是漂亮,看似求情的话,实则在暗示太后凤贵妃在冷宫呆久了,有病…… “凤丫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后眼中闪过的光,好像已经认定了这一切就是凤贵妃所为,叫她一声凤丫头,是在提醒她,老实认了,她不会怪罪。 凤贵妃满眼的固执,满眼的伤心欲绝,“太后,臣妾无话可说,臣妾什么都没有了,臣妾现在只有一个女儿。臣妾争辩不过宣皇贵妃姐姐,从前一样,现在也一样,臣妾从来没有争辩赢过!” 我的手微微用力,抓在凤贵妃的手臂上,凤贵妃低头对我微微一笑,“姜了,不害怕,母妃一直都在!” 我在她的眼中,什么也没有看见,平静……死一样的平静…… 太后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淡淡的问道:“临妃,你是当事人,当时怎样,哀家现在听你说!” 一直做旁观者的临则安听到太后的话,起身行礼,视线绕过宣贵妃停在我的脸上,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后…臣妾当时确实在场,小孩子玩玩闹闹,是常有的事情。臣妾当时也没有看清姜了的手腕是谁所伤!” 临则安话语刚落,宣贵妃立马不悦,“临妃,你怎么能在太后面前信口胡说?姜了公主的手,是凤妃妹妹所伤,你怎么能说小孩子玩玩闹闹呢?” 面对宣贵妃的斥责,临则安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皇贵妃姐姐,臣妾………”临则安欲言又止的看向太后:“太后,臣妾当时有些头昏,兴许是没有看清楚,还望太后恕罪!” 宣贵妃的脸色难看之极,凤贵妃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我有些明白临则安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是宣贵妃现在是皇贵妃之位,再进一步就是皇后,若她当上了皇后,再生皇子,那么纵然临则安自己也生下皇子,嫡庶分明,宣贵妃的儿子,就是铁板钉钉的太子。 二是现在她自己有了身孕,又升了位份,无论她现在做什么,有太后这么一大座山在这压着,宣贵妃纵然在后宫权势滔天,也不敢拿她怎样,谋害皇嗣子孙,一旦查出,宣贵妃的皇贵妃之位便岌岌可危。 三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没有比这个机会更合适了,言则安母家是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想来不会太差。我曾经听过他们说我的母妃曾经是皇后,能当皇后的人,母家绝对权倾朝野!临则安若是跟我母妃是姐妹那么母家的势力不容小觑 “太后,你要相信臣妾,并不是临妃所说的那样!”宣贵妃见气氛有些凝重,急急忙忙地辩解道:“颐和一个七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去削断一个孩童的手腕?还请太后明鉴!” “够了!”太后重重地拍在桌上,声音微肃:“瞧瞧你,哀家以为这些年你不再善妒。没想到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皇上的孩子都容忍不了,瞧一瞧你把哀家的孙儿都带成什么样子了!” 颐和被太后这样一吓哇一声扑到宣贵妃怀中,大哭起来,哭着还不忘口齿清楚,条理分明的说着:“皇祖母,你不要责怪母妃,孙儿真的什么也没做,都是凤妃娘娘自己做的,跟母妃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唯一的一个证人倒戈相向,颐和倒是会转风使舵,用自身太后对她的宠爱把她宣贵妃的伤害降到最低。 太后看向凤贵妃轻声问道:“凤丫头,你看……” 太后欲言又止来问来,我知道太后不是有意偏袒凤贵妃,而是在试探凤贵妃,试探她是像曾经一样明面争夺,还是已经城俯已深。 凤贵妃含冤得雪般破涕为笑,“太后,臣妾只不过想过自己的日子。不想要别人打扰,姜了和颐和公主姐妹情,臣妾并不想破坏!” 但凭我一个手腕断裂,宣贵妃也是板不倒的,更何况她怀了孩子,正受着皇上的宠爱呢!凤贵妃以退为进,是在向太后求的恩德,往后可以不用像宣贵妃请安问好。 太后很是满意凤贵妃如此深明大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夸道:“凤丫头还是像曾经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就算别人伤害了她,道个歉也就没事了,哀家很是欣喜啊!” 凤贵妃抹着眼泪,笑说:“都是自家姐妹,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臣妾也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臣妾就是害怕太心疼臣妾这个木讷的女儿,别人大声说话,她都害怕往臣妾怀里钻,是臣妾这个当娘的对不起她…” 凤贵妃话里话外把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全部说给太后听,她是在给太后一种暗示,无论我做什么,或着别人对我做什么,我都是无力反抗的,任人欺凌的…… “太后听后凤贵妃的话,越发满意,也没有指责宣贵妃,而是对颐和和我都招了招手。 颐和小脸上全是泪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稍微比她好那么一点点,除了眼中的恐惧,我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波澜。 凤贵妃轻轻的推了我一把,我便上前,颐和也上前,我和她两个人一人跪在一边,太后执起我们俩的手,把我们俩的手相握起来:“都是皇上的心肝宝贝,都是哀家的心肝宝贝,下次玩玩闹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伤到对方,明白了吗?” 太后像一个慈祥的老者,语重心长的吩咐,不过我在想,她能做到太后这个位子,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慈祥的老者。 这后宫中,太后才是最顶级的存在,不被任何人约束的存在。 聪明的颐和公主怎么会不知道太后的良苦用心,胆小懦弱的我,自然要先去讨好聪明可爱伶俐的颐和公主。 “妹妹……小姐姐……是喜欢妹妹的!” 颐和眼中虽然愤恨,但是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对于我先行讨好,肯定是对应下的:“颐和也喜欢小姐姐,改日得空,颐和请小姐姐对雪人好不好?” 上回惦记着堆雪人,她把我的手腕废了,下次堆雪人我真想把她的手腕给废了,不过……我和她来日方长…… 我牵强的笑了笑,眼中的惊惧和害怕让太后逮个正着。但必须的逞强地应道:“小姐姐愿意跟颐和……一起堆雪人!” 太后一扫跪在地上的凤贵妃和宣贵妃,淡淡的说道:“都起来,都是伺候皇上的自家姐妹,哀家下次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手足相残的话,听到没有?” “臣妾明白!”凤贵妃,宣贵妃和临则安同时应道。 接下来便是一场姐妹情深互相寒暄的场面,刚刚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都不存在……前一秒钟生死相搏,恨不得杀死对方,后一秒钟就如亲人一样恨不得拥入怀中,再也不分离,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偌大的后宫中生存之道。 一场宴会有惊无险,让宣贵妃没了协理六宫之权,让凤贵妃和我再也不用去给宣贵妃请安问好,让太后信任了凤贵妃,让太后看清楚了我的本质,一个毫无威胁力的本质,这场宴会来得不冤…… 回程之际,太后恩德,为了热闹,让我们这一群人,上了她的船。 颐和恢复了天真无邪,牵着我受伤的手,使劲的拉扯我:“小姐姐,你知道吗?到了夏日,这一池的荷花开的可美了!” 我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凤贵妃,凤贵妃眯着眼看着颐和公主牵着我手的手,宣贵妃轻柔的夸道:“还是小孩子天真无邪可爱,瞧我们家的颐和把姜了小姐姐的手牵得多紧,多么喜欢姜了小姐姐!你说是不是凤妃妹妹?” 是的,颐和喜欢我,恨不得把我的手扯下去,扯得我都挣不开手。 “这倒是!”凤贵妃面如常色,淡淡的回答:“颐和公主深得皇贵妃姐姐的真传,无论相貌,和心性比皇贵妃姐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颐和听着她们说话,已经把我扯到了船边,靠着还不及膝盖的船栏,小声的对我耳语:“小姐姐真是好手段呀,让颐和都不知如何该接下小姐姐的手段了!” 我眼中闪过一丝明了。回敬道:“跟颐和妹妹好手段相比,小姐姐的手段,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颐和妹妹这样的夸奖,小姐姐真是受不起!” “你少得意!”颐和眼中的愤怒跟脸上的天真无邪可真是不搭:“你信不信,我想让你死,你就活不过今日!” “当然信的!”我微微勾起嘴角,“颐和妹妹心中已经在酝酿着,如何把我推下这湖中了?” 她还是念念不忘想要我的小命,当然……我也是念念不忘要惜命,我与她两个人视线相撞,火花四射,她毫不掩饰地想杀了我…我也想杀她… 颐和浅浅的笑了,我看见她的脚,微微向前移了一步,“当然不是了,颐和公主怎么会笨的当着这么多人面把小姐姐推下湖呢?” “你当然不会啦!”我侧身拦在她的面前,“你会把我的命,留着给你的惊慕哥哥当礼物呢,对了……”瞧见她眼中一听到齐惊慕的变化,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前些日子,你的惊慕哥哥来找过我,你知道吗?” 颐和的眸光,就如湖中被船戳破冰,破碎融合来不及躲闪的狼狈。 “你没想到,你的惊慕哥哥不会背着你来找我?你想知道他在我面前怎么说你的吗?” 不爱就不痛,不痛就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不爱,就可以看见别人眼中的痛苦,这种感觉让我说出来的话都轻巧无比。 “你胡说!惊慕哥哥才不会找你,他说过他只有我,颐和公主才是他的明月!” 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果然奉贵妃说的没错,推波助澜才能她生不如死。 “我才没有胡说!”我的身体悬靠在船栏上,只要我稍稍一昂…… 我故意凑近了身体,一用力把颐和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你的惊慕哥哥跟我说,他的眼中只有你,让我离你远远的……” 说完在颐和错愕的眼神下,我大声喊道:“颐和妹妹,你不要推小姐姐。”说完我的身体向湖里翻去,扑通一声,幸得先前落过水,早早的憋了一口气…… 湖水灌入鼻中,呛入咽喉之中,我在湖中扑腾,船上的人乱成一锅粥,拿着船桨就往我手边递。 上一次侥幸被齐惊慕救了,这一次谁救? 天寒地冻湖水冰冷,宫人们跳下来的只不过碍于太后的威严,喜乐跳下来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可是把我救上来的人却是让我意想不到的……齐惊慕! 他的出现是这么的不合时宜,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后怒了,颐和吓得六神无主,我是被颐和公主推下去的,颐和牵着我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在船上散步大家有目共睹。 加之先前在亭中的事,小孩子心性不稳定,气恼寻了个机会把别人推下湖合情合理的。 太后直接让人我抱到慈宁宫,宣了太医,来得是花白胡子江太医,此时我才知道江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深得太后的信任。 一个深得太后信任的太医,既为凤贵妃所用,如此看来至少我们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包裹在厚厚的棉衣中,江太医对太后禀道:“太后,公主的手大抵是废了,拿拿碗筷不成问题,稍微重一些的东西,怕是拿不起来了。” “原本公主的手已好,老臣刚刚看了,公主的手腕,像是被人大力地扯着,把原本已经快复合的伤口经络又重新扯断,导致经络萎缩,此手老臣无能为力,残已成定局!” 江太医的话,对颐和无疑是一磅重锤,在船上的甲板上,颐和拉着我奔跑,很是欢乐众人可都看在眼里呢…… 凤贵妃跪在地上,言辞灼灼,句句戳心。“太后,臣妾不想争,臣妾也不想夺,臣妾只想平安的度过这一生,可是……今日之事,臣妾不想再忍了,颐和公主是您的孙子,姜了也是您的孙子,臣妾求您给姜了做主!” 看这是我的母妃,她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我的手不能白废……我这落湖不能白落 可爱的颐和公主愣愣地跪在地上,声音极弱的狡辩:“皇祖母,不是孙儿推她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聪明的宣贵妃急急忙忙捂住颐和的嘴,言辞恳切,眼眶红湿:“太后,小孩子打打闹闹,手上没个轻重,颐和还小,还请太后要怪就怪臣妾。姜了公主若是要打,若是要骂臣妾一并受了!” 宣贵妃不让颐和反驳,而是直接承认,然后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她是仗着自己有身孕,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凤贵妃没有咄咄逼人,只是一双泪眼哭得通红,望着太后,我这个受害人,坐在太后旁边眼巴巴的瞅着她。 太后脸色阴沉,十分不悦:“宣贵妃,皇贵妃的位份降制贵妃,颐和,哀家念你年幼,闭门思过去,不得哀家传召不准踏出宫闱!” 宣贵妃带着颐和叩谢太后,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 即使宣贵妃位份降了一级,颐和公主闭门思过,我还是替我的手腕感到惋惜。余光望见门外站着的齐惊慕,心生一计,懦弱地叫着凤贵妃:“母妃,都是姜了不好,颐和妹妹没有错,是姜了自己的错,姜了不该向颐和说,话本上,男女授受不亲!” 依然是我荒芜人烟的存稿箱君荒芜人烟依然在山沟沟里……上个网高举手机站在房顶上,可怜死了… | | 第0039章 废了:他要离宫 没有人提起他,我偏生要让太后知道,颐和和他的关系非常,一个十五六岁的男人,在后宫之中,在这只有女人的后宫中……能做许多事情的……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太后听得真切,沉着脸道:“那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后宫之中?” 依姑姑闻言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声,太后眼神锐利的看向我,“姜了,你认识外面那个小哥哥吗?” 我眨了眨眼,害怕的缩着身体:“禀太后,姜了在冷宫的时候,有幸见过一面,颐和妹妹让姜了当小马驹的时候,让小哥哥教训过姜了,母妃还有话本上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姜了胆小,躲在冷宫里不敢出来,姜了怕疼,害怕被打!” 太后眯起双眼,打量着齐惊慕。又望着颐和:“颐和,姜了小姐姐说话可是真的?你与外面的北齐皇子相识?” “禀太后,颐和不认识……” “宣贵妃,哀家没有问你!”太后打断了宣贵妃着急的辩解:“依姑姑把外面的北齐皇子给哀家叫进来……” 宣贵妃眉头死死的皱起,双眼转动,仿佛伺机而动,仿佛等待机会,她暗中掐着颐和的手,不让她吱声…… 颐和跟我一样,无论心思再怎么阴沉,再怎么玲珑,始终不过是孩子没有大人想的周全。 她满心欢喜以为得到齐惊慕的爱,对宣贵妃而言,这是最要不得的事情,宣贵妃先前给齐惊慕下药,怕的就是夜长梦多! 齐惊慕进来不卑不亢行礼:“北齐质子见过姜国太后,姜国太后安康!”而后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眼不言不语。 太后忽然话锋一转,颇为锐利的目光,射向我,“姜了,你知道北齐皇子,叫什么吗?” 我佯装不明所以,傻愣愣地说道:“姜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听颐和妹妹叫他惊慕哥哥!” “好一个惊慕哥哥!”太后瞳孔遽然紧缩,正声道:“一个他国的质子,怎么就身在皇宫里了?” 太后的威仪,齐惊慕没有丝毫波澜,颐和身形抖擞,要不是宣贵妃死死地拽着她,我相信会是一出好戏的。 凤贵妃眼中的眸光,明暗妖娆,“太后,都是臣妾教女无方,姜了兴许是看花了眼。先前在冷宫之中,清晨天还不亮去倒恭桶的时候,总是会瞧见不该瞧见的东西,臣妾每回都要教训一番,她才会推迟晨光出去倒恭桶,便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凤贵妃的话,像个石子,砸在众人心上,谁的心会砸成一个窟窿,谁的心会被砸得胆战心惊……无论是谁……都是我喜欢看的。 精明的太后,当然知道凤贵妃话中的意思,但齐惊慕是北齐的质子。不可能让他死在姜国的皇宫中。 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颐和公主又是她宝贝孙子,当下太后吩咐道:“依姑姑,送北齐皇子回去,待哀家与皇上商议过后,在另行寻一个住所给北齐皇子!” 依姑姑闻言而去,齐惊慕拱手谢过,转身离开。 对于他的忽然出现,对于他忽然跳下水救我,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好像他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被我打乱了一样。尤其他刚刚离开时,若有若无的瞟了我一眼,嘴角的讥笑让我心中很是心惊。 齐惊慕一离开,太后坐在主位上,伸手拂去桌子上的茶盏。忽然间我有些想发笑,为什么这些位份大的人,发起火来都喜欢摔东西? 太后震怒道:“宣贵妃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私会男人,身为公主,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宣贵妃俯身,额头触在地上:“太后明鉴,颐和只是认识了北齐皇子,并没有私会……一切不过是凤妃母女随口诬陷,来报复臣妾母女的!” 太后闻言,怒极反笑:“别人诬陷你,今日他北齐皇子怎么会恰好在此?宣贵妃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置同胞手足生死与不顾,现在还有脸跟哀家说是别人诬陷你们,宣贵妃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皇祖母!”颐和小声地抽泣着,从地上爬到太后的腿边,俯在太后的膝盖上:“皇祖母您不要吓颐和,颐和没有做错事情!” 许是颐和哭得太伤心,许是颐和太深入太后的心,太后的脸色有所缓和,声音却依然冷冷:“来人,宣贵妃教女无方,削去贵妃之位,降为宣妃,颐和公主禁足!” 宣贵妃闻言,捂着肚子一阵哀呼,太后虽着急关心,眼中却寒意连连,吩咐江太医给宣贵妃诊治…… 江太医诊治后,说是轻微动了胎气,好好休养便没有事,太后更是借此机会,让宣贵妃回宣和宫好好躺着,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而后拉着凤贵妃的手一阵寒喧,思忆从前,大多时候太后在说,凤贵妃?然神伤……最后太后说道:“凤丫头,下次不要再说没有母家,哀家就是你的母家,你的家人明白吗?” 凤贵妃感动的俯在太后脚边,久久不起…… 太后用手帕擦着眼角,赏了许多的赏赐,叮嘱依姑姑用她平时不常用的车辇小轿送凤贵妃和我回去。 到了挽心宛,墨姑姑给抬轿的每人塞了一些碎银子,我跟着扶凤贵妃进了宛中,凤贵妃脸上没有半点欣喜。 浅夏一听我落下湖中,吸着鼻子不让眼泪落下来,我瞧着这让我心疼过的宫人,“没事,做些好吃给我,比如把你碗里的肉给我吃,我就不疼了!” 浅夏身子一扭用衣袖抹着脸跑了出去,凤贵妃摇头叹道:“你逗他做什么?待会那孩子会把自己的吃食都省下给你!” 我看着凤贵妃:“母妃,姜了有一事不明……” 凤贵妃眸光一闪,揉了揉额间,“姜了今日重创宣贵妃,母妃有些累了。去歇息了,待你用好膳,过来跟母妃一道休息!” 凤贵妃不让我问她……她知道我想问她,她与太后什么关系,一个后宫的主宰,如果真的要心疼她,她怎么会在冷宫呆了八年? 凤贵妃背对着我躺下,伸手去拉棉被,一用力,却没有拉起来,连忙换了只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喃喃的说道:“母妃不让姜了知道的事情,姜了绝对不会去问,姜了知道母妃一切都为了姜了好!” “姜了!” 我欲离开的时候,凤贵妃在我背后仿佛历经千辛万苦,道:“现在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等你长大了,母妃原原本本什么都告诉你…” “母妃好生休息,姜了去吃浅夏舍不得吃得肉!” 不让我知道,我便不去执着去知道,把这些不解摆到心上。没有什么不好。 宣贵妃的皇贵妃之位没有焐热,还连降两级,宫中的风尚往挽心宛刮来,凤贵妃以身体不适挡了许多的人拜见。 皇上越发意气风发,来挽心宛看过凤贵妃就走,从不留夜,对待临则安也是一样。 喜乐神秘兮兮地说:“公主您放心,就算咱们娘娘不得宠,其他怀有身孕的两位娘娘也是依然不得宠的,皇上近日,从未在两位娘娘房中过夜!” 皇上不在其她两个具有威胁力的女人房里过夜,是因为皇上有了新欢,宣贵妃的家族把宣贵妃一个旁系十四岁妹子送了进来。 遥听宣贵妃的父亲,害怕别人先前一步生下皇子,又怕皇上因为宣贵妃怀孕其他妃嫔得宠,就把这十四岁的妹子送进来和宣贵妃有个照应。 两个女人对上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相互照应,也许这个十四岁的妹子还小,但是她一旦懂事起来,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我的手不用包扎了,浅夏为了我,竟然跟我一起学起了左手拿筷子,我打趣他说道:“我这是左右手开工,你这是做什么?左撇子啊?” 浅夏一张脸被我说得通红,吱晤着:“奴才这是想学新技能,公主不许取笑奴才!” 凤贵妃用手敲在我的头上:“好好吃饭,非得弄得满桌都是做什么?” 我冲着浅夏笑了笑,埋头扒饭,我的右手能动,右手拿筷子不成问题,用左手只不过试试而已…… 风平浪静,我正琢磨学话本上的江湖儿女,左手执白棋,右手执黑棋来个左右生生对杀……浅夏从外面跑来,对我行了个礼,指着外面一脸焦色。难得见他一脸焦色,我偷偷瞧了一下内屋,起身跟浅夏出了挽心宛。 浅夏手指梅园,“公主,有事!!” 有事,还在梅园,想来不是颐和就是齐惊慕,不过这齐惊慕倒真是让我惊慕,太后明明说,会让他离开皇宫,他竟想了办法到今天没离开。 浅夏带我绕了几棵梅树,蹲在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的树身后,不过,对于别人两小无猜浓情蜜意话别,我有些兴致缺缺。 自从在太后那里我把齐惊慕给出卖了,我和他一直都没有碰过面,好像我们俩说好了似的,谁也不愿意见到谁。 今曰想来若不是浅夏,我也不想与他正面交锋,颐和声色极急带着哭腔:“惊慕哥哥,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去跟皇祖母求情,让你呆在皇宫,好不好?” 齐惊慕的声音惊得我起了一身鸡皮,浅夏见状还以为我冷,作势要把外袍脱给我,宫人外袍本来就薄,他在脱,估计明天就要拖着病残身体来伺候我。 “惊慕哥哥自然是知道颐和的心,但……惊慕哥哥不希望颐和为惊慕哥哥去遭受太后的责骂,惊慕哥哥会心疼的……” “惊慕哥哥对颐和真好!”颐和声音突转厉色:“都是怪姜了,若不是她……皇祖母怎么会知道惊慕哥哥和颐和的事。若不是在船上她抢先了一步,现在颐和早就把她给除掉了,都怪颐和没有听惊慕哥哥的话,跟她啰嗦那么多。让她有机可乘!” 除掉我? 在船上?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齐惊慕会出现在湖中还把我给救了,原来齐惊慕教颐和自己掉进湖中,然后把这个罪安插在我身上,再利用太后对颐和的宠爱,就算杀不了我,也能把我重新打入冷宫。 可惜被我误打误撞抢先她一步落水,来了一步祸水东移,让她跟我的角色互换了一下,她本来从受害者,变成了施害者,我就成了受害者。如此以来,我可真的要好好谢谢齐惊慕了…… 齐惊慕回着颐和,“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惊慕哥哥出去皇宫,也是极好的事情,听说宫外有好多好玩的物件,还有可爱的琉璃猫,到时候惊慕哥哥给颐和抓几只过来,陪颐和好不好!” 琉璃猫? 我蹙眉,江太医给我的医书中记载,凡是动物自身带着不可抗拒的病虫,这些虫子对成年人危害不大,但是对怀有身孕极小的孩童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齐惊慕忽然之间要送颐和琉璃猫,颐和跟宣贵妃住在一个宫殿,若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蓦然笑了……若真的像医书上所记载,齐惊慕此举无疑替我和凤贵妃解决了一个心头患。 颐和瞬间被齐惊慕转移了注意力,高兴的呼道:“颐和喜欢琉璃猫,只要惊慕哥哥送给颐和的,颐和都喜欢!” “那颐和喜不喜欢惊慕哥哥?” “自然是最喜欢的!” 相互表白如此美妙的场景,我憋着笑,让自己不要笑出声音来。我要资助一些给齐惊慕,好让他在宫外多买几只琉璃猫,顺便再多找几个好玩的可爱的小动物来送给颐和,最好能把宣和宫塞得满满的一点空隙也没有。 最后他们说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我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去利用齐惊慕让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不成。 对于话本上所说的,祸不及婴儿,不杀婴儿与孤寡,这些对我来说不是我的底线范围之内! 所以在齐惊慕离开皇宫的时候,我与他见了一面,他选的地点,倒是令我有些诧异,冷宫宫道上,他亲吻我那个拐角。 隐藏冤魂的拐角,他到悠然自得的斜靠着,青丝在肩膀上滑落。搭在他胸前,狭长的眸子,平静的看我缓缓而至。 黄昏,又是黄昏…… 在模糊不清的宫灯下,他的眸子因见到我愈发明亮,“姜了,可是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我佯装不解:“什么样的礼物,我怎么没有看见?难道说在湖中亭,你打算让颐和公主把我推下湖,这样的礼物吗?” 齐惊慕弯腰凑近我的脸颊,“你是知道了?” “侥幸听得一二,但是事情的真相总是那么差强人意,你说对不对呀,惊慕哥哥!” 我的一声惊慕哥哥让齐惊慕,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指划过我的脸颊:“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没让你失望,是因为我还活着吗?”他的人就像他的眼睛一样,狭长薄凉冷血,他的话也像他的眼睛一样,狭长幽深好看。 “我知道你不信我!”齐惊慕指腹的温暖跟他的嗓音一样,温暖而缱绻,令人在这寒冷的冬日想与他肌肤相贴。 “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信我!” 我勾起浅浅的微笑,眸光之中毫无波澜,“我等你,等你让我相信你的那一天,不过等你的过程,这个送给你!” 话本上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唯一一盒金豆子,还送给了内司厅的奚公公,我就从库房里寻了一些看似平常的玉片,玉佩之流,装了一小盒子,拿了过来。 齐惊慕狐疑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面如常色的问我道:“你这是关心于我?” 我离开阴影之处,走到宫灯旁:“你可以这样想,宫外不比宫内,在宫外我相信你不会躲在宅子里不出门。你是北齐的皇子,你终归要回北齐的,你可以用这些联络你母家的人,让他们想方设法把你从姜国带回北齐。不然就形势而言,等你回去北齐立了太子,你就一辈子呆在姜国做质子!” 我的话让齐惊慕一个激荡上前握住我的双手:“姜了,你真的关心于我?” “自然!”望着他握住我手的手,脑中却闪过,他同样这样握过颐和的手,“我会好好在宫中帮你看着颐和,她对于你的用处,比我大!” 说着抽回手,齐惊慕也是对我费尽心思,因为我的一句话,便笑魇如花,不知道他本来的样子,我还真的让他给骗了呢。 我离开时,天空上飘起雪,齐惊慕站在原处望着我,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原石,静静的。沉稳的,望着,等着……可是我极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的目标是向前走不要回头,他站在我的身后一直望着,会让我错觉的以为我的身后有人等我,我的身后有一个人撑着我,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当晚齐惊慕就离开了皇宫,喜乐不知从哪里寻得的消息,背着凤贵妃跟我说,“公主,北齐皇子离开,送了颐和公主一白色无杂色的猫,颐和公主很是欢喜,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我望着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浅浅的笑开:“宣妃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喜乐嘴角在笑:“宣妃那边当然恼羞成怒,差点把那一只猫给摔死,不过你也知道咱们的颐和小公主,对什么东西都很执着,自然没有让宣妃把那只猫给摔死!” 我的眼神就如夹杂在白雪里的冰渣子,扭动的手腕,手腕的疼痛,告诉我这是远远不够的:“喜乐,有办法出宫吗?” 喜乐双眼一转,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下,压低的嗓音对我说道:“公主要出宫吗?可万万使不得,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擅自出宫是大罪,没人救得了公主的!” 我挑眉回道:“不是我要出宫,我是想问你,如果有人想出宫,你有没有办法?” 喜乐是凤贵妃的人,我所做的一切,他都会告诉凤贵妃,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能让人不知鬼不觉的让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不成,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能做来! 喜乐像下定多大的决心,说道:“有!不过需要大量的钱银!” 有等筹的价码,能办成等筹的事情,这才是公平。 我勾了勾手指头,喜乐凑过来,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把他听的眼神直愣,最后弯腰俯身:“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请公主放心,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喜乐!”我叫做转身离去的他,许是本身就是聪明的人,不然的话跟着凤贵妃没有两个月时间。就如此知道自己的处境和我们的处境。 “公主!” “小心点行事!”我望着他,极其认真的叮嘱道:“母妃现在怀有身孕,挽心宛一切都得小心,我们都指望都在母妃肚子里,明白吗?” 喜乐思量片刻,声正字圆道:“奴才明白,奴才是得到过温暖的人,奴才拼了命的把这个温暖抓在手心中,请公主放心,奴才心里什么都明白!” 温暖……这后宫里就没有温暖,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进了屋趴在桌子上。看凤贵妃笨拙的拿着针在做刺绣,话本上说,一个女子连刺绣都不会做,要么家族强大的让她不屑一顾做这些事情,要么就是温饱都解决不了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凤贵妃我会倾向于前一种,不过,她不说,我便不去问。 我吩咐喜乐的事情,一切正如其顺理成章的进行,我从挽心宛拿了些别人送来的东西,凤贵妃见了也不问我干什么,只是吩咐我不要拿一些扎眼的东西,最好只用碎银子,不然的话一旦事情败露,这些东西都是登记造册过的查起来会有?烦。 之后我行事更加小心了…… 大年将至,宣和宫的猫,颐和单独辟出了一间屋子给它们住,临则安安心的养胎,也不与宣贵妃走动,倒是有几次在宫中散步散到挽心宛,讨了几杯水喝! 凤贵妃与她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相互寒暄,不过临则安几次都有问起我,“凤妃姐姐,妹妹我瞧姜了这丫头眉眼之间,倒是跟我有几分相像!” 凤贵妃嘴角露出浅浅的弧度,似讥似真:“想来妹妹是跟这丫头有缘,才觉得跟这丫头有几分相像,不过,大抵是这丫头沾染过临则柔的气息,像她也说不准!” 每每凤贵妃说道,临则安都有些狼狈的离开,而我心中愈发觉得我的母妃临则柔是被家族抛弃在皇宫的女子。 | | 第0040章 吃肉:俯首称臣 我手腕结的疤都脱落了,浅浅的印子,齐惊慕在宫外稍了个玉镯给我。 翠绿翠绿的,凤贵妃说成色不错,我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望着,手一抖,玉落声声脆……碎成了渣…… 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碎片,一脸惋惜:“母妃!手腕废了,连个小小的镯子都拿不稳,想来这只镯子花不少银子,就碎了怪可惜,怪让人心疼的!” 凤贵妃望我的目光不由得深了些许:“母妃不觉得这个镯子留下有什么不妥,你又何必一定让它碎了呢!” 我嘴角牵起,“姜了倒是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一个连贡品都算不上的镯子,没有什么值得收藏价值,姜了是公主,母妃说过姜了会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既然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自然要配最好的东西!” 凤贵妃缓缓的点了点头,良久才道,“姜了,说的没错,姜了值得天下最好的东西!” 我俯在凤贵妃的肚子上,侧耳听她肚子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用一点没有力气的手,抚在上面:“姜了有弟弟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姜了会好好带他一起长大。” 凤贵妃没说话,抚在我的发丝上,悠悠长叹,我知我的手腕废了,她难过不过不说。我不难过,只不过在心里慢慢的酝酿谋划着……我的手腕不会白废的,我始终这样坚信着…… 颐和已经开始往宫外跑,每回回来都会带一些新鲜古怪的东西,活的,死的。连狗都往宫中带了。 狗…我没有见过,远远的瞧了一眼,齐惊慕倒真的是会挑东西,送得一溜烟的白色…… 白色象征着纯洁,象征着洁净无瑕,沾不得一点灰尘,我瞧着还真是讨厌的很。 我就不喜欢白色,脏了立马就能看见……我跟凤贵妃一样,我喜欢红色……鲜艳的,暗红的……绛红的…要沾一点红……我都喜欢,这个白色,我就是不喜欢……甚至谈得上厌恶! 看着追着颐和满地跑的小白狗,我忽然想到凤贵妃说过,狗肉臭极反香。那只小白狗大小,能整一盘子,就不知道味道是不是真的香…… 浅夏拉了拉我的衣袍,“公主,您是不是喜欢那只小白狗?您要是喜欢,奴才求人给你寻一只,待娘娘生完小皇子,在领进宫,您看如何?” 我垂眸望着浅夏,“话本上说,冬日里,狗肉锅子加人参,三七,枸杞,山药炖煮不但暖身体,还是大补!就一盘肉而言,我倒是欢喜的很,难道你不喜欢肉吗?” 一听到肉的浅夏眼晴很亮,跟我这么久,胆子也大了些,附合我道:“奴才小时候在家吃狗肉可没这么多讲究,剥了皮,燃起了柴火,直接在柴火上烤的,然后用刀子把狗肉割成一道一道,撒上盐巴,再来一点碎辣子,香飘十里不为过!” 浅夏这样一说,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望着那个小白狗,我正在想象,我怎么对它下口比较好,到底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呢,看来,值得好好回去酝酿一番,不然的话浪费了一盘子肉。 快要过大年,宫中又有着三大喜事,太后格外重视,祭奠姜氏祖宗,我这个所谓的皇上长公主,因为母妃的关系,自然有我的一席之位。 我中规中矩跟在皇上身后,在宗庙中看着牌子上写下的姜家祖宗,心中没有肃穆,也没有害怕,而是在想着,躺在那里的没有几个手脚干净的,有的只是少杀几个人而已。 颐和抱着她那个小白狗,恨不得拴在脖子上,宣贵妃已经出现了症状。卧床不起,大医院的太医检查之后,并告知宣贵妃远离猫狗。颐和不乐意,生生把太医院的太医骂得狗血喷头。 凤贵妃已经足不出户了,我把我的计划跟她说了,她望了我久久,无奈的叹了一气,除了在挽心宛内走动,还嘱咐宛中所有人,没有事不得外出。 我当然知道凤贵妃在担什么心,宣贵妃怀有身孕,如果现在不保,她来了一个嫁祸于别人,事件可大可小。 宣贵妃的虚弱,惹得皇上疼惜连连,就连宣贵妃家族送来的十四岁妹子宣言雨也被撇到一旁……… 要说这个妹子,可真是天真无邪,是真正的天真无邪,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庞,就连身体都要比别人圆润一些。灵动单纯,就是不怎么喜欢颐和,倒是喜欢专研各种花草,进宫短短的一个月,整个皇宫中,就她的院子里,花开正旺,绿郁葱葱…… 穗回来跟我这么一说,我重新把江太医给我的医书,关于花草的习性药性,又看了一遍……还特地嘱咐?穗,好好留意宣言雨院中各色花的品相,品种…… 宫外的齐惊慕寻人给我送来一盒珊瑚角,红红地刺目的很,若不是装着珊瑚角的盒子是我给他玉石的盒子,我会连盒子带珊瑚角一起扔挽心宛的井中。 盒子留下,珊瑚角分了?穗喜乐浅夏……就连挽心宛的粗使宫女,我也是每人给了一个…… “砰……砰……”几声巨响,皇宫上空的烟花徇灿无比。 过年了,又是大雪一场…… 宣贵妃缺席了宫宴,颐和抱着小白狗儿而来。小白狗被她喂的堆在盘子里,能溢出盘子来。 我低头咀嚼着坚果,想象着狗肉在盘子里堆不下的场景…… 回到挽心宛,凤贵妃早早地睡下,我发现一直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浅夏不见了。 喜乐跟?穗找遍了挽心宛也没看见,墨姑姑面色凝重对我道:“公主,浅夏怕是凶多吉少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一下子差点没站稳,最近我刻意不与人有任何接触,做什么事都远远的瞧着,也没有适机而动,是谁要从我身边的人下手! “墨姑姑!”我眸光似寒:“你好好照顾母妃,我出去找!” “公主万万使不得呀!”墨姑姑阻拦我说道:“今天大年,各宫守岁,您到哪里去找,若他已经不在了,尸体肯定会被人处理掉,根本是寻不到的!” 若是不在了,肯定会被人处理掉的……对,这皇宫之中,杀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即便如此…”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那孩子的眼神,心中多了一丝希翼,我希望他没有死,他在等我去救他:“墨姑姑,我还是要出去找上一找,喜乐,你跟着我,看看是谁跟我过不去!”因为浅夏是跟在我身后不见的,所以我必须尽全力的找到他。 喜乐抹了一下眼角,有些哽咽:“墨姑姑,就让公主去找上一找,我会跟着公主的!” 墨姑姑无奈,叮嘱喜乐好好跟着我,莫让我摔着磕着碰着。 鹅毛般的大雪漫过脚踝,我不知道浅夏什么时候离开我的身边,我在皇宫中漫无目的的找了两个时辰,鞋袜早已湿透,披风早已变成了雪白。还是一无所获…… 喜乐带着恳求对我说道:“公主,在这后宫之中,死了便是福气,您全身已经湿透,我们莫要再寻了好不好?” 我揉了揉冻红的鼻子,仰望着漆?一片的天空,任雪花飘进我的眼中,喜乐说的是事实,在这宫中死了才是福气……死了才能逃离……就算找到也是一具尸体,徒增伤感是做什么呢?不如就当没有找到,当他还活着…… “好!我们回去!” 死了是找不到的……死了是再也找不到的………我…当他还活着,背叛了我,所以找不到了。 挽心宛宫道上,不知何时被人堆上了一个雪人,别人堆的很逼真,跪在那里一样,望着挽心宛的方向。 我进挽心宛,喜乐关门时,隔着老远,我望着那雪人,仿佛动了一下,暗自摇头,自己这是伤心出现了幻觉吗? 雪人怎么可能会动? “砰!”一声,喜乐把挽心宛的大门一关,隔断了我的视线。 在床上辗转反侧难眠,真到深夜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心跳如雷,顾不上穿衣,往外跑去……惊起守夜的?穗和喜乐… 雪人还在,我跑到雪人面前,颤栗伸手,一摸,心中一喜,连忙用手去扒雪人身上的雪…… 刚扒了没两下,头便露了出来,喜乐和?穗见状,跟着我一块扒…… 雪人的一双眼睛痴痴地望着挽心宛,脚跟身体被牢牢的绑住,固定在一块石头。 “公主,是浅夏,还有气息!” 喜乐的一声唤道,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忙把身体冻僵的浅夏抬了进去! 凤贵妃和墨姑姑被我们惊醒,见到浅夏,直接吩咐用雪揉搓,希望能缓过来。 一夜……我和喜乐?穗三个人从未停止,直到清晨江太医来。诊完脉之后,说道,性命是保住了,会落下天寒全身疼的毛病。 因为冻伤了骨头,天气一冷,骨头就会疼痛,骨子里发出来的疼痛,那该是多痛啊! 就那短短的几个时辰,浅夏的身上布满了冻疮,待他能说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日。 当我听到是颐和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丝波澜,我早就该想到是她……只不过想不明白的她对我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下什么手,难道在警告我,她想让我死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手中拿着齐惊慕稍进来的东西,慢慢的走进正在宣和宫外跟小白狗玩耍的颐和。 手上精致的金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颐和眯起双眼望过来,“小姐姐那是什么物件?发出的声音可真好听呀,能不能让给颐和?” 我把金铃铛绕在手腕上,“颐和妹妹,你可知道这个铃铛是哪来的?” 颐和的小白狗冲着我叫唤。汪汪地声音,跟它的主人一样,令人讨厌。 颐和弯腰把小白狗抱在怀中,“小姐姐的东西,自然是父王赏下的,不过父王倒是疼爱小姐姐,这么精致可爱的小铃铛,颐和都没有呢!” “颐和妹妹,你说错了!”我甩着铃铛,铃铛的声音悦耳响亮:“这是今日我从一个小太监手上截获过来的,这个小太监平时就喜欢往宫里稍东西,比如狗啊猫啊,这小太监被我一吓,就说出这小铃铛是外面有心人让他带进来系在狗脖子上的。小姐姐我就想在这后宫之中,也就是颐和妹妹养了狗!这个给妹妹送过来了嘛!” “这是我的东西!”颐和听到这我的话,也不在于委蛇,占有欲十足冷言道:“把东西还给我!” 齐惊慕离开皇宫真是对的,因为见不着,因为见着了短短几个时辰就要分开,颐和不能掌控他一切动态,自然对他所有的东西都非常在意。而我不过是拿来这个东西,来试一试颐和对齐惊慕到底疯狂到什么程度,没想到…没有令我失望! “你的?”我浅浅的笑着:“颐和妹妹,你说小姐姐要把那个小太监,交给太后,小太监经不起严刑拷打,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妹妹你是不是要被禁足在宫中?你的惊慕哥哥会不会因你受到牵连?还有你的母妃,知不知道每日有这么多东西进宫?” “你想怎么样?”颐和眼中涌现熊熊战火:“姜了,你以为你出了冷宫就是公主了吗?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马驹,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看了吗?” “妹妹不要恼羞成怒啊!”我连忙安抚道:“小姐姐只不过给你提个醒,让你一切小心点,铃铛还给你,你也知道小姐姐在这宫中,除了母妃之外,举目无亲的,这一切还要仰仗妹妹和宣妃娘娘呢?” 颐和自然不相信我说的话,警惕的望着我,把手伸到我面前,我比这孩子年岁长,她都跟我一样高了… 我把铃铛轻轻的放在她手上。谁知道她怀中的小白狗,噌一下咬了我一口。 许是小白狗牙齿不够锋利,许是我躲闪的及时,蹭破了一点皮,流了一点血,留了两个浅浅的狗牙印。 “哎呦!”颐和咯咯地笑了:“小姐姐千万莫怪,小白白已经被我养刁,除了我之外,对谁都充满敌意,颐和向小姐姐赔不是了,小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个狗计较!” 我把手放下,用笑容遮住伤口,暗中讥讽:“没关系!我当然不会和一只乱叫的狗计较!”言落间,还是像一个真正的小姐姐,好心提醒道:“妹妹要小心行事,找一些可靠的人,免得被有心人抓了妹妹的把柄,告到太后那里去,到时候妹妹和心爱的人真的就是天隔一方了,想想也是让人怪心疼的,就如那牛郎织女令人心疼的无可奈何!” 爱了,便惶恐不安,辗转反侧…… 不爱…便心如止水,无伤无悲…… 颐和被情爱冲昏了头,怎么可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离开时,正对着那个小白狗猛亲猛夸呢。 喜乐不解的问我:“公主,奴才愚钝,不知公主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送铃铛啊!”我用手帕擦了擦血,不经意的问道:“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喜乐一阵惶恐:“奴才以为,公主会……” “会把颐和私会情郎的事情告诉太后?”我转身望着那个小白狗,眼中寒意抑制不住的往外冒,我有些不明所以的问喜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区区一个小太监,是证明不了这些小玩意儿是齐惊慕送得。” 对于从宫外捎东西进来,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都知道只不过不说而已。 喜乐哦了一声。 我的心中愈发惦念着颐和的小白狗……肉,终是寻了一个机会,我带着浅夏慢悠悠的数着地上的青石砖。 小白狗肥得四条腿都不再矫健了,现在何止盘子堆不下,估计得用盆子来装。 恰遇临则安也在散步,太医说,需要她多走动走动,她便每日出来走上一走。 而我早就算了临则安什么时辰,走到哪里……也知道颐和遛狗的时辰,更是早就暗中她遛狗的宫道上撒了一些狗喜欢的味道。 加之小白狗被颐和养得认生的很,一松手就对着陌生人狂叫,尤其临则安这一个人散步,后面跟着一群人,人气多了,小白狗就狂叫不止,临则安顺理成章的吓得心有余悸,吓得动了胎气。 临则安这一动了胎气,自己又不能拿颐和怎样。便惊动了太后,颐和小嘴狡辩的功夫一流,硬说是:“皇祖母,孙儿牵着小白狗散步,没想到临妃娘娘极不喜欢狗,就一脚踹了过来,小白狗才会冲撞了临妃娘娘。!” 我知道她想保全小白狗,就如她见到我出现在当场,立马警告我说:“姜了。替我在皇祖母面前做证,我知道你喜欢狗,我会给你寻一个一模一样的狗进来,只要你替我作证告诉皇祖母,这一切都是临妃娘娘自己先挑的事情。”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看见浅夏死里逃生,没有丝毫害怕!她当没看见浅夏,我当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我那么的惦记着她的狗,怎么可能放过如此机会? 临则安躺在床上,眼中摄出光很是耐人寻味,摸着肚子的动作,一脸慈爱…… 太后听到颐和这样一说,自然把矛头看向我:“姜了,你当时在场对不对?你说,你为什么当时在场看到了什么?” 太后嘴巴里说着要当凤贵妃的家人,实则谁知道她是谁家的人,反正不是凤贵妃的家人! 我俯地拱手道:“禀太后,话本上说,每日清晨虔诚向东方跪拜十日,能保佑自己在乎的人不要受到伤害,姜了的母妃怀有身孕,姜了嘴笨,人笨,只能用这种笨方法让母妃和母妃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姜了已经跪拜了五日!” 我为什么会在场,因为我的孝顺所以我在场,碰见颐和溜着小白狗吓到临则安实属巧合,跟我无关! 太后神色稍稍缓和,临则安有力无气的微叹,“太后,臣妾不碍,颐和公主不是有意牵一条狗吓臣妾的,都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别人!” 吓白的脸,让临则安显得格外柔弱,说出的话也是格外的绵里藏针,一不小心会扎得鲜血直流。 太后一副慈母模样,坐在临则安床边,伸出手握着临则安的手:“临妃善解人意,哀家欣慰,临妃怀了身孕,哀家的孙子,不能让一个扁毛畜生给吓着了!” 临则安想要再说一些便宜的话,太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头一扭,对颐和冷言道:“颐和,现在宫中非常时期,你管不住这只畜生,就不要管了,来人,拿去闷了!” 颐和的心肝宝贝,就被太后这样给闷了,从外面传来的狗呜呜声音,我摸了摸被那畜生咬过的地方,它不枉此生的…… 颐和一双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可是这还远远不够的…………我的手废了……浅夏的骨头都在痛远远不够的 太后走后赏了许多珍贵的药材给临则安,临则安受宠若惊,我觉得她有点虚伪,不过太后就吃这一套,虚伪也得做投机取巧,投其所好让太后高兴。 临则安把我留下,给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也是不客气吃着,她对我询问道:“姜了公主,你在冷宫呆了八年,可认识一个叫临则柔的妃嫔?” 我的喉咙一下被甜点噎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临妃娘娘,在冷宫里,母妃不让我和别人有接触,我不认识,怎么临妃娘娘你认识吗?” 临则安摸着肚子,盯着我的双眼:“那倒是可惜的很,其实临则柔本宫的姐姐,九年前进宫,不到一年便打入冷宫,可怜我的姐姐现在尸首还找不到!”临则安说着用手抹了一下眼角又道:“家中接到姐姐的信,姐姐说有了身孕,可是家里寻不得她的下落,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存活下来!” 我拿甜点的手停了,往身上摸了摸,心中冷笑着。寻不了我母妃的下落?骗我这个小孩子吗? 皇上把一个人打入冷宫怎么可能不召告宗人府,宗人府一知道,稍作打听就能知道。 “临妃娘娘,姜了愚笨!”我天真无邪的说道:“在冷宫的除了姜了,姜了,没见过其他孩子,想来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临妃娘娘怎么会找不到呢?” 临则安听到我的话,眼中闪过泪花,悸哀:“我可怜的姐姐,人没了,孩子也没了,我的心,就像刀绞一样!” 挤过两滴眼泪,脸上有几丝哀伤,说几句漂亮的话,就可以说明心中有一个人了吗? 我站起身来:“临妃娘娘若是想知道姐姐的下落,去问我的母妃,我的母妃她应该知道,姜了眼中只有母妃,其他的人都是看不见的。” 临则安控制不住的抽泣,拉着我的手,“姜了,本宫瞧着你,恍惚之间,就像瞧见本宫的姐姐一样……” 凤贵妃说过,我的一双眸子,跟我的母妃一模一样,只不过母妃眸子的光是温柔的,我眸子里的光是冷漠无情的,我与母妃,还是不同的。 “姜了不知道临妃娘娘姐姐是何种模样!”我不留痕迹的把话题往凤贵妃身上引:“娘娘还是去问我母妃,母妃在冷宫呆了八年,冷宫的事情,她大抵知道一些!” 临则安嘴角的笑容很勉强,转了话题让我多吃一些,我当然知道临则安不会去问凤贵妃,因为她早前已经旁敲侧击过了。 我离进临则安的宫中,让浅夏把小白狗的尸体带走了。晚上在院子里,拨了皮,在炭火上烤了,香飘十里肯定是没有。香飘在整个宫中还是有的…… 狗肉吃到嘴里,果然很香,我这个人比较坏,端着一碟切好的狗肉,施施然的想去让颐和哭得更伤心一些。 却是没想………小白狗没了,正主出现了,正主可比小白狗让颐和来得欢畅。 瞅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拿着鸡蛋敷着眼睛,我捻着一块狗肉咀嚼着,可真是好吃,不知道那一屋子的猫,是什么味道…… 听着他们说话,索然无味,齐惊慕这冷宫小院被他们这样用来私会倒是一个好场景,谁来会想到这已经不住人的冷宫小院,天天被炭火烧的如春温暖…… 我要不是跟着颐和,我也不知道齐惊慕胆子大的连宫都能偷偷进来了,不过转念一想,颐和能偷偷的出了宫,齐惊慕便能偷偷的进宫。 齐惊慕低头温柔的话语,砸在我的心中,让我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这种感觉不太好,我很是抵触。 “颐和!惊慕哥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北齐,你会在这里等惊慕哥哥回来吗?” 颐和闻言道,细小的胳膊,一把搂住齐惊慕的腰,“颐和不想让惊慕哥哥离开颐和,惊慕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傻孩子!”齐惊慕犹如曾经在梅园抱着我一样,把颐和抱在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惊慕哥哥得回去,如果不回去,将来如何娶颐和公主!” 臭极反香的狗肉在这大冷天的,凉掉的可真不好吃,我像一个窥探者一样,躲在暗处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真是好笑,觉得自己阴暗无比。 许是想让自己明亮一些,转身欲走,齐惊慕的话又传来让我停下了脚步。 “颐和,宣和宫中那么多琉璃猫,你一定要好生照顾,闻言孩子多亲近一些小动物,就会像琉璃猫一样优雅灵活高贵。” 颐和道:“颐和快有弟弟了,等弟弟出生,颐和便把琉璃猫也送他一只,你说好不好惊慕哥哥?” “好倒是好!”齐惊慕欲言又止的为难着说道:“医书记载,猫的身上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惊慕哥哥想让颐和高兴,并不想取悦别人颐和还是自己养一些便好,离你的母妃远一些,避免琉璃猫身上的不干净的东西!” 齐惊慕他知道琉璃猫和其他动物,会对没出生以及幼小的孩子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他不但送给颐和,现在还提醒她…难道他是在当颐和事情败露的时候,洗脱罪名? 不对,就算宣贵妃的孩子保不住,或许有什么缺陷,宣贵妃也不会想到是颐和的无心之举。 那现在……齐惊慕此时的言语……难道是怕将来事情败露,留了一手防范于未然…… 颐和怔了怔了,欢快的说道:“惊慕哥哥不要紧的,颐和每日每日都命人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的,还与它们同床共枕,因为他们是惊慕哥哥送给我的礼物。” 少女娇羞的脸庞,闪亮亮的大眼睛,满眼里,都是这一个人,齐惊慕用手压着颐和的头,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紧紧地:“惊慕哥哥很高兴能让颐和如此重视,那等等颐和的弟弟出生,颐和把最好看的琉璃猫送给他好不好?” “好是好!”颐和嘟着嘴,“惊慕哥哥,母妃自从有了弟弟以后,都不怎么爱颐和了,颐和很是伤心的!” 齐惊慕言语之间的心疼之情溢出:“没有关系,颐和还有惊慕哥哥,惊慕哥哥会回来,带颐和离开去惊慕哥哥的家乡,惊慕哥哥的家乡有着一望无际的草原,野马奔腾,羚羊遍布。” 北齐风光万里,民风奔放,从齐惊慕的语言中,我微微闭上双眼。想象着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奔跑在草原上,于野马为邻,羚羊为伴,恍惚之间,我看见了自由…… 在我恍惚间,颐和什么时候离开我都不知道,直到齐惊慕一把把我拉入怀中,摸着我的发顶低声呢喃,“姜了,我会回来接你,接你去我的家乡,我会给你遮风挡雨,不让你为任何事忧心,不让你彷徨无措,不让受伤害,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来接你!” 我一下惊醒,昂着头,正好抵在这个人的下巴,我手中装着狗肉的盘子一举,齐惊慕一愣。 我道:“吃肉吗?颐和的狗,今日我给烤了,味道不错!” 齐惊慕眯起他狭长的眸子,凝视着我,刚刚对我的呢喃,温柔不复存在,声如冰昔:“你把颐和的小白白给烤了?” “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我捻了一块冷掉的肉,递到他的嘴边:“你的银子买的,不尝尝不觉得可惜吗?” “碰…”齐惊慕伸手打掉我手中的盘子,眸光闪过寒光,质问我道:“为什么你要把她的狗给杀了,你可知道这只狗是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弄进皇宫里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端着狗肉他早就知道我来了,对颐和说过的话又一次不落的许诺给我,一望无际的草原,野马奔腾,羚羊遍布,如画的世界,与我又有何干? 见到他怒气冲冲,我把手中的一块狗肉扔进自己嘴里,蹲在地上,捡着地上的肉:“这跟我又有何干系?只不过是一盘肉而已。既然能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再寻一只来便是!” 齐惊慕俯身一把扯住我,“我给你的镯子,你没有带?” 我手腕上的印子那么明显,他随便一拉我的衣袖,我的手腕便暴露出来。 “我给你的珊瑚角,你也分给了别人?” 哪怕伤口好了,被他这样扯着,我也是痛的,“你拿什么来质问我?你一个他国的质子,我是姜国的公主,你的国家身为兵败国才会把你送到我的国家来,一个被国家抛弃的皇子拿一些自以为是廉价的东西,就以为我这个姜国公主,要把他们当成宝贝吗?” 齐惊慕面如沉水,望了我久久:“我以为你会喜欢,你的手因我伤,我补偿了!” “你的补偿?就是把给颐和说过的话重新对我说一遍吗?”我甩开他的手,露出白净的手腕,高高的举起来,冷声道:“齐惊慕,这个一直在警告我,颐和她是想要我命的,她是想把我的命送给你,恭喜你要回北齐,既然如此,就不用和我委蛇了!” 他要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就是,非得进宫跟颐和道个别,然后我又为这所谓的道别,恰遇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不舒服极了,满心的怒火无处安放。 他得补偿?我可没见到他有什么补偿的! 齐惊慕静静地望着我,尤如望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最后勾了勾唇,上前一步,垂眸:“姜了,你是在乎我对吗?” 我的心一缩,冷笑反讥:“齐惊慕谁给你的错觉,你找谁去,狗肉我也送了,你不吃,请自便,我可不想在这陪你个陌生人!” “姜了!”齐惊慕一个剑步,跨到我面前,拦了我的去处,嘴角扬起,狭长的眸子都染了如星光般明亮。 “姜了,你是在乎我的,尽管你不承认,但,我与他人不同的。” 他好看,笑起来让人移不开眼。他介于少年与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哑低沉,说出的话就向一柄刀子,剥开我的伪装,刺进我的肉中,拐到我的心中……然后……狠狠地搅动着,直到血肉模糊……… 慢慢地蜷握手指,内心早已恼羞成怒的我,对着他的脸挥下毫无力气的手,“齐惊慕滚回你的北齐去,若让我待你与他人不同,除非你成了一国之君,让我脱离这姜国,让我免受这所有?暗,做不到,你跟旁人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话,我早已听过,他对颐和说得时候,我听过了。 我毫无力气手,被齐惊慕抓牢在手中,他狭长的眸子静寂如夜,似感叹似无奈:“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那又怎样?”我昂头直勾勾地望着他:“我说过,我不心狠,死得是我,我不是颐和有强大圣宠不衰的母家,我只有一个母妃,我只有心狠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齐惊慕稍微一用力,我被他拉到怀中,他用手描绘我的唇瓣:“姜了,记住你所说的话。在我未回来之前,你得等着我,看我能不能做到你所说的这一切!” 我凭什么要等他?他是我的谁? 我沉?了一会,蓦然问道:“齐惊慕,颐和不好吗?你从她身上得到的远远比我身上得到的多!我于你有害无利,合作行,谈感情……不行!” 齐惊慕俯身,气息喷洒在我的脸颊上,唇角贴来,“姜了,你像我,我们的眼中都是有恨的,所以我心疼你。颐和只是用来利用的,你不一样!” 他的嘴角很凉薄,贴在我的嘴角,碾压致过,我还没有来得及逃开反驳,他誓言般的言语砸在我心中……让我软弱无力,无法逃开。 他说:“虽说生死无常猝不及防,姜了,等我回来。我不能许你荣华万里无疆,但我能许你北齐风光万里自由自在!” 齐惊慕的话,像在我努力维持的平静心头砸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砸在我心的正中间……砸成一道裂缝……卡在缝里,让我的心酸胀难受,让我期待无奈却又是拔不开他。 愣了愣笑了,我偏头毫无感情的眸子,望见齐惊慕狭长的双眼中:“好,我等你,八年够不够?十年够不够?我向你保证,如果颐和不要我的命,我对她退避三舍如何?” 他为什么要在临走之前向我许诺出这样的话,大抵怕我和颐和过不去,打乱他的计划。 这个人从来不会说对自己无用的话,他每一句话,每走一步,都是精心酝酿精心计算过的。 齐惊慕的眸子禀冽幽深,如深渊晦暗不明:“姜了,我只要你,别人于我何干?” 我微微皱起眉头,他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说如果我在他离开的时间,不小心杀了颐和或者颐和杀了我,都是我们两个互相技不如人? 看别人厮杀,胜者为王这就是他所想的吗? 我伸手抚过他亲吻过唇瓣,垂眸敛目:“齐惊慕,胜者为王,败者俯首称臣,我与你总有一个人会俯首称臣,我不希望那个人是我。” 齐惊慕蓦然笑了,抬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直视,让我的目光落入他幽深的目光中:“等我姜了我愿为你俯首称臣!” 小伙伴喜欢什么样的剧情我可以写哦当然只限阴谋诡计哦 ps:女主长大倒计时了 | | 第0041章 逆子:致命一击 火势汹汹,烧得温暖人心。 在混乱的走水声中,我端着盘子像个观赏客,颐和跑过来小脸煞白煞白的,就连太后给她禁足我也没瞅见过她这么白的脸齐惊慕你若知道此刻颐和的脸想必是欢喜的 “姜了是不是你做的?”颐和见我在场,气急败坏的质道:“是不是你放的火?” 已经凉透掉的狗肉,带着微微腥味,我微微欠起脚,有些睥睨地望着瞪大眼晴的颐和:“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小姐姐只不过闲来无事听见走水了,过来瞧一瞧。宫中纵火的罪名,小姐姐可是担待不起的妹妹可得谨言慎行。” 颐和双眼通红,这也不怪她,这冷宫对我来说是一个禁锢,对她来说,是她跟齐惊慕甜蜜回忆。就算齐惊慕不在,她也要让人把炭火烧的顶旺,她在期待,她在等,等待有一天宫外的齐惊慕会回来见她。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齐惊慕是来跟她告别的,完了又被我一把火烧掉,她不气吗? 她气的恨不得咬碎牙齿把我给撕了,她越是生气,我就是欢喜。 “是你,肯定是你对不对?”颐和的双眼愤怒掩饰不住,“姜了,我是对你太过仁慈。你忘你曾经的本份是什么了吗?” 我的本份?我的本份是一个公主,除了公主我的本份还有什么? “有什么证据吗?”我端着盘子转身就走,“没证据就好好看着,好好就着火光烤着暖,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暖的光!” “姜了!”颐和在我身后叫嚣道:“你不要太过得意,我不会放过你,我与你势不两立!” 听到这里,我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她急了,她燥了,在这后宫之中,急躁是最要不得的,凤贵妃说过,不喜怒于色,就算刀架在脖子上,该无辜的时候,还得装成一脸无辜,唯有心不慌,才能寻得机会反败为胜。 齐惊慕离开后,我不想得到他的消息,他的消息却是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耳朵。 春暖花开,架着梯子修着梅树枝,浅夏扶着梯子仰着脸道:“公主,奴才听说北齐立了太子,原太子谋反未成功,被废,新太子上位,您猜新太子是谁?” 我拿剪刀的手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咔嚓一下,剪掉挡住眼帘的枝头:“不知道,这属于朝廷重事,我在深宫养着,怎么可能知晓?”我这只手,剪个梅花细枝都在抖呢,我管他们新太子是谁 “此人在姜国呆过,公主也曾识得的!” 我的心微微一颤,从高高的梯子上慢慢的爬了下来,假装不知慢慢的偏过头对浅夏道,“莫要卖关子,你要不说,我便不听就是!” 浅夏虽然跟着我胆子大了很多,眼中依然带着小心翼翼,害怕我生气,忙道:“是曾经住在冷宫的北齐皇子齐惊慕,听说他回到北齐,恰遇北齐原太子造反,他一人单枪匹马救了北齐皇上,北齐皇上一个高兴便立了他为新太子!” 单枪匹马也就是在谣传中话本上江湖儿女以一人之力抵御外敌之侵的故事中才会有的。 而现况看来齐惊慕的母妃家定然不凡,不然的话原太子造反,他一个在他国久居的质子。怎么可能恰到好处的一回去就碰见此等大事。还能全身而进,从一个不受欢迎的送往他国的质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浅夏见我不语,接着道:“听说皇上派了特使去祝贺,还叮嘱了驻扎边城的姜国军,若是北齐太子有什么用兵的地方,姜国军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帮他!” 我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把剪刀递给浅夏,“宣和宫……如何了?” 春日,万物苏醒,宣贵妃的妹子宣言雨到是可爱的紧,搬了许多花草去宣和宫,搬过去的时候还特地找了太医问问,这些花草对宣贵妃生育有没有影响。 太医见到这些花草,点头称赞。说,都是一些养神安定的草,对人体和胎儿有百利而无一害。 宣贵妃卧在床上养着胎,对这个妹妹说不上客气,也说不上不客气,皇上对宣言雨的善解人意大为赞赏,连忙让宣言雨往临则安和挽心宛中送一些花草。 我瞅着送过来的花草,第二天,我在手上浇了一杯不算滚开的开水,手臂瞬间起了泡。 宣了江太医,江太医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公主怎会如此不小心?” 我冲他笑了笑:“太医大人,劳烦太医大人禀报皇上,我对花草过敏的很,母妃因为怀有身孕,现下对花草也有些微微过敏!” 皇上亲自吩咐下来的花草,如果不是有非同的原因。又怎么能把这些花草给退回去? 江太医留下创伤药,“公主殿下,只要擦伤手臂不会留疤,下回不用如此伤害自身,只要派人吩咐老臣一声,皇上那边老臣自然会说!” 我一愣,点了点头,可我没曾想到的事,临则安那边也传来过敏的消息,宣言雨的花花草草被临则安搬出宫外种着。看来我真是小看了这个临则安不对这后宫的女人每个都是狼是蛇蝎小看不得。 浅夏接过剪刀,跟在我身侧小声道:“禀公主,宣和宫那边因为宣贵人送进去的花草,宣妃娘娘近来好梦连连,太医都说宣妃娘娘的胎儿稳定了许多!” 我挑了挑眉,难道是我想错了,宣言雨还真为她的好姐姐宣贵妃着想?可我为什么在品类繁多的花草之中,找到几个相生相克的花草来? 也许我以小人之心度的君子之腹,人家是就算是旁系姐妹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宣言雨自然要把最好的花草送过去。 不对……这世间因果万般,宣言雨不喜欢颐和是掩饰不了的。 “那敢情好!”我走出梅园,自从雪化了,梅园的枝子我都修两个月了,还没修完一棵树真是失败:“宣妃娘娘如此,太后和皇上也会安心很多!” “可不就是…”浅夏接着我的话道:“不过……宣和宫最近倒是有一件大事,也是奇怪…” “宣和宫有大事?”我扭过身子问浅夏:“什么大事?怎么没有听说过?” 浅夏学会了左顾右盼,说重要话之前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的动向,“也是近日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了,听说颐和公主养的狗猫,每到晨昏分之际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宣和宫嘶鸣,吵得宣妃娘娘恨不得把这些猫狗都给杀了,奈何颐和公主不愿意,宣妃娘娘已经和下了最后通牒,三日之内,必须把这些猫狗都给清理掉!” 一屋子的猫,是春天的缘故? 可是狗……自从颐和的小白狗被我吃了之后,齐惊慕离开之前,一次性送了三只给她,为此颐和抱着三只小狗,向我炫耀过。 三只小奶狗都杀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我也就没有去动手,没想到这才短短的三个月,宣贵妃就来替我动手,为此我还是高兴的。 我一脸惋惜:“可怜那三只小狗和那一屋子的猫啊!” “可不就是!”浅夏附合我道:“颐和公主养了二十几只猫,这下全都得死了!” 我听后笑了笑,没有接话,拐脚进了挽心宛,凤贵妃正在院子里散步,我在凉亭之中寻了位子,把有关花草的医书又拿出来,对照了宣和宫的现有花草品种。 没查花草对人体的影响,而是查了花草对猫狗的影响,这一下,查得的信息让我心中暗叫大声好,宣言雨看似那么单纯,这手段真跟她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十分相匹配。 都是打从心底看起来单纯无比,这手段,真是做的滴水不漏,无论到最后会怎么样,宣言雨的花草太医已经验证过,皇上也夸奖过,就算这火怎么烧也烧不到她的身上去。 凤贵妃早已显怀,步履有些阑珊,我瞧着有些胆战心惊,她不再偏爱大红色,双眸中尽是警惕和温,对宫中的一切都让喜乐小心行事。 浅夏说的果然没错。三日之后宣和宫真的有大动作,颐和的猫狗全数被抓,闷了。 一屋子的猫狗还有颐和,这些对宣贵妃来说,都没有她肚子里的皇子来的重要,一个可能会成为未来的国家储君,孰轻孰重宣贵妃自然知晓得清楚。 满满两大水缸水用来闷这些猫狗,场面极其混乱,我离得远,颐和的哭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甚至还听到她在说:“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公主的惊慕哥哥已经坐上了北齐的太子,他会回来接我,到时候还会送我很多猫狗,给我看你们怎么闷!” 宫人太监们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磕完头之后,仍然抓着笼子里的猫继续手上的动作。 齐惊慕就算坐上太子之位。姜国的后宫哪轮得到他做主?除非他坐上皇位,娶颐和封她做皇后,她就可以在北齐的皇宫中万万人之上! 我往挽心宛回得时候,碰见宣言雨,宣言雨对我福身:“妾身见过公主,公主安康!” 我微微勾起了唇角,“贵人娘娘不用多礼,应该是姜了给贵人娘娘行礼才是!” 宣言雨圆圆的脸上,笑容很是烂漫:“后宫位制,公主的位份大于贵人,妾身给公主行礼,此乃礼制所规,公主不要有任何负担,妾身理当如此。” 我侧身让出道来:“贵人娘娘客气,贵人娘娘这是要去宣和宫吗?我刚刚瞧见宣和宫猫叫的撕心裂肺,怪是渗人的!” 宣言雨笑容依旧,眸光望那边去瞧了瞧。“妾身也是远远的听见猫的叫声才过来想去瞧一瞧,看来现下不是好时候,不知妾身可否有幸跟公主一道,去御花园里转一转?” 自己的姐姐是妃子,自己也是皇上的贵人,凤贵妃也是妃子,宣言雨想与我走得这么近,只是平白无故这么简单吗? “不了贵人娘娘!”我的拒绝之中带着抱歉,又带着对御花园的向往,“母妃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在旺盛,我怕带了花粉之类,让母妃的鼻子更加不适,姜了每每看到花草,都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不敢靠的太近!” 宣言雨听到我的话,一脸坦荡荡:“凤妃姐姐怀有身孕。理当小心,是妾身唐突了,公主莫怪,妾身自己去御花园里看一看那花开,也是好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姜了就不陪贵人娘娘了,贵人娘娘,姜了告辞!” 与不熟悉的人,避而远之,谁知道她对我是不是已经很熟悉了…… 颐的猫狗闷了之后,颐和便离开了宣和宫,搬去跟太后一道住,太后直夸颐和很是孝顺,为了表彰颐和的孝心,太后特地指了一个芳华楼给颐和住。 颐和住进芳华楼每日去宣和宫请安,但与宣贵妃不再像往常一样亲厚,我在她眼中看见了怒,看见了恨,看见了对于猫狗的死耿耿于怀。 怀胎十月,七月半宣贵妃早产,生下一个儿子,皇上,太后很是高兴,可是皇子被稳婆抱出来的时候,太后当场变了脸色。 这个孩子有六个指头,双手就有十二根指头,瘦瘦小小的躺在抱被中,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哭上一声,双眸纯净带着如猫眼般的琉璃色! 皇上当场拂袖而去,钦天监监正夜观星象,天现异象,当晚便禀了皇上,说,此子不祥之兆,十二指头,灭国之灾。 皇上听后面色如夜,下了旨让人把十二指头皇子连夜给送出宫,具体送到哪里,还是被连夜处决了,无人得知。 宣贵妃哭昏在宣和宫,之后的第十日,我收到一封信,来自北齐的,信上短短几语:姜了,对我送给你的礼物可是满意?至少现在你的母妃生下皇子,在我回来之前,无人可以撼动你母妃的位置!即而也无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把信一点一点撕碎,让?穗拿去烧了,齐惊慕真是运筹帷幄,思量够远,猫狗是他有意为之送给颐和的。宣贵妃生下不健康的皇子也是他早已想到过。 这就是他所谓的补偿,为我的手腕给我的补偿,我很满意,至少现在皇上对生下逆天之子的宣贵妃不再那么热衷。 临则安和凤贵妃同一天生下皇子,皇上在临则安的宫殿中等着,太后来到挽心宛。 母子平安,皇上封了临则安为贵妃,凤贵妃跟着如愿晋阶,变成了凤贵妃,变成了真正的凤贵妃。 我看着红红皱皱巴巴的孩子,这个是皇上的大皇子,比临则安的儿子早出生半个时辰。 凤贵妃虚弱的对我说道:“姜了,他是我们这一生的希望,叫翊生好不好?” “翊生,姜翊生?”我慢慢地咀嚼着名字中的含义,问道:“皇室宗亲,皇室贵胄,凡是写进姜家玉册宝牒都需要经过宗人府,翊生的名字怕是过不了宗人府的!” 翊生……一生……凤贵妃期望着这个孩子是我们一生的倚仗。 凤贵妃拍着孩子,“没有什么不可以,玉册宝牒上恰好姜家名讳已经到了翊,宗人府的人,本宫现在贵为贵妃几分薄面还是会给的。” 翊生,一生,这个名字真好听,我伸出手,小心翼翼戳着姜翊生红红的小脸,“母妃,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这个弟弟,他很安静,他很懂事!” 我的力气把姜翊生戳醒了,他黑幽幽的眼睛,嘴角上吐着泡泡冲我笑了起来,我的心瞬间的像被扔进蜜罐里一样,从未有过的甜蜜,从未有过对生的渴望,姜翊生……我会护着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会是我们一生的倚仗。 宣贵妃因为生下不详的皇子,宣和宫已经没了往日的辉煌,也没了往日的门庭雀罗。 两个孩童满月之际,皇上大肆摆了一宴席,临则安的孩子叫姜翊琰,琰,取自《抱朴子·外篇》:崇琬琰于怀抱之内,吐琳琅于毛墨之端,形容姜翊琰往后德性高雅,有容忍之量,对兄弟姐妹更是亲厚无比。 临则安把野心全放在这个名字上了,她在告诉我们。她生下姜翊琰,就冲着这个“琰”字,将来姜翊琰当上太子,会对我们有容忍之量,会对我们品性亲厚。 我有十多日没有瞧见宣贵妃了,她好像不再出席任何宫宴,每日在宣和宫中,寻找她的孩子。 颐和深得太后的宠爱,并没有因为宣贵妃的失宠受到丝毫的影响。 我正在和浅夏玩着猜拳的游戏,凤贵妃抱着姜翊生过来,看了我们一眼:“姜了,随母妃见个故人!” 我心中一紧,把满是汗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笑着对凤贵妃道:“去哪里?母妃?” 凤贵妃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自然要去看,曾经猖狂的人,现在我们有能力给她致命一击,不去对不起自己!” 听到凤贵妃这样的话。我知道凤贵妃对宣贵妃忍了这么久,终于要爆发了。 我们一行人去了宣和宫,宣和宫的宫人太监脸上堆满笑容,对凤贵妃行礼。 我心中微微有些不解,凤贵妃来看宣贵妃带着姜翊生干吗? 在凤贵妃踏入殿中的时候,我拉了她的衣袖,语气中带了些许担忧:“母妃,翊生还小,他不像姜了坚强!” 凤贵妃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你说的母妃都明白,母妃向你保证,不会拿翊生在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听到这里,我咧着嘴笑了,心安了,我害怕凤贵妃为了彻底的除掉宣贵妃不惜代价用上姜翊生…… 宣贵妃穿着一身白色褥衣,青丝未束,见到凤贵妃怀中的姜翊生,龇目愤恨:“贱人,你来做什么?” 墨姑姑寻了椅子,掸了灰尘,凤贵妃慢条斯理坐下来,轻轻拍着姜翊生,轻语傲然道:“本宫当然是来看你这个贱人现在的下场了,不然本宫来干什么呢?和你谈谈旧情?本宫跟你也没有旧情可言啊!” 宣贵妃耻笑一声微微上前,墨姑姑和喜乐跟着拦在凤贵妃面前,害怕宣贵妃对姜翊生一利。 凤贵妃手一挥,含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宣妃妹妹不会傻到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本宫来看妹妹得到太后的首肯,若是大皇子有什么不妥,谋害皇子的罪名,可是连同母家一起连坐,灭九族的大罪,宣妃妹妹不会这么不识抬举。” 凤贵妃的话。让宣贵妃立而不动,一脸愤懑警惕不平望着凤贵妃。 恍若间,我和凤贵妃曾经在她面前的处境就在昨日,一夜之间,我们调换了位子,现在是我和凤贵妃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如履薄冰地仰望着我们,这种感觉……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真心觉得不错的。 “野鸡飞上枝头,你以为你能做的长久?”宣贵妃道:“凤飞飞你以为皇上的容忍你?你凤家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你生下皇子又怎样,他这辈子也别想当太子,更别想踏上那至尊之位……” 凤贵妃淡然道:“就是本宫的儿子踏不上那至尊之位,你的儿子呢?祸国殃民的孩子,现在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宣妃妹妹,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生下这样孩子的你,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妃位了。本宫不一样,本宫现在有无数的可能,无数个可能……”凤贵妃把无数的可能,重复了两遍,我知道,凤贵妃曾经说过她是要生下皇子做太后的人,并不是说着玩的,她在谋划,我们出得了冷宫,一直往前走,可不就是有无数个可能…… 凤贵妃一提宣贵妃的孩子,宣贵妃恼怒斥责:“都是你这个贱人,若是你不出冷宫,本宫的孩子岂能是十二指头,皇上又岂能不在宠爱本宫?” “这就恼了吗?”凤贵妃轻声地反问,“宣言景,本宫当初一无所有进了冷宫,也没有像你这样恼怒成羞,你这个样子,跟九年前进宫一模一样,丝毫没见长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就算做上贵妃,瞧瞧你,依然掩盖不了你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的味道。” “哪里容得了你教训本宫?”宣贵妃手指着凤贵妃,冷言讥讽:“当年要不是临则柔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你以为你们凤家都灭族了你还能存活?说到底你的命是临则柔自戳双眼换来的,她死了在冷宫里,你活过来了,本该属于她的殊荣被你无情的霸占了。凤飞飞你占了别人的荣华富贵,你以为你比我能好到哪里去?” 凤贵妃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什么也没有想,凤贵妃说过,将来她会告诉我一切,我既然选择相信她,就会相信到底。 见我没事,凤贵妃展颜笑开:“宣妃妹妹,当年的事情说明本宫命不该绝,你对本宫的事情,本宫记在心里一丝都不敢忘!在冷宫里八年,本宫午夜梦回可都记着你对本宫实行的巫蛊之术。” “你想对本宫做什么?”宣贵妃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惊恐,她在害怕,害怕凤贵妃悄没声息地除掉她。 宣贵妃想错了,凤贵妃不会傻的现在除掉她,她毕竟生下个公主,并没有在皇上面前真正的失宠,若有一天皇上想起她的时候,她依然是宣妃娘娘。 不过……我知道……凤贵妃也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从身体上鞭打,只会让一个人心生怨念,对你念念不忘,从心理上鞭打。才会让人溃不成军,一蹶不振……… 殿外走来两个身体力壮的宫女,凤贵妃手微抬,雍容高雅:“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本宫只不过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比如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生下十二指的孩子吗?” 两个身体力壮的宫女,默默的把屋子里的花草都搬了出去,宣贵妃脸上疑云大起,问道:“是你做的?” 凤贵妃悠然起身,把姜翊生给了墨姑姑抱,移步来到宣贵妃面前,手对我招了招,我几步上前,站在凤贵妃身侧。 凤贵妃手掌压在我的头顶,“怎么可能是本宫做得?若是本宫下手,你跟孩子没有一个人能活得成,本宫只想提醒你,你弄伤了本宫的女儿,本宫要你儿子的命,很公平不是吗?” “当然,你的儿子,不是本宫杀行的,是皇上下令扔出去的,本宫只不过借了他人之手而已。” “是你这个贱人!”宣贵妃双目刺红:“凤飞飞你这个贱人,九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你死了,就没有这些事情,你还我儿子的命!” “宣妃娘娘!”我一声叫唤,制止了作势要扑过来宣贵妃:“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姜了可以告诉你!” 宣贵妃略微一怔,凤贵妃嘴角微勾,后退一步,我欠了欠身,对宣贵妃行了礼:“宣妃娘娘。您生下十二手指头孩子的原因,跟我母妃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您应该感谢我,颐和第一只小白狗是我杀了的,不然的话,也许您的儿子不但手指头有十二指,脚趾头也可能有十二指!” 宣贵妃双眸一骤然,凛然道:“你说本宫生下孩子,与狗有关?” 我直言不讳地夸道:“娘娘真是聪慧,姜了觉得母妃曾经败在娘娘的手中不亏。您生下有残疾的孩子,跟猫狗有关,这些猫狗是您的女儿养得,凶手是谁,不用姜了多说了!” 宣贵妃面若白纸,她生下残疾的孩子,好不容易刚刚找到了自己自以为是的凶手源头,我去把这个源头引向真凶颐和身上,一个亲生女儿,谋害了她的亲生儿子,这个打击绝对是漂亮至极。 “你胡说!”宣贵妃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咬牙切齿痛恨地说道:“是你………是你凤飞飞,是你害了我儿子,是不是?” 我拉了一个凳子,踩在上面,比宣贵妃高出一个头来,“宣妃娘娘,太医院的太医有没有跟你提醒过猫狗不利胎儿?” 宣贵妃瞳孔骤变,我嘴角的弧度拉大,又问道:“是不是因为猫狗进入宣和宫,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宣贵妃唇色发白,整个人都在晃荡,摇头,满目的不可置信,“不会的,颐和是本宫的亲生女儿,她不会这样做的……胡说,你们胡说……” 过了半响,我给了宣贵妃重重地一击:“不是她又是谁?她从宫外带进来猫狗,养在宣和宫,一屋子的猫,身上有多少病因?太医当初的警告,您可以回想看看,就算到了最后,满屋子的猫被闷了,太医们是不是又说让您远离它们?您没有,因为你从头到尾信任您的女儿。可是您的女儿,却不想让她的弟弟存活,自己远离宣和宫,让您宣和宫生下病儿,让您的恩宠不再了,她依然得着太后的宠爱!” “宣妃娘娘,姜了真是替您悲哀,养了一个如此蛇蝎心肠女儿。毫无容人之量的她,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下,您不知真相,也是可怜。” 我的话语如淬了毒的刀捅进宣贵妃心上,让她无处躲闪,宣和宫的猫狗颐和从未假他人之手,加之太医早有告劝,我一说,她稍加一想,从头到尾所有的关健她都能贯穿起来。 贯穿起来以后,所有的矛头都落她心爱的女儿身上,这种被自己亲生女儿捅刀子,想必比任何人陷害都要来得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不是的,不是的……”宣贵妃捂着耳朵好似掩盖住我的声音,我嘴角的弧度一敛。沉声道:“来人,给宣妃娘娘宣太医,宣妃娘娘身体不适!” 殿外的人应声而去。 我眼色一抬,脸一昂,冲着凤贵妃道:“母妃,我们回去,翊生快要醒了,莫要让翊生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醒来,我怕他会吓哭得。” 凤贵妃伸手抚在我的头上,冷瞥了一眼有些疯癫的宣贵妃,我从墨姑姑手上接过姜翊生,软软的身体抱在怀中,燥热的天气也显得冰凉。 甬长的宫道,厚重的宫墙,我奔跑在青砖石上,身后姜翊生迈着小短腿追着我,叫着:“姜了。姜了,等等翊生……等等翊生……” 我跑着止不住回头张望,望着这一个已经长了七岁的孩童眉眼之间尽是着急。 七年过去了,翊生已经变成了小小男子汉 女主长大了撒花 | | 第0042章 回来:宫宴求亲 “嘻嘻!”姜翊生嘻笑道:“姜了,你怎知是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随手一抱把姜翊生抱在腿上,慢慢的荡起了秋千:“翊生身上有奶香味,姐姐鼻子灵着呢,怎么会闻不到呢?” 姜翊生举起小胳膊,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像个小老头似的眉头一皱:“翊生身上哪来的奶香味?翊生怎么闻不到?” “因为翊生的小鼻子不灵光啊。”我对着他的脖子哈气,姜翊生痒痒地缩起了脖子,躲闪,我笑着问道:“你说,有没有奶香味,有没有奶香?如果没有,姐姐就会接着挠到你说有为止!” 姜翊生笑得人仰马翻,直往我怀里钻,“姜了,姜了,快快停下,有的有的” “有什么了?” “奶香味呢!” 得到满意的答案,我才慢慢的松开手,抱着姜翊生猛然起身,吓得姜翊生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姜了,你这个样子好吓人,把我摔倒怎么办?” “不会的!摔倒了有姐姐在下面垫着呢,你怕什么?”我拍了拍姜翊生的屁股,“走回去吃饭,母妃在等我们!” 姜翊生被我拍了屁股,面若朝霞的红,他无数次抗议,让我不要拍他屁股,可是我就会忘记,我觉得这是跟他姐弟情深才会有的表现。 姜翊生很聪明,很温和,但也很优柔寡断。不过我相信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在皇宫中,一成不变就会被善变的人给杀了……… 姜翊生之所以没有学会狠心冷血,是因为凤贵妃和我把他保护的很好,他是我们一生的倚仗,我们又怎么能让他受一丁点伤害呢。 我和凤贵妃总是矛盾的一边想让他冷酷无情,一边又不愿意让他沾染血迹,可是我们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手上不沾满血迹是活不下去的。 七年来,皇上每回来挽心宛都会念叨着让凤贵妃搬离挽心宛,凤贵妃不在年轻对皇上的恩宠总是恰到好处的保持距离。 凤贵妃说:“红颜易老,身为帝王的皇上,从来不缺乏美人,前赴后继的女子总是会想尽办法进皇宫里来。姜了,记住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的心就是铁石,任凭你一腔热血是焐不热的!” 我知道凤贵妃以为我对皇上还报有着赤诚之心,可是她错了,皇上对我而言,他只是皇上,一个掌管我生死大权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皇上对我而言只是皇上没有任何亲情存在。 宣言雨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刚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宣言雨一蹶不振五月之久,她的家人进宫后,不知说了什么,宣言雨重新振作起来,许是宣贵妃失宠,皇上便把对宣贵妃的宠爱都转嫁给宣言雨了,七年时间,宣言雨位份已经做到了妃位,称言妃! 宣贵妃自从我与凤贵妃七年前去了一趟宣和宫,关于她的消息鲜少传来,只听过宣贵妃召了颐和大声争执了一番,然后不了了之了。 宣贵妃算是彻底的失了宠,颐和围绕着太后,依然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公主。 “姜了!”凤贵妃一身盛装打扮,站在挽心宛门口,贝到我和姜翊生轻轻的唤了我的名字:“姜了,翊生那么重,你抱他做什么,不要累着自己!” 珠玉簪,凤头钗,凤贵妃越发温和高雅气势不凡。鲜红色的衣袍已经改成暗红色,绣着金丝,衣袍上的花卉缓缓盛开,犹如一道沉静的风景,哪怕是想忽略,也是忽略不了的。 “不会的!”我弯腰把姜翊生放下,姜翊生把小手塞到我的手中,我牵着他问这凤贵妃:“母妃,今日如此盛装,是有什么宫宴吗?” 凤贵妃眼色一使,墨姑姑上前把姜翊生牵了过去,交给了?穗,我不解。 凤贵妃上前一步,伸手把我散落的发髻捌在耳后,嘴角微勾。“今日皇上宴请,翊生不去,你跟母妃去!” 皇上宴请?我有些怯懦,听闻北齐来了使者,七年来,自从齐惊慕坐上太子之位之后,便鲜有消息传来。 此次北齐使者来访,颐和对我说,“姜了,你可知道我的惊慕哥哥派人来迎娶我,你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待我见到他人,想要把你送给他,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把你的人送给他,我是把你的命送给他!” 十四岁的颐和肤若凝脂,媚眼如丝,如瀑布般的青丝垂在腰际,白裙裙摆缀满了花朵。身段凹凸,比我还高出半个头来。 我淡然地回敬道:“颐和,你怎么认定你的惊慕哥哥没有娶别人?也许他早就把你给忘了,毕竟他是北齐的太子,需要平衡各方人马!” 颐和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生气,而是洋洋得意,嘴角飞扬:“姜了,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少吗?因为我跟他说了,需要低调行事养精蓄锐,不需要把自己的消息满天下的散布!” 我早就不会喜怒于色,更何况她爱的是齐惊慕,我不是,“那就恭喜你了,将来北齐风光万里,北齐后宫独宠你一人时,记得写书信回来告诉小姐姐,也让小姐姐替你高兴,高兴” 我的话让颐和不舒服,她唾了我一口离开。我拿着帕子轻轻擦过脸颊,扔下帕子,颐和是在害怕,而我,没什么好怕的! “姜了……姜了……”凤贵妃轻唤我几声:“你是怎么了?不愿意跟母妃去宫宴吗?” 我这才回神,转了个身:“母妃,姜了就穿这一身去赴宴,会不会不符合姜国长公主的名头?” 凤贵妃很是认真的打量了我一下,赞同我说的话:“本宫的女儿岂能如此随便??穗去把本宫给公主做的宫缎雪锦裙换上,也好让在使臣面前,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天姿国色!” 宫缎雪锦裙,如它的名称一样,一袭白色长裙,如仙如画,可是我不喜欢白色,因此凤贵妃问过我,我只是告诉她,舍不得穿,没想到今日她让我穿。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想到凤贵妃说过我的长相,眉如远黛,梨涡浅笑,摇曳生姿,顾盼生辉………她说:“姜了,这样的你,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我伸手扯掉身上的宫缎雪锦,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嘴角的梨涡若现,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长相,因为在凤贵妃的眼中,我看到越来越多的担忧和害怕,她害怕我会被皇上当成一件工具,远嫁他国,巩固姜国的与它国的邦交。 “公主,您在做什么?”?穗连忙阻止我:“贵妃娘娘让奴婢服侍您换衣服!这样扯掉该如何是好?都扯坏了!” 我随手一扔,“已经坏了,就换一件别的,比如那件大红色的!” 穗连忙去拿我手指的衣裙,替我换上,还帮我梳了矮堕髻,发带垂下飘荡,一根珠玉的步摇,长长的坠子,在我头上摇曳着。 对着铜镜转了个身,“?穗,这件衣裙怎样?” 穗夸道:“公主长得好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 我嘴角一翘,铜镜里的人,也跟着嘴角一翘,转身离开再也不看铜镜里陌生的自己。 凤贵妃看见我,微微蹙眉,“怎么想起来穿如此喜庆的衣裙?” 我还没有接话,姜翊生跑过来抱着我的腿,“母妃,姜了穿成这样很是美丽,比穿宫缎雪锦美上很多!” 我略略弯腰,伸手刮在姜翊生的小鼻子上:“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了吗?” “自然姜了是最美的,母妃也是最美的!” 凤贵妃被姜翊生逗笑了,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 我与她踏出挽心宛,凤贵妃神色有异:“姜了,今日你不该穿成这样!” 我直直地向前走,“母妃,皇上让我们去赴宴就说明不止一国的使臣,既然无法逃避就要面对直击,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宫宴上,比我美的是颐和公主,我们怕什么呢?” 颐和公主是姜国第一美人,早在她十三岁时名声便再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我这个公主跟她这个名声大噪的公主相比是登不上台面的。 我和凤贵妃来到梧桐宫,颐和带着宫婢太监迤逦而来,簪花高髻,玉簪横斜,髻前珠玉步摇,顶上正中一朵娇艳盛开牡丹花。 “颐和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康!”颐和屈膝行礼道:“小姐姐安康!”倾国之色,肤若凝脂。燕语莺声,只要她眸光稍稍停留,就会让人生出亏待委屈之意。 凤贵妃伸手做了个虚扶:“颐和公主免礼!” “颐和谢贵妃娘娘,谢小姐姐!” 颐和的宫中礼仪很是标准,一旁的彩玲过来去扶她,绰约多姿的身段让人恨不得把她楼住怀中好好安抚一番。 凤贵妃额首,颐和亲昵地来扶凤贵妃,“贵妃娘娘容姿维雅,颐和觉得贵妃娘娘愈发年轻美丽了!” 凤贵妃余光向我望来,我面无表情与她对视,凤贵妃呵笑道:“颐和公主真是会说笑,在这后宫之中艳绝的人是你的母妃,本宫蒲柳之姿,怎可当得起公主如此妙赞?” 颐和面容一僵,瞬间如常:“贵妃娘娘才是说笑呢,我母妃现下以休养为主,怎能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贵妃娘娘此言真是折煞颐和的母妃了!” 凤贵妃温婉言道:“公主真是会说话,不像本宫的女儿木纳。公主也是孝顺,宣妃妹妹在宫中休养,也是亏得公主早前未卜先知。深得太后的宠爱!” 这些年若不是颐和把太后哄得开心,宣贵妃失了宠,早就被人给除了,至少宣言雨就没想让她活着。 颐和面带些许愁色,扛下凤贵妃的明嘲暗讽:“贵妃娘娘真是大看了颐和,颐和不过在做一个孙子的本份,皇祖母开心欢喜,颐和就算少活几年也是愿意的!” 孝顺的孙儿,传到太后耳中太后少不得重重封赏唏嘘… 凤贵妃淡淡地夸道:“公主孝心,本宫改日见到太后她老人家,定然好好向太后禀告……” 而此时已踏入梧桐宫大殿之上,皇上还没来,殿内有几行人在私语。 颐和顾不得接凤贵妃的话,眸光暗自搜索起来,我微微垂下眼帘扫过殿内,齐惊慕并没有来,颐和满眼失望之色。 几行人见到颐和身姿,倒是看直了眼,直到皇上贴身近监尖着嗓音道:“皇上驾到!”众人才反应过来,忙得行礼。 我跟着行礼。皇上的身体不似七年前雄伟,他自觉把江山治理得很好,现在大多时光沉溺在宫中宫的别殿里,听说宫中宫的别殿住着各色美人,这些美人不要位份,只要皇上的恩宠。 他的步伐微微轻浮,不在沉稳稳健,曾经让我不寒而栗的眸子,也是涌现出浑浊,威仪依旧不过多了一丝阴沉。 他落坐,大手一挥:“众人免礼,入座!” 宣言雨跟着皇上一道来的,宣言雨圆圆的脸褪去了稚嫩,下巴微尖,蜕变成鹅蛋脸。 宣言雨坐在了颐和上面,颐和对她照顾的很,又是倒水又是夹菜的。 我视线落在宣言雨的肚子上,心中不胜纳闷,按道理说,她的第一个孩子夭折之后。现在怀了这个会更加小心,她应该在宫里静养,怎么就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跟着皇上来到这宫宴之上了呢? 酒过三巡,南疆使臣出列抱拳道:“姜国吾皇,我南疆王偶闻姜国颐和公主舞技了绝,容貌更是倾国,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外臣特带了我南疆王的聘书,向颐和公主求亲!还望姜国吾皇恩准。” 南疆使臣此言一出,北齐使臣坐不住了,手持婚纸聘书:“姜国吾皇,颐和公主凤名远播,南疆区区小国,怎可配得上公主?北齐太子妃之位悬空,外臣特奉太子之命,皇上之旨,特来迎娶!” 颐和面露欢喜,渴望的望着皇上。 我静静的看着两国的使臣相争,皇上在主位上,手撑着额间,冷淡地问道:“颐和公主是朕得宝贝,南疆和北齐用什么宝贝来换朕得宝贝啊?” 我心中讥笑,对皇上而言,他的宝贝是用来换城池土地别人俯首称臣上贡的。 南疆使臣抢言道:“姜国吾皇,我南疆王命外臣带来南疆玉十旦,以及永世不与姜国争战得条约,只求迎娶颐和公主,以示秦晋之好!” “父王!”颐和一声唤语,皇上微眯起双眼,嗓子有些干涩:“何事?朕得宝贝女儿?” 宣言雨低眸搅动手边的碗,沉静地令人害怕,凤贵妃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把一个贵妃该有的气度,表现的淋漓极致。 而我……终是面无表情,瞧这所谓的政客……为了一个女子永结秦晋之好?话本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话本上说,所谓条约,只要谁强随时都可以撕毁,所谓条约,是强者的条约,弱者只不过拿条约来做心理的暗示而已。 皇上已经被自己的丰功伟绩给迷昏了头,认为姜国是这天下独大的大国。 颐和起身,脚步娇矝,款款走向殿中,对着皇上福了福身:“父王,儿臣认为南疆的聘书毫无诚意,南疆国土与北齐相比,差之千里,儿臣认为南疆并不是什么可合作的国家!” 皇上眯起双眼,冷冷的打量着南疆使臣和北齐使臣,突言问道:“北齐使者不会认为太子妃之位,就足以娶朕的女儿?” 南疆使臣神情微变,北齐使臣不慌不忙的拱手行礼:“姜国吾皇,我国太子临行之言告诉外臣,若求娶了姜国公主,姜国公主会将是北齐太子的唯一的妃,无论将来如何,永远只是独一无二的!” 我心中哼笑,齐惊慕好大的手笔,他既然不平衡北齐各方势力。取一个他国的公主做唯一的妃,他到底是多么大的自信与猖狂? 七年来,他的消息少之又少,原来他是在替颐和扫清障碍铺着康阳大道呢。 颐和已经被巨大的狂喜淹没,声色掩不住喜悦:“父王,儿臣认为北齐的诚意足够……” “颐和!”皇上打断颐和的话,声音一凛:“堂堂公主不该如此,你越规了!” 颐和身子一颤,有些着急,但是不敢造次,立在一旁,我瞧见宣言雨因为皇上的话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似嘲讽一般。我心中暗想,莫不是颐和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这个姨娘? 南疆使臣对于一心向着北齐的颐和面上带了些鄙夷,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鄙夷。我知道,他们今日所见和传闻中的颐和公主肯定是有差距的,至少在大体上颐和今日做法有时欠妥,无论两国求亲与否,能做主的只有皇上,而不是她这个公主说嫁哪国就能嫁哪一国。 许是皇上沉下脸,颐和不悦,还是含笑俯身退回原位,皇上举杯邀道:“来……来……来……今日来使朕敬你们一杯,愿我们友好往来!” 两国来使,只得举杯,求亲之事暂搁,我端起面前的一杯果浆,对着颐和遥举,用口型说道:“恭喜你啊,颐和妹妹!” 好看的脸笑起来才好看,一旦扭曲了,就再也见不到一丁点美,颐和把头一扭,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不屑于我这种凡尘杂草对视。 皇上喝着酒,眸光扫着下方,瞥见我的时候,瞳孔一紧,我连忙垂下头,皇上这些年越发不喜欢我,凤贵妃重新得宠的那一天他抱过我,之后的每一天就算他来到挽心宛因为真正的同我说过一句话。 北齐使臣拱手道:“姜国吾皇,外臣带来了北齐舞,还请姜国吾皇恩准献舞!” 皇上来了兴趣,“准!” 宣言雨手抚在肚子上,见我在看她,对我展颜一笑,笑意在眼中飘荡尽是我看不懂得思绪在翻腾。 凤贵妃依然像小时候一样能发觉我心中的不安,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笑吟吟的看着我,仿佛在说,姜了,不怕,一切由母妃呢! 我没有怕,望着带有北齐风情特质的舞姬们,姜国的皇上张宇被中间穿着蓝衣覆面的女子所吸引。 南疆使臣一脸气恼,棋差一步,他应该送上美人皇上才会欢喜。 一舞完,蓝衣舞姬摘下面纱行礼,好一双勾魂的眸子。皇上双眼都看直了。 北齐使臣很是高兴,频频举杯向南疆使臣邀约喝酒。 皇上毫不掩饰对蓝衣舞姬的兴趣,甚至说得上带了一些迫不及待拉着蓝衣舞姬走了。 一国之君见到美色如此,皇上在我心中的位置,早已破败不堪,皇上一走,凤贵妃也是跟着走,这所谓的宫宴,只不过是他国献上一个美女姜国皇上就找不到方向了,想想极是可悲的。 “贵妃姐姐!”宣言雨轻唤,“不知妹妹可否有幸跟贵妃姐姐一起回宫?” “自然是可以的!”凤贵妃有些屈尊降贵的搀扶着宣言雨,宣言雨一脸受宠若惊:“真是劳烦姐姐了,妹妹着实惶恐!” 凤贵妃扶着宣言雨慢慢地走着:“自家姐妹,理应相互帮衬妹妹莫要客气!” 宣言雨目光一亮:“多谢姐姐!” 凤贵妃和宣言雨离开,浅夏催促我跟上,我却被北齐使臣拦了去路,这个使臣对我甚是恭敬道:“请问公主殿下,可是姜了公主?” 不过……这个使臣的眸子狭长波光潋滟,瞳孔的颜色更是如夜幽深,一双眸子跟他这张脸倒显得有些不搭…… “不知阁下有何指教?”我用余光望了一眼颐和:“北齐使臣求亲的对象是颐和公主。不知是不是定情之物要送给颐和公主的?” 多此一问,不知我是姜了,怎么可能拦住我的去路? 北齐使臣嘴角上场,狭长的眸子笑意一深,垂眸凝视着我道:“姜了公主果然如我北齐太子口中所述一样聪慧,既已猜到我北齐太子有定情信物送来!” 一旁的颐和早已按捺不住,上前道:“你们家的太子,让你带了什么定情信物给我?” 颐和横在我和北齐使臣的面前,一脸希冀地望着满脸坑坑不平,下巴尽是胡须的北齐使者。 北齐使臣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颐和公主,我北齐没有美玉相赠,也没有城池可以割让。姜国皇上需要城池,需要割地作为聘礼,北齐国小,地薄,割不起地,出不起城池迎娶姜国的第一美人儿。” 我微微有些诧异,北齐使臣对皇上说,他们的太子愿意迎娶颐和做唯一的妃!为何现在北齐使臣又如此大逆不道的对颐和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言语用意,到底意欲何为? “大胆北齐使臣!”颐和厉声道:“你受你家太子之命向我提亲,口出狂言,置你家太子于何地?” 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北齐太子妃了吗?颐和对谁都是聪明用尽,一旦碰上有关齐惊慕她就草木皆兵…… 北齐使臣眉眼一挑,微含讥诮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太子殿下现在北齐,颐和公主觉得不妥,可以亲自问他,莫要拿我一个外臣词严厉色!” 我见北齐使臣轻挑眉眼的样子,有些熟悉,但我确定没有见过他。 颐和公主恼羞成怒,双目圆睁:“你怎可置你家太子的命令与不顾?你家太子与我是旧识,他要迎娶我,你竟然私藏他给我的定情信物,他日我见到你家太子,定然不让你留有性命在!” 我慢慢地侧身,颐和已经被这个北齐使臣惹恼了,口不择言吐出不当的言语。若是让太后跟皇上得知,就以她现在的言语品行,丢姜国的脸,要被禁足闭门思过的。我可不想到时候因为她,我跟着一起受罚。 我的移步,让北齐使臣目光一凝,嘴角拉起的幅度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见到齐惊慕的错觉。 北齐使臣笑着,声音一冷:“颐和公主到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北齐的太子妃了?公主您不要忘了,您的父王,要城池,要割地,南疆王城愿意割舍城池来迎娶您。想杀了我,您还得说服您的父王让您和亲到北齐才行!” 激将法,北齐使臣用激将法。 我就说齐惊慕派的人过来怎么可能是草包?他早就算定了颐和对他一往情深,他想空手套白狼什么都不用给。让颐和去跟皇上争,争赢了嫁到北齐,输了他齐惊慕也没有什么损失。 颐和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本公主会成为你们北齐的太子妃,你的性命,本公主要了!” 北齐使臣一改先前冷颜。笑吟吟地说道:“外臣恭候公主大驾我北齐!” 鱼儿上钩了,北齐使臣怎么可能不高兴。 颐和玉手一伸:“你们太子让你送给本公主的定情信物,拿过来!” 北齐使臣微微后退,“姜国公主,您确定已经能嫁给我北齐太子了吗?太子说了,定情信物在迎娶公主的时候,定然双手奉上。现在时辰还未到,公主着什么急?” 我在一侧,冷眼望着这个北齐使臣,他的说话方式,他的周身气息,无一不给我熟悉感。 我口气淡薄地说道:“北齐使臣,刚刚你与我谈及了北齐太子殿下送来了定情信物,既然已经送来了,早晚给都是一样的,您有所不知,北齐太子与我国的颐和公主是旧识,两情相悦,给早给晚都是一样的!” 我的好意提醒,并没有让颐和对我有什么好脸色,而是让她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更是闪过懊恼,我想她着急的忘记了这大殿之上,还有我的存在,我没有离开…… 北齐使臣笑道:“姜了公主也是想要这定情信物吗?” 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想要这定情信物了? 颐和抢话道:“这是你们太子给本公主的信物,你一个臣子怎可私自做主随便送人?” 我真是一脸无辜,盯着北齐使臣:“这是颐和公主与你们家太子的信物,与我何干?我喜欢是城池和割地,想来北齐小家子气也是舍不得城池和割地,还请你把信物给颐和公主,免得夜长梦多,让他人抢了先机,到时候你家太子怪罪下来,一场腥风血雨少不了!” 北齐使臣爽朗地笑了起来,狭长的眉眼,让我心中骤缩。 “姜了公主言语激烈,真是让我这个他国使臣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我与他不相识,何来的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颐和抓住了北齐使臣话中的意思,话锋一转,质问我:“姜了,你何时与北齐使臣见过面?” 这天下喜欢给我招颐和公主恨的人,只有一个人……… 纵使七年不见,他的脸面就算长残了,也不该如此,我眯起双眼死死地盯着北齐使臣。 他是长高了很多,七年前,高出我一个头,现在依然高出我一个头,我依然要昂起头才能把他给看清楚。 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就算把脖子昂断了,我也探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就如现在他拦住了我……不过用我来使用他的激将法,让颐和去跟皇上争,去争辩…… 因为颐和公主的质问,齐惊慕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不再言语,而是在等我和颐和撕杀! 我把手学着颐和的样子,递了过去:“信物可在?” 齐惊慕顶着一张不属于他自己的脸,垂眸望着我的手,因为手掌向上,衣袖有些滑落。手腕上的疤痕暴露在眼前。 他狭长的眸子一冷,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轻轻放在我的掌心,我眸光落进他的眼中,满目讥讽,齐惊慕你是故意让我知道是你,如此扮丑的你,是故意不让颐和知道对吗? “那是我的信物!”颐和伸手欲抢。 我手掌一转直接送到她的面前:“是的,姐姐当然知道这是妹妹的东西,姐姐只不过要过来送给妹妹。妹妹可要好好拿好了,眼前这位不把妹妹放在眼中的使臣,将来妹妹若是坐上北齐的太子妃,一定要拆其筋骨,方能解心头之恨!” 齐惊慕你不回来也罢,你一回来,就给我招来颐和对我的怨怼,这样的你……终是会变成我父王那样的人,大权在握……无数美人相拥,这样的你……我怎么会对你与他人不同? 颐和宝贝似地一把抢过去。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盒子,里面能装什么绝世倾宝? 颐和打开一看从盒子中捻起小巧血红色的玉簪…… 就凭这么个东西,齐惊慕就想娶姜国的公主,如意算盘打的太过响亮就不怕成为空盘? “你们家太子就让你送如此东西?”颐和翻来覆去的看着盒子,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小巧的玉簪是齐惊慕送给她的信物。 我瞧着也不像,北齐好歹万里江山,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说出去谁相信? 齐惊慕一本正经的眸光微斜,反问颐和道:“公主殿下,难道我北齐太子亲手所做的玉簪子,不足以证明太子殿下的诚心吗?” 齐惊慕的话让颐和如获珍宝,把簪子握在手心,齐惊慕宽慰地一笑,“颐和公主,我家太子可是在北齐等你,希望公主说服姜国吾皇,城池让地我们北齐着实有心无力割不起让不起。太子殿下对公主的一往情深,还望公主体谅殿下思量万千,无可奈何给不起姜国吾皇口中所说的一切。” 颐和高傲地扬起下额,“你书信告知你们太子,本公主定然不负他的情深!” 愚蠢,不负他的情深。不要北齐的一城一地。她以为仗着太后和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吗?皇上若是同意,又岂能在刚刚的宫宴之上打断北齐的求亲? 南疆和北齐的筹码相比皇上更倾向于南疆,南疆可是真金白银的奉上………颐和已经让情爱蒙蔽了双眼吗?如此认为只要得到齐惊慕的爱就可以不顾皇上和众多阻碍了吗? 齐惊慕拱手弯腰:“外臣恭候公主好消息!”恭维之情没有丝毫破绽。 颐和傲气而去,我冷漠的一瞥,跟着颐和而去,径自齐惊慕身边时。他低声,仿若呢喃的低询:“姜了!难道你不想我吗?”询问声音,在我心中炸开。 我头也未回,冷冷的回答:“北齐使臣莫有说这样的笑话,一个我已经连长相都忘记了的人,怎么可能去想?不好笑的笑话,还望北齐使臣谨言慎行,这里是姜国不是北齐,可以任你大言不惭。” 我不是颐和,我不会因为一个齐惊慕亲手做的簪子就心生欢喜。我是姜了,我要的不是簪子,我要的齐惊慕他给不起。就算他回来了,当上太子依然也给不起我想要的,既然给不起我想要的,我又何必徒增烦恼去跟颐和去争,去被人当活靶子用! 颐和并没有走远,拿着那枚小小玉簪等我,向我耀武扬威:“小姐姐,惊慕哥哥来接我,你开心吗?” 我笑着道:“妹妹的心上人来派人来接妹妹,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高兴,不过皇上太后那边妹妹自持说得动吗?” 齐惊慕为什么让颐和独自一人面对太后和皇上?他若真心娶她,又怎会让她一个人去抗战太后和皇上?齐惊慕设下这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颐和把精致的簪子往髻上一插,珠玉步摇遮住了簪子的风华。 她胸有成竹地说道:“有什么说不动得?姜国待嫁的公主又不是我一个,你若嫁到南疆,我自然会嫁到北齐去!” 瞧着颐和这般欢喜,我望了她片刻,才道:“南疆王听得是你的美名远播,姜颐和……你说皇上把我嫁到南疆什么都捞不到,还是把你嫁到南疆换取城池?孰轻孰重,我相信皇上心中自有裁决,不劳你我费心,你我要做的,等皇上的圣旨便可!” 心中没有希望,便是平静…… 心中有了期翼,便是慌张……… 我与颐和的差距,是我心够狠,凤贵妃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对自己狠得下心来,才能铁石心肠对谋害自己的人毫不留情。 这些年来,为了自保,我对自己做了多少事,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颐和只会对别人狠,对她自己,她永远是狠不下心来的,更何况她心中还有一个美丽的向往,北齐风光万里……如画美景……正向她招手呢! 颐和微一变脸色,“姜了,你就那么笃定我嫁不了齐惊慕吗?” 我轻轻的冷笑一声,还算温言:“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姐姐巴不得你嫁到北齐,享受北齐太子唯一的宠爱。小姐姐不过提醒你,寻常百姓嫁娶都由不得自己,更何况我们是姜国的公主,嫁娶自然有皇上说了算,当然,如果妹妹手段一流,自然会嫁给自己想嫁得人,比如让你等了七年的北齐太子齐惊慕!” 七年了,他还没有坐上皇位,怕是因为他不肯娶各方女子平衡势力,才会迟迟登不上皇位。 颐和眼中斗志昂扬的战火被我点燃:“姜了,我一定会嫁给惊慕哥哥,而你,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是让你死,就让你嫁到南疆去,我和你要么阴阳两隔,要不天南地北!” 我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妹妹可要加油了,小姐姐惜命的很,妹妹七年前都没有搞死我,更何况七年后妹妹的母妃如同废人一样,妹妹又拿什么来跟我斗?” 颐和下了战贴:“姜了。我们走着瞧,谁也不能阻止我嫁给惊慕哥哥,你更不可能阻止我!” 我嘴角勾勒一丝微笑,我没有想要阻止她,是她自己想着我会阻止她………对她……我不过一直在内心深处蛰伏想杀她的心而已。 宫墙还是原来的宫墙,青砖石依然是原来的青砖石,而我早就不是七年前姜了…… 浅夏小声地问道:“公主,您今晚心情不好吗?” 望着脚下走过无数次的宫道,伸手抚在脸上:“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我不爱笑,可嘴角的弧度依然在,没有变…… 浅夏语气带着讪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才跟了公主七年,总是能揣摩公主一点点情绪……” 我幽叹:“看来本公主依然修练不够,浅夏你说本公主学那话本上报恩的白蛇,修练个一千年你是不是就察觉不到我的心情了?” 浅夏嘿嘿直笑:“话本上白蛇是精怪,公主是人,修练不到那年岁!” 我眼皮一翻,想想也是,我若是妖,法力无边就寻一个山野自在逍遥。何苦在这尘世纷纷扰扰…… 浅夏见我不语,就开始絮叨他在话本上看得鬼怪狐仙故事,说得起劲就忘记了步伐,走到我前面去了…… 我暗自摇头,当初不该带他一起研究话本上的故事,他这一旦跟我讨论话本来就能忘我。 我疾步欲上前,一道?影从我面前闪过,我还没来得及呼救,已被?影捂着嘴拉到暗处,?影把我压在宫墙边,扣住我的腰,温热干燥的唇压在我的嘴角,带着细微的喘息,吸吮在我的唇瓣,撬开我的唇角,温润的舌滑到我嘴里…… | | 第0043章 誓言:步步杀机 黑影地力气太大,我被他死死地压住,密不透缝………… 脖间一热,黑影压在我的脖间,使劲嗅了一下,与在梧桐宫的声音不同,此次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姜了,我想你了!” 我靠在冰冷的宫墙上,望着那漆黑的夜,“齐惊慕,你真的把姜国的后宫当成你北齐的太子府了吗?” 去而复返,乔装打扮变成北齐使臣,来到姜国,一边说娶颐和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一边又对我说,姜了,我想你了…… 我姜了就这么廉价,用得着他想吗? 齐惊慕呼出来的气息在我的颈间,犹如火烧火燎烫着我的肌肤。 他的声音微哑,说不出的雄厚好听,“姜了,在北齐我念念不忘的就是你,你可知道几番三次我九死一生,我告诉自己不能倒下,我不能死,姜了还在姜国等我,等我去接她。我许她北齐风光万里,以野马为邻,羚羊为伴,自由自在。” 七年了啊,他还是这么念念不忘要把我和颐和都收入暖帐之中吗? 我试着伸手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的抵在我身上,我不由得讥讽:“这样的话,说一遍是好听,说两遍也是好听,说给别人听,再一字不落的重复说给另外一个人人听,那就是拾人牙慧毫无新意可言。” 齐惊慕身体一僵。搂我搂的更紧,“姜了啊,你还是不信我……你的心可真硬啊……” 我轻轻的笑出声来,“齐惊慕你既然都回来了,你找的人不是我,不要逼我,颐和没有认出你来。如果我旁敲侧击的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她会不会欣喜若狂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让你所有的希翼变成了一场空?” 齐惊慕像吃定我似的:“姜了,你不会,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期待,北齐不会是牢笼,你会在哪里过的笑魇如花,你会在哪里过得如你的容颜一样,梨涡浅笑,摇曳生姿!” 我微微一愣,脱口道:“齐惊慕,当上太子是比做他国质子的时候变得猖獗,不过我想你想错了,我宁愿嫁到南疆去,也不会跟你去北齐!” 齐惊慕笑了,那笑声犹如在讥诮我一般,仿佛在说我是自不量力,仿佛在说我玩的心计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小把戏而已。 “姜了,如果说你不在乎我,怎么会和我置气呢?” 忽然之间,我静静不语,过了良久,齐惊慕敛去笑声,低头凝视着我,黑暗中,他下巴依然带着胡须,脸上多是坑坑不平,狭长的眸子犹如天上的星辰,散发出耀目光芒。 “姜了长大了,我说过,我会等你长大,我只会有你一个人。”齐惊慕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声透过衣袍传到我的手心。 我的心跟他的心跳动在一个频率上,扑通扑通的跳着让我完全控制不住。 他认真的眼,沙哑的声音,如誓言般的言语,像毒药一样顷刻之间侵入我四肢百骸,骨髓血液…… 可是同样的话……他也跟颐和说过,说过之后,他不也毫不犹豫的让颐和一个人对抗着姜国的皇上,无论颐和如何输得惨败,对他来说他彻头彻尾都是那个大赢家。 而我……他这样对我说,又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难道是想如果颐和惨败,还有我这个替补与北齐永结秦晋之好吗? 如果是这样,他的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皇上对我没有爱,所谓亲情根本就不存在,他如果想得到姜国兵力的支持,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淡笑,“齐惊慕……我也是想你的!”说话之间,我伸手回搂他强有劲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像一个美妙的乐章提醒着我,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对什么人他都是抱着算计的心。 对于我的主动。齐惊慕像是瞬间被惊喜淹没,手臂强劲有力恨不得把我揉碎了。 “姜了……你终于信我了对吗?” 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吗?善于伪装的他,可真是不简单呢,明明刚刚还在说,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现在就能没事人似的,因为我的话高兴得像个孩子,这样的他让我如何去相信?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微微挣扎:“你把我弄疼了!” 齐惊慕高兴之余,松开了手劲,我慢慢的抽回手,佯装羞涩,趁他不备,一把推开了他,自己侧身跑到宫灯之下。 望着阴影处的齐惊慕,口气中说不出的生哽:“齐惊慕我信你会带我离开姜国,不过……我离开是光明正大的离开,如同蛇蚁般的离开,那不会是我,你明白吗?” 我不会委曲求全,颐和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何况是我这个毫无用处只会在后宫之中耍一些小把戏保全自己的人。 就算在暗处,齐惊慕的眸子也是亮的惊人,我竟看到他嘴角凝着笑意:“姜了,只要你信我……我会三书六礼把你迎回北齐!” 三书六礼……正妃的规格!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是北齐的太子,太子妃……以及他以后当上皇上后,后宫的皇后,只能是一个正妃皇后,他现在许诺于我,他置颐和与何地? 若是他运筹帷幄,我与颐和双双嫁他,太子妃之位,皇后之位,我与颐和不死不休……如此以来,我从姜国的后宫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这样的结局,我要他来做什么? 我轻轻地问道,“会不会等很久?齐惊慕如果跟你去不了北齐,我会去南疆!” 既然相逼………既然要相互利用,我为什么要深陷其中让他人牵着走? 齐惊慕闻言。异常坚定道:“我不会让你去南疆,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三书六礼我只为你!” 我抿嘴一笑:“好啊,我等你,真的不要让我等太久,等太久了我会舍不得离开姜国的!” 齐惊慕,三书六礼正妃之位只能是一个人的,就算是我一个他国的公主,怎么可能在自己的敌对国欣赏风光万里自由自在? 我要的你永远给不起……就像你一直优柔寡断想扯着颐和拉着我一样,你明知道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永远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你还偏生火上浇油让我们为你争斗! 他的眉间都染了笑意,誓言脱口而出:“我定不负你,若是负你,不得善终!” 我恩了一声,浅夏已经察觉与我走失了返了回来,急唤道:“公主……公主……您在哪里?” 我望了齐惊慕一眼,又道了一句:“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让我失望!” 齐惊慕应声,我向浅夏那奔去,这姜国的后宫的侍卫和太监真是死绝了吗?若是来一个刺客想要皇上的命,可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浅夏见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公主,奴才正讲到天龙八部中的天山童姥,一转身您就不见,可是把奴才吓得够呛,还以为公主真像话本上所说,欲修炼成仙了呢!” 我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嘴角,打趣道:“我若修炼成仙,谁来奴役你呀,所以给你表忠心的机会到了,我往后去哪里都带上你,怎么样浅夏?” 浅夏满脸喜色,猛地点头:“公主说的自然是最好的,奴才要一辈子伺候公主,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跟公主在一起,奴才怎么样都可以的!” “嗯!”我轻轻的一笑:“看你这么忠心的份上,明日我的肉全部给你,不给翊生吃!” 浅夏嘿嘿直笑:“奴才哪能跟大皇子抢肉吃……大皇子一直都叮嘱奴才,要把最好吃的都留给公主呢!” 情爱只不过是笼罩人心的手段,只有亲情,只有我一手带大的姜翊生他才会想到把最好的都留给我。 “好呢!就这样决定了!我们让翊生明天没有肉吃!” “嗯,奴才谨遵公主之意。”浅夏对我福身作辑道。 我刚欲让他免礼,?穗一脸慌乱地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跑来,我一个正色,忙上前去扶她。 穗抓住我的手腕,吞着口水喘着气说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娘娘出事了!” “母妃怎么了?”我反手一抓,我不知道我的右手还能使出这么大劲来。 穗神色凝重着急:“娘娘送言妃娘娘回宫,娘娘前脚离开,宣妃娘娘就出现了腹痛,惊动了太后!” 宣言雨!今日宫宴之后,她让凤贵妃送她回去,我想不明白她和是凤贵妃与我和从无深交,见面不过点头而已,她怎么就陷害起凤贵妃了? 姜国后宫依然无后,临则安和凤贵妃相互平衡,就家世而言临则安技高一筹,凤贵妃除了这个贵妃的位份,就只剩下姜翊生和我了。 临则安不同,虽然她是临家的庶女,但一荣则荣,一俱则俱,我母妃临则柔已经死了,临则安现在贵为贵妃,还生下了二皇子,若是凤贵妃无辜受到牵连,被人拉下台的话,那么临则安的儿子姜翊琰会是这姜国的太子…… 今日之事……是一个圈套让凤贵妃往里钻,目的就借助谋害皇嗣之罪把凤贵妃拉下来。凤贵妃一下台,姜翊生如果不死,这一辈子只能是一个闲散的王爷,连亲王都算不上…… 凤贵妃一下台,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临则安和姜翊琰,不对……临则安今日没有出席宫宴……是故意把自己摘除在外的…… 我赶到宣言雨的宫殿外,三四个太医都在门口候着,凤贵妃脱簪披发一身素衣跪在宫殿外,见到我来,机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是她做的,我猜的没错,是有人下了一个套让凤贵妃钻。 太后坐在宫殿内。见到我来,便是一声斥责:“姜了,没看见言妃现下生死未卜,你居然穿了个大红色的衣裳,你这寓意何为?” 扑通一声,我连忙跪地:“禀太后,姜了听闻言妃娘娘身体不适,心中甚是着急,便忘了换衣裳,还请太后念在姜了心系言妃娘娘一时慌乱。” 太后威严依旧,厉声道:“慌乱?哀家是看你巴不得言妃肚子的孩子不保,穿了这么个大红衣裳,就是来庆祝的!” 凤贵妃俯地叩首:“太后,言妃妹妹是臣妾送回来的不假,臣妾送回来之时,言妃妹妹好好的,一旁宫人都可以作证,臣妾并不想狡辩什么,臣妾只求太后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公道!” 凤贵妃说话之际,为了不惹太后无故发火。我连忙脱去红色衣裙,?穗把自己的宫装脱下来给我穿上,我都瞧见她在瑟瑟发抖还在逞强的跪在我的旁边。 太后的语气稍缓,色厉内荏仍在:“凤贵妃你的意思是说言妃冤枉于你?” 七年了,凤贵妃自从生下姜翊生,只要太后不礼佛,不管太后曾经说过初一十五来请安得话,从来一天不落的早晚一次请安。 太后也乐呵呵的从来不唤她一身凤贵妃,而是亲密地唤她凤丫头,可是……太后口中的凤丫头……也只是在她口中。 凤贵妃没有抬头,俯地禀道:“一切要等言妃妹妹醒来才能知晓,臣妾从无害人之心,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脸色相当不悦,“让哀家明鉴?哀家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人包藏祸心,容不得皇上的子嗣出生!” 太后的话,让我打从心底寒悚起来,今日之事不一定是临则安做得,也有可能是太后做的,她此时的言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凤贵妃的意味,是什么事情让她当了七年的好人,现在迫不及待的让凤贵妃死? 凤贵妃道:“皇上子嗣延绵。是臣妾们做妃子的本分,臣妾早已吃斋念佛,希望皇上千秋万代,子嗣无数。” 太后面色稍齐,语气徒转,犹如一个忧心忧儿的慈母:“凤丫头啊,自从你与临妃生下翊生和翊琰之后,这后宫之中便鲜少有喜事发生,哀家心里着急,好不容易盼得星星盼的月亮,言妃有了身孕大喜事一桩,今天这一出,让哀家心生惶恐,生怕会出什么乱子来。” 凤贵妃不卑不亢:“皇上洪福齐天,太后福泽恩厚,言妃妹妹跟孩子定然会没事的。” 太后的双眼眯了起来,坐在主殿内望着殿外,眼中的狠厉并没有消散,我猜测,她可能在等,等宣言雨醒……等太医最后的禀报……孩子保不住 蓦然。内是传来一声尖叫,太后从座位上惊起,连忙问道:“怎么了?言妃怎么了?哀家的孙子有没有怎么样?” 凤贵妃抬头没有看殿内,而是看向我,我从她的嘴型里看出来,她说:“姜了,有人想让我们死,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动手了!” 我微额,我知道有人想要我们死,可是谁让我们死?太后,临则安?还是其他人?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今天之事完全猝不及防,我们没有任何城府来布局,来想解决的方式。 太后问话刚落,太后身边的依姑姑来报,说江太医到了,宣不宣? “宣!”太后厉道:“若是言妃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定不饶你们!” 江太医的到来,让我和凤贵妃小舒一气,他是太后信任的人,多次暗中帮过我们,七年来,除非太后有什么不适会宣他进宫诊治,其他的妃嫔鲜少能请动他。 江太医拎着药箱进来,步履有些阑珊,路过凤贵妃的时候,暗中瞅了我一眼,踏进去对太后行礼。 太后忙道:“江太医,快快去给言妃看上一看,哀家要她们母子平安!” 江太医没有停留,进了内殿,宣言雨断断续续的痛呼声传来,太后现在也顾不得我和凤贵妃而是着急地等待。 我跪着慢慢移到凤贵妃身边,伸手握了握凤贵妃的手,凤贵妃一闪担忧,我知道宣言雨没事便好,一旦有事,凤贵妃就是谋害皇嗣,按姜国律法,死罪…… 江太医进去片刻,宣言雨的痛吟声渐止,不太一会,江太医出来禀道:“启禀太后,言妃娘娘已并无大碍,不过动了胎气,有一些滑胎之象,心下好生静养已无大事。” 太后面色缓和,依姑姑弯腰给她顺气,好似她因为担扰宣言雨胸口一直憋着气似的。 “那就好,哀家就说,哀家的孙子有着龙气庇佑着,岂能说没就没的!” 江太医拱手道:“太后之忧,姜国之福!”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嘴角浮现一道弧度,我却在太后眼中看到了失望的表情,想来她是没想到宣言雨腹中的胎儿能保住! 太后赏赐了江太医,却没有问江太医宣言雨因何故动了胎气,好像刚刚对凤贵妃和我的责骂不过是我们的错觉。 她依然是那慈祥的老者,亲自过来扶起凤贵妃,拉着她的手,轻轻拍道:“凤丫头,哀家一心心系皇嗣。着急之际,总是有些错怪于你。” 凤贵妃也不言语,双眼含泪的望着太后,蓦地又跪在地上请罚道:“太后,臣妾自持多年以来安守本分,言妃妹妹今日之事,却是臣妾送回来的,是臣妾疏忽,不知妹妹身体不适,臣妾理当送妹妹回来的时候宣太医诊治一二。臣妾自知有罪,恳请太后罚臣妾闭门思过,抄佛经以示警告!” 太后叹息,自责道:“凤丫头,你是了解哀家的,哀家在这后宫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哀家在乎皇上的子嗣啊。近年来皇家子嗣本来就单薄,哀家一听到有事,便是草木皆兵,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臣妾的错!”凤贵妃把责任往身上一拦:“是臣妾让太后操碎了心,索性言妃妹妹没有事,臣妾愿意抄佛经来求我佛慈悲,保佑妹妹顺利生产,还请太后成全。” 现在凤贵妃要做的只能让自己逃避起来,对宣言雨现在只能敬而远之,因为我们还不知道我们面对的到底是太后一个人,还是包括这后宫所有的人。 太后幽幽长叹,叮嘱了宣言雨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好生伺候,拿来一件披风给凤贵妃披上,拉着她的手起身:“还是凤丫头孝顺,不过,今日之事你多少沾了一些关系,往后多来看看多来陪陪言妃便是!” 凤贵妃极力的想躲闪,却被太后一句话说得无处可躲,太后见凤贵妃不语,长唏哀叹:“凤丫头,你这还是在怪哀家没有问清楚便责怪于你吗?哀家一颗做祖母的心,老了就越发脆弱了!” “臣妾不敢!”凤贵妃含笑回答:“臣妾遵命就是,臣妾每日会叮嘱太医好生伺候言妃妹妹,太后放心,臣妾定然把言妃妹妹当成自己的命来伺候!” 太后这才缓缓笑来,“还是凤丫头最知哀家的心,最知道哀家想要什么……” 我心里只想冷笑,太后这是明摆着告诉凤贵妃于我,我们是逃不了的,除非宣言雨真的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了,不过照此情形看来,宣言雨能不能活命还是一个问题…… “好了,好了……”太后让太医在宣言雨宫中随时候着,对凤贵妃道:“回去,今日吓着了!姜了,也快点起身,皇祖母一时心慌,责怪于你,是皇祖母的不是!” 太后是这后宫得仅次于皇上掌管生死大权的人,她怎么会有错?有错的是我们,该死的是我们。 俯地额头抵在地上,“是姜了的错,姜了不懂事,还请皇祖母息怒!” 太后拉着凤贵妃往外走,对凤贵妃直夸我道:“姜了这孩子被你教得甚是好,懂事的让哀家心里欢喜!” 刚刚因为我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裙恨不得要我命的太后,现在又说喜欢于我。后宫长辈的喜欢,都只是嘴上喜欢,心里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凤贵妃答道:“臣妾这个孩子,终是木讷,这许多年来都改不了,曾经不止一次在说她,到底是嘴笨了一些!” 太后淡淡夸道,“木讷,是她的真性情,难得的真性情!” 凤贵妃小心的附和,一直把太后送到凤辇之上,立在身后,一直把太后恭送得瞧不见为止。 穗和浅夏喜乐一直在我和凤贵妃身后,小心的候着,凤贵妃退后两步拉住我的手,正色问道:“姜了。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我嘴角微微一勾,“母妃,言妃娘娘到底因何动胎气这件事比较重要,只要查清事情的源头,我们才好想对策不是吗?” 凤贵妃拧起眉头。“本宫好好送她回去,中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与她也未多加言语。” 我暗自咬了咬牙,“喜乐……” 我招手喜乐,喜乐附耳贴来,我吩咐了几声,喜乐点头忙不迭地走了。 我与凤贵妃刚要准备回去,江太医拎着医箱从宣言雨宫殿中拐了出来。 凤贵妃与我对视了一眼,她便带着?穗和浅夏向前走去,江太医走来,与他错开一步,“太医大人!” “殿下!”江太医拱手对我行礼。 “太医大人免礼!”我忙阻止,江太医仍然执意拱手对我行自大礼:“礼不可废,老臣见过殿下。” 他如此,我便受了他的大礼,江太医行礼之后,伸手做了一个请得动作,我便抬步向前走,步伐缓慢,江太医苍老的嗓音对我道:“殿下,言妃娘娘是中毒,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已是死胎,老臣今日不过强行保住不让她滑胎!” 我心中震惊,宣言雨中毒,谁对她下毒,她这个毒,她自己知不知晓? 我轻声问江太医:“太医大人,言妃娘娘肚子里的死胎,还能保多久?” 江太医神情瞬间凝重,摸着胡须,“十日……也有可能七日,死胎在肚子里本身就会影响身体,加之老臣用针稳住终不是长久之计,此番之事过后,言妃极有可能终身不育!” 我的心中起伏不绝,“太医可有什么药物,让人卧床不起十日到十五日?” 宣言雨腹中的胎儿不保,太后又让凤贵妃随时随地去照顾她,这样的照顾,只要孩子掉了,凤贵妃难辞其咎…… 江太医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双手递将给我:“殿下,十日不行,二十日……切记要小心行事,贵妃嫁娘现在的命跟您的命是挂在一起的,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测,您在宫中会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江太医说得我何尝不明,我与凤贵妃在姜家玉册文牒上是亲生母女关系,在这后宫母妃一旦失宠,我已经十五岁了,不可能再找另外一个人来养着我,七岁的翊生可能会给没有孩子的妃嫔领养去……长大以后……什么也不是。 我蹙眉接过药包,“多谢太医大人提醒,我明白,不过,言妃娘娘到底是中的什么毒药?为何这么多太医都没有诊治出来?” 江太医花白胡子一颤一颤的,“他们不是没有诊治出来,而是他们诊治出来早就是一个死胎没有禀报太后而已。殿下应该知道,太后对言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抱有多大的希望,若是让太后知道这个孩子早已经死了,太后一怒。血洗太医院倒是有可能的。” 江太医的话无疑在提醒我,只要这孩子一死血洗太医院就是一个借口,重新整顿后宫才是真……第一个用来开刀大抵是凤贵妃! 我对江太医行自半礼,江太医忙道:“公主,使不得,您这是折熬老臣!” 我道:“太医大人,您知道我的生母不是凤贵妃,姜了恳请太医大人,帮助姜了度过这一道难关!” 有药让凤贵妃二十日病卧在床是远远不够的,现在十万火急不为过,只要宣言雨肚子中孩子一出她的肚子,我们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就会土崩瓦解……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太医捻着胡子沉思片刻,“除非有更大的事件让太后无暇顾虑言妃………” 我一听,心中飞快的开始想着什么样的事件让太后顾不得这后宫,对着江太医言道:“?烦太医大人,明日……不今日下半夜我挽心宛去请太医的时候,太医大人派一个可靠的人前来!” 江太医微微一叹,问我道:“殿下,您想离开这后宫吗?若是……老臣……” 江太医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如果我想离开这皇宫,他会想办法用药让我成为一个死人离开,可是我离开皇宫,凤贵妃,姜翊生又该怎么办? “太医大人!”我冲他笑了笑:“您知道我的身世,我不是我的母妃优柔寡断温柔的只会自己逃避。”我的母妃临则柔她太软弱了,明明是皇后了,怎么会让自落入那冷宫悲惨的下场? 凤贵妃说得没错,我的母妃是软弱无能没用的人……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能保住谁? 江太医一愣,弯腰俯身:“殿下已经长大了,老臣送给殿下的医书,话本,殿下好生仔细阅读,这世间的故事大抵如此,熟读烂于心中,往后碰见什么事,也就不怕了!” “多谢太医大人提醒!”我执手还礼,“夜深露重,太医大人注意脚下。” 江太医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声若蚊语转身说着:“像……这模样太像了,幸不幸,老臣拼了性命在所不惜啊!” 我不知道,江太医这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现在首重之要想尽办法保全凤贵妃和姜翊生。 月如钩,银光倾泄落在这皇宫之上,楼台玉宇,起伏不绝,青砖红瓦,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夜如凉,光刺目,步步杀机,我快步走在宫道上,回到挽心宛。挽心宛灯火通明,门户大开,我心中微微纳闷。 在门口来回走动的浅夏见我回来上前就道:“公主,您可回来了,殿下落水受惊了!” 我一把揪住浅夏,“你说什么?翊生怎么了?” 浅夏抹着眼角:“公主,殿下落水受惊了,现下娘娘正在安抚呢,您快去看看。殿下最听您的话了!” 我急忙拨开浅夏,冲进挽屋内,凤贵妃眼眶蓄满泪水,姜翊生被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我低低地问道:“母妃,翊生没事!” 姜翊生一听到我的声音,从凤贵妃怀中挣脱,展开手臂,让我抱。 我上前从凤贵妃怀中接过姜翊生,抱在怀中,姜翊生的小脸还有泪痕,凤贵妃拿出帕子抿了一下嘴角,起身坐在桌前。 我低眸看着姜翊生的眼眸道:“翊生,是最勇敢的孩子,姐姐可是听说晚上哭鼻子人,夜里睡觉会尿床哦。翊生都是小小男子汉了,要尿的满床该如何是好?” 姜翊生小脸贴在我的怀中,长长的睫毛都是湿漉漉的,声音有些咽道:“翊生没有怕……翊生没有哭,只不过是井里的水,跑进翊生的眼晴里面了,翊生在把水倒出来。” 挽心宛有井,还盖着井盖,除了日常用水打开井盖,平常都是小心翼翼的预防姜翊生趴在井口张望会掉下去,今日怎么就凑巧了姜翊生掉进井里? 我抱着他摇晃起来:“那姐姐帮你一把,咱们来一把到立怎么样,进你眼里的井水哗啦一下就出来了,省得你从眼睛中一点一滴的挤出来,你说姐姐的主意好不好?” 姜翊生破涕为笑:“姐姐的主意自然是好的,不过……姐手上没个轻重,翊生害怕姐姐给翊生来个倒葱头,翊生的头会起个大包的!” 我佯装生气,“好你个姜翊生,姐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这么大你居然嫌弃姐姐,不可原谅,姐姐要罚你三天不准吃肉,然后把四书五经抄个十遍!” 姜翊生一听我的话,小脸瞬间苦哈哈的,向凤贵妃求救:“母妃,你看姜了,她在欺负儿臣!” 凤贵妃斜视过来。看了我一眼,视线停留在姜翊生身上,温和的说道:“母妃也觉得四书五经抄个十遍有些少,不如来二十遍怎么样?” 姜翊生头一下歪在我的怀中,我瞅着他这个样子,心中胀胀酸酸的难过,帝王家,又是大皇子,姜翊生在学习上已经出类拔萃。太傅都说姜翊生聪慧伶俐,易举一反三。 姜翊琰比起姜翊生就显得中庸了很多,我和凤贵妃知道,姜翊生这样努力的学习,只不过是想让皇上多看他一眼。 他不是我,自小在冷宫我就没有尝到皇上所谓的温情,皇上每次来对他都是有期许的,这个傻孩子,为了能看见皇上眼中的高兴,七岁的年龄,他一心扑在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做才能替皇上分忧。 而我七岁的时候,想的却是如何能吃饱,如何能让食物温热的进入我的口中,如何在这后宫里活下来。 我附合凤贵妃的话:“母妃所言甚是,我也觉得我们的翊生这样聪明,二三十遍对他来说,都不值得一提!” 姜翊生嘟着嘴,堵气道:“母妃和姜了,就知道欺负儿臣,儿臣不跟你们玩了,姜了,你陪我去睡觉!” 我打趣道:“都不跟姐姐玩了,姐姐怎么会再陪你去睡觉,你都是男子汉了,哪有让姐姐陪的道理,将来娶了妃子,难道还要姐姐陪呀?” 姜翊生脸蛋瞬间涌现红晕,可比我刚刚进来,脸色好看多了,顿时我心安大半,凤贵妃手沉思了一下,方道,“姜了,你先带翊生去睡!” 凤贵妃的吩咐,让姜翊生很是高兴,我偏头想了想,自从姜翊生三岁以后,我都极少陪他睡在一张床上。 我顺道:“是,母妃!”临行之前,把从江太医那里拿来的药,放在桌子上。 姜翊生见状问道:“姜了,这是什么?” 我把姜翊生的头搬到我的肩膀上,压着:“菜花种子,一种种在花坛中春天可以开出黄色的花朵的种子!翊生不是一直唠叨着挽心宛太过单调吗?这是姐姐特地到御花园暗处去寻得!” 姜翊生哦了一声,趴在我的肩头不语,凤贵妃把药捻在手中,冲我微额,我抱着姜翊生回了房。 再有一年,姜翊生八岁了,皇子不似公主可以一直在母妃身边长大,姜国的皇子八岁,会去乾东所居住,一直住到十六岁封了王,出宫开府建邸。 我给姜翊生洗脚,姜翊生支着下巴望着我:“姜了,你说你为什么是我的姐姐?” 我一怔,含笑的问道:“怎么会如此一问?我是你姐姐,我们俩才是这天下最亲密的关系,血浓于水,书上可都是这样说的,难道你没有看书吗?” 姜翊生一脸的认真:“可是翊生喜欢姜了啊!” 我笑道:“姐姐也是喜欢翊生的啊,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韬光养晦,不争就是争吗?” 姜翊生点了点头:“记得,不过翊生喜欢看见父王眼中的欣喜。” 我拿起干布给他擦完脚,拉下他的裤管,?穗过来端着盆把水倒了,我擦了擦手,姜翊生自觉往床内躺去,我上了床放下床幔,支着头,轻拍姜翊生。 姜翊生一个翻身侧卧,滴溜转的眼晴地望着我:“姜了,其实我是知道父王不喜欢我的,可是。我还是努力的想做到他喜欢我!” “帝王家是无情的!”姜翊生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得学会自保,不然的话就像今日一样,我和凤贵妃总有顾不上他的地方。 “话本上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对皇上而言,只有君臣,儿子也是臣,女儿也是臣,所以我们在他面前才会自称儿臣。我们不是寻常百姓人家,根本就享受不了什么天伦之乐,翊生,姐姐说的话你能听懂?” 姜翊生欲伸手咬着,我阻断了他,他一双眼睛印着我,懵懂纯净,“翊生是明白的,可是翊生想着也许我们的父王,跟史书上所有的皇上都是不同的。” 我心中冷冷的一笑,只要是帝王,就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薄情……他们寡义……他们冷血……他们狠绝……他们谁的手上不是沾满鲜血,谁的心肠不像石头一样硬。 我淡淡的笑问道:“今日落入井中,真的只是翊生一不小心吗?” 姜翊生眼中浮现沉思,过了半饷,冲着我打了个哈气,扭过身子去,背对着我:“姜了,翊生困了,你拍翊生,哄翊生快点入睡,明日还要背论语呢!” 我嘴角的笑一凝,伸手拍在姜翊生的背上,释然的笑了,我姜了带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一只纸老虎?怎么可能不知人心薄凉反复无常? 听说小龙女比杨过大16岁小伙伴们。你们怎么看? | | 第0044章 羌青:杀机四伏 麦穗依言俯身。 皇上子嗣单薄,可不知怎么地其他嫔妃就怀不上孕,无数个太医也没瞧到个所以然来。 厅中,墨姑姑跪在地上,凤贵妃见到我指了旁边的座位,我没有入座,过去搀扶起墨姑姑,“姑姑快快请起,想来是翊生调皮捣蛋自己落入井中不怪姑姑的。” 墨姑姑没有起身,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禀娘娘和公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好大皇子,请娘娘和公主治罪!” 我似安抚似询问,“姑姑此言是何意,是什么事情让姑姑顾不得看大皇子?” 墨姑姑跟着凤贵妃七年了,如果不知根知底,凤贵妃断然不会让她做挽心宛的掌事姑姑。 墨姑姑跟俯身额贴地上禀道:“娘娘,公主,奴婢在挽心宛与大皇子嘻闹,不知哪里来的个小太监,着急万分对奴婢说,娘娘和公主出事了,并说公主一身红裙,惹恼了太后,公主脱了衣裙,正在罚跪。” 我皱起眉头接话道:“所以你一时心急,进屋去寻找找衣裙,大皇子就被人扔进井里了?” “是!”墨姑姑如言道:“奴婢一时心急,未作他想,出来之际,不见了大皇子,更是不见了来说话的小太监。” 墨姑姑言语可谓漏洞百出,又可谓毫无漏洞,关心则乱,说明她一心向主。毫无漏洞又说明,她是故意撇下姜翊生去拿所谓的衣裙……两者之间,利和弊权衡的相互平衡。 我望了一眼凤贵妃,这挽心宛看来是混进了其他人,我们并没有所谓的固若金汤。 “继而……”墨姑姑接着说道:“翠?打水,在听到井里有微弱的呼救,奴婢才知道大皇子被人扔进井里了!” 翠?是挽心宛负责打扫落叶整理院落的一个小宫婢,小厨房的井水也是她负责的,这个小宫婢浅夏也是多方打听,看了许久才弄回来的。 我眸光一转,“墨姑姑,大皇子落水,通知太后了没有?” 墨姑姑?了?,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凤贵妃,凤贵妃嘴唇微微一动:“姑姑起来,这件事情本宫不怪你,你也是护主心切,今日之事,明天一早派人通知太后……不过……” 凤贵妃欲言又止道:“禀报太后之后,可能你们一应都要受罚,到时候本宫不会帮你们,明白吗?” 皇上子嗣单薄,太后虽然不喜欢我,对姜翊生还算可以,若是让她知道在凤贵妃去宣言雨宫殿上请罪的时候姜翊生差点被人谋害,她会不会转移注意力,暂时放过凤贵妃一码? 当然可能也会有另一种结果,太后会想到这是凤贵妃不想去看望宣言雨的手段。 墨姑姑俯地道:“奴婢明白!” 凤贵妃身形一晃,竟有些坐不稳,我忙不迭的过去让她靠在我身上,神色慌张地叫道:“墨姑姑,赶紧去太医院,母妃病了!” 墨姑姑一惊,抬眸望了一眼,神色顿时慌张:“奴婢这就去!” 说着后退而去。 凤贵妃全身瘫软无力,我把她扶到床上,她的声音微不可闻:“姜了,我们要小心行事,不是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我的声音微微透出一丝气息凌厉:“姜了明白,母妃好生休养身体,太后那边晨昏定省,姜了去做得……”言罢,拉着薄被轻轻地盖在她身上,附在她耳边说道:“宣言雨肚子里是死胎,一直以来太医院都知道,只不过不知碍于什么原因,无人敢说!” 凤贵妃眯起了双眼,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姜了,有人想让我们死,也是不想让翊生活着,今天如果我们回不来了,翊生就会掉入井中溺毙的!” 我贴在凤贵妃耳边,“姜了知道有人想借宣言雨怀有身孕的事情大做文章。江太医的药可以让母妃在床上躺上二十日,宣言雨肚子里的孩子,撑不到二十日就会滑胎,在此期间,我们只有逃避,不能再让人拿了把柄!” 凤贵妃?住我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姜了,太后将会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不管那个人是谁,太后都是乐于助那个人一臂之力。明年翊生和翊琰都八岁。都要搬去乾东所,姜国将会大选太子,皇上膝下现在只有两个儿子,对太后而言,她并不希望姜翊生会是太子人选!” 然半响,我正声冷言道:“母妃能否告诉姜了,凤家曾经是什么样的家?皇上并不爱你,这一点您比姜了清楚。姜了不相信别人口中所说的凤家是乱臣贼子,姜了信母妃口中所说的一切,姜翊生已经八岁了,他不该对皇上抱有舔慕之情,皇上只是皇上,他不会是我们的父亲,姜翊生现在把他当成父亲,就是一个错误!” 凤贵妃缓缓地松开手,眼中闪过迷茫,我苦笑,神色?然道:“母妃,你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吗?今日之事您若死了,我也逃脱不了干系。姜翊生身为大皇子,不会比我在冷宫好到哪里去。甚至你我都死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盼头了!” 姜翊生就算不死,临则安也不会让他在她的眼皮底下活动,毕竟人心都是一样的,临则安不会是省油的灯,她只会跟我们一样,不会让对自己有潜在危险的人活着…… 凤贵妃的手指有些微微抖,张了张嘴,又静?不语。 我思量着,要不要再逼她一把,现在我们都快无路可逃了,她还要隐瞒我。 顿时觉得心中难过,嘴角一牵笑道:“母妃好生休息,姜了不再过问母妃心中的痛楚。姜了只是想说,姜了不会再回到那个冷宫去,姜了若是在姜国的后宫呆不下去。南疆会是一个好地方,反正都是争,反正都是斗,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的言语相激,我的言语相逼,凤贵妃凝望了我一眼,依然选择什么也不告诉我。只是低声道:“姜了,你的母妃因我而死,没有你的母妃,我活不了,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 凤家到底是什么?凤贵妃不说,我便无从知道,这是后宫之中,没有人敢提起凤家。 我轻吁出气:“母妃好生休息,我去看看翊生。” 凤家到底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我母妃为什么要保全凤贵妃,从来我不问,现在我不得不去想 我离开内殿,心中凉气暗抽,凤贵妃信任我,凤贵妃保护我,大袛觉得这都是欠我母妃的…… 月如凉,墨姑姑带着太医进来的时候正好喜乐回来,我让浅夏随墨姑姑进去服伺凤贵妃。 自己从井里拎了一桶水洗了一把脸,喜乐福身行礼,我手一抬,往井沿边一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喜乐犹豫了一下,坐在我的旁边,我道:“有事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喜乐略带谨慎地望了我一眼道:“公主!奴才查到言妃娘娘宫中,自怀孕以来,衣食住行都是太后安排。今日之事,奴才跟着贵妃娘娘送言妃回去时,言妃欲言又止,却被身边的姑姑打断,奴才想言妃娘娘可能并不知晓!” 衣食住行都是太后在照顾,那么宣言雨腹中死胎迟迟掉不下来,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不说,而是太后不让他们说…… 这样看来,亏得江太医来得及时,不然宣言雨腹中死胎……就是凤贵谋害得。 “去睡之前替我送个信”我嘱咐喜乐道:“挽心宛近日一定要刻守本分,低调如埃。” 喜乐起身弯腰拱手:“奴才明白!” 月中天,太医院来得太医诊治完毕,我在井边暗处瞧见那是一个极年轻得太医,穿着太医院的白袍,一尘不染,脸却在宫灯下明明暗暗。 墨姑姑跟着那年轻的太医去拿药,我枯坐到天明。 清晨洗漱完毕,我代替凤贵妃去给太后请安,颐和的芳华楼与太后的坤宁宫隔了一条长廊水榭。 我去请安,颐和恰也去,两人碰头,颐和今日发髻之上除了昨夜齐惊慕送得所谓定情信物,别无他物。 穿得也是素雅,素雅的衣裙尽是江南织造,上贡的宫缎雪锦。 “小姐姐!”颐和对我屈膝行礼。 我还了半礼,轻轻答道:“妹妹不用多礼。” 颐和便是高兴过来握着我的手,我连忙后退,道:“妹妹莫要碰小姐姐,小姐姐近日身体有些不适,莫要传染给妹妹!” 颐和的手僵在半空,依言欢喜,问我:“小姐姐只是身体不适吗?会不会是心里也不适?” 我含笑道:“妹妹哪里的话,小姐姐若是心里不适定然会让妹妹知晓。也会让妹妹一起跟着不适,这才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颐和眼帘微抬:“如此妹妹便放心了,小姐姐心里要有什么不痛快,千万别憋着,憋坏了,妹妹可是会心疼的!” “定然……” 一个齐惊慕还不足以让我心里不痛快……一个破簪子还引不起我任何的妒忌之心。 颐和率先走在前方,她膝都没有弯太后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寒暄起来。 我站在宫殿外,行了礼迟迟未进去,太后瞥了我几眼也未宣我一声,倒是依姑姑前来问我。 我小声的跟她说了缘由,依姑姑听后去转答太后,太后这才踱步而来,颐和在她的左前搀扶着道:“皇祖母,小姐姐真是孝顺,颐和跟小姐姐比起来真是自叹不如。” 我心里微微一动,俯身请罪道:“禀太后,姜了不敢居是孝顺,昨夜翊生落入井中,母妃担忧过度卧床不起,姜了陪自一夜,怕身上沾有污秽之气,即而不敢上前怕传染与太后!” 我在试探太后知不知道翊生落入井中…… 没想到太后神情淡淡:“落入井中,哀家记得挽心宛的井可是有井盖的,井盖也有数十斤重,他一个小小的七岁孩童。力壮如牛搬开井盖掉下去不成?” 太后果然不信与我,认为姜翊生落井是凤贵妃逃避照看宣言雨的借口…… “再有……昨日哀家可是看见凤丫头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卧床不起连给哀家的安也不请了?” 我心神一凝,声色哀凄:“禀太后,事发突然太医院太医已经全天在候着,翊生是母妃的命……遭受如此大难,母妃……”言语之话,再也说不下去…… 来见太后我已经想过无数个可能,正像我想得一样,太后在凤贵妃面前还假以辞色,对我完全事事都不顺她的心,不顺她的意。 “是吗?”太后不相信我说的话,扭过身子往殿中主位上坐去。 颐和半跪在她的脚边,握着拳头捶在她的腿上,我跪在殿外像被惩罚一样,太后即不宣我起来,也不再与我说话。 就这样过了半炷香时间,一个如泉水般好听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太医院新晋院判羌(qiang)青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闻言道:“免礼,进来!” “谢太后!” 我小心翼翼地望去,只望见一个白色的背影。太后不相信我说的话,故意宣来太医…… 羌青进殿,太后和颜道:“哀家近日身体不大利索,你来给哀家瞧瞧,看看哀家这到底是怎么了,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致。” 我心暗叫坏了,多年以来太医院我们只识得江太医,这个新晋太医院院判我们并不相识。太后宣他来,肯定是旁敲侧击凤贵妃的病因,若是这个院判已是别人的人,他随便说上一句不利于我们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羌青温润的嗓音,似流水潺潺,我心急如焚,无暇倾耳欣赏。 “是太后!”羌青答道。 依姑姑端来板凳,我只瞧见羌青手指白净修长,却是瞧不见他的脸,他始终背对我……… 颐和早已起身立在一旁,对我微微侧目笑的得意。 在我忐忑不安中,羌青收了手,恭敬道:“颤太后,太后福泽深厚。康健万年,臣诊治中未见太后凤体有一丝不妥。” 太后听羌青这样一说,看似宽慰却是不信任道:“羌太医莫要弄虚作假,哀家可是感觉到这身体一日不如一年,你说没有一丝不妥,哀家总觉得心神不宁啊!” 羌青拱手垂目:“臣受教恩师,恩师教导臣对太后凤体不得有一丝马虎,臣时时刻刻记在心中不敢相忘。” 羌青是太后的人……他的恩师又是谁? 我惊得一身冷汗,难道今日凤贵妃来与否,太后都会想尽办法认为她在逃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后这才舒心一笑,夸道:“果然名师出高徒,哀家自然是相信羌太医的,不知羌太医可知昨夜挽心宛夜召太医所谓何事?” 院判……统领太医院,太医院所有太医诊治……病诊历都要给院判一一过目看过。 昨日挽心宛来得太医我只想着是江太医派来的人定然不会出什么差错,便没有上前询问,也没瞧见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心中是万千蚂蚁啃咬,暗自懊恼自己,非常时期,竟是如此不小心……竟如此大意…… 羌青不卑不亢禀道:“禀太后,臣正要禀报有关昨夜挽心宛贵妃娘娘夜召太医之事……”羌青慢条斯理的停顿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他好像在斟酌词语来向太后诉说。 我望着那如玉的侧脸,似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羌青刚又欲开口……太后截断了他的话,对着跪在门外的我,冷言道:“姜了,你说,凤丫头昨夜到底是怎么了?” 我膝行跪自上前几步,额头重重往地上一磕,哭泣道:“禀太后,昨夜翊生落井,母妃一时急火攻心,便是卧床不起,姜了恨不得替母受过……” 太后看也不看我一眼,直道:“好一个孝顺的女儿,哀家倒是小瞧了你,羌太医,你说昨夜挽心宛凤贵妃夜召太医,到底是因何事!” 太后为什么要对我动手?现在种种的矛头,指向她为什么急于除掉凤贵妃? 七年时间里,她有无数个机会除掉我们,为什么会选择现在?我拧眉深思……肯定有什么被我忽略的…… 羌青不急不慢弯腰从诊箱拿出一医本,双手奉于太后,道:“昨日太医院所有会诊都在此,请太后过目!” 我强压着心中的激荡,满目挂着泪痕望着太后,对羌青更是暗咬牙齿,我不知道羌青会给太后看一份怎样的诊治历案结语。 太后不疑有他,接过羌青奉上的历案,慢慢看来,愈看神色愈是肃穆,一个喝斥,甩手把历案扔在地上。 我俯地欲做垂死挣扎,太后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挽心宛的奴才们到底是如何照顾大皇子的?竟让无故落水受惊,还吓得凤贵妃卧床不起,留着这些奴才有何用,来人…………” “皇祖母息怒!”颐和在太后盛怒之下,径自跪在太后面前,慎言道:“皇祖母息怒,挽心宛一众奴才照顾凤贵妃娘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因为这小小事件便要一宛里的奴才全死了,颐和心生不忍,都说我佛慈悲,皇祖母息怒啊!” 本来听到羌青的话眼中的眼泪一收,颐和又来这样一遭,顿时心中警声大作,颐和不可能这么好心替我挽心宛一众奴才求情,她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太后冷声厉言道:“息怒?哀家拿什么息怒?昨夜言妃腹中胎儿受惊,哀家刚宣凤贵妃来她殿中,大皇子就落入井中,世间哪有这么巧的巧合?还不是这些奴才无用,才让大皇子无辜落井。” 到底是什么样的诊案结语,等太后反复……我……猜不透太后现在到底是想护着挽心宛,还是想杀凤贵妃………亦是她只是不喜欢我,想要除掉我? 羌青缓缓撩袍跪地,似泉水郎朗声音,“禀太后,臣以为许是大皇子贪玩落水,这世间的事情,往往都只是一个巧字,话本上说,无巧不成书。巧了,便是一部千古绝唱佳本!” 太后脸色稍缓,仍严词相待:“姜了,昨夜大皇子落井,为何不见人来报哀家,你眼中到底有没有哀家?” 一下 我心中明了 太后不是要除掉凤贵妃,而是不想让我活着……我想不明白的事,我的存在并不影响于她…… 我还未说话,羌青捻起自己身旁被太后扔掉的历案,“太后,臣看历案太医院给大皇子诊治的时辰,似乎与言妃娘娘诊治的时辰相同。大皇子倒是跟言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兄弟情深,心有灵犀,连受难都挑了同一个时辰……!” 我暗自蹙眉,羌青这是在替我说话?他在提醒太后,姜翊生落水诊治时辰中,我正在宣言雨宫殿外跪着……所以来不及禀明太后? 颐和也是适当开口道:“皇祖母,颐和都不知昨夜之事,若是知得,定然跟着皇祖母和小姐姐好生护着翊生和姨娘腹中孩子,所幸翊生和姨娘腹中孩子没事,不然颐和能自责一辈子!” 太后严肃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我如若针毡,眼中泪光闪烁,“太后……母妃现下身体不适,每日晨昏省定,言妃娘娘那边姜了去伺候!还请太后成全!” 太后到底要除掉谁?我?凤贵妃?还是想把我们都除掉?对此我必须要弄清楚,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提心吊胆的活着…… 我话音刚落,颐和忙道:“皇祖母,即是凤贵妃重病在身,颐和做晚辈的理应尽孝心,小姐姐又这么孝顺对颐和的姨娘,颐和也义不容辞在姨娘床前鞍前马后,还请皇祖母恩准颐和和小姐姐一起尽这份孝心。” 太后神色晦暗不明,羌青徐徐朗朗道:“太后,微臣一直听闻宫中颐和公主和姜了公主情深似海,本是不信……今日一见,微臣真是惭愧至极,颐和公主和姜了公主姐妹情深,令微臣动容,微臣为曾经些许的不信甚觉自己不耻………” 我刹那间的错愕,羌青明里暗里在帮我,难道他是江太医的徒弟?可是江太医从未提起过他有如此高徒…… 不对……这个人从一开始进来就在为我说话,历案结语……无意间提醒太后翊生落井时辰和宣言雨诊治时辰。现在颐和说和我一起照顾宣言雨,他又在暗中推波助澜让颐和和我绑在一起照顾宣言雨…… 颐和昂着脸,就像小时候撒娇一样,把手放在太后的腿上,摇太后的腿,道:“皇祖母,你就成全孙儿……孙儿定然好好和小姐姐两个人把姨娘照顾的妥妥当当,让姨娘生下小弟弟,让皇祖母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儿!” 太后不语,颐和继续摇晃着撒娇:“好不好嘛,皇祖母,让颐和能和小姐姐能友尽尽孝心的机会,皇祖母……” 太后瞥了我一眼,伸手把颐和拉了起来,一脸慈祥欣慰,拉着颐和的手紧紧握着不放:“还是皇祖母的宝贝孙儿最懂皇祖母的心,也是最好看最孝顺的!” 颐和含笑道:“皇祖母夸颐和夸得……颐和脸都红了,皇祖母你这是同意了颐和和小姐姐一起照顾姨娘了?” 太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颐和孝顺的让皇祖母没办法拒绝。皇祖母就依你。”太后说着声色一冷:“姜了,你是小姐姐,还没有妹妹懂事,回去之后好好思量,好好以妹妹为榜样,莫让你的木纳和沉静在这宫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依言俯身答道:“是,姜了谨遵太后教诲,当以颐和妹妹为榜样在这后宫之中!” “好了,都下去!”太后手一挥:“哀家乏了!” “是,皇祖母!” “是,臣告退!” 羌青和颐和同时应道。 我俯地恭送太后。 太后被依姑姑搀扶至内殿,颐和走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小姐姐,皇祖母已经回去休息了,你可以起来了,妹妹送你回去呀!” 我的膝盖已经跪的麻木,试了几下,站起来腿都在打斗,弯着腰,手撑在腿上,“有劳妹妹了。” 颐和拽住我的胳膊。不管不问我的膝盖和腿跪着疼痛,拉着我就走……… 快的我都没来得及寻了机会瞧瞧羌青长的什么样子,我只记得她有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如泉水般令人心脾愉悦的声音。 离开坤宁宫好大一截,颐和甩开我的手,一脸傲视:“小姐姐,我以为这么多年来你会聪明一些,没想到还是这样不堪一击。皇祖母随便几句话,就把你吓得魂也没了,你真是弱的可怜。” 我揉了揉手腕,眼帘微抬:“与妹妹相比,小姐姐自是棋差一筹,今日若是没有妹妹在,小姐姐怕是要魂归坤宁宫了!” 颐和得意不屑道:“这样说来,小姐姐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祖母想要你的命!” 我轻笑一声,扫过颐和一眼,“当然知道,不过小姐姐也知道妹妹如此爱着小姐姐,是不会让小姐姐死得!” 颐和瞳孔漪然,兴然问道:“小姐姐此言是何言?难道小姐姐忘记了,妹妹一直都希望小姐姐死得吗?” 我上前一步贴近颐和,说道:“小姐姐若死了,妹妹找谁嫁到南疆去?谁会比小姐姐合适嫁到南疆去?” 在颐和看来,我不能死,她本来去北齐嫁给齐惊慕就是一个未定数,我若真死了,只要南疆给的筹码够重。我死了,她又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南疆指名道姓说迎娶她,她是跑不掉的……她嫁到南疆去就和她的惊慕哥哥天南地北相隔了,这样就结局,她那么聪明是不愿意看到的。 即便被我猜中了心思,颐和一闪而过恼怒,很快恢复得意与不屑:“皇室中人,可不只你一人,姜了你以为你死了,我就嫁不到北齐了吗?” 我失笑称赞,“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们的父王就我们两个女儿,别得王爷子爵候爷家的孩子,谁能你跟上我们俩份重,南疆不是傻子。见过了颐和公主的美貌,还能看别人入眼?颐和你这个笑话,真是让小姐姐打入心里笑出声来。” “所以……颐和妹妹,在言妃娘娘生下皇子之时,你我可都绑在一起的,不然我一不小心被太后处决了,想一下你和惊慕哥哥如牛郎织女般……不对,牛郎织女一年还能见一次面呢。我要是死了,你和惊慕哥哥这辈子就别想再见面了,想想这画面,想象你终日以泪洗面的画面,小姐姐真是于心不忍啊!” 颐和的致命伤就是齐惊慕,一个连亲生母妃都不用管的人,就被情爱这样蒙蔽双眼,我只是替宣贵妃感到心里悲哀…… 宣贵妃……我双眼一转,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太后不是想让我死吗?那我就送给她一个人……让这个人替我去死! 颐和连退两步,恐觉得不妥,又凑上前来,对我微扬下巴:“姜了,无论你怎么说,惊慕哥哥是颐和的惊慕哥哥。不是你的惊慕哥哥,我不会让你死,我只会让你嫁到南疆去生不如死!” 我声音婉转轻盈,“小姐姐等着,妹妹若是有这个能力,把我给杀了,然后自己再风光大嫁去北齐,这才是本事,懂吗?” 颐和愤恨地望我,若是眼神能杀人,我绝对会被她瞪出一个窟窿来…… 直到我望见前方的人,微眯双眼,忍不住的提醒颐和:“颐和妹妹,你的惊慕哥哥来了…………” “什么?”颐和失声惊道:“在哪里?” 仍然是昨日北齐使臣打扮的齐惊慕,对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外臣见过姜了公主和颐和公主,两位公主安康。” 颐和没有见到齐惊慕,满目的不耐烦,摆手,“免礼,免礼!” 齐惊慕直起身子,身如松挺拔,我嘴角勾起,“北齐使臣来的可真够早的,若是再早一步,本公主看你得去灵堂给本公主行礼了!” 齐惊慕神色一紧,犹豫了一下,拱手询问道:“姜了公主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跟死挂钩呢?” 我不回答他这话而是佯装奇道:“北齐使臣现下这个时辰来姜国的后宫所为何事?让人心生奇怪啊!” 齐惊慕,我连夜让人给你送个信,让你一早以外臣进贡的身份进宫面见太后,你竟然拖到现在才来,可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即是如此,这还有谁不能利用的? 颐和和你就是此时最大太后转移注意力的人,姜国公主私会北齐使臣若是被抓个正着,又会岂是丢姜国脸这么简单? 我冷不丁的奇语,让颐和注意道,“北齐使臣,你进宫所为何事?” 完美地让颐和去与他纠缠,我后退拉开与他们的距离,齐惊慕狭长的眼眸一个冷然。 冷然又如何?我又不心生仰慕于他,就算曾经认为他有些许的不同,也会在这次灰飞烟灭了……我是姜了……我的心是硬得……没有什么能融化我的心…… 齐惊慕眼帘一收,嘴角噙着笑道:“禀姜国公主,我北齐太子承蒙贵国照顾,外臣来姜国求亲,我国太子特意叮嘱备上了厚礼让外臣进宫面谢太后以及宣贵妃娘娘!尤其是宣贵妃娘娘,太子千叮万嘱定要外臣当面恩谢,恩谢娘娘曾经的仗义相助!” 我不由地好笑,齐惊慕怎么可能不知道宣贵妃已经降到了妃位?现在还直言着宣贵妃是贵妃真是让人不由地连想着齐惊慕念念不忘……这个记忆中的贵妃娘娘。 颐和面色一僵,声似冷昔道:“太后刚刚休息,莫要去打扰,至于我母妃的物件,拿来本公主去拿便是!” 我催促的艳羡地说道:“可不就是,北齐太子可真是重情重义,事隔七年,依然记着宣贵妃的好,备上厚礼,着实让人感动。” “小姐姐这是羡慕吗?”颐和和颜悦色道:“不如小姐姐与我一道过去,若是瞧见和心意的,颐和送给小姐姐便是!” 我听颐和言罢,恭维道:“北齐太子送得东西何其贵重,小姐姐福薄受不起这样厚重的东西,妹妹且去跟北齐使臣去拿东西。也好生与北齐使臣打听打听北齐到底是虎狼之地,还是烟波万里风光。” “自是不用你提醒!”颐和甩了我一记白眼,往前走道:“北齐使臣随本公主去拿礼品!” 齐惊慕眸光微沉,似有千言万语对我诉说,不过颐和不耐烦,他还是乖乖的跟上。 齐惊慕你不以北齐太子的身份出现,想必谋划送什么,颐和既然是一个重要环节,我送给你去…… “公主!”浅夏唤我道:“咱们现在回挽心宛吗?” 我冷眼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直到看不见,才回浅夏:“回去,今日不知道大皇子是乖还是不乖!” 浅夏浅浅的笑着:“肯定是乖的,奴才就没有见过比大皇子更乖的孩子了!” “嗯……”我抬脚走,垂下的手,被人塞进一盒冰凉的物品,心中一惊低头望去,羌青与我擦肩而过道:“治膝伤……莫谢!” 淡淡的药香侵入我的鼻腔,我抬头之际,只见那白袍背影款款而去在无其他。 浅夏摸着后脑勺问我:“公主……刚刚的太医大人是不是说的什么话?奴才好似听见又好似未闻听见……” 我把手中东西往袖笼里一装:“人家是太医院院判正五品官职,炙手可热,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怎么可能与我说话,你想太多了。” 浅夏眼中还是有些迷茫,似争辩似思量:“奴才好似真的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幻听了!”我取笑道:“莫不是你整日研究话本,脑子里想的都是精魔鬼怪,以为人还能隔音传耳不成?” 浅夏这才自言自语,“许是奴才真是太过紧张,才会如此,下回太医院派人诊治的时候,奴才求一个恩德,也好生看看…” “嗯!” 我转瞬笑容散去,现在是我最好的机会,颐和把齐惊慕拖住,我该去找找宣贵妃叙叙旧情,毕竟她的亲生儿子,造成那个生死不明十二指头带着琉璃色眼眸孩子的罪魁祸首是齐惊慕…… 甬长的宫道依然那么长,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从宣和宫出来,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浅夏在门口,搓的手,一脸焦色:“公主,你可出来了。奴才可是担心死了!” 阳光微晒,美好温暖,我安慰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正值晌午,现在赶回去正好用膳,今日不知麦穗烧了什么给我们吃,你知道那个丫头总是把最好的留给翊生的!” 浅夏被我犹如家长里短的话逗乐了,“麦穗心里是向着公主的,公主心里向着大皇子,奴才们自然跟着向着大皇子了!” 我点了点头,“我们一荣俱荣,一衰整个挽心宛都得陪葬!” 浅夏久未语,跟在我身后,一起回到挽心宛。 挽心宛梅树上被麦穗绑的红丝带,七年了,依然迎风飘荡,不过枝繁叶茂的树枝遮住了它本身的风采,若不细细瞧去,到很难发现。 举手阻止了墨姑姑和喜乐的禀报,我径自抬脚往屋内走去,可不曾想姜翊生和凤贵妃在说话。 凤贵妃有气无力的声音,带着责怪:“翊生,是谁让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姜翊生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沉稳,沉稳的不似一个七岁的孩童,“母妃,当时您被太后叫去脱簪去袍,姜了也不在挽心宛,儿臣只能自救。儿臣当时在想,若是母妃和姜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儿臣便不会苟活在这个世上,更何况儿臣掌握着分寸,时辰更是掌握得分秒不差,可是儿臣万万没想到的事,儿臣信任的宫人,没有去禀报太后儿臣落井了,甚至她是想杀儿臣的!!” 我的脚步止了下来,姜翊生的话,是在说,他落入井中,并非是什么小太监所为,而是他自己故意设计落入井中,好让人去禀报太后,力求声东击西救凤贵妃得目的? 我带出来的孩子,优柔寡断也是做给别人看的,连我都被他唬过去了,姜翊生不会让我失望的,想到这……我发现我要远嫁他国心里也是安的。我带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七岁,在我心中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凤贵妃急道:“你可知道,若是你无人来救,现在的你就是一具尸体,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人可怜你!” 凤贵妃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人救他,他就是死路一条,掉入井中,在这后宫多少冤魂在井中徘徊…… 姜翊生的笑声传来,“翊生知道,翊生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翊生不但好好的,还知道了挽心宛有内鬼,母妃该好好整治挽心宛里了,小小的挽心宛到底有几方人吗?太后想让谁死?母妃心里到底是有数的” 凤贵妃停了半响,“翊生,你才七岁,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该操心是如何讨好你的父王……” 姜翊生良久才道,“父王不喜欢姜了,翊生喜欢他有何用?讨好他?太傅夸奖还不及姜翊琰一句撒娇,母妃,儿臣不记得您是心慈手软之人……南疆与北齐求亲您真得打算让姜了和亲远嫁?” 凤贵妃幽叹:“与其在眼皮底下护不住姜了,不如让她和亲,和亲公主虽然背井离乡,只要姜国在,她在他国就算不是正统皇后,他国后宫都有她的一席之地!这是保全她的唯一办法。” 姜翊生淡淡的笑声,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母妃很是天真,话本上说,所有的帝王,所有的后宫都是一样的,不是争就是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若远走,什么时候死了,我们都不会知道!” “姜翊生!”凤贵妃一声喝斥。“我不准你说她会死!” “砰!”地一声,我听见有东西摔倒的声音,似乎是姜翊生摔倒在地,我忙想上前,姜翊生淡漠的语言,让我深深的止住了脚步。 “母妃你从未喜欢过我,我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工具,是你屹立后宫不倒的工具,你从未期待我的出生,或者说,我的出生是你精心算计好了,你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我以为姜翊生优柔寡断,却是没想到他既然猜透了凤贵妃留他的用意……可是……他说的没错,不只凤贵妃把他工具,我也是把他当成一个筹码………我轻咬唇角……心钝痛起来 姜翊生的话又传来,“母妃,姜了不一样……我是她带大的孩子,我不许她嫁到他国去,母妃,你能做到对吗?” 姜翊生的话让我的心倍受煎熬……什么时间开始……他已经不是工具,不是筹码。这是一个跟我有着血浓于水的亲人……这是昂着小脸对我充满信任地说:“姜了,翊生是喜欢姜了,只喜欢姜了的……” 刹那间,我泪流满面,他才七岁却是为了我不远嫁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惜拨开自己心中的伤口,让凤贵妃他的亲生母妃知道,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他出身不过是一个工具,筹码…… 掐指一算,命里缺你 | | 第0045章 抬举:玷污清白 浅夏蹲在我的面前,“公主,您要吃些东西吗?”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我,我嘴唇微微一动,终是没说出话来,摇了摇头…… 浅夏一下子无声的哭了,眼泪像怎么也擦不完似的,“公主,无论如何,奴才都不会离开您,无论您去哪。奴才不怕苦不怕累,哪怕一辈子没有肉吃……哪怕丢了性命,只要死在公主脚边,奴才也是感觉幸福的!” 我伸手弹在他的脑门,“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谁说我们会死,本公主好好欣赏个白云阳光,你就来跟本公主说死,真是大大地不敬,罚你十日不准吃肉!”这个孩子十四五岁来到我的身边,瘦瘦小小,七年过去了,依然与七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瘦瘦小小,仿佛无论我喂多少肉给他……他都长不到身上去…… 浅夏手上全是泪水,凝噎道:“十日的肉公主一人吃了,公主会变成大胖子的………”言罢,起身跑了…… 我望着他跑开的背影,笑了,真是个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这后宫可不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在别人前头,就是别人死在你前头,你若不死就要抱着十二分警惕的心,继续活着……斗着……一直到死也就停下来了。 “姜了!” 姜翊生地浅唤,把我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你怎么坐在地上?”他低着眼眸问我。 我支着半张脸偏头望他。他站在我的面前,小手负于背后,似太傅模样的问着学生,你为什么偏生不会背论语? 我坐在地上才到他的胸口,嘴角浅笑回道:“姐姐在吸取天地之灵气,正欲成仙,你知道话本上的仙人。都是从吸取天地之灵气开始的,姐姐也想试试,许是姐姐与仙有缘说不准就飞升了呢。” 姜翊生一身简洁的皇子便服,姜翊琰喜欢明亮的色彩,常穿得朝气活泼。 姜翊生却是经常穿得老气横秋,哪怕如玉可爱小脸,不笑像个小老头一样正经。 他伸手摸着我的额头,小小地手凉凉的,我十五岁了,除了记忆中齐惊慕的干燥温热的手,现在又多了姜翊生凉凉的小手贴在我的额头…… 姜翊生拧着眉头道:“姜了,没有发烧,怎么就说起了胡话?飞升天上那是人死才做得事情,姜了会一辈子陪着翊生,翊生都没有死,姜了才不会死!” 小小孩童站在梅花树下,一本正经跟我谈论生死,阳光从树叶撒落下来,落在孩童脸上,斑斓好看。 一瞬间,我多么希望时间静止,我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守着这个叫翊生的孩子,在我心中,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从凤贵妃说,他叫翊生……一生开始,我就把他当成我的救赎。我就把他当成我一生的倚仗……他是我弟弟,我的亲人……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也许过不多久,我就会离开他,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自不觉,我的眼泪落了下来,姜翊生伸手抹在我的眼角,白晳的脸上挂起一抹浅笑……这抹浅笑清澈明亮……一下子落在我心中。扎了根,我的天下有了明亮,有了色彩…… 姜翊生说,“姜了,今年冬日你就十五及笄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哭鼻子。翊生可是从两岁起……姜了就教我,摔倒不能哭………背书不能哭………母妃打骂不能哭……姜了自己现在哭了。可真是丑呢。” 他若不聪明……我远嫁,他便不懂什么叫离别。 他若不聪明,不懂什么叫算计许是幸福。 他若不聪明,不懂……想着……想着……我在心中暗骂自己,他若不聪明,怎么能在这后宫活下去? 他该更聪明些才是……他该……我再也想不下去…… “翊生!”我顿觉心中酸苦泣不成声道:“翊生你能抱抱姐姐吗?姐姐疼……姐姐疼得都不能呼吸了!” 姜翊生那抹浅笑凝滞,上前。张开手臂,一脸无奈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明明你是大人,我才是小孩不是吗?” 我半跪在姜翊生面前,埋首在他小小地怀中。 他小小的怀不是似齐惊慕,让我心惊,让我想着他又算计我什么……他小小的怀,让我感觉我被人心疼着,被人在乎着……让我感觉我的心有了安全的停靠位置,这一刻,我不怨天,我不恨天,我甚是感谢上天,让他来到这世上,让我尝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亲情…… 微风徐徐,我自此心中有了软肋……若是远嫁他国,夜静人寂时,我会告诉自己……姜了,你有亲人,他叫姜翊生。 黄昏之际,我服伺凤贵妃吃完药。凤贵妃多次欲言又止我假装没看见,姜翊生翻着论语,余光却是在我和凤贵妃身上停留。 我本想招来?穗,转念一想……凤贵妃即是不说……我苦苦相逼她也是不会说……与其让我和她的关系变差,不如唯持现状,她是姜翊生的母妃,亦是我的母妃! 可见她脸上多了几分焦虑之色,终是不忍,说道:“母妃好生休养,太医院那边我们有江太医,言妃娘娘那边姜了已经向太后求得恩典,由姜了代母妃每日照看言妃娘娘!” 凤贵妃听我此言,焦虑变成了急色,脱口道:“你明知言妃腹中……” “姜了知道!”我打断凤贵妃的话,姜翊生在这,这后宫女人的把戏,我下意识地不想让姜翊生知道,他在我心中只是一个孩子,那怕我知道他的心智不似一个孩子,可我是他姐姐……他在我面前就是一个孩子。 “母妃放心,太后怕姜了没个轻重照顾不过言妃娘娘。已叮嘱颐和和姜了一起照顾言妃娘娘,太医院的太医也是常驻言妃娘娘宫中,不会有事的,言妃定然会好生生下孩子的!” 凤贵妃脸上的急色愈发堆积如山,看着我,声色微抖,“姜了。你在玩火知道吗?太后不是旁人!” 我?然呵笑道:“姜了自然知道太后不是旁人,姜了也知道太后是板不倒的,可是姜了就算死,也想死个明白,太后手掌生杀大权没错,她想我死总得有个由头,所以姜了不怕!” 种种迹象表明太后想除掉得人是我,但是……她不一定真正想让我死,远嫁,囚禁都有可能……即是如此,我做最坏的打算,万不得己,我远嫁他国…命总是能留住的。 凤贵妃静默不语,敛去眼中波光。 我端着药碗把姜翊生带了出来。刚吩咐下去让?穗伺候姜翊生,颐和身边的彩玲就前来福身道:“奴婢彩玲见过姜了公主,公主凤体金安!” 我轻推一把姜翊生,“翊生跟?穗先回房,姐姐有些事情要处理!” 姜翊生也是听话,冷眼瞅了一眼彩玲道:“你叫彩玲?” 彩玲一愣,答道:“是大皇子。奴婢彩玲!” 姜翊生眸光极冷,点头道:“我记住你了,你来姐姐便是有事要处理,若是姐姐处理事情时,伤了一根毫毛,我记住你的名,你的模样,到时候也好找你!” 彩玲扑通一下跪地:“奴婢惶恐!” 姜翊生不理垂头请罪的彩玲,昂头叮嘱我道:“姐姐早去早回,翊生等姐姐讲故事呢,今夜讲到了真假美猴王了!” 我手掌抚在姜翊生额头,轻轻一推,转身离开道:“知道,姐姐尽早回来,给你讲真假美猴王的故事。” 我出了挽心宛,彩玲已跟上,我转身望进挽心宛,姜翊生还站在宫灯下目送着我…… 今日多带了一直扫着院落,负责打水的翠黄,姜翊生说过他被信任的人给卖了,放眼挽心宛只有这个翠黄嫌疑最大。她负挽心宛的井…… 就算姜翊生自己设计跳下去,墨姑姑进屋找东西,翠黄见到了第一时间该呼救,第二时间该跑来禀告太后,她却跑去太医院请太医,名副其实的救主心切,忙不择路! 很合理,也很聪明………一切都是救主心切! 彩玲在前方引路,浅夏和翠黄跟在我身后,一路缓缓而至芳华楼,晚霞光芒万丈,我脑中忽然蹦出红似残阳四个字……残阳似血,果然不假。 停步望了半响晚霞,远处的宫中宫别院传来靡靡之音。皇上得了北齐进贡的美人,一连一夜一天没出宫中宫别院,更别说上朝了。 我记得那舞姬,有一双眼眸勾人心魂,我也是喜欢她那一双眼呢,就不知她能不能把皇上的魂给勾走,玩弄在股掌之中…… 芳华楼芳香四溢,装饰摆件无一不透着精致与尊贵,我第一次踏进芳华楼,说起来这要感谢太后恩准颐和与我同时照顾宣言雨。 彩玲把我带进一间房内,说是颐和在沐浴,待会就出来,隔着屏风,我也听见潺潺水声! 刚想开口暗讽一句,“砰!”一声房门紧关。 屏风内水声一停,颐和的声音从外传来,“小姐姐,妹妹忽然想到与其被动的害怕小姐姐不嫁到南疆去,不如妹妹先掌握住小姐姐身体被男人玷污了的证据。这样小姐姐怕死,肯定妹妹说什么小姐姐就去做什么了!更何况,小姐姐如果不是清白之身,惊慕哥哥就算再喜欢小姐姐,心中也会有疙瘩!” 我心中大骇,颐和她怎么敢让男子偷偷的进入宫中? 我强装镇定,“妹妹,你就不怕我死不就范吗?” 我就算再坏跟颐和比起来,我突然发现我真是一个好人…… 颐和咯咯笑着:“颐和看得出小姐姐可是惜命的很,小姐姐没把颐和杀死小姐姐是不会舍得去死的。再有小姐姐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小姐姐为了他也不可能轻易去死的。” “轰…”不知是风,还是什么,屋内蜡烛尽灭,我顿生恐惧,全身颤栗…… 砰一声,屏风倒地发出巨大的响声。我跟着跑到门边,“姜颐和,你怎么敢…………” 颐和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我有什么不敢的?小姐姐你要怪就怪自己不识抬举,妹妹我可是先礼后兵的!” “姜颐和………”我声尽是悚色,“放我出去,我与你合作,绝对无怨言!” 颐和似是听不到我任何声音,羞涩地笑道:“好了……我就不多说打扰小姐姐良辰美景。小姐姐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好意,好好享受妹妹为你精挑细选一番的男人,享受完,明日我们一起去看言妃娘娘!妹妹会好好的跟你一起伺候着言妃娘娘,护住你的性命!” 悉悉数数脚步声离开,我狠狠的拍着门:“姜颐和……姜颐和……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我的手指抠门抠得指甲尽断,我却是不知什么是痛…… “呵……”一声轻佻的笑声响起,“金枝玉叶,皇族贵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 我心惊狂跳,伸手摸过全身发现自己连个簪子都找不到 小伙伴们听说悟空在真假美猴王中被六耳猕猴打死了所以真正去取经成佛的是六耳 对此小伙伴们怎么看? 猜中明天再加更 | | 第0046章 玷污:我恨你的 “良辰苦短,不如让我来伺候殿下就寝?”男子的音近了,人也近了。 我抵在门边,满目惊惧,十五年来,我活的不像公主,却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将要被一个陌生人玷污了清白可是我还不能去死,死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牙关打颤,极力正声道:“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本公主是公主,只要我不死,你就会满门抄斩,甚至诛灭九族!” 我的威胁声没有让男子停下脚步,而是越发的靠近我,黑暗的房间,就算我的视线已经适应也依然瞧不清楚男子的模样。 男子桀……桀……桀发出声响,好像在嘲笑我死到临头,还端着公主的架子。 桀桀声响过后,男子似垂涎三尺的声音再次响起:“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你又是个美人,还是一个公主,像我这么一个在街头流浪的人,能和公主春宵一刻,这都赚到了那还管得着什么灭不灭九族!” 颐和找的自然是亡命之徒,怎么可能又被我轻易的说服? 齐惊慕啊,你若是知道颐和为了你无所不用其极,找人玷污我的清白,而我为了活命,就必须听她的话……你会如何? 颐和这招很漂亮我若不听话。她上报太后我与人私会,太后就会找人查我是否是清白之身,一旦查出我不是清白之身,我以淫乱后宫之罪,一尺白绫,谁也救不了我! 我紧紧的拢着衣裳,颐和心肠如此歹毒,比那后宫惯用赐死人的鹤顶红还要毒上三分,鹤顶红是见血封喉,颐和是让你生不如死,折磨你奄奄一息,也不给你一个痛快。 “你快过来……我定然会好好疼爱你,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男子轻佻召唤我,那声音,那语气,让我想到话本上去青楼的嫖客,那些嫖客对着卖身的女子,也是这么说着话。 我直直地向他走去,背脊挺直,声如冷昔:“颐和给你多少银子?颐和许诺你什么,本公主加倍给你,金银财帛,房契店铺随你挑,京城各地只要你能瞧上的,本宫都买来送给你!” 男子很高,高出我一个头,带来一些饶兴味,声音一压,一低,“都说我是流落街头的地痞流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我要的只是你而已,只是你而已……从始至终只是你而已……” 蓦地,我心中弦断了,这个声音……这个如誓言般的言语,我不止一次听过……… 我不可置信震惊下,男子一把搂住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翻了桌椅,桌椅的嘭嘭响,男子声音一变,又变成了先前的流里流气:“这么烈性子,训起来才有滋味,别反抗,我可不是那文人雅士懂得怜香惜玉!” 到了床上,他小声的附在我的耳边,说道:“快点挣扎,叫出声来,颐和就在门外听着呢!” 无边的羞辱感,还有先前的害怕,我嘶吼道:“放开我……颐和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子跨骑在我的身上。扯着我的衣袍,锦裂声音刺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响亮。 男子语言污秽不堪:“叫,多叫唤几声,我的兴致就会高昂,就会多宠爱你几次,金枝玉叶呀,我死也瞑目了!” 齐惊慕……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到底是你的,还是颐和?如果是她,因为你,她怨恨于我,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如果是你,你让她这样对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我。不惜出个这样的主意来惩罚我?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床上,这样黑的房间,我瞧不见他以何种模样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无力反抗,我的心犹如掉进漆黑的深渊,只能听见?木的跳动,再也找不见了…… 衣袍破裂,齐惊慕从我的身上爬了起来,狠狠的拍在自己的手掌上,形成了一种狠狠在打我耳光的错觉。 外面声音传来,颐和警告道:“北齐使臣,本公主都把我姜国的公主送到你的床上了,是让你好好怜惜的,不是让你打得,若是脸打坏了,我们的合作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 齐惊慕拧嗓子讥笑道:“当然了公主殿下,外臣与你有协议在先,外臣当然不会打姜了殿下的脸。不过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打不是吗?例如增加兴致的响臀,要知道我北齐太子,九死一生的时候,没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心情总是压抑的很呢!公主若是想知道,外臣这边忙完,再向公主细细道来!” 颐和哼笑,“好,一言为定!” 颐和言罢,齐惊慕束手束脚的下了床,贴在门口,站了片刻,我挣扎着起身,衣裙已经碎成布条,素锦肚兜挡不住这夜里的寒冷,我抱臂轻揉,眼泪真是落得不值一文。 齐惊慕过来,我甩手过去,黑暗中,我现在那么的准,那么的狠,直接甩了他的脸上,“舒服吗?” 齐惊慕一把握住我的嘴,狭长的眼眸,在黑暗中如狼眼闪着绿光,“你更庆幸,此时的人是我,如若换成其他人,色胆包天你以为你还能保全自己?” 若是有烛光,齐惊慕一定会看见我的眼中,对他已经有了恨…… “颐和说的没错,你在她面前就是不堪一击,这么明显的陷阱,你都能落进来,如若不是七年前,我暗示颐和杀了你,我会生气,她应该早就把你杀了?” 我伸手一下子掰开了他的手,他一个用劲把我甩到床上,自己坐在床帏旁,摇着床帏,床帏便发出奇妙的声音…… 我的手肘摔得生疼,齐惊慕还不忘对着门口吆喝着:“到底是把嘴巴蒙起来,人半昏厥少了一点乐趣,这要是在清醒之下,味道是多么美妙呀!” 我知道以他多疑的性子,是不相信颐和已经离开了,就算颐和离开,她也会派人在这里盯着。 “如此说来,我要感谢你啊!”我的声色颤粟的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齐惊慕,七年了,你身在北齐替我操着心,我真是对你感激涕零,你放心,你想从姜国得到什么?你想得到颐和这些我都可以帮你,无条件帮你,来感谢你对我的恩德!” 跟颐和设计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让我乖乖就范对他们死心塌地,然后远嫁南疆成全他们吗?好!我成全就是。 齐惊慕摇床帏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猛,恨不得要把整张床拆掉似的,“说到底,姜了,你的心就是捂不热,你就是铁石心肠的不信任我,你以为我跟所有的人一样,是来算计你,是来害你的!” 我一个激荡。顾不得身上着一缕片装,直接拎着齐惊慕的衣襟:“你说你让我信任你,你拿什么让我的信任?昨夜我让人送信于你,让你清晨去太后请安,你到达已经是什么时辰了?若不是颐和想要嫁给你,我还存在一点价值的话,你现在就跟着一个死人讨论信不信任的关系。” 齐惊慕手停了,他的嗓音低沉吟哑,“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的,今日之事,是我没来得及……” “好……就算你没来得及去见太后!”我的愤怒达到了极点,“那现在这件事情呢?你跟颐和为了让我嫁到南疆去,你们不惜找人来玷污我的清白,然后你还跟我说,你跟别人不同,齐惊慕你到底回来姜国是干什么的?” 瞒着我。算计我………我还是猜不透他来姜国是做什么的…… 齐惊慕赫然地笑了,笑声嗜血充满杀意,一把把我扑倒在床上,双手捏住我的下巴,声音冷漠残忍:“姜了,我真该将计就计让你成为我的人,这样你是不是就不张牙舞爪了?” 他无情的声音,跟屋外忽然响起的闷雷一样,重重地震在我的心头,我有些愣住了…… 直到他侵略般的在我口中擒夺,我才闷闷地发笑起来,他听到我的笑声,停下了,手掌撑在我的头两侧,狭长的眸子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我张牙舞爪?我心肠硬…… 如果我的父王如掌上明珠似疼爱我……如果我的母妃与我的父王相亲相爱………如果我能做欢乐无比的公主,如果没有这些纷纷扰扰,我能为了活命。让自己手上沾满鲜血,让自己的心中充满杀戮吗? 我笑着闷声而又凄婉,我要活着,我必须得张牙舞爪,我必须心比石头硬。如果我做不到这些,死得人会是我……… 在宫中,比我心肠硬,比我狠的人有太多有太多……我所求不多,我只想活着……我只想有尊严的活着而已…… 所以……他无权说我……更是无权来指责我说我的心硬……谁也没有权利这样来说我…… “齐惊慕!”我止了笑声,轻声唤着软弱的示道:“齐惊慕,你说过在这后宫,连我的母妃都在算计我,我没有人靠啊,七年了,你没有任何音讯,叫我满目欢喜的等待变成了空等,你说。我不该张牙舞爪吗?” 我的软弱,我突如其来的示弱让齐惊慕怔了怔,随后垂一下头,对我耳鬓厮磨,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宠溺:“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已经拼了命的回来然后带你离开,很快……很快你就能自由自在在北齐过着你想过的生活。” 我缓缓地勾起嘴角,心似寒冰中挂着,齐惊慕我的信任真是让你达到莫须有的满足吗? “齐惊慕!”我哭诉道:“你可知道,今日在太后坤宁宫我是多么的害怕,我一直在期待你来,我把你当成可以保护我的护身符,可是你没有来,你一来就对颐和事事上心,你让我如何不气,你让我如何不恼,我都把心拿出来了,你却狠狠的践踏着,我不该生气吗?” 齐惊慕温柔起来,让我心中诧异,一个人怎么可以矛盾的把冷酷残忍与柔情蜜意切换得如此灵活? “没事了!没事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 就连今天的我差点被侮辱了的事件也交给他,如此…… 我手抖拿过他的手,让他的手摸在我的腰上,他瞬间僵硬起来,我移开了手,圈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下,主动亲上他的看似凉薄却是干燥温热的唇角…… 他似得到鼓舞一般,反客为主,铺天盖地的吻一下向我扑来,我节节败退,在他口中呜呜咽声。 如此熟练的吻技,在北齐没有平衡各方势力,还留着正妃的位置可真是让我暗自吃惊,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人啊,得不到的自然是最好的,齐惊慕七年前长得就好看,现下七年过去了,就算我现在没有真正的瞧见他的模样,想来陌上少年,如玉风流模样跑不了…… 从我的唇角滑落,他急不可耐的在我的脖子上奔走,手未停在我身上摸索,似乎用行动在证明,他是想我的,他是把我放在心上,他是对我与别人不同…… 胸前一凉……我的贴身衣物被他扯掉……他自己的衣袍也被他自己褪去…… 未着寸缕,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前。他的体温像火一样炙热,烫在我的手心,我的手心却满是汗水……我在玩火自焚…… 夜那么黑,闷雷那么响,一道闪电划过,他狭长的眼眸赤红的让我心惊。 他有力健壮的身体贴在我的身体之上,轻声的问我:“姜了,我是在做梦吗?我终是融化了你的心?” 我是多么庆幸,在这漆黑的夜里,没有烛光,他看不见我面目可憎,看不见我对他怨恨,不然的话………我还真是伪装不下去。 “嗯!”与他的身体相比,我从心里深处,从骨头里往外冒着寒气,我轻轻地呢喃:“齐惊慕,我会害怕……” 齐惊慕不动了,埋首在我的脖间,我一吃痛,他似无奈道:“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我说过三书六礼迎你过门,我不该如此心急如焚,想把你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我赌赢了,他不会现在动我……… 我也试探赢了,他是想毁了我,跟颐和两个人一起计谋毁了我,他之所以在这里,他是想与其让别人来玷污我的清白,不如他自己来,名副其实的他是爱我……所以才会这样做。 刹那间电闪雷鸣,双手紧握成拳,声似带了无限的柔情希望:“齐惊慕……我不要和颐和一起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若将来做了北齐的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必不可少,我不求天长地久,我只求到那日起你的后宫有我一席之地,为了你我可以不争不夺不抢!” 话本上说,男人没得到你之前,所有的甜言蜜语只为你一个人准备,男人对你一腔的柔情,总是要有所表示许诺很多。 齐惊慕哼哼的喘了两口气,伸手一拉,我趴在他的胸口,用着涟漪带着诉不尽情谊话语对我说道:“没有后宫佳丽,只有你一个人,除了你,谁也没有!” 除了我以后谁也没有,就我一个人? 哼!除非他不做北齐这个皇上,不然这就是那天边的云彩,永远只能看着挨近自己,伸手却永远够不着。 见我不语。他的手掌抚在我头顶,“姜了,你可信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回答他,“自然是信得!”为了让他能够相信我的话,我会看着他的嘴角如蜻蜓点水般吻过。 齐惊慕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到达了目的地,欢喜地让我都当了真。 “姜了,谢谢你让我免受流浪,谢谢你让我在你心中安了家,谢谢你让我有了家,让我守护着你!” 一连三个谢谢,谢得我的心有了微丝松动,我知道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我不能动……自古帝王啊,只有没有立后的,没有独宠一个人的。 我的作用……不过是一块踏脚石…… 我努力做出欢喜的样子,努力的让自己犹如在皇上面前伪装我得到全天下一般。欢畅,搂着他的脖子,噌在他的颈间,“我也是谢谢你让我看见了阳光,看见了明媚……” 我谢谢你,齐惊慕让我知道了不断的把心刨出来,塞进去,再刨出来这种撕裂的痛。 齐惊慕没有再做声,而是长舒一气,我却想着怎么脱身? “轰轰轰…”一连三声巨响,我心一惊,仿佛听见外面姜翊生的声音。 我甩了甩脑袋,姜翊生这个时辰,怕是该上床休息怎么可能来芳华楼? 齐惊慕的手臂圈我,又是一声巨响,我猛然挣脱齐惊慕,真是翊生…… 齐惊慕一个翻身而起,点了灯,烛光明明暗暗,把一切照得都那么不真实。 “你这个弟弟,倒是敏锐的很!”齐惊慕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套衣裙,一只手递给我:“待会出去之后,神色记悲凄一些,不要让颐和看出任何破绽。”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染了白绸之上。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仿佛已经忘了要穿衣裙,齐惊慕见状缓缓地笑了,把带有伤口的手一举,“没事,我有药,一擦便好。”说着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盒药,擦在手上,伤口瞬间愈合。 而后伸手把我带了起来,拾起被他扯掉的肚兜。重新给我穿了起来。 神圣的神情,我仿佛在他的眼中神圣不可亵渎,我仿佛在他的眼中是一件要捧在手心里的绝世珍宝。 他微热的手指系带子触碰到我的肌肤引起我全身的冷颤,我从心里抗拒与他的肌肤相触……可我又不得不与他委蛇,我有利用价值,他现在还不想放弃我这颗棋子……我有利用价值,现在我也不打算放过他和颐和…… 宝蓝色的宫装,他理了一下我发丝,指腹停留在我的脖子上,“会有一天,我与你十指相扣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所有人面前!” 脖子微痒,我偏头躲过,“我担心翊生,颐和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齐惊慕眼中流露出一抹狠戾,“不会的,姜了在乎的人,惊慕哥哥都会保护的。没有人能伤害姜了在乎的人。” 我微微一顿,敛目低头,望着脚尖:“我是信你的!” 齐惊慕环住我,低头覆上我的嘴角,“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来不信我了!” 这样的话……我绝对不是第一个听到的! “砰!”几声砸东西的声音让我惊惧。 齐惊慕松开手,示意我去拍门,他自己扶起屏风躲了起来,我几个剑步跑到门边,用尽全力的打着门。 姜翊生软绵绵的质问着:“颐和姐姐,翊生亲眼看见您宫里的彩玲带走我的姐姐,现下颐和姐姐不认,是要包庇如此吃里扒外的奴才吗?” 翊生就在外面不远处,我狠狠拍着门,大叫:“翊生,翊生……姐姐在这里……姐姐在这里!” 我大叫过后,听见姜翊生不急不慢的又说道:“颐和姐姐,您在跟我姐姐玩捉迷藏吗?我已经听见我姐姐说不想跟您玩了,您是不是该让游戏结束了?” 颐和娇嗔道:“翊生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姜了这是你的亲姐姐,也是颐和姐姐的小姐姐不是,颐和只不过今日与她相约,来玩个小游戏而已,就把翊生弟弟也给召来了,看来小姐姐来的时候没有跟弟弟打声招呼啊!” 姜翊生声音极稳,“夜深露重,颐和姐姐该休息了,我姐姐也该休息。听闻颐和姐姐明日还要跟我姐姐去照顾言妃娘娘,颐和姐姐您说,弟弟若是不小心在您这磕着碰着,在皇祖母心中到底是您这个孙女位重,还是我这个长孙位重呢?” 颐和娇滴滴地笑着,“翊生啊,你这是说什么话,在皇祖母心里当然是你重了,颐和姐姐是一个女子,将来是要离开姜国的后宫,也要离开你的!” 姜翊生哦了的一声,“原来颐和姐姐是真的想知道翊生跟姐姐谁在皇祖母的心里比较重,既然如此,翊生成全姐姐就是!” 姜翊生的话让颐和笑出声来:“翊生弟弟这是什么话,我们姐弟之间闹着玩,闹到皇祖母那里,皇祖母会责怪我们不懂事这样的小事都要让她一一过问!” 回答颐和的却是咣当一声,姜翊生道:“颐和姐姐真不愧是皇祖母喜欢的孙儿,这芳华楼一应摆设物件随便一样,挽心宛都找不出来。翊生刚刚一不小心打碎了那么多,真是心生不安。” “这一屋子的瓷器碎片,让翊生想起小时候听说过,当年我的姐姐手腕被颐和姐姐就削断了,颐和姐姐的母妃便连降两级,直接从皇贵妃降到妃位。颐和姐姐您认为翊生现在如果有性命危险。颐和姐姐会不会被皇租母扔到南疆去啊!” 颐和口气一冷,“姜翊生你莫要欺人太甚,你一个小孩子你认为皇祖母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姜翊生似来回的走动,稀稀数数:“皇祖母不需要相信翊生说得话,皇祖母只要用眼睛看,只要用眼睛看到奄奄一息的翊生,就不需要翊生在说什么话呢!” “算你狠!”颐和愤恨地说道:“彩玲去看看姜了公主藏在什么地方,本公主与她捉迷藏,她藏的太久了,本公主失去了耐心不想与她再玩下去。” 颐和的话落下没多久,引我来的彩玲打开了房门,翠黄与浅夏扑了过来,“公主!” 我身后的屋子里满目狼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余光望了一下屏风齐惊慕藏身的地方,道:“你们两个跪在地上干什么?我只不过在跟颐和公主玩捉迷藏游戏而己!” 浅夏自是不相信,翠黄小心翼翼地不敢与我直视。 “给我起来!”我冷声道:“本公主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两个都跪在地上做什么?” 浅夏慢慢的起了身,“公主,我们回去!” 我高抬下巴,抬脚踏出房门。 芳华楼正厅,姜翊生负手而立,见我出来,双眼眯了一下,似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开口道:“颐和姐姐,翊生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颐和姐姐看在我们姐弟情深的份上,答应翊生的呢?” 齐惊慕让我假装悲凄一些,我偏生不如此,他都已经想好了该如跟颐交待了,我悲不悲凄又有什么关系? 颐和的眸子停在我身上,用手帕掩着嘴角,一脸得意张扬。“翊生这是说的哪里话,父王的孩子本来少之又少,你我虽不同一母妃,颐和姐姐可是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的。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来便是,姐姐能做的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姜翊生脸上亮起一抹微笑,看着我,对着颐和漫不经心地说道:“颐和姐姐芳华楼的彩玲,翊生觉得她的巧言如簧的舌头生的甚是好看,翊生想要她的舌头,还有她跑的挺快的脚趾头,不如颐和姐姐送给翊生?” 颐和脸色一肃,有些愕然的问道:“翊生弟弟,这是谁告诉你颐和姐姐的宫女舌头长的好看,脚趾头跑的挺快?” 姜翊生脸上的一抹微笑,越来越深,深的我在颐和眼中看见了害怕。 姜翊生比我狠,姜翊生比我心思缜密,他这样做是让颐和知道,他与她一样的,那怕他才七岁,他一定狠得让她知道,他已经和她不相上下了。 “怎么颐和姐姐不愿意吗?”姜翊生问的无辜,笑意渗出。 颐和忙道:“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不就是一个宫女吗?来人那,动手!” 彩玲腿一软,站也站不住了,惊恐万状望着颐和。 两个太监上前,颐和弯腰望进姜翊生眼中,“翊生啊,你需要亲眼所见,亲自把这舌头跟着脚趾头拿回去?还是说你先行回挽心宛,颐和姐姐命人拔了之后,给你送过去啊!” 我欲上前,姜翊生眼睛微睁,制止了我回答颐和,“颐和姐姐这么大方,当然是翊生亲自拿回去了,翊生亲眼所见才能确定东西的真实性,谁知道这些不听话的狗奴才们暗地里做什么手脚,你说是不是颐和姐姐?” 颐和暗咬了一下唇角,“来人,搬凳子,让大皇子好生瞧着,手都别抖,剁脚趾头的时候要干净利索,记住鲜血不要溅到大皇子身上,不然的话,就用你们的血给大皇子浸衣袍!” 我站在离姜翊生几步之遥,彩玲在我的脚边,被人拖了过去,姜翊生当真坐下,那神情犹如闲庭信步到了池塘边观看一池莲花一样……悠然自得。 颐和站在姜翊生旁边,斜视着姜翊生,手一挥,“好好的,慢慢的,一点一滴的让大皇子瞧清楚了!” 姜翊生眼神漠然,仿佛颐和的话对他产生不了丝毫影响,他的手搭在椅扶上,指甲被我修得很圆润,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颐和话落,姜翊生偏头昂望颐和,口气淡淡道:“颐和姐姐您也搬个凳子坐下,您这样站着翊生觉得不尊重姐姐?皇祖母最喜欢看我们姐弟和睦,若是今天翊生坐着颐和姐姐站着,被有心人告诉皇祖母,翊生怕是要重新跳入井里。洗刷不一定能洗刷的干净。” 颐和轻哼了一声:“既然翊生这样客气,姐姐推脱就显得不识抬举还没有翊生懂事呢!” 旁边一干太监忙搬来椅子,并列放在姜翊生一侧。 我望着姜翊生,他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夜跑出来找我,没有带一个宫婢和太监,一个人赤条条闯进了芳华楼……… 然后要为我报仇,然后要杀鸡儆猴给他们看。拔舌,剁脚趾头,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他一个七岁的孩童因为我,必须得做给他们看。 我用手背轻轻擦拭鼻翼,顺带带走了眼中流下的不值钱的眼泪。 太监拿了明晃晃的刀子,当有落刀的时候,姜翊生制止道:“等一下!” 颐和不解,以为姜翊生怕了,便轻笑着问道:“翊生这是怎么啦?害怕了?若是害怕了没关系,你先回去。颐和姐姐最喜欢你自是不会骗你,一定把最完整的舌头,最完整的脚趾头给你装进最漂亮的盒子里送过去!” 姜翊生没有理颐和,而是对我招手。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前,我蹲了下来,姜翊生掏出一条手帕,轻轻地擦拭在我的脸颊上:“颐和姐姐,翊生没想到芳华楼这么漂亮的地方,还有沙子,看把我姐姐的眼睛都给迷红了呢!” 颐和一字一句说道:“翊生……芳华楼没有沙子,你莫不是害怕见血?” 姜翊生眼皮微抬,瞥了一眼颐和:“颐和姐姐多虑了,开始!翊生等着呢!” 彩玲一声尖叫,姜翊生拿着手帕压在我的眼角,不让我睁眼……傻翊生,姐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你让姐姐蹲在你面前……姐姐是背对着血淋淋的场面,是看不见那拔舌剁脚趾头的场面…… 话说:小伙伴们翊生这样好我都爱上了你们呢? | | 第0047章 翊生:阴云密布 姜翊生垂眸看了我一眼,凉凉地声音甚是好听:“颐和姐姐没有亲弟弟,自然是不晓的血浓于水恨不得替亲生姐姐受过的心。颐和姐姐不知道没关系,翊生是可以理解的。” 颐和哼了一声,讥诮道:“要是这世上的姐姐都像小姐姐这样没用,颐和姐姐宁愿一个人,任何人也不要!” 姜翊生见我视线移到颐和那边,手微微用力,把我的掰正着,望着他,他暗讽反击道:“也是……翊生有时在想,恨不得早生几年,若是早生几年。翊生就能瞧见颐和姐姐那十二指头祸国殃民的亲弟弟了。” “姜翊生!”颐和噌地一下站起来,姜翊生一笑:“颐和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翊生说错什么话惹姐姐生气了吗?” 颐和手指着姜翊生半响说不出来话,姜翊生摆着一张无辜的脸,眨着眼睛望着颐和。 颐和恼怒无处安放,手指一移,指着宫人破口大骂道:“都愣在这里干什么?没看见大皇子正等着这个贱婢的舌头和脚趾头吗?把这个贱婢的手指头也一并剁了送给大皇子!” “啊……啊……”彩玲已经说不了话,怎么吱吱呀呀挣扎叫着,许是声音叫的太过让人心惊,姜翊生伸出小手捂住我的耳朵,对我浅笑依依:“姜了,不怕的!” 姜翊生的手那么小,根本就捂不住我的耳朵……可他却是满眼认真……怕这尖叫声让我害怕…… “禀公主!贱婢彩玲舌头已拔,十只脚趾,十只手指尽数剁尽。” 颐和嫣然一笑,好像找回了气场:“端上来,让大皇子带回去,大皇子喜欢的东西,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双手奉上!” 宫人应道:“是……” 姜翊生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对我缓缓的说道:“姜了,沙子迷了眼,医书上说需要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就好,你现在闭上眼晴可好?红红的眼晴真是丑死了。” 丑死了。他不想让我看见血淋淋的舌头脚趾头,找出来的借口可真是别扭…… 颐和呵呵笑来:“翊生啊,你喜欢姐姐芳华楼贱婢的舌头和脚趾头,想来是要送给小姐姐,正好红绸子,血淋淋,犹如一盘好菜,小姐姐端回去倒是应景的很!” 我本想起身。姜翊生小手压在我的肩膀上,明明他的小手力气小的可怜,却是让我站不起来…… 姜翊生站了起来,昂着头对颐和应道:“确实应景的很,不过翊生的姐姐有翊生,这种小事情翊生做得,就不用姐姐动手!” 我扭过身去,正好瞅见姜翊生接过宫婢递过来的盘子。红绸底,舌头摆在前面,脚趾中间,手指最后,摆放整齐,沾满鲜血! “姜了,把眼睛闭上!”姜翊生的声音明明带有奶声奶气,却让我听出来他的声音透出一丝凌厉。 我不怕的…… 可……我还是依言闭上了眼,姜翊生手拉过我的手,轻言道:“姜了,待翊生让你把眼睛睁开,你再睁,芳华楼沙子可真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全跑进眼里去的!” 我凝咽道:“好,姐姐听翊生的,芳华楼沙子太多,把姐姐的眼睛迷得都看不清了。” “啪啪啪…”颐和拍着手掌声,夸道:“翊生可真是天下最好的弟弟,颐和姐姐瞧你这个样子,打从心底深深的嫉妒小姐姐有你这样的弟弟!” 姜翊生拉起我,声音带了一些薄凉的意味:“颐和姐姐千万不要嫉妒,话本上说,女人一旦染了妒嫉,就会变得很丑。更何况如果颐和姐姐真的妒忌我姐姐,大可把你那十二指头的弟弟找回来,来一场姐弟情深想来也是羡煞旁人的。” 颐和在姜翊生这里讨不到好,话锋一转,对我若有所指道:“小姐姐,今日的捉迷藏,你可要好好回去想清楚藏的地点,不然的话,妹妹我可是救不了你!” 我还没开口说话。姜翊生抢了我的话道:“这个不劳颐和姐姐费心,如果我姐姐有什么不测,陪葬的肯定是颐和姐姐,颐和姐姐去陪葬了,我姐姐就不寂寞了。” “姜翊生你胆大包天!”颐和脱口斥责:“这就是身为一个弟弟该说的话?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你眼中还有没有尊卑?” 颐和恼羞成怒,姜翊生言语之中有了笑意:“颐和姐姐何必动怒,到时候自然有翊生陪着你,你不亏的!” 颐和喘气的声音。我隔她几步远都能听得清清楚,姜翊生又道:“天色不早了,谢谢颐和姐姐的礼物,改日翊生寻得好物件,再来送给颐和姐姐,翊生带姐姐先行回去了,颐和姐姐莫送!” 言罢姜翊生带着我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身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砸东西和谩骂声。 竟不知道我的翊生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这本事到底跟谁学的,真是让我是别一日刮目相看。 出了芳华楼,被姜翊生牵着走,看不清远方,就会觉得脚下的路很长,很长…… “姜了,你害怕吗?”姜翊生轻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弯腰拍了拍手:“姐姐睁开眼睛。抱着你姐姐就不怕了。” 姜翊生小手抚在我额头,温柔的就像凤贵妃一样捋了捋我的头发,“看在你害怕的份上,我让你抱!不过只能走一截,毕竟翊生是一个男子汉!” 我恩了一声,重重的点头。 他张开手臂,满目笑容等着我,我一个用力把他抱了起来,“姐姐的翊生已经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保护姐姐了。” 姜翊生为了让我省力,紧紧的圈住我的脖子,呵呵的笑着:是呢,翊生可以像小时候姜了保护翊生一样护着姜了的。” 这一下,我的眼睛真的进了沙子,不管怎么眨巴眼睛,这个沙子就出不来,在我的眼睛里肆意猖狂,让我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姜了!” 我抱着翊生在宫道上行走,脖子上一重,姜翊生手指指在我的脖子上,机不可闻地带来了一些薄怒:“芳华楼养了狗吗?姜了的脖子上既有被狗咬过的痕迹!” 听姜翊生这样一说,我连忙换了一只手抱他,自己伸手摸在姜翊生刚刚手指的地方,尴尬中带了一些语无伦次。被人戳穿的语无伦次:“姐姐是不小心蹭到的,你知道捉迷藏总是会常在一些犄角旮旯,那些犄角旮旯总是会有些很尖锐的东西,姐姐不小心碰到的!” 我的翊生还是这么小,他还什么都不懂,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不能告诉他,我差点就被人玷污了清白。 姜翊生自然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小小的身体硬是又趴了过来,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盯着我的脖子。 “是啊!”姜翊生小手扣在我的手背上:“芳华楼不但犄角旮旯的东西很尖锐,就连衣裳也比我们挽心宛里的要好,不过翊生真的不喜欢姜了除了穿红色以外的衣裳,真的丑死了!” “是……是……”我低声求饶,抱着他跑起来,吓得他只好搂着我的脖子,紧紧的再也说不了话。 就这样,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累,抱着姜翊生狂奔在宫道上,是啊,我的翊生那么聪明,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能看出一二,只是不点明而已。 翊生啊,你这样,姐姐怎么放得下让你一个人啊! 挽心宛宫灯燃地旺盛。我带着姜翊生回来,凤贵妃没有睡下,墨姑姑守在主屋门口,一见我们,恭敬道:“大皇子,娘娘说您回来,去见她一下!” 姜翊生在我的怀中冷漠的回答:“墨姑姑,你去告诉母妃。天色已晚,即缠绵病榻便早些休息。早日能康复了,便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墨姑姑眼光一闪,“是!”躬身退去。 我张了张嘴,没开口说话,姜翊生便催促我道:“姜了,该睡了,本来长得已经够丑了,再晚睡在这后宫之中再也找不见比你更丑的人了!” 我忽然间很想笑,翊生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毒了,数落起我来也毫不留情。 “是……是……”我一转身抱他进屋。 待我洗漱完之后,姜翊生并不在房内,我轻轻唤着,唤来浅夏,浅夏与我说道:“公主,殿下在小厨房呢!” 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往小厨房去,站在门口就听见姜翊生奶声奶气的说道:“翠?,颐和公主送给我的礼物,血淋淋的骨头跟皮都没有分开,挽心宛里的井正好是你负责的,不如这样,你替我把骨头…肉…皮,洗干净了。逐个分开。” 翠?颤抖的口齿都不利索,哭着说道:“殿下,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是喜公公挑回来的人,奴婢对殿下挽心宛绝无二心。” 姜翊生淡淡道:“我并没有说你有什么二心,只不过让你做一件事情而已,身为挽心宛的奴才,让你做件事情你就这样推三阻四。到底没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还是说你的眼里只有喜公公?” 扑通一声,我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喜乐地声音即而响起:“殿下,奴才愿意替殿下做任何事情!” 姜翊生静?了片刻,方道:“喜公公,你是跟着我姐姐的老人了,我姐姐应该跟你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七年来我们的处境就是太安乐了,所以一下子太后,一下子颐和,宣言雨,我们便招架不住了。 若是……临则安也出来兴风作浪,后果不堪设想…… 喜乐答道:“奴才明白了。奴才知道该怎么做,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公主洗漱完了见不到殿下会着急的!” 姜翊生再次不疾不徐道:“喜公公,你可要好好的看着翠?一根一根的把这些手指头脚趾头还有舌头的鲜血洗干净,骨肉分离好了,若是有一点差错,你自己去领板子!” 听到这里,我忙轻手轻脚离开了小厨房的门口。 还没有进房间,姜翊生就走了过来,手中还端了一盘红豆糕,我伸手伸腿假装全身酸痛需要放松的样子。 姜翊生把红豆糕放在围着梅树四周的石阶上:“姜了,我去洗漱,找人把你的头发擦干,不然水滴的到处都是,尤其门口的一滩,一不小心。会让人摔跤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小屁孩…… 我冲着姜翊生扮了个鬼脸,浅夏双手奉上干得棉布,对我咧嘴笑道:“公主,大皇子一本正经起来,倒是有些吓人呢!” 我抓过棉布狠狠的擦拭在头发上,之前的闷雷那么响,闪电那么吓人,既然没有下起雨来,还出了月亮…… 翌日,天微亮,我去望了一眼姜翊生,故意没有去看凤贵妃便出了挽心宛,宣言雨那边依然安静,一个死胎在她腹中,想来她并不好过。 有些阴霾,我望了望天,总觉得这个天,酝酿着一场大的暴风雨迟迟不肯下来,在等待时机一样。 宫道上拐了个弯,一个满脸堆笑的小太监在拐弯处对我行礼道:“奴才见过姜了公主!” 我并不认识这个满脸堆笑的小太监,浅夏上前问道:“你是哪宫的人?拦下公主有何事?” 小太监应道:“禀公主殿下,奴才刀豆,隶属太医院,是一名切药草的宫人。” 我手微抬,浅夏躬身退至一旁,我轻言问道:“不知公公寻我所为何事?” 刀豆甚是恭敬,双手捧着一个如玉的盒子,上前两步,递到我的面前:“昨日听闻公主有膝伤,奴才身为太医院低等的人,没有什么可以孝敬公主的。这盒伤药,不但能去血化瘀。还能掩盖痕迹,望公主不嫌弃,收下奴才小小的心意!” 我的手微微向脖子方向扬去,脖子上昨夜被齐惊慕吸吮了一个青色的印记……所以姜翊生说话才会对我有些动怒……这个印记太明显了! “如此…谢谢公公了!”我伸手捻起药盒。 刀豆又说了一声道:“公主客气,此药,药性虽猛甚至有些疼痛,但是效果却是一等一的立马见效!” 我额首,凝视着手中的药盒。这盒药跟昨日羌青塞进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荒芜脑袋一抽,丧心病狂的脑补了翊生怎么样死法… 问小黄花道:你说我要把翊生写死了小伙伴们会怎样? 小黄花道:你的小伙伴们会给你寄刀片的…… 荒芜吓得一个哆嗦又问道:若是齐惊慕和姜翊生非让他们俩死一个呢? 小黄花思量片刻回道:如果非得死一个,死齐,留翊生…… 哦,小伙伴们如果有一天,荒芜一不小心把惊慕哥哥写死了,请把刀片转寄给小黄花,跟荒芜没有关系的…… 对此,小伙伴们怎么看? | | 第0048章 言妃:可恨之人 浅夏的深思让我嘴角一勾,所谓膝伤……大抵羌青认为昨天我在坤宁宫跪的太久了…… 可是他应该没有想过,跪久了……习惯了……膝盖上就会有厚厚的一层茧子。 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娇气,膝盖早就不会伤着了。 “公主……” 浅夏见我不语,又道:“这药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您知道这后宫……” 我面色如常,反问浅夏,道:“难道你不觉得这后宫充满着温情,充满了无数充满变数的温情吗?” 浅夏一愣,“奴才愚钝,总是把善良的人想成坏人!” 天空的颜色越发阴沉,大风呼呼地刮着,把远处的花香都刮过来了,我使劲的嗅了一下,“浅夏,大皇子大了,挽心宛可以养花了呢,我喜欢大红色的芍药,还有那黑色曼陀罗,不过我更喜欢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彼岸花!” 浅夏吓得一个哆嗦,“公主啊,您可别吓奴才,芍药花奴才还能给您寻得,那黑色曼陀罗,那彼岸花奴才去哪里给您找啊,就算找着了,这样的死亡花。宫里也不许养啊!” 我径自率先向前走去:“不要紧的,这宫里什么样的花都有,包括我口中所说的黑色曼陀罗和红色耀眼的彼岸花。” 浅夏有些微懵,跟在我后面做贼似的询问:“公主,真的有黑色曼陀罗和彼岸花?在什么地方?奴才偷偷的去给您摘来几朵!” “嘘!”我做了个噤声动作:“不用了!这是一个秘密,是秘密就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浅夏哦了声,也不知听懂没听懂。 黑色曼陀罗……彼岸花,种花的人,喜欢花的人,肯定能养出来,巨大的后宫,盛得下各种花。 宣言雨的宫殿每日严阵以待,太医轮番守着,我有些好奇身为太医院的院判羌青,竟然没有亲自来给宣言雨诊治一番。 转念一想!太后运筹帷幄早就知道宣言雨腹中是死胎,羌青和江太医又是她信任的人,她定然不会让他们死掉。 他们一个是太医院的首席,一个是太医院的院判,只要太后掌握了这两个人,太医院所有的事情,以及宫中所有人用药太后都了如指掌。 都说无利不起早,这句话是没有错的,用在颐和身上和我身上也是恰当无比的,都不是好人,也就不需要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绵羊了。 “小姐姐起来的可真是早啊!”颐和眼中的不屑,扫过我的脖子,口中啧啧有声:“啧啧,看来昨夜时间虽短,小姐姐也得到了不少疼爱,妹妹瞧见那满床的血迹,可真令妹妹替小姐姐感到疼啊!” 我把衣领稍稍往下一拉,整个脖子暴露出来,稍微往颐和面前凑了凑,“妹妹是在说这个吗?昨日小姐姐不小心在芳华楼被狗咬了,这狗嘴巴厉的很,还在小姐姐脖子上留下了记号,小姐姐就在想这只狗的用意何在?莫不是跟妹妹协议有变,故意行此之事?” 颐和高高在上,眸子冷漠无情:“妹妹听不懂小姐姐在说什么,妹妹只知道替小姐姐心疼,替小姐姐感同身受,不知小姐姐痛完之后,要不要听妹妹的话呢?” “自然是要听的!”我伸手抚在脖子上那块青色的印记,狠狠地当着颐和的面,抓了几把。指甲缝里染了血丝,“妹妹一定要小心了,养狗莫要让狗给咬了!” 说着,我叹气又道:“自从北齐使臣来到姜国,小姐姐翻遍了古籍,话本上的北齐,确实风光万里,但是…也是人迹罕至,若是妹妹一不小心去了北齐,被人扔进山里,走三天三夜都走不出来呢!” “瞧姐姐说的是什么话!”颐和拿着帕子捂在我的脖子上:“小姐姐脖子都流血了,已经到了姨娘的宫里,宫里有太医,正好瞧上一瞧,走!” 我头偏。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挽在自己的手臂里,含笑道:“有劳妹妹牵挂,小姐姐铭记在心呢,走!” 宣言雨这个爱花的人,自打怀孕之后,她的院子里,草多花少,我让喜乐打听过,喜乐说,“言妃娘娘说是喜欢青草被割掉散发出来的清香,那个味让她心脾欢畅!” 青草被割掉的味道,我也喜欢的很,我更喜欢青草肆无忌惮的长到很高,然后一把一把地揪住它们的头。一刀一刀的割下去,那个感觉,可比它的味道好闻多了。 我与颐和手挽手亲密无间,有说有笑的进了宣言雨的卧闺,宣言雨斜靠在床上,肚子高高隆起,五个月大的肚子隆起的就像七八个月快生似的! 死胎嘛,强行留在腹中,羊水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胀,肚子可不就越来越大! 我和颐和各自行礼,宣言雨身边的宫婢月秋正在与另外几个宫婢给宣言雨撤换身下褥垫…… 褥垫沾了点点血迹,死胎会出血,不过到底是在后宫,这天下最富有的地方,集天下最强的医术,虽然出血……强制压制再巧舌如簧的安慰一番,宣言雨肯定会相信她只是动了胎气,而是不会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成了死胎。 上次宫宴还能看见她脸上曾经有过圆润的痕迹,现在病弱苍白,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跟她初入宫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润的身材天差地别。 皇宫……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会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宣言雨牵起嘴角,对着颐和招手,颐和非但没有上前,反而退了一步,自责道:“姨娘!颐和身体有些不适,怕传染给姨娘,颐和这样远远的关心着姨娘,就已心满意足,还望姨娘不要见怪。” 宣言雨牵起的嘴角瞬间凝固,变成了一个嘲讽的弧度,看向我:“姜了公主,你能过来让本宫靠一下吗?” 她眼中渴望……失望……疼痛……无奈各种情绪交织着,我明知道也许我一上前,她顺势拉着我的手摔下床,谋害皇子的罪名就会扣在我头上。 可是……触到她的眼神,暗中嘲笑自己,姜了,你不是铁石心肠吗?怎么就妥协了?连颐和是她的亲人都不愿意沾染与她,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 “姜了公主……” 宣言雨脸上苍白的笑容,以及满目的渴望,我闭了一下眼,抬脚而去…… “小姐姐!”颐和一步上前截去我的去路,眼中满是警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有几条命敢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做了,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我微微侧了身体,望进宣言雨眼中,她的眼里尽是失望失落之情。 伸手推开颐和,道:“我不怕死,与其去南疆远嫁……远离故国,不如死在这后宫,也算落叶归根不再颠沛流离!” “姜了!”颐和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拖住我,“姜了,你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我蹙眉,笑颜一展:“妹妹是怕什么呢?妹妹手段了得深受太后和皇上的喜爱。就算小姐姐做错什么事情,小姐姐也相信凭妹妹的手段,小姐姐会全身而退的。更何况床上躺的是妹妹的亲姨娘,小姐姐也相信。妹妹的姨娘就是小姐姐的姨娘,姨娘连妹妹都不忍心害,怎么能害小姐姐呢?” 颐和手中的力气大的吓人,面色严肃:“姜了,此事非同小可,你在玩火自焚知道吗?就算我手段了得,你自己自掘坟墓我也救不了你!” 我往床上一指:“那是我的选择,你救不了,你可以去南疆的后宫继续蹦哒,我不在乎!” 颐和头一扭愤愤的看了一眼宣言雨,声音一降,对我从未有过的温言和客气:“姜了,你喜欢齐惊慕,我知道。只要你这次听我的,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去北齐。南疆那边姜家宗亲王公有的是郡主,我会让父王册封她们为公主,远嫁南疆怎么样?” 我今年十五岁了,不是七年前的孩子,更不是三岁的孩童,颐和的话骗小孩子,小孩子都不会去信,更何况是我。 她害怕宣言雨诬陷于我,因为她也看得出来宣言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掉下来是早晚的事,如果这件事情砸在我的头上,她的北齐,她的惊慕哥哥跟她就没缘了。 为了她的北齐,为了她的惊慕哥哥,她是不会让我去犯这个险的。 我一敛笑脸,用力的甩开她的手:“不怎么样。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死在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手里,我不亏的!” 除了不能嫁给齐惊慕这件事以外,我还真的没看过颐和变脸,害怕过。 颐和踉跄了一下,宣言雨的手苍白地青筋遍布,眼中终于染上了一丝欣喜:“姜了公主,过来,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我伸手指尖触到宣言雨的手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药草味在她身上弥漫着。 宣言雨手冰凉,还抖着,我慢慢的坐在她旁边,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心愿达成欣慰的笑容,眼中升起的喜悦。让我心中一酸,算计………阴谋……如果一个人一边渴望着别人的在乎,一边又来算计着想在乎她的人,若是因此我栽了,我无话可说。 颐和眼中的警惕不但没有消散,反而烧的更加旺盛,一眨不眨的盯着宣言雨,仿佛宣言雨要是一言不合对我动手,她会毫不犹豫冲上来。 宣言雨眼中波光蒙蒙,声似喜似泣:“姜了公主,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在这皇宫之中,还能看到一丝温情!” 听到宣言雨这样说,我正色问道:“您都知道了?” 我的话犹如一个口子,让宣言雨的泪水绝提…… 怪不得会绝望………怪不得渴望一丝亲情……怪不得因为我的靠近让她欣喜若狂,让她倍感欣慰……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不对……因为她已经知道从始到终她自己都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从进宫那一刻开始,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在这宫中除了她自己,她什么也没有。 “姜了!”颐和故意压着声音,生怕声音大了,惊动了哭泣的宣言雨,“人也看了,安也请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泪水绝提的宣言雨不似别人一样嚎啕大哭,而是悲呛到了绝望,无声地泪水如雨帘往下落。 “姜了公主!”宣言雨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 我的手掌贴过她的脸颊,碰到的尽是骨头,她泪水在我的手掌下肆意的流淌,是那么的冰,是那么的凉,是在提醒我,后宫的人都像她的泪水一样,是冷的,是凉的,是冰的。 我甚至被她染上了一丝哽咽:“言妃娘娘,姜了在的,如果你要寻求解脱的话……姜了愿意帮你!”最后一句话,我说的几不可闻,我给她解脱,我是拿我的命来给她解脱。 宣言雨听到我的话,破涕为笑,苍白的嘴唇,看不到神采的双眼,都充满了笑意。 这个笑意与她的满脸的泪水。却是那么的不和谐,那么的矛盾刺眼。 “真的……”我又重新向她说道:“言妃娘娘,如果你需要,姜了愿意帮你,性命而已,不重要的!” 远嫁南疆与现在相比,我宁愿帮别人一把,也不要去成全齐惊慕和颐和! 宣言妃幽幽长叹,眨着眼睛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吐出话道:“不用的,你是个好孩子,本宫很是后悔七年来没有与你多加亲近亲近,本宫若是想到到了今天,只有你这么个孩子肯来握本宫的手,本宫定然视你如命,护你周全!” 我假装不在意地望了一下屋顶,狠狠眨了几下眼睛,再垂目,看向宣言雨。 宣言雨巍巍颤颤的伸手,冰凉的指腹轻抚在我的眼角下面,“乖!不用哭啊。我娘说,女子蒲公英命,一阵风刮过,飘到哪里,就在那里生根发芽。不管是山川河堤,陡崖峭壁,还是如画的江南,只要落下了,就再也跑不掉了,生了根……发了芽……安了家……一辈子………直到死亡,哪怕它想念它的故土,哪怕它不愿意离开视如命的故土。可是风来了,一切便是身不由己了!” 我摇着头,用手胡乱的擦了脸:“姜了没有哭的……言妃娘娘,你看姜了没有哭,姜了知道哭是没有用的,所以姜了没有哭,也不会去哭……” “没有哭就好!”宣言雨嘴角泛出一个凄清的笑容,“回去,本宫不要紧的,这几日不要来看本宫,本宫要好好的养胎,太医说了,只要本宫静卧,孩子就会没事的。所以,回去,没事不要再来打扰本宫,知道吗?” “言妃娘娘!”我哽咽的再也说不出来话。 她在告诉我,她现在只能躺在这里不动,只要她动了,腹中的胎儿就会落得下来……… 她在告诉我,大概就在这几日,她准备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道去了,就如那蒲公英种子一样,落在这个地方,生了根……发了芽……这就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还在说,她还在叮嘱我,有人想要利用她的孩子。要我的命,让我不要再来落入别人的陷阱中…… 她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刚刚给了她一丝温情,心中顿时感觉悲切,她在这后宫苦苦挨了七年,寻得不过是一丝温情而已…… “小姐姐!”颐和上前一把把我拉离床侧,宣言雨的手停在半空慢慢地垂下来,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仿佛像是等待自己孩子降生地慈祥的母亲般。 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颐和急了:“小姐姐,天色不早了,凤贵妃娘娘卧病在床,还等着你去照顾呢!” “言妃娘娘!”我没忍住的唤了一声。 “嗯……”宣言雨抬起头望我,眼中的单纯,犹如我第一次见她,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满是单纯。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眼帘微垂,“言妃娘娘保重,姜了回去抄写佛经,吃斋念佛,恭等言妃娘娘能平安地诞下皇子。姜了定然待他如翊生一般!” 宣言雨额首,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颐和见状拉着我就走,可是到了门口,我还是心软的回头,宣言雨斜靠在床上,偏头望着门口,见我回头,嘴角绽出的微笑犹如一朵盛开转眼即逝的昙花……苍白让人心中发紧……。 我不由得问道:“言妃娘娘。您有什么放不下的吗?如果有需要姜了可以去帮你!” 宣言雨因为我的问话,看向颐和的眸光闪过奇异的光芒,然后归了寂静,缓缓地摇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本宫喜欢这后宫,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快回去,好好带翊生,本宫瞧着他会是你一辈子的倚仗。” “放手!”我微抬手对颐和冷言道。 颐和极不情愿松了手,手臂却横在我的面前:“姜了,现下是什么情况,我已经提醒你不止一遍!” 我看也不看她,直直的跪在地上,对宣言雨磕了三个头。许诺道:“姜了不死,言妃娘娘若是不幸,姜了守于您灵前,给您捻纸焚烧!” 宣言妃没应我的话,而是对我摆了摆手,让我快些离开,我不在恋恋不舍转身便走。 步伐果断,疾步行走,颐和小跑地追着我:“姜了,你给我站住,本公主叫你没听见吗?” 我一直在走,一直跑,直到跑到御花园荷塘边……凤贵妃说的没错,这后宫是冷酷无情最缺乏温情的,只要一丝丝温情,在关键的时候就会救下你的命。 看……宣言雨就是这样,明知道是死胎,明知道被人利用,明明心里什么都明白……偏生无能为力,苦苦的撑着……… 一停下来,腿脚发软,扑通一下坐潮湿的地上,颐和随后而来,双臂环抱,用脚踢了踢我,居高临下道:“不就是死一个人吗?至于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吗?更何况还没有死呢!” 我凶狠昂着头望着她…… 颐和冲着我轻轻一笑:“瞧瞧你现在的狼狈样,跟本公主龇牙咧嘴的时候,本公主也没见到你吓得腿软,现在被一个半死的人吓得腿软,还吓哭了,你真是没用呢!” 我的心若是那石头,颐和的心就是那巨石,任凭你用什么工具都敲不碎,任凭你用什么工具都撼动不了她。 “姜颐和!”苦涩已经蔓延到心里,我叫颐和的声音都透着凄苦的味道:“她是你的姨娘,就算与你母妃不是同母,她也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姨娘!” “姨娘?”颐和嗤笑一声道:“你说的是挺着一个大肚子快死的女人啊?她是我姨娘?小姐姐你眼睛是瞎了,还是我眼睛瞎了?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姨娘?” “本公主金枝玉叶,天潢贵胄,本公主从一出生就享受着至高的荣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过送到本公主面前的!” 我紧紧的皱起眉头,喝道:“无论你是不是天皇贵胄,金枝玉叶,她是你姨娘。你可以不认同她,可是你明知道她现在是活不了命,她都要死了,你多看她一眼又能如何?” “呵呵呵…”颐和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对着我哈哈大笑,甚至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小姐姐你怎就生得如此天真,怪不得妹妹我这么多年了还舍不得置你于死地,你真是天真得可爱。你还是从冷宫里出来的,还能如此天真?呵!不怪你,能进入冷宫的都是酒囊饭袋,她们也教不了你什么!” 我没有出声,脸上带着忿意,昂着头瞪着她。 颐和笑着笑着渐停,衣裙一撩,坐在我的旁边,冲我微笑,好看的脸上仿佛刚刚笑出来的眼泪都是假象。 眼中带了鄙夷,对我道:“小姐姐,这宫里没有温情不用我教你。你让我多看她一下?我凭什么多看她一眼?她是我的姨娘,没有错,她是和我有血亲关系也没有错,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对我下手的时候可没有心慈手软过,她今天到了这个地步,我凭什么要多看她一眼?” 颐和的问话,让我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颐和含笑继续道:“你以为,就你冬日被我推下水池算是可怜,你想过没有,我……被那个床上躺着快死的女人。三岁啊,绣花针,扎满了十个指头!” “三岁啊!”颐和盯着我的双眼,提高的声量重复说道:“三岁啊,本公主金枝玉叶天潢贵胄,可以骑在天子肩膀上的天潢贵胄。满心欢喜的第一次代母出宫,省亲。” “就是那个躺在那里快死掉的女人,她养了许多花花草草,她也喜欢倒腾那些花花草草,更喜欢拿人来试那些花花草草的药性,看跟话本上说的是不是一样的。” “我啊!姜颐和,天潢贵胄成了她手中的试验品,十指连心,我才三岁啊………就是那样,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颐和说着哼笑问我:“小姐姐!你说对于那个躺在床上半死的女人,本公主拿什么去同情她,本公主凭什么多看她一眼?” 我静默了,颐和蓦地温婉巧笑,一手拽住我的发髻,我的头往后仰去,她的脸贴在我的脸上。 她阴测测地低笑,声如莺鸟般地说道:“小姐姐,妹妹说你天真你还真的很好骗呀,妹妹随便编了个故事,瞧你这个样子,不会真的信以为真了?” 我一个吃痛,缓缓的说道:“自然是没有当真,对于妹妹的手段,小姐姐早就领教过了,谎话连篇,小姐姐为了博取同情也是经常这样说的!” 没错,颐和刚刚说的话我全部当了真,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如果能好,谁愿意去杀人不眨眼呢。 颐和松了手,甩了甩手,好像我的头发上多脏似的,“小姐姐,下回千万不要做今天这样危险的事情,你说你要被那半死的女人给拖累死了,还真的没有人替我去南疆呢。” 我听她如此说,立即道:“那妹妹可要好好怜惜小姐姐,小姐姐现在一个不高兴就是一心求死呢,就像今日一样,想着求死带上妹妹呢,没想到妹妹的姨娘倒是心宽宅心仁厚,放过小姐姐一码!” “所以说……”颐和一改先前的轻描淡写,声音一凛:“小姐姐,你给我好好活着,如果你要是死了,你的宝贝弟弟,就跟昨天晚上的彩铃一样,我会拔了他的舌头,我会剁了他的脚趾手指,然后找个大坛子把他装起来,再把他摆进我的房间里,每日每夜的与他说话!” 我微眯双眼,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姜颐和……心狠手辣的姜颐和。 故事再逼真,我再去相信,那也只是故事。跟话本上所有的故事一样,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都是不作数的。 “自然,因为我也想这样对待妹妹!”我徐徐笑然:“古籍记载,把人剁去四肢,戳瞎双眼,拔去舌头,熏聋耳朵,剃光头发,装进坛子里,这个叫人彘!小姐姐我一直也想着把妹妹这样的大美人,摆在坛子里好好欣赏呢!” 颐和望着我笑了……… 我也笑了……… 我们俩都笑了…… 在这刮着大风,阴霾的天里,我们俩对视的笑了…… 我们眼中的杀意横生肆意飞扬,可是我们谁也杀不了谁。我们谁也动不了谁,我与她还有用,她与我也是有用的。 荒芜忽然觉得男主什么的都不重要颐和对小姐姐才是真爱反正荒芜被颐和刷粉了……你们呢?小伙伴们 | | 第0049章 合作:鲜花似毒 这个味道,不只是我闻到了,颐和也闻到了,对视一眼,各自敛去眼中的杀意,各自嘴角挂上淡淡虚伪的笑意。看向味道的来处。 远处的树下,一个美人正伸手去摘树上红色的花朵,美人五官清丽,却有一双勾人摄魄的眼。 颐和眯起双眼道:“叶片如柳似竹,?色灼灼,胜似桃花,花冠粉…?,深?,白色,大红色,本公主竟然不知道在这御花园里的角落……还有这么一株不是桃花胜似桃花的花。” 叶片如柳似竹,?色灼灼。胜似桃花,花冠粉,?,大红。御花园的这株花倒是生得漂亮至极! 我淡淡的接话赞道:“我也没想到……偌大的御花园,这种花开得这么漂亮,太后掌管后宫多年,既然都不知道御花园里有这么一株都长成了参天大树的花!” 颐和也不看我。眼睛全在那株花上,似向我酸讽道:“怪不得皇上子嗣单薄,怪不得在冷宫那样的猪狗都不住的地方,小姐姐竟然活了下来,有这么一株漂亮的花在,小姐姐在冷宫是最明智之选!” 我巧笑的酸了回去:“是啊,妹妹能活下来也是不简单,尤其这株花就在御花园里,开得这么动人心魄,开的这么惹人怜爱,不但美人喜欢摘,皇上也喜欢陪着美人摘。鲜花配美人,皇上亲手摘下捌在美人发间,谁敢能指责皇上?谁敢把把罪名扔给皇上?妹妹,小姐姐觉得你的命真是硬的连皇上都取不了呢!” 颐和眼中精光一闪,冷哼:“不是他取不了。是他总是要证明他是没有任何问题能生小孩子。小姐姐,这皇宫里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阴谋诡计……皇上跟太后比你我都清楚!” 心中有些微微诧异,皇上对颐和是不错的。她今天对我倒是格外的真情流露一点都不掩饰。 她这个样子,竟让我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暗自摇了摇头,我真是脑袋瓜坏掉了。竟然和她这样心平气和品头论足的讨论一株花。 我便不与她争辩,转念一想,只是提议道:“既然皇上带着美人来赏花,不如……” “当然……”颐和应了我的话。“与其让那女人在床上躺着半死,不如我成全你的一番好意,我让你替她解脱,还罪不及你!” 我微微屈膝,对颐和略行半礼:“妹妹心肠真是柔软至极,小姐姐真该多像妹妹学习学习!” 颐和对我的恭维,嗤之以鼻:“就你那软弱无能的样子,只配让我用来踏脚,只配来见证我与惊慕哥哥的爱情!” 我微笑道:“既然如此,待事成之后,小姐姐告诉你一个有关惊慕哥哥的秘密!” “秘密?”颐和对于我的所有狠戾,一下子消失不见。即而问我:“你以为你知道的秘密我会不知道?你的秘密不就是你喜欢惊慕哥哥你自己死不承认吗?” 我静?不语,静静地望着她,颐和也是望了我片刻,眉尾一挑:“行,到时候我听,你说,反正你左右逃脱不了去南疆的命运!” 我就知道关于齐惊慕的秘密,她不会不听,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你也是左右逃脱不了嫁不到北齐的命运。” 协议达成,自然要去会会皇上和美人,这个美人是北齐送来的那个舞姬。对于她这一双眼睛,我可是记忆犹新,因为她这一双眼晴生的真是太美了,勾魂摄魄也只能形容出她一丝的风情。 “儿臣见过父王!” 我与颐和同时屈膝行礼。 花树下。皇上舍了随行的护卫,随行的太监,与美人相拥赏花,见到我与颐和前来行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挥手道:“平身……” “儿臣谢父王!” 我与颐和同步谢礼,同步起身。 曾经让我害怕的威严眸子,冷冷的扫在我身上。问道:“今日你们姐妹俩怎么就在一起了?朕瞧着你们是从那边荷花池过来的,再赏荷花吗?” 我与颐和对视一眼,颐和浅笑道:“禀父王,今日天气阴沉。似有暴风雨,儿臣前几日看到御花园的莲花开得甚是美丽,想着若是暴风雨下,这一池莲花定然会被暴风雨无情地打成残花败柳。儿臣心生不忍,又念念不忘这美丽的花朵,便邀来小姐姐一起好好看看这一池莲花,记在心里,在暴风雨过后,在与小姐姐细细讨论这曾经美丽过的东西。” 好一张利嘴,颐和这样明夸暗讽让皇上的脸色有些沉,一旁的美人,嘴角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容。那双眸子闪闪发光,仿佛颐和的话根本进不了她的心似的。 “那你呢?”皇上睥睨着我,问道:“身为小姐姐,跟妹妹一起看莲花,可看出什么心得来?” 我听到皇上的问话,立即道:“禀父王,儿臣觉得妹妹有些过于在意这一池的莲花,要知道被暴风雨洗礼过的莲花。雨过天晴之后,会开得更加娇艳,会开得更加美丽,就连荷香都要更加清新一些。” 皇上有些沉的脸色,更加深沉了,手指着旁边的美人:“你们两个快过来见过亭嫔!” 颐和略略屈膝,对着皇上甜甜的笑道:“父王,亭嫔娘娘的亭?是不是亭亭玉立的亭啊……” 皇上伸手揽过亭嫔,眼中的情欲泛滥出来:“自然是亭亭玉立的亭,朕的美人才能配得上亭亭玉立这四个字,北齐老皇上倒是有些眼力。” 我眉毛一挑,幸得垂目,不然定然让皇上看见我讽刺的嘴角,亭亭玉立,亭嫔……皇上对一个他国的舞姬册封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就从五品嫔。要知道宣贵妃的妹妹宣言雨,还有临则安可都是被宠幸之后从六品贵人做起的。 皇上的话落,亭嫔风情万种的对我和颐和行礼:“妾身见过姜了,颐和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安康!” “亭嫔娘娘快快起身!”颐和亲昵的上前一扶:“亭嫔娘娘真是折煞我和小姐姐!” 一个从北齐而来,一个一心想要去北齐,两个人不知道心中会不会都带着道不明的情绪呢。 皇上也不语,两个人便相互寒暄起来,你推我往,亭嫔……亭亭玉立,不愧像她的名字一样,既美丽又让人深思。更何况齐惊慕更不会送一个草包进来。 就这样过了半刻钟,在皇上的脸色越发阴沉不耐烦时,宫人来恭声道:“皇上!” “什么事?”皇上的言语之中,掺杂着怒火。 宫人禀道:“北齐使臣携北齐皇上亲自书写的信件而来,并听闻宫中言妃娘娘卧床养胎,更是要进献北齐国药,以言保言妃娘娘腹中的皇子。” ps:小姐姐和颐和能不能借刀杀人呢?荒芜赌:小姐姐会把惊慕哥哥当成替死鬼小伙伴们你们觉得呢? ps:姜了小姐姐 qq群号: ps:人少莫怪 | | 第0050章 我死:帝王心凉 还是说,在这姜国的后宫里,他布下了暗桩,有人为他卖命?也不对,如果有人为他卖命,宣言雨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不可能不跟他讲! 在我暗暗思量中,齐惊慕缓缓而至,第一次我在白日里看见他现在的模样,胡子拉碴,脸上坑坑不平,狭长的眸子依旧。 忽然,我看向颐和……就算脸跟七年前不一样,可是眸子依旧,颐和这么聪敏,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北齐使臣就是齐惊慕? 不会的……我心里一个激灵,如果颐和知道了北齐使臣是齐惊慕,她那么爱齐惊慕怎么可能让齐惊慕玷污我的清白? 我嘴角缓缓勾起,她还不知道……所以等她知道了,她自己亲手把我送上齐惊慕床上,还在她的房里。到那个时候,不知道她的心会不会痛呢……真是好期待呀! 齐惊慕拱手行礼,皇上总算想起了还有宣言雨这么一个妃子,问道:“不知北齐国药是不是真的有如此奇效?” 齐惊慕答道,“禀姜国吾皇。外臣需要看过言妃娘娘的症状,才能加以对症用药!” 皇上脸上立显不悦:“你不是说力保吗?此言又是何意?” 齐惊慕不急不慢的回答:“禀姜国吾皇,言妃娘娘肚中的胎儿是姜国的皇子,外臣定然要谨小慎微,不能有半点马虎,还请姜国吾皇恩准!” 齐惊慕的话,让我在心里越发不解,他为什么要执意的去看宣言雨?宣言雨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神仙来也救不了。 就算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这个来使若是残害他国的皇子,罪名成立,依然能斩,更有甚者,还能成为引发两国的战争的开端,毕竟有血性的帝王,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他国使臣所谋害。 颐和已经和亭嫔亲密的无话不说了,在一旁规劝:“父王,儿臣觉得北齐使臣所言极有道理,言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是父王的心肝宝贝,也是颐和的弟弟,一定要十二分小心才是。正如北齐使臣言语,不看症状就是胡乱用药,若是有什么闪失,会令人心痛难以的!” 我也跟着睁眼说着瞎话道:“父王,北齐使臣即把北齐的的国药都带来了,不如让他去看一看言妃娘娘,酌情用药,力保言妃娘娘能让诞下皇子。” 齐惊慕……你一心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皇上可劲瞅了一眼我和颐和,转念问亭嫔道:“亭嫔,你怎么看?” 我微微颦眉,皇上近些年来喜爱美人,朝政有些荒废,可是他能当上皇上,心智智力断然是在非人之上,他现在来问亭嫔,看似宠亭嫔,实侧他在试探…… 亭嫔不留痕迹的把手抽离颐和,看也没有看一眼齐惊慕,娇羞地望了一眼皇上。福身道:“皇上,妾身只是皇上的亭嫔,妾身只听皇上的!” 亭嫔的媚眼微微上挑,欲迎还羞的模样,我又高看了一眼齐惊慕,如此美人,如此聪慧的美人,齐惊慕怎么就舍得送北齐了呢? 留在身边无论如何都是一大助力,怎么就大手笔的送来北齐了呢,想不通……着实令人想不通…… 亭嫔的话让皇上满意至极,皇上牵上亭嫔的玉手,执在嘴边轻挑的似一寻常男子,轻轻吻过,“一直以来朕觉得北齐出产美玉。盛产马匹,想到北齐出来的美人,最让人心存怜爱!” 颐和眼中闪过冷光,“可不就是,儿臣恭祝父王得到如此美人,儿臣看着也是欢喜的很,多一个娘娘和儿臣玩了呢……” 恭维的话多说一些现在皇上听了很是欢喜,既然他欢喜,我怎么能不说呢:“父王,儿臣也是高兴,父王能得到如此佳人!” 皇上一个欣喜如狂,“来人哪,今日亭嫔升至贵嫔!” 亭嫔一愣,我和颐和也是一愕。皇上竟然因为我们两个的短短两句话,就让亭嫔从从五品嫔进了个阶到了正五品贵嫔! 这真是有一种搬着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我有些愤然的瞪了一眼颐和,颐和反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是因为你多话,我的眼神也在说,就你拍马屁正好拍的马屁,留下马蹄子等着被踢! 只有一旁的齐惊慕满是胡子的嘴角,勾勒出一丝似嘲讽的幅度,那个幅度仿佛在取笑我跟颐和,又仿佛在感谢我跟颐和帮他一个大忙,让他进献的美人在后宫上了一个台阶。 “怎么高兴的都不知道谢恩了?” 皇上略带笑意的话,不但亭嫔如梦初醒,也让我和颐和如雷劈身,更加小心翼翼。 君心难测,谁知道皇上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亭嫔翩然施礼,“妾身谢过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惊慕终于抬起眼眸,瞥了我一眼,我心中咯噔一下,这眼神中饱含了太多的意思,不过……我在打算要他命……自然是不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亭嫔谢恩之后,颐和有些迫不及待:“父王,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言妃娘娘,您知道言妃娘娘她是颐和的姨娘,颐和每每去请安,看见姨娘躺在床上,着实心痛难忍,恨不得减寿十年,让姨娘能好过一些!” 皇上虚扶一下亭嫔,视线又落在我的身上:“姜了,你有去看过言妃娘娘吗?” 第二次,皇上今日第二次……问我……明显的有意而为,明显的对我充满了不明的情绪…… “禀父王!”我也是满脸焦色,眼眶湿润:“皇祖母…让姜了与颐和妹妹每日晨昏省定去给言妃娘娘请安,姜了不敢偷懒,便是日日携颐和妹妹前去给言妃娘娘请安!” “既然如此……”皇上伸出长臂,在旁边的树上,摘下簇拥的开放的花朵,“那你们就随朕再瞧瞧言妃去!” 皇上说完率先而去,亭嫔连忙跟其身后,发间捌得花朵不知是因为走的急,还是她随手捋了一下散落的发丝,那娇艳似红的花朵,落了地被颐和一脚踩下。 “怎么?小姐姐还不走?”颐和随着我的视线瞥了一眼旁边的花树:“难道小姐姐也想从这树上摘下一株花送给言妃娘娘不成?” 我吐出一口气,难得没有讥讽颐和,而是说道:“帝王可真是无情啊。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是迫于生存才会这样冷漠无情心如磐石。可是,不是这样子的,我们的无情,我们的冷血,从在母妃的肚子里那一刻开始,已经深入我们的骨髓,已经在我们的血液里流淌了……” 颐和傲然不耻的一笑,径自过来。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过去道:“说你天真你还不相信,这早就是事实了不是吗?生在皇宫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还在矫情什么?” 对啊,我没有颐和看得透,皇上都生得如此绝情,皇上的心跟血都是冷的,我们身为他的儿女,怎么可能心和血是温热的? 我们……身在皇宫…与生俱来就该冷血无情无义……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能做一个好人,又何必做坏人呢…… “咳咳……”想到这,我的咽喉忽然发痒,猛然咳了起来,这一树的花香入鼻腔,可真是让人难过…… 齐惊慕并没有跟着去。而是视线上挑:“叶片如柳似竹,黄色灼灼,胜似桃花,花冠粉,黄,大红色,名曰:夹竹桃,药性:强心利尿,去痰定喘,镇痛,去瘀,《岭南采药录》记载其药性,堕胎,通经。活血!《药植图鉴》记载,可催吐” “别再说了!”我呵斥低声道:“不用你来提醒我,更不用你来告诉我。我知道皇上是无情的,我也知道皇宫是无情的!” 这皇宫里,有一株如参天大树般的夹竹桃,开着娇艳的花,皇上知道,太后也知道。 花色花娇艳的让皇上都忍不住摘下来,亲手送给自己的妃子……… 那它的叶,它的根,皇上又亲手送给了多少人!我冷漠,我无情,我心狠,呵呵……真的还不及皇上的十分之一……也许有一天。我能像皇上一样,把夹竹桃摘在手里,葬送自己孩子的命,我才真正的配做他的女儿,才能真正的让他对我高看一眼! 齐惊慕勾唇一笑,“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竟然早就知道了,你何必动怒?我一直想不明白,如此冷漠无情的姜国后宫,有什么迟迟让你值得留恋不肯跟我走?” 齐惊慕的话,像一个尖锐的针,扎在我的心里,很疼,我却拔不开,自己还得握着他的手反复的扎着……扎着…… 挤出一丝微笑,我道:“都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不跟你走?我在等你不是吗?” 跟他走,姜国的皇宫这样冷血无情,难道北齐的皇宫就是温情万丈了吗? 皇宫都是一样的,帝王都是一样的,帝王是没有喜欢,没有爱,对他来说,什么人都可以死的,哪怕那个女子为他九死一生诞下皇子,只要他不愿意,孩子和女子都得死…… 齐惊慕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狭长的眸子盛着温情,“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带你离开,自此以后,帝王家的无情,都不会在你身上发生,可好?” “好!”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好,我等你!”帝王家的无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除非我不是公主,除非他不是北齐的太子,除非他对北齐的皇位没有抱着觊觎之心。 这样自欺欺人的话,对于他那么工于心计的人来说,连自己都骗不了,凭什么就认为我会相信? 一群人,皇上领头。美人在侧相伴,浩浩荡荡,我跟上颐和的脚步,颐和冷眸一扫,用只有我和她听到的声音说道:“怎么?跟北齐使臣一夜之间生出感情来了?让你为他红了眼?” 我轻轻地抹过眼角,“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你不是已经把我送给他了吗?怎么就不能生出感情来呢?” 颐和被我这样一呛,也是不在意,“收起你那虚伪的表情,收起你那看似心软的心,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可是在跟皇上斗智斗勇,你若不幸死了,想着你的宝贝弟弟,那才真叫可怜!” “不用你提醒我!”我低笑出声:“既然皇上都来了,你为什么不把太后也叫来?罪不及我,我倒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让我死!” “不用叫!”颐和示意我,“皇祖母已经来了,小姐姐,妹妹我真是越来对你刮目相,你说你这么冷若冰霜白瞎一副好脸蛋,小命怎么就让那么多人惦记着呢?” 我抬眼向前望去,太后带着宫人,悠哉散步似的与皇上打了个照面,视线暖暖地停在亭嫔身上,问道:“皇上新纳的妃子,倒是生了一双好眼睛!” 我瞧见亭嫔似害怕地往皇上身后一缩,而后又恐觉得不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妾身见过太后,妾身名唤张亭亭,是皇上……是皇上的……” 太后目光一凛,问道:“怎么哀家如那毒蛇猛兽,让你害怕吗?” 亭嫔吓得瑟瑟发抖,俯身在地:“妾身不敢…妾身惶恐……妾身……”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齐惊慕,难道我看走眼了?亭嫔真是一个草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亭嫔俯地瑟瑟发抖的样子,让皇上眸子染了对太后的不满,皇上拱手道:“母后,这是在做什么?亭贵嫔是朕刚册封的,您这是在做什么?” 美人害怕便是我见犹怜,那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皇上,像等待心爱的人救一样。 皇上是帝王,喜新厌旧,冷漠无情。可他也是一个男人。自然要出手的救下美人,做美人心中的英雄。 高看,绝对要高看这个亭嫔,玩得是心计……玩得是试探……而且玩的还很漂亮。 太后面色一闪而过恼意,沉声道:“哀家不过问上一问,这后宫难道进了嫔妃,哀家还不能问了吗?” “母后自然是能问得!”皇上俯身亲自扶起亭嫔,“新进的嫔妃,哪一个不是母后亲自挑选的,朕不才……后宫的事情没有事事问过母后,真是罪该万死呢!” 皇上的话让太后一阵晕眩,幸得依姑姑扶住太后,不若太后能摔倒在地。 亭嫔躲在皇上怀中如受惊的白兔,勾人的眸子。蓄满泪水,却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皇上低眸望来,自然瞧见那满目的泪花,倔强苦苦强撑的神情,抬眼间,皇上目光渗满了冷意。 太后触到那冷意,却是选择对颐和招手:“颐和快过来,到皇祖母这里来!” 变相的妥协…… 颐和余光瞟了我一眼,迤然上前,“皇祖母,孙儿刚刚在和亭贵嫔娘娘说起了舞,亭贵嫔娘娘说了,得空了会教孙儿跳的,到时候孙儿学会了,跳给皇祖母看好不好?” 颐和手搀扶着太后,太后似心慰地拍着颐和的手,眼帘轻视一扫亭嫔:“美人如玉,哭……叫梨花带雨,不哭……叫泫然欲泣,哀家喜欢这女子,皇上的眼光永远能挑到哀家心里去,哀家很是欣慰!” 皇上犹如钉子碰到软垫上,当下便不敢发作,只得带着悻然道:“母后,朕欲看望言妃,不知母后可一道前往?” 颐和天真无邪地插了话,道:“皇祖母,父王还摘了一枝簇拥娇艳的花朵。说要送给姨娘呢。孙儿瞧着那一枝簇拥娇艳的花,真替姨娘感到高兴呢!” “哦!”太后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扫过皇上,一脸欣然地问道:“颐和你说的是苏时方手中的那一枝花吗?” “是呢!”颐和屈膝,嘴角咧着笑说道:“苏公公手中的花,是父王亲手摘下的呢,颐和真的真的替姨娘感到高兴,也替姨娘肚子里的弟弟感到高兴,父王可是喜欢他们了!” 太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幽叹道:“言妃那个孩子,就是喜欢这花花草草,若是看到皇上拿了如此鲜艳的花给她,定然会高兴的多用些饭食!”太后说着长长一叹:“可怜言妃那孩子,卧床养胎。人都瘦得脱像了。皇上此去,言妃许是高兴,饭食多用一些,身体也就能好了呢!” 皇上脸色微变,亭嫔从皇上怀中离开,皇上改抱为牵,与亭嫔十指相扣,“这是自然,儿臣记得这枝花的母树,还是母后亲自栽下的呢!朕相信,言妃见到朕送给她的花,也会感谢母后的!” 听到皇上跟太后的对话,我通体的冰凉,双手交叉握着,想自己给自己一些温暖。 站在一旁的齐惊慕,仿佛感受到我的冰冷,微微移了脚步,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的手,狠狠地……重重地握了一下我的手。 在我错愕之际,他又收回手,与没事人一样,眼垂低目。 我没有害怕……真的没有害怕…… 我不过是心凉而已…… 夹竹桃……太后种下,皇上摘下那漂亮的花……要与太后两个人一起送给宣言雨。 宣言雨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就算静卧在床,那漂亮的夹竹桃花朵,她也是认得出来…… 太后和皇上认为这个棋子没有用了……那么就该死了…… 步伐沉重,我木然的跟在他们身后,恍然间,我看见他们的脚下是一道道血印子………不对……他们的脚下……垫在他们脚下的是一条血河,他们正在旁若无人稳健的趟在这条河坐上他们的至尊之位。 齐惊慕握拳低咳,我漠然地望着他,他安抚似的冲我一笑,狭长的眼眸似要给我巨大的勇气。 我伸手摸在脖子上,被我抓的印子,都结了疤掩盖了他吸吮出来青印,若不想我死……不毁我清白的情况下,怎么能在我脖子上留下这么一个惹人误会的东西来。 我微额,示意他,我没事……不害怕……真是不害怕呢,人心都是一样的,蒙着一层东西。撕开之后,才能看出是什么颜色…… 宣言雨宫中…… 皇上一挥手,所有的太医退至到外面,就连伺候的太监与宫女,都被皇上遣到外面去了。 屋内,亭嫔站在皇上身边的一侧,太后坐在凳椅上,颐和的手背在身后对我摆了摆……让我站在她身后。 曾经几何,一心只想让我死的颐和…竟如此舍不得我死了,真是悲哀至极呀。 我偷偷又看了齐惊慕,他的距离恰到好处的保持着,有什么事情,跟他不会扯上任何关系。 我小步踱到颐和身侧,颐和手一伸,把我扯到她身后,下巴微抬得意望我,似在说,躲在我身后,才能保住你一条小命。 宣言雨眸光闪烁着,在皇上把那一枝簇拥相争开放的花递到她手边的时候,她的眸子?然了,“臣妾谢皇上赏赐,臣妾很是喜欢这花!” 宣言雨是喜欢过皇上的,如果不喜欢眸子也不会?然,也不会接过夹竹桃花时……眼中一闪而过痛心! 皇上负手而立,龙袍上的龙眼凌厉依旧,庞大的工程中,连个金线头也没有。工整细致地毫无温度地陈述着天子身上岂能有凡情?岂能有心软? “喜欢就好!”皇上漠然道:“太后特别叮嘱朕…要让朕把这株花给你,让你好好的插在房间里。” 宣言雨嘴角露出微笑,斜躺在床上,手撑了一下身子:“臣妾谢过太后恩典,这簇拥相争开放的花,是臣妾见过最好看的花,臣妾养了这么多年的花,都比不上它万分之一的姿色!” 太后犹如看一个弃子,语气跟皇上一样漠然:“喜欢就好,好好休养,这次一定要生下一个皇子,和你那夭折的孩子,正好凑成一对,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 “是!”宣言雨恭顺道:“臣妾定然不负太后所望,定然不负皇上所望,一定会平平安安诞下皇子,为皇家开枝散叶,为皇上延绵子嗣。” 宣言雨嘴角的微笑,特别渗人,她整个人……全身仿佛都笼罩在黑雾中……许是由于外面的天空阴沉……让我看花了眼…… 皇上转身,神色如常,眼神平静,“那你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宣言雨撑着手肘,身子探出床侧,“恕臣妾不能恭送皇上,皇上慢走!” 皇上招手亭嫔……龙袍飞扬,行自太后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太后,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母后,儿臣一直都喜欢母后栽下的那棵树,您看,只要那一棵树上开的花,不管朕送给谁,谁都欢喜!” 太后脸色微恙,淡声道:“皇上喜欢,哀家自然也喜欢,要知道那一棵树可是先皇送给哀家唯一的礼物。哀家苦念先皇的恩德,自然要把那个树维护好,自然要把先皇对哀家的恩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皇上听到太后的话后,我见他握着亭嫔的手………亭嫔的手指相互挤压,手指头上青了………皇上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我甚至有些担心亭嫔的手指会被他握断了…… 皇上躬身道:“那母后就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朕就坐在高位之上,瞧着母后……把那棵树好好供起来,好好的养着,直到百年寿终正寝!” “定然……”太后眼帘微抬,“皇上竟然看过言妃了,那就回去处理朝务,姜国这么大,国事这么繁忙,皇上千万不要耽搁!” “儿臣告退!”皇上言罢拉着亭嫔就走。 屋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皇上的离去变得轻松,反而更加凝重,充满死亡的气息。 亭嫔走到门边,还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不是望向齐惊慕。而是望向我,落进我的眼中…… 皇上离开,宣言雨把手中的花搁在肚子上,高高隆起的肚子,盖着薄被,娇艳的花,在肚子上犹如一个高贵的花冠。 只不过这个花冠,是饱含剧毒的,是用来催命的,是来告诉宣言雨,你可以去死了,就在今日! “姜了!”太后忽然唤我道。 颐和下意识的伸手一拉我,让我一愣,颐和到底是多么喜欢齐惊慕。为了齐惊慕竟然不惜跟太后作对? 我越发看不懂她了,心智手段一流,我就不信她看不出来齐惊慕对她只有利用…… “姜了……”太后又唤了一声,这声中充满了不耐。 我伸手抚去颐和的手,冲她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侧身跪在太后面前:“皇祖母,孙儿在!” “皇祖母,您叫小姐……” “颐和!”太后打断颐和:“皇祖母在跟你的小姐姐说话,你莫要插话。皇祖母已经在宫里为了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盐水鹅脖,你要知道一只鹅只有一个脖子,你一顿要吃上三个鹅脖子方能解馋。你有没有想过三个鹅脖子就是三只鹅,如果你不吃,你不喜欢吃,或者你少吃,这三只鹅就不用死了!” 颐和身形一骤,垂头恭道:“皇祖母说的是,颐和喜欢吃盐水鹅脖子,以颐和是公主份例远远是一顿吃不了三个盐水鹅脖子的。一切都是仰仗皇祖母的恩德。” 我心中暗笑,太后想让我死,颐和是救不了我的,她的小聪明太后都看在眼里,太后也知道颐和现在不想让我死,可是她偏生今天是铁了心的让我去死……谁也救不了我呢…… 咳咳:鹅脖子论,荒芜最近谗这个奈何涨价了……本来15一个,一下干到18!荒芜人穷,望脖子兴叹 ps:可怜姜了小姐姐不造这回是九死一生还是全身而退呢 我闪,今天就这么多不加更不加更不加更给钱买脖子都不加 | | 第0051章 眸子:美人似蝎 颐和泪目了,我都看见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 齐惊慕你看看……看看你惹得事情……看看你真的把别人惹出真感情来了……看看你把我的敌人,把我一心想杀掉的敌人,惹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害得我……也跟着泪目了。 这到底又是怎样的心酸……要一个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肯落下来……… 然后心酸的哭不出来,竟还想着破口大笑…… 我不能理解……我完全理解不了……我现在到底在心酸什么……为我的命感到惋惜吗?还是为颐和觉得不值?又或者是我佩服齐惊慕的手段高明…… 也许可能都不是……我只是想我的母妃了……她的眸子……在她瞎了的情况下,还把我养那么大,想来,她不是软弱无能的,她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皇宫那么大,冷宫那么冷,我能活就是她最厉害的证明,她比后宫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要来得强大。 颐和含笑道:“皇祖母说的是,颐和是皇祖母带大的,颐和自然要听皇祖母的。皇祖母让颐和学的东西,颐和定然能学会,颐和不会辜负皇祖母的期望,会努力的让自己以公主的份例别说三个盐水鹅脖子,就是十个一天也能吃的!” 太后欣慰点头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长者,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变成了她心中的那个模样……不负重托的变成她心中期望她变得模样。 “好孩子!皇祖母不会亏待你!” 颐和重重地点了点头,凝视着太后,越发恭顺:“颐和明白……明白这一切皇祖母都是为了颐和好,颐和会牢记在心,感恩着皇祖母!” 太后欣慰的神色,变成了淡然,“既然是感恩,惦念的皇祖母的好,就放在心里,不要拿出来说。这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也就是失它原本的味道了!” 颐和这才望了我一眼,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如果我不是跟颐和从小就不死不休。如果我不是跟她现在在皇宫里。如果我跟她是亲生姐妹,同一个母妃的,我们会彼此欣赏……可是这一切,终究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姜了!” 颐和不说话,垂目柔顺地站在太后一侧,太后唤我道。 我微微垂首:“孙儿在,皇祖母有何要事吩咐孙儿吗?” 太后惆怅的叹了一气,淡淡的地说道:“把头抬起来,看着哀家!” 我依言抬头,望着太后看似慈祥的双眼里,如死水一潭毫无波澜,毫无感情。 太后静静的瞅着我,半响,问道:“刚刚亭贵嫔的一双眸子,你觉得如何?” 亭贵嫔的眸子?太后问话,让我迟疑了一下,一时拿不准她这是要做什么,恭敬道:“禀皇祖母,亭贵嫔娘娘一双眸子,生得极美!” 太后又问道:“怎么个美法?” 怎么个美法?太后怎么忽然间对于一个正五品亭贵嫔如此感兴趣?难道太后并不想让我死? 我嘴角含笑,“禀皇祖母。亭贵嫔娘娘的眸子,就如皇祖母今天在花园里所说,哭……叫梨花带雨,不哭……泫然欲泣。若不是一双眸子美,哭…断然不会像梨花被雨打散了……让人恨不得替她挡了风雨。不哭……泫然欲泣,若不是一双眸子美,泫然欲泣也让人护不起来!” 太后一笑,死水一潭的眸光,微微泛起了波浪:“那你觉得你的眸子怎么样?” 我的眼睛…… 猛然心中一惊,太后拐着弯抹着角,不是要我的命……是要我的这一双眼睛?可是为什么? 我头一扭,看了一眼远处的齐惊慕。太后见我不说话,呵道:“哀家怎么忘了,北齐使臣也在这里!”太后说着招手齐惊慕。 齐惊慕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步履稳健而来,对太后行礼,对床上的宣言雨行礼,对我和颐和行礼。 太后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像看到一个好玩的玩具,犹忆起回忆:“北齐使臣,哀家看见你,就想到哀家年轻的时候曾经出使过北齐。不过那个时候哀家随军前往,跟在大军中。不像北齐使臣还能进姜国的皇宫。哀家那个时候只是一个随军的小喽啰,连进北齐皇宫的资格都没有呢!” 齐惊慕拱手道:“太后洪福齐天,北齐的皇宫太过破败,辱没太后的身份,富饶的姜国的皇宫中才是与太后身份相匹!” 太后呵呵地低笑:“北齐使臣真是会说话,哀家也是这么觉得,姜国的皇宫比北齐皇宫好太多了,若是哀家当年去了北齐的皇宫,现在坐在这里的可不是哀家了!” 齐惊慕恭敬的像一个真正的使臣一样,好听的话一说:“太后洪福齐天,外臣能进姜国的皇宫实属三生有幸,见到太后的凤体容颜,实属天幸!” “皇祖母!” 齐惊慕话刚落,颐和一个插话侧身与我跪在一起,生怕太后不让她说话,抢话道:“皇祖母,孙儿听闻北齐国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北齐使臣恰好带了此药,孙儿斗胆恳请皇祖母让北齐使臣给姨娘诊治一番,兴许北齐国药…姨娘吃下去之后都能平安诞下小弟弟呢!” 齐惊慕的下巴动了,嘴角勾勒起…… 我却是如梦初醒,心中甚是好笑,齐惊慕真的把颐和看得透透彻彻的……… 我无意的一眼,让齐惊慕将其利用上,他知道只要他在,颐和宁愿让他这个他国使臣去死,也不会让我去死…… 不过……姜颐和真是我的好妹妹,不知道我这个好妹妹知道她现在算计的是她心爱的惊慕哥哥,会不会后悔今天的举动呢? 我真是坏了……这是要变的很坏很坏……想到这………我看到了生……我看到了阎罗王还不想让我去……看到了我这双眼睛还能继续留着。 我随即接着颐和的话道:“皇祖母,先前北齐使臣觐见父王的时候,就说带了北齐的国药,力保言妃娘娘和言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孙儿恳请皇祖母,让北齐使臣一试!” 太后眯起了双眼,看着颐和:“这是你的选择?” 颐和垂头低眸不语。 “啪!”太后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颐和把你的头抬起来,看着哀家!” 颐和身形一抖,缓缓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太后,太后沉着声问道:“颐和,这是你的选择?告诉哀家……这是你的选择?” 颐和鼓起了勇气,眼中没有一丝害怕,直言答道:“是皇祖母,这是孙儿的选择,皇祖母刚刚说了,您曾经去过北齐,连皇宫都没有进。孙儿向往皇祖母口中的北齐,更是向往北齐的皇宫,孙儿再想。一定要去看看皇祖母都进不去的北齐皇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旁的齐惊慕垂着头,竟向我挤了一下眼,仿佛在告诉我,他在救我,他是我的那个英雄。 可惜……他是我的英雄……也会是我的刽子手,他会把我带入天堂,他也会把我从天堂狠狠的推下地狱。 我拱手俯身,额头贴于手背之上,行至大礼:“皇祖母,言妃娘娘与我的母妃情同手足,又与我的母妃共同服侍父王。孙儿不忍见她怀胎卧床不起,孙儿恳请皇祖母让北齐使臣用北齐国药!” 祸水东移,一旦齐惊慕给宣言雨用药,宣言雨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那也只是北齐的错,跟我扯不上任何关系。 “好……好……”太后连声说了两声好,手指着颐和:“这是你的选择,你把哀家所有教导的东西都通通还给哀家了,颐和,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颐和倔强的视死如归:“皇祖母,颐和从小到大都没得选择,从出生。到现在,颐和没有选择过什么。这一次颐和就算死也要自己选择一次!” 太后似咬着牙道:“你的选择,你就不怕你的选择,以后会害死你?你是哀家带大的孩子,你是哀家的孙儿,你知哀家不会害你,你还要执意去选择吗?” “是!”颐和掷地有声,无人能撼动:“就算死,这是孙儿的选择,孙儿终归要为自己活一次。如果孙儿选择错误,孙儿死了不会知会皇祖母,孙儿会选择??的死掉。在天上保佑着皇祖母!” 太后挺直的背脊一下弯曲了,跌靠在椅背上,声音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好……好……连你都开始忤逆哀家,好……好……真的好的很呢!” 我本以为齐惊慕不会开口说话,毕竟他一开口,太后不阻挠,谋害皇子的罪名,就会落在他身上。 然而他开口了:“太后,外臣带来了北齐国药,还望太后容外臣把国药奉上,制药的人说了,只要太后望见,自然所有的病都药到病除!” 太后的瞳孔一缩,微微蹙眉,眼中对我涌现出杀意,仿佛一刻都容不下我,仿佛她现在所有的难堪都是因为我起的。 太后手搭在椅扶上,似是想起了往事,笑得如春风徐徐:“既然北齐使臣如此开口了,如果哀家不让你去试,真是让哀家担上不通情搭理浪费北齐的“国药”的罪名了?不过……姜国皇家子嗣单薄,哀家不能让言妃承受如此风险,不如……先找一个人试药,试完之后哀家也能心安的让言妃吃药!” 太后此言一出,颐和小舒一气,我瞬间紧绷起来,齐惊慕淡定的样子也闪过不安。 齐惊慕逐抱拳道:“太后,外臣保证太后见到了北京的国药,定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太后哪里听得到他说话,眼尾一挑反问道:“哀家拿什么相信你?你一个外臣能进姜国的后宫实属破例。难道哀家还要拿哀家的孙子,拿皇上的妃子来给你用药吗?” 太后心意已决,齐惊慕见没有转移的余地,便是言道:“太后,外臣带了家臣,外臣恳请太后,宣他入宫以代试药!” 太后目光扫过我。轻笑道:“北齐民风淳朴,北齐的百姓,北齐的人马背上过的。身体机能自然与姜国人不同,北齐使臣的好意哀家心领了。哀家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不劳北齐使臣操心…!” 颐和的决择,太后不打算成全她,也对,像太后这样掌管着后宫生死大权的人,颐和这样忤逆于她,无疑是在找死……不过我知道,太后不会让她死,太后还在惦念不忘我…… “有谁是试药好呢?”太后慢慢的起了身,一脸的苦恼,一脸的纠结,好像这个试药的人完全把她给难住了。 颐和控制不住自己,微微的颤粟起来:“皇祖母,孙儿以为……” “啪!” 太后狠狠的掌掴在颐和的脸上,依姑姑连忙奉上纱帕,太后拿着纱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颐和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她是没想到太后会亲自动手来掴她的脸。 太后睥睨的说道:“哀家的宝贝孙儿,你以为什么?说来让哀家听听!” 颐和把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俯在太后的脚边:“禀皇祖母,颐和觉得皇祖母所言极是,北齐使臣进贡的北齐国药没有人试药的话,怎能给我姜国的妃嫔食!” 颐和再聪明,再猖獗,她也只是一个公主,一个仰仗太后鼻息,一个仰仗皇上鼻息活着的公主,怎么可能在太后盛怒之下不妥协呢! 我膝行一步,俯在太后脚边,头触到颐和头上,我声音冷漠道:“皇祖母,北齐国药还是由孙儿来试!” 太后语气中带了些兴奋,“哦,姜了公主何出此言啊!” 我道:“言妃娘娘肚子的孩子。是天皇贵胄父王的儿子。不能有任何差错,孙儿也是天皇贵胄,父王最嫡系的女儿,那么由父王最嫡系的女儿来试药再合适不过,皇祖母,您觉得呢!” 试药……不容许有任何差池,太后今天不在我身上抽取点什么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有着丢命的危险,不如丢块肉,至少性命还在。 我的言语太后半响未说话话,等待的时间,让我昂起了头。小心翼翼地去揣测太后的脸色,却没想到太后像愣住了一样,怔怔地垂着眼眸望着我,擦手指的纱帕也落了下来。 余光看见齐惊慕,他那狭长眸子底的担心,我在想大概是在担心颐和,毕竟太后刚刚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轻呢。 太后未说话,气氛一下僵倒冰点,直到依姑姑过去搀扶太后,太后才如惊蛰一般,语气稍缓:“姜了,你刚刚说什么?哀家没有听得太明白!” 没有听得太明白,是我哪一句话触动到她的神经?让她一心想让我不得安生竟发起愣来。 我刚欲开口,太后又道:“起来说话!” 颐和她最喜欢的孙儿还跪在地上,我这个她不受待见的孩子,怎么敢先行起身。 齐惊慕的眸光似看到了一丝光亮,“太后,若是太后不相信外臣带过来的北齐国药,外臣愿亲自试药,还望姜国太后成全。” 虚情假意,也不知道做给谁看,我能记着他这个好吗?不可能,因为他的话,让太后刚刚的一愣过后。又想到要如何惩罚我。 太后眸光一凛,“哀家真的没有看出来,北齐使臣还有舍己为人的情操,不过哀家说过,北齐人和和姜国……国土不同人情不同,自然人也是不同的!” “所以……”我高声接话道:“皇祖母,孙儿就是最好的人选,孙儿愿意试药,又不知道皇祖母怎样个试法!” 与其拐弯抹角,不如来个痛快,这天下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药,有的只是一滴致命的毒药。 太后又缓缓地。慢慢地坐在椅子上,身子略俯,死一般的眼神望着我:“灿若星辰,顾盼生辉,明眸善睐,含情凝睇,撩人心怀!哀家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双眸子,可惜……这双眸子让哀家着实讨厌很,哀家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讨厌这双眸子,没想到临了临了,在你的脸上哀家又看见了这双眸子!” 还是想要我的眼睛,没有了眼睛,比手腕残了还让人痛心,手腕残了……断了,至少我还能扇人耳光的时候发出点响声来,至少我还能抱得动翊生……… 这眼要是没有了,我不但看不清前面有没有水塘,我也再也见不到我的翊生长大以后的样子了……我的翊生啊……我一辈子的倚仗,姐姐怎么能让自己瞎了看不见你呢…… 我不看齐惊慕惊慌失措眸光,更是不看颐和俯在地上的地面上已有了一滩潮湿… 跪着直起了背骨,我对着太后缓缓……缓缓地笑开:“这是孙儿的荣幸,孙儿既然长了一双让皇祖母念念不忘的眸子,不如这样,皇祖母您看可好?” 是呢,谁能有这个刑罚狠,在这满是刀枪暗箭的皇宫里,长了一双眼睛,还能被暗箭所伤,这要是没了眼睛,活着……就等于死了…… 不过…太后真的除我这双眸子,就看我这个人顺眼了吗? 太后望着我脸上的笑容,微微失神,“什么样子,你且说来!” 我缓缓闭眸……又睁眸,我到底舍不得我这双眸子。我到底舍不得见不到我的翊生呢…… 伸手抽过发髻上麦穗心血来潮给我插的簪子,心中还响起麦穗的话,她说:“公主,咱们也是有簪子,比颐和公主那红色点翠的簪子不知好看多少倍呢!” 我还取笑麦穗,“你当什么?簪子不是好看不看好看,而是送簪子的人是谁!若是人对了,石头的也是顶美的,若是人不对,希世绝玉的也是丑的!” 麦穗在我少得可怜地簪盒中,挑了一根她认为最好看的簪子,一根乳白色毫无杂质玉簪……簪头带着跟齐惊慕送给颐和的定情信物……有点相似,都是有一点红…… 可……齐惊慕送给颐和的那只要比我这只精细得多,麦穗捌在我发间,还夸道:“还是我家姜了公主是最好看的公主!” 不过……她家的姜了公主很快就不是最好看的公主了,我举起手,把簪子尖抵在脸颊之上,眼眸下方,含笑道:“只是一双眸子就让皇祖母念念不忘吗?孙儿觉得皇祖母念念不忘的可能除了一双眸子还有这张脸,毕竟眸子和脸总是要相称的。两者缺一不协调,也衬托不出眸子的好看,皇祖母您觉得呢?” 太后似审视我,“女子花容月貌,才能嫁个一个好夫君。你就怎样甘心毁了你的脸?” 我的声色不急不慢,反问着太后:“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的右手是废的……拿着簪子抵在右脸眼角下方,微微用力……… 肌肤破裂的声音……让我想起凤贵妃为了护我一条命,削断我的手腕时情境。现在如当时一样,我没有感觉到一点疼呢! 颐和俯在地上偏头向我望来,她眼角红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眼神是绝望的…… 她力争太后,不惜与太后翻脸只想自己做个选择,没想到太后看似让了给了她希望。现在又在深深地让她绝望……我死了,她嫁不到北齐,我眼瞎了,南疆不会要我……她还是嫁不到北齐…我现在脸毁了,南疆绝然也不会要我……她依然嫁不到北齐。 她一心只有齐惊慕,一心只想嫁给齐惊慕,现在全都成了泡影,她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 对了,还有恨…… 太后拧了眉头,眼神如刀似剑停在我的脸上,声似冬月的雪粒,带着恼羞成怒的气焰寒冰:“姜了,哀家是要你的眼晴,不是你的脸,你这样的脸哀家能找出千万个来!” 我是她的孙儿啊,我的眸子,我的脸,让她眼神中生出了害怕……看来太后对我这眼…这脸积怨已久,就寻合适的机会下手呢! “孙儿知道呢!”我眨了一下双眼,“孙儿认为毁了脸,再好看的眼也是没人看的,就如曾经在冷宫死掉临则柔,她的脸多好,可是她的眼没了,在冷宫谁又能说她好看呢!” 齐惊慕的眼全然是震惊,眼睁睁地无能为力的震惊…… 你看啊,这人说,我能带你离开姜国,带你远离这后宫的纷纷扰扰……不过,我需要时间。即是有把握带我离开……为何还要让我等他的时间……说到底不愿意带我走……说到底带我走是顺带,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大胆姜了!”太后一声喝斥,“那等妖孽岂是你能议论的?” 妖孽?我的母妃临则柔是妖孽?妖孽能做上皇后之位?妖孽能让人把眼睛给戳瞎了?那她这个妖孽倒是狠不过这些人。 我的手狠力用,鲜血在从眼角下方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下面,滴答落地……染红了我面前的一方天地。 “太后!”齐惊慕正声道:“姜国太后,我北齐肃沁王妃亲手治北齐国药,您难道还信不过吗?” 肃沁王妃? 我听过肃沁王妃……在宫人的耳语中,似年代久远的事,北齐的肃王爷娶了姜国的沁儿姑娘……十里红妆,百里红灯……自此本该当北齐王的肃王殿下。生生为了沁儿姑娘舍了皇位,舍了权力,做了一个陪沁儿姑娘吃喝玩乐的懒散闲王……还在自己封号前面多了一个沁字,现下人称肃沁闲王! 太后一个忿恨,咬牙切齿冷哼道:“哀家就是知道是肃沁王妃亲手治得药,哀家才不放心,哀家找人试药不过想哀家的孙儿平安,哀家有什么错?” 我一直以为肃沁王对沁儿姑娘的爱,只是别人以讹传讹传过来变成了肃沁王只守着沁儿姑娘一个人……事实上……肃沁王是真的守着沁儿姑娘一个人…… 齐惊慕道:“太后息怒!”从怀中掏出一个漂亮秀气的锦囊,锦囊上绣着合欢二字。齐惊慕把锦囊双手奉上,“肃沁王妃说,太后看过这件物件便是什么都明白了!” 太后不看。一把打掉齐惊慕奉上的锦囊,锦囊落地,正落在我的面前……正落在我的一滩鲜血之上……合欢二个字染了血,似是提醒着旁人,这所谓的合欢也是浸过鲜血换来的。 太后起身,一脚踩在锦囊上,合欢两个字被她踩在脚下,她描金绣凤的鞋上却是一滴鲜血也沾染不上……… “哀家现在贵为姜国的太后,她沁儿不过是北齐的一个闲散王爷的王妃,凭什么哀家屈尊降贵来看她进贡给哀家的东西?” 红色的鞋底,狠狠地碾在锦囊上。 齐惊慕视线似被太后狠狠的碾压着,压得他眼中尽是痛惜之情! 这痛惜…我宁愿不是看向我的,因为我的脸颊已形成了一个血口子,手中白簪依然是白簪…… 他口中所说的国药,是沁儿姑娘给太后的锦囊,早早的不拿出来,却是等到我濒临死亡悬崖处再拿出来……这样跟推我一把下悬崖没有什么区别呢…… “太后!” 齐惊慕做着垂死挣扎,他到底是舍不得我这张脸,这双眼毁了,毁了之后,他和颐和就要天隔一方了。 “太后!”齐惊慕一个步子,跨到我的面前,挡着我与太后,沉声道:“萧沁王妃感念太后的当年的照应,并直言当年并不是她爽约,而是太后并没有来……她也是无奈不得而为之!” 太后声沉似寒霜,“当年什么事跟哀家有干系?哀家现在是姜国万万人之上的太后,岂是她一个小小肃王妃能比拟的。即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挂念起哀家了,想起跟哀家谈旧情了,那哀家偏生没有什么好旧情跟她说的。” 太后手指着我,厉声寒音道:“今日哀家就要这双眸子,谁也别想阻拦!” 荒芜想来想去还是让小姐姐眼瞎! 可怜小姐姐再也看不见翊生的模样了 可怜小姐姐要被惊慕哥哥舍弃了 小伙伴你们觉得瞎几只眼比较好呢? ps:今天不加更不加更不加更荒芜好不容易狠心买了个鹅脖子吃完送给马桶君了 荒芜心疼依然给买脖子也不加更 | | 第0052章 嫌弃:心似残阳 就算想我死,还要找这么多借口…可见就算她做到太后之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试药……不过是一个借口,想让我死……想要我这双眼睛的借口。 我这双眼睛瞎了……是齐惊慕进贡的北齐国药治不好我的眼睛……是药得问题…… 要是治好了,北齐国药有神效,与太后没有任何干系,她不过一心只是为了姜国的皇家子孙。 太后想让我这个公主死,内务府终是要登记造册的,若是直接没有借口,没有理由的惩罚我……太后会被谏言…… 毕竟皇上真是子嗣单薄,他才四个孩子,他连同我才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谁家帝王如同他一样,子嗣单薄的稍有不慎,这姜国的皇位,就要换成其他皇室宗亲了。 所以……太后权衡利弊,必须要找足了借口。就算她执掌后宫的生死大权那有怎样? 我死了……姜翊琰若是一不小心也死了,我就不信,她会拱手让出这至尊的位置,给其他皇室宗亲…… 到时候这姜国就是翊生的,翊生就算没有强大的外祖家,但是只要坐上这皇位,太后不死……凭太后杀了,戳瞎我的眼睛。她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颐和的绝望的瑟瑟发抖,太后的狠绝,让她彻底看不到一丝希望。 齐惊慕即是力争据言道:“太后,沁儿姑娘,只是沁儿姑娘,肃沁王到现在都没有子嗣,难道太后就没有想过故人为何没有子嗣吗?” 太后笑了,我却看见她内心的愤怒翻涌。 “沁儿姑娘不是只是沁儿姑娘,她现在是北齐肃沁王妃!”太后笑意中似荡起了丝丝哀伤:“北齐的皇宫啊,哀家站在宫外,以一个小喽啰的身份,站在宫门口,望着那没有高墙耸立的北齐皇宫,哀家在想,这宫定然是美丽的,温暖的!”太后声似嘶鸣纳喊,带着不甘:“可是这一切!哀家向往的美丽,哀家向往的温暖!都是别人的,跟哀家没有任何干系,哀家现在是姜国的太后,在姜国的至高无上,哀家就再也不向往所谓的美好东西,所谓的温暖了。” 齐惊慕声音中,终带出了栗音:“太后,一世一双人,只是一世一双人,承诺还在,所有的承诺还在!” “呵呵……嘿嘿…” 太后笑出声来,“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既然选择了,大家都别后悔。事过径年,若真还在,哀家又岂能还在这姜国后宫中?一切不过是借口而己,哀家是姜国的太后。这天下哪个女子有哀家尊贵?莫说哀家只要她一双眸子!”太后盯着我,眼中的杀戾燃烧:“哀家就算要她的命,也没人能拦得住!” 妒忌,凶狠从内心发出来的妒忌…… 这天下的女子,哪个有她尊贵,一国的太后,皇上的母妃,谁能与她比拟? 太后的话让齐惊慕面如死灰。颐和既然不怕死的爬到太后的脚边,“皇祖母,您去不了北齐,颐和不会错过,求皇祖母成全,成全颐和,放过小姐姐,小姐姐现在的脸已经毁了,您不能要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要是没了,南疆是不会让她和亲的……” 颐和泪流满面地哀求,如果不参杂的自己的利益,我真的会被她感动,可惜。说到底不过把自己的利益摆在最前面……她不想让我眼瞎,她还在做困兽之斗,以为自己哀求哀求,太后就会心软…… 太后不会,她的话只会让太后的怒火烧得更旺,太后一脚踹在颐和身上:“北齐?你向往北齐的皇宫?你不会错过?颐和哀家告诉你,这辈子你想都别想,你的这辈子哀家说了算!” 到底是怎样的恨……我不懂…… 真是不懂……我不想告诉自己,我不告诉自己,我已经看懂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情………因为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这么撕心裂肺,自己得不到的,自己享受不到别人通通都别想。 人心啊……都是一样的,只有让别人痛了。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绝望,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怎么在绝望中……一步一步地踩着血踏着尸往前走……往前走……不回头……到死都不回头。 颐和瘫趴在地,泣不成声:“皇祖母……我是您最喜欢的孙儿啊!” 如此令人动容的话语,唤不回太后一丝动容,太后仍杀意肆意滋生:“姜了,你要自己动手,还是让哀家动手,要知道你自己动手,是给言妃试药,哀家动手你可就没有这项殊荣了。” 我狠狠地擦试了一下脸颊上流过的血,鲜血淋漓的脸,肯定憎目非常,不知凤贵妃和翊生见到我会不会吓坏呢……真是算计失败,把脸毁掉都换不回我这双留着看尽人心的眼晴…… 我慢慢站起来……弯腰扶起颐和,对她难得和颜,温语:“北齐风光万里……帝王家终是无情……我眼瞎了,下回推我下水塘,寻个水深的,我怕浅了淹不死,爬不起来,又死不了!” 颐和破涕而笑,骂道:“没事,你眼瞎了,我不会让你掉入水了,宫中梅树下少了些营养,我把你送过去可好?” “谢谢!”我对颐和拱手:“莫要跟翊生说,若非得说,就跟他说,你的姐姐不要你了,离了皇宫,抛弃你跟母妃了!” 这皇宫啊……没了眼晴,还不如死了呢…… 颐和点头:“好,我去不了北齐,你死了,本公主会好好对待你的翊生……他可真是好人,本公主寻一个大坛子好看的大坛子!” 翊生啊……姐姐到底放不下你,可眼晴没了……与其成为负担,不如早早的去死,省得你还要分心照顾你这个没用的姐姐! 我都快死了,自然心中话说要说的,“皇祖母,孙儿早些年听闻肃沁王不忍心沁儿姑娘受那生子折腾,故而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本来不信,今日听北齐使臣说了果然不假呢!” 太后要我一双眼睛,我给她一条命,不过给她命之前,我得在她心头狠狠的再加上几刀…… 不是说……一世一双人吗? 可怜啊,她看着别人一世一双人,自己留在这怨恨肆意的姜国后宫里……这样的惩罚,真是大快人心呢! 太后的脸因为我的话,瞬间扭曲,充满杀意的眼,狠起来的样子,可真是美……我想……她年轻的时候,眸子定然比我的好看! 我接着又道:“皇祖母。您说这是什么样的情怀啊,爱一个人怎么就爱到如此境界啊,孙儿年少真是不懂又心生向往呢!”我说着望着齐惊慕,眸子的笑然,我让他知道了他就算身为太子了,依然有太多的无奈,依然救不了我! “你……”太后举手掴来…… 我也不躲,恼羞成怒了,自然是要打我的……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打人,杀人从来只是动动嘴皮子,现在亲自动手,真是我的荣幸…… “太后!” 太后的手举自半空,宣言雨一声叫唤,让太后举下的手愣是没有落下来! 屋子里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突如其来变数,没有一个人想到,我也没有想到宣言雨会出言帮我…… “太后!” 宣言雨缓缓的起身,身下犹如一院子红色梅落地,红色惊人,红的惊心……红的让人绝望! 宣言雨手中拿着皇上送她的那一株簇拥相争开放的夹竹桃,向太后走来,嘴上还挂着笑容,瞧了我一眼…… 向太后走来……她每走一步,太后后退一步……太后眼中浮现了惊慌……早已顾不得打我了。 我愣在当场……我心软地泪流满目……我知道我不该心软,可我……就心软了,为颐和的绝望软过……现在又为宣言雨软了…… “太后!”宣言雨叫地亲呢,手上夹竹桃没有从床上蜿蜒到她脚下的血娇艳! 她一手摸在肚子上,一手拿着夹竹桃花。凄美地笑着:“太后,这朵花很好看呢!皇上亲手送过来的花,到底是比不上太后曾经送过来的好看!” 太后退至墙边,无路可退,扶着墙,仿佛这个屋里没人敢上前搀扶她,就像没有人能阻止宣言雨身下源源不断流下的血水一样…… 宣言雨似看不见太后的害怕,离太后一步之遥,苍白的脸……血色落尽……“太后,妾身记得多年前,妾身夭折的女儿,长得粉雕可爱,都会咿咿呀呀叫母妃了呢!” 太后声音中带了一些嗦音:“你在胡说什么?言妃,好生回床上躺着。莫要再担心什么,哀家不会让你死的,哀会让你平安诞下皇儿的!” “平安诞下皇儿?”宣言雨披肩的青丝因为她的仰头一笑,飞扬美丽,鲜红的血在脚下盘旋,似自嘲般偏头问道:“太后,妾身的女儿连皇上都夸她长得好看呢,妾身小心翼翼的把她带了会叫母妃呢!” “太后……您说您喜欢这孩子,这孩子的眸子好看,还说会赐她一个好名字,可是呢?” 宣言雨大大的双眸,眼泪豆大颗往下落,悲怆着:“可是呢?妾身满心欢喜却是看太后您……亲自给我的女儿喂下鲤鱼甘草汤,她还是那么小……眨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嗷嗷的待哺,满眼信任的张着嘴等着你的投喂。您笑着喂她,边喂边夸,说她,长了一双好眸子,说她长的真好看,说她长大了定然是姜国最漂亮的女子呢!” “太后!臣妾只想问你,是不是只要谁人脸上的眸子好看,您就留不得啊!” 苍白的脸,话如箭枪穿过太后的眼,穿过太后的心,太后竟是言词结巴:“言妃……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鲤鱼甘草汤,哀家从来没有喂过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偶染风寒夭折的,跟哀家有什么关系?!” 宣言雨不知哪来的这样多的血,似要把这屋内的地上都给染红了,我脚下尽是血水流淌。 “是啊!”宣言雨手摸在肚子上,夹竹桃花依然淀放出娇艳的色彩,“臣妾女儿的命大,鲤鱼甘草汤没有死,您便把跟这一样好看的花摘来给我,她就不得不死了,臣妾想问太后,她是您的孙儿,与您血亲至极,您下手时,心不疼吗?” 太后一惊,一把推开宣言雨。宣言雨重重的摔倒在地……闷哼的咬着唇齿,也没让自己哀叫出声! 站在几步之遥的我,后退,后退,我只能后退,我不能上前,我不能弯腰……我不能蹲下,我更加不能再心软…… 就现在这样…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宣言雨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了……太后现在不会因为宣言雨腹中的胎儿让我去死了……我的眼暂时安全了! 太后脚步微抬,踩在宣言雨面前,红色的鞋底,浸了血…依然红得一如来时的样子。 弯起她那高贵的腰,捻起夹竹桃花,嘴角弯了弯:“哀家不心疼,哀家没有心,拿什么疼?” 血染红了宣言雨的里衣,从下到上……苍白的脸上也溅了几滴,煞白煞红在她脸上形成好看妖娆地美丽。 “太后!”宣言雨青筋益出的手抓住太后的脚踝:“太后,臣妾肚子痛,请太后宣太医进来…” 太径脚稍一用,宣言雨手失了力,跌落在血液中…… “妹妹!” 一声熟悉喊叫……我勾了唇角,宣贵妃来了。 宣言雨不知道痛了……宣贵妃疯了似的从屋外跑进来,不顾满地血迹,抱起宣言雨的头搁在怀中,哭喊着:“来人哪……太医……太医!” 依姑姑来到太后身旁,低声道:“小姐,我们回去,天太晚了,该念佛诵经了!” 太后似又有了力气,眸光凛然:“来人那,言妃动胎气,若是言妃腹中胎儿不保,言妃宫中人还有太医通通去陪葬!” 我的下意识脚又往往后退,太后说完看了我一眼轻笑出声,带着依姑姑离开。 宣贵妃抱着宣言雨……门外的太医宫女蜂拥而至,一时间屋内挤满了人。 我趁着人多,拾起了地上绣着合欢两个字的锦囊揣在袖笼里面,慢慢的退了出去。 脸上血迹斑斑,簪子仍是乳白色…… “轰!”一声闷雷巨响,阴沉天空哗啦一下下起了大雨,那雨,尤如珠帘。 齐惊慕不知何时站在我的旁边……屋外边跪着伺候宣言雨的宫女。 齐惊慕低声道:“宣贵妃是你通知出来的?” 我伸手。 屋檐上落下的雨水。落在我的手上,我抚了一把脸,“我等你带我走,却不知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你若不想带我走,就不要给我任何希望,没有希望才不会绝望,我不想像颐和那样,哀求太后…绝望的哀求太后。” 齐惊慕眸光闪烁,似叹保证道:“姜了!我会带你离开这姜国的,相信我,时间一到,我会光明正大的带你离开,再也不回这姜国了!” 我瞥了他一眼,见颐和出来。微微提高了声音:“那就多谢北齐使臣了!本公主等着,千万不要让本公主等的太久。” 话落之际颐和而来,倨傲的样子依旧,对着一旁跪地的宫女们道:“到屋里跪着,反正你们也没几日了!” 宣言雨在屋内尖声嚎叫,雨声啪啦啪啦落地,我看了一眼颐和和齐惊慕,一头扎进暴风雨中。 我的弱小地……顶不住任何风雨,今天不过侥幸没瞎,下一次呢?太后临行的那个眼神,那一声轻笑……分明在跟我说,来日方长,总有一个方法取了我这双眼睛,要了我这条命! 暴雨如注,雷声震耳,我在甬长的宫道上奔跑,宫道很长很长,长的没有尽头似的…… 挽心宛梅花叶被风雨打落一地,我跑进宛中,姜翊生负手站在走廊上,小小的身影,在这暴风雨如昼的天,像个小太阳一样照耀着我……让我看到他……觉得心都是暖的。 “翊生!” 我轻声的唤了他一声,生怕惊扰了他,生怕我的声音大了,这个温暖就没有了。 姜翊生闻声抬眸向我望来。 我慢慢向他走去…… 越来越近,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本正经顶着白皙脸旁跟个小老头似的。 视线停在我脸颊上。快到跟前,我愣是没跨上那三个台阶,与他一个人在走廊下,一个人在暴风雨中。 许久……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这下这宫里真的没有人比你更丑了!” 我失笑,满脸的水迹,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张嘴,那水落进我的口中,有些咸……有些涩……甚至还有些苦…… 我笑着问道:“翊生啊……姐姐难道不是你心中最美的女子吗?” 姜翊生一下寒着脸冲了下来,一把拉我的手,拽着我不发言语往屋里走,气冲冲的从衣柜拿出衣裙丢在我的身上:“你这个样子,瞎了眼才会觉得好看。女子悦己者容,你这个样子辈子除了翊生养着,任谁看了也会嫌弃你。” 我蹲了下来,伸手抱住了他,他在我怀中挣扎,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凝噎道:“翊生啊,姐姐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姜翊生停了挣扎,小手按着我的后脑勺,似是轻轻地拍着,问道:“谁动的手?太后?言妃?亦是临贵妃?” 我摇着头,“翊生这样聪明干什么?言妃娘娘快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就死胎!” “宣妃去晚了?”姜翊生拍着我后脑勺的手,微微停顿:“宣妃理应去得不晚,为何你的脸伤了?” 宣贵妃?姜翊生口中所说是宣贵妃吗? 他为什么会知道宣贵妃会去找宣言雨? 我与宣贵妃说了当年十二字指头孩子究竟是如何来的,她并没有表态且是满目的不相信,难道今日宣贵妃恰到好处的出山是姜翊生去请的? 我欲起身,姜翊生一用力,我仍在他的肩膀上搭着下巴,他口气中有些似不奈与不善:“翊生讨厌姜了站起来的样子,明明心智弱的可怜,却是比翊生高……翊生只有在姜了蹲着才能比姜了高。” 小屁孩生气了…… 我伸手搂了他一下,“那下回姐姐与翊生说话都蹲下身子来,这样翊生就不讨厌姐姐了好不好?” 姜翊生非但没有被我哄好,还一把推开我,我幸得手掌撑地,不然得摔倒。 我茫然地望着姜翊生,姜翊生有些狼狈,“你先换衣裳,翊生去请太医,你的样子真是丑死了,让人看到心情跟你的样子一样丑陋!” 望着姜翊生跑出屋,我起身走到铜镜面前,深见其骨,长短约半指长,渗出细碎血珠…… 我勾了唇角,梨涡浅笑,顾盼生辉,摇曳生姿,不是我……我现在毁了脸,就是翊生口中所说,在这后宫没有比我更丑的人了。 换了衣裙! 出门。喜乐道:“公主,大殿下正在小厨房煮姜汤,浅夏跑去太医院请太医了,现下真有些功夫,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姜翊生被支去煮姜汤,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没有锅台高,怎么去煮姜汤? 我不戳穿喜乐,而是淡淡的提醒道:“你去看着大殿下,端个板凳给他,我怕他够不着锅!” 喜乐一愣,弯腰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公主您请!” 我瞥了一眼小厨房的方向,外面依然哗啦哗啦的下着雨,白日如黑昼,整个天空都是雾蒙蒙阴沉沉的。 我踏入凤贵妃房里,凤贵妃已经起床,坐在桌前,见到我的脸上的伤,眸光凝聚。 欲言又止的问道:“你的脸……” 我缓缓地跪在她的面前:“凤贵妃,姜了有一事不明,还请凤贵妃看在我母妃的份上…不吝赐教!” “是谁毁了你的脸?”凤贵妃面容肃杀:“姜了,告诉我,是谁毁了你的脸?太后吗?” 我抬眸望着凤贵妃,这个曾经我不信任,又让我信任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太后在惦念着我…… 她一直都知道太后想要我的命……或者说我不是她亲生女儿太后早就知道了…… 太后不过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给我们希望,让我们在希望中含笑眉眼地死去。 太后是把绝望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知道怎么让人有希望,然后一点一滴的击碎这希望……让你知生不如死……死又不甘心,而后便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我牵起嘴角,似自嘲道:“凤贵妃,您都知道了,您为何什么不告诉姜了?难道您认为姜了还没有长大,还需要更多的刀枪剑戟捅在身上,在死去中长大吗?” 我护她,信她……她却知道太后一直惦念着我,不告诉我……刹那,我心生怨怼,她怎么能如此对我? 凤贵妃直视着我,肃杀的面容依紧:“本宫不曾隐瞒你什么,今日你去见宣言雨,本宫在想,定然是碰见太后了,不然以你公主之尊,在这后宫还没人敢碰你!” 到底不愿意说…… 我伸手抚在脸上,盖住眼晴……眼前漆黑一片,我问道:“凤贵妃……我的这双眸子到底像谁呢?还是说我母妃的那双眸子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你,而是太后看着不顺眼,给挖掉的!” 我瞧不见的凤贵妃的神情,却听到她声音藏不住的惆怅:“姜了,是本宫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妃,这一切跟你的眸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手下移,轻眨双眸,浅笑梨涡涌:“凤贵妃啊,您可知道今日太后不是要我的命…她是想要我这双眼睛,听说我的眼晴似她的故人!” 凤贵妃言语中的惆怅一下变成了惊谎:“谁告诉你的?太后根本没有什么故人似你的眸子,你母妃的眸子是因为本宫才瞎的!” 我嘴唇微微动,俯身一叩拜:“这一拜,姜了谢过凤贵妃七年来的栽培之恩!” 抬头,又是一俯身叩拜:“这一拜,姜了谢过凤贵妃七年来给予的温情!” 再一次抬头,俯身叩拜:“这一拜,姜了谢过凤贵妃让姜了知道了,被亲人捅刀子的滋味!” 凤贵妃面色沉静,似不认识我一般地望着我,我又一个俯身叩拜:“这一拜,拜姜了与凤贵妃的情断,姜了往后生死与凤贵妃没有任何关系!” 凤贵妃的唇瓣不住地颤抖,想伸手抚我的脸,我跪行后退与她拉距离,咬着牙才站起身来,瞅着凤贵妃,轻笑了一声:“姜了知凤贵妃不告诉姜了是为什么原因。” 凤贵妃眼中惧然,她害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见她这个样子,我的笑意略略一凝,道:“因为太后姓凤……不对……太后曾经姓凤,后来姓临。北齐的肃沁王妃,闺名叫沁儿,太后闺名,叫心儿!是也不是?” “砰!”凤贵妃搭在桌上的手臂控制不住的扫过桌上的茶具。全身似见了毒蛇地狱的害怕,“姜了,这是谁告诉你的?谁告诉太后曾经姓凤的?” 我略带薄凉道:“凤贵妃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我是您带大的,您的手段,您所想,我总能揣摩一二。凤家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了?凤家到底犯了什么罪?只有灭九族的大罪才会一个不剩,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母妃的一双眼晴就能保住您?姜了是不相信相的,不过姜了会查出来的。” 凤贵妃神情颓唐,似受到重击缓不来,我再次对她拱手行自大礼,说得决然,说得凉薄:“凤贵妃。自此后,您依然是姜了的母妃,但是……您不是姜了最信任的人了……” 我是说,凤贵妃若是有一天,姜了查出什么,对您……也会毫不留情的下手,您在姜了一颗冰冷的心上又堆上一道城墙。让姜了变得坚不可摧,姜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了。 荒芜说:本文是宫斗暗黑系的宫斗想看盖世英雄踏着来迎娶小姐姐脑补补就好 盖世英雄喜欢白莲花高山白莲花小姐姐的男主只会与其相杀 ps:今天就这么多明天万更 姜了小姐姐 qq群号: ps:像我这种可高山流水……可低处摘花的作者到现在不明白小伙伴们想给我寄刀片是几么个意思 | | 第0053章 惊变:徐徐春风 所以,我没有遗传到我母妃的一丁点温柔,而是把皇上的狠戾遗传的十成十,而把凤贵妃教给我的心狠学得有模有样……宁愿自己疼着……也不会让我的敌人看到我一丝软弱。 凤贵妃手指慢慢的蜷卧,望着我,眸中尽是悲凉:“姜了,本宫曾经深爱过皇上的,可惜他不爱本宫!你若是要恨,恨本宫可好?” 曾经几何凤贵妃带我出冷宫可不是这样说的,现在重新变成了贵妃,过上了安逸的日子,就忘记了曾经的种种了吗? 爱? 母家都没了,母家的人一个都不剩了,还不去恨,那她的恨可真是深沉的埋在灵魂最深处呢。 我摇头后退,直到抵在门槛上,姜翊生奶声奶气言语,带了一丝凉凉,从我后面传来:“姜了,顶着一脸丑样子,不在房里等着太医,在这里做什么?” 我蓦然嫣然一笑,翊生啊,这个我曾经的救赎,我与凤贵妃决裂了,若有一天……事情真相让我真的对凤贵妃动手,那我与你也就不死不休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陌上红尘,我们都得挣扎,被这暴风雨的洗礼,被这白日给吞噬,变成?夜中的一抹幽灵,躲在暗处,永不见天日。 我迟迟没有让道,姜翊生不耐烦了:“你在正门口站着,像个被抛弃的人!着实难看的很!” 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没有人要,被人抛弃的人。我会什么都没有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无边的?暗中挣扎,周围全是嬉笑声,周围全是人,可是我却看不到他们,我的世界终归只是我一个人。 “行了!”姜翊生绕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盅罐,我见他小手心亦是荡得通红,喜乐怎么没给他拿个裹布? “不是说过跟我说话要蹲下来吗?”姜翊生一脸严肃,站在我面前昂着头,满目倒映着都是我的样子,我双眼通红脸颊红肿伤口分裂开来狼狈的样子。 我昂着头,眨着眼睛,“眼睛进沙子了,低头会难过……低头,眼睛会难过,不能蹲下来,一蹲下来,我怕难过的起不来,所以不能蹲了……” 姜翊生伸出一只手,拉过我的手,把盅罐塞进我手中:“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到嘴,喝下去!” “啦…”我的眼泪落在盅罐上,我脸上的口子开始痛了,这个痛开始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骇,随着血液到达心上…… 翊生啊,我们往后许是不死不休,你待我这样好,我会疼的啊,真的会疼的……很疼……很疼地疼! 姜翊生见我怔住了,只望着手中盅罐,便转了身对凤贵妃道:“母妃,您让姜了恨您,您是翊生的生母姜了断然不会恨您!” 凤贵妃脸上的颓败之情,因为姜翊生的话,更加颓败,对姜翊生道:“翊生,过来,到母妃这里来!” 姜翊生站在我的前面,瞧着凤贵妃,“母妃,您已经开始心软了呢,儿臣一直以为母妃对皇上,对太后已经没有旧情了,母妃教儿臣要学会心狠,要学会不择手段,对不在乎自己的人,下手不要留情,对自己在乎的人就要用命去护着。可是现在母妃您呢?贵妃之位,在这后宫仅次于太后的妃位,您就心软满足了吗?” 凤贵妃看着姜翊生眼泪也变得无声,眼泪变得无声等眼眶里爬了出来。 姜翊生仍然继续道:“儿臣跟挽心宛的奴才们说过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看来母妃也是忘记自己曾经是怎么爬出来的,现在贵妃之位做了七年,母妃认为已经很安乐了,心中的恨慢慢的淡忘了。所以母妃一边鞭策着我们,让我们学会心狠,让我们学会心如玄铁。母妃自己却成日里来,在这安乐的日子里,回想着属于您自己的种种旧情。然后跟您自己说,不恨了,就这样,过下去也没有关系!” 凤贵妃犹如被戳中心事,脸上霎那间毫无血色,张了张嘴,想反驳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可是母妃你似乎忘记了儿臣和姜了,我们两个从小到大就是灌着恨意长大了,那个恨意随着饭随着水,被我们一口一口的吃下肚,然后在肚子里慢慢的沉淀日月积累,已经无药可治了。” “您可以不恨了,可以不争了。甚至您可以对太后就算杀了姜了您也可以视而不见,儿臣不行,儿臣要去恨,儿臣要去争,因为儿臣知道,在这皇宫里没有安乐,更没有所谓的心软,在这皇宫里,生在皇家。尤其生在姜国里,不是你生就是我亡。” 凤贵妃随着姜翊生的话落,从凳子上跌落在地,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抽离,手撑在地上,眼泪直溜溜的落在地上,张着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甚至想伸手,却发现手也抬不起来,姜翊生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在地上的凤贵妃没有站着的姜翊生高,姜翊生伸手接位凤贵妃落下来的眼泪。 眼泪在他的手心里,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全是薄凉……全是无情,可是却也带着一丝笑意,不知在取笑谁,“母妃,您的眼泪已经有了温度,在儿臣的手掌中,还微微发烫呢!” “翊生……”凤贵妃低低的唤出声,“翊生。母妃………”凤贵妃伸手想去摸姜翊生的脸…… 手掌翻覆,眼泪落地,姜翊生缓缓的倒退,一直倒退着离我有一步远,手掌在身上擦了擦,“母妃,您从一个天真无邪的人在冷宫里想了八年,您才想明白。出了冷宫,七年您又忘了属于您的恨意。儿臣不行……儿臣从记事那天开始,儿臣就知道自己在要什么,如果得不到,儿臣就会向您当初灌输儿臣恨一样,儿臣心中就会只剩满满的恨意,除非死,不然谁也救不了!” 姜翊生说完,转过身,把小手塞进我的手中,拉着我就走,我一手端着那滚烫的盅罐,扭头望着凤贵妃,凤贵妃咬着贝齿伸手想拉住姜翊生……却是缓缓的放下了。 她真的心软了,她不再张扬了,她不再喜欢大红色的衣袍,不再跳那张扬的舞。 她学会了焚茶煮水,她学会执棋低头思绪飘忽,她学会了修剪了满院子的梅花树…她更是学会了重新爱上皇上……让她的爱凌驾在任何恨上…… 而我……就如姜翊生口中所说,本就生的无情,本就带着恨意出生,更是被她灌输了满满的恨,满满的无情,满满的狼绝……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深入骨髓,沉淀在心里……我们没有像她一样,曾经过过天真无邪……曾经过过无忧无虑…… 我们的出生……都是别人算计来的,我们活着……都是喝着别人的鲜血吃着别人的肉长大的……想让我们不恨…想让我们无忧无虑?除非这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们的人……不然就继续恨着……就继续绝情无义狠决下去……反正在这姜国后宫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木然地被姜翊生带回房里,翠?端着饭食而来,抬眼之间尽是对姜翊生的害怕。 姜翊生手略抬,翠?像知道了特赦一样,忙忙退下。 我被姜翊生按坐在板凳上,他站在我面前,声似暖阳:“姜汤可是翊生蹲在灶头下面添加火柴熬的,姜也是翊生洗干净用刀剁碎的,姜了你不尝尝吗?” 我垂眸望着手中紧握的盅罐,垂着头,嘴角勾勒,“翊生…有些东西不能尝,姐姐从小到大教过你,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千万不要轻易去尝试,一旦尝试了带来的后果可能是致命的……” 即而有一天,我要和凤贵妃决裂,翊生是她的亲生儿子……… 与其那一天痛彻心扉的不死不休,不如现在早点斩断所有一切,毕竟我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母妃…… 我们身上流着皇上的血……是冰的……所以我们狠起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姜翊生掀了那盅盖,扑鼻而来的姜味,向上翻腾的白烟……让我鼻子酸了,眼眶又红了…… 我不能心软……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再心软…… 我要把这个暖阳给扑灭了……我要亲手把这个暖阳给灭了……不然以后痛的是我自己……不然以后这个痛会比现在痛上千万倍…… 我叫姜了……我的人生不需要任何暖阳……不需要任何光亮……就让它一直这样?下去……一直?下去,直到我生命的尽头……这才是我的人生。 姜翊生似叹息,似无奈,似带着一丝心疼,执起我的手,与我的手,送那盅罐到我嘴边,“不尝怎么知道烫嘴?不尝怎么知道它的温度不是刚刚好呢?” 我微闭双眼,眼中泪水,落进这盅罐中,溅起了小小…小小地水花,归了平静…… 姜汤中的烟雾让我迷了眼,让我的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钻进了一个叫翊生的孩子,至此谁也取代不了…… 我小口的啜饮着,含着我的泪,一起吞下肚,若是有一天你死我亡了,我也会记住这个温温的温度。 它没有烫到我的舌头……它恰好好处的温度,让我的心……让我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放下盅罐,姜翊生似与我碰头,声似暮晨钟声,浑厚有力,音准幽远:“姜了,不怕的,你有翊生……你就会有不一样的一生!” 我心似汪洋,却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翊生啊,你现在选择姐姐……凤贵妃到底是你的母妃啊,若那一天到来。你终是不会舍了凤贵妃的,而会舍了我的…… 闷雷更响了,雨声更大了,白日竟比那?昼还要?…… 我躺在床上……双眼蒙上姜翊生用纱布装的冰块,他说:“本来脸还可以看,现在脸都毁了,这双眼睛再坏了,你可就真的叫丑女无盐了。” 我伸手覆盖在眼睛上的冰块,口气中多了一些艳羡:“丑女无盐,却是得到了齐宣王的爱,贵为一国皇后,姐姐其实很羡慕她,没有好容颜,却得到一颗心,这天下……有什么比一颗心……一颗真心待你的心重要呢!” 姜翊生?了?,“你会得到一个颗心的……一颗只属于你的心,一颗心里只装着你的心……为你摒弃一生的烦忧的心。” 我哑然失笑:“哪有这么简单!姐姐的心都是?的,姐姐只会算计,姐姐只会阴谋诡计,没有一颗心能盛得下姐姐的千疮百孔,所以……话本上说的东西都是真的。既然是坏了,既然?了,就不要想着去洗白!” 姜翊生伸手覆在我的手之上,他的手很小,两只手才能盖住我一只手,他道:“你相信我,会有那么一颗心,会有一颗正在慢慢长大的心,包容着你所有的阴谋诡计,你所有的千疮百孔,不论你做什么,是你的错,也是对的,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对的,会有这么一颗心,一心只惦记着你,会是你一生的变数!” 听到姜翊生的话,我缓缓地勾起了唇角……却笑不出梨涡浅笑的弧度! 只得淡淡的道:“希望有那么一天……不要让姐姐等太久,不然的话,姐姐如铁如石的心。就再也融化不了了!” “会的……很快……很快……” 姜翊生的笃定仿佛让我看到了希望,仿佛看到了也许真的还有那么一个人,他能包容我所有的一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换来他一句,没关系……去,反正你有我呢! 不过……这也只是我闭目想像…… 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会把我放在心头的尖尖之上,系我的哀愁,系我的狠毒,系我的欢乐,把我系在心头,不会有这么个人……一切不过是姜翊生给我的闭目想像。 带着这个美好的想象,我迷糊的睡去,直到脸颊上的微疼,把我疼醒了,我欲伸手拿开敷在眼上的冰,被姜翊生阻止了,“姐姐,你的眼睛还没好,你就这样躺着。没有关系,羌太医医术甚是了得!” “呵呵!”羌青如泉水般的声音响起,“大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不过幸得医名,远远达不到能让姜了殿下面如初的模样。” 姜翊生回道,“既然好不了,也是没有关系的,半指长的伤口,缩短一些便是!” 羌青的手在我的脸上游走,动作很轻抚,“这个倒是可以的……不过微臣还有一项绣花的本事,此道伤痕倒像一个树径,若是配上绿叶红花,定然让姜了殿上貌如从前,许还能比从前胜上几分!” “不用了!”姜翊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她这样很好,不需要任何的雕饰,也不需要任何的修也!” 羌青声带了点失望:“大殿下,微臣倒是觉得可惜了呢!姜了殿下,顾盼生姿,梨涡浅笑,一双眸子更是灼灼生辉,这道疤在脸上,到底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让人惋惜!” 我的脸一痛,羌青好似故意的手下用力,按在我的伤口上,我能感觉到淳淳地鲜血往外冒。 “啪…”一声,脸上停留的手被姜翊生打掉,姜翊生声音响起,“羌太医,你不过是一个太医,何来本事惋惜?下手如此之重?你是想让我姐姐的脸溃烂毁掉吗?” 我欲起身,姜翊生却是异常固执的一手按在我的双眼之上,纱布包裹的冰块,似要被他手中的温度给融化掉。 羌青似停顿了一下,无辜的说道:“大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微臣不过是重新挤掉姜了殿下伤口里的淤血,里面的血,不清理干净,留下的疤也不会好看的!” 我能感觉到姜翊生心跳在加快,当下便伸手盖住姜翊生的手,压在我的双眼之上,“翊生,不要紧的,姐姐不疼的!” 姜翊生没有接话,羌青接了话,“姜了殿下似女中豪杰,让微臣佩服,不过微臣请言殿下,您这伤,是想留疤?还是不想留下疤痕?” 我一笑,问着姜翊生,“翊生觉得约莫半指长的伤口,留下几分比较合适呢?” 姜翊生的手慢慢的抽离开,他既不让我睁开眼睛,也不让我把敷在双眼的冰块拿下来。 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我做的,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不会违背的,自己的手压在眼睛上,等待着姜翊生的回答。 寂静的房间里,没了声响,不能用眼睛看,耳朵变得异常灵敏。心跳声……一个心跳如雷,一个平和至极,我自己的就是异常缓慢。 等不到姜翊生的回答,我道:“羌太医,那就?烦多少留一些,也不枉费我那么用力,什么都没留下,会让人失望的!” 不留下疤痕,太后会起疑的。更何况羌青我还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他故意的惹恼姜翊生……不断的试探姜翊生与我,一会说我的脸治不好,一会又说治得好,这样的人,他的声音一样,似潺潺泉水,听着好听。 不过…模样不知怎么样……我相信……配上似潺潺泉水的声音的人,样子一定不会差到哪。 羌青没有立即应我的话,而是反问姜翊生,“大殿下觉得姜了殿下这样的提议,半指长的伤口,再留下半指中的半指长伤口如何?” 姜翊生俯在我的耳边,俯耳轻轻地问我,声音小的不集中精力似听不见一样。 “姜了……没有关系,哪怕在宫里找不到比你更丑的人,在翊生心中你都是最好看!” 我笑了,“嗯!姐姐知道了,不要紧的,不过是一道疤而已,姐姐还能陪着翊生就已经很好了!” 我的话落,姜翊生声音响亮的说道:“有劳羌太医,我姐姐脸上的伤,留下半指中的半指还要长一些便好,这里……不要留下任何疤痕!” 姜翊生食指在我眼睛下方,“疤痕从这里开始,半指中的半指!” 羌青一声轻轻的笑,夸道:“大殿下眼光到底是与众不同,只要眼角下方没有疤痕,对于姜了殿下的容貌并无……” “够了!”姜翊生打断了羌青的话:“姜太医身为太医院的院判,还是早些替我姐姐包扎好,去瞧瞧言妃娘娘,听说太后发下懿旨,言妃娘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医院怕是要重新对外宣招太医了!” 羌青一愣,轻咳了一声:“大殿下聪慧,微臣惶恐!” 姜翊生又把手压在我的手上,似放缓了语气:“有劳羌太医了……” 真想把翊生抱在怀里,谢谢他……明知道我不痛,却是害怕我痛,把手压在我的手上,似要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羌青的手又重新抚在我的脸上,似要把我脸上的皮肉翻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杂质一样,认真观看的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脸颊上他浅浅喷洒的呼出的气息…… 一个吃痛,羌青道:“此药,药性虽猛,功效却是一等一的立马见效,尤其生肌治伤,一日两次,十日后……想要留下多少疤痕,留下的疤痕位置,不擦上此药,便可!” 羌青话落,手也离开了我的脸。我蓦然笑道:“羌太医有如此神药,在京城之中盘下一个药铺,以此药为镇店之宝,京城之中,各家夫人小姐,定然能抢空了此药!” 他给我擦的药,先前他已经送给了我一盒,然后又让太医院的刀豆又给我送了一盒,现在他又在提醒我,他给我擦的药是同一种,他现在在提醒我……他会为我所用。 羌青又在我的脸颊上贴了一层凉凉的不知什么东西,“此药耗费心神,制作?烦,一年总统才得那么三盒,若靠此药为生,微臣不才,怕要流落街头,张嘴喝西北风了!” 我的试探得到了答案,羌青多次在提醒我,我可以信任他,就如江太医一样。 “那真是有劳羌太医了!?烦羌太医替我向江太医问好!” 羌青悉数起身。是泉水潺潺的声音,在上空传来:“殿下好生休息,近日殿下的脸伤需要静养,微臣会禀报太后,殿下只管安心的养伤就是。” “有劳了!”我说的客气而又委婉,“一切要仰仗羌太医了,翊生替姐姐送羌太医出挽心宛!” 姜翊生有着一瞬的僵硬,手慢慢的脱离,“羌太医,请!” 羌青对我恭敬道:“殿下安康,微臣之幸,微臣告辞!” 脚步声远去,我翻身而起,覆在眼睛上的纱冰被我拿在手上,猛然睁开眼睛,眼睛还有些涩痛,我只看见一道背影,一个穿着太医院白色衣袍太医袍的背影…… 唇角动了动,床头边放在那盒药,捻起药盒,又望向门口,玩味的说道:“羌青……江太医……凤贵妃……母妃…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给了多少人恩德,竟让这些人恭敬的对我喊了一声殿下,竟让这些人不要命的来护我,这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真是让女儿忍不住的想去窥探呢!” 把药盒拿在手心里,缓缓的躺下,又把沙冰重新覆在眼上,哭,只会让眼睛红肿,哭……只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一天一夜的暴风雨,打残了一池莲花,洗涤了树叶,也碎了一地的残花败柳。 空气变得清新起来,清新中夹杂着一丝燥热,皇上竟意外的来到挽心宛,说是想念起凤贵妃的舞了。 带着他新封的亭嫔,过来说,“凤贵妃,朕这些日子与亭贵嫔在一起。似回到从前,着实想念你那曼妙的舞姿!” 说完,凤贵妃的脸色白了白,亭嫔极是恭敬地行了行礼:“贵妃姐姐,妹妹也是跳舞的,妹妹偶闻皇上说贵妃姐姐的舞姿是姜国一绝,妹妹就忍不住向往,特地请皇上前来看看贵妃姐姐,还请贵妃姐姐莫怪!” 二十日的卧病在床,因为我的脸伤,凤贵妃让自己奇迹的康复了,本来面色红润,现在变得煞白!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卧床休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堪。 凤贵妃对皇上福身道:“言妃妹妹卧床不起,性命堪忧,臣妾心生挂念,不忍跳舞以助圣心,请皇上恕罪!” 皇上伸手拉过亭嫔,坐在房间里的主位上,把玩着亭嫔的手指。漫不经心道:“言妃有太后操劳,有太医院守着,凤贵妃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朕好久没有看见你跳舞了,想念的很,不如今日,你在院子里,跳给朕看!” 凤贵妃让我不要再恨皇上,她对皇上余情未了,把那毁天灭地的恨都用爱来压制住了,可是皇上呢……对她呢? 红颜易老,帝心难测,谁家帝王不爱十八如玉姑娘?更何况凤贵妃现在都快四十了呢。 眼角已经悄然爬上了褶子,脸颊上丰盈的肉已经开始下垂,身材就算保养得当,也是微微发福…… 曾经曼妙的舞姿,那也得配上曼妙的身材,配上如玉的脸蛋跳起来才有滋有味。 亭嫔勾魂的双眸瞥了我一眼,我站在这里这么一个人型柱子,皇上都没有看见我,她倒对我格外的上心。 “皇上!”亭嫔娇滴滴的声音,格外令人心旷神怡:“皇上,妾身不一定非看不可,妾身只是向往贵妃姐姐的舞姿。现在贵妃姐姐担心言妃姐姐,心情肯定有所不同,跳出来的舞姿怕也会受到些许影响,不如今天不跳了,咱们改天再来!” 能进入后宫,得到皇上宠爱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的,亭嫔倒是懂得用一双眸子,直勾勾的望着皇上,仿佛她的全身心,仿佛她的眼中,看到的只是皇上,看到的只有皇上。 皇上也仿佛沉浸在她的这双眸子里不可自拔,美人善解人意,皇上可不善解人意,声色一沉,皇上道:“凤贵妃,难道朕想看见你跳支舞,都变得如此艰难了吗?还是说,你已经老得跳不动了吗?” 我心中冷笑,前些日子,凤贵妃跟我说,不要恨皇上,要恨恨她……安逸,太过安逸了,她就忘记了皇上本来是什么样子。 我不恨她……我替她感到悲哀,她想好好的安逸的在这后宫里度过她所谓的晚年,可惜……那也只是她想,皇上不会放过她,这宫里的女人也不会放过她。 七年的贵妃位置……皇上此次带亭嫔来,大概是想过来挪一挪她的位子,毕竟相互制衡久了,总是会有一个输赢! 凤贵妃如梦初醒跪地俯身,“臣妾惶恐,臣妾不敢,恳请皇上容许臣妾换件衣裙,毕竟皇上喜欢的舞,只有红色的衣袍才会跳出那绝美的味道!” 皇上带着亭嫔起身,冷冷的丢下话道:“朕在院子里等你,不要让朕等太久,你知道朕从来都是耐心不好的!” “是!”凤贵妃跪着让了道。皇上拉着亭嫔径自往外走,见到我在一旁站着,停在我的眼前,眯起那威严的眸子,看了我片刻,似在组织语言,问道:“你的脸,怎会如此不小心?” 我屈膝行礼,道:“回父王,前些日子那场暴风雨,地上太过湿滑,儿臣没有看脚下的路摔倒在地。正好地上崎岖不平,就把儿臣的脸给刮花了。不过不打紧的,太医说了,最多留下约莫半指大小的疤,并不影响什么!” 我的话落…… 蓦然,我的下巴被皇上抬了起来,我瞪大眼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皇上…… 皇上眯着的双眼,似是透着我在看别人,似又是把我只当成我,一时之间,皇上不动了……挑着我的下巴,望着我的双眼,似被定住一般,直直的望着我,不动了…… “皇上!”凤贵妃一声唤声,“皇上,臣妾给你跳相思舞可好?”她的唤声中带着害怕… 皇上似被蛰了一下收回了手,没有理会凤贵妃,而是带了些欲盖弥彰似又话中有话,对我说道:“姜了,你长得可真像你的母妃啊!” 皇上的一句话让凤贵妃用爬的………爬了过来,在皇上的脚边道:“臣妾的女儿自然长的像臣妾,皇上,臣妾今日跳相思给您看可好?” 皇上重新牵起了亭嫔的手,似嘲弄道:“相思?凤贵妃你认为朕该相思谁?谁值得让朕相思?还是说?凤贵妃你觉得有什么人让朕去相思?” “臣妾惶恐!”凤贵妃俯地全身颤抖。 “竟然惶恐!”皇上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那就相思,朕倒要看看,你这一曲相思,会让朕想起谁来?会让朕看看这世上还有谁让朕念念不忘来相思。” 皇上带着亭嫔出了门,我的心如惊涛骇浪。皇上难道已经知道我不是凤贵妃的女儿,不……他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凤贵妃的女儿…… 他刚刚个举动无非是在透着,想念我的母妃临则柔,他刚刚的那一句话,姜了,你长得可真像你的母妃啊…… 他是说给凤贵妃听的,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的母妃不是凤贵妃……他一直都知道………一直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在忽略我的存在,因为我跟我的母妃长得太像……害怕想起我的母妃来…… 凤贵妃从地上起身,望着我眼神是悲凉的,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拍着我:“姜了,不怕……不怕……你是母妃的孩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人敢说你不是母妃的孩子,你是母妃的亲生女儿,不怕……不怕啊!” 我慢慢的推开了凤贵妃,退至一旁:“母妃,您在担心什么呢?姜家的宝册文牒上姜了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是姜了的亲生母亲,您怕什么呢?” 我根本没有怕,怕的是凤贵妃,她对我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事关我的生死。 凤贵妃眼中的悲凉变成了惊慌失措,抓着我的手臂道:“姜了,一定要相信母妃,母妃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母妃会拼了命也会让你安然无恙,没人能伤害你,你相信母妃,啊!” 她的手可真是用力呀,抓得我生疼,“母妃,您在害怕,您在害怕什么呢?从心软到心硬在变得柔软,您已经变得不像您了,您可是要做太皇太后的人,翊生有了,您却退缩了,这样的您该如何爬上那至尊的位置?” 凤贵妃看我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怪物,我的手臂更疼了,她含着泪问我:“姜了,你是怎么了?母妃不会让你受伤害,你要相信母妃,啊?” “您抓疼我了,母妃!”我皱起了眉头,说道:“没人伤害我,母妃是您心软了,您心软的就如哪荷塘里的烂泥,在皇上心中,臭不可闻了,您还捧过去给他,他是看不见的,他的眼里只有十八姑娘美如玉,您现在没有任何心软的资本!” 凤贵妃慢慢的松开手,看我的眼神尽是陌生,如同从来没有认识我一样。 我慢慢的朝后退:“母妃,父王还在等您呢,亭贵嫔娘娘也在等您呢。他们要看您跳的舞,您不跳,就是大不敬,就是不谨遵圣旨。在这后宫里,皇上说您是贵妃,您才是,皇上一旦说您不是,您什么都不是!” 凤贵妃最近太容易哭了,我的话……让她的泪水瞬间爬满了脸颊,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羌青贴的东西还在,就现在而言,并不是那么面目可憎。 我依然是美丽……依然梨涡浅笑,摇曳生姿,顾盼生辉……… 皇上带着太监,带的侍卫,在院子里铺下一个红毯,苏时方?利的搬来桌椅,奉上茶点! 亭嫔坐在皇上腿上,小鸟依人般眼神神采奕奕,兴奋的直勾勾的望着皇上。 我踏出来的时候,皇上扫过我一眼,问道:“翊生明年都八岁了?” 我恭敬的回答:“是……翊生明年就八岁了,明年差不多就可以去东乾所了!” 皇上手抚摸在亭嫔的脸上,眸子的周围。慢条斯理地又道:“他可说舍不得你?舍不得母妃?” 我小心翼翼含着笑:“翊生舍不得是父王,翊生还是跟我这个姐姐说,去了东乾所,一月里给父王请安,才两次,总是让他觉得心痛难当。” 皇上已经覆在亭嫔的眸子上了,甚至有些微微用力,有一种他要把亭嫔的眸子给生生抠下来的错觉感。 “孩子大了,要离开父王母妃的!”皇上视线若无其事的瞟向我,“今年冬日,你也及笄了!喜欢什么样的男子?父王给你寻来?” 皇上此言一出,我何止受宠若惊,简直见鬼似的惊吓,俯身道:“父王,儿臣还小加之脸也伤了,儿臣想留在这宫中,多陪父王与母妃!” 皇上一笑,道,“你倒真是像朕呢,不像翊生,朕瞧翊生那孩子似没有继承朕的优点。倒是继承了凤家的傲骨呢。” 皇上只轻轻一笑,那笑容如他的话语一样,似隐藏着无数暗箭待发,翊生是他的儿子,才七岁……难道他都容忍不了翊生吗? 凤家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让皇上容得下凤贵妃活着,继而又容不下翊生…… 我只得硬着头皮道,“儿臣是父王孩子,自然跟父王像,翊生也是父王的孩子,所谓傲骨自然也是继承了父王的傲骨,儿臣和翊生只会像父王,根本不会遗传到别人什么傲骨!” 皇上的手对着亭嫔的双眸越来越用力,亭嫔咬着贝齿愣是没痛出声音来…… 眸子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分,亭嫔这一份忍耐已是非常人所及了! 皇上睥睨着眼光,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问我道:“姜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一双眸子很像你母妃啊!” 我噗通一下,宛如掉进冰窖之中,我母妃眼瞎了,我根本没见过她的眸子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呢?”皇上又道,“你像朕,不像翊生继承了凤家傲骨,你说是不是啊,姜了!” 荒芜说:11号发点糖让小姐姐对人生别太绝望问小伙伴们想看谁cp? 小伙伴说:翊生vs小姐姐 荒芜说:好。 谁知另外一个小伙伴又道,有本事你来皇上跟小姐姐的cp啊…… 荒芜不忍小伙伴失望就来了点皇上cp小姐姐 那么明天继续来发糖小伙伴们想看小姐姐和谁的糖呢? ps:听说发糖小伙伴们会投钻石会投票票 我好缴动不知是不是真的 | | 第0054章 魔障:刺骨凛洌 这个姜国与翊生没关系了,他不管翊生是他的儿子,翊生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是大皇子,大殿下……只因为翊生是凤贵妃生下的孩子,只因所谓看不见的傲骨…… “姜了!”皇上若无其事又唤了我一声,我抬眸撞进他的威严的眸子里,随即垂头道:“父王,儿臣与翊生都是父王的孩子,这辈子都是,不论傲骨还是其他,像也是像父王!” 凤贵妃您若是听到皇上的话,您还心软吗? 您现在是翊生的倚仗,您都不争不抢不夺了,翊生这辈子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这就是您的心软,您的爱,您对皇上的爱! 您教我帝王家无情的,您自己却幻想着是帝王心头白月光,帝王心头怎么可能有白月光?就算这帝王心头有白月光,也不会是您! 皇上终是把手从亭嫔眼上移了下来,亭嫔悄然抹着眼角。 皇上把亭嫔一推,招手对我道:“姜了,你过来,到朕这来,让朕好生瞧瞧你,哪里像朕!” 我踌躇不安,没有满目的欢喜,有的只是对皇上的恐惧,亭嫔在一旁对我微摇头。 我甚是好笑,她对我摇头有什么用,皇上让我过去,我怎么可能违背皇上? 像皇上吗? 除了狠决。除了冷血,就长相而言,我可真的没有一丁点跟皇上像。 我一步一步上前,快到皇上面前,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苏时方忽地提醒道:“皇上,凤贵妃娘娘出来了,您看凤贵妃还如从前一样呢!” 我脚下一顿,皇上瞟了一眼苏时方,苏时方满脸堆笑垂头恭敬着。 凤贵妃的到来,让皇上的视线落在凤贵妃身上了,我小舒一气,悄然退到一旁。 皇上长臂一楼,亭嫔跌坐在他的腿上,皇上似沉迷女色的史书上的所有皇上一样。 下巴搭在亭嫔身上,手圈在亭嫔腰上,略略上调,似有似无的触碰着亭嫔的胸部。 我慢慢后退,退到我认为安全的地方,凤贵妃曾经跳舞喜欢穿的红纱裙,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棉绸红裙。 本应妖娆充满诱惑的红纱裙用棉绸红裙代替终是少了几分味道,她巧笑温婉行礼。 皇上似打量一件物件,从上扫到下,往红毯中间一指:“就在那里跳,朕瞧着!” 院子正中间,红毯中间还铺了一个圆形的白色绸缎面。 凤贵妃扭头看了一眼,“臣妾遵命!” 凤贵妃走到哪白色绸缎上,长袖飞舞,衣袂飘然……… 皇上嘴角的冷笑越发生深……手在亭嫔身上旁若无人地游走起来,甚是探进亭嫔衣裙内… 我忍不住的又后退了一些,苏时方从皇上那边,转过来这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我的视线,捧着茶水恭敬道:“皇上,今年新上贡的落水沉,刚送到内司厅,奴才就去取了!” 我偏头透过苏时方看着皇上,皇上伸手接过茶盏,苏时方忙把盏盖揭下,皇上轻抿一口,叹道:“好好的泾县涌溪火青,怎么就偏生叫了落水沉了?” 苏时方弯腰道:“皇上,您忘了,姜国开国周丞相,在北齐出使姜国时赠送的礼物就是涌溪火青。当时北齐使臣还好奇问这是什么,周丞相便答道:落水沉。自此以后,泾县茶农为了感谢周丞相因为赠送涌溪火青,让本已萧条的泾县茶市又活过来了,上贡便称涌溪火青又为落水沉!” 皇上额首,“是有这么个典故来着,朕老了,记忆不好了,把周丞相为民为国的事都给忘了,真是该死呢!” 苏时方就堆笑附合:“皇上日理万机。总是有些疏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皇上挑挑眉,又抿了一口,赞道:“真不愧是周丞相看中的落水沉,色泽墨绿莹润,银毫密披。冲泡似兰花舒展,色杏?明亮,清香馥郁,味浓甘爽,清香的沁人心弦啊!” 苏时方腰弯得更低了,附和声越发恭维:“是……是……” 皇上就在那里慢慢的品茶,凤贵妃一舞罢,刚欲停下来,皇上手一挥,声似寒冰:“接着跳!” 凤贵妃已经许久不跳舞了,跳一支舞早已气喘吁吁,现下皇上又让她跳,她不得不重新再跳! 皇上看也没有看凤贵妃。依然跟苏时方讨论着落水沉……依然在亭嫔衣内肆意翻腾。 我暗自为凤贵妃捏了一把冷汗,日头正午,凤贵妃已经跳了一个多时辰了,皇上还没有让她停下来的任何意向。 她的腿已经抖得快站不住了,步伐早已凌乱,根本舞技可言语,只是麻木的在白绸中间跳着……眼神沾染着绝望。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隐约有些担心,姜翊生快回来了,若是让他看见皇上这样对待凤贵妃,他会怎样? 亭嫔已是酥胸半露,皇上似不顾场合,把我这个女儿当不存在一样,一旁的侍卫早就转身背对皇上,对皇上此举不符合时宜的动作,似早就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 苏时方与皇上聊天,仿佛也口干舌燥。对于皇上的问话,他不得又不答。 亭嫔配合皇上,娇羞万状,视不管怎样的动作,不管怎样的皇上在多少人面前对她行此事!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凤贵妃体力不支瘫倒在地,姜翊生拎着书集带着浅夏刚好从外面进来。 见到皇上一愣,把书集一放,来到凤贵妃面前,对皇上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王,亭贵嫔娘娘!” 我想扶起凤贵妃,发现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手脚都在不停的打啰嗦,不由自主的抖擞。 皇上一怔,居高临下的望着翊生,手在亭嫔胸口处,“原来是翊生啊,今日太傅都教了些什么啊?” 姜翊生视线上调,目不斜视道:“禀父王,今日太傅教了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皇上把亭嫔又是一推,苏时方奉上湿帕,皇上擦着手,饶有兴味地问道:“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来给父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姜翊生不急不慢的拱手作辑:“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太傅说,有君子品行的人,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是要靠自己去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求助于别人。而不具备君子品行的人,遇事总是习惯于求助于别人,而不是靠自己的去解决。儿臣认为大夫的话是有些欠妥的!” “有何不妥?”皇上一根一根地擦着他的手指,用力而又细致,仿佛要把他的手指搓掉一层皮来。 姜翊生对着天空拱手,“就例如儿臣,儿臣是父王的孩子,儿臣有困难,不需要求助任何人,只需要求助父王,父王是儿臣的天,儿臣的求助,是在向天求助!故而儿臣觉得子曰有些欠妥!” 皇上玩味地冷视着姜翊生,问道,“父王是你的天,那你母妃呢?那姜了呢?若是让你选个你会选择谁?” 我瞳孔一紧,凤贵人拽着我的手都抠出来血印子了…… 姜翊生望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凤贵人,双眼闪过一丝为难,皇上这个选择题,是让他在抉择,如果他选择了凤贵妃和我,皇上就会认为他继承了凤家的傲骨,如果他选择了皇上……皇上可能认为凤贵妃就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必要。 这种选择题,就像话本上所说的,娘亲和媳妇同时掉进水里,救谁一样。 姜翊生缓缓地跪在地上,挡在我跟凤贵妃面道,铿锵有力地说道:“回父王,儿臣是父王和母妃的孩子,身上流着父王和母妃的血,父王是天,母妃就是大树,儿臣依附着父王,依附着母妃。两者缺一不可。至于姜了,她是我的姐姐,我与她……同是父王皇孩子!” “啪啪啪!”皇上拍着手掌,从座位上起了身,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就像一块山塌,轰隆作响,令人心惊。 皇上眸子出现掠夺的光芒,金?色的龙靴盘绕着两条交织的龙。 他撩起龙袍手搭在膝盖上,蹲在姜翊生面前道:“翊生啊,就凭你现在,你能护住谁?” 姜翊生额头抵地,沉稳恭敬的答道:“儿臣谁也不想护,儿臣和母妃还有姐姐,都要仰仗父王的庇佑,父王是我们的天!” 皇上唇角缓缓勾起,对我招手:“姜了,你过来!” 凤贵妃除了死死地拽着我,她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我跪着膝行而至,在姜翊生旁边停了下来,俯额贴地道:“父王,儿臣在!” “把头抬起来!” 不光我把头抬起来了,姜翊生也把抬头起来。 皇上好像特别喜欢我满目惊惧的样子。看着我,对姜翊生道:“翊生啊,你姐姐跟你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哪怕她的脸伤了,你跟你没有一点相似。摇曳生姿,梨涡浅笑,尤其这双眸子,顾盼生辉,明眸善睐,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如含情凝睇一般,你说,这姜国里怎么样的男子才能让你的姐姐含情凝睇地望着?” 姜翊生害怕了,没有先前的镇定,我淡淡的开口道:“父王,儿臣是父王的孩子,儿臣所有的事情都是父王做主,儿臣相信。儿臣的终身大事,父王定能给儿臣挑一个如意郎君!” “原来是这样啊!”皇上似一脸恍然大悟,把视线看向姜翊生,“翊生,父王让你说,你说父王会给你的姐姐挑什么样的人?还是这一辈子把你姐姐留在宫里?” 皇上的话,姜翊生还没有回答,凤贵妃泪目地爬了过来,“皇上,臣妾跳的舞如何?您要看,臣妾再给您跳,您看可好?” 皇上看也不看凤贵妃,仍执意问姜翊生,“翊生啊,你说,你告诉父王,你的姐姐该何去何从?是朕把她留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呢?还是让她寻一个好男人嫁了呢?” 姜翊生缓缓扭头望了我一眼,眸子神采?然。垂头道:“姐姐是公主,自然要选定驸马,嫁到宫外去的!” “姜翊生!”皇上忽然声音一肃。 凤贵妃瘫软在地,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了,心软……这就是她爱上的皇上,这就是心软过后的无能为力。 “儿臣在!”姜翊生应声有力。 皇上伸手捏住他小巧的下巴,他的大手一把都能覆盖住姜翊生的脸。 皇上凶狠的说道:“翊生啊,就凭你,你是护不住姜了的,看看你的样子,多么像朕小时候的样子,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对自己在乎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你想保住姜了?朕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她会在皇宫,被朕囚禁到死,就如她的母妃一样。” 姜翊生没有任何反抗,眸子直勾勾的望着皇上,纯净的眼神中,仿佛皇上一个人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一样。 “说话啊你!”皇上手上的力气恨不得把姜翊生的下巴给卸掉,“朕在问你话呢,朕的好儿子,你倒是说话呀,你若不说话,没有关系,朕就让你选择,姜了和你的母妃,你选一个如何?” 姜翊生动了动嘴,说道:“父王让儿臣说什么?说……我的姐姐一辈子困在皇宫里,到死也出不去?还是说,父王赐下一杯毒酒,让儿臣亲手递在母妃的嘴边,母妃若是不愿意喝下,儿臣亲手给她灌下去吗?” 皇上蓦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阴鸷,“果然是朕得儿子,像朕,不像翊琰一样唯唯诺诺见到朕都说不出来话!” “儿臣谢过父王的夸奖!”姜翊生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儿臣是父王的儿子,理当跟父王像。父与子,若是不像,这天下还有什么像的?” “很好!”皇上舔了舔嘴角,阴鸷地眼神停留在我的脸上,钳着姜翊生下巴的手微微下滑,卡住姜翊生的脖子上,“父王有没有跟你说过?做帝王的都是无情的,你想坐这个位子,就必须无情,就必须满目苍夷。还必须把心给砸碎了,然后你才能做上父王现在坐的位子。翊生啊,你准备好了吗?” 皇上不可能把位子让给姜翊生的,皇上这样说到底想表达什么? 为什么他跟翊生眼中的波涛汹涌我却是看不懂? 姜翊生就像呼吸困难,他也没有吭一声,说道:“父王正值年轻,帝王的位子,儿臣没有想过!” “那你现在该想想了!”皇上另一只手,抚上我的眸子……… 我毛孔悚然………呼吸都停止……动也不敢动……… 皇上的手拂在我的双眼上,温柔的仿佛曾经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姜翊生努力的想看着我,皇上卡住他的脖子,他的视线怎么也斜不过来。 “翊生啊,你真的不想想吗?”皇上又再一次的问道:“你不作出选择,一旦朕替你选择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皇上的手指在我的眼眸上划过,带着似深情的眷恋,我心中忽然有些明了,齐惊慕为什么会送来一个眸子长得好看一个美人。 我的眸子长得像我母妃,皇上看到了亭嫔这双眸子,就想起我来了,就想起我母妃来了,齐惊慕,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带我走,这就是你所谓的在等时间,你根本就不是在等时间,你是在等我眼睛瞎了,带我离开姜国的后宫,然后置我于北齐,眼瞎了,就能远离纷纷扰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带我离开吗? 姜翊生依然不言,皇上超乎耐心的好,又问道:“翊生啊,你真的不选?你不选……朕替你做主了,你的姐姐,姜了……就一辈子在宫里,朕死了,帝王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看可好?” 我猜不透皇上的话……我猜不透他的用意,我揣摩不出来他为什么要跟翊生这样说? 姜翊生突兀轻哼了一声:“父王,姜了不会在这皇宫呆一辈子,皇祖母不会同意,姜家宗亲不会同意,您捆不住她一辈子。儿臣就算心砸烂了,揉碎了,儿臣依然是她最亲密的人,您…不是!” “砰!”皇上手上一用力,卡着姜翊生的脖子把姜翊生甩了出去,抚在我眸子上的手,下落…… 姜翊生摔倒在地,嘴角都流了血,凶狠的眼神跟皇上一致,皇上的手摸到我的下巴,到达我的脖子。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拧断我的脖子似的。 “姜翊生,你是不是忘记了朕是你姐姐的父王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父子血亲更亲密呢!”皇上向姜翊生示威似的:“而你,朕会找个好位置让你看着,怎么样把心揉碎了,怎么样把心给砸烂了,然后你就成了帝王了。你看这样多好,你那么像朕,朕的皇位自然要传给你的!”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凤贵妃,皇上是拿我威胁姜翊生,姜翊生如果对着至尊的位置有所觊觎,就必须变得铁石心肠无情,不然的话,皇上会把我这个女儿,会把凤贵妃我们两个人,杀掉! 姜翊生眼中燃烧对皇上的恨。毫不掩饰的燃烧对皇上的恨,皇上见此欢喜无常…… 他的手在握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脖子上游走,游走的感觉,就如我的脖子上爬满了蛇虫鼠蚁一般。 “父王!”我沉静地叫道:“您大可不必这样逼翊生作出选择,母妃可以不做贵妃之位,姜了可以不要这双眼睛!” 皇上的手钝住了,我连忙往后退去,脱离了他的手,跪着把翊生扶了起来,翊生的下巴和小脸都肿了。 我把脸上的贴伤痕的纱贴一掀,指着伤口对着皇上道:“父王,这个伤口半指长,如果您不介意,儿臣把这个伤口分一分,一个眼睛半指中的半指长,您看怎么样?” 皇上一下如同见到鬼魅一般,指着我嘶喊:“你为什么不答应朕?为什么?朕到底哪点不好?嗯?” 皇上既然知道我不是凤贵妃的孩子,我只得赌,我只有拿莫须有的话去赌:“父王,母妃说了,她一直在等您,可您把她给忘了,她说,姜了是您的女儿。” 我的话,让皇上一愕,随即,他一把拍在自己的额头,然后慢慢的拿开手,望着自己一双手,喃喃自语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姜了是我的女儿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姜翊生悄然伸手握着我的手,凤贵妃依然再低声的啜泣。 “姜了……”皇上有些迫切地向我伸手,我害怕得连忙后退,姜翊生小小的身体移在我的面前。 皇上对我招手,眼神不阴鸷。嘴角挂着微笑,“姜了,过来,到父王这来,让父王好好看着你,你是父王的女儿,你是朕得女儿啊!” 我不敢上前,皇上先前对我的样子,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女儿……我打从心底寒怵着,打从心里排斥他,排斥与他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我的手抓在姜翊生衣袍上,姜翊生小小的身板根本遮不住我,皇上依然叫唤我,声音就如魔音一般,穿透在我的脑子里,回响着。 皇上对我笑得越发慈祥,越来越像个慈父,可是就是这样的笑容。让我整个人打从心底深处不由的害怕,害怕…… 没有人能救我和翊生,没有能……皇上依然叫着我…… “姜了,过来,到父王这来……” “姜了,过来……” 他仿佛在说,如果我不过去,他都会一直在这里叫着,我慢慢的松开抓住姜翊生衣袍的手。 姜翊生小手一把抓住我的指头,对我的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姐姐,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可是我不过去……他会一直在叫我,他的样子太可怕了…… 我伸手掰开姜翊生的指头,跪着过去……没得选择不是吗?一开始都没得选择,他是我的父王,他操控着我的生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得选择不是吗? 他让我生……我才能生,他让我死,我就得去死……这是身为一个帝王,特有的权利,谁也不能凌驾在他的权力之上。 就快到皇上再次碰到我的时候,苏时方端着茶挡在我的面前,满脸堆笑,恭敬道:“皇上,落水沉快要凉了!” 这个空档之际,姜翊生跪着过来,拉着我向后移,而后小小身体,跪在我的前面…… 皇上神色一下晦暗不明,盯着苏时方手中的茶盏许久,方道:“苏时方,现在是什么时辰?” 苏时方捧着茶,望了望天,回道:“禀皇上,现下未时三刻,申时一刻宫中宫那边有新玩意表演!” 皇上慢慢的起身,看也不看我们一眼,说道:“是李瑾铺送进宫里来的?” 苏时方弯腰道:“可不就是李瑾铺大人,李大人听说皇上厌倦了宫中一成不变,特地去民间请了些新鲜的玩意儿进贡给皇上!” “既然如此!”皇上甩了一下衣袍,“随朕去看看,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让李瑾铺看上眼送进来!” 苏时方侧了身,恰当皇上的视线,皇上径自而去,苏时方跟在皇上身后叫道:“皇上摆驾宫中宫! 说完随皇上而去,一干太监侍卫连忙跟上。 我一下软瘫,大口的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喘着气,许是我喘气喘的太明显,亭嫔的声音传来:“姜了公主,您的眸子太好看的。您要小心了!” “有劳亭贵嫔娘娘费心!”姜翊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小小的身板,犹如一堵城墙:“贵嫔娘娘也要当心自己的眸子,毕竟有那么一分神似,也是危险的!” 亭嫔轻声回答:“自然,妾身多谢大皇上提醒,妾身告辞…” 亭嫔离开,姜翊生弯腰擦了擦我的眼泪,把我揭下伤口的纱贴重新贴在我的伤口之上。 转身拿起了帕子,站在凤贵妃面前给凤贵妃擦眼泪道:“母妃,您老了,您跳的舞一点都不好看了,您还心软吗?” 凤贵妃的眼泪被姜翊生越擦越多,她一把抓住姜翊生的手:“翊生,他是你的父王,他不会这么绝情的对我们,你要相信母妃,他是对我们有感情的!” 姜翊生一只手被凤贵妃抓住,另一只上前接着擦,“母妃,到今天你还看不明白吗?儿臣有些好奇他到底对您许诺了什么,让您在九死一生后,还这样替他说话?儿臣愚笨,到底是猜不透圣心。母妃,父王今天已经让儿臣选择了呢?你说儿臣该如何选择?舍弃姜了?还是舍弃母妃?” 凤贵妃张了张嘴要说,姜翊生不急不慢的又说道:“瞧见了吗?母妃,父王说儿臣像他。儿臣像父王,就没有所谓凤家傲骨,凤家没有了,破落了,一个人也没有了,十五年了,您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您已经没有强大的母家在后面撑着您……肆无忌惮的活着了。”姜翊生慢慢的把手抽了回来,把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儿臣是姓姜,不姓凤。儿臣是姜国大皇子,不是凤家外孙,儿臣只会是姜了的依靠,不会是凤家的依靠,这些……母妃您都懂吗?” “翊生!”凤贵妃哭喊着叫道:“翊生,你是母妃的孩子,你身体里流着凤家血啊!” “母妃,您还是不明白!”姜翊生抹过嘴角鲜血,沾满鲜血的手指递到凤贵妃面道:“您到现在不明白,儿臣的身上不能有凤家的血,有……父王容不下儿臣,没有……儿臣才能在这夹缝里求生,而母妃您可以身上有凤家的血,您的命是别人用眼睛换来的,是太后力保的,父王不会要您的命,他只会让您看着,让您看着凤家到最后一个都不剩,包括儿臣在内!” 凤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姜翊生知道,凤贵妃却不告诉我一丁点,这宫中更是没有人敢说凤家…… 凤贵妃哭得眼睛红肿,唤不回姜翊生温情,姜翊生唤来墨姑姑,对凤贵妃道:“凤家一族被灭,儿臣从来没奢求母妃给儿臣找寻凤家旧部。但是儿臣请求母妃收起您那心软的心,不然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儿臣,就是姜了,或许我们俩都得死。等我们俩死了之后,母妃有的是时间放声痛哭!” 姜翊生对事态,事情掌握的程度,远远高于我,至少从他的言语之中,他知道凤家为何被灭,他甚至知道了我不是凤贵妃的女儿,不是他亲生姐姐……… 麦穗打了水,我拿着纱帕擦着姜翊生的嘴角,“翊生,下次不要跟皇上这样硬碰硬,我们是他的孩子,与他碰不起!” 姜翊生双眼微睁,看了我一下,闭目问道:“姜了,你想离开是姜国的后宫吗?” 我反问道:“为什么要离开?翊生还在这后宫里,姐姐离开了,翊生怎么办呢?” 姜翊生的睫毛动了动,到底没有睁开眼睛,似叹息道:“父王说的对,翊生到底是护不住你,姜了,去北齐,等翊生能护得住你的时候,就接你回来,你说可好?” 把纱帕扔进水盆里,拿起羌青留下来的药,用手抠了些,认真的在姜翊生的嘴角下巴四周擦着,“北齐?姐姐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又没有姐姐的亲人,姐姐才不去呢!” “母妃说!”姜翊生停顿了一下,说道:“母妃说,北齐的太子齐惊慕曾经在姜国当质子,姐姐也喜欢他,此次北齐使臣来姜国就是来求亲的,姐姐去北齐,翊生会有办法让姜颐和死了去北齐的心!” 看着药擦匀称了,姜翊生也没痛呼一声,这个孩子心智坚强得令人心疼,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放在心里慢慢酝酿着,耳听八方与其各方的动态。 自从我的脸破了,我就想把姜翊生抱在怀里,好好谢谢他。现在我做了,抱着姜翊生道:“北齐太子不喜欢姐姐,姐姐也不喜欢他,他喜欢姜颐和,姐姐与他没有任何助力,你知道,所有的帝王都要平衡各方势力人马,他不可能只有姐姐一个人,所以姐姐不喜欢他。” 姜翊生靠在我的怀里,平静极了,“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姐姐心里是渴望这样的人吗?” 这世界上最了解我内心的人,是姜翊生,还有一个了解我的,却是知道怎么把我送入地狱………叫齐惊慕。 我微笑的说道:“是呢,姐姐就喜欢肃沁王对待沁儿姑娘那样的,舍弃了天下。心中只有她,故事美好的就像话本中一样!” 姜翊生?了?又道:“若是北齐太子只有姐姐一个人,姐姐会去北齐吗?” 我失笑打趣道:“只要是帝王,就不会只是一个人,翊生,你也是,若是有一天你当了太子,当了皇上,你不会是一个人,到时候千万不要许诺任何女子。从一开始不给她们希望,她们才不会绝望,知道吗?” 姜翊生从我怀中直了身体,小脸紧绷的望着我:“姜了,你对北齐太子是特别的,听说他当质子的时候就与你亲近!” 我拧了一把姜翊生的鼻子,“听谁瞎说的?齐惊慕喜欢颐和,与我相熟不过想利用我接近颐和,就像他现在顶着北齐使臣的名头来姜国为的也只是娶颐和!” 姜翊生声一凝,寒音道:“北齐太子已经来到姜国?那个出入芳华楼咬伤姜了脖子的人,就是北齐太子齐惊慕?” 有小伙伴说凤家没交待是的因为小姐姐现在在宫中属井底之蛙待涉及朝局小姐姐的身世凤家都会揭晓 ps:我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 | | 第0055章 吻眼:算计别人 姜翊生见我不说话,从凳子上跳下来,负手道:“姜了对他倒真是特别的,隐瞒了翊生这么久呢!” 姜翊生的语气没变,可是我却感觉这个小屁孩生气了,连忙蹲下撒了一个谎:“翊生,姐姐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姐姐也是没有确认,直到在言妃娘娘那才真正的确认!” 姜翊生声音越发冷冽:“在言妃娘娘那?那一日是你脸伤之日?他就在旁边?他就在旁边推波助澜是不是?” 一个谎话需要很多个谎话来圆,姜翊生又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尽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不关他的事情!”我忙忙着解释道:“他没有任何关系,是太后想要我一双眼睛,他在场没有所谓的推波助澜,翊生想多了,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 姜翊生听到我的话,就静静地望着我,那样子就跟看一个说谎的孩子在使劲的编故事一样。 我满心的无力感,越解释也觉得不清楚,忙握住他的手臂:“真的不关他的事情,相反他还帮我许多,所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翊生听懂姐姐的话没?” 姜翊生从我手中,抽出手臂,转了话题道:“姐姐早些休息,翊生信姐姐话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突兀之际,姜翊生俯身在我眼上吻了一下,我一怔……… 因为我是蹲着,他伸拍了拍我的头,一本正经道:“下回不要说谎,尤其对翊生,姜了一对翊生说谎,双眼闪烁。恨不得抓耳挠腮,着实丑得像只猴子。” 我懵住了……这孩子的心智到底是像谁?我都十五岁了,感觉在他面前像个三岁幼童,他能把我耍的团团转! 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头望去,他正好跨过门槛,我摸了摸了眼晴,释然的笑了,我带大的孩子……理当如此,才会青出于蓝胜于蓝,若真的像一只小白兔,那才让我揪心呢。 月如银盘,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尽是白日里皇上憎目阴鸷地双眼……全是皇上对我招手,呼唤着:“姜了,你过来,到朕这来,快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姜了……姜了……到朕这里来……朕的好女儿啊!” 我在梦里拼命的躲闪……拼命的后退……皇上对我锲而不舍…… 就在他快触摸到我…… “啊…”一声,我翻身而起……捂着胸口大声喘着气…… 突兀,潺潺倒水声响起……我惊惧地往桌前一望,姜翊生端着茶杯,走过来伸手递给我,似稀疏平常的问我:“做噩梦了?” 我接过水,抿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算噩梦,只不过梦见昨日些不好的东西,你怎么在姐姐房里?” 姜翊生把茶杯接了过去,蹬掉鞋子,挤到我的床上,搂住我的胳膊,带了一丝软弱:“姜了,翊生害怕!” 我的心一下就软了,拉了被子,拍着姜翊生,“不怕……姐姐在呢!你睡,姐姐守着你!” 姜翊生往前挪了挪,伸手圈住我的脖子,埋在我的颈脖之间,奶声奶气的说:“嗯,有姐姐在,就不怕了。有翊生在,姐姐也不怕的。” 软软的身体,软软的语气,让我的心也变得很软很软,仿佛我的软,就给了这个孩子,心甘情愿的全部给他了。 睡着之后倒是没有做梦,反而到了下半夜地时,浅夏带着焦色拍门道:“公主,您醒了吗?” 我一下惊醒,姜翊生迷糊着揉着眼,很不悦,“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什么?” 我边安抚边下床:“翊生你接着睡。姐姐去瞧瞧!” 姜翊生压根不听话,紧跟着我下了床,拉开房门,浅夏低声道:“公主,言妃娘娘去了,太后命芳华楼颐和公主和您去给言妃娘娘守灵,说是言妃娘娘膝下无儿无女,这孝道,让您和颐和公主去守!” “知道了!” 转身之间,姜翊生已经把衣袍穿戴好,手中还拿了一件我的衣裙外袍,“姜了,翊生和你一块去!” 浅夏见状,小声的说道:“公主,太后特地交代,只是让您和颐和公主两个人,大皇子和二皇子不需要去。” 太后在惩罚我跟颐和,她是警告我们。我们都是操纵在她手上,更是在警告颐和这后宫任何人的生死去向都是她说了算。 我穿好衣裳,弯腰对姜翊生道:“好好睡觉,睡足了才能长高,到时候姐姐就不用弯腰和你说话了!” 姜翊生翻了一个白眼给我,拉着我就走,“太后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不用去,没说不能送你过去!” 他这是在找太后话的漏洞吗? 甬长的宫道,因为手中有了温度便觉得这宫道也没有那么长,不自觉得嘴角泛了一丝笑意来! 姜翊生偏头视线凝视,“姜了,你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我低眸望他,伸手点了姜翊生眼晴,“没什么,只不过想到我的翊生眼长,眼形似若桃花,睫毛又长,眼皮又深又宽。长大了以后,会不会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 姜翊生摸过我点过的眼,“长大会变的,不会生得一双桃花眼,可能丹凤眼也说不准,两者之间眼角上翘并且都狭长,姜了希望翊生变成什么样子的?” 他带了一丝笑容,似双眼含笑,眯成一道月牙儿,一道月牙儿,眼角下面还有色彩鲜明的卧蚕。 我似感慨道:“姐姐的翊生,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迷醉在满眼风流中。” 姜翊生笑容一敛,“若是生得一双是风流的桃花眼,羌青说了他有一手绣花的好本事,翊生就想,花都能绣得,改个眼尾定然没有问题!” “瞎说什么!”我伸手敲在姜翊生的额头上:“当姐姐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好看的一塌糊涂,没听出来姐姐是在夸你啊!” 姜翊生又摸我敲过的地方,牵着我慢慢走,“不会生得一双是风流的桃花眼,毕竟母妃和父王他们都不是桃花眼,生不得这样的!” “嗯!”我轻声应道,他若生得一双桃花眼,便是足上风流翩翩少年,若是生得一双丹凤眼,定然神光内敛,威严不言自明。 宫道变很短,宣言雨宫中白布已挂,姜翊生把我送到门口,颐和带着一群宫女前来。 见到姜翊生在,忍不住的酸讽道:“小姐姐脸伤了,又不是腿断了,皇祖母已经勒令只是你我前来,你怎么带上翊生了?” 我发现,只要有姜翊生在,就不用我开口说话,他昂着小脸道:“翊生真的就不明白了,颐和姐姐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嘴脸,隔着几个宫殿都能让人闻到酸味,难道颐和姐姐自己出门前就不能把这酸味洗干净些,省得熏到别人吗?” 颐和呵呵一笑,看了我一眼,弯了腰,伸出手挡在姜翊生耳边,“翊生啊,不要对颐和姐姐有这么大的火气,颐和姐姐只不过是关心你,皇祖母都下令了,你还陪小姐姐过来,颐和姐姐怕你无故受到牵连呢!” 颐和的样子像是在说悄悄话,可是声音大的我站着隔了一步之远还能听见。 “再有!”颐和视线上挑,扫过我,目光暧昧,似酝酿着阴谋诡计。 “再有……你以为小姐姐就跟她的长相一样,看着高贵单纯,其实不然呢,你知不知道小姐姐在芳华楼是被什么样的狗咬了?” 我一个上前,横在颐和姜翊生中间,冷声道:“姜颐和,你跟我的恩怨,冲着我来便是!翊生还是一个孩子!” 颐和一声轻笑道:“孩子!在这宫里就没有孩子,事情都发生了,让翊生知道那又如何,怎么?你害怕他不认你这个姐姐呀?” “姜颐和!”我怒道:“咱们俩的恩怨,不要在我弟弟面前说!” “怎么你怕了吗?”颐和问的好不得意:“既然有本事做,你在怕什么呢?我想你的脸不会影响你的容貌,不要我在你的弟弟面前说可以,待言妃娘娘丧礼过后,你自动请缨嫁到南疆去,怎么样?” “我姐姐为什么要嫁到南疆去?”姜翊生眯着双眼,“颐和姐姐你怎么不嫁到南疆去?皇祖母可说过了,在这后宫里她说了算。你的去留,你的人生,她说了算。就算我姐姐主动请缨,嫁,只会嫁到北齐去,而你不是,你的最终归宿是南疆,懂了吗?” 颐和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趁姜翊生拧了他一下鼻子,姜翊生眯着的双眼盛了怒火。 “翊生啊,你不知道小姐姐不嫁不可吗?”颐和弯腰像个诱惑小孩犯罪的人,“你不知道你姐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吗?除了南疆,她能嫁到哪里去呢?当然,她若不主动请缨,颐和姐姐便去告诉皇祖母,就这条罪而言,小姐姐也是死路一条!” 我担心的事情,颐和终究难堪的对姜翊生说了…… 姜翊生白晳的小脸上。眼中的怒火变成了寒意,对颐和勾了勾手指头,颐和挑了挑眉,腰弯得更低,姜翊生凑在她的耳边,嘀咕了两声,我瞧见颐和神情巨变。 姜翊生后退到我身边,高声道:“颐和姐姐,在给言妃娘娘守丧之际,我姐姐可就?烦你照顾了,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颐和姐姐后果您应该知道,翊生别的什么本事没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漂亮!” 我没有听见姜翊生对颐和耳语了什么…… 颐和直起腰,深吸了一口气,对我嫣然一笑:“好,翊生弟弟说的话。颐和姐姐一定照办,照顾好小姐姐,是我这个当妹妹应该做的事情,翊生弟弟放心,小姐姐不会少了一根寒毛!” “那固然是好!”姜翊生对颐和略施小礼:“那我的姐姐就拜托颐和姐姐了。现下我要跟姐姐道个别,不知颐和姐姐能否先进去,毕竟现在言妃娘娘的材前差一个捻纸送钱的人!” 颐和边踏进宣言雨宫中边咬牙切齿地对我夸道:“小姐姐真是有一个好弟弟,真是让颐和越发妒忌了!” 我指着颐和的背影,“翊生,你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咬牙切齿的对我?” 姜翊生悠悠的呼出一口气,“姜了,蹲下来!” 我莫明,依言蹲了下来,姜翊生伸手抚在我脖子上,那一块曾经被齐惊慕吮吸过印子的位置。 “只是这一块印记,别的……” 我瞬间满脸通红,他才七岁…却像一个大人在思考问题。 “回答我!姜了!” 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姜翊生就站在我面前,一双眸子静静地盯着我,见我不语,又来了一句:“翊生,总是会相信姜了的,姜了说的,无论是谎话,还是真话,翊生总是会相信的!” 我闭了一下眼,整理了下思绪,跟姜翊生道:“只是在一块印记,别的翊生来了,翊生是姐姐的英雄,什么便没有了!” 姜翊生抽回手,负手道:“那姐姐快去给言妃娘娘守丧,三日之后言妃娘娘就要出殡,这三日里,姐姐大可以安心的在这里,颐和姐姐会照顾姐姐的!” “知道了!”我伸手想去拧他的鼻子,姜翊生却是躲开了,面无表情的催促我道:“姐姐,快进去,翊生看见姐姐进去,才会安心的离开回去睡觉。” 我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里面:“那姐姐进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姜翊生额首。 我转身踏了进去,没有回头,我知道姜翊生就在门口一直望着我,我知道他在拼命的保护我,我也知道他希望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要隐瞒…… 可是他不知道……就算他心智再强大,他在我心目中依然是个孩子,依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白色宫帏,大大的奠字贴在棺材头上,正厅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浓重的药草味。 太后懿旨,只让我和颐和来守夜,一干宫女太监都不准进内,就连宣贵妃也没有来。 不让宫女和太监进来,颐和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坐得舒服,软垫在身下,我的面前是一团草垫。 黄金纸,折元宝,我捻着这黄纸,点燃扔进火盆中,火焰从小到大,从大到隐灭,不过倾刻功夫。 颐和盘腿而坐,支着下巴望着我,也不说话,就那样望着我,眼睛眨也不眨。 她不说话,我自然也不与她说话,我在思量。姜翊生到底对她说的什么话,让她咬牙切齿的答应,又不得不为。 可是任我想破脑袋,我也没想到一个所以然来。 一连三日,出殡时,依姑姑拿着太后的懿旨,对着满宫太监,宫女宣读。 读完之后,依姑姑带来的人,一人手持一道白绫,当着我和颐和的面勒住他们的脖子。 颐和浅笑对我说道:“小姐姐害怕吗?小姐姐若是害怕,可以到妹妹身后站着,妹妹会保护你的!” 我与她并排而立,站在正门的台阶之上,宫女太监就跪在院子的两侧。 “妹妹多心了,小姐姐不害怕!”我略微上前,“如果妹妹害怕的话,可以躲在小姐姐身后,毕竟小姐姐是姐姐,理应照顾妹妹的!” 颐和在我面前从来不会示弱,见我上前,跟着上前,与我并排而立,距离丝毫不差:“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我可是答应了翊生好生照顾你的。瞧着这一宫里的人,十几条人命呢,妹妹好生照顾小姐姐,省得小姐姐回去做噩梦,让翊生看我芳华楼不顺眼!” 颐和语气中的愤恨,姜翊生到底拿了她什么把柄,让她敢怒不敢言? 几十条人命,一根白绫,全部送去给言妃娘娘陪葬了,尸体倒在院子里,出棺材,这些尸体被宫人们用破草席全部卷了,跟着下去陪宣言雨出了宫。 我和颐和一直送棺材,送到宫门口,宣言雨不是东宫娘娘,就如她嫁进来一样,走的是皇宫中的侧门,出去的时候自然也是皇宫侧门。 忽然间想到我母妃了,曾经她是东宫,正一品皇后,可是呢,死了之后还不如宣言雨。她被人用草席子卷了,走得是宫人太监们行得小门,被扔进乱葬岗,跟众多的尸体一起腐烂掉,然后谁也分不清是谁……… 回去之际,意外碰见刚从太后宫里出来的齐惊慕,巧得是姜翊生与他相聊甚欢。 颐和冷哼道:“小姐姐,你说翊生弟弟要是知道看眼前这个人,就是玷污他姐姐清白的人。还会不会跟他聊的这么开心呢?” 我眯着眼瞧过去,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淡淡的回着颐和,“妹妹,我以为翊生在与北齐使臣谈论你的终身大事,毕竟言妃娘娘的丧事已了,南疆和北齐的和亲,皇上和太后会重新提上议层。听说南疆也不错,民风淳朴擅种植甜得让人发腻的枣子,妹妹若是去了,定要把臣民上供给你的枣子,命人给小姐姐送几筐来。” 姜颐和想让翊生知道他姐姐是一个行为放荡的女子,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姜颐和的心智岂是常人能比? 颐和步伐轻盈,身姿曼妙,慢慢的向前走:“谁去南疆还说不准呢,小姐姐现在着什么急。你说,惊慕哥哥若是知道你不是完璧之身,他还会要你吗?” 我望了一下天,晴空万里,一片乌云也没有,这几天着实是好天,“哦,妹妹可还记得前几天小姐姐说过,告诉你一切有关于惊慕哥哥的事情吗?” 颐和脚步一停,脸色一变,“什么事?” 皇宫上的天,怎么可能晴空万里没有乌云飘过? 这要是没有乌云飘过怎么知道这下面蕴藏着惊人雷声呢。 “都说美人计,可以让一个男人心软,也可以让一个男人在床上说出平时不说出的话!”我示意颐和看着齐惊慕:“你把我送到他的床上,话本上说,男人都是耳根子软,轻声细语,耳鬓厮磨总是说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不知妹妹有没有兴趣知道啊!” 颐和瞥了一眼远处的齐惊慕和翊生,一脸不屑,“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小姐姐就能让一个男人耳根子软,看来小姐姐的功夫着实了得,妹妹佩服得很!” 我自然晓得她话中有话,也知道她暗讽明刺,这种话语伤不了我,“这不是妹妹所希望的吗?难道妹妹就不想知道北齐使臣跟小姐姐说了什么有关北齐太子的小秘密?” 颐和一脸不屑,变成了咬碎后槽牙往嘴里咽…… “你真的不想知道啊?”我再一次询问,恶趣味的看着她面容慢慢扭曲,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美人呢,扭曲了也是美的。 “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小姐姐要过去带翊生回挽心喽!” “姜了!”颐和语气瞬间变得低迷,强压住本来的语调,“告诉我。北齐使臣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真是讨厌颐和比我高了那么一丁点,她垂下眼眸的样子,特别居高临下的睨着我似的。 我耸了耸肩,觉得三天未洗漱,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味道,漫不经心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北齐使臣,说漏了嘴,说惊慕哥哥随北齐出使团来到姜国!” “什么?” 颐和比我想象中震惊,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是说,齐惊慕已经在姜国了?” 我瞅着她的手,欣喜的眼,控制不住一颗想飞过去的心,心中冷笑,越发期待她要是知道这个北齐使臣就是齐惊慕后的嘴脸。 “怎么?现在连句姐姐也不叫了?直接称你了?” 总觉得自从我的手残了之后,每个人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恨不得把我的手腕重新给拧了。这种感觉太坏了! 颐和忙不迭的松了手,我拂了拂衣袖,“北齐使臣说的,真假不论,不过小姐姐相信,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足以说明齐惊慕已经在姜国的京中,至于为什么不来见你,兴许是酝酿着怎么把你嫁到南疆去!” 颐和不假辞色的神情,我有些微微纳闷,蹙眉又道:“颐和妹妹,小姐姐有一事不明,还请你不吝赐教!” 颐和恨不得跑到北齐使臣那边去问询齐惊慕的下落,因为我的问话,赏了一尾眼角给我,“如果惊慕哥哥真的来到姜国,你问,我保证这次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实话实说!” 齐惊慕和姜翊生两人相偕而来,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我道:“为何宫中,你偏生相信了齐惊慕会带你走?许是他是骗你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姜颐和何等聪明,怎么就会看不穿齐惊慕的欺骗之意? 颐和神色悠悠地望着我,“一望无际的草原,可以策马奔腾,遍布的羚羊,布下一个陷阱,就能抓到一只兔子,架上火柴,就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样的生活……姜了,难道你不想吗?” 原来是这样,倒是很美的生活,我慢慢的退到宫墙边,我真替齐惊慕编造谎言的手段喝彩,他是北齐的太子,将来北齐的皇帝,这样的生活,做梦去! 见姜翊生而来,我伸手递给姜翊生,对颐和道:“很美,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 只要生在帝王家,只有杀戮,没有和平,北齐局势不明,谁知有没有动荡,一味的想着生活美好,可所有美好下面都会是白骨哀哀。 姜翊生握紧我四个指头,笑的天真美好:“姐姐,刚刚翊生与北齐使臣说起了他们的北齐太子,听说他们的太子,以一敌十的神勇呢!” 我冷眼瞥了一眼齐惊慕。除了一双眼睛,他可把自己伪装的扔进人堆里找不见:“是呢,曾经北齐太子在姜国的后宫里,也是非常神勇,非池中之物,现下更是龙遇江水,自然翻腾!” 齐惊慕一双狭长的眸子,停在我的身上一瞬,嘴角隐约有些笑意,“姜了公主廖赞了,我北齐太子在姜国做质子时,多谢姜了公主的照拂!” “北齐使臣谢我姐姐做什么?”姜翊生把颐和推了出去:“我可是听我姐姐说,北齐太子在姜国后宫里,颐和姐姐照顾的最多,北齐使臣,你谢错人了,你应该谢谢我的颐和姐姐!” 颐和似有千言万语想问北齐使臣,奈何我和姜翊生在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我淡然地说道:“许是北齐使臣因为我们在这里不好意思和颐和表达感谢之情,翊生我们回去,留下空间来让北齐使臣好生和颐和妹妹说说………他们的北齐太子现下如何想念这姜国后宫的。” 姜翊生泛起淡淡的笑意:“姐姐说的是极是,颐和姐姐即将嫁了到北齐和亲,自然要多了解一下北齐的风光,到时候才不会丢我姜国的脸!” 我与姜翊生一唱一和,齐惊慕就不是那省油的灯,自然接话道:“他国风光尚好,姜了公主就没有兴趣听一听吗?许是姜了公主也去了北齐呢?” “难道你们北齐有两位太子不成?”姜翊生偏着头问颐和:“颐和姐姐,你到底和北齐太子认不认识?若是认识,北齐太子到底是娶的你,还是娶的我姐姐?” 颐和被姜翊生问的膛目结舌,我已经在她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我告诉她齐惊慕来到姜国京城,但是不来见她,以她的个性只要齐惊慕在京城,她就能把齐惊慕给扒出来。 齐惊慕你送了一个美人,让我的处境堪忧,那我就让你处境比我的处境更堪忧。你想娶颐和,你的对手可是姜国的太后,宣贵妃,还有皇上呢! 如果你不幸命丧姜国,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事情呢,至少我感觉很畅快。 膛目结舌也是瞬间,颐和懂得在逆境中如何找对自己位置的人,转眼间嫣然巧笑:“翊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姐姐们的婚事自然有父王做主,要说小姐姐和北齐太子相识,那就是一段有趣的往事,待有空,颐和姐姐跟你说道说道!” 姜翊生看了一眼齐惊慕,两个人眼神交汇,像是达成了什么协定似的,姜翊生对我道:“姐姐,我们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妨碍颐和姐姐和北齐使臣说他们的太子好!” “自然!”我巴不得早点离开,眼前这两个人,都是在算计我的人,与他们委蛇还不如回去睡觉! 弯腰把姜翊生抱在怀里,径自而去。耳后传来颐和的质问声,“你们的太子,已经在姜国了吗?” 齐惊慕中肯的回答:“颐和公主在说些什么,外臣听不懂呢!” 姜翊生趴在我肩膀上,嬉笑着问我:“姜了,要不要看一场好戏?” 我望着长长的宫道,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怎么样的好戏?是谁主演?可有血腥之灾?可有性命之忧?与我们又有何好处?” 姜翊生手臂圈着我的脖子,把脸颊贴在我的脖子上:“当然有好处?对于敌人不开心,我们自然都开心。母妃说姜了手筋断了,是因为当时的无能护不住姜了,翊生在想怎么样才能报答宣贵妃和颐和姐姐这天大恩德的!” 我双手交握,抱着姜翊生更加稳了,“生不如死怎么样?姐姐比较坏,喜欢看别人生不如死。比如说颐和那么向往北齐,姐姐就想把她嫁到南疆去,天南地北,隔山水相望,最美的爱情就是这样来的,翊生你觉得呢?” 姜翊生呵呵地笑了,清脆的声音,可劲好听了,“翊生也喜欢呢,那翊生想一想,我们是看客,到底谁去主演才能天南地北,隔山水相望!” 我跟着也笑了,脸上的伤口,因为我的笑,有微微的疼痛,“太后,宣贵妃,你说怎么样?” 姜翊生默了默,过了许久才道:“可是翊生想带上临贵妃,姜翊琰看着着实讨厌,明明是一个聪慧的人,非得在父王面前唯唯诺诺,装成外强中干的样子。翊生就好想好想扒开他的伪装,让父王看看,像他的可不止我一个!” 临则安,姜翊琰,对,他们也是我们的敌人,虽然他们现在风平浪静,他们也是划分为我们的敌人。 我点着头,与姜翊生一路商量着回到挽心宛,还没到门口,墨姑姑拦住了我和姜翊生,道:“公主,大皇子,皇上现在在挽心宛,娘娘说,梅园的梅枝需要修剪了!” 皇上来挽心宛? 凤贵妃让我和姜翊生避而不见去梅园? 姜翊生小脸看了一眼挽心宛。沉了下来:“姜了,我们去梅园!” 皇上今日来挽心宛,竟然没有带大批随从和宫人,挽心宛正房门廊边只苏时方来回走动,太不寻常了。 姜翊生见我不住,催促又道:“姜了,我们去梅园,母妃让我们去修剪梅树枝!” 先前的事件过后,皇上事隔几日又来挽心宛,还不带任何人,这摆明着是对凤贵妃不寻常的询问。 “姜了!” 姜翊生把我的脸掰过去,我抱着他双手交握紧紧地,害怕一不小心松手了姜翊生就会摔倒在地,我就会失去他一样。 “翊生,我们去哪里?” 姜翊生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去梅园,现在,马上去梅园!” “哦!”我有些惊慌失措地答道。 刚走两步。挽心宛传来震天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皇上嘶吼质问的声音。 我身体一僵,停了下来! 墨姑姑连忙叫?穗和浅夏过来推着我离开……… 他们着急万分让我去梅园修剪梅枝,我却因为皇上的质问,怔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 | 第0056章 反目:主动出击 耳中尽是皇上断续残缺不清的质问:“凤飞飞,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姜了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他? 皇上口中的他是谁? 姜翊生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无济于事……我从未怀疑过我的身世,我从未怀疑过我身上流着是皇上的血,可是皇上口中的“他”在我心中变成了波涛汹涌。 “姜了!” 姜翊生贴在我耳边,唤着我,“姜了,你听翊生说,皇上是在问,你是不是她的女儿,皇上已经知道你不是母妃的女儿了,在质问母妃!” 我木木地问着姜翊生:“皇上是在质我的母妃吗?” “是的!”姜翊生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父王在质问母妃,你是不是她的孩子,因为我们不像,父王故而来问!” 我摇头不信,抱着姜翊生就如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翊生,皇上真的只是质问我是不是母妃的孩子?” “是!”姜翊生几乎在我话还没落就应了我的话,而后软糯糯地声音带着祈求道:“姜了,我们去梅园修梅树枝,好不好?” 凤贵妃的声音在屋内传来,哀求的声色:“皇上,臣妾从未骗过你啊,从识你那天起,臣妾就没骗过你,臣妾现在为了你,不恨了,什么也不恨了,就连凤家的仇臣妾也不恨了!” 姜翊生却道:“姜了,母妃不恨了,咱们去修梅树枝!” 我艰难迈开步子,“砰”的一声,摔门的声音,墨姑姑眼中带了些恐惧,疾步行走的声音向挽心宛外走来。 心中忽然有些可笑,他既然是我的父王,我逃什么呢? 在这皇宫之中,在这姜国之中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慢慢抱着姜翊生倒回来了,放下姜翊生跪在门口。 皇上怒火急色而出,姜翊生微微上前。我一把把他拽了回来,他这么一个七岁的孩童,我哪里需要他的保护,皇上让我死,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孩童根本是救不了的。 姜翊生错愕地望着我,唤了声:“姜了!” 我微微一笑,略略摇头,告诉他,没关系。 皇上的脚步停了下来,龙靴上的赤龙交错,龙眼针线比别的地方用心,不管在他龙靴上还是在他的龙袍上,龙得眼晴永远是那么的威严,龙眼是绣的最用心的。 声音不似刚刚的嘶吼,皇上竟然亲自弯腰把我扶起来,我受宠若惊的向后退了退。 皇上神情晦暗不明,因为我的后退,让他的手举在半空,转瞬他负手而立,似打量着我问道:“姜了,你愿意去北齐吗?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万马奔腾的景象,你愿意去吗?” 我揣摩不出皇上忽然问出此话的深意,恭敬地回答:“儿臣一切由父王做主!”问我想不想去北齐?我在姜国后宫,生死来去由他操纵,我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皇上眸光忽变地深邃起来,也变得慈爱起来:“姜了,朕会如你所愿,那你去北齐的,好好的在挽心宛等着,你是朕的女儿,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朕自然把最好的给你。” 我不敢看他,因为我在想,物极必反,他忽然对我这么好,定然后面有我不知道的阴谋诡计,圣心难测,身为帝王,他不可能就这样毫无理由的把我嫁到北齐去。 皇上离开了,凤贵妃趴在门槛上,哭得伤心欲绝,曾经那么铁石心肠的她,怎就忽然变得心软了? 姜翊生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扶起了凤贵妃:“母妃,事到如今,你还期待吗?不希望就不会绝望。” 凤贵妃抹了一巴眼泪,挤出点笑容对我说:“姜了,皇上是不是答应你去北齐了?” 我瞅了一眼姜翊生,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凤贵妃,对姜翊生道:“翊生,上回你煮的姜汤味道不错,姐姐喉咙忽然有些发紧,你可以姐姐再弄一碗好不好?” 姜翊生慢慢松开凤贵妃,看也不看我径自往小厨房去。 见姜翊生走了,我直接开门见山道:“凤贵妃,你为什么那么执意让我嫁到北齐去,皇上是知道了我不是您的女儿,还是我有别的另外身份?” 凤贵妃因为我的问话,变成了我曾经认识的凤贵妃,没有丝毫软弱,除了微红的眼睛,一如从前的冷漠无情:“姜了。你是本宫的女儿,你身上流的是皇上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你喜欢北齐齐惊慕,本宫是知道的,本宫也知道齐惊慕已经来到姜国,你们也已经碰面了。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俩在一起会幸福的!” 极速迫不及,待凤贵妃和姜翊生两个人言语之中……都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让我和亲北齐。 其中的意味,可真不像我喜欢齐惊慕这样简单。 我福了福身:“母妃,您别忘了,最想嫁到北齐去的可不是儿臣。” 凤贵妃嘴角挂起冷冷的笑容:“你是说姜颐和?她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来跟你争,她有什么资格来跟你抢?本宫把你养这么大,自然要把这天下最好的男子给你。” “天下最好的男子就是齐惊慕吗?”我盯着凤贵妃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会是他?他是北齐的太子,将来会做北齐皇帝?这天下美女何其多?他凭什么就能在您眼中称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子?你们又凭什么不问我的意愿,把我嫁到北齐去?” 齐惊慕在我心目中与常人不一样,那又怎样,我不一定非得嫁给他不可? 姜翊生也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嫁到北齐去,我明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不舍,可是他还让我嫁到北齐去。 这中间定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凤贵妃道:“他喜欢你。他许你正妃之位,这比什么都强。” 这样的凤贵妃太让我陌生了,我后退冷言,问道:“正妃之位,那又怎样?我母妃还是东宫呢,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凤贵妃到底是我看不明,还是您看不明白?” “不准提你母妃!”凤贵妃一把扯过我,把我扯进屋子里,声音激扬道:“你是本宫的女儿,你的母妃是本宫,没有所谓的东宫,也没有所谓的临则柔你明白吗?” 我一下挣脱凤贵妃,爆发出从我母妃死后,第一次跟凤贵妃的争吵:“我不明白,我母妃是临则柔,为什么姜家玉册牒文我的生母会是你?我母妃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是皇上的长女,我是正宫所生的皇室嫡长女,就算我母妃被废,我依然是正宫所出,可是你为什么要对皇上隐藏,要对所有人隐藏我的母妃是临则柔!” 凤贵妃眼中平添了一丝冷漠。无情冷漠的对我说道:“本宫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当本宫的女儿有什么不好?本宫让你免受无母的痛苦,难道这样不好吗?” 我疯了似的纳喊,不顾语言伤人与否,破口而出:“不好,你只是一个贵妃。我母妃她是皇后,就算被废她也是皇后,她是从宣武门抬进宫里。皇宫的正门,被皇上三书六礼抬进这皇宫里来的。而你呢,做得贵妃之位又怎样?做个贵妃之位你还是一个妾,一个妾,你拿什么跟我母妃比?” “啪!” 这是凤贵妃第三次打我,第一次因为我自降身份去求人,第二次是我杀了人,这第三次是因为我说话戳到她的心窝里,让她恼羞成怒。 我没有眼泪,没有感觉到疼,凤贵妃怔怔地望着手掌,满目的不可置信,向我解释:“姜了,母妃不是有意打你的,母妃都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就对那个北齐太子是不同的,母妃只想你幸福,只想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只是这样而己。” 我笑了,看着凤贵妃笑了,“你大可不必因为我母妃的一双眼,觉得对我愧疚,她愿意用一双眼睛来保护你,她对你的情分。你对我没有情分,这本就理所应当的,从今往后我的事情不劳您费心,我何去何从,也不劳您费心。” 凤贵妃眼中涌现了刺痛,凝噎地说道:“姜了,你就听母妃这一次,去北齐好不好?” 我目光森冷,可怖道:“好啊,如果母妃有这个本事能让儿臣嫁到北齐去,三书六礼,正妃之位,儿臣就嫁!” 想要抛弃我,可以直接明说,这样迫不及待的想把我甩出去,名副其实的说给我找了一个天下最好的男人,帝王家的男人,何来最好? 凤贵妃沉默地望着我,我扭头而去,溃不成军地泪水想决堤,可是我不能哭…… 不奢求,不希望,就不会绝望…… 我已经被她训练得铁石心肠了,还有什么可以像刀子一样戳进我的心里呢?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没有听说皇上另外宣召北齐使臣和南疆使臣。 不过……南疆使臣对颐和美貌顶个膜拜,托人送了礼品给宣贵妃,美玉,白蚕丝绸缎,宣贵妃还还了礼。 我躺在御花园内,大红色的月季红的刺目,也遮住了我的身形,更是让颐和出宫让我不小心瞧见了。 望着天一朵白云在上空悬挂,我总觉这朵云背后定然是有故事的,不然的话,怎么就在我的上空,停了半盏茶功夫呢? 到傍晚,姜翊生寻我,晚霞红的耀眼,隔着雄伟的宫墙摄入宫道上。 姜翊生轻笑道:“姜了,太傅昨日带我们出宫了,宫外很繁华,宫外的人也很有意思!” 我摊开手掌心:“有没有给姐姐带礼物啊?姐姐可从来没有去过宫外呢!” 姜翊生摇了摇头,“没有礼物,太傅没有给银子,翊生也没有带银子,故而没有礼物,不过翊生倒是看见了一个好玩的人,姜了,有没有兴趣知道是谁?” 我了了无意道:“通知宣贵妃了吗?” 姜翊生一愣,颇有些无奈地意味,“姜了,翊生还没有说是谁。你怎么就猜了出来呢?那后面的话翊生还要不要说了?” 我独自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说与不说,事实都摆在这里,翊生!”我唤着姜翊生,目光在红色的宫墙上。 “姜了,我在!” 晚霞很红,泛着丝丝冷光,照在人的身上,渗入体内通体寒凉。 “姐姐只问一次,你真希望姐姐去北齐吗?” 参透体内的寒意,化成了冰,融入了血,和自己密不可分。 姜翊生拽着我的衣裙,招手让我蹲下,双眼似再笑,似无力:“翊生今年七岁,给翊生十三年时间,不,十年时间,翊生就接姜了回来。” 我垂下的瞳孔,印着姜翊生。缓缓的摇了摇头,“十年,谁知道十年以后,姜了还活不活着,翊生,姐姐心若磐石,这辈子的心软都给了你一个人。既然你说,既然你所希望,姐姐去北齐,心甘情愿的去北齐!” 我的双眸被姜翊生伸手捂住了,“姜了,十年不会太久!” 我慢慢拉开他的手,直起身体,笑道:“是不会太久,眨眼睛而已!” 姜翊生昂着头,望了我一眼,随即变得惆怅随着我一起行走甬长的宫道上。 平静下永远翻腾着波涛汹涌,芳华楼灯火通明,我与姜翊生带着所谓的不存在的绣品,来芳华楼和颐和讨论,恰碰见宣贵妃在芳华楼坐着。 七年的时间。宣贵妃不再明艳动人,脸上胭脂水粉厚厚的一层,遮盖住她的脸色苍白。 见到我,视线绕在姜翊生身上,我知道她想那个十二指头有着琉璃色眼眸的孩子。 可惜钦天监说他是个祸国殃民的孩子,即是祸国殃民,那就没必要的活下去。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她的好女儿,怪姜颐和与旁人无关! 姜翊生拱手福身:“翊生见过宣妃娘娘!” 宣贵妃见到姜翊生神情很柔和,“翊生啊,本宫有些日子没见你,可是功课繁重?” 姜翊生识得宣贵妃,利用宣贵妃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宣贵妃看他的眼神竞然藏一些慈爱,一个母亲,看孩子的慈爱。 这种认知,让我很害怕,一个无情的人忽然变成有情,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无情的给你一刀。 姜翊生乖巧的犹如颐和小时候一样,回道:“禀宣妃娘娘。功课倒不繁重,翊生只不过替颐和姐姐担忧!” 宣贵妃对我依然仇视,慢悠悠的晃了我一眼:“颐和姐姐不是去给你皇祖母请安了吗?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翊生噗通一下跪在宣贵妃面前,“宣妃娘娘,翊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宣贵妃笑道:“好好的行这么个大礼做什么,快点起来,有什么话说来就是!” 姜翊生没有起来,而是面露惭色道:“宣妃娘娘,今日太傅带翊生和翊琰去宫外采风,京城大街上,繁华似锦,翊生不知是第一次眼花,还是第一次太过兴奋,在京城大街上碰见了颐和姐姐。翊生一回宫就着急忙慌的寻找宣妃娘娘,太傅是耿直的人,翊生害怕他把此事禀报于父王,到时候翊生害怕颐和姐姐落得擅自出宫之罪,非同小可。” 姜翊生话中没有任何毛病,宣贵妃自然知道我们不可能这么凑巧来芳华楼,姜翊生话里话外的透露,我们是特地来找她,是来告诉她,姜颐和擅自违反宫闱。我们是特地来通风报信的,让她早做准备。 宣贵妃大惊失色,“你是说,颐和这个时辰不是在太后宫中,而是在宫外没有回来?” “是的,宣妃娘娘!”姜翊生沉声道:“翊生从宫外回来,就在找宣妃娘娘,就想提前通知宣妃娘娘,想好对策以防万一,若是太傅大人把此事禀报了父王,颐和姐姐怕是要遭受惩罚的!更何况跟颐和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子!” 姜翊生的话犹如重击,让宣贵妃愤然道:“来人那,都给本宫滚进来!” 芳华楼一干奴才,都小心翼翼的进来跪着宣贵妃面前,宣贵妃指着芳华楼管事的太监,小福子道:“公主呢?公主去给太后请安,什么时候回来?” 姜翊生悄然地起身,站在我身侧,嘴角荡起一丝微笑。 小福子吓得魂不守舍,吞吐结语:“禀娘娘,公主确实给太后请安去了!” 事关性命的事情,宣贵妃怎可轻易相信小福子的话,厉声道:“看来你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眼中只有公主,本宫就成全你们的忠心,来人,全拉出去杖责!” 一干人等吓得瘫在地上,小福子忙求饶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说,是公主不让说啊!” 宣贵妃强压怒火:“公主不让你们说,难道你们就不怕本宫了吗?说,这是第几次公主出宫!” 下面的人个个垂头不语,宣贵妃恼地手指着他们道:“好啊,你们个个忠心,倒显得本宫不通情达理了,好,本宫也不打你,那你们就尝尝“开加官”滋味!” 小福子已吓得面如死灰,止不住的磕头,“娘娘饶命,奴才说。奴才说!” “自从言妃娘娘去了后,公主连此次出宫,已有三次!” 宣贵妃语气冰冷:“好啊,你们这些欺上瞒下的狗奴才越发胆大包天,来人,把这些狗奴才全部发配到辛者库自生自灭!” 一干奴才的求饶声,没有唤回宣贵妃任何心软,命如草芥,宣贵妃要这些奴才死,不然一旦颐和出宫私会男子的事情曝光,颐和就得死,到底是亲生母女,宣贵妃不忍心看到颐和去死。 宣贵妃的人拖着小福子和众人而出,正好颐和欢乐的从外面进来,舍弃宫装,穿着水色的清秀衣裙,倒显得俏皮可爱,不盛气凌人。 颐和一见芳华楼的人被拖走,当下木着脸道:“母妃,你不好好在宣和宫休息,跑到儿臣的芳华楼来做什么?” “砰!”宣贵妃直接拎起杯子砸倒颐和脚下:“你还有脸来跟本宫说?你去哪里了?宫外好玩吗?” 颐和下巴一扬,抬头冷笑道:“儿臣听不懂母妃在说什么,儿臣给皇祖母请安去了!” 姜翊生捏了捏我的手,趁着我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我的眼神晃了晃,这个孩子,将来有多少女子要败在他满眼风流中。 宣贵妃蹭的一下站起来,“姜颐和,既然出得了宫外,就不要让别人逮到,既然让别人逮到,就说明你做的没有滴水不漏,本宫再问你一次,宫外好玩吗?” 颐和似跟宣贵妃杠住了一样,死不认账:“儿臣不知道母妃在说什么,儿臣是给皇祖母请安去了,难道在这宫里面就非得穿宫装吗?儿臣就不能效仿民间,穿一些自己喜欢的衣裳吗?还是说,母妃受到了别人的教唆?”颐和瞥了一眼我和姜翊生,“母妃什么时候跟挽心宛的主子们走的这么近了,宁愿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相信儿臣?” 姜翊生是一个小坏蛋,至少我发现他另一面的时候,他就没有在我面前掩饰过他的坏。 他微微上前一步:“颐和姐姐,不要恼羞成怒,您是姐姐,翊生是您的弟弟,弟弟断然不会害姐姐,弟弟还是要提醒姐姐一声,赶紧换下您这一身衣裳,若是太傅大人,真的告知了父王,父王可就马上会派人来了!” 颐和怎么可能不恼羞成怒?姜翊生的无疑就是火上浇油,浇得她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把姜翊生推开。 好在我在姜翊生身后,忙得俯身一接,姜翊生才没摔倒。 姜翊生经历了这样一个阵仗,嘴巴一瘪,甚至带了些哽咽:“宣妃娘娘,怪翊生多言,这一切都是翊生胡乱编造,颐和姐姐没有去宫外,只是给皇祖母请安去了,翊生告辞!” 姜翊生说完。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拉着我道:“姐姐,我们走,在这后宫里面,就不应该做好人的!” 我向宣贵妃屈膝道:“宣妃娘娘,前车之鉴,过去才七年,姜了相信您不会再犯同样致命的错误。此事怪翊生,小孩子瞎说,小孩子容易看错人,您和颐和妹妹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的话让宣贵妃眼神浮现痛恨欲绝的神色,我在提醒她,她的儿子,那个带琉璃色眼眸的孩子,就是颐和一手造成的,间接者就是齐惊慕。 单凭这条,宣贵妃就不会让颐和嫁到北齐去,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一句话,出来借的,总是要还的。 颐和怎可让我们轻易离开。直接拦住我们的去路:“姜了,姜翊生,让你们费尽心思这样在我母妃面前布局,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和姜翊生背对着宣贵妃,我神色自如,姜翊生故意得意洋洋对着颐和扮起了鬼脸。 姜翊生是在告诉颐和,就算我们布局,你出宫是事实,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只准你算计我们,不许我们算计你吗? 颐和恨得牙呲作响,我缓缓淡然道:“颐和妹妹在说些什么?小姐姐可是听不懂的,今日小姐姐只不过过来和颐和妹妹讨论绣品而已,既然妹妹心情不安,小姐姐改天来便是,妹妹又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姜翊生淡淡的一笑:“颐和姐姐说什么难不难为?太傅的眼睛不瞎,太傅大人还特地去了北齐使臣住的驿馆,跟颐和姐姐在大街上行走的男子,是北齐太子齐惊慕!” 姜翊生说完,扭头转眼面对宣贵妃时,行礼道:“宣妃娘娘,不是翊生先前不告知娘娘跟颐和姐姐在一起的就是北齐太子。是颐和姐姐太不识宣妃娘娘一番良苦用心,翊生不忍宣妃娘娘受到牵连,还请宣妃娘娘早些想到应对方法,不然父王那边不好交代。” 被姜翊生这样指名道姓的说出来,颐和有些慌了神,横在我和姜翊生前面,左右后退都不是,陷入了难堪的境界。 她这样难堪的境界,加之姜翊生把那男子的身份也说出来了,在宣贵妃眼中可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宣贵妃一直没有从她那祸国殃民的儿子阴影中走出来,我给了她答案,这一切都是齐惊慕造成的。 她怎么可能不恨,她不但会恨,还是恨意滔天,对颐和再无亲情可言。 宣贵妃冷然道:“莲姑姑扒掉公主这一身衣服,还有她头上那个簪子,给本宫拔下来!” 宣贵妃话落,两个身材雄壮的宫女,钳住了颐和,莲姑姑当真听命把颐和的衣裙被扒了下来,伸手拽下颐和头上的簪子。 颐和疯了似的挣扎。“把簪子还给我,你们谁敢动我的簪子,我要你们的命!” 宣贵妃把簪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观看,眸光阴沉地问颐和,“若是母妃把这簪子给砸了,你会要母妃的命吗?” 颐和愣住了,忘记挣扎,望着宣贵妃良久,郑重其声地说道:“会!母妃你若把这个簪子给砸了,儿臣会恨你,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子与母的相斗,两者都痛苦,看着才精彩绝伦不是吗? 宣贵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簪子狠狠的往地上一砸:“那你就恨,一辈子恨本宫!” “啊!”颐和拼了命的挣脱宫女,扑在地上捡着碎得再也拼不起来的簪子,充满恨意的对宣贵妃道:“母妃,我恨你,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恨你!” 宣贵妃声音中的恨意不比她少:“恨。本宫不在乎,继续的恨着,本宫不会让你嫁到北齐去,本宫不会让你嫁给杀害本宫皇儿的凶手,要怪你就去怪齐惊慕!” 杀子之痛,对于母亲来说,何止是伤心欲绝,简直恨不得食尽对方方解心头之恨。 颐和把簪子抱在怀里,哭喊着,宣贵妃神色冰冷吩咐莲姑姑:“好生去把公主洗漱一番,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姜翊生与我对望一眼,知宣贵妃现在顾不上我们,便悄然的退下了,今天打了一个漂亮的主动出击。 我心情异常的好,便问了姜翊生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翊生,你是不是跟北齐太子约定好的?” 齐惊慕行事一向小心,他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好不容易隐瞒的身份告诉颐和,就算告诉颐和想让颐和对他更加死心塌,也不可能刚好在京城的大街上恰好碰见采风的太傅大人。 姜翊生哑然失笑,“姜了,翊生觉得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就不能让翊生保持一点神秘感,就不能让翊生如英雄一般救你于水火?” 我习惯性的弹了他一下额头:“快说,你跟北齐太子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姜翊生瞅了瞅天,拉着我蹲在宫墙边,问我道:“你可知道今日带我们出去太傅是谁?” 我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姜翊生然然说道:“谢文靖,谢老太傅,姐姐可有所耳闻?”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姜翊生。 谢文靖,三公之一,正一品朝廷大员,可以参与到朝廷重事核心的人物。 谣传淡泊名利,自从现任的皇上登基以来,他就游山玩水之名暂辞太傅一职。 可是他太深入民心,除了铺佐了三代帝王,还是皇室宗亲各家子弟的老师,更是在民间设置学堂,说是学生遍布天下不为过。 他竟然回来了,我简直难以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扬:“翊生,一定要好好学习,若是得到他的青睐,以他在朝廷中的人脉,太子之位……” 姜翊生伸手捂住我的嘴,“姐姐不可妄言,谢老太傅名利淡泊,在他面前切不可张扬,更何况现在把持朝政的不是皇上!” 听到姜翊生的话,我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拉下姜翊生的手:“为何这样说?” 姜翊生一声轻笑道:“咱们的好父王,已经被女色腐蚀了心,只懂得吃喝玩乐,不懂得百姓疾苦,还在朝廷中搞了一个什么京畿所,京畿大人叫李瑾铺,一个阉人,号称九千岁,领着一群所谓京畿重臣,替皇上网罗天下各色美女以及各方的新鲜玩意儿。” “谢老太傅之所以回来,大抵不忍心见到朝廷中不听李瑾铺的大臣们死于非命,至少对皇上而言,谢老太傅说的话,是极其分量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明了。道:“所以……你和齐惊慕两个人设了一个局,故意让谢老太傅瞧见他和颐和两个人,旁敲侧击一下,按照谢老太傅秉性而言,断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会就此事而言敲击皇上,朝廷不肃穆,更何况是后宫,是也不是?” 姜翊生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姐姐果然聪慧,随便一点点就可以让姐姐参透很多事情,咱们在这里等,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宣召我去证明看见颐和和一个男人在街头亲密相拥。” 我怔了怔,思量了一下道:“齐惊慕是何等人物,你莫要给别人做了嫁衣,还有一种可能,皇上不希望家丑外扬,你的看见可能引发出皇上对你的反感。皇上等一下若召唤你的时候,最好把这些事情都推给姜翊琰,毕竟他跟你一道的,你所有的话语要向谢老太傅靠拢,无论皇上多么昏庸,他现在不会动谢老太傅!” “姜了的思量,翊生明白!”姜翊生神情转瞬冰冷,执起我的右手,小小的手轻轻地划着我手腕上的疤痕上:“翊生并不想去争什么头功,也不想表现自己,翊生只想让颐和姐姐还给姐姐一个手腕而己。” 我微微一笑,把衣袖拉了下来盖住手腕:“姐姐早就不疼了,姐姐还能抱得动翊生,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姜翊生凝视着我,清冷的一笑:“翊生也觉得很幸福,能碰见姜了,但只恨生得晚了些,若早生几年,姜了便不用受着断腕之痛!” 我把他拥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了他一下,有些无奈道:“姐姐的翊生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像大人一样保护姐姐,姐姐真是没用呢!” 他很乖巧的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过了良久。他才慢慢的睁开我的怀抱,“是翊生没用,若是翊生有用,姐姐就不用远嫁北齐躲避祸事,说到底是翊生没用,还跟姐姐说什么十年之约……” 躲避祸事?此话从何说起?难道说姜翊生担心太后要了我的命,所以让我远嫁北齐,他自己用十年的时间坐上那至尊之位吗? 十年……如果真的是十年,我怎么可能回的来? 我略有些伤神,强颜欢笑道:“现在,我们当务之急,这该怎么让颐和死了去北齐的心,让颐和和宣妃两个人真正的反目成仇!” 姜翊生起身,示意我看远方:“我们的父王,派人来了,姜了,你先回去,翊生会自己小心的!” 我有些不放心,说道:“没有关系,姐姐陪你去御书房,姐姐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你!” 姜翊生断然拒绝:“不可以,皇上没有召见你,你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你现在回挽心宛,等我的消息,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姜翊生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放心,蹲在他面前,带着不易察觉求道:“姐姐保证去了离得远远的,不会让皇上看见我,你要相信姐姐,姐姐现在对皇宫可是熟悉了,不会让皇上看见我的!” 我的话落,皇上的侍卫长王曙随着提灯的宫人而来,对我和姜翊生拱手道:“公主殿下,大皇子,皇上宣召,大皇子御书房见驾!” 姜翊生想甩开我的手,奈何我死死地抓牢他,我对王曙道:“有劳王大人,大皇子年幼,本宫可否送弟弟到御书房门外?” 王曙神情有些不耐,望了一眼姜翊生:“公主客气,大皇子。公主请!” 姜翊生没有办法只得带我去。 我心中重新捋了一遍,想到如果齐惊慕临时变了卦,跟姜翊生的所谓的合作协议全部作废,那么姜翊生报复颐和将会变成反报复…… 甩了甩头,应该不会……有谢老太傅在,按照他在姜国的威望,皇上断然不会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来冤枉颐和……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齐惊慕和姜翊生的心思缜密。 离御书房还有些距离,姜翊生就让我停下,愣是不让我上前一步。 我只好做罢,蹲在地上假装给他理衣袍,小声叮嘱道:“万事小心谨慎,切不可莽撞,巴紧谢老太傅知道吗?” 姜翊生点了点头:“翊生明白,夜有些微寒,姐姐早些回去!” 我点了点头,姜翊生转身而去,头也不回的踏进御书房。 月梢枝头,御书房灯火通明,我来回走着,生怕姜翊生在里面有任何意外,明知道他有本事把自己摘出外,可还忍不住的担心,忍不住的张望…… 大约过了半盏茶功夫,苏时方猫着身子出来了,见到我,施礼道:“奴才见过公主,公主安康!” 我忙让他免礼,苏时方前些日子有意无意帮过我,现在又对我这样恭敬,当下我更加行事小心地问道:“苏公公,您这是……” 苏时方满脸堆笑道:“公主可真折煞奴才,直接唤奴才时方便可,还唤声您,奴才着实承受不起!” 以苏时方在御前的位量,在他面前,定要有礼。我略还小礼,“苏公公客气,母妃说苏公公在父王身边待得久,当得了“您”字!” 苏时方面带笑意愈深:“贵妃娘娘出身虎门将相之家。公主得贵妃娘娘凤家傲骨,当真让人念起曾经种种!” 我心中一下警惕,越发小心翼翼:“苏公公哪里话,姜了是父王的女儿,像,也是像父王!” 苏时方听到我的话,一愣,呵呵堆笑,一脸恍然道:“瞧老奴跟公主一说话,竟然忘记了皇上宣召公主进殿了!” 我心中大骇,就此事而言,我完全是一个事外者,旁观者,皇上怎么想到宣我? 我忙不失地问道苏时方,“苏公公,姜了有一事不明,望苏公公指点一二!” 苏时方似打量我一番,却又躬身恭敬道:“公主有什么事直问便是!老奴定然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我顿了顿带着试探问道:“皇上怎知我在御书房外?” 苏时方垂目引路,低声道:“公主聪慧,定然想到颐和公主最得圣心,她向皇上提起公主。皇上定然宣召公主来问话。” 姜颐和!她可是到死都想咬我一块肉下来,我真是小瞧了她垂死挣扎的本事了。 | | 第0057章 嫁衣:和亲用处 苏时方愈是这样对我恭维,我心中疑问就愈大,这后宫中谁不是人精,更何况他这个御前大总管呢。 我冲他笑了笑,心中算是有底了,刚想到颐和会怎样反击我时,苏时方又开口似话中意有所指道:“姜了公主,谢老太傅在御前,老奴刚刚在里面听得几句,似乎是有关宫闱之事。老奴就想殿下心中定然拿捏一杆秤,这一杆秤挑平了,圣上也就高兴了!圣上一高兴,也就什么事也没了,您说是不是啊?” 我在心中思量片刻,对苏时方屈膝行了小半礼:“多谢苏公公提醒,姜了明白了。” 苏时方垂着眼帘,不接话,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慢慢的伸手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恭维道:“殿下请,小心门槛,御书房的门槛科比其他处的门槛,高一些!” 我额首:“多谢苏公公提醒,待姜了有空的时候,定然好好的研究一下宫中的门槛!” 苏时方见我进去,含笑不语,随即跟着来,关上御书房的大门。 毕竟是家丑,皇上就算再昏庸,毕竟和亲之际。无端生出一些让南疆误会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不过………想来这件事如果没有谢老太傅,皇上就算听闻之后,也会不了了之的,但是牵扯到谢老太傅,就算皇上想不了了之,谢老太傅搬出姜国家规国法,皇上怎么也跑不掉。 姜颐和凌云髻,髻中间捌了金光翠,翠珠散落额间。一袭白色宫装,宫装裙摆下用金线勾勒出红色的花朵,一层层铺开,倒显得仙气不少。 一位老者坐在下方椅凳上,目光如炬,胡须泛白,着一身粗布衣袍,想来就是谢文靖谢老太傅。 姜翊琰站谢老太傅旁边,姜翊生和谢老太傅中间隔了一个姜翊琰。 宣贵妃站在姜颐和旁边。 我执手俯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坐在御案前,不知是不是因为谢老太傅在此,还是别的原因,皇上倒显得有些拘谨。 与他一贯的作风,倒显得不合,皇上手微抬道:“姜了,颐和说今日白天一直与你在一起,讨论绣品,可有此事?” 皇上此话一出,我便知道皇上真想把此次化了。 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根本就不知道所为何事,当下便无辜道:“禀父王,儿臣上午时分在挽心宛,下午时分在御书园,御花园整理园子的宫女,都有看见儿臣,儿臣并没有见到颐和妹妹?难道说颐和妹妹找儿臣讨论绣品找了一天?若真如此,儿臣真是罪该万死啊,让颐和妹妹跑了整个皇宫啊!” 苏时方说一杆秤,端平了……… 但具体怎样,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毕竟姜颐和是被谢老太傅逮了个正着,更何况,她现在一心想把我拉下水,肯定是想着,她自己不好过,也得带上我。 颐和施施行礼道:“小姐姐,莫不是吃了什么健忘的药,妹妹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忘记了呢?” 颐和是咬定了皇上不会把此事铺开,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吗? 我朗声道:“颐和妹妹,你这是说什么话,就算小姐姐和你姐妹情深。但是也不能对父王说谎话。父王若是不信的话,整理御花园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父王宣来问就是!” 我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把自己摘除在外,皇上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除了略有些懵之外,我恰到好处的拿捏着自己的神情。 不过到底是母女之情,就算再恨,宣贵妃也不希望颐和出现任何事情,对我淡淡一笑道:“姜了公主,昨日你和颐和在一起讨论绣品,你忘了?” 我左顾右盼一下,缩了一下肩膀,望着皇上的眼神,也闪烁着害怕,吞吐道:“宣妃娘娘,您所说的……姜了……” “皇上!”谢老太傅起身拱手道。“皇上,老臣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老臣曾有幸见过颐和公主一面,今日在大街之上,老臣倒是希望自己老眼昏花!可不曾想,真是公主殿下!” 谢老太傅见过颐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看来天要灭颐和谁也救不了。 “若是皇上觉得老臣老眼昏花,那就当老臣胡乱冤枉颐和公主就是!”谢老太傅说完衣袖一甩,重新坐了回去。 瞧着谢老太傅甩衣袖的样子,让我想到话本上的老顽童,似乎老顽童就是这样给他的徒子徒孙看脸色的。 皇上脸上浮现为难的神色,似不想得罪谢老太傅,而颐和誓死要把狡辩进行到底:“父王,儿臣真的和小姐姐在一起,今天一整天没有离开小姐姐。小姐姐许是恼儿臣,所以不愿意承认和儿臣呆在一起一整天,儿臣不怪小姐姐!” 颐和说着,俯身跪地。砰嗵向皇上磕了个头,“父王,儿臣就承认了,确实出了宫,请父王治罪……” 以退为进,颐和把好话坏话都她一个人说了,现在只要皇上定夺,谢老太傅倒是神色自如,似早已料到颐和会如此强词夺理一样。 谢老太傅更是直言道:“皇上,请皇上治老臣一个诬陷皇室公主之罪,一切只因老臣眼花。” 皇上顿时陷入两难之地,他一边要维持皇室尊严,一边要维持在谢老太傅面前的威严。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谢老太傅身为三朝元老,似乎他也是皇上的老师,这个认知让我莫名的兴奋起来,毕竟颐和这个皇室公主的段位跟谢老太傅比起来,皇上更倾向于谢老太傅,女儿嘛…都是用来联姻的。 一时间,御书房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谁也不肯再开这个口,倒是苏时方像个和稀泥的人,不知从哪里端来茶水。对着谢老太傅满脸堆笑道:“谢老,今年的新茶落水沉,泾县今年共进贡了十斤,皇上特命老奴给谢老泡来尝一尝!” 苏时方适当的出现,让皇上微不可察的叹出一口气,谢老太傅轻笑一声:“多年不见,苏公公还是这样风趣啊!” 旧识! 苏时方堆笑依旧:“谢老这是哪里的话,老奴有幸伺候皇上,已是感激上苍,哪里还谈得上风趣不风趣,不过老奴最近得到一个新棋盘,就不知道谢老有没有兴趣赏脸?” 苏时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这是在替皇上分忧呢,真不愧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替君忧,替君解… 皇上见状,一脸恍然:“谢老,朕曾记得您与苏公公曾经在棋盘上厮杀,不如谢老现在去和苏公公杀上几盘,如何?” 皇上包庇颐和的心太明显了,可不就是,如果皇上承认颐和擅自出得了宫廷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朝中之事他已经在打自己的脸,若连这后宫都管不好,这脸打的可真是疼呢! 谢老太傅历经三朝不倒,定然有他的为官之道,拱手道:“皇上,听闻南疆和北齐正值联姻之际,老臣听说南疆奉献城池以示好,更听说南疆王对谣传中的我姜国第一美人颐和公主很是青睐,老臣甚是觉得……” “谢老太傅,您这是什么意思?”姜颐和急急的打断了谢老太傅的话,对谢老太傅不敬道:“本宫的婚事,岂是您能做主的?今日您诬陷本宫,本宫念您年事已高不与您计较,您可不要蹬鼻子上脸!” 我心中喝彩,对谢老太傅忍不住鼓掌,曲线救国,谢老太傅这招玩的漂亮,历经三朝的人精。姜翊生早说了,谢老太傅也知道跟颐和一道在街上的男人是北齐齐惊慕。谢老太傅故此又一言,可谓让颐和不打自招。 皇上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眼瞅着就能送走谢老太傅,被颐和这样一搅和,皇上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手拍在御案上。 这一响声,在御书房显得响亮无比。颐和脸色剧变,俯地不敢抬头,宣贵妃急忙道:“谢老太傅,本宫这女儿,从小天性活泼,有些口不遮拦,您老可别放在心上……” 谢老太傅似笑非笑,拱手明暗讥讽道:“宣妃娘娘这是哪里的话,颐和公主说的没错,老臣老了不但老眼昏花,还蹬鼻子上脸涉及朝政。老臣恳请皇上,罢了老臣的官,让老臣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头,回到山水之间,好好养老!” 皇上的脸色已是铁青,宣贵妃颜色也乍青乍白,皇上话语之间带着明显的讨好。附合:“谢老,这是哪里的话,谢老忧民之心,朕都看在眼中,南疆求亲之事,朕也觉得甚好,着日,朕命人与南疆商议和亲之事,谢老,您觉得呢?” 谢老太傅闻言,见好就收:“皇上圣裁,老臣告辞!” 谢老太傅说完,甚是咄咄逼人的头也不回的走了,皇上对着苏时方递了个眼色,苏时方连忙跟上谢老太傅。 谢老太傅这头脚刚踏出御书房,皇上直接唤道姜翊琰,“翊琰。你说说,今日在大街之上,到底有没有看到你颐和姐姐?” 姜翊琰仿佛吓得腿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禀……禀父王,儿臣当时……儿臣当时………忙看着新鲜玩意儿,没太注意!” “翊生,你呢?” 姜翊生一闪而过微笑,跪在地下道:“禀父王,儿臣当时和翊生一样,因第一次出宫,看着周围的新鲜玩意,没太注意谢街上有什么人!”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懂得敷衍朕了!”皇上阴鸷手指着颐和:“你更是了不得了,直接指名道姓的说谢老太傅老眼昏花,你比朕厉害,朕都不敢说的话,你说出来了。好,姜颐和既然你那么喜欢北齐太子。不顾宫闱,朕就成全你!” 我心中咯噔一下,和姜翊生对望了一眼,皇上成全颐和?这不是我们预料之中的。 颐和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淹没,连忙俯身谢恩。 正在她谢完恩之后,皇上冷如冰渣的声音再次响起:“朕就成全你,和你心爱的人,隔山永隔。” 颐和的惊喜霎时间变成了巨大的震惊,一脸不可置信高声道:“父王,您不能这样,君无戏言,您刚刚明明已经答应了儿臣!” “好一个君无戏言!”皇上矛头一转,指向宣贵妃,徒增严厉道:“看看你教的女儿,如此不知廉耻,北齐太子又如何?竟让她不顾公主之尊,私下与其见面,此次若是天下人得知,你让皇室的脸,往哪里摆?” 宣贵妃慌了神,“皇上,颐和年纪还小,和亲之事,可否再过一年,姜了公主以及笄,容貌更是一等一的上乘,南疆使臣也是见过姜了公主的!” 就算再恨,血浓于水,这就是亲生母妃的价值! 皇上一个冷哼:“宣妃,颐和她不小了,遥想当年你进宫的时候,也就十四岁,和你一样的年龄,她都可以不顾宫闱出去和男子私会,你还跟朕说什么她小?” 颐和忙从下面爬到皇上脚边,抱着皇上的小腿,泣道:“父王,儿臣是您最心爱的女儿,儿臣知道错了,父王怎么惩罚儿臣,儿臣没有任何怨言,只求父王不要让儿臣不要嫁到南疆去!” 皇上何等绝情,一脚踹了过去,颐和翻滚下来,额头触碰到桌角,顿时鲜血如注。 皇上抖着龙袍,道:“没有任何怨言?朕瞧着你这张脸嫁到南疆去,也能换的南疆独有的白蚕丝,正巧你的母妃不是已经收了人家的白蚕丝吗,既然收了,你就得嫁过去!” “父王。儿臣不要啊!”颐和发出尖锐的嘶喊,甚至不惜威胁皇上:“父王,您不要逼儿臣,您若逼儿臣,儿臣就死给您看!” 皇上完全不把颐和的威胁放在心上,眼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那你就去死好了,你放心,你死了之后,尸体……朕也会让人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送到南疆花轿上!” 颐和面色如土,直勾勾的望着皇上,眼中尽是绝望。 宣贵妃早就闭口不语,她伺候了皇上这么久,怕是鲜少看见皇上这样愤怒。 天子圣怒,几人能承受? 皇上慢慢的走到我面前,我屈膝恭敬,皇上把手搭在我的肩膀,我一个激灵。 皇上从我肩膀摘下一片月季花瓣来,把花瓣递到我的眼前:“姜了,你没有说谎!” 这皇上此时的举动,我终于理解了苏时方为什么让我一杆秤端平了,他在提醒我照实话说,皇上在盛怒之下喜欢听实话! 我牵起嘴角,微微一笑:“儿臣喜欢御花园的月季花,开得火红火红的,让御花园很是耀眼!” 皇上敛了一下神色,沉吟道:“即使喜欢红色的,挽心宛栽上几颗便是。还有……颐和既然嫁到南疆去,你就去北齐,朕会命人择良辰吉日,你们姐妹一道出阁!” 皇上金口玉言,就是圣旨,我没有高兴,因为我从颐和眼中看见了怨恨以及置我于死地的毒光。 从御书房里出来,我的腿脚有些发软,这明明是我要的结果,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姜翊生拉了我一把道:“姜了,你没事?”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姜翊琰夸道:“翊生哥哥可真是厉害,连谢老太傅那样的重臣,都能为你所用,真是让弟弟刮目相看啊!” 姜翊生淡淡瞥了他一眼:“翊琰,父王已经知道你喜欢扮唯唯诺诺,你说……若是父王知道,今日之事是你向谢老太傅进言挑事的,父王会不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姜翊琰稚嫩的小脸,一闪而过僵硬:“翊生哥哥这是说什么话,弟弟只不过在夸奖哥哥而已!” “既是夸奖!”姜翊生面无表情的说道:“翊琰弟弟就要好好珍惜,不然唯唯诺诺的形象深入人心,想改变都改变不了了!” 姜翊琰被这样一枪,微微弯腰对我道:“小姐姐,翊琰还有事情。就不送小姐姐了!” 我额首,把撑在姜翊生头上的手,拿了下来,望着姜翊琰远去:“你是利用他,其实谢老太傅根本就不认识颐和,姜翊琰提醒的谢老太傅是不是?” 姜翊生朗朗徐声:“怎么样置身事外?怎么样让别人去打头阵?这才是翊生需要做的!” 我微微愕然,夸道:“那下回定要小心些,同样的事情做第一回,第二回就不灵验了,还有,这些日子要小心些,姐姐瞧着颐和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姜翊生握紧我的手指,带我边走边道:“无碍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翻不起大浪的,姐姐只要做一个美丽的新嫁娘,一切交给翊生去做就好!”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其实。我不想去北齐!” 姜翊生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夜色掩盖了他的神色,听似开心的语调,却充满无奈:“姜了,我们已经说好了,十年,十年之后翊生就会接你回来,你要相信翊生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舍不得你!” 我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 宫道上,灯楼闪烁,远方悄然走过来一个人,长身玉立,如墨?发,着一身玄衣墨袍,狭长的眼眸染了点点笑意。 我垂眸轻声问姜翊生:“他为什么会来宫里?” 姜翊生静?片刻,眼见远方的人快来到我们的身边,他才道:“姜了对他是特别的,不然怎么可能隔得这么远,就一眼望了他是北齐太子?” 我的声音越发轻了:“这不是你和凤贵妃所希望的吗?翊生,我知道你们隐瞒着我什么事情,我虽然嘴上没有去问。可是我心中总是会有疑问。” 姜翊生松开了我的手,迎面而来的齐惊慕在姜翊生松手之际,接住了我的手,两个人刚才做交接一样。 而我,变成了他们之间那个交接的物件。 姜翊生负手而去,我与齐惊慕四目相对,无语而言,两个人,就这样望着,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丝丝凉风吹过,吹醒了我,我抽回了手。问道:“为何是我?颐和无论心智,还是手段,又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舍弃了她?” 齐惊慕神色不变,眼中情深:“我说过,从头到尾我只要你一个人而已。我也说过,三书六礼,我只娶你一个人!” “那你为我报仇了吗?”我执起了手:“你送过来的美女,到底跟太后的故人有何相似之处?你算计的不止一个人,齐惊慕你太可怕了!” 齐惊慕一愣,声音有些发沉:“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长舒一气沉?片刻,道:“太后的故人送给太后的锦囊,被我捡了来,沁儿姑娘在锦囊里说的话,想必你没有看!” 齐惊慕摇了摇头:“肃沁王妃只是说,把此锦囊交给太后,我就能如愿的带你回了北齐,所以……太后在要你眼睛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这个锦囊,谁知太后恨意已深,这个锦囊丝毫没有派上用处!” 我听罢,微笑:“话本上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就像传说中的沁儿姑娘和肃沁王一样!” 齐惊慕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我从腰间掏出一个纸条,那是从锦囊里拿出来的纸条,递给了齐惊慕,“这是沁儿姑娘写给太后的话,虽然沾了血迹,大致内容还是一目了然的,我该庆幸太后恨意已深,不然的话,毁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我整个性命都没了!” 齐惊慕借着宫灯,扫着纸条上的字,面色凝重,神情如肃,过了半响,他抬头望着我,眼中尽是内疚:“姜了,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以为………” 他的道歉,我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关系的,反正大家都是相互利用没有真心可言。正好,你要娶我,我要被人送到北齐,我们两个互相利用而已,不用谈情,不用说爱,我们只是各有所需而已!” 是的,所有的东西都会在等同价值上,就如沁儿姑娘一样,她好不容易活出别人口中的神仙眷侣,怎么可能轻易把位让出来? 她写给太后的锦囊,说着:“心儿,你该替我高兴,我活出了你想活出的样子,肃王待我极好,他一直说,我有一双极美的眼眸。我记得你也赞赏过我有一双极美的眸子,这不,我和肃王在北齐寻了许久,才寻了张亭亭这样一双极美的眸子,听说你的儿子,也喜欢上跟我一样有一双极美眸子的女子,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短短的几句话,沁儿姑娘把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我正是因为看到这里,才恨齐惊慕,因为他送来了亭嫔让太后惦念起我,因为他送来了亭嫔,让皇上注意到我有一双好看的眸子。 他还跟太后说什么。诺言还在,只要你回头,诺言还在? 这个锦囊幸得太后没有看见,若是太后当场拆开,现在的我尸体都开始腐化了。 “姜了!”齐惊慕拦住我的去路,正色道:“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和皇上协定和亲的日子,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飞驰在北齐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了!” 我缓了缓神色,悄然一笑:“齐惊慕,你是爱上我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帝王情爱是大忌,你这样毫不掩饰的三书六礼对我,你就不想做北齐那至尊的位置了吗?你都忘记了你在姜国受的耻辱了吗?你已经报复完送你来姜国的人了吗?” 齐惊慕似迷醉在我的笑容中,似眼中闪过不清醒,喃喃道:“你说过,我们两个人总有一个人俯首称臣,你不愿意,只能是我!我会让你活的尤如话本上的神仙眷侣,我会只有你一个人!” 我的笑意越发深了:“齐惊慕,鱼可熊掌不可兼得,手心手背,永远只能一面朝上,你这样做太贪心了!” 齐惊慕因为我的话,一下惊醒变得桀骜不驯,甚至有些猖狂:“不贪心怎么知道做不到呢?姜了,我们是一种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我对你势在必得,你会是我帝王之路上的一大助力,我始终相信得到你,你会让我得到北齐的至尊之位!” 他的话让我眉头紧皱,冷声的问道:“肃王曾经喜欢太后。娶的却是沁儿姑娘。我有一双眸子跟沁儿姑娘有些相似…………” 想到这里,我心中满是凉意,只觉诡谲云波…………太后曾经姓凤,现在姓临,我是临则柔的亲生女儿,可姜家玉册文牒上我的生母是凤贵妃…… 齐惊慕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姜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要给你自由,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我曾经的影子,因为你曾经给了我温情,我对你和他人是不同的!” 我惶恐万分,连连后退的摇头,“你的一往情深,我消受不起!” 算来算去都算计到他的手中,他借我们的手让姜颐和去南疆………他算定了我的心思,我不想让姜颐和好过,加之先前他送了一个亭嫔过来。 亭嫔有一双好看的眼眸,这双好看的眼眸加速了太后想要我的命,即而姜翊生和凤贵妃想让我活命,就不得不让我去北齐躲避灾祸…… 我去了北齐,肃沁王曾经是北齐的太子,虽然现在是闲王……可是他这个闲王在北齐的民间有声旺的,更不排除曾经拥护他的各方的人马势力仍然在………再有…肃沁王到现在对姜国太后还念念不忘,如果他知道我是凤家的孩子……肃沁王极有可能爱屋及乌,我……就是齐惊慕拉拢肃沁王的一个巨大的砝码! 齐惊慕见我躲避,一把拥我入怀,极力安抚我道:“姜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要你一个,我可以不要皇位,我只要你一个从头到尾,我只要你一个而已!” “从头到尾只要我一个?” 我自知挣脱不了他的怀抱。自从我的脸坏了,我一直都在头上捌了个簪子,想着说不准哪一天,太后又为难我,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动手来的好,没想到今天又派上用场。 我摸下簪子,对着齐惊慕胸口扎去,簪尖很锐利,这是我让内司厅加工重新打磨的,就害怕手抖对自己下不了手。磨利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见血,就能见口子。 淡淡的血腥味,隔着衣袍侵入我的鼻息,齐惊松开了拥住我的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姜了,你不信我?” 这样的话,他说出来总是莫名的带了一些涟漪,每回在我心中都能荡起波浪来,可是这回……却是什么也荡不起来。 我手一用劲把簪子又送进去几分,慢慢的后退松开手:“齐惊慕,既然你说我跟你是一种人,既然你在我身上看出曾经的你,那我们好好较量一番。我输了跟你去北齐,我赢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的生母是临则柔,如果他知道了………呵呵……… 我心中被巨大的笑意淹没……沁儿姑娘姓临啊……… 这帝王家的人啊,生来都是算计薄凉的,从此以后,他在我心目中与旁人并没有不同。 齐惊慕脸色骤变,顾不得胸口的伤,急忙的想过来拉我,我却转身提裙就跑。 甬长的宫道,两旁的宫灯,犹如恶魔一样,向我发出狰狞的笑声。取笑我的无知无能,取笑我自以为是的聪明,取笑我忙碌了这么久,给别人铺垫做踏脚石…… 跑啊…跑啊,宫道像没有尽头一样,微弱的灯光,照亮不了我脚下的路,错乱的步伐,一个踉跄把我摔了出去。 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却是趴在地上久久的起不来身…… 拼命的用手捶在地上,冰凉坚硬的青砖石,任我怎么敲打都不能撼动它一分。 姜国冷漠狠决无情,北齐后宫就是满满的要人命的算计,我就说,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这只有话本上才会有的事情。现世不可能存在……… 许我三书六礼,许我正妃之位,许我一世一双人,只是因为肃沁王喜欢这样的人,不娶侧妃平衡各方的人马,可能肃沁王一个人的支持就抵得过千军万马……助他帝王之路如履平地……… 是谁说惊慕哥哥戏份少? 惊慕哥哥才是大boss瞅瞅这算计瞅瞅这手段完全技压翊生啊…… ps:就问小伙伴们你们服不服? | | 第0058章 中毒:翊生知道 霎那间,我从未有过的软弱:“翊生啊,活着怎么这样难啊?” 姜翊生眸光闪了闪,蹲在地上,掏出帕子裹住我的手掌,淡然道:“佛生五色茎,一花,一木,一草,一沙,一朵花看世间,人生就是一场历练,人生就是一场修练,缘到自然成佛成仙了!”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姜翊生,姜翊生裹好我的手,“姜了还是太软弱,对自己在乎的人太软弱。你若不在乎那北齐太子,他做什么岂会撼动得了你?” 借着姜翊生的力量起身,听到他的话,身形一凝,姜翊生牵着我往前走,道:“姜了自小到大跟我说人心是冷的,皇宫是冷的,要学会冷血无情狠决,可是这些姜了自己通通没有做到呢。就像我母妃跟姜了说,要冷血,要无情,要狠决,可她自己依然没做到一样。即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人怎么能做到?” 我喃喃道:“可是你做到了啊,翊生!” 姜翊生头也没回,声音冷彻:“我做到了,是因为姜了还没有真正的了解我,父王说得没错,我确实像他,不过我比他多了些理智。他比我幸运,在他做皇子的时候。登上皇位的时候,身后有强大的支撑。我没有,我若是像他一样背后有这样的势力,我在乎的……我也不会明知是错,是痛苦,还要亲手送出去!” 我被动的被他牵着走,接着话,问道:“你有什么痛苦的?有什么舍不得的?告诉姐姐?” 姜翊生言语中,带了自嘲,根本不似是一个七岁孩童的语气:“没有,什么也没有……我这是给自己无能找借口,翊生无能,所以不得不这样……” “你全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可是我直觉感觉,姜翊生似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随即心中又觉得可笑,翊生才七岁,怎知这样多? 谁知姜翊生点了点头,“不难猜出,母妃跟我说过沁儿姑娘姓临,太后姓凤,也说过肃沁王看似闲王,手上可能掌管了北齐一只远征军,这只远征军号称二十万大军。传闻中,这二十万大军中有三千五百人。这三千五百人,他们不在军中,散落各个领域,可能是田间农夫,也可能是朝廷重臣,只要主帅一声号令,他们就会倾巢而出,无人能挡!” 我微微握紧姜翊生的手,姜翊生似察觉我从心中散发的不安,想反手握住我的手,手太小,非但没握住还脱了我的手掌。 他有一瞬间的愣住,细弱蚊声道:“手太小,很可恨!” “什么?”我听得不真切,弯腰询问,姜翊生昂头眸光正好落进我的眼中,伸手拿着衣袖轻轻擦拭我的脸,“翊生在说,肃沁王手中二十万远征军的可靠性是多少,若是北齐真有这么一支军队,北齐不远征他国有些不符合情理,帝王者,都希望自己的疆土无边无际,都希望自己目触及之处,都是自己的!” 姜翊生的动作很轻柔,擦在我的脸上微痒,我开口道:“如果这支远征军不存在,三千五百人定然存在,尤其这三千五百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分布在哪里,不知道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姜翊生赞道:“与我想得一样,肃沁王曾经是太子,现在的皇上是他的侄子,若是他手中没有一点权力怎么可能安然度日?毕竟他在北齐的声望强过现在的皇帝。所以……”姜翊生停下手上的动作,逃离了我视线。 “所以,翊生对北齐太子想利用姜了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姜了不管亲生母妃临皇后,还是我母妃凤贵妃,这两个姓氏对肃沁王而言,都是心中的一道疤!” 眼前这个孩子还是我带大的孩子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哪个环节开始,这个孩子心智早已媲美话本上的阴谋家了。 我还是忍不住的又问道:“你早就知道了,齐惊慕这样做,你不过将计就计?” 齐惊慕也是想透了这一点,才这么多年不娶妃,这一切他只不过在迎合肃沁王。 姜翊生重新牵着我的手,这下小小的手,挤在我的手缝中,生生让我与他形成十指相扣,我知他手不舒服,抽了手,握住他的手,他似懊恼,“太小,真是可恨!” 这下我听清了,幽幽安慰道:“总有一天,会长大的,等翊生长成男子汉的时候,姐姐就老了呢!” 姜翊生深望了我一眼,没有应下我这句话,而是给我分析道:“姜了。正如你所说的,我不过将计就计,你在姜国太危险了,在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之前,你必须得离开去北齐。北齐太子奢望的正好我们也可以利用,如果肃沁王能念旧情,他会护着你!你在北齐有肃沁王护着,一切会无忧!” 我怔了怔,垂目行走,姜翊生把利害关系早就看透,对我的疯狂不信,他早就算到……可他才七岁,这样的心智……… 一切无忧吗? 可是已经起风了,风从四面八方涌进宫道中,吹得人睁不开眼,这样,当真一切无忧吗? 接下的圣旨时,木便成舟,我去北齐……过完八月十五,八月二十号起程。 燥热的天气,让我有些眩晕。每日睡不醒似的,凤贵妃高兴的给我亲手赶制嫁衣,内司厅陪嫁一应东西,她都要一一过目以示庄重,以示对我的重要性。 她眼中是不舍的,许是像姜翊生所言,现在在姜国的后宫中,他们护不住我,我只有远走他乡,才能得已幸存…… 今日,我更是腹胀难当,四肢麻木,咽喉灼痛出现了呕吐的现象,吓得麦穗跑去寻了太医,浅夏跑去寻凤贵妃和姜翊生去了。 当我听到姜翊生着急的声音的时候,已是视物不清,一双手摸索着:“翊生,你在哪?” 姜翊生一把抓住我的手,羌青潺潺似泉水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惊悚,“快,拿碗来,我需要鲜血!” 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已吐字不清,言语吞结了,全身似在火窑中燃烧。 眼皮被人翻开,麦穗带着哭泣的声音道:“太医大人,碗来了!” 羌青一声吼:“鲜血啊,她的瞳孔变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是怎么了?羌青吼完,我听见咣当一声,就在不大多会,我的呼吸愈来愈快,快得不像我本能呼吸一样。 “快点!她不能呼吸了!” “鲜血!灌进去!” 我的嘴巴突地被灌入铁锈味般的鲜血,鲜血进肚,我立即反呕想吐。 羌青着急道:“让她吐,让她吐!吐完再灌!” 我被强行灌了二次,吐得什么也吐不出来,仍然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音。 额上一凉,姜翊生的声音在我额上炸开:“羌青,姜了怎么样了?” 羌青声色中掩盖不住慌声道:“暂时没性命危险,在迟一点怕是凶多吉少。” 我没听到羌青的回答,张了嘴唤了一声,“翊生。”便陷入无尽的?暗之中。 直到第二日,才幽幽转醒,眼上覆了一层白纱,感觉自己全身无力,还隐约有些发热,手一动,碰见一个温热的身体。 欲伸手去摘白纱看看身旁是谁,却被人阻止了,羌青泉水潺潺的声音带了一丝咝哑,“殿下,你中毒了,毒性太强,暂时眼睛不能视物!” 我摸索着旁边的身体,羌青好意提醒道:“两日来,大皇子一直照顾殿下,刚刚才睡醒,殿下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毕竟大殿下还是一个七岁的幼童!” 我手像被蛰了一下,思绪沉淀,问道:“我中的是什么毒?为何我我先前没有一丝征兆?” 羌青声音一沉,道:“钩吻,名:断肠草,又称,火把花,毒根,全草有毒,春夏季节叶子嫩芽极毒,误食少量,会出现困意,四肢无力,这是误食少量者!” 我努力的隔着白纱,瞪大眼睛,触及到的只是白蒙蒙的一片,眼睛看不清。 羌青似乎察觉了我的动作,没有制止我,而是接着说道:“钩吻,就如它的名字一样,钩,性命也。钩吻春夏季节的嫩芽,七个。只要七个嫩芽,浸泡过后的毒性,足以致命。” 我缓缓的说道:“我已经连续几日神思恍惚,每日酷睡,看来前几日,用量较少,可能效果达不到下毒者想达到的效果,所以她才加大剂量,小小的嫩芽,随便浸泡在茶水中,也不会让人察觉!” 羌青停了半响,方道:“下毒者手段极其高明,我已禀明太后和皇上,皇上表示要严惩这个下毒者!” 我细想了一下,温言道:“如此一来,便找不到这个下毒者了,羌太医这是打草惊蛇了啊!” 羌青顿了一下,“已知道答案,又何来打草惊蛇一说!” 我来了兴趣,“羌太医此言何意?难道羌太医已经查到钩吻在何处种植?” 羌青解开我眼睛上的白纱,检查了一下我的双眼。视觉不清楚,鼻子特别灵敏,他的身上有着阵阵药香,倒是格外好闻。 他翻开我的眼皮,低了声音,用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话量道:“言妃娘娘早前可是在宫中养了不少花草,有那么一两颗致命毒药遗留下来不为过。殿下你也研究过医书,不知道微臣这样说,殿下可赞同?” 宣言雨是在宫里养了不少花草,她所有的花草中,致命的可不止一两颗,如此说来,这是颐和做的了,她想让我死,操之过急,下药猛了些,让我毒发太过快了些。 羌青翻过我的眼皮有些微痒,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自己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只能看见晃动的虚影。 “自然是赞同的!”我瞬间凝重的神色,说道:“不知道羌太医能不能揪出这个内鬼。毕竟拿药下药需要一个过程!” 羌青哑然失笑:“晚了!” 我眉头一拧:“什么意思?” 羌青不知拿了什么,在我的眼皮上抹了抹,有些微凉。 “字面上的意思!”羌青收回了手。把白纱重重新覆盖在我的双眼之上,还仔细的打了个结,松紧度正好。 “呵…” 我呵笑出声,“羌太医的意思,在事情败露之后,这个下毒的人,已经被他的主子给结果了,暴病而亡,在宫中是常有的事情,不知我猜的是不是!” 羌青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淡然道:“既然殿下已经知道,那微臣就不再多言,殿下现在需要好生静养,排出体内的毒素,日便能看见!” 我坐在床上微微额首:“有劳羌太医了,不过…羌太医不知你的药箱之内,有没有……” 羌青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截住了我的话:“没有,殿下好生休息。至少殿下无生命之忧,再过半个月之久,殿下就嫁到北齐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知道主谋是谁又如何?殿下不能拿她怎样,还不如从犯死了,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八月二十日远嫁他乡,又是另一番景象!” 眉睫微挑,点了点头:“如此劳烦羌太医这些日子的精心照顾了,姜了挂在心上,没齿难忘!” 羌青开始收拾东西,我眯起双眼,隔着白纱,看他拿起药箱:“殿下客气,微臣有一事提醒殿下!” “什么事情?” 羌青嗓音中不复刚刚的嘶哑,似从前潺潺流水沁人心肺:“微臣的师傅说,书中自有?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跟书中大抵相似,殿下心中若是有什么疑问,多翻看一下书,总是会得到殿下想得到的答案!” 我的头微微略偏,形成了我在注视他的错觉,但是我瞧不见他,只能瞧见他一个虚影,只能瞧见他的白袍。 “劳烦羌太医回去之后,谢谢令师,并劳烦羌太医转告令师,我一定会重新好好的仔细寻找书中的颜如玉和?金屋!” 羌青出去之后,我重新倒在床上,开始思量他说的话,书中自有?金屋,他是说我想知道的所有事情真相,都在江太医送进来的书里。 江太医送来的书,不是一本两本,而是几大箱子,不但包含了医书,史记,野史,还有世间上的各个江湖传说,看来……我需要重新再好好的翻看一番。 皇上口中的大事彻查,不了了之。因为查不出来任何实质有效的东西,又或者说皇上明知道是谁下的毒,他不想把此事查清楚。 待我看清楚,摘掉白纱的时候,挽心宛除了墨姑姑,麦穗,喜乐,浅夏之外,换了一批新的宫人。 规格,贵妃的规格,以及公主的份例通通在此,小小的挽心宛一时人挤得满满的。 浅夏咬牙切齿对我小声道:“谋害公主的就是翠?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枉费公主对她那么好。” 我摆了摆手:“我并没有对她很好,一个人想要过得更好,想要得到更好,有利益的驱使,很正常!” 浅夏道:“做人是要讲恩情的,奴才就是对公主誓死不渝!” 中了钩吻,用?汤水煎服,便能达到清理毒效的效果,我端着这碗看似简单的药,一饮而尽:“你随我远嫁北齐,要想清楚了!” 浅夏一惊。以为我不要他,跪在我的面前立表忠心:“公主,奴才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无论公主去哪里,奴才不怕吃苦都愿意!” 我想给姜翊生留下个忠心的人,看来也行不通,微微一叹:“大皇子呢?” 浅夏禀道:“今日谢老太傅在太傅府开课,大皇子和二皇子应邀而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我瞟了他一眼,进了里间,换了一件红色的宫装,凤贵妃欢天喜地的拿了一盒南珠,给我做珠冠。 我道了一声:“母妃做的,姜了都是欢喜的!” 凤贵妃无声无息的笑了,仿佛对自己的抉择,正确的抉择加以了肯定:“姜了喜欢,母妃得人给你做一个最好看,姜了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自然要配得上最好的东西。” 我报以微笑,带着浅夏出门赏花去了,赏花赏着转到宣言雨宫前,人走茶凉,更何况死了一个不吉利的人,在短短的几日,一院子的颓败,花草没人打理,要么开的凋零,要么开得旺盛。 找了好久,才找出那么两颗钩吻,摘下七片嫩芽,用手帕包裹起来,浅夏弓着腰问我:“公主,你摘这个做什么?若是喜欢我们搬回去就是!” 我目光环视,这一院子的花草,本想嘱咐浅夏把这一院子的花给毁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就道:“留着,时间一久,这一院子开的姹紫嫣红,才会更好看!” 后宫里面要是没了这些杀人利器,怎么才能你死我夺呢? 浅夏有些不解,但依言道:“奴才听公主的,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笑了笑,带着浅夏离了宣言雨曾经住过的宫殿,似有意无意的来到芳华楼。 还没到芳华楼,芳华楼中传来了震天的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我寻了一个拐角,拉着浅夏蹲在阴凉处,浅夏自己额头上的汗流个不停,还有衣袖给我扇风。 母女之间的争吵,败北的自然是宣贵妃,宣贵妃气的疾步行走,我躲在角落里,她都没有看见。 浅夏起身手指着宣贵妃,有些不知所措:“公主,奴才刚刚还想给宣妃娘娘请安呢!” 我打趣道:“宣妃娘娘,宅心仁厚,想着这大热天的,不能看底下的人受累,你这一个安,就免了…” 浅夏跟在我后面叽叽喳喳。我听言不语,来到芳华楼,芳华楼依水而建,这一到夏日,倒比别的地方凉爽许多,太后对颐和可真说得上是厚爱。 我这还没踏入芳华楼,芳华楼中隐约传来令我耳熟的声音,我又慢慢的退了回来,心中欣喜,忙让浅夏去通报。 浅夏去叫了门,里面的耳熟声音,消失不见,我嘴角缓缓勾起,颐和眼眶微红,几日不见到略显单薄了许多。 身体单薄了,这语言就犀利了,对着我装模作样的行礼也不做了,直接道:“小姐姐,就是来看妹妹笑话呢?” 瞧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心情甚好:“妹妹既然知道还出来迎接小姐姐,小姐倒是欢喜的很。小姐姐此次来,有些小礼物要送给妹妹!” 颐和蹙起眉头,“向我耀武扬威,就能让你心里痛快了吗?” 瞧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惦记屋里的人,我慢慢的向前,“对呀,父王说的真没错,隔山水相望,妹妹,下回下毒药的时候记得要循循渐至,不要一下子让人发觉!” 颐和眼中闪过一些怒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己没用让别人下了?手,找不到下?手的人你就在这里信口开河冤枉于我?” 手帕中的钩吻犹如刚从枝头上摘下来一样,翠绿翠绿的,一点都不像有剧毒的样子。 我慢慢的执起颐和的手,把手帕放在她的手心中,在她的身侧低声道:“姜颐和,你可真可悲,当初在芳华楼,你亲手把我送上齐惊慕的床上……他早已经来到了姜国,狭长的眸子,如墨的长发,改变了一下妆容,你就不认识了?” 姜颐和五彩缤纷的脸色可真是好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知道真相的时候的样子。 这种遽然的刺痛,会一直扎到她的心尖上,扎得让她悔恨牢记终生! “不可能!你在骗我!”颐和垂死挣扎的不信。 我似笑非笑,贴得她更紧了,“你我姐妹情深,我怎么能骗你呢?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个所谓的北齐使臣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你怀疑的地方?他与你的合作,让你把我弄上他的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男子他不去用,偏偏用他自己……姜颐和你那么聪明,不用小姐姐我一一点拨你了!” 颐和沉?不再开口,我知道她在心里捋着我的话,我也知道现在芳华楼那个令我耳熟的声音,就是齐惊慕,能做英雄,谁愿意做狗熊? 能做枭雄扩张疆土者,谁又能放弃自己眼前的利益呢。旧情念念不忘。才会想尽办法来到他身边,才能让人容易掌控。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这个人还是有些心急的,不忍心芳华楼中的人等的太久,也不忍心我的好妹妹没有时间去质问,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小姐姐过不去,小姐姐从来没有想过害你,这一切都不是小姐姐自己所想的。颐和,小姐姐是真心喜欢你,想跟你做姐妹的,毕竟咱们血浓与水!” 姜颐和怔怔地望着我,我勾出一丝冷笑转身离开,姜翊生说的没错,只要不在乎,只要在心里没有什么不同,他就撼动不了我。 不期望就不会失望,不失望就不会有绝望。绝望的滋味我不止尝过了一遍,尝多了就想让别人一起尝一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福同享嘛。 浅夏跟在我身后,一直向后看,“公主,咱们就这样了?” “不然你想怎样?”我轻声的还反问了一句,对浅夏勾了勾手。 浅夏忙凑到我的跟前,我凑在他耳朵低声吩咐,他面色一凛,道:“公主,奴才这就去!”说着忙返了回去。 八月二十我出嫁之日,还差一个多月时间,纵观各国和亲史,皇上这样的速度算是高效率了,放眼天下,谁家求亲使团不是在他国呆上半年之久? 对北齐丝毫不要什么聘礼,对南疆倒是厚此薄彼,不但让南疆每年进奉他们国独有的白蚕丝,还要引进这种白蚕,听说恼的南疆使臣差点拂袖而去。 具体为什么没有拂袖而去,大概是南疆王太喜爱颐和了,南疆使臣才会一再退让。 浅夏没回来,我转弯去了御花园,剪了几枝月季花,这御花园的花匠,到时会伺候这些花,一根枝头上,就开了一朵含苞欲放的月季花,火红火红的,漂亮极了。 把花抱在怀中,走得缓慢,终于等来了浅夏。 浅夏喘着气,禀报中还带着一丝崇拜:“公主,你简直太神了,芳华楼真的有男子,奴才随便寻了一个宫人,给宣妃娘娘报的信,宣妃娘娘带着人就去了!” “可惜没抓到人!”我忍不住的打击道:“宣妃娘娘去了之后,只听见声音没见到人,是也不是?” 浅夏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公主,奴才一直尾随着宣妃娘娘,她在门外已经听到声音,命人搜查的时候确是找不见人!” 我手一挥,“知道了…”我话音刚落,便是一声铜锣声响。 这声铜罗在肃穆的宫中,显得特别刺耳,浅夏忙拉我拐进另外一个宫道,害得我怀里的月季花,还掉了三枝。 “当!”又一声铜锣声响。 这种铜锣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忍不住都想探头,是什么样的人,浅夏会拉我这一国公主回避? 浅夏分不得尊卑,见我探头,急道:“公主,小心哪!” 对他这样一说,我心中更加纳闷,皇上都没有这规格在宫中敲锣震鼓,这个敲锣的人会是什么人? 锣声似每十步一敲,我再探出头去,只看见八个人抬的轿辇上,坐着一个人。 我掉落在地的三只月季花,已被他们踩得粉身碎骨。 “那是什么人?”我皱着眉头低声自语,浅夏跑过去捡我掉落地下的三支月季花。 “京畿所李瑾铺!”姜翊生从另外一个宫道上慢慢的走了出来:“在京城京畿重地号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李瑾铺,李大人!” 我有些惊诧。这个李瑾铺铺比皇上还大,浅夏捡着破败的月季花,擦着虚汗,过来道:“可不就是他,公主您一直呆在深宫里不知道,他每隔三个月都会来内监所挑选合意的宫人去京畿所,一旦去了京畿所的人,十有八九都活不下来!” 浅夏言完,又见姜翊生,忙行礼,姜翊生快到我面前,脚步一顿,转了身道,“姜了,该回去了!” 这样冷淡,谁又惹他生气了? 我瞪了浅夏一眼,两步并一步上前,揉在姜翊生头上,关心道:“谁又惹你生气了?告诉姐姐,姐姐去收拾他!”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瞅了我一眼,伸手拂下我的手,“今日北齐太子进宫了,姜了见到他了吗?” 我一愣,眼尖发现姜翊生左手缠着白布,隐约还有些血迹,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问道:“前几日的血是你的?” 姜翊生一急不慢的从我手中,把手缩了回去,漫不经心的把衣袖盖好:“男子汉丈夫,有些伤而己,姜了这是在做什么?” 我的手指颤抖,定定地望着姜翊生嘴角上的浅浅笑意,连呼吸都屏住了,慢慢单膝跪在地上,昂着脸望着他,“疼吗?” 姜翊生眼角上挑,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径自而去:“如姜了一般不疼!” 我怔了怔,望着他小小的背影,浅夏蹲在我面道,“公主,大皇子对您可是好。羌太医说用鲜血给您催吐,大皇子二话不说,拿了刀子在自己左手割了下去,满满两大碗鲜血全是大皇子的!” 浅夏的话闯进不了我的脑子,我脑子中全是钩吻药理:钩吻,断肠草,中毒者以鲜血催吐,羊血极佳,无羊血,人血亦然……人血亦然…… “公主…您怎么了?” “没怎么,腿麻了!” 浅夏过来扶我,我就着他的手起身,怀中月季刺在在手臂上,竟然心疼了…… 李瑾铺面见皇上,议得是和亲护送军队之事,大抵是希望皇上让京畿(ji)所派兵护送。 皇上没答也没应,倒是凤贵妃不知从哪里听到这样的消息,连忙打扮一新,去宫中宫面见皇上了! 姜翊生靠在梅树下,似玩味地说道:“母妃,无疑是自讨苦吃,父王不应,李瑾铺也会想办法让他应的!” 我有些好奇问道:“这个李瑾铺有什么背景?一个宦官怎么有这么大权力来指使皇上?”李瑾铺为什么要去接下护送和亲队伍的事? 姜翊生微微眯起了眸子:“就是没有任何背景能掌管京城所有动向,才是最可怕的事。” 没有任何背景?却只会投其所好慢慢的架空皇上的权力?我忙道:“姜翊琰对他是什么看法?” 宦官当政古来有之………怕这个人对姜翊生往后会有诸多不利。 姜翊生冷笑一声:“还能有什么看法?姜翊琰身后有临家,对李瑾铺不冷也不热,可有可无!” 我略微神色一紧,姜翊生最近几日越发心情浮躁,仿佛任何一件事情都能点燃他的脾气。 “翊生想和李瑾铺合作吗?”我措词小心的问道:“若是与他合作无异与虎谋皮,现在你有些小……” 姜翊生瞥了我一眼,冷笑溢然甩袖出了挽心宛。我望着梅树上飘荡的红带子,一脸莫名,这孩子性子什么时候变得喜怒无常了? 想想不对,连忙去追,眨眼工夫姜翊生就跑不见了,天色已?,我略感着急,赶紧吩咐浅夏和麦穗分头去找。 找了一圈,麦穗来报,冲着我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我眉间一跳,照麦穗所说的地方而去,心中犹如打鼓,狂跳不止,姜翊生不是一个不顾一切任性的人。 直到我望见宫门口的人时,我知姜翊生和他又有了新的交易。 齐惊慕一身墨衣长袍,长身玉立,倚在宫墙边,因为我的到来,狭长的眼眸泛着点点星光。 一旁的太监似早就被他收买一样,对我这个公主视而不见。 他见我不动,起身向我走来,衣袂猎猎,勾着笑意:“姜了,我想你对我误会颇深,今日我特来寻你,赔罪!” 我垂下眸子不去看齐惊慕眼中的笑意,他眼中的芳华再也惊不起我,漆?的眸子再也不似星空让人迷醉! 蓦地我的手一重,齐惊慕拉着我边跑,“即是来了,我带你去看看宫外!” 齐惊慕拉住我紧紧地,我忍不住向皇宫方向望去,宫灯门口下姜翊生赫然负手而立,风中摇曳的火光,照不见他的神情…… 宫中尔虞我诈处处算计,宫外百姓洋溢着幸福的笑,看得我却是眼花缭乱,眼中冷情溢出。 齐惊慕握着我的手,生怕我被人流冲走,人太多,太挤,我格格不入,我穿的红色宫装格外引人注目。 “姜了,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齐惊慕狭长的眼眸,跟天上的繁星一样亮,亮得我眯起了双眼摇了摇头。 姜翊生故意让我出来,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走出挽心宛,齐惊慕进宫他知道,齐惊慕去芳华楼他也知道……甚至齐惊慕说带我出宫游玩,也可能是他提意的,他本意许是让我欢乐……就算明知道一切算计,也想让我高高兴兴的嫁到北齐去。 齐惊慕冲着我的耳朵大喊道:“今天是魁星节,俗称乞巧节,故而京城这样热闹!” 他的声音震的我耳朵极不舒服。我深深的皱起眉头,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他不说话! 拥挤的人群,相互碰撞,齐惊慕用他的怀圈住我,问道:“姜了,怎么不走了?前面有河灯!谣传着河灯上写下心愿,放入河中会飘到天际的!” 我低了身子,躲避了他的拥抱,只是手怎么也挣脱不开,“齐惊慕,我讨厌这么多人!” 我的一句话让齐惊慕脸上的笑容渐止,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撞过我的肩膀而去,没有说一句抱歉。 我与齐惊慕在人群中对视,仿佛世界只有我跟他,一道烟花响起,街道上男女纷纷止住脚步,望着天空飞天即逝的烟花。 齐惊慕似惊醒拉我便走,走到人群极少的地方,我的衣裙早就印了好几块?色东西。绣花鞋上也被人踩了脚印。 齐惊慕温柔的拂过我散落的发丝,低头似呢喃:“姜了,是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对他勾唇一笑:“太多,挤!” 齐惊慕仿佛忘记了我前些日子才伤他,一个激荡地拥了我:“姜了,去了北齐你每日都会过得像今天这样,人来人往,自由自在!” 我在他怀里想失了线的木偶,任他抱着,声音极缓:“齐惊慕,你弄疼我了!” 齐惊慕这才回神,满目自责,我随即安抚:“没事,只是我第一次出宫,有些紧张!” 齐惊慕很受用我的乖巧和妥协,兴然道:“走,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没有人还是最好的放灯笼之所!” 我额首,他兴冲冲带着我重新冲进人群,他在前方开路,我跟着他身后,他牢牢地钳住我,我心中极其厌恶,却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ps:小姐姐到底会不会嫁到北齐呢? | | 第0059章 相思:一波乍起 我脑中无比清晰,心里甚至担忧颐和会知道了我出宫,现下正在皇上那里告状呢! 齐惊慕像一个偷腥成功地少年郎,扬起的笑容让我有些刺眼,他拉着我来到一个摊位前,摊位上摆得全然是红色的豆子穿的珠链。 摊主是一个笑容和蔼的老婆婆,老婆婆望我夸道:“好俊俏的姑娘!”再望脸上的伤疤,语气徒增可惜:“全然这疤痕让这份俊俏,失了三分颜色!” 我牵了嘴角,没有挤出一丝笑容,齐惊慕拿了一串十一珠的手串,套在我的手腕上,似纨绔般吟道:“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相思子?”我蹙眉,举手问道:“齐惊慕…此物是相思子?” 齐惊慕俯身在深情眷恋在我手腕上的相思子上吻一下,“红叶题诗尤为早,一顾花容表情迟。劝君莫作枕边词,揉碎春色尽相思。” 齐惊慕倒是会诗情画意了,可他忘了说,这诗的下半阙:七弦道尽心头忧,杯酒藏匿满腹愁,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人从来不白首。 老婆婆乐呵呵道:“二位想必是新婚夫妻,老婆子摆摊这样久也没瞅见过如二位这样般配的人,这个红豆串送你们了!” 我从未和宫外的人打过交道,不知怎么对待他们的善意,齐惊慕双手接过,郑重的道了谢。 相思子我手腕上倒是衬得肤色极白,我摇了摇手腕,齐惊慕以为我喜欢,便把红豆串也给了我。 拿了红豆串的我,把相思子还给他,自己又重新拿了一串相思子,与红豆串套在手腕上,问着齐惊慕:“好看吗?” 齐惊慕手中拿着相思子。“好看!” 我点了点头,似娇羞般朝前跑去,齐惊慕追我,心中斐然。 相思子:又名相思豆,相思子毒素,与红豆颜色一样鲜红,可是相思子有剧毒,种子外壳坚硬,人如整吞,可不致中毒,嚼碎二到三粒咽食,可致死。 误食后的效果跟钩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会引起恶心,呕吐,呼吸困难,脉搏微弱……会引发呼吸困难衰竭而亡…… 齐惊慕倒真的会挑礼物给我,这是给我提前准备,若得一天他用不上我之后,相思子砸碎了就着红豆熬成一碗汤,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魁星节又名乞巧节,就是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会面的节日,在姜国里,话本上说,未婚男女在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上街,也可以在今天躲在暗处彼此亲吻。 浓情蜜语,普通的百姓的日子,到底是平凡喜乐还是为一碗柴米油盐愁,我不知道,我没过过…… 护城河上,满是河灯漂流,似从城内飘出来的,齐惊慕拥着我,如在街边看上的情人一般,温热的唇角印在我的额上,手指着满河的河灯,“美吗?” 我的眼中早已被算计腐蚀,何来美之说? “美…是我此生看到最美的场景!” 再漂亮的河灯,也飘不到天际去,只会在某一段河流中,沉入河底,与淤泥相伴,烂在河泥中,再也辨不出本来的样子。 齐惊慕听了我的话,松了手,变戏法一样,拿出两盏河灯,“我们会如所有平凡人一样,放的河灯飘到天边,然后幸福一辈子!” 粉色的河灯,粉色的灯光,跟河面上大多的和灯一样,莲花造型,可是河面上大多的莲花灯,风吹过火光窜起,滋滋的烧了起来,落入河中,再也好看不起来。 齐惊慕把河灯放在我的手里,催促着我:“许愿,放在河里。会很灵验!” 我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河灯,慢慢的蹲了下来,手掌倾覆,河灯直接迎面朝下落入河中,我忙像做错事的孩子,拘谨的望着齐惊慕:“扔下去了,它灭了!” 齐惊慕愕然间转瞬变成失笑:“我的这个给你!” 我忙伸手去接,他又收了回去,对我说道:“想了想,还是不给你了,万一你不小心又扔下去,可就没有了!” 我低头垂目,似是失落,齐惊慕蹲在我旁边,捧着河灯,“来,把你的手放上来!” 我依然照做,然后两个人把河灯放在水中,微风吹过,吹走河灯。我偏头问齐惊慕:“许愿是什么样子的?” 齐惊慕哑然,道:“双手合十,把脑中所想在心中念一遍!” “哦!”我略恍悟,依照他的言语,双手合十,微微闭目,脑子中却想不出任何东西来。 过了半响,齐惊慕牵着我起身,“今夜的姜了,与我认识的姜了倒是大大不同!” 他的手很干燥,他的手很暖,可是牵着我的手,我却像有万千蚂蚁在手心里撕咬:“对宫外的事情,我不太了解,做出来的事情,自然会让人觉得可笑!” “不会!”齐惊慕蓦然拥抱住我,紧紧地:“这样的姜了,才是我心目中姜了会变成的样子!” 今日,他这是第几次会拥抱我? 我有些僵手不知道往哪摆,赫然……视线落在远方。与远方的人视线相对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伸手还搂齐惊慕道:“我也是很高兴,惊慕哥哥到底是回来找我了,许诺变成了现实,让人心情愉悦不知如何表达!” 对于我的主动,齐惊慕很欢喜,“好想…好想早点带你回北齐,想得恨不得一个月变成一天!” “很快了呢!”我略扬起声音,故意让远方的人听见,“一个月后,我便能和你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谁也阻止不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腾,还有那望不尽的羚羊!” 齐惊慕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保证道:“是……以后只有我跟你,谁也妨碍不了我和你!” 我的脚尖惦的有些难受,再也继续不了这些违心之论,“嗯,天色太晚了,我怕母妃会担心……” 齐惊慕手臂一紧,恋恋不舍:“真是舍不得与你分开。一刻也不想与你分开!” 我甚是娇羞腼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会再分开了…” “嗯!”齐惊慕松开我的手,作势牵着我走,我手一用力,在他没有看见前方的时候,指了另一个方向:“这边能进城吗?” 齐惊慕视线随着我指的方向,望去,沉吟道:“能……但须绕些路,可能会累着!” 我含笑道:“没有关系,累了惊慕哥哥会背我的!” 齐惊慕一愣,竟然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我本不想上,但想到远处一直对我眺望的人,便往他背上趴去,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不然便失了原来的味道。 齐惊慕圈住我的小腿,似情深道:“我们北齐有个传说,背……辈,一个女子上了一个男子的背,他们就一辈子了!” 我慢慢的接着他的话,重复着他的话:“一背子,一辈子!很美的誓言,北齐的人很诗情画意,懂得哄人!” 齐惊慕语气中饱含淡淡的笑意:“姜了,我们也会如此,一背子,一辈子……什么纷纷扰扰也没有,一辈子在一起!” 海誓山盟非君不嫁,冬雷阵阵夏雨雪,这样的誓言固然是好,可是这些誓言的背后,都是淬了砒霜,淬了鹤顶红的…… 身后的人恰到好处的与我们保持距离,我心中怀疑齐惊慕怕是已经知道身后有人,故意放慢脚步与我东拉西扯。 到了城门口,我下了他的背,故意伸手整理衣裙,错开了他伸来的手,不经意的问道:“南疆王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一国太子都乔装打扮来到姜国,南疆王会不会乔装打扮来看自己的未来王后?” 齐惊慕一怔,“倒是有可能,听说南疆王对姜国一个女子始终念念不忘,七年前,南疆王来过姜国!” 我径自往城中去,齐惊慕跟在我身侧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只是略略想不通,南疆王肯为颐和奉上他国家独有的白蚕,就白蚕而言,是南疆独有的。每年白蚕丝各国礼品往来,可算得上是南疆一项额外稳定的国力收入。” 齐惊慕看着我,若有所指的说道:“许是情爱冲昏了头,南疆王认错了人,把颐和当成了心爱的姑娘,不惜割了城池,不惜奉上国宝!” 原来是这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由挑了挑眉带了一些艳羡,道:“帝王家也有如此深情的人,颐和嫁过去可就真的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了!” 齐惊慕停下脚步,柔声的对我说道:“你也是可以的。幸福在不远方,随手都能够到!嗯?”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些慵懒尾音,说出来的话充满诱惑,眼前的手,很近,只要我伸手,就能碰到,就能够到…… 我挑衅的望了他一眼,径直而去:“我不需要能够得着,我需要他一直围绕着我!” 这世间上的一切事情,都有因果,都有起因,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齐惊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我,颐和我们俩通通都算计在内………我还不知道…… 现在我嫁到北齐,就目前形势而言,对他是一个助力,而他又不果断的和颐和划清界限。是因为七年前南疆王来过姜国,他知道了一些常人无法知道的小秘密。 进入宫门前,齐惊慕一弯腰,低头亲了我一下:“真是舍不得你,你一天未出这个宫墙,总觉得好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现实一样!” 月中天,夜风静止,我望了一眼他:“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又何苦来的不真实呢?” 齐惊慕盯着我,神情幽幽:“我怕你不信我,我喜欢你和肃沁王无关,皇位用其他的方法一样可以得到!” 我心中升起一抹怒气,却是平静的说道:“身在帝王家本该如此,是我自己太多小题大做了。如果惊慕哥哥坐上了北齐的皇上,姜了会是皇后,即是皇后在北齐的后宫就没人敢欺负姜了。这样以来姜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先前生气,只不过惊慕哥哥确实有事情瞒着我。现在所有的事情想通了,也就不生气了!” 齐惊慕被我的善解人意,一下俘虏,欣喜若狂道:“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一定是姜了。我不会利用你,我对天发誓,坚决不会利用你做一丁点伤害你的事情…” 我眸子一垂,往皇宫中走:“知道了你的誓言,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齐惊慕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不由觉得自己好笑,为了让自己在北齐的日子好过一些,这样委蛇假装深情,可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敲了敲宫门,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守门的宫人没有为难我,依然选择对我视而不见。 宫灯下……一道小小的身影,让我丢盔卸甲的跑过去,“怎么这么晚?不回去睡觉?” 姜翊生抱胸离了宫墙,率先向前面走去:“做事要做全,以防万一让别人拿了把柄去,你今天晚上一直都与我在一起。就算别人知道你不在挽心宛,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上前一把拉过姜翊生的手:“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乞巧节是有情人过的,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姐姐已经像你所说的,心不动,身不到,不动则不伤,姐姐明白不动一分的心,便没有人能撼得动姐姐!” 姜翊生抽回手腕:“你不明白的,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我一愣,跟上道:“这世界上的颜色不是只有?和白,还有其他的颜色,更没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站在至高点无人反驳得了你,你就是对的。你站在低点,哪怕你是对的,也会轻易的让别人抹杀你的对,让你变成了错。翊生,我知道你的目标是那至高点,从小到大,姐姐教过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明白吗?” 姜翊生脸色有些难看,冷漠道:“就是因为我太明白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那就好!”我一个俯身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在怀里:“姐姐快离开了,姐姐离开再也抱不了翊生了。翊生快点长大,不要让姐姐等太久,姐姐喜欢呆在翊生身边,因为翊生不会算计姐姐。” 姜翊生趴在我肩膀上不动了,也不说话了。 我目视着前方,步履沉稳,想想,十年不过转瞬即逝,不会太久的。 凤贵妃一趟宫中宫之行,回来之后一个人的时候会长吁短叹,姜翊生继续忙着他的学业,仿佛我就是最闲的人。 我和颐和同时出嫁,不知宣贵妃出于什么心态,来了挽心宛虚心请教。 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曾经的贵妃娘娘,对着凤贵妃恭敬客气,两个人讨论花式,过了没多久颐和也来了。 这身量越发单薄了,与我上次出宫在宫外见到她,脸型棱角都出来了,下巴更是尖得过分。 凤贵妃挑眉关切道:“宣妃妹妹,颐和公主这是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瘦得如此厉害?该不会得了什么重病了?” 宣贵妃嘴角一牵扯出一丝微笑:“多谢贵妃姐姐关心,颐和这丫头只因嫁的太远,心生不舍,进食少了些,人就瘦了些。不过瘦些好看,穿上嫁衣才美丽不是!” 凤贵妃含笑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姜国到南疆路途遥远。颐和公主身体这样单薄,路上要是出现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宣贵妃略显尴尬,恭道:“多谢贵妃姐姐关心,妹妹近日派人好好的监督颐和进食,定然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凤贵妃额首点了点头:“颐和公主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儿,这是和亲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太后定然会伤心难过,更何况皇上对此次和亲,更是千挑万选,一点差错也出不得!” 宣贵妃呵笑两声,转了话题,“不知贵妃姐姐,给姜了公主绣了什么样式的嫁衣?” 凤贵妃眸光一闪阴冷,示意墨姑姑,墨姑姑授意去拿嫁衣,凤贵妃哀叹道:“本宫每回想起,我那可怜的女儿手腕被废,这要是去了北齐,不得北齐太子的宠爱该如何是好?” 颐和一听此言,立马坐不住了,起身告辞:“贵妃娘娘,颐和身感不适,有些困乏,先行告辞了!” “莫要着急要走啊!”凤贵妃话语一拦:“这还没一盏茶功夫呢,颐和公主就要离开,难道是本宫有何做得不妥的地方吗?” 宣贵妃忙道:“贵妃姐姐哪里的话,颐和前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妥,困乏的厉害,每每到了个时辰,都要去睡片刻!” 凤贵妃恍然大悟,外加一丝提醒:“既然有这样的事情,宣妃妹妹你可要多加小心照看了,为公主远嫁之日,可没几日了,若是公主在那一天病倒,这一路上得遭多大的罪啊!” 一直没说话的我,也好意的接话,旁敲侧击首着:“宣妃娘娘,前些日子姜了中了毒,您可有耳闻?” 宣贵妃眼眸中泛着心疼,说道:“皇上下旨彻查此事,本宫可是担心了好几日,现在看见姜了公主没事了,倒是安心不少!” 我微微一笑,立在颐和的身旁,“姜了命硬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姜了这些天研究医书,书上说,无胃口进食,嗜睡,四肢无力。宣妃娘娘您可要好好的注意的妹妹了,这种症状,我母妃怀翊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呢!” 凤贵妃微微一个诧异,宣贵妃白了脸,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颐和。 颐和对我怒目相向:“姜了,你在胡乱说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胡乱说话?” “妹妹不要动怒啊!”我忍不住的后退两步,与她微微拉开了些距离:“小姐姐是关心妹妹的身体,看见妹妹日益消瘦的漂亮脸蛋,小姐姐心疼呢。听说南疆王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妹妹又生的如此漂亮,要是因为身体不适,得不到南疆王的宠爱,小姐姐甚感惋惜!” 摸着手腕上相思子,真想砸碎了两颗,放在她的嘴里,让她尝一尝我被她下毒之后眼睛不能视物的恐慌感。 宣贵妃因为我的话,忙忙想拉着颐和告辞,墨姑姑正好拿着鲜红的嫁衣而来。 凤贵妃看了我一眼,责怪道:“姜了,莫要瞎说。”语气一转:“宣妃妹妹,莫要见怪,这丫头老实木讷口不遮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来来来,瞧一瞧,本宫给姜了准备的嫁衣怎么样?” 宣贵妃被这样一堵,走不成了,只能硬着头皮,称赞道:“果然是贵妃姐姐的手艺,这针线。这绣工,可要比妹妹的好太多了!” 凤贵妃呵呵笑道:“宣妃妹妹说笑了,这哪里是本宫的绣工,你知道本宫从来不会拿针,也从来不会拿线的。宣妃妹妹难道忘了吗?” 宣贵妃身形一顿,“瞧妹妹这记性,忘记了贵妃姐姐以舞艳天下,这拿针绣花的事情,贵妃姐姐可从来都不碰的!” 凤贵妃似叹道:“可不就是,本宫记得宣妃妹妹绣工不错,这还有个盖头,不知宣妃妹可否帮本宫拿去绣上一绣!” 宣贵妃一怔,忙的推脱:“公主出嫁,凡事要精细相对,妹妹的手艺,绣个帕子还可以,这盖头……妹妹怕是……” 凤贵妃从墨姑姑手上接过红色的盖头,很是庄重的递到宣贵妃手边。宣贵妃推脱不了,只得屈膝接下。 凤贵妃见宣贵妃接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也不留她们,对于颐和没有行礼告辞,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一直送她们到挽心宛门口,宣贵妃和颐和前脚刚走,一直和挽心宛没有实际来往的临则安迤逦而来。 七年的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什么印记,想想也是,初入宫廷,她才十来岁,现在也才二十多一丁点,岁月不会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岁月只会在她的脑里留下怎么算计才能让自己的地位更稳。 凤贵妃和临则安位份相当,彼此对彼此行了半礼,寒暄半响,茶喝了三盏。临则安她瞅了我一眼,言归正传若有所指的说道:“这姜了公主的容貌越发好看了,好看的让本宫想起一个故人来,凤姐姐您天天看到姜了公主这一副容貌就没有想起故人来?” 凤贵妃盯着临则安,浅浅微笑:“这世界上没有一样的叶子,姜了是本宫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会让本宫想起故人来呢?” 临则安兀自浮现一丝了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妹妹就瞧着这孩子眼熟,姐姐你有所不知,这人一老了,总是会想起过去!姐姐千万不要见怪。现在只有你我姐妹二人,妹妹我才敢说,妹妹我最近时常想念我那曾经在后宫呆过的亲姐姐!” 临则安说完还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眼中闪过失望之情。 她是在试探,不死心的试探,七年前,她就干过这件事,现在又故伎重施,她想做什么? 凤贵妃幽幽叹道,“不知道妹妹口中的亲姐姐是谁?本宫在后宫这么久,怎么就没听说临妹妹你还有什么亲姐姐在这后宫里?难道妹妹说的是罪妇临则柔?” 我突兀心中一疼,凤贵妃说的太轻描淡写了,脸上丝毫不见任何波澜,好像在说,你不提我不提,你提我奉陪到底。 临则安手帕抿了一下嘴角。情绪外泄:“可不就是我那可怜的姐姐,姜了公主这双眼睛长得太像我那姐姐了,妹妹忍不住神伤!” 凤贵妃神色一黯,讥讽道:“忍不住神伤就躲在暗处去神伤去,本宫的女儿本来远嫁,本宫心情就不怎么美妙,在经妹妹这样一提,本宫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临则安倏地自责,用手轻拍着自己的嘴角,道:“怪我,怪我,我提什么旧人,姜了公主是嫁到北齐当太子妃,将来的北齐皇后。我那姐姐就是一个犯了罪的罪妇,幸亏当时本宫不在宫中,本宫要是在宫中,肯定不会像凤姐姐这样幸运,家族都没了,自己还能幸存在这宫里,妹妹每回想到此,都觉得莫名的幸运,亏得那个时候年龄小!” 凤贵妃一声冷笑,夸道:“妹妹好口才,本宫自叹不如,不知妹妹今天特地过来跟本宫讨论曾经的旧人吗?要知道这宫里,能记住救人的人已经不多了,不如改日本宫寻了个机会,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在和妹妹一道讨论如何?” 临则安眼色一收,正声道:“凤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她早就不是我临家的人了,自从她保护了凤姐姐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是临家人了!” 凤贵妃轻斥道:“既然知道她不是临家人,你无端跟本宫提起她做什么?你这样念旧情倒真是特别的很!” 临则安忙地假装惶恐,“凤姐姐,您可千万别生气,其实妹妹今日,除了略表一点心意给姜了公主外,还想告诉姐姐一件事情!” 凤贵妃打量着她,略显不安,挥了挥手:“不用告诉本宫,你所知道的事情,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临则安眉睫一挑,颇有些盛气凌人:“凤姐姐这是什么话,大家现在是姐妹,同是服侍皇上的人,妹妹既然知道了,当然要说给姐姐听,不然妹妹会良心不安的!” 所有的伪装倾刻剥离得一干二净,不带任何藕断丝连…… 临则安的言语让我横在她和凤贵妃中间,屈膝恭敬道:“临贵妃娘娘,有些话别人不爱听,您可以不说,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惹人不快呢?” 临则安看我的眼神越发深究,似要从我脸上找到她似曾相识的东西,冷冷一笑:“姜了公主,你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不懂,贵妃姐姐就不一样,本宫今日不过来提醒姐姐,姜了公主和亲护送队。是京畿所李瑾铺,李大人!” 我听到临则安的话,眉头紧紧的皱起,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为了她特地来提醒吗? 凤贵妃脸色微微一变,向临则安道:“那又如何?皇上的抉择,岂是我们左右的!” 临则安侧身从我身边走过去,向凤贵妃道:“凤姐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凤贵妃没再言语,只是定定的望着她,临则安嘴角一扬,道:“李瑾铺啊,凤姐姐……您说他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护送您的女儿?妹妹可是一直听说,他都在寻找机会,让你痛不欲生呢!” 凤贵妃听后,脸色煞那间雪白,临则安是不打算让她好过,又道:“从姜了开始,然后是翊生,最后是您,知道这么多年,本宫为什么让你安心度日吗?” 临则安的问话,没有得到答案,她自说自话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有人会替我家翊琰扫清前方一片道路,不用本宫亲手动手,故而你我平安到今。今日我好心来提醒你,希望你早日做准备,垂死挣扎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凤贵妃如雷一击,身子微晃,若不是墨姑姑上前搀扶她,怕是要摔倒在地……… 我声一冷,“多谢临贵妃娘娘劳心,姜了在这边谢过娘娘,不过,姜了在这里提醒娘娘一声,就算别人把姜翊琰的路扫平了,那也得皇上同意才作数!” 临则安微微一愣,“多谢姜了公主提醒,若是前方的路一览无余,皇上自然没得选择。我家翊琰独大!” “独大又如何?”我轻声呛了回去:“一无是处,照样会被别人取而代之!” 临则安叱之以鼻,言道:“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看不到了,本想看你有一双让本宫似曾相识的眼眸,怜惜你一下,现在看来,你完全不需要!” 我冰冷的一哼:“当然不需要,贵妃娘娘门前雪堆得不少,好好清扫自己门前雪,管别人瓦上霜干什么?” 临则安嘲弄的一笑,道了声不知好人心离开。 临则安一走,墨姑姑尖叫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转身一望,凤贵妃瘫倒在地,似受到惊吓般恐惊。 凤贵妃这一倒,特让喜乐请了江太医来请脉。 请脉时,凤贵妃把我们都赶了出来…… 姜翊生坐在梅树下眺望远方,因为我得来回走动,让他蹙眉道:“姜了,江太医是老太医,母妃让他诊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莫要在翊生眼前晃动。” 我止了脚步,望着紧闭的门,说道:“担心母妃是一件事,姐姐心中在想别的事!” 姜翊生眼神一收,停在我的脸上:“什么事?” 我忙坐在姜翊生身旁道:“姐姐在想京畿所李瑾铺和母妃是不是旧识?” 姜翊生眉头一拧,“应该不识,未听母妃说过,姜了听了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决定隐瞒:“没有,想不通李瑾铺为什么要护送我去北齐和亲而己!” 姜翊生沉思良久道:“今日临贵妃来,说了什么话?母妃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姜了你有事瞒我?” 我一愣,浅笑道,“哪有什么事,母妃今日不过天气太热中暑,你也说过了有江太医无需太担心!” 姜翊生似不相信我说的话,刚欲开口,门打开了,我忙迎上去,江太医对我行自大礼,“殿下!” “太医大人免礼!”我忙虚扶了他一把。 江太医又对姜翊生行礼,才恭敬的回我道:“礼不可废,殿下!” 我没有法子,受了江太医这一大礼,问道:“太医大人,母妃她……” 江太医神色肃穆:“殿下莫要担扰,娘娘无碍的,一切无忧,不会有一丝变化,请殿下静心等候出嫁之日!” 江太医说完,行礼而去,完全不给我时间细问。 姜翊生径直往房里去:“姜了,你太敏感了,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精蓄锐等八月二十日漂漂亮亮的走出皇宫!” 夏日的夜晚,就算屋里添了冰块,也依然燥热的很,凤贵妃和姜翊生爆发出争吵。 争吵的话语,似关凤家旧部的事,我没听懂,我让浅夏去打听了,浅夏回来禀我道:“公主,这宫中没人敢提凤家,还有人警告奴才千万不能打听,不然怎么死也不知道。” 凤家之事,我知道除了凤贵妃,我不会从任何人口得之。 再江太医给凤贵妃第三次请脉回去,五日后,被人发现在死在家中。 喜乐来禀的时候,凤贵妃的药碗摔在地上,跌坐在凳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姜翊生笑中带着冷意:“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母妃三思!” 凤贵妃低声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姜翊生什么话也不说,拉着我就离开。 因为谢老太傅的关系,姜翊生出宫便利。我捡了几件不太显眼的物件,“翊生,江太医对我们有恩,姐姐不知道他因何而死,但是隐约感觉跟我们脱不了干系,这些东西你拿到京城之中换点钱银,送到江太医府上,略表心意!” 姜翊生露出嫌弃的神情:“江太医对你没有恩,他一直以来和母妃也是合作关系,即是这样的关系,死是早晚的事,不需要同情!” “即是合作关系,就更要送些过去!谁知道会不会看到一些我们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姜翊生从嗓子眼中,发出一声冷笑:“姜了,这些不劳你费心,你只需等八月二十日出嫁就行!” 这孩子,不但喜怒无常,还变得有些阴鸷,阴晴不定了。 八月十五,宫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的颐和,终是对我动手,她当着我的面把一碗红豆汤喝了下去。 然后笑着对我说:“姜了,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嫁到南疆去的,既然我死都不怕了,拉上你一起垫背又如何?” 碗底有些红色残渣,我锁起眉头道:“相思子,你吃了相思子?” 颐和撸了衣袖,红色手串露了出来,她吟道:“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 | 第0060章 出嫁:错了错了 不过,瞅着她现在这神情,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中了相思子的状态,至少她没有昏厥,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脸上的笑意,依然让我那么讨厌。 我学着颐和的样子,衣袖一撸,“姜颐和……相思子是什么东西?毒药,你觉得我会把毒药放在手边任你诬陷吗?” 颐和眼神略微慌乱,怕是她没想到明明看见我把相思子戴在手上,现在变成了红豆了。 我凑近她道:“姜颐和,你是歇斯底里准备放手一搏了吗?在八月十五这样的宫宴上,你喝碗红豆汤,想借此冤枉我?你觉得皇上瞎了眼?还是把这宫宴规格想得太低级?在这样的大节日子里,你突兀喝我给你煮的红豆汤?谁信呢?” 颐和下巴微扬,冷然一笑:“姜了,我是没有吃下可以死亡的量,那又怎样?你以为惊慕哥哥是爱你的吗?看到没有?你有相思子,我也有,他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姜颐和,你搞错了,你的那个叫相思子,我的叫红豆,你的那个能致命,我的这个最多用处就煮碗粥,不要拿我和你的东西相提并论!” 连送东西都是一样的,齐惊慕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毛病,改日可真让他好好改改,至少东西别送一样的,引起这样不必要的?烦。 颐和立马洋洋得意起来:“你是妒忌了吗?姜了,我嫁到南疆又如何?惊慕哥哥他是喜欢我的,我早晚会去北齐的!” “对,你早晚会去北齐的,只不过现在我的价值在你的价值之上,所以我先行一步!”我点了点头。赞同姜颐和的话,继而给她逐步分析道:“想想就知道这叫曲线救国,在兵书上也称迂回战术。不过容许小姐姐提醒你,这种战术有个毛病,拖的时间越长,意外就会越多,你从哪里确定了等你去北齐,北齐还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颐和因为我的话,微微一愕,我嘴角笑容一扬,趁她不注意,直接拎起她那吃红豆的碗摔在地上。 不是说想诬陷我吗? 反诬陷怎样? 太后早就离宴,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皇上,皇上携着亭嫔而来,宣贵妃和凤贵妃也到了一旁。 姜翊生过来便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抢先了颐和一步跪在地上,泣道:“父王,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皇上双眼有些浮肿,精神仿佛大不如前,淡淡的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来!” 我把手腕上红豆串一摘,“父王,颐和妹妹因为翊生送给儿臣红豆串,刚刚喝了一碗红豆汤,便说儿臣下毒害她,还说儿臣下得是相思子,请父王明鉴!” 颐和手腕一藏,“小姐姐你莫要信口雌?,红豆与相思子,妹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皇上静静地瞅着我不说话,我便又道:“小姐姐手腕上的是红豆,妹妹手上是相思子,到底是不是小姐姐害你,一查便知!” 皇上示意苏时方,苏时方倒是会查找,皇上拿着相思子在手中,半响才道:“相思子,有段美好的传说,你们姐妹二人,二十同时出嫁,这种危险的东西,就不要放在身边了!” “皇上所言甚是!”宣贵妃屈膝俯身:“姜了公主和颐和姐妹情深。贵妃姐姐也是疼爱颐和,这嫁衣的样式,还有盖头的样式,差不多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皇上听后瞥了一眼凤贵妃,眼中的神情,让我心中微微一动,他这个神情像审视,像大局在握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姜了,颐和许是和你闹着玩,你就不要在意了!” 瞧着颐和因为皇上的话,踱步去了皇上的身边,摇着皇上的手腕道:“父王,儿臣只不过跟小姐姐开个玩笑,这还有几日就和小姐姐天南地北了,儿臣真是舍不得。想跟小姐姐来一场有意义的告别!” 皇上看也没有看颐和,而是对凤贵妃和宣贵妃道:“朕得两个宝贝女儿的嫁妆,可都准备好了?” 凤贵妃和宣贵妃一愣,屈膝道:“回皇上,都准备妥当!” 皇上额首,拂去颐和的手,过来把我扶起来,面带微笑望我,手抚过我脸颊上的疤痕:“这道疤,朕记得太医院有太医,有一项绝活,倒可以把这道疤掩盖掉!” 我心中一颤,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抚摸我的脸,忙忙后退,道:“父王,儿臣并没有觉得这道疤有什么难堪之处,相反这道疤无时无刻在提醒儿臣,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以德服人。忠于自己!” 我的后退,让皇上眼蒙淬了冷意:“既然是你所愿,那就顶着这一脸破相嫁人!” 我垂头应是,皇上几乎用拽的,把亭嫔拽着走,皇上一走,颐和唾了我一口:“姜了,我现在对父王而言,是不允许有任何差错的,你以为你的小小诬陷就能置我于死地,做梦!” 我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跟你一样喽,你刚刚吓唬小姐姐的时候,你不也明知道父王不会惩罚小姐姐,你依然照做了!” 帝王者,利弊权衡,今天是八月十五,还有五天,我和颐和同时出嫁和亲,皇上就算再昏庸。在这五天之内,他不会让我们俩出现任何差错。 对于我的告状视而不见,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我和颐和的暗潮汹涌,让凤贵妃和宣贵妃忙地过来打圆场,这后宫的女人,识风尚的本事一流,二十日出嫁之日,我和颐和两个人,谁也不能有闪失! 五日,眨眼间,我穿着嫁衣出来时,凤贵妃眼眶湿了:“翊生,快点过来,看看你姐姐美不美?” 姜翊生站在门口,转身,眯起双眼,看了我片刻,语气越发冷漠道:“这后宫里,谁能有她丑?母妃,脸都毁了,您觉得她哪里好看?” 凤贵妃嗔怪地瞪了姜翊生一眼,“去去,小孩子懂什么,要不是姜了需要你亲手牵到花轿上,母妃才不愿你在场呢!” 姜翊生过来让我蹲在地上,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一别十年,姜了你要记住你我的约定!” 我含笑道:“自然,我等翊生来接姐姐回来呢!” 凤贵妃蹙眉,打断了我和姜翊生的对话:“时辰不早了,还要祭拜姜家的列祖列宗呢!” 墨姑姑弯腰把盖头奉上,姜翊生拿盖头的手,似在抖,似在隐忍,似盖头有千斤重。 我冲他微微一笑,示鼓励,“姐姐一定能在北齐过得很好,等翊生十年之后,来接姐姐!” 姜翊生手一顿,盖头落地,凤贵妃忙捡了起来责怪道:“翊生,盖头落地不吉利,你若是心生不舍,今日就呆在挽心宛哪里也不要去!” 凤贵妃说着把盖头往我头上一盖,遮挡了我的视线,遮挡了姜翊生。 蓦然,盖头一掀,我重新看到姜翊生,他努力的扯出一丝微笑,让我觉得心都痛了。 “翊生……你在做什么?” 姜翊生头一扭,瞟了一眼凤贵妃,凤贵妃立显烦躁,似无奈妥协又道:“母妃明白了,母妃在外面等你!” 凤贵妃和墨姑姑出去了,我浮现出一丝苦笑,问道:“翊生,这是做什么?” 姜翊生垂下眼眸,抖着盖头,幽幽地说道:“母妃给姜了盖得盖头不好,翊生便重新掀了,重给姜了盖上!” 我眼眶微红,姜翊生伸出小手盖住我的眼睛:“不能哭,姜了你要记住,无论翊生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护住你,所以不要哭,所以不能哭,十年,很快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哭,不会哭……” 姜翊生松开了手,我还视物,就被盖头盖住,眼上一重,似被人温柔的亲吻一般。 等我反应过来时,姜翊生牵着我的起身,道:“姜了,记住了。无论出嫁的路上,看见了什么,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十年无论你在哪里,翊生都会去接你回来!” 许是太信任他,也没有细细思量他话中的意思,接话道:“知道了,翊生是姐姐的英雄,无论如何都会把姐姐放在心上!” 姜翊生不再说话,而是牵着我慢慢的走着,垂下的眼眸,只能看清脚下的路,远方的路,被鲜红盖头挡住,我什么也看不见。 对着姜家宗祠磕完头,一根红绸,我与颐和一人牵着一端,非君不嫁的她。今天倒是异常平静,平静的让我心生不安之态。 宫门口,两支队伍,立在两旁,我只能在盖头晃动之际,看到一丝! 手又被姜翊生牵了过去,他带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华丽的马车,把我安置好,带着一丝苦涩,道:“姜了,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一愣,让自己的声音高扬,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好,翊生,你说,姐姐一定答应你!” 姜翊生突地俯身环住了我的颈脖,在我耳边说道:“姜了,答应我,我亲手给你盖上的盖头。除非到了北齐,路上不要掀开,好吗?” 软软的身体,有着一丝清冷,我含笑点头答应:“姐姐知道,半途掀了盖头,会不吉利的,翊生希望姐姐在这十年里过得幸福!姐姐不会掀盖头的!” 姜翊生小小的手臂用下的力气,让我错觉的以为恨不得把我揉碎了,转念一想,到底是小孩子,懂事了,知道离别的苦了! “姜了……” 姜翊生的一声唤,让我听到浓重的压抑声音。 “怎么啦?” “没事!”姜翊生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下了车,我急忙掀开盖头的一角,看到了车帘缓缓的放下,看到了姜翊生的跳下了马车。 长角鸣响,暮钟三声。马车缓缓走动,我都想趴在车窗上望上一眼,可是姜翊生说了,不要掀盖头,莫回头,一直向前走,直到他来接我回来…… 可是我知道……这一切就是一个谎言,美丽的谎言……莫说是十年,就是一年,一天,也是变化多端无穷的! 到了城门口,铜锣声响,一声高亢的声音喊道:“出京了…” 出京城,北齐和南疆便要分岔两路,两辆马车,背道而驰,自此以后,我和颐和的恩怨,就像我们所嫁的国家一样,天南地北永相隔,彼此惦念着这曾经有过的恨意……不知何时方能休! 到了第三日,约摸离京城二百里有了,我下了马轿,几欲要掀开盖头都被浅夏阻止了。 浅夏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大皇子可是说过,这盖头万万揭不得,不吉利!” 盖着盖头着实不方便,浅夏一搬出来姜翊生,我就立马没了声音,他是我放在心里深处的柔软,我再无情,再狠绝,对那个孩子,心总是会软,心总是会跟着痛。 燥热的天气,地表散发出的热气从脚下窜到心里,厚重的嫁衣,似闷得不出气,燥热的天气让心里发闷…… 驿站的房间,我忍不住的用衣袖在扇风,浅夏出打水了,扇着扇着我动作一停,为什么没有看到齐惊慕? 既然已经迎娶到我,他就应该跟我一起回北齐,为什么一连三日来,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声响? 不对,不对,这太不寻常了,齐惊慕他在哪里?在宫外的时候,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我粘在一起,为什么我出宫三日,没有听到他一丝声响?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刚想到这里,我被人从身后环住,我周身一个僵硬,身后的男人幽幽开口道:“孤终于娶到你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身后男人的达成所愿的轻声昵喃,只有男人的轻轻得意的笑声。 我慢慢的圈握手指。心顿时落入谷底,从盖上盖头的那一刻起,姜翊生千叮万嘱让我不要揭开盖子,还特地叮嘱了浅夏看着我不要让我揭开盖头…… 不是揭开盖头不吉利,而是从一开始,从凤贵妃把盖头递给宣贵妃那一刻开始,我去的就是南疆………不是北齐…… “颐和!”南疆王南霁云紧了紧手臂,把我勒得更紧了,把我的身体扳了过去,隔着盖头,我能感觉到他激昂情绪以及他垂下的头颅。 我一愣,狠狠的把他推开,自己连退了两步才稳住,盖头晃动,我望见南霁云猝不及防踉跄一下。 “颐和,你怎么了?嫁给孤不高兴吗?” 南霁云说着又往我身边走来。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愤怒的心,手一抬,南霁云见此,停在我两步之遥,带了些许的讨好,又道:“颐和,孤不是有意……孤能娶到你,是高兴,是太高兴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奇异无比,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南疆王,你我都被别人利用了!” 我话落,盖头也落了地,随即而来的一声暴喝:“你是什么人?既然冒充姜国公主?上了孤的花轿?” “本宫是姜国的长公主,姜了!”我声音越发沉静,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本宫明明是嫁到北齐去,为何会在南疆王的花轿上?难道南疆王不给本宫一个交代吗?” 南霁云一愣,俊逸的脸,瞬间黯然一分,我举步上前,抢先一步质问道:“本宫是姜国的长公主,姜国皇上明旨下文和亲北齐,为何本宫会在南疆的花轿上?南疆王这到底是你的阴谋诡计,还是你和北齐太子齐惊慕一起的阴谋诡计?” 南霁云闻言皱起了眉头,甚是气愤道:“你问孤?孤还想问你呢,孤明明娶的是颐和公主,为何到现在变成了你?” 我思忖片刻,开口道:“女子出嫁,盖凤头,盖了凤头,便是盖去一切视线所能及的物件,你问我?我还想问你,这三日来,你去了哪里,就没有一丁点怀疑?还是说你早已知晓花轿里坐的是本宫故意而为之?” 南霁云打量着我,言辞不善:“你说你是姜国公主,孤凭什么相信你?你问孤,孤现在怀疑你是姜国皇上随便从哪里拉过来一个女子,塞进孤的花轿中,骗取我南疆的国宝白蚕!” 我神色无波。对上南霁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宫的印章好好在那里摆着呢,难道南疆王就一点基本常识判断也没有了吗?” 南霁云蹙起眉头,我几乎这次用抢的话语说道:“南疆王,不管你信否,你我都被人算计了,本宫要嫁的是北齐,你要娶的是颐和,在迎亲之时,本宫想知道有没有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这个人又是谁?” 南霁云衣袖一垂,傲然道:“姜国的皇上骗了孤,无论你说什么,孤都不会娶你,孤会重新返回姜国,向姜国皇上讨个说法!” 我冷哼一声:“你不想娶本宫……本宫还不想嫁你,南疆王你还看不清楚此事是别人算计的吗?返回姜国京城又怎样,颐和公主那一边,说不准等你返回姜国京城。人家已经洞房花烛夜了!” 南霁云闻言,面色如铁,眼中扬起了杀意,一把擒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墙边:“说,是不是你们姜国皇上和你串通好,故意在上马车的时候,两个人调换的?” 我的脖子被擒,有些呼吸不畅,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南疆王,本宫喜欢谁在魁星节的时候,你和颐和在本宫的身后看得一清二楚。倒是你,对颐和一往情深,本宫也是瞧得清清楚楚,你现在怀疑本宫,本宫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为情爱所困,不惜和颐和设了这个局让本宫远嫁南疆?” 南霁云徒增一丝狠戾,“你当孤不敢杀了你吗?” 我是嘲笑般说道:“南疆王的胸怀,本宫望尘莫及,本宫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只想得到心爱男子疼爱的女子,没曾想到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南疆王要杀要剐,本宫只有认了!” 我视死如归,南霁云却松开了手,说到底我和他都是被别人算计的,到底有多少人参与这场算计? 我刚没喘一口气,浅夏端着水跑进来,见到南霁云吓得把水盆掉在地上,几个箭步,挡在我的面前,喝斥道:“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不要命了敢闯公主的闺房?” 南霁云周身气息一凛,我却冷冷的说道:“浅夏,本宫是嫁到北齐去,为什么会在南疆的和亲队伍里?” 浅夏一听,身体僵硬。扭过头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把头往地下磕的砰砰作响:“公主,您别问了,只有去南疆您才能活命啊?” 那倒是奇怪了,为什么只有去南疆我才能活命? 南霁云在一旁酸讥道:“适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被别人算计,现在自己的奴才可是亲口说,去南疆才能活命,如此说来,是你自己精心设计好的!”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拎起浅夏的衣襟,冷声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上了南疆的马车?到底是谁在算计我,你知道了多少?” 浅夏双眼一暗,垂下眼眸,闭口不言。 我一把甩开他,愤怒道:“既然不说,那永远就别说了,不要跟着我,我不需要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奴才!” 就算我如此决绝。浅夏依然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再说半句话。 姜颐和嫁给了齐惊慕如愿以偿,而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了南疆的马车。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把头上的凤冠往地上一砸,对着南霁云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你我都是被人利用的,我不想嫁你,你不想娶我,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南霁云抱着胸慢慢的退开,桀骜不驯似的重新把我扫量一番,冷笑道:“孤没有在你身上看见什么可合作的条件,就凭你脸上有一道疤,就是扔进我南疆的军队中,我南疆的大好男人也会嫌弃你,不会多看你一眼!” 以为拿我与军妓相比,就能侮辱我一国公主,就以为我会生气? 真是笑话,我不会生气,我心中一点气也不生,依然冷意斐然道:“南疆王,你想娶颐和就必须跟我合作。如果你不想娶,没有关系。本宫既然上了你的马车,也是一国公主,到了你南疆,就算坐不上南疆皇后的位置,按照本宫的品级以及姜国在列国中的份量,一个皇贵妃的位份,你得给本宫!” 我的话重新激起了南霁云的愤怒,一种被别人耍了的愤怒,我的脖子再一次落入他的手中,这一次他的力气,让我产生了窒息,他愤怒的双眼盛着火光:“孤这就杀了你,随便找一个女子代替,就没人知道你这个姜国公主已命丧?泉了!” 我咳不出声,浅夏抱着南霁云的胳膊捶打:“放开我家公主,你这个野蛮的人,快把我家公主放开!” 南霁云随便手一挥,浅夏重重地摔了出去,半天没有爬起来。 我断断续续的说道:“南疆王……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颐和,看着你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双宿双飞,然后你每日每夜心中都在思量,你身为一方国主,到底怎么比不上她喜爱的男子?那种滋味,我相信会从你的心里渗透你的骨髓,让你夜不成寐!” “你就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谣传中,南疆王南霁云九岁登基,十五岁杀掉主政大臣,而后掌握大权,其本性阴晴不定,杀戮成性。 可是眼前这个南霁云跟寻常男子并没有不同,得知自己心爱的姑娘上了别人的花轿,恼羞成怒的想杀人,倒是像一个寻常人,寻常男子一般! 我平静的对上他那充满杀意的眼:“你不会杀我,因为你知道我是北齐太子想娶的女人,你杀了我之后。你换不回颐和。只有我活着你才能确保和北齐有那么点交集!” 南霁云阴冷的说道:“杀了你之后,送一具尸体给北齐太子依然能换回孤的颐和!” 我的目光一下变得嘲弄起来:“南疆王,没有本宫,颐和就是姜国的姜了公主,他们所有人一致对外说颐和是姜了,你又拿什么去跟他争辩?就算你有本事把此事捅回姜国,姜国的皇上为了姜国的颜面,会跟北齐的人一起说,颐和就是姜了。到时候本宫已经死了,你无端杀死了一国的公主,两国邦交彻底瓦解。若是姜国的皇上再给你来个瓮中捉鳖,把你扣押在姜国。南疆群龙无首,战事一触即发,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故事不用本宫讲给你听!” 南霁云听了我的话怒气冲冲,恨不得就地把我正法,可是我知道他不会,还没有出姜国的国土,他不会如此胆大妄为,毕竟他这个南疆王是乔装打扮来到姜国,就算死在姜国,也没人会知道。 眼瞅着他作势要把我甩出去,我忙道:“本宫是公主,经不起南疆王的铜墙铁壁!” “哼!”南霁云慢慢的把手松开,我摸着脖子,气喘顺了,浅夏也爬了过来,全身抖索还扞卫在我的面前。 心中觉得好笑,一把把他推开,话语冷漠无情:“本宫不需要吃里扒外的奴才,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本宫的奴才,你自由了,在这姜国里!” 浅夏一下眼泪鼻涕横流,就算我如此威胁,他只是俯在我的脚边泣不成声,依然什么都不肯说。 我适才打量南霁云,就相貌而言齐惊慕可能比这南霁云好看一些。论的威严,论权势,齐惊慕可都比不上南霁云。 南霁云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一国霸主,齐惊慕还是北齐的太子,这个太子能不能当上皇上还是两码事,颐和被情爱冲昏了头,看不清楚什么对她自己有利。 我的打量让南霁云眼眸中闪过一抹冷笑,呈这口舌之争对我说道:“怎么?这样细致的看孤?想嫁给孤?” 我脸色一沉,当着他面直接把嫁衣脱了,往地上一甩:“本宫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快马加鞭的追上北齐和亲使团!” 南霁云神色倏地一紧,骂道:“不知廉耻,当着一个男子的面,就随便把衣裙脱了去?” 我瞅了他一眼,不急不忙的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件衣裙套上,这才出口道:“廉耻?在帝王家生存的你,根本宫谈什么廉耻?都是大尾巴狼,就不要装小白兔,既然是合作关系,就要坦诚相待!” 我要让南霁云知道,无论最后结果怎样,哪怕最后换不回颐和,我也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有价值的。 只要有价值在我就不会死,只要我不死,就有机会把算计我的人通通扔下地狱。 南霁云霎间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长臂一圈,把我圈在他的怀里,“孤发现,你虽然无盐了,这说话这脾性到时符合孤的味口!” 我悄然一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当然,你也不错,虽然南疆小了点,你好歹是南疆的王,本公主跟着你不吃亏,不如合作作废,你娶了我,我坐在南疆皇后的位置,咱们两个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怎么样?” 南霁云估是一直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主动,像沾了瘟疫一样跳开,悍骂道:“不知廉耻!” 我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飘了出来,指着南霁云道:“廉耻能值什么?一座城?还是十只白蚕,你这个踏着血腥上位的帝王,跟我这个在后宫里挣扎的人说廉耻?不觉得可笑吗?” 南霁云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孤在门外等你!”说完甩门而出。 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今年二十又三,对政局的敏锐,以及对他有利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南霁云一离开,我一脚踹开浅夏:“你可以不告诉我,我可以猜得到,我今天能在这里,在南疆和亲使团里,一切都拜姜翊生和贵妃娘娘所赐,对不对?” 不愿意承认又如何,事实摆在眼前,姜翊生临行前特地的叮嘱,姜翊生亲手把我送到马车上…… 凤贵妃让宣贵妃给我绣的盖头,一样的嫁衣,一样的盖头,这些无一不在透露着,她和姜翊生一开始打算就没有让我去和亲北齐,而是去南疆! 姜翊生说的十年之约,是因为他知道我去南疆十年之后他来接我,我会毫不留恋的跟他回来。如果我去北齐,十年之后,也许对北齐有了感情,不一定回得来。 浅夏不顾身上的疼痛,过来抱着我的小腿哭道:“公主,不要问,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大皇子不会害您的!” 不要问,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这是姜翊生千叮万嘱对我说的话,想到这里,我心中冷笑,冷声道:“大皇子不会害我,可是我不会这样不明不白的去南疆,你即不说,没有关系,我会和南疆王一起去找颐和,然后与她换过来!” “公主!”浅夏死死抱着我的小腿不撒手,泣道:“公主,您能不能走,不能回头啊!” 我眸光迸裂开出杀意,“浅夏,我不想对你动手!” 浅夏错愕地摇着头:“公主,您就杀了奴才,奴才也不松手,奴才答应过大皇子。要好好照顾公主的。公主此去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还不如把奴才现在就杀了呢!” 我眉头一锁,冷言道:“浅夏,你在威胁我?” “奴才不敢威胁公主!”浅夏哀求我道:“公主,颐和公主去北齐已成定局,您现在去,就是去送死啊!” “什么意思?”我脑中浮现出另一个人来,低头盯着浅夏道:“我上了南疆的马车,是为了躲避别人的杀害?” 李瑾铺,临则安的提醒,北齐姜国护送队是京畿所的李瑾铺。 我见浅夏愕然地望着我,就知我猜得没错,俯身掰开浅夏的手,“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 | 第0061章 扎心:互相伤害 南霁(ji)云着一身黑色短打劲装,束发飞扬,若不是他身边停着一匹白马,夜色中,还真是让人瞧不见他。 瞅见我出来,他眉眼一扬:“你就如此跟孤走?你的小奴才你不带了?” 除了姜国公主的印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公主的印章是我身份的象征。 我故带迷茫的问南霁云:“有你这一国之主,本宫需要带什么呢?难道说你舍不得本宫?不想换回你的颐和了?” 南霁云脸色铁青,强忍的怒火漫不经心道:“孤真想杀了你,孤讨厌你的牙尖嘴利!” 我挑衅的望着他:“正好,本宫也讨厌你这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南疆皇室都是一群饭桶。竟让你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坐上皇位,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南霁云手指咯咯作响,我知道他恨不得掐死我后快,我也是,若不是他疏忽,我岂会在上了南疆的马车? 南霁云气的恨不得咬碎一口白牙,眸光戾气四射,好看耀眼的很。 “要不是为了颐和,孤宰了你都不解心头之恨!” 我往他面前一站,嘴角露出一抹狠绝:“彼此彼此,若不是为了北齐太子,你这样的人,在路上见到,本宫都不会瞧你半眼!” 我心似死海,荡不起一丝涟漪。 南霁云干脆利落翻身上马,我左右环顾一下:“南疆王,你有千里驹,不会让本宫用两条腿?” 南霁云鼻孔朝上哼了一声,“出了姜国的京城,走了三天二百里,南疆出使团和北齐使团中间相差就是四百里,六天的时间。你这个丑女人觉得孤给你慢悠悠的找辆马车,观光如何?” 我收回看南霁云的目光,落在他身下的白马上:“千里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南疆王如此悠然自得与本宫说话,看来是有千里马,有恃无恐啊!” 白马似听到我的夸奖,冲着我喷了一管子马气,还想用鼻子来拱我,亏得我闪得够快。不然非得被它喷上一鼻子气不可! 南霁云缰绳一扯,白马头一扬,跟它主人一样趾高气扬的。 “敢不敢上来?”南霁云坐在马背上,对我伸手,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贵气和荣华,让我这一瞬感受他是一个帝王! 我手一伸,借着南霁云的手翻身上了马,这种奔跑极快的生物。我还是第一次坐。 南霁云似故意不等我有准备,蹬起马腹,喝了一声:“驾!”马便冲了出去。 亏得我拽住了他的衣袍,不然非跌下去不可。 马速愈来愈来快,颠得历害,我一咬牙,手一伸紧紧圈住这个人的腰,夜风刺的眼晴发疼,我不得不把脸埋在他背上! 风中传来南霁云嘲笑的声音:“果然是公主啊,做个马背都比别人娇气些!” 圈住南霁云腰的手,隔着衣袍,我拧在他肚前上的肉,大声反驳了回去:“果然是南疆王,这种怜香惜玉的事情跟他没缘,他只会怜香惜玉即将成为别人妻子的女人!” 南霁云有一瞬间的身形一凝,我那一下可不轻,反正他现在不会拿我怎样,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我是一个小人,是一个女子,有仇必须当场报! 我都暗自下黑手,让南霁云马鞭抽在马背上,狠狠的毫不留情,把我颠的似为全身都要移了架。 南霁云聪明的很,除了他跟我,他命出使团依旧照原来往南疆去,还特地寻了一个姑娘假装我,坐在马车上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我以为千里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按照这个行程,明天中午便能见到北齐的出使团。 可事实上,是我想多了……… 趴在河岸边。我吐的昏天暗地,南霁云架着火,很是悠哉的烤着兔子,一夜的奔腾,我不知道跑了多少里。 那匹白马,他拴都没拴放在一边吃草。 吐完之后双腿发软,一下跌坐在河边的草地上。 南霁云一声嗤笑:“长得无盐,不知廉耻。孤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我淡漠的瞅了他一眼,用衣袖抹了下嘴角:“谣传南疆王杀戮成性,夺妻之痛,南疆王未点兵点将与我一个小小女子去争夺,本宫看来也不过尔尔!” “咔嚓!”南霁云手中的树枝,咔嚓一下被他折成了两截,恼羞成怒可见一斑。 戳我心窝。我能拿刀扎他的心,反正他不会动我,反正我有恃无恐! 清晨的阳光,静溢,南霁云攥紧拳头,望了望那霞光万丈的日出,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厉道:“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一天零半个夜。便能追赶到北齐和亲使团!” 我扭头望了一眼吃草的白马:“不是说千里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为何和话本上不符?” 我此言一出,南霁云不自觉的勾起唇角讽刺道,“女子养在深闺里,靠的是在话上的故事看天下,难道不知话本上的故事,都是夸大其词,徒有其表吗?” 我露出一抹笑意,似讥似讽:“说话不用拐弯抹角,你可以直接说本宫是井底之蛙。本宫的心可比你想象的大,不会因为你几句谩骂几句比喻,本宫就会哭得死去活来!” 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原来千里马的传说都是骗人的,想想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千里加八百里就是一千八里,一千八里里换算十二个时辰,加之不吃不喝……马匹恐怕承受不了。 再有,驿站与驿站的距离最长的也才四百里,南霁云说的没错,话本上有的时候,会夸大其词,不符合实际的逻辑。 南霁云冷哼一声,眼中升起一股怒火。我十分不客气的从他手中夺过刀子,对着他烤的兔肉,下了刀子! “你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孤从未见到你如此……” “不知廉耻之人!”我截断了南霁云的话,“不用你提醒本宫,本宫怎样不劳你费心!” 咬在兔子肉身上,狠狠的……虽然味道令我有些不适,我还是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的把它们吞下去,我要养精蓄锐,我要去质问……我不能倒下,一定不能! 南霁云气恼,一只兔子我吃了两只腿,洗干净手回来看见南霁云正卧在草地上假寐。 看了天色,我也学他的样子,寻了一块青草比较多的地方,躺了下来,闭目……心中纷扰,迷糊中……齐惊慕和颐和钻进了我的梦里,在梦里……齐惊慕对我冷言道:“姜了,你与我只是一个棋子,我要娶的是颐和,自始至终要娶的就是颐和,她对我的用处,可比你大的多!” 颐和也对我得意的呐喊:“小姐姐。瞧,妹妹从头到尾嫁的都是惊慕哥哥,多谢你为我打了这么多天的障眼法!” 梦中,他们幸福肆意,我却是怎么张口也反驳不出来…… “啪…”感觉我的脸被人打了,我骤然睁开眼,南霁云举起的手被我逮个正着。 我双眼一眯,阳光下。南霁云的眸底中隐藏着残忍和阴鸷,我缓缓的坐起来,伸手摸了一下脸颊。 南霁云阴沉地说道:“不是说追北齐和使团吗?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北齐和亲使团出了姜国,孤就把你扔进青楼,任人糟蹋!” 我撑着手站了起来,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望着南霁云,蓦然阴冷至极,伸手就掴了南霁云一巴掌:“你是南疆王又如何?本宫是一国的公主,要与本宫合作就不要废话连篇,不与本宫合作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南霁云一跃而起,向我扑来,把我扑倒在地,扼住我的脖子,冷厉道:“孤杀了你!” 我睁着双眼,望着南霁云愤杀到至极的双眼。手指圈握成拳,南霁云微微用力,我脖子生痛…… 窒息感袭来,正当我以为他真的会杀了我的时候,他松了手一言不发的去牵马匹。 我摸着脖子半天缓过劲来,望着南霁云在捋着马颈,勾了勾唇,南疆王不过如此…… 我赢了。赌赢了,他不会杀我,哪怕我冒犯他的天威,哪怕我让他颜面扫地,他都不会杀我,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杀戮成性到底跟传言中有所不同…… 不过,也是可能被情爱冲昏了头,不杀我,是为了换回他的颐和!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帝王者一旦动情,将万劫不复啊! 一路上两人未在说一句话,然而我们都计算错了,我们以为北齐使团会像平常一样,到了驿馆就会休整,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连夜赶路,在驿馆他们只是补给,没有做任何休息,连夜赶路! 南霁云黑着张脸,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你这个丑女人,孤现在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被别人算计了。照现在此情景看来,孤分明看到孤被你们这些人算计了!” 我已灰头土脸,但仍不死心的说道:“只要没有出姜国,都来得及,你若不追,本宫一个人照样可以追!” 南霁云一把牵住我的手腕,恨不得把我的手腕给掐断,“你拿什么去追?日夜兼程的行程,等追上的时候,他们正好跨出姜国,一旦在北齐动手,引发的可是两国战争,说,你这个丑女人到底是有何目的?还是说姜国皇帝借和亲之名,让北齐和南疆打起来坐收渔翁之利?” 经过他这样一分析,我反而平静地嘴角微扬:“可能是这样。不过,本宫倒是有一事不明,放着你这个南疆王不好好的生擒,放虎归山等着你点兵点将来讨伐吗?” 这么多些日子,齐惊慕不可能没有一丝动静,有了动静,反而加快速度回北齐,这是什么道理? 南霁云手劲之大,我暗暗咬了咬牙,眼眸中酝酿着滔天怒火:“你这个丑女人,你懂什么叫政局?要不是为了颐和,你以为孤低声下气来到你们姜国?做梦去!” 我倔强的杠上他:“南疆王是情种,本宫自叹不如,但是那又如何了?你的一往情深在被别人践踏,本宫劝你还是追上去看一看,看看别人如何洞房花烛夜双宿双飞!” “啪!”南霁云拽着我手腕的手一松,反手用手背掴了我一巴掌,“北齐太子看上你什么,牙尖嘴利毫无可用之处。” 慢慢的手指倦拢,我跟南霁云像两个被抛弃的人相互揭着伤疤,互相在对方心里扎刀。 “在本宫面前扮情深?你以为颐和能看见,她要是能看见,就不会想尽办法嫁到北齐去。南霁云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本宫?一国之主?真是笑话,本宫还是一国长公主呢!” 南霁云死死地盯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在想怎么杀死我,然后给姜国一个完美的官方解答。 最终他没有,而是与我错身而过,不曾看我一眼,往白马走去,牵着白马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摸了摸脸,这一巴掌可真是不留情。不过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跟着他,现在我只有跟着他,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才能知道我以后的路怎么走…… 喧嚣的城镇,我与他一前一后,仿佛变成世界两个极端,毫无交汇之点。却又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人生……倒真是变化多端! 南霁云到底是帝王,被北齐和姜国这样间接性的响亮亮地扇着耳光,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跟着他……他一定会找颐和当面问清楚的。 日夜兼程,白马早已负荷不了我跟他,可他牟足了全身的力气,在紫荆关,看见了北齐的和亲出使团。也看见了,姜国京畿所九千岁……李瑾铺。 坐在紫荆关驿馆的高墙上,南霁云讥讽的说道:“姜国的皇帝老儿,喜欢颐和果然没错,瞧这阵势,不是北齐与他串谋,孤都不相信呢!” 我颤颤巍巍的扶着高墙,望着院里面站着一排美艳的丫鬟,长相阴柔的李瑾铺负手一个一个的打量着那一排丫鬟。 蓦然,他咳了一把,似有咽喉有痰,一个漂亮的丫鬟上前轻启朱唇,仰头凑到李瑾铺的嘴巴下,李瑾铺重咳了一声,张嘴巴痰吐进了丫鬟嘴里。 丫鬟屈膝行礼,喉咙动了一下,咽了下去! 我用手忙捂着嘴,身体一个不稳,重重地摔下高墙…… 听说加更有大钻石和小票票还有好评留言呢不造是不是真的 | | 第0062章 恶心:谁被算计 刚刚那一幕跟人间疾苦有什么关系? 肝胆汁都快被我吐出来了。 南霁云不打算放过我,甚至他想让我更加恶心一些,朗朗上口道:“你们中原,在姜国之前有个先明王朝,先明王朝有个大臣叫严世藩。他家中的丫鬟个个貌美如花,身段妖娆,但是也惨不忍睹!丑女人,你知道怎么个惨不忍睹法吗?” 我可不认为他好好的跟我谈什么闲话家常,跟我谈什么先朝历史,白眼相对:“要说就说,不说滚蛋!” 南霁云一下蹲在我的身旁,嫌弃的掩盖住口鼻:“听说这个严世藩有个独特嗜好,就是吐痰时不喜欢吐到痰盂里。而是吐到美女丫环的嘴巴里。每当他咳嗽一声,就早有一个漂亮的丫环轻启朱唇,仰头凑到严世藩的嘴巴下,承接严世藩的痰,然后咽下去,名曰“香痰盂”。” 南霁云说完,我身子一扭,扭到一边又吐起来,南霁云嫌弃之情溢表:“你们中原的传统文化,不都有钱有势有权就个个嚣张无比。想一些别人所想不到的事情,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有权有势有钱,就能凌驾百姓之上,即而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这样的明讽暗刺,我努力的压制自己再次想吐的心,狠狠的瞪了南霁云一眼:“这是中原的传统文化?你以为你们南疆能好到哪里去。听说南疆巫蛊之术盛行,在盛行的条件下都是拿女子和孩子去喂虫子的。这倒令本宫大开眼界,原来在你们南疆女子跟孩子,就不是南疆的百姓,是可以任人鱼肉!” 南霁云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冷言道:“丑女人,你不但丑,还信口雌黄,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眉眼一挑。“本宫若信口雌黄,南疆王你激动什么?没有的事情能在你心中掀起波澜吗?你这个样子,本宫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南疆王,气急败坏的样子,哪有一点身为帝王的尊贵和气度!” 南霁云瞬间凌厉起来,目光变得深沉:“丑女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孤的耐心,若不是你还有一丁点价值,孤早就把你杀了喂野狗了!” 我瞳孔幽缩,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摔了一跤,差点让我把背脊摔断了。 我站着学着南霁云的样子,睨着蹲在地上的他:“让人避恐不及的南疆王,若不是看在你是一国之主的份上,本宫能让你死在姜国里,尸体无人认领!” 南霁云眯着双眼,缓缓起身,举手就想对我动武力,手还没落下高墙之内传出女子尖叫的声音。 “颐和!” 南霁云一声惊叫,纵身一跃跳到高墙之上,我在高墙之下,望着他忍不住提醒道:“南霁云,你现在是没有官方身份的南疆王,你跳下去之后,姜国的京畿九千岁李瑾铺把你拿下,杀了你,绝对是大功一件!” 我的话让南霁云一顿,站在高墙上没有往下跳………过了半晌他才好心地伸手用力把我带到高墙之上。 我与他又重新并排坐在高墙上面,南霁云眼中的戾气未散,问我道:“丑女人,你的公主印章呢?” 我眸光一闪,“你想做什么?想拿了我的印章随便找一个女子来代替我,进你南疆的后宫,让你为所欲为?” 南霁云手一指,“你跟颐和换不过来了,她手上拿的印章是姜了!孤在想,你手上这枚印章怕是颐和的公主印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南霁云看着我似玩味道:“猜的!” 我赏了一记白眼给他,望进院子里。 院子里李瑾铺拿着铁尺,狠狠的敲打在那一排美艳的丫鬟之上,丫鬟被抽打得无处躲藏,散发出压抑的尖叫。 这个尖叫声持续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我看见了着一身玄色的齐惊慕似踏月而来,对李瑾铺抱拳行礼。 李瑾铺拱手还礼,见到他们这样,我整颗心都在颤栗,一把抓住南霁云:“悄悄的带我下去,我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南霁云无情的拂下我的手:“丑女人,孤以为你很聪明,可没曾想到你也是这么笨。跳下这一道高墙容易,被人抓到了,你我都得死,死在这姜国中,在这紫荆关埋骨!” 南霁云说的没错,可是看见院子里齐惊慕和李瑾铺相互寒暄的样子,相互寒暄熟念的样子………我就想知道他们到底一起密谋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利益让齐惊慕说着违心之论,能让姜翊生和凤贵妃两个人配合他一切动态。 我定定的望着南霁云,带上一丝哀求:“南霁云,只要此次不死,我姜国公主姜了。欠你一个人情,除了性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南霁云目光渐渐的深沉起来:“除了性命?孤若是让你去南疆伺候我军营中的大好男儿,你去还是不去?” “去!只要不伤及我性命的事情,你让我做,我便去做。”我异常坚决的说道:“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你得不到颐和,可以把怨恨都发在我身上,你不吃亏!” 刹那间,南霁云满眼阴鸷,手臂圈过我的腰,带我跃下高墙,我嘴角缓缓勾起,笑了…… 齐惊慕你看看,我为了你,他国的军妓都可以做的,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然的话……回头我怎么能让你后悔莫及? 亏得院中亮堂。周边堆了杂石和矮丛的树木,才把我和南霁云的身影看遮盖住,看齐惊慕和李瑾铺也是清楚不过。 只见齐惊慕嘴角一抹浅笑,指着李瑾铺打过的一排艳丽丫鬟道:“怎么?李大人,对这些女子不满意吗?” 李瑾铺阴柔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北齐太子,你知道咱家要的是什么,你日夜兼程,不就是害怕咱家赶上你吗?” 齐惊慕拉过一个丫鬟,往李瑾铺面前推去:“李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我在姜国宫外生活,可是承蒙您的照顾,才能有我今天,此大恩大德,我一直都不敢相忘!” 李瑾铺手上的铁尺,毫不犹豫的抽打在丫鬟的嘴上,丫鬟的嘴顿时鲜血遍布,全身发抖还不敢捂嘴哀呼。 南霁云讥诮道:“看,中原传统的文化。高官视丫鬟的命如草芥!” “闭嘴!”我低声冲南霁云吼道:“你有这时间,是不是该去找颐和了?她应该就在这驿馆之中,你不是要问她为什么吗?怎么现在还不去?” 南霁云拧着眉,望了我一眼,警告道:“丑女人,欠孤一个人情,孤没得到颐和前,你给孤老实呆在这里,等孤来找你!” 我心中发涩堵得难过,望着他不语…… 南霁云见此猫着腰离开,一国之主为了心爱的女人,像个贼一样穿梭的黑暗之处,想来跟我一样可悲……我们都是满怀希望然后被别人抛弃的人…… 李瑾铺又狠狠的抽了眼前丫鬟两下铁尺,丫鬟的嘴皮开肉裂,终是忍不住跪在地上求饶。 李瑾铺手一挥,旁边丫鬟?木的把受伤的丫鬟拖走,李瑾铺阴柔的脸庞,眉眼画着红色的眉线,兰花指一翘,阴阳怪气的说道:“北齐太子,咱家不是过来跟你叙旧的。咱们合作说过了,咱家助你娶了颐和公主,姜了公主的命是咱家的!” 霎那间,夜风吹耳,我似什么也听不见了…… 齐惊慕握拳低咳,笑道:“李大人,您在说笑,我可没有如愿以偿娶到颐和,既然没有娶到颐和公主,咱们俩的合作都不作数。现在您派兵护送,我非常感激,可是您亲自来了,这又是为何?” 李瑾铺眼尾一挑,似带无限风情:“咱家为了什么?太子您会不明白吗?即然你单方面的作废合作,咱家还跟你合作什么,还跟你讲什么情意呢?把姜了公主交出来,咱家放你出紫荆关!不然的话别怪咱家翻脸无情,不认旧账!”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如繁星光亮,吟哑嗓音微低:“如果我说不呢?李大人,是您不守约在先,从一开始我跟您合作的时候就说过,娶颐和。李大人您自己办事不力,让姜国皇上把姜了公主送上我北齐的马车,现在您让我把姜了公主交给你,我请问李大人,姜了公主交给您后,我北齐和姜国邦交还存在吗?” 李瑾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就不存在了呢?这么多女子,只要拿到姜国公主的印章。两国邦交就存在,北齐太子,不要让咱家动手,不然你我脸面可是不好看的!” 齐惊慕笑道:“现在在紫荆关,出了这城门,可就是北齐的国土,李大人以为能拦得住我吗?” 李瑾铺的细碎的嗓音,多了一丝冷意:“北齐太子,看来你我得兵戎相见,方能见真章了!”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愤怒得面目可憎,肯定是愤怒的双眼骇人。 从一开始娶的就不是我,只不过是皇上打乱了他的计划,怪不得姜翊生说,让我不要怪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才是浅夏口中所说……大皇子说了,只有去南疆才能活命…… 南霁云的话在我脑中响起,我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栗,从怀中掏出公主印章,小小的锦盒,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慢慢的把锦盒打开…… 捻起印章一看…… 伸手抚住脸颊,我不是姜了,我的身份是颐和……我的公主印章是颐和,不是姜了…… 齐惊慕也是冷然道:“李大人,我有一事不明,姜了公主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根本就掀不起来什么大浪,怎么就碍着您了?” 李瑾铺手指一翘,叹道:“其实这个小小的女子。咱家并不认识,可见说连面都没见过,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做了凤家的孩子!” “如果她不是凤家的孩子呢?”齐惊慕微微上前一步,沉声道:“李大人,如果姜了公主不是凤家的孩子,您还要置她于死地吗?” 李瑾铺温柔的脸上一声嗤笑:“不是凤家的孩子,那个孩子自从出了冷宫起,自从咱家有了京畿所起。咱家就在酝酿怎么折磨她才能让凤家仅有的人痛不欲生。你现在跟咱家说,她不是凤家的孩子……”李瑾铺说着徒增一丝杀戾:“那她是谁家的孩子?凤家仅有的人敢在皇宫里,生下别人家的孩子吗?” 我的脑中轰鸣……临则安临行的警告再一次响彻在我的脑中,姜翊生让我一直走,不要回头,一直走…… 姜翊生跟凤贵妃争吵,要凤贵妃给他找寻凤家旧部,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凤贵妃没有同意…… 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一起行走,只不过调换一个位子。我的北齐就变成了南疆,颐和就会如愿以偿的去北齐…… 只要印章不变,颐和那么爱齐惊慕,拿着我的印章,母妃就是凤贵妃……肃沁王那边的助力是颐和……颐和为了齐惊慕能当上北齐的皇上,肯定不惜任何代价跟肃沁王拉近关系…… 颐和和我,当然是一心爱慕他的颐和比较好操纵一些…… 齐惊慕忽然笑得如烟花灿烂:“你没有见过她,许是她就不是凤家的孩子呢?” 李瑾铺眉头微皱:“不是凤家的孩子?她会是谁的孩子?” 齐惊慕笑而不答,李瑾铺陷入思量…… 一时间,没了一点声响……两人各自算计…… 直到内院发出一声惊呼,齐惊慕惊得就往内院跑,李瑾铺漫不经心的跟在他身后…… 他们还没走远,南霁云跳出来拉着我就走,“丑女人,孤决定了,娶你,跟孤走!” 我的腿脚似有千斤重,好像蹲着起不来,一院子的抓刺客的声音响彻开来。 南霁云带着怒意催促道:“丑女人,跟孤走。我们都被算计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姜颐和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带人而来,指着南霁云道:“你这个刺客,想截杀本宫,本宫岂能留你?” 齐惊慕和李瑾铺闻声也转到这里来,我在矮草丛里,扶着南霁云的手臂站起来,在他的身侧站着,感叹道:“南疆王,你的一往情深可真是喂了狗,你说你好好的帝王不当,非得跑到姜国来当什么情种啊?” 南霁云骂我道:“你这个丑的没办法见人的女人,被别人甜言蜜语所包裹,认为别人会娶你,然而呢…别人扔掉你就像扔掉一个垃圾那么简单!” 我垂下眸子,默然的笑问道:“南疆王,你说我们俩谁会死?” 南霁云淡淡的声音,带着杀戮,回我道:“孤是南疆王,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杀孤,你就危险了,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死了,孤给你立一座坟,保证坟头三年不长草!” “如此谢谢了!” “不用客气,相识不对,若是相识时间对了,你我会成为朋友!” 这是南霁云给我最高的评价了! 一旁的颐和目光骇人:“来人哪,把这个两个刺客给本宫拿下,本宫要他们死!” 随行的侍卫,奉命蜂拥而至…… “住手!”齐惊慕一声喝斥,见到颐和满目震惊,一把拽住颐和的手,质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颐和挣扎嗲道:“惊慕哥哥,你弄疼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地对南霁云说道:“真是郎情妾意,浓情蜜语,我已经找到答案了,你也找到答案了,我们俩可真是倒霉。尤其是你,一往情深喂了狗,这根情丝,你挥刀斩得断吗?” “斩不断!”南霁云望着前方的两个人,如斯道:“但是……孤一定会重新得到她,只要孤还活着,还是南疆王,就一定会重新得到她!” “呵呵!”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在这黑暗的夜显得特别寂寥,特别渗人……… “南疆王,重新得到她?说的你跟得到过她似的!” 南霁云眼中的愤怒,眼中的狠厉,瞬间变成想把我撕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得到过颐和,又何来的要重新得到她! 其实我的声音太过响亮,让齐惊慕舍了颐和向我走来,眼中除了震惊,疑问,还夹杂着我认为是后悔莫及的情绪。 “姜了……你为什么会和南疆王在一起?为什么你不在我的马车之上?” 施计者被人揭穿反而变成了受害者。 既然李瑾铺没有见过我,那我现在就是颐和,他要杀姜了,就让他去杀好了,可我有何干系呢? 我高声道:“北齐太子,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和姜了公主姐妹情深,一同出嫁,到底是心生不忍,一路尾随,要送她最后一程。” 我现在心底奢望着李瑾铺也没有见过颐和,这样我就可以借刀杀人了,颐和,齐惊慕这是你们没有想到的! 齐惊慕伸手拽过我,南霁云手一伸搭在他的手上,阻止了齐惊慕,南霁云冷笑道:“北齐太子,咱们俩是旧识,你不会连孤也不认得了?孤这么相信你,你却利用孤,娶了孤心爱的女人。你说你这样过河拆桥到底是不是君子所为?” 南霁云此言一出,我就知道他在警告我。不准动姜颐和,可是,我偏生要动她………他爱就不准我动……那我的恨谁来偿还? 齐惊慕含笑道:“南兄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是已经如愿抱得美人归,咱俩相识这么久,你该相信我的为人,我娶的是姜了公主!你娶得是颐和!你我各自达成心愿,又何来过河拆桥之说?” 姜颐和愤然道,“惊慕哥哥,你娶的是我,我是姜了,不是什么颐和公主!” 我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手臂着实难过的很,附合着姜颐和的话,故意说得很大声让李瑾铺听见:“本宫是颐和公主,本宫不舍得小姐姐,特地来送小姐姐出紫荆关,北齐太子,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还是您刚刚说的……重踏回姜国那一刻开始娶的就是颐和公主是假话吗?” 齐惊慕听到我话,松开了我的手臂,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既亲眼所见了,又亲耳所听的,齐惊慕你刚刚是说的…从一开始要娶的就是颐和……不是我…… 我没有冤枉你……这是我亲耳所见亲耳所听的,你还能狡辩得了吗? 齐惊慕不吱声了,我接着又道:“小姐姐,妹妹来看你,翻墙而入,难道你要把妹妹当成刺客吗?这样传出去,你姜国长公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蛇蝎心肠,北齐可是民风淳朴,他们不喜欢蛇蝎心肠的女子,小姐姐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颐和面色不善,目光恶毒:“你说你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就该相信你吗?你现在就是刺客,本宫要杀了你!” 南霁云许是怕颐和误会,也松开了我的手,我目光落在南霁云身上,“小姐姐可真是健忘啊,您不认识妹妹不打紧,您认识南疆王!” “刺客…都是刺客…”颐和不愿意承认认识南霁云,直接下令道:“来人,谁杀了他们两个,本宫重重有赏!” 侍卫面面相觑,举步不前,齐惊慕在这个时候对我伸手说道:“姜了,如果我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马车里面的是颐和不是你,你可信我?” 齐惊慕很了解我,没有错,他知道我想让颐和死,他现在在做的是证明我就是姜了,继而保护颐和不被李瑾铺杀了…… 到底选择了她……就要把她护到底…… 这样的深情男子,真是世间少有啊…… 我上前一步,离了南霁云的身边,对齐惊慕冷言道:“北齐太子,你要护住你的妻子,就拿我的命送给别人吗?父王下了圣旨,去北齐和亲的是姜了。我是颐和,你叫我姜了,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国之间的邦交只认印章,不认人…… 我的公主印是颐和,那么我现在就是颐和…… 颐和从一开始就知道冒名顶替我,踏上了北齐的马车,那就让她做姜了好了……只要我不死,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 齐惊慕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满目痛苦…… 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且是这么痛苦,给谁看呢? 颐和对于我的识相很满意,缓缓的勾起嘴角,上前去拉齐惊慕:“惊慕哥哥,你一开始娶的就是我,现在我还是我,没有任何变化,我一开始就知道嫁的是你,现在你还是你,我们没有变。谁都没有变!” 齐惊慕甚是无情的脱离了颐和的手,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道不尽。 可是我不想听他任何语言,这样的人,这样的心计……我望尘莫及……我甘拜下风…… “啪啪啪…”站在一旁观看许久的李瑾铺拍着巴掌,阴声道:“所以说,咱们这里有两个姜了公主了?北齐太子,咱家真对你刮目相看,你不想让咱家动你的太子妃,就玩了这么一出,真是让咱家不得不佩服啊!” 齐惊慕一步横在我的面前:“李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穿着红嫁衣的才是姜了公主!” 那么聪明的齐惊慕怎么可能不知道关心则乱,他这样护着我,就是在告诉李瑾铺,我就是姜了……就是在告诉李瑾铺,他要杀的人是我…… 不知道李瑾铺和齐惊慕有暗中交易的颐和,自然要力争自己就是姜了:“大胆李瑾铺,见到本宫也不行礼,谁给你的胆子?” 李瑾铺呵呵呵的笑了,笑声就像被人掐着嗓子,尖锐,诡异,兰花指一翘,指在颐和鼻子上。 颐和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忙斥责:“大胆……大胆狗奴才,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来人哪,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拖下去!” 颐和的话落,没人上前,颐和左右环顾,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听不到本宫在说什么吗?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拖下去杀了!” 护送北齐和亲使团是京畿所一干护卫,颐和傻的天真,这一干护卫听的是谁的话,当然是李瑾铺的话……李瑾铺没发话,谁敢动? 李瑾铺把摸过颐和的手指,放在鼻下,狠狠的嗅了一下:“这胭脂水粉味,是贡品……咱家鼻子灵的很!” 颐和也没有人动,惊慌地往齐惊慕身边跑:“惊慕哥哥,你快带我走。就像前几日一样,以防夜长梦多,我们可以连夜赶路,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跟惊慕哥哥在一起怎么都行!” 日夜兼程,以防夜长梦多…… 呵呵……我扭头南霁云道:“你确定要重新得到她吗?” 南霁云神色幽暗,眼中尽是挣扎,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眼中五彩缤纷的挣扎都把眼眸衬得无比好看了呢! “李大人!”我高声道:“您护送的是北齐使团,护送的是姜了公主,我跟姜了公主,您看一看公主印,不就知道谁是真正的姜了吗?” 齐惊慕眼中盛了诧异,我料定他不知道我和颐和的印章已经被调换了。 李瑾铺眯起眼,像是在打量着我,我站的地方正好是暗处…… “此计甚妙!”李瑾铺有些妖娆的手指一挥,一旁的侍卫就上前道:“劳烦公主,公主印借看一下!” 颐和拿的是我的印章,自然是胸有成竹的递了过去,侍卫印章还没有拿到手。就被齐惊慕拦截,“公主印岂是随便看的?李大人你眼中还有没有姜国的皇上?” 李瑾铺翘着手指捂着嘴呵呵的笑着,“北齐太子这什么话,咱家怎么知道会不会鱼目混珠。这要是鱼目混珠了,咱家面见圣上的时候可真是难辞其咎啊!” “可不就是,李大人,父王如此器重您,让您护送姜了小姐姐,当然要查清楚一些!”到目前为止,我敢肯定李瑾铺不但没见过我,他也没有见过姜颐和,竟然没见过,单凭一个印章,如果一心想杀我,那么颐和就会成为我的替死鬼。 这种桥段,我真的很喜欢…… 颐和不知道李瑾铺想杀姜了……就趁齐惊慕不注意,把装有印章的盒子一拿,亲自递给李瑾铺:“拿去,本宫就是你护送的姜了……这是本宫的印章!” 李瑾铺慢悠悠的就着颐和的手打开盒子,瞳孔一紧,把印章握在掌心,“果然是姜了公主!” 李瑾铺的话让齐惊慕一个愕然,他扭头望我,似痛苦地问我:“你骗我?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贼喊捉贼,他都知道现在做这幅嘴脸给我看,真是令人恨不得撕烂他的嘴,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颐和很是得意,“当然是本宫,不然你以为是谁,李瑾铺现在本宫命令你,把那两个刺客就地正法!” 李瑾铺略略弯腰,怪气阴阳道:“咱家领命,来人那,把姜了公主拿下!” 侍卫上前,在颐和得意洋洋的脸庞下,两个侍卫把她押解在住,颐和大惊失色,不敢置信斥责:“李瑾铺你敢拘本宫?谁给你的胆子?” 李瑾铺伸手细致的摸着颐和脸上,“肤若凝脂,倾国倾城,倒是一副好相貌!” “惊慕哥哥……惊慕哥哥……”颐和惶恐的叫着齐惊慕,齐惊慕似听不见她的呼救,他狭长的眼眸盯着我,压抑着嗓音问我:“姜了,从一开始你都不愿意嫁我,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盖头,一路上你不让我掀开你的盖头。我为了护着你,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就是为了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你却算计我,连印章都掉换了,姜了,你践踏我的心,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 他这样问我,我还想问他呢! 我笑得肆意,“北齐太子在说什么呢,本宫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你喜爱的姜了公主在你面前。本宫是姜颐和!”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染上难以置信和痛苦的神色:“姜了,你的心我怎么就焐不热呢?也是……你从来没有信过我……居然不相信我能护得住你!” “啪!” 我忍不住的扬起手,狠狠想抽离他的伪装,“齐惊慕,你那么爱姜了,你还置她于生死不顾,离开姜国京城多少日日夜夜,你没有掀盖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我信你了,可是你给我的是什么?把我像一个垃圾一样送给别人……现在为了你的姜了,你又说我是姜了,齐惊慕我看着就是那么让人算计的吗?” 齐惊慕似连呼吸都停止了,踉跄后退,声寒刺骨:“是啊,你是姜颐和,我娶得是姜了,我要护着我心爱的女子,她信我,她爱我,她就算算尽一切,她的眼中也只有我,而你不是,你的心跟石头一样硬,无论我怎么暖也暖不了你……对此……对于你所有的算计和计谋,我甘拜下风………” 我张了张嘴,却看见他的话没说完,他的口型在说:“姜了,你赢了!你赢了!” 我赢了?我赢了什么? 我赢了背叛……我赢了被人扔进南疆……然后有人利用我的身份,去登上帝王之位……这就是所谓的我赢了? 这人怎么可以把别人伤成这个样子,然后把所有的错,再推给别人…… “是啊!”我蓦然凑近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齐惊慕,你跟李瑾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都落在我的耳中,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是不是觉得一旦沾染情爱,所有的女子都要为你疯狂,所有的女子都要成为你的踏脚石啊!” “姜了,我那是为了护你啊!” 我们俩都撕破脸皮了,他还如此说,为了护我? 我轻声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那我可要真的感谢你。把我护得支离破碎!” 说完看也不看他,对南霁云道:“你是走,还是不走?” 南霁云舍不下颐和,眼中全然担忧,见此我明白南霁云的选择了。 “好!”我沉声道:“南霁云我去南疆等你,你记着你娶得是我,不是别人!” 抬脚毫不留情的就走…… “咣当……”一声。 李瑾铺手中的铁尺落了地,他的视线随着我凝固…… “丑女人” “主子!” 两声叫唤,让我止下脚步。 南霁云未来,倒是李瑾铺向我走来,眼眶红了,眼中闪着泪花,张着嘴,唇瓣都在抖,失声唤了我道:“主子!” 我心中一紧,李瑾铺刚刚对待丫鬟的手段,我可是看在眼中,现在他似认识我的模样……又是什么原因? 南霁云窜了过来,对我劈头盖脸的道:“丑女人,这个人找得是你,把颐和的印章还来!” 我唇角一勾,“南疆王,本宫是姜颐和,是嫁到南疆和亲的姜颐和,你让本宫拿什么印章?” 南霁云徒染一抹杀气,“丑女人,你别忘了,你答应孤要和颐和换过来,现下就能换过来,印章拿来!” 南霁云这样起劲的问我要印章,被扣押的姜颐和愤懑道:“本宫是姜了,你个刺客,胡乱说什么?本宫不喜欢你,这辈子都不喜欢你,你这辈子就死了这条心!” 我双眸荡起一抹嘲弄:“南疆王,你的好心,别人不领情,不但用刀子捅了,还顺带撒了点盐,血肉翻滚滋滋作响声很动听!” 南霁云神色一僵,“颐和,孤在救你,你没看见这个李瑾铺他想杀你吗?” 颐和弃了一声:“杀本宫?他不过是一个狗奴才凭什么杀本宫?” 李瑾铺望我的眼神透着太多不安因素,我只想快点离开,我可没忘,李瑾铺想杀我来。 “拦住她!” 李瑾铺一声令下拦住了我的去路,我镇静道:“李大人,您要的姜了公主,不是我!拦住我的去路做什么?” 李瑾铺声音不在阴阳怪气,而是尖锐中透着一丝欣荡,一声令下,对我来说像个催命符一样。 “把她给我围起来!” 刹那间,四面八方涌进来的人,把我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我心跳如雷,我插翅难逃! “你才是姜了公主!” 李瑾铺没有任何犹豫肯定的声音犹如一道闷雷,击进我的心中。 我听见了丧钟敲响了…… 李瑾铺缓缓地向我走来,人型圈中,只有我跟他,我们外面围了人墙。 “你才是姜了公主!”李瑾铺半眯着眼,把我从头到下打量一番,又来了一遍:“你才是姜了公主!” 我的手指紧紧蜷起,紧握成拳,望着李瑾铺沉寂道:“你说的是本宫的小姐姐,本宫是颐和公主!” 李瑾铺眼中蒙上一股血色,逼紧我:“你是姜了,你不是凤飞飞那贱人的女儿,你的生母另有其人是也不是?” 我的心颤了颤,他不是从来都没见过我吗? 为何质疑我的身世…… 李瑾铺的逼紧,我连连后退,身后的侍卫欲来擒我,李瑾铺十分凌厉道:“不准碰她!” 我一愣,到我身上的手又缩了回去…… 我的警惕让李瑾铺敛去厉色,对我温言道:“别怕……公主,咱家不会伤害你……咱家会护你,就像曾经主子护着咱家一样,咱家护着你,在这姜国里,只要是京畿所所到之处…无人敢对公主不敬!” 李瑾铺的话愈来愈让我害怕,他就像个病人。分裂多个人一样,一会阴鸷,一会温言,一会狠辣…… 畏惧从我的心里蔓延到我的双眸中,李瑾铺离我愈来愈近,我退到人墙,无路可退…… 李瑾铺双眼中的阴鸷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和,“公主,你跟主子长的太像了,尤其这一双眸子简直一模一样……”李瑾铺似陷入某中回忆中,透我……陷入梦魇之中一样…… “主子的眸子很温柔,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是阳光,让人全身发暖,让人忍不住的靠近她,仿佛靠近了她,世界就亮了……再也没有饥饿,再也没有毒打,再也没有烦恼了……”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他还在紧逼…… “公主……姜了!”李瑾铺似在细细思量我的名字,“姜了……姜了……这是个绝望的名字,主子给你起这样的名字,她在冷宫里该是多绝望啊……” 惊慕哥哥不知道人被换了小姐姐也不知道颐和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算计惊慕哥哥和小姐姐反目的呢? ps:小姐姐到底会嫁到哪呢? | | 第0063章 决裂:看踏脚石 母妃说,我的名字,姜了……是死了……死了的意思…… 凤贵妃跟皇上解释说,我的名是不甚了了,了了明了的了了…… 现在又有一个人品着我的名字……说我的名字蕴藏着无数个绝望……这些人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有什么错?让他们透着我看旧识……然后跟我说……我就该去死吗? 我垂下眸子,平静地应道:“李大人,你说的什么,本宫一句也听不懂……本宫看完姜了公主,本宫要启程去南疆!” 李瑾铺似听不见我说话,自言自语向替我在安排我今后的人生,双眼染了期翼问我:“公主…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儿?北齐太子满腹算计,非良人之选……南疆王?南疆地域太小…以公主之尊,南疆王配不上公主。西凉怎么样?虽然地域有些贫瘠,但是西凉比姜国地域还广阔……对,西凉……西凉王长相俊美…配得上公主……” 李瑾铺一双眼中,深藏的危险残暴狠戾……“李大人!”我硬着头皮打断他的话:“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是姜颐和,不是你口中的姜了!” 我的声音,把李瑾铺从梦中唤醒,他对我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让我周身毫毛都寒颤起来……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方法来对我……一旦做实我就是姜了…他会要我的命! 蓦然,李瑾铺双眼带了痴迷,带了癫狂,带着滔天的恨意,吼道:“你不是姜颐和……主子那双眼眸天下无双,姜颐和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配拥有这一双眼睛,你是姜了,主子的女儿,你是逃不掉的!” 我紧紧的圈握拳头,李瑾铺许是见到我眼中的恐惧,声又徒转温和:“公主……别怕……别怕,没有人能伤害你,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什么冷宫,什么远嫁和亲,都和你没有关系,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你可以拥有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东西!” 我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我即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他们为什么要提醒我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勾勒出一个可以称为冷笑的笑:“李大人,你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杀姜了吗?现在她在你面前了你怎么不去杀了?” 李瑾铺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我不会杀你,我只会保护你!” 我对上李瑾铺的双眼,声音阴沉:“李大人,你说本宫像谁?像你曾经的主子?您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会护不住您曾经的主子?” 李瑾铺因为我的话眼中带了一抹伤痛:“太晚了,等到我有能力保护主子的时候,我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了。所以权力……我要权力,只有至高的权力,才能保护她!” 我冷哼道:“她已经死了,你现在是京畿所的九千岁,整个姜国,你在把持朝政,你的权力只逼皇上,那又怎样,她已经死了,你的主子已经死了,你有权力也没有任何用处,你保护不了她!” 既然要死,那我就死得壮烈些……心中的话,总是要说的…… 李瑾铺一愣,自责道:“公主,我知道您在怪奴才,可是奴才真的不知道您的存在,您训得是……奴才这下有能力保护公主了!” 就因为我跟母妃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眸……我的命不但太后惦记,皇上疯狂着……现在又多了一个九千岁惦记着! 我微微一笑:“李大人,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得听我的,不如让北齐太子和姜了公主出了这紫荆关,毕竟他们彼此一往情深!怎么样?” 李瑾铺听到我的话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手一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退开一条道来。 姜颐和仍然被侍卫压着,见到李瑾铺看向她,目光满是杀意:“大胆狗奴才,还不把本宫放开,本宫一定禀明父王,杀了你!” 李瑾铺对姜颐和的话充耳未闻,对我带了令我诧异的恭敬:“公主,颐和公主冒充您嫁到北齐,难道您就这样算了吗?” 我摸了摸了手腕上的红豆串,我到现在拿不准李瑾铺的突然转变到底是何种原因,又或者说他突然转变是故意?醉我的神经,后面慢慢的折磨我…… 我扬起淡淡的笑意,抬脚慢慢的向颐和走去,李瑾铺正在我的身侧,天知道这短短的十几步对我来说经历了什么…… 但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弄清楚李瑾铺到底是对我杀还是留…… 颐和见到这一幕,怒气不可抑制道:“李瑾铺你这个狗奴才是要造反吗?” 我轻笑,抬眸,举起手,对着李瑾铺承认了我自己的身份:“李大人,本宫是姜了…” 李瑾铺对我的态度更加恭敬了,“小主子!” 我手一指姜颐和含笑道:“颐和公主的母妃,曾经要了本宫一条手腕,不知李大人既然自称是本宫的奴才,这个仇,李大人要不要……”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瑾铺手一摊,侍卫从地下捡起他落下的铁尺恭敬的放在他的手心中。 他手指圈握,紧紧的握着铁尺,眼神霎那间变成了残暴狠绝的京畿所九千岁…… 那个铁尺随便一下就能把人抽的皮开肉裂,李瑾铺拿着那个铁尺往颐和身边走去…… 难道说……李瑾铺就像他口中所说的他真的忠于我的母妃临则柔? 可是如果他真的忠于我的母妃临则柔,为什么十五年来他没有一点消息?为什么我母妃在冷宫呆了八年。从我记事开始就没有人来看她? 李瑾铺越来越靠近颐和,颐和的手已经被侍卫拉上前了…… 我瞥了一眼齐惊慕,他狭长的眸子里全是陌然的情绪……以及我看不懂的受伤暗涌。 南霁云爱颐和真是爱到骨子里去了,见李瑾铺靠近,直接踢翻了压着颐和的侍卫,把颐和拽到自己身后…… 颐和躲在南霁云背后就像受惊的小鹿,眼眶红红,楚楚可怜…… “李大人,孤是南疆王!”南霁云指着我,对李瑾铺道:“那个才是你要找的姜了公主!你要杀要剐应该找她去!” 我小心望了一眼李瑾铺,见他没有丝毫动静,便玩味地对南霁云说道:“你说的太晚了,本宫已经告诉李大人本宫是谁了,现在李大人要的就是颐和公主的手腕,不是本宫的性命。” 形势突变让南霁云眯起双眼,“丑女人,你还记得欠孤一个人情吗?” “人情?”我好笑地望着南霁云:“你就确定要用本宫欠你的人情来保住姜颐和的命?难道你不知道她现在抢走了本该属于本宫的一切?还是你觉得现在事情有利于本宫本宫就会这样算了吗?” 南霁云盯着我,淡淡的说道:“如果孤说是呢?你要不要遵守诺言?” 我轻轻的一笑,漠然道:“南疆王,本宫看你是搞错了?本宫只要她的一个手腕,没说要她的命。再说了。您说您这样情深,把别人的情郎置于何地?” 说完我又转向姜颐和道:“颐和妹妹,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坐上的是北齐的马车。本宫现在不要你的命,你废了一只手,本宫放你走怎么样?” 看,我还是善良的,我还是为了她和齐惊慕能在一起,不要她的命的…… 南霁云瞪着我:“丑女人,你欠孤的,孤要你不动颐和一分一厘,你可做到?” “本宫为什么要做到?”我慢条斯理的反问道:“南疆王,现在本宫想杀你也是可以的,你没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成王败寇,你现在孤身一人性命掌握在本宫的手上!” 李瑾铺眼尾一挑:“公主,奴才可以帮您把这三个人都杀了!或者说公主觉得碍眼的人,奴才都可以帮您给杀了……” 我心中的恐惧比刚刚更深了一些……… 南霁云斥道:“杀了孤,你就不怕两国战争吗?更何况你还杀了北齐的太子,到时候北齐与南疆合纵围攻姜国,你就不怕姜国灭了吗?” “姜国的生死与本宫何干?”我极其冷漠的说道:“你南疆王死了,南疆会陷入群龙无首。他们争夺皇位都来不及了,哪来时间来围攻姜国?更何况南疆王你真的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吗?” 南霁云神色倏地一紧,我继续道:“你救了她,你死了,她继续跟她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你的白骨埋在这紫荆关。不过本宫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死了,本宫在这紫荆关给你立座坟,就像你许诺本宫一样,本宫保你坟头三年不长草。” 身为帝王者,都是薄情寡义的,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杀了多少人才有今天的局面,我就不相信他为了姜颐和能抛弃他南疆大好河山! 南霁云犹豫了一下,他身后的颐和见状,一转身跑到齐惊慕身后,躲了起来…… “哈哈哈…”我指着南霁云笑的撕心裂肺,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捂着笑疼了的肚子对南霁云道:“瞧,南疆王,你一往情深的,真是令人佩服。看到没有……你心爱的姑娘躲在她心爱人的背后,你的爱,扔在别人脚下,别人都不愿意踩呢。好可怜哦,本宫真是替你心痛的难以抑制哦!” 南霁云脸色铁青,仍然不死心:“颐和,过来,现在只有孤先保护你!” 姜颐和躲在齐惊慕身后探出头,声冷似刀道:“本宫刚刚已经跟你说了,本宫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你,本宫从头到尾都是在算计你,本宫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嫁给你,你只不过是让我嫁给惊慕哥哥的跳板石而己!” 南霁云双眼懒染了痛苦,似都无法呼吸了…… 李瑾铺突然对我行礼道:“公主殿下,您说要谁死,奴才便要谁死!” 我现在不管李瑾铺对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姜颐和和齐惊慕两个人你侬我侬,他们就是染红了我的眼…… “李大人,看见了吗?本宫脸上的伤,本宫手腕上的伤,都是拜这个颐和公主和北齐太子所致!不知李大人有什么高见呢?” 李瑾铺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红色的眼线……带了一丝丝魅惑,尖锐的声音,无比残忍的说道:“女子以悦己容,既然他们让殿下您受伤,以牙还牙,他们总是要还的!”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冷冷的望着我:“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姜了,你真是令我太过惊奇,京畿所九千岁为你所用。原来你不是不信我,而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就在算计我,算计我,利用我离开姜国的后宫!” 他护着颐和,对我说这一切都是我设的局?如果今天李瑾铺把我杀了就是我活该? 他怎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于我? “殿下!”李瑾铺铁尺拍打在手心里,幽幽的对我说道:“北齐和姜国南疆若是战乱,殿下不会受一丁点影响,殿下依然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只要奴才一天不死,京畿所就是为殿下所用!” 李瑾铺突然的发声,是告诉我,他身后的京畿所就是我的靠山,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惩罚伤害我的人。 可是我也知道这个靠山存在着要我命的风险…… 不过没关系,至少现在他没有要我命的冲动! 我微微屈膝道:“姜了,谢过李大人!” 李瑾铺对我含笑,越发恭敬了…… “惊慕哥哥,我早就说过,姜了心如蛇蝎,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现在你该看清楚她的嘴脸了!”颐和躲在齐惊慕身后,犹如躲在一个铁墙铜壁中,口不遮拦的诋毁我道:“我早就说过,她根本就不是爱你,她只是在利用你,她嫁给你,也是利用你北齐太子的身份,让她在姜国后宫的母妃弟弟日子好过罢了!” “啪…啪…”我伸手鼓掌,带了赞赏道:“没错,本宫一直心如蛇蝎,还是本宫的颐和妹妹对本宫最了解,惊慕哥哥,你不过是北齐的太子,跟南疆王比起来。你算什么呢?” 我没有输,我从来没有跟齐惊慕说过,我喜欢他,我是从心底希望和他在一起的。但………我没有说过,就代表我没有输……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盛着透心的凉意:“姜了,最后一次,我问你,你可信我?” 我红了眼眶,努力的想着姜翊生说,“姜了,嘴角的梨涡,浅浅笑开,是最美丽的!” 我努力的笑出梨涡浅笑的样子,对齐惊慕说的狠戾:“没有,我从来没信过你,就像你重新踏入姜国没有想过要娶我一样,就像你在冷宫里为了讨好颐和……利用我那样,我从来没有信过你,没有!” 齐惊慕如雷重创,狭长的眸子幽深如黑夜。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很好,姜了,从今往后,我要把你从我心里驱逐出去。我的心中不会再有你的位置,一丁点也不会有!” 梨涡浅笑的样子,我发现我真的笑不出来,我只能微微勾起嘴角,嘲弄道:“我从未进过你的心,何来驱逐出去?齐惊慕算计人有个度,你如愿以偿的娶到姜颐和,我要恭喜你,但是,把我的印章还给我!” 齐惊慕听到我的话,嘴角扬起算计的光芒:“印章?我娶是姜了,你才是姜颐和。就像你说的姜了是我坐上北齐皇位的关键,肃沁王可是对凤家人一直念念不忘呢!” 说一千,到一万,终于承认了娶我是有目的的,把我跟姜颐和调换。因为颐和爱他,因为颐和拿着我的公主印,就是凤家的孩子。传说中的肃沁王掌管的远征军,就会为他所用…… 想要登上一个帝位,朝廷人脉,军方,齐惊慕这些通通可以不需要,他只需要一个肃沁王,就什么都有了…… “既然如此!”我缓缓的笑开:“如果你死在姜国呢?” 齐惊慕神色一?,伺机而动,“这里是紫荆关,姜了,你以为我在这里停留没有做丝毫准备吗?” 我心头一紧,他伸手紧紧的拉住姜颐和的手,猖獗道:“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利用,就该知道为了能达到我的目的,我什么都做,包括杀了你!” 对他没有用处,就可以刀枪相见,撕破最后一层伪装,他毫不犹豫的说,他会杀了我…… 我眯起双眼。闪过冷意:“正好,你就死在姜江国里,本宫会让颐和和你做一对苦命鸳鸯的!” 说完,我不再与他多说废话,直接下令李瑾铺,“李大人,本宫想让他们两个死,你可做得到?” 李瑾铺对我弯腰行礼,阴恻恻的笑了:“殿下放心,奴才做得到!”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现在能达成我想让他做的事情,那便足够了…… “姜了!” 齐惊慕一声嘶哑呼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双目圆睁,李瑾铺神色紧张,忙道:“北齐太子,你在做什么?” 齐惊慕一只手臂圈着我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薄凉的声音带着满目的杀意:“你觉得我会做什么?李大人?您跟她设计这么一个局,让我钻,我岂能不陪你们好好玩一玩?” 我哼笑:“齐惊慕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姜国的紫荆关,你杀了我也出不去!” 齐惊慕凑近我的耳边,话语无情道:“出不出去,就得看你在李大人心目中的分量!不过照此情景看来,姜了,你在李大人心中的分量,比我想象中的重得多,竟然都有如此分量了,你设计走错花轿,我也就释然了!” 李瑾铺双手一举,“不要伤害殿下,咱家让你走,出这紫荆关!” 齐惊慕手臂一用劲,我贴近他的身体,我对李瑾铺道:“李大人,您刚刚说的可以要了他们的命,怎么您忘了?” “惊慕哥哥!”姜颐和一拉齐惊慕的拿匕首的手,我的脖子一疼,温热的液体从我的脖子上往下滑! “你在做什么?”齐惊慕对颐和一声吼道:“你可知道刚刚一下,你再用力一点,她就得死,她要死了你我都走不出这紫荆关!” 颐和唯唯道歉道:“惊慕哥哥,我是害怕……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害怕……惊慕哥哥……” 脖子上的口子看来不小,鲜血湿哒哒的像流水一样,齐惊慕也不知道从哪里抽过一个锦帕,按在我的脖子上。 我好笑的说道:“心疼了吗?齐惊慕你以为挟持了我,就可以出得了这紫荆关吗?” 齐惊慕冷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走不出这紫荆关,不过看李大人的神色,我一定能走出这紫荆关,带着我心爱的姜了公主!” “惊慕哥哥!”颐和甜甜的叫了一声,似得意的向我喧嚣:“颐和就知道惊慕哥哥是喜欢我的!” 和齐惊慕交手,就要比谁的心狠,我把脖子往前送了送,他手上的匕首,倒是利得很…… “你疯了!”齐惊慕一声斥骂,钳住我的肩膀的手一用力,把我扭向他,与他面对面,他把匕首一扔,改用手捏住我脖子,勾着唇角道:“我知道你不怕死。现在你的生死我说了算,我不让你死之前,你休想去死!” 我笑若繁花,“齐惊慕你这是怕什么呢?舍不得大好江山,舍不得位高权重,啧啧,真可悲呀!就你这样还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这是天大的笑话!” “笑不笑话!我都不会让你现在死!”齐惊慕阴狠地说道:“我会让你看着,我怎么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对姜了!” 从我认识他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一双薄凉的眼眸,到现在他的一双狭长的眼眸,依然凉薄…… 李瑾铺的退让,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他真的为了我的性命,下令让人开了紫荆关的大门! 出了紫荆关的大门,齐惊慕对着李瑾铺道:“李大人,劳烦你就送到这里,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 李瑾铺身后的侍卫,当真都停了下来! 南霁云此时却出来道:“北齐太子手段高明,孤佩服的很,不过你手上的是孤的皇后,他们不跟着你,孤要跟着你!” 姜颐和听到南霁云的话,脱口怒骂道:“南霁云你不是说非我不娶吗?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完又觉得不妥,对着齐惊慕忙忙解释道:“惊慕哥哥,我没想到原来这个南霁云和姜了是想要我们的命,联合起来要我们的命的!” 我心中冷笑,谁家娇娥不希望所有的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姜颐和此言一出,我都忍不住替南霁云喝彩,好歹还有点利用价值,并没有完全成为弃子嘛。 齐惊慕瞥了一眼南霁云道:“南兄,原来你才是最后的赢家!齐某着实佩服的很!” 南霁云邪魅的一笑:“齐兄,这是说什么话,只准你算计孤的心爱的女人,不准孤联合别人来算计你吗?” 南霁云此言一出,齐惊慕看我的眼神,都染上了恨意,“当然可以,在这世上本来就是比的谁心更狠,谁会算计,两位双双合璧,齐某甘拜下风,改日一定好好讨教!” 南霁云毫不留情的接下他的话,反击了回去:“孤等待那一日的到来,许是在不久的将来你我就会相见,到时候……”南霁云目光看向颐和,道:“孤会让你亲手把你的太子妃送给孤!” “你做梦!”姜颐和恨不得把南霁云给剁了:“惊慕哥哥才不会把我送给你,你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南疆王又怎样,本宫就不喜欢你,到死都不会喜欢你!” 南霁云眼底痛苦泛滥成灾,嘴巴上却说:“你以为孤喜欢你呀?孤只不过闲来无聊逗逗你罢了,你这种没有脑子的女子,孤喜欢你什么?孤喜欢孤的皇后,姜颐和,你现在是姜了跟孤有什么关系?” 颐和紧咬着唇愤然的望着南霁云…… 姜颐和你不爱还拖着人家做什么,你得到了齐惊慕,还让南霁云对你苦苦爱恋,这么贪心也不怕撑坏了? 齐惊慕一言不发,挟持我就走。夜色中,颐和大红色的嫁衣,裙摆也沾了灰尘。 直到走到齐惊慕认为安全的地方,齐惊慕低声在我的耳边说道:“姜了,我恨你。这一次我不够心狠的毁了你,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呵!恨我?他有什么资格来恨我?我欺骗了他什么?他来说恨我? 我张嘴回敬道:“齐惊慕,你是真的爱上我由爱生恨了?我可真是荣幸能让铁石心肠满腹算计的你爱上!” 齐惊慕似感概地又对我说道:“姜了,你的心肠可真硬啊!” “我的心肠再硬也比不上你一肚子算计!” “我恨你,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齐惊慕说完狠狠地把我往南霁云那一推,我失重向前扑倒南霁云的怀中…… 待我转身的时候,他拉着颐和头也不回的踏进夜色中……… 南霁云嫌弃的把我往地下一推,“丑女人,要哭就哭,这个样子真是丑死了!” 我摔倒在地,扬起了地上的灰尘,灰尘飘进我的眼里,借着月色,我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南疆王,被人一次一次捅刀子的滋味,舒服吗?” 南霁云拎着我的衣襟,凶狠的说道:“你懂什么。孤根本就不爱她,帝王没有爱,孤是南疆的贤君,怎么会儿女情长?” 我伸手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指头,“没有爱的你,眼中翻腾着名为痛苦的颜色,是我看花了眼吗?”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南霁云恼怒的扬起手要打我。 我把头一昂,“我蛇蝎心肠怎么了?你心爱的颐和不蛇蝎心肠不也看不上你吗?你那么爱她……那么护她……她弃你如狗……把你丢在滚烫的开水中连皮都不剥,你在开水中挣扎嘶叫,她在外面鼓掌叫好!” 南霁云的手掌停在我的脸颊上,愣是没掌下来,“真想让你生不如死,牙尖嘴利恨不得拔光你的牙!” 我不屑的说道:“你低声下气,哀声挽留,不也照样换不回别人目光的一次停留吗?” “换不回别人目光的停留没关系!”月光下南霁云眸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你是孤的皇后,孤可以慢慢折磨你!” “就凭你?”我嘲弄道:“你逃不过姜国的九千岁的!” “要不要试试看?” “好啊!” 随着我的话落,远处火光逼近,我头一偏:“不用试试看,南霁云滚回你的南疆去,本宫不嫁给你,你不是本宫的良人!” 南霁云嗤笑道:“孤当然不是你的良人,你的良人设计把你送到孤的马车上,然后带着他心爱的女子日夜兼程的逃离你。你的良人如此心计,孤怎么可能是你的良人呢!” 他不是我的良人,齐惊慕更不是我的良人,我爬起来的时候,李瑾铺基本上用飞奔的速度而来。 “小主子,您没事?” 借着火把,能看见他的眼底地的着急和关切。 南霁云在一旁酸道:“你家的小主子命硬的很,怎么可能有事?” 南霁云有些小看了李瑾铺的阴狠,我也有些小看了李瑾铺的阴狠…… 南霁云话落,李瑾铺让人团团把南霁云围住,开口道:“对,殿下不恭者,死!” 我扫了南霁云一眼,轻轻阻止道:“李大人,南疆王适才救了本宫,我们不该忘恩负义,让他走!” 李瑾铺对我拱手道:“殿下,此人若去,难道殿下想嫁到南疆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南霁云不怕死的扬声道:“嫁给孤当皇后,可比去北齐当太子妃好太多!” 洋洋得意个什么劲儿? 李瑾铺眼中划过一道流光。怒斥道:“南疆……小小的番国,岂能配得上我家公主!” 南霁云被李瑾铺激起了狂傲之情,沉声道:“姜国的九千岁,你只是姜国的九千岁,孤娶得是姜国的公主,她……”南霁云指着我:“孤可不管,她是上了孤的马车,她就该是孤的皇后!” 我知道南霁云咽不下这口气,我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他现在执意要娶我,怕是在算计着怎么折磨我…想方设法的重新得到姜颐和,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我心中一片荒芜,说道:“李大人,本宫想回京城,悄无声息的回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瑾铺一脸慈祥加恭敬点了头:“殿下要做的,只要奴才能做到的,就万死不辞!” 我冷漠的抬脚便走,与齐惊慕背道而驰,脑子里回想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狭长的眼眸。如黑夜一样深的眸光,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的坚忍,他的果断他的狠绝,他眼中的恨……跟我是多么的像…… 可是啊,像有什么用,我与他之间,就算我有一点喜欢他,也没有颐和爱他看的那么深…… 颐和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就算她知道自己十二指在琉璃色眼眸的弟弟是因为齐惊慕送过来的猫狗,导致了这个孩子被杀……她也不在乎,她一心只要齐惊慕…… 这样被情爱迷失了眼睛的女子………比我好操控太多……至少我的软肋不会是齐惊慕…… 踏上回京的路上,南霁云死活跟着我,用他狂傲的话说,我是他的皇后,他必须得跟着我…… 终是把我逼急了,我带了一些薄怒说道:“南疆王,你眼中对我没有爱,你爱的是姜颐和,现在你应该回你的南疆点兵点将攻打北齐,把你心爱的人夺回来!” 南霁云毫不掩饰自己的算计,回我道:“皇后…孤都没有娶回去,孤回去之后怎么向南疆的宗亲交待?孤不管你爱谁,你和亲到南疆,是为了两国的邦交,当然孤也是有私心的……你懂的,不需要孤跟你说!” 我当然懂的,他就是不甘心,他在酝酿的怎么让自己把颜面拿回来…… 我点了点头,“那你就跟着,等着本宫哪天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等死!” 南霁云漠然的对上我:“你才舍不得让孤死,你在姜国没了官方身份,你只是偷偷的回姜国京城,孤现在只不过给你一个台阶,省得到时候你是一个没人要的人,可怜兮兮哀求都找不到地方!” 南霁云说的没错,远嫁和亲的公主……我在姜国是没了任何身份地位,一旦姜国的皇上知道我偷偷的回来,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我死,要么重新送回和亲的国家…… 虽然说是两种结局……但是往往却是前一个占了最大的几率。 十日之后,我到达了京城,巍峨的城墙,厚重的庄严气息,让我心中为之一振。 在这十日之内,李瑾铺是为什么看到我如此恭谨…… ……在我跟他说我的母妃死后被人抬出去扔在乱葬岗的时候,他哭得像个孩子…… 他所有的狠毒,所有的阴险,所有的毒辣……仿佛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哭声震天,就跟找不到家被人扔在大街上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哭着指天发誓对我说:“殿下,您是主子的孩子,从今以后就是奴才的小主子,奴才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委屈和伤害,奴才护不住主子,奴才这次一定能护得住您!” 凤贵妃说的没错…宫中的小恩小惠,会让一个人记住一辈子,更何况我的母妃是一个温柔的人。 李瑾铺说,“主子笑起来,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主子对待我们这些奴才,就像家人一样!” “宫中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无情。就是因为有了主子,才能有那么一丝的温情在!” 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小小的恩德……让别人记住一辈子……这又何尝不是我母妃的手段呢! 我问李瑾铺有关凤家,李瑾铺双眼就极其愤怒起来,毫不掩饰的杀气腾腾:“若不是凤家,主子怎么可能自戳双眼,打入冷宫?” 我问道:“凤家到底所犯何罪?” 李瑾铺咬着牙齿道:“逼宫造反,谋逆的大罪,若不是当初太后力保凤飞飞……凤家一门全灭,哪还容得了凤飞飞这个余孽活在宫中逍遥自在!” 听他这样一说,我想到临则安善意的提醒,李瑾铺要通过我和姜翊生慢慢的折磨凤贵妃。 顿时,我心中不安道:“李大人,无论您心中多恨,没有凤贵妃,就没有本宫今天,本宫不求您给姜翊生铺路登上那皇位,本宫只求您不要动他们!” 李瑾铺完全被恨意染红了眼,“不可能,血债血偿,主子是因为他们而死,她必须要来偿还!” “如果用我的命来保他们的命呢?”我以死相胁,动之以情的说道:“李大人,您把我母妃当成亲人,您就是姜了的亲人,算姜了求您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在我面前收敛了所有的阴毒,并不代表他就放下自己的仇恨,自己心中认为的仇恨…… 我噗通一下跪在他的面前,把李瑾铺震惊的半天说不了话…… “扑通”一声……李瑾铺跪在我的面前,我对他重重地磕了一头,沉声道:“李大人,这一头是替我母妃瞌给您的,姜了,谢谢您能记住我的母妃!” 然后又磕了一头:“李大人,您是姜国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也知道冷宫是什么地方,我能活下来实属万幸。您的恨我能理解,我也恨,但是请您的恨不要去恨凤贵妃和姜翊生,您要恨就恨我,恨皇上,今天所有的局面都是因为皇上。当初凤家为什么逼宫造反。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母妃既然选择了保护凤贵妃,肯定有她的苦衷!” 翊生那孩子,我绝对护着不会让任何人动他…… 李瑾铺望着我久久不语…… “丑女人!”南霁云一声叫唤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蹙着眉望他,他审视着我,道:“孤看见你的眼中在算计着这个对你好的九千岁!” 我眸光一敛:“与你何干?” 南霁云眼中闪着冷光:“当然与孤没有关系,孤只不过在提醒你,以孤在姜国呆的那些时日,这个九千岁阴险毒辣,可是往往这种人一旦对一个人好,那就是拼了命的对她好!你确定要算计他吗?” 燥热的天气中,仿佛有一丝凉意,可是这一丝凉意并没有落在我的心里,就算落在我心里……我也可以选择忽略他…… 自古以来宦官当政,没有一个好下场,他现在最好的下场,就是让我来算计的…… 我悔暗不明眸子闪着疯狂的精光,“本宫没有打算算计他,本宫只是在想,如何跟北齐太子算这笔帐……” 南霁云神色有异,道:“孤怎么就觉得你不是在谋划和北齐太子算账,而是在谋划别的?” 我抬起眼眸的霎那间,所有的疯狂落在我心里,眨着眼睛一脸无辜问道:“南疆王,你知道本宫喜欢北齐太子,你也知道本宫是嫁给北齐太子的,本宫就这样被他们俩耍了,本宫能咽下得了这口气吗?” 南霁云笑道:“即然要算帐,不如跟孤合作,怎么样?” 我不温不火的说道:“跟你合作,你舍得对颐和下手吗?” 南霁云一怔。 我又道:“一但心中有不舍,下手就不会狠毒,本宫跟你合作就是自寻死路,你觉得本宫像那么傻的人吗?” 南霁云微微失神,摇头…… “那就好!”我掀开车帘望着繁华的京城大街,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吵得我脑袋仁发疼。 到达京畿所门口,我被李瑾铺亲手扶下马车,门口的侍卫惊掉下巴。 李瑾铺安顿我好,我便告知他明天想进宫…… 他凝望我片刻,点点头,说他去安排… 我在京畿所忐忑不安的住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天刚朦朦亮,李瑾铺就过来告诉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可以进宫了…… 我压了压有些激荡的心,不但马上可以见到姜翊生,我还给他找了一块垫脚石…… 李瑾铺本想与我一道进宫,我含笑把他挡在宫墙边道:“李大人,我一人进宫,若有什么事,您也好接应,若是您也进了宫,我一出事,便无人搭救了。” 李瑾铺不放心地说道:“奴才陪小主子一道……在这后宫没人敢拦奴才!” 我额首点头:“我知道李大人为了我好,不过您放心,一旦进了这后宫,大皇子会护住我的!” 李瑾铺略略不满:“姜翊生他是凤飞飞的儿子,岂能保护您?” 我安抚道:“会得,他不要命也会护着我,这孩子与他人不同,李大人你可以打听看看,他待我是整个姜国后宫最好的!” 李瑾铺似不信,我也知道一时半会让他信不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尽办法慢慢的腐蚀他的心,让这京畿所成为姜翊生登上皇位的一个助力… 熟悉的宫墙,才半月有余,似晃惚了半辈子之久,慢慢地低头在宫道上行走,九月入秋,理应燥热的天气,这后宫平添一丝阴冷。 慢慢接近挽心宛,带我进来的小太监对我恭敬道:“前面是挽心宛,您说完话,奴才在这拐角处等您!” 我望了望他点头而去…… 因为着一身普通宫女的宫装,倒是一点也不显眼,路过的宫人太监也没细细望我! 离挽心宛愈来愈近,竟让我产生一丝怯意……姜翊生千辛万苦的让我离开……我又回来了,他见到我会不会失望? 低着头刚想对守门的太监说话,?穗的声音从院内传来似对我道:“太医院来的!” 我一愣,忙不迭的点头,憋着嗓音:“是。奴婢是羌太医派来的!” 穗似不耐烦道:“磨叽什么!还不快进来?” 穗都发话了,守门的太监自然不敢拦我。 我一走到?穗面前,?穗拉着我就往主屋走,小声中带着颤音:“公主,您怎么回来了?” 我顿舒一气,原来?穗认出我来了:“想母妃和翊生就回来了!” 一进主屋,?穗急道:“公主,您不该回来,您一回来,让太后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我很小心不会让人发现的!”见主屋凤贵妃不在,我忙问道:“娘娘呢?大皇子呢?” 穗禀道:“娘娘去给太后请安了!大皇子被谢太傅叫出宫去了!” 都不在,这样不巧! 我思量片刻道:“?穗,你到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叫我!” “好!”?穗应声正欲开门而去,房门却从外面被推开,姜翊生满头大汗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喊道:“母妃……” 抬眼见到我在,声音一下卡住…… 也在瞬间,他眼帘一收,转身把门一关,喘着气把我往隔间里推… 关上隔间的暗格门前。姜翊生声音带着肃杀道:“姜了,无论你在这里听到什么都不出声,记住了吗?” 猜猜怎样才能引发小姐姐对惊慕哥哥恨以及疯狂的报复呢…… | | 第0064章 杀戮:风云诈变 姜翊生没有看我,而是伸手掰掉我的手,神色漠然,眸子含了冷光,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翊生能解决的事情,姜了只要不出声,只要姜了不出现任何问题,翊生都能解决!” “翊生……” 姜翊生“砰”的一声,把挡板一关…… 我置身于黑暗的间隔中…… 双眼抵在挡板上,把脸伏在上面,姜翊生如此慌张,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会是什么事……会是什么事情让姜翊生跑着进宫? 心狂跳,忐忑不安,………过了没多久,我便听到悉悉簌簌的脚步声,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姜翊生恭敬的行礼:“翊生见过宣妃娘娘!” 宣贵妃来了? 宣贵妃来这里姜翊生怕什么? 宣贵妃不拐弯抹角直接质问道:“姜翊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调包新娘,到底谁给你的胆子把姜了和颐和调换了!” 我心中一沉,为什么宣贵妃会知道我和颐和被人调换了? 姜翊生回道:“宣妃娘娘,翊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姐姐姜了和亲的北齐,这是父王亲自下的圣旨。您有何异义可以上书父王,在这里质问翊生,请恕翊生无可奉告!” 宣贵妃像是恼急,愈发怒火冲冲:“姜翊生,本宫就说怎么颐和知道嫁到南疆的时候,又哭又闹。不惜跟本宫撕破脸,可没曾想到,这一切都是你和你母妃的计谋。你们故意让本宫绣盖头,因为你们知道两个一模一样的盖头,本宫绣给姜了的肯定有所不同,你们就把这个盖头盖在颐和的头像,让颐和上了北齐的花轿!” 姜翊生仍然不卑不亢的地回道:“宣妃娘娘,翊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你们大人的世界,自己做错事情就往翊生身上推,你们觉得翊生是小孩子太过好欺负吗?” 是什么人把我和颐和调换的消息传到姜国的京城的? 宣贵妃恨齐惊慕,这个人把这个消息恰好传到宣贵妃耳中,目的何在?挑拨宣贵妃和姜翊生的关系?挑拨起宣贵妃的恨意?让宣贵妃找翊生和凤贵妃的?烦? 宣贵妃的声音夹杂着恨意:“姜翊生,本宫千算万算没想到你这个七岁的孩童心思如此缜密,你亲手牵你姐姐上马,是没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你不顾皇上的圣旨,亲手把你姐姐送到南疆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颐和才能顺利的踏上去北齐的花轿,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歹毒,本宫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样恨本宫,不惜让本宫的仇人来做本宫的女婿?” 宣贵妃的话,让我心头一震,姜翊生为了让我活命,把我送到南疆的马车…… 姜翊生是我的弟弟,他牵着我上了马年,那别人就应该知道我是姜了,姜了公主是去北齐的,怎么就去了南疆了? 这其中的门道……到底是多少人参与的? 姜翊生缓缓的回答:“宣妃娘娘,您刚刚也说了,翊生亲手牵着姐姐的手上了马车。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姐姐是上了北齐的马车。您现在跟翊生说,我姐姐去了南疆,那么翊生也想请问您,您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说我姐姐去了南疆?” 宣贵妃冷哼的怒道:“你们母子二人想让本宫受尽折磨,故意设下的局,知道本宫不希望颐和嫁给北齐太子,你们偏生为之,要的不就是让我痛苦吗?” “北齐太子与您有何恩怨?”姜翊生声音朗朗的问道:“您说的什么,恕翊生愚钝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宣贵妃带着警告说道:“反正太后已经知道,反正皇上已经知道,你们现在就等着太后和皇上的惩罚,不知道这次你们能不能幸运的逃脱!” 姜翊生虽然口气很稳:“口说无凭,谁能证明我姐姐去的南疆不是北齐?” 宣贵妃冷言道:“自然有人能证明,不然的话你以为本宫在这里与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我心中暗叫坏了。不会是南霁云这个人把事情捅到皇上那去了? 他不甘心……他把他的不甘心算计在我的头上了? 如果真的是他,他对颐和的爱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不对……如果是他,就算明知道错了,皇上现在也不可能让颐和回来,他只会将计就计,印章上刻的是谁的名字,便是谁…… 一时间,寂静无声,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直到太后的声音和凤贵妃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时候,我的心悬在半空……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捅到皇上跟太后这边的? 听声音,太后是来势汹汹…… 就形势而言,就算太后和皇上知道了,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可是现在完全超过我的预料之外……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难道这些人的目的不是…… 想到这里我瞪大眼睛…… “砰!”重重地摔东西声音响起,紧接着。伴随着太后质问的声音:“凤丫头,哀家一直视你为己出,就算凤家被灭,哀家也力保你不死,如此情份你竟然做出如此不顾姜国大局的事情来,你置哀家于何地?” 凤贵妃颇有些谨小慎微,说道:“臣妾不知道太后所言何事?臣妾照常给太后请安,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请太后示下!”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太后对着凤贵妃似恨铁不成钢道:“哀家念旧情,护你一条性命,让你为皇上开枝散叶,生下皇儿。可是哀家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联合外人要把姜国置身于战火之中。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战火之中? 因为我的错嫁会引起两国的战火?绝对不可能……… 我在心中暗暗会是谁?齐惊慕?不会是齐惊慕,因为颐和的印章是我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更不会是颐和,她的目的就是要嫁给齐惊慕。现在她应该和齐惊慕洞房花烛夜双宿双飞,不可能把上错马车的事情捅回姜国…… 会是谁!他的目的要做什么? 似凤贵妃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太后,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老人家一清二楚,臣妾到现在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盛怒?” “不知道什么事情?”太后点名道姓的指着姜翊生道:“你的好儿子,这个七岁的孩童,小小年纪心中一肚子坏水,既然把他的姐姐姜了和颐和掉了包,上错了马车,现在边关来报,南疆借此之名出兵姜国!” 南疆出兵姜国? 南霁云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忽然出兵姜国? 再有………南疆的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颐和,南霁云不说,怎么就知道调包了? “什么?”凤贵妃一声惊慌失措道:“姜了嫁到南疆去?不可能的太后,姜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上的北齐的马车,怎么可能嫁到南疆去?一定是什么人搞错了,绝对是什么人搞错了,姜了不可能嫁到南疆去,请太后明鉴!” 姜翊生的声音也响起:“皇祖母,姐姐是孙儿亲手送到北齐马车上的,当时文武百官都在,可谓有千双眼万双眼盯着,我的姐姐怎么可能去了南疆?请皇祖母明鉴,彻查此事…” “彻查此事?”太后怒道:“现在都快兵临城下了,你让哀家怎么彻查?你们真像你们口中所说那么无辜,那哀家收到的情报,为什么是你们事先设下的局。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就连马车都是一模一样的,你让哀家怎么相信你们?” 凤贵妃哭喊道:“太后,臣妾冤枉啊,臣妾只是深宫的一个妇人,自从进宫连宫门都没有出过,怎么可能就违背皇上的圣旨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一定有人诬陷臣妾,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太后道:“你竟然在哀家面前喊冤,那哀家就给你一个喊冤的机会,让人与你当面对质。” “来人哪,让李大人进来!” 我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忘了呼吸…… 李瑾铺…… 我的指甲掐进肉里,我没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阴险毒辣狡诈的人……阴险………狡诈……… 狡诈……狡诈…… 世人对他的评价就是狡诈……一个那么狡诈毒辣的人…… 我还自投罗网,跟他说往皇宫里走……临则安早就警告我了,我竟然还…… 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耳刮子………亏我还自以为聪明给姜翊生找到了一个踏脚石……这算什么踏脚石?这分明是一把刀……还是我亲手捅进他们身体的一把催命的刀…… 听到李瑾铺的声音我有那么一瞬间想闯出去,可是我犹豫了……姜翊生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我犹豫了……他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翊生能解决的事情,姜了只要不出声,只要姜了不出现任何问题,翊生都能解决!” 姜翊生着急忙慌的回宫,是因为他在外面已经听了风声,我竟然傻乎乎的往别人挖的陷阱里跳……… 我真是罪该万死…… 大后道:“李大人,说一说你在护送北齐和亲使团的时候遇见什么?” 李瑾铺阴阳怪气的声音犹如催命符一样:“禀太后,奴才先前看过颐和公主和姜了公主的画像,继而,在紫荆关的时候,北齐太子为了感谢奴才护送他们,请奴才喝了杯水酒,恰好看见了公主的容颜!心中为之一振,还没来得及阻止,北齐太子也看见了公主的容颜,便直呼说自己上当受骗,明明娶的是姜了公主,怎么就变成了颐和公主?” “甚至就连印章,也被人调包了,北齐太子就不愿意了。恰巧千里迢迢从南疆在半路接颐和公主,发现颐和公主跟画像中的不一样。便擒了姜了公主来到紫荆关,双方对峙的时候,才发现各自被耍,各自要娶的人,被人调包了!” “谁知北齐太子挟持了颐和公主,奴才不敢上前阻挡,只能迫于无奈打开紫荆关大门,放他们出城!” “北齐太子是走了,南疆王看着自己的皇后被人劫走了,怒火滔天,快马加鞭回到南疆,点兵点将,想讨一个公道,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请太后明鉴!” 李瑾铺刚一说完,仿佛想到什么又接着说道:“禀太后。在紫荆关双方对峙查看两位公主真实身份的时候,奴才听到他们无意间说漏了嘴,说这一切都是凤贵妃想攀上南疆王,因为只要姜了公主嫁给了南疆王,就是皇后了,一旦成为皇后……对大皇子……” 李瑾铺恰到好处的停顿,太后已经压制不住自己愤怒的声音,问责道:“凤飞飞,你听到没有,这就是你做的好事,现在非但没有把两国的邦交更加地巩固了,反而让两国的邦交出现了裂痕,南疆王大军压境,谁去应战?” 凤贵妃回击道:“单凭李大人一家之言,太后就认定了姜了公主和颐和被调包了?如果李大人信口雌?呢?为什么北齐太子发现了人错了还挟持颐和公主而去?更何况一走多天,公主也会掀开盖头看看外面的风景。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非得到了紫荆关让人发现,难道太后不觉得李大人所说是故意诬陷吗?” “砰!”太后重重地敲在桌子上,“有人诬陷你?凤飞飞你跟哀家是什么关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觉得哀家会让任何人来诬陷你吗?要不是南疆点兵点将准备攻打姜国,哀家还不相信你竟然在哀家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想毁了姜国,替你凤家报仇是不是?” “大后!”凤贵妃惶恐的惊道,“臣妾从未有如此的心,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一心只向着皇上,绝无二心,还请太后不要让小人蒙蔽了双眼,以致朝廷动荡,民心不安啊!” 太后恼急,大失所望道:“凤飞飞。哀家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你以为让姜国动乱姜国就能灭国吗?还是你在为你的儿子铺路,以为他能坐上那至尊的位置为你凤家平反吗?哀家告诉你,你在做梦,凤家逼宫永远是名不正言不顺,先皇圣旨传下,皇位传给皇上的!” 凤贵妃道:“请太后不要相信小人的谗言,李瑾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离间太后与臣妾的小人,还请太后明察秋毫!” 李瑾铺哼道:“凤贵妃,咱家是小人,您是什么人?为了大皇子有个强大的靠山,你不惜调包新娘,以为你的女儿做上南疆的皇后,南疆王就会不惜一切的支持你的儿子了吗?可惜您棋差一招,南疆王是对我姜国第一美人颐和公主倾心的,您现在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奴才并没有冤枉于您。” 凤贵妃斥骂道:“李大人,什么话都是您说,本宫未说一句,你这样冤枉本宫,本宫倒觉得是你勾结南疆,故意说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李瑾铺不急不忙的说道:“禀太后,奴才并没有冤枉贵妃娘娘,奴才人证物证俱在,力证贵妃娘娘用尽心思构陷于姜国,其目的就是想让姜国陷入战乱之中……以及民不聊生!” “更何况…奴才已得到消息……南疆王本欲压姜了公主来姜国京城对质,谁知道姜了公主被凤家旧部救走,这才让南疆王恼怒成羞,点兵点将直逼边关城。” 李瑾铺说着猛然高声呼道,“太后,此等蛇蝎心肠的女子,为了一己之私就要葬送姜国,这样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又岂能担当大任做姜国的皇上?若是让此人之子做了皇上,姜国焉能存也?” 我的手已经鲜血淋淋,丝毫感觉不到痛,靠着隔板,我慢慢的蹲了下来………… 望着我自己的一双手,我都做了些什么? 明知道是狼,我还引狼入室? 李瑾铺要杀我……他怎么能轻易相信我的话? 我怎么这么笨,他是京畿重地的九千岁,就算我的母妃当初给了他一点恩惠,在权力高位面前他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说为我的母妃报仇?通通都是撒谎,通通都是因为他的狡诈,他只是骗取我的信任,因为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临则柔的孩子。或者说,从他见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酝酿着怎么利用我打击到凤贵妃和姜翊生! 临则安为什么那么好意的提醒?因为他和临则安是一伙的,只要姜翊生一死,皇上没有别的孩子,这铁板钉钉的太子之位就是姜翊琰的,一旦坐上太子之位离那至尊之位还远吗? 宣贵妃也高声说道:“太后,因为贵妃姐姐的算计,让颐和成了牺牲品,臣妾以为此等凶残恶毒的女子,就不该留在这世上。还请太后下旨,赐死这个恶毒的女人,来平息南疆王的怒火,再次重新巩固南疆和姜国的邦交关系!” “至于大皇子,贬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请太后早日下旨抉择,不若南疆出兵,在列国之中,到底是我姜国错在先,万一南疆和北齐西凉连通起来合纵,我姜国将不复存在,还请太后速速下决定,不要因为这恶毒的女人,让我姜国消失在历史中啊,太后!” “皇祖母!” 我听到姜翊生的声音,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墙壁之上,鲜血眼泪早就混为一谈,今天这个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 “皇祖母,孙儿有话说!”姜翊生声音带着阴鸷和冷漠道:“李大人说,南疆军压境,凤家旧部救走姜了?那孙儿请问为何守边关的将士未来一封加急?李大人口口声声说,姜了和颐和被调包……是孙儿跟母妃所为,那么孙儿再请问皇祖母,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这些都是内司厅上供的。孙儿亲手牵着姜了上了北齐的马车,上马车之前有那么多人的朝拜,难道那么多人眼睛都瞎了吗?” “或者说,这本就是一桩冤假错案,事隔半月有余,护送和亲使团的李大人带回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南疆军压境,公主调包,这也只是李大人说,既然如此孙儿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这一切所为都是李大人和南疆内外勾结,企图吞并我姜国?” “大胆姜翊生!”太后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哀家?李瑾铺身为京畿所的重臣,掌管京城治安以及伺候皇上的责任。护送公主。得知公主被调包,南疆盛怒,快马加鞭回来禀报,你质疑他的忠心?”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李瑾铺是太后的人,他根本不识我的母妃,太后这样有意偏袒,就是想透过我的事件,顺便要了凤贵妃和姜翊生的命…… 因为她知道姜翊生再长大一点可能就控制不住了,就算凤家一族被灭,肯定还有旧部,她要赶在姜翊生羽翼未丰之前,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临则安……太后……李瑾铺……他们三个是紧密合作……… 听到这里……姜翊生让我一直走,不要回头,牵我去南疆的马车。因为他知道齐惊慕在算计我……李瑾铺紧跟其后的要我命…… 只有去南疆,南疆王未见过我的面,我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才是,一直走,不要回头,才会有生机…… 姜翊生淡淡的应道:“皇祖母,孙儿没有质疑您,更没有质疑李大人的忠心,孙儿只是就事论事,现下只准他说的,不准孙儿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皇祖母一定认定这一切是孙儿和母妃,我们无话可说,我们甘愿承受着惊天冤屈!” 太后似气得声音都在抖:“好你个姜翊生,哀家都小看你了,牙尖嘴利,不断质疑哀家,还算计着姜国,如此哀家留你不得!” 姜翊生欲说话,被凤贵妃抢了话,泣声道:“太后,就李大人而言,臣妾的女儿生死未卜,不知道去了姜国,还是北齐,又或者说臣妾的女儿已经所谓的忠心耿耿的人给杀了。臣妾跟翊生从未奢望那么高位,也从未想过让姜国覆灭,这姜国臣妾的家呀,臣妾怎么可能让别人闯入自己的家,杀害自己的家人呢!”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你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宣贵妃语气中充满恶毒。“北齐太子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们母子俩,联手设计让我的女儿嫁给北齐太子?你们的心难道都是黑的吗?太后,臣妾恳请太后为臣妾的女儿做主,臣妾的女儿被北齐太子挟持,才是真正的生死未卜!” 宣贵妃的恨,是因为杀害她儿子的真正凶手是齐惊慕,所以她千方百计的阻止颐和嫁给齐惊慕,现在又有人告诉她,她千方百计的阻止被人调了包,她的女儿嫁给了杀害她儿子的凶手,她怎么能不恨? 她这一恨,正好现在太后让让凤贵妃和姜翊生死,她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煽风点火,致他们于死地…… “哼!”姜翊生接着宣贵妃的话道:“宣妃娘娘既然如此说了。那翊生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宣妃娘娘自己和颐和姐姐设计的圈套,让我姐姐嫁到南疆去,毕竟颐和姐姐对北齐太子一往情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宣贵妃骂道:“姜翊生,你不要血口喷人,李大人已经说过因为你们的过错,导致新娘被调包!” 姜翊生肃言道:“为什么是我们?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怎么就不能是你们自己掉的包呢?我姐姐不认识什么北齐太子,倒是颐和姐姐曾经擅自出宫,被谢老太傅亲眼所见跟北齐太子在一起,父王也知道此事,你们想诬陷我们,凭的是什么?一张嘴吗?” “皇祖母,您若不信,孙儿恳请皇祖母可以询问父王!” 太后严词道:“皇上日理万机,又逢南疆大军压境,此等小事就不用询问皇上了!” “不询问父王?”姜翊生语气中带了些嘲讽:“原来皇祖母心中早有打算,既然如此,翊生跟母妃无话可说,皇祖母和李大人还有宣妃娘娘只管冤枉我们便是!” 太后骇声道:“凤飞飞,看看你生的好儿子,对抗哀家,既然如此,就别怪哀家手下不留情,留你们不得!” 凤贵妃却是苦苦哀求:“太后,这是天大的冤枉,一切跟臣妾和翊生没有关系……” “母妃!”姜翊生直接打断凤贵妃的话:“事已至此,您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太后已经认定,您在多说一句,太后恐怕会认为您身上的有了凤家的傲骨,更加罪该万死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我在这暗格里无能为力,我的翊生被打,我无权……我无势……我无能……我无力…… 这一刻,我从未有过的对权力的渴望…对身份的渴望……… 权力,只要我有权力,只要我有身份,有凌驾在他们之上的权力和身份,才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太后狠狠的说道:“姜翊生,哀家让你去死,你就得去死,今日无论是怎样的,你和你母妃,就已经坐实了这个罪名。哀家能让你多活七年,已是恩得,在这世界上。凤家本来就不该存在,你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哀家,哀家曾经是被凤家抛弃的那一个。” “绝望吗?哀家曾经也这样绝望过!很好,凤家的人,都要这样绝望,哀家心里才畅快!” 姜翊生咯咯的笑了:“皇祖母,孙儿不绝望,一点也不绝望,这样的结局,这样的过程,孙儿早就知晓了,所以要杀要剐皇祖母高兴便是,孙儿毫无怨言。” 太后笑了,笑得疯狂,笑声犹如丧钟钻进心里,铺成了一曲高歌…… 太后叫嚣道:“来人哪,把这两个串通他国企图谋害姜国的人用铁裙刑。” “太后,太后,您不可以这样!”凤贵妃满声惊惧:“太后,太后,您是凤家的人,翊生是您的孙儿,就算有什么事情,臣妾可以去死,求太后,放过翊生…求您,放过翊生…” “放过?”太后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凤飞飞,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姜了是谁的女儿,你知道北齐太子为什么带着颐和跑了,因为哀家,哀家给北齐太子一封信,一封可以让北齐太子做上皇位的信…北齐太子答应哀家把姜了的命送给哀家!” “不然你以为……会有今天的事情吗?南疆会大军压境也只不过是名正言顺处死你们给姜国宗亲一个交代的理由!。” “飞飞啊。你都入宫十几年了,你还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红衣飞扬,无忧无虑?哀家告诉你,你所做的所有的小动作,哀家都是看在眼里,看你们像跳梁小丑一般在哀家眼前蹦哒!现在哀家不看了,你既然想护着她,到了底下,跟你们凤家人一起护着她!” “太后…姑姑………”凤贵妃从未有过的绝望,带着撕心裂肺的呐喊:“姑姑,你是我的亲姑姑,翊生跟你有血缘关系,我可以去死,只求姑姑放过翊生,把他逐出皇宫,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在就行了,姑姑,凤丫头求您了!” 姑姑,太后是凤贵妃的姑姑…… 即是姑姑?太后怎么生的如此狠心? 太后敛去笑声,否认道:“哀家姓临,不姓凤,你叫错人了!” “来人那,拖出去……” 我满嘴的血腥味,我的人生……失去了所有……我不能陪他们去死,我要活着……充满恨意的活着……我一定要活着…… 太后……齐惊慕……宣贵妃……李瑾铺……我记住你们了……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的惦念着你们…… 蓦然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道:“都在做什么?” 我瞳孔骤紧,皇上! 皇上来了? 他来是救赎?还是最后压上一根稻草? 皇上的到来……让我燃起了些许的希望,血溶于水,也许他会看在姜翊生是他儿子的份上,放翊生和凤贵妃一条生路…… 大后语气徒转温和:“皇上,你怎么来了,边关军事紧急,一旦打仗各方都得调遣……” 皇上幽幽的说道:“禀母后,有人来禀报朕,说和亲公主被换,本来去南疆的去了北齐,本来去北齐都去了南疆。朕有些好奇,公主出嫁和亲,在朕的眼皮底下,在文武百官的眼皮底下,怎么就上错了马车呢?朕不解特地来问问朕得好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怎么躲过了这么多双眼睛,把她的姐姐送到南疆马车上的!” 太后犹疑了片刻,笑道:“这还不是他们母子二人一起串通好的,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就连马车现在仔细想来也一模一样的,只要买通马夫驶出皇宫外的时,交叉错过,也就行了!” “是吗?”皇上有些玩味说道:“那不知道母后是不是该放开朕的大皇子,让朕亲自审问一下,朕倒是想看看这个孩子到底随了谁,这样的心机,这样置自己生死不顾的胸怀,朕要好好见识见识!” 太后似没有说话,皇上轻问:“怎么……母后,朕身为一国之君,连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权利都没有吗?” 太后拒绝道:“事实已经证明,哀家是对的,皇上还要审什么呢?” 皇上反问道:“不审怎么知道他小小年经跟谁勾结这样胆大包天,敢让人灭了姜国!” 听到皇上的话,我心中希冀愈来愈多,也许皇上会救姜翊生也说不准。为此我祈求上天只要凤贵妃和姜翊生不死,我愿减寿,下地狱万劫不复都可以……… 太后仍不愿,委蛇拒绝:“皇上,后宫这些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哀家能办好,你快回御书房审批奏折,以及早日布署南疆边城之危!” “母后!”皇上微微提高了声量问道:“不知母后这次拿什么罪名给姜家宗亲以及史官交待呢?” 太后停了一下,声音中透过不耐带着狠厉道:“皇上,你该知道凤贵妃是凤家后人,这个孩子身上流得是凤家的血……凤家乱臣贼子,难道你还真的想让这个孩子当太子不成?” 皇上轻笑一声:“母后息怒,朕只不过想知道前因后果,母后这样大动肝火,倒是朕得不是了!” 太后微微敛声,低了声响:“皇上你回去。哀家会把这一切给你处理的妥妥当当,姜家皇室宗亲以及史官书写的文史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不利皇上的言语,皇上仍是圣君!” 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史记记载着胜利者的丰功伟绩,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这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是摆在我面前的事情…… 太后为让凤贵妃和皇上的长子去死,费尽心思,不惜跟齐惊慕合作,我想她给齐惊慕的信……是让肃沁王助齐惊慕登上皇位的信…… 所以这一切都能解释得清楚,齐惊慕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回北齐,因为他害怕路上出现任何差错…… 皇上未走,而是问道:“母后,打算对他们用什么刑,让他们怎么个死法?” 太后言语极其残忍:“哀家要用铁裙之刑,让他们知道背叛姜国的下场!” 皇上闻言赞赏道:“此刑不错……” 皇上的赞赏,让我心中升起的一点点希冀瞬间被寒霜浇灭,甚至比太后愤怒地要赐死凤贵妃和姜翊生还让我身临寒冰之下…… 一个爱他的女人,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他就毫不犹豫的赞同用残忍的铁裙之刑…… 难道皇上不知道铁裙之刑,是用贴片做成裙子给人穿上,再把人放在火上烘烤,皮肉渐渐烧焦熟,人油流满地,在痛苦嘶吼中死去吗……… 附诗一首: 风瑟瑟,悲愁离合锁楼阁,雨潇潇,一顾花容杯酒浊,执笔处,姜了说! ps:惊心动魄不? 加更未定看心情 | | 第0065章 往事:身世之谜 “太后一直对朕良苦用心,朕岂会不知?”皇上像极了一个孝顺的孩子,什么都听太后的孩子:“不过,朕有一事不明,还是要请教母后的!” 太后声音通透过一丝慵懒:“什么事儿?哀家今日心情好,皇上有事说来便是!” 皇上慢悠悠的尤如跟太后讨论今日天气的好坏一样:“母后对朕得妃子,儿子。用最残忍的铁裙之刑,朕想问母后到底是因为他们勾结他国想灭了姜国,还是母后想听那惨绝人寰的叫声?” “皇上!”太后正声道:“御书房有大量的奏折没有批,你该回去了!” 皇上一声耻笑嘲讽:“母后,大量的奏折与朕何干?母后的京畿所不都帮朕处理好了吗?朕除了宫中宫消遣美人外,还有其他正事吗?” 太后不悦道:“皇上这是何意?难得皇上今日是要护着这母子二人了吗?” 皇上忙推脱道:“母后哪里话,朕就是想护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太后一心想让我死……一心想让凤家死,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她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血缘亲情不顾? “再有……”皇上缓缓自嘲道:“母后手下的京畿所……已经有了九千岁,还差一千岁,可就叫万岁了。母后手中的权力。朕哪敢觊觎?朕怕死,朕一直都怕死的很……朕想多活几年享受这大好河山,所以……朕得潇洒度日,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就是朕,一个姜国的皇上,一个受万民景仰的姜国皇上!” 皇上的话似乎惹怒了太后,太后斥责道:“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哀家把这大好的河山夺过来给你,你娶了心爱女子娶了做皇后,还有爱你的女子,娶回来做贵妃。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上声音中带了一丝苦涩,似心满意足道:“朕没有不满足啊,朕只不过可怜爱朕的女人,身份…地位,权势,朕都有了……可是朕连生一个孩子都要看您的脸色,您让他们活他们就得活,您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就连现在……和亲公主被调换,您认为一个后宫的女人,一个七岁的孩童,是他们的计谋。这个事情还是您手下的京畿所九千岁来禀报的,您一拍落案,朕连跟自己儿子告别的机会都没。您说朕这个皇帝做着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不要做!”太后决绝道:“既然你看不上这皇位,当初怎么坐上这皇位的?既然坐上这皇位,你现在跟哀家谈什么亲情,你亲手把临则柔双目毁掉的时候。你怎么不跟哀家谈亲情?你亲手把你哥哥杀死的时候,踩着你哥哥的鲜血,踏碎你哥哥骨头的时候,你怎么不去谈亲情?”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是哀家的儿子。就不要在哀家面前装模作样的跟哀家谈什么亲情。哀家把你送上这个皇位,就是让你冷酷无情的,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什么样的孩子生不出来。哀家想让他死,他们就得死,你明白了吗?” 皇上似痛苦,无奈,冷冷的说道:“朕当然明白,朕只不过感慨一下,难道朕连说话的权利母后都要剥夺吗?” 似又无声,仿佛过了许久,太后安抚道:“皇上,哀家会给你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什么样的人该存在什么样的人不该存在……什么样的人能威胁到你,什么样的人留着对你有用。哀家心里一清二楚,你只要好好的做你的皇帝,你所有所有的一切,哀家都会给你做的滴水不漏!” “哈哈哈哈!”皇上忽然大笑起来。 而我早就绝望中透着绝望,太后如此毒辣,皇上话语之间又透露的他根本就没有大权在握,没有权势,他必须得听太后的,他护不住姜翊生和凤贵妃! 皇上的笑声穿透的墙壁,穿透的人心,穿透的绝望…… 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笑声都笑完似的…… 过了许久…… 皇上才止住笑声,带着一丝杀伐果决道:“母后。从来都不是朕要坐这个皇位,从小到大你把你仇恨都灌输了给朕,让朕去恨,去夺。去抢。让朕去证明您会成为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子,您想让您爱的那个人去后悔。没错,您做到了。” “与其说当初凤家逼宫造反,不如说您把本该属于别人的皇位抢来给朕,如果您当初不赶尽杀绝,凤家能逼宫造反吗?朕知道您恨朕,知道您恨凤家,知道您恨所有的人?可是……是谁抢了您心爱的男人?是临家的沁儿姑娘。临家为了弥补您,在凤家不要您的时候,把您送到皇宫里来,您做了皇后。您做了太后,您心狠手辣的用了短短的三个月把先皇的先皇后踩在脚下,您的手段,您的报复,朕一直都欣赏的很。” 太后几近怒吼:“哀家这样做不都是为了你,你若不坐上这个皇位,死的人会是你,你以为先太子会留下你这个觊觎他女人的弟弟吗?你太天真了,你不做这皇位,先太子一旦坐上这个皇位,哀家和你都得死!” 皇上悲愤道:“如果不是您先杀了人家的母后,人家会要你的命吗?哪怕您当初的手段稍微软一丁点。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么多事情。朕是娶了太子哥哥心爱的女人,那又怎么样?”皇上说着似怒极反笑:“朕是喜欢太子哥哥心爱的女人,那又怎样?朕是不顾您的阻拦让她坐上皇后之位,那又怎样?您不也容不下她?” “太子哥哥死了,您一方面在伪造太子哥哥的密涵,让凤家逼宫造反,您给他们的理由是,朕的皇后。太子哥哥心爱的女人肚子里也有了太子哥哥的骨肉,您让他们清君侧!另一方面,您联合众臣断了凤家所有的后路,他们自投罗网,他们罪该万死,他们的死不是因为太子哥哥,是因为您恨,因为您恨您留不下他们!” “至于飞飞,您不让她死,不是因为朕的皇后临则柔自戳双眼护了她,是因为飞飞曾经张扬的个性,无忧无虑的性情跟您年轻时一模一样,您不让她死,您就是要看她最后会不会恨得像您这样!” “母后,您是赢了,不过……朕告诉您。太子哥哥心爱的女人,朕的皇后,朕没有碰过她,朕爱她。朕疯狂的想得到她,可是她也是这世界上对朕最好的人,她曾经对朕说,等太子哥哥登上皇位,她会向太子哥哥给我找一张免死金牌,我就可以肆无忌惮自由自在姜国里生活了,再也不必被仇恨吞噬!” 太后爆发出极尽尖锐的质问:“你说什么?姜了是先太子的孩子,不是你的女儿?” “是!”皇上铿锵有力的答道:“那孩子长得跟则柔真像啊,朕每回见到她就仿佛见到了则柔,不过……那孩子个性真的不像则柔,倒是像朕啊!善于伪装,心狠手辣起来跟母后不分上下呢!” 太后愤怒彻底爆发,狠绝道:“哀家要杀了她!哀家一定要杀了凤飞飞姜翊生,哀家要这段历史,彻底洇灭在历史的长河中,谁也不能翻起任何大浪来。” 小姐姐是先太子的孩子小伙伴们你们猜到了吗? 太后不让凤贵妃死得理由你们猜到了吗? 皇上自愿带这么大顶绿帽子你们觉的爽不? ps:果然荒芜一吃肉就会加更 ps:翊生会不会死呢?你们猜 | | 第0066章 威胁:凤贵妃薨 凤贵妃曾经告诉我,后宫中情爱………不过都是手段………制衡人心的手段,太后的狠绝也是因为情爱的得不到…… 太后的愤怒和狠绝,皇上倒是平静很多:“母后,您不是说和亲公主被换,姜了远嫁他国,您是找不到她的,您杀不了她。又或者说,您要是能杀得了她,您现在就不会在挽心宛杀朕的儿子了!” 太后冷哼中渗着阴毒:“谁说哀家杀不了?她已经在京城了,等哀家杀了飞飞这丫头,把哀家的好孙儿翊生扔在京城,哀家相信,她不会不出现的!更何况京城各地李瑾铺把持着,她插翅难逃!” 皇上似带了无限的惆怅,对太后道:“母后,他们都死了,就真的没人记得您曾经是凤家的人了!也对,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凤家的冤屈不会得以昭雪,您不会背上千古骂名,朕会在史书上千古留名,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这就是您一步一步规划过来的结局!” 太后不屑一顾道:“哀家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从小到大哀家叫你做的什么事情………你没有一件做的好。哀家不替你布局,哀家不帮你铺路,你现在就是白骨一堆,所以……哀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你是哀家得儿子,自然要成为这天下的至尊,两者并没有任何矛盾,这就是哀家想要的!” 呵呵! 皇上低低笑开:“母后。朕一直不明白,既然您那么恨,为什么灭凤家,临家不灭?北齐您不去灭?” 太后被人戳穿的囧态,仿佛极力掩饰道:“哀家不去灭,哀家让他们活着,让他们看看哀家在这至尊的位置上活得恣意逍遥。” “所以您的恣意逍遥,就是拿跟您有血缘关系的人开刀!”皇上恍然大悟道:“朕就不该奢望朕的母后是一个温婉亲厚的人,真正让您变的人,您让他活着,母后,您让朕又学会了恨一个人,恨透一个人,不要让他死了,让他活着,让他好好活着!” “既然知道!那就下去!”太后下着逐客令道:“该回御书房看奏折了,凤飞飞和翊生在院子里等太久了,哀家已经看见铁裙被拿来了!” 屋里一下静了起来,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我的嘴唇早已被我咬烂…我哭的无声无息……我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我必须得活着……我得活着………我一定得活着…… “母后!”皇上的声音像抽尽了全身的力气,徒转变得哀求起来:“母后,您看看朕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朕求母后,放过飞飞和翊生………” “放过他们?”太后似疯癫的说道:“哀家凭什么放过他们?你也说了姜了不是你的女儿,那么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凤飞飞她知道,姜了在姜家文牒玉册的生母是凤飞飞,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是凤飞飞一个人完成的。哀家必须杀鸡儆猴让在后面的人都知道,凤家没有人了,让所谓凤家的旧部也看着,他们指望的皇子是一个死人!” “所以……姜翊生完美的继承了凤家的傲骨,既然如此完美,他必须就得死,他不死……不出十年,这姜国就得改姓凤。皇上,你不知道你的好儿子,这七岁的孩童……他的心思简直让哀家吃惊啊,而且没有想到一个孩子,七岁的孩子……既然手段如此了得,你说,这将来……留着他……哀家还有将来吗?” “还有……”太后言语之间充满嗜血:“皇上,既然你不回御书房批奏折,那就在院子里,看看爱你的女子,是如何跳铁裙舞的!” 如何跳铁裙舞……就在挽心宛内……… 太后歹毒的心肠,全是黑的,没有一丝亲情可言…… “当然还有你的儿子!”太后像得到一个好玩的物件:“哀家会让翊生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是怎么活生生的被哀家给赐死的,想想画面,哀家就兴奋的不行!” 皇上彻底没了声响。屋内逐渐平静…… 暗格之中弥漫着血腥味,弥漫着眼泪的味道,弥漫着我的绝望,弥漫着我的无助……… 我救不了他们……就连皇上要救……也救不了他们…… 我只是一个和亲被调换的公主……不对,我不是公主……我的父王是先太子,先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皇上对我是无情的……从我的冷宫里懂事开始,我就恨皇上和母妃,在心里深处……我隐藏着无数的恨意…… 我一直在想,我是公主……过得还不如一个宫女……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是乱臣贼子的孩子……无论我的生母是谁……我都是乱臣贼子的孩子! 江山更迭,能者胜,谁家皇帝不是踏着兄弟血上去的……可是……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母妃为什么把我取名叫姜了,她为什么不期待我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乱臣贼子的孩子,一个身为皇后生一下别人的孩子……我就该去死,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才叫姜了…… 我的身份……我的出生……我的人生……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现在更是不死不休……更是该如何逃离这皇宫……该如何的活下去……该如何把这些仇人都手刃了。 我……姜了……没有爱了…… 皇上。太后……齐惊慕……姜颐和……李瑾铺……他们这些人…只要我活着,谁也别想跑掉! “啊!”一声尖叫。 是凤贵妃的。 我的指甲尽断,我的泪水决堤,我的手指腹血肉模糊……我狠狠的抠着门板上,抠在墙上……我却不能发一丁点声音…… 烧红了的铁片,人站在铁片上烘烤,光着脚,站在铁片上烘烤,肉会滋滋作响……脚上的肉会慢慢的熟……身上穿的铁片……会因为脚下铁片的热气,变得炙热…… 然后胸前背后的肉也会滋滋作响……人体的油……会随着铁板流到地下……满地的人油,召示着,受刑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会慢慢的受着火刑,在尖叫中,在惨绝人寰中嘶鸣死去。 连续不断的尖叫……连续不断的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嘶吼,连续不断的凤贵妃她在哀求太后,放过翊生! 太后的却道:“你的儿子。已经眼睁睁的看到你这样的结局,哀家放过他,哀家这辈子就是等于放虎归山!” “凤丫头,是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哀家给你十五年的时间,你既然没有恨起来,家族都被灭了。哀家以为你会恨意滔天,跟哀家一比高下,谁知道你没有,你竟然这么悄无声息的在冷宫呆了八年,不联系凤家的旧部,出了冷宫的七年,你以为你生下一个儿子,就可以巩固你的地位了吗?你错了……你从头到尾都错了……凤家的人就该绝情,凤家的人就该没有爱,你看看你,爱哀家的儿子,你这么爱皇上……你的爱凌驾在恨之上,你这样的爱哀家是不允许的!” “哀家的哥哥,你的父亲,还有哀家的父亲,他们曾经是多么的宠爱哀家,哀家如你一样一袭红衣,张扬肆意,无忧无虑,跳最美的舞,偷偷的看世家的公子哥!” “到最后呢!这些宠爱抵不过权势,抵不过利益,抵不过他们死死不放手的世家尊贵。” “凤丫头啊!谁让你不恨呢?你要是恨哀家,想尽办法把哀家杀了,现在你跟你的儿子也就真正的能立足这后宫了。凤家的冷血无情外面包裹着一层蜜糖,拨开这蜜糖,就是狠绝,就是冷血,你不要怪哀家,你要怪只怪你生错了地方!” “太后…凤丫头都可以死,只求您放过翊生啊!”凤贵妃皮肉吱吱作响,仿佛透着这墙传到我耳边来。 我的翊生……他要亲眼所见他的母妃,被这样折磨……无能为力……我这个姐姐……不能在他身边……不能守着他……不能陪他去死…… 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我这个当人家姐姐的人没用……我是这天底下最没用的人……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还引狼入室……亲手把他们送上绝路……什么都做不了………唯一做的还是把他们往绝路上推……… “皇上……皇上……”凤贵妃大喊着皇上:“皇上,臣妾可以死,臣妾可以不恨,灭族之恨,臣妾都可以不恨,臣妾只求皇上救救翊生,他是您的孩子,他身上流着你的血啊,皇上!” 凤贵妃声音中全是绝望,她在用鲜血,在用生命去呐喊,可是她的鲜血……她的生命……她的呐喊……换不回太后和皇上一丝心软……… 皇上不会忤逆太后,太后一心想让凤贵妃死……… “不要白费力气了!”太后无比残忍的说道:“看看你的儿子,一句都不吭,眼睛瞪那么大的望着你。你看看他的心肠多硬啊!他才算真正的凤家人,跟哀家无情的哥哥,跟哀家无情的父亲一模一样。这样的他,这样七岁的孩童,真正的让哀家从心里发悚,所以使劲的呐喊,叫的越大,就证明绝望越大,就能体会到哀家曾经的绝望!” 我捂着耳朵,不想听到这些……无比清楚的传到我的耳中,什么也阻挡不了,阻挡不了太后的话语,阻挡不了凤贵妃的尖叫,更是阻挡不了我能感受到翊生内心的无助和绝望…… 我的翊生,他才七岁……人生还没有开始……便要结束……大人的恩恩怨怨跟他有什么关系?太后的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那么倔强……他那么聪明……他不会去哀求……他不会去屈辱……他只会瞪大眼睛……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他是我带大的孩子……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我马上就会失去他…… 除了哭,除了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臂,自己的嘴唇。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 凤贵妃的声音弱了许多,似奄奄一息对着皇上凝噎道:“致远哥哥……翊生是你的孩子啊,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利用我,我知道我的价值是给你制衡后宫。这些都没有关系!谁让我爱你呢,谁让我的爱凌驾在恨之上呢,可是翊生他是你的亲骨肉啊,他不要皇位,他什么都可以不要的……” “致远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对你说过,就算这世界上没有人爱你,就算你的世界充满阴谋诡计,就算你被所有人抛弃,我也是爱你的。什么恨,什么灭族,你有多少个女人,哪怕你不爱我,我可以不在乎。这些我通通都可以不在乎。就算在冷宫里的八年,你对我不闻不问,也是没关系,就算出了冷宫的七年,你没有在我这里过夜,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只要能随时随地看到你,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致远哥哥啊,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宠爱,哪怕我嫁给你的时候,肆意张扬,哪怕我从你眼中看到对我的厌恶,我也选择视而不见。从小到大我跟在你身后,我知道你没有看过我一眼,没有关系,我不在乎啊。现在……我求你了。翊生是你的儿子啊,血浓于水,我求求你放过他,我求求你救救他,他才七岁,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把他放逐,你可以把他驱逐出姜国,只要留他一条性命……致远哥哥,我求你了………” 凤贵妃哀求声一遍一遍的传到我的耳朵中,可是她的哀求却传不到皇上的心中…… 皇上跟太后心若磐石,铁石心肠…… 他们的心中根本没亲情……根本就没有爱……根本也看不见爱他们的人……… 凤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隔着板子,我都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这个味道……让我铭记在心……让我的恨无限的蔓延……蔓延到我的血液,蔓延到我的骨髓,最后沉淀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心里安了家……… 你说……它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呢? 你说……这样的恨……随我死了呢……还是会开出一朵黑色艳绝的曼陀罗呢! “致远哥哥………” 凤贵妃跳着铁裙舞赴死,最后一句话叫得是她不恨的致远哥哥……是我喊了十五年的不是我父王的父王…… 帝王家的无情……皇宫……美人的埋骨地………只要进来。除非埋骨,不然别想出去……… 凤贵妃的声音没有了,姜翊生高声道:“父王,皇祖母,在这世界上,有谁比你们心狠呢?翊生死了……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听到没有,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的翊生啊,他最后一句话是跟我说的……他要我好好的活下去……他说他死了……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将来我有什么样的际遇,只要能活着……我就会好好的活下去……带着他的希望,活下去……拼命的比他们这些人活得更久,拼命的要比他们更有权势身份…… 活下去…… 太后耻笑着皇上:“看,这就是凤家的傲骨,这就是凤家的心狠,凤家人永远对自己是最狠的。因为对自己狠了,再对对待别人就会不留任何情面,不会有一丝的心慈手软!” 我不知道姜翊生现在有没有穿上所谓的铁皮裙,我听不到他一丁点声音,仿佛他不要把他痛苦的声音传给我一样…… 他怕我伤心…… 他怕我难过…… 怕我会感同身受他的痛苦,所以他便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的翊生…… 姐姐心中唯一的软肋…… “母后!”久久没有声音的皇上,冷声道:“您可以适可而止了!凤家人没有了,翊生是朕的儿子……不是什么凤家人!” “皇上你要做什么?阻止哀家吗?”太后质问道:“你看那孩子,自己脱光了衣服,自己去穿上铁裙,一言不发就要踏入铁板之上,你来阻止哀家,是何意?” 心跳如雷……希望……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皇上在阻止太后……我见到了希望…… 我努力压制自己狂跳的心,忍不住的大口喘气……惊惧万状……希望……希望……皇上要救姜翊生…… 我的翊生有救了吗? 皇上道:“朕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吗?母后要杀了是凤家人,翊生他姓姜,不姓凤,就像母后姓临………不姓凤………不是凤家的人一样。既然不是凤家的人,母后在跟谁置气呢?” 太后冉冉笑着道:“难道皇上不知道不管他姓什么,他今天都得死了吗?” “朕看你们谁敢?”皇上声音肃杀:“姜翊生是朕的大皇子,你们这些狗奴才,连碰他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俯地仰望他!拿开你们的脏手!” 皇上的话落,响起此即彼伏的求饶声…… 我又害怕了,我害怕希望变成失望……就像我希望皇上能救凤贵妃一样……然后变成了绝望…… 现在亦然……我害怕皇上是救翊生,但终是抵不过太后的狠劲……太后终究是他的生母,他的江山都是太后谋来的,他不会违背太后…… 太后说比皇上更狠的话,“李瑾铺,他们谁把手拿开了,就把他们的手给哀家剁下来,然后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手,来缅怀他们听错了话!” “是!太后!”李瑾铺献媚的声音响起:“太后,对大皇子的惩罚,火还继续烧吗?” 太后怒道:“什么大皇子?就是一个乱臣贼子,哪来的大皇子,烧,把凤飞飞的尸体给哀家烧焦烤糊了。哀家要让这宫里所有的人都能闻到这股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是,太后!”李瑾铺说着,开始阴阳怪气的人继续加柴火。 太后语气中参杂着些许的不屑:“皇上,凤丫头的一声致远哥哥,怎么?让你心疼了?让你不顾一切的去救她的儿子了?哀家的好儿子,你的心软了呀!这多少年了,你的心不是已经像就哀家一样了吗?怎么现在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你就心软的一塌糊涂了?” “致远啊!需要哀家拿个铜镜给你看看吗?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一丁点帝王的样子,颓废,不修边幅,一身龙袍被你穿得皱皱巴巴。你这个样子在惩罚谁?惩罚哀家吗?” 皇上口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母后,朕不敢,您要喜欢闻人肉烤焦的味,朕得宫中宫有的是人给您闻,凤飞飞已经死了,在这世间唯一爱朕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她的儿子,儿臣恳请母后不要动他!” “你脑袋坏掉了吗?”太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分析着:“他是谁?他是凤飞飞的儿子。一个七岁孩童心思媲美大人,哀家在他的面前杀了他的母妃,哀家现在不杀了他,你以为他以后就会这样甘心下去?告诉你不会的,只要一旦他踏出这皇宫,哀家相信凤家旧部绝对会找他。凤家……是姜国开国以来的世家……甚至跟前朝都有渊源,其中错综复杂盘中枝节的关系,没有人能理的清楚。” “所以……他今天必须死!哀家不想去赌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哀家现在不会冒一丁点风险让哀家所拥有的一切不复存在。皇上,你就死了这条救他的心,致远哥哥已经死了,你现在是皇上,姜国的至尊,天下人景仰的神,你是无情无义的,你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致远哥哥早就在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随着先太子一起死掉,知道吗?哀家的好儿子!” 从未见过皇上发怒,从不知道皇上发怒是什么样子的,话本上说,天子盛怒,朝廷会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如履薄冰…… 本欲不信……皇上的声音就如刀子一样充满杀气:“母后,如果您要执意杀了翊生,那就连朕一起杀了好了!” 太后瞬间怒不可竭道:“姜致远,你在说什么?你再给哀家说一遍?” 皇上慢悠悠的说道:“儿臣说,如果母后想翊生死,把儿臣先杀了,反正母后心中的太子人选已经有了。那个人会比朕好操控,母后还可以玩一把名正言顺的大权在握垂帘听政!” “啪!” 似一声响亮的耳光! 紧接着太后问责道:“姜致远,一个乱臣贼子的孩子需要你这样一国之君来护吗?他身上流着什么血液?乱臣贼子的血液?凤家逼宫造反,现在不杀他,他早晚会走这条路!” 皇上不在乎的哼了哼,嘲讽太后道:您以为知情的人都被您杀了吗?您以为杀了凤飞飞姜翊生。就没有人知道凤家逼宫造反的真正原因了?母后您错了……漏网之鱼总是会存在的,总有一天,事情会真相大白,凤家冤屈得以昭雪,您……会背上千古骂名?情爱使你丧失了理性,您这样疯狂的嫉妒,疯狂的杀戮,换了您真心笑一场吗?” “没有……您从来没有笑过,您从踏入这皇宫开始您就没有笑过,先皇为了爱您,对您设计现先皇后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头来您呢?对权力达到了疯狂的渴望,就连先皇的死也和您脱不了关系,儿臣从来不说。因为您是儿臣的母后。” 太后慌乱的吼道:“你在胡说什么?是谁告诉你的?哀家一直在笑,先皇的死跟哀家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了!”皇上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朕也不喜欢他,他对母后的爱太过阴沉。朕不喜欢,甚至有一段时间巴不得他去死。母后杀了他,朕很雀跃!” “闭嘴!你给哀家闭嘴!”太后疯狂的制止道:“你懂什么,他根本对哀家没有爱,占有欲,他对哀家只是可怕的占有欲,毒药是他自己下的,跟哀家有何关系?” 皇上悲笑道:“跟母后没有没有关系,朕不关心,朕现在只要求朕的儿子活命!” 太后断然拒绝道:“你休想,他必须得死!”太后话落知距尖叫道:“姜致远,你在做什么?” 皇上的声音似压抑,似强忍着痛苦:“朕说了,除非今天朕死了,不然你们谁也别想动朕的儿子!他是朕的儿子,朕的大皇子!拥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身份,母后你让他受着铁裙之刑,他能受的,朕自然也能受的……他死,朕陪着!” 太后慌道:“还不快点把皇上拉开,皇上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让你们去陪葬,哀家要诛你们三族!” 皇上为了救姜翊生难道踏上了滚烫的铁板上吗?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如果是这样子,姜翊生绝对有救了,皇上是太后的亲儿子,也许太后还会有一丝的温情,有一丝对皇上的温情在……只要有这么一丝丝温情,姜翊生就不用死了…… 皇上的挣扎声响起:“都给朕放开,母后,您到底应不应朕,您不应,朕不会下这铁板之下,一条命而已,朕还给您就是。您的冷酷无情,狠心霸道,朕在骨肉亲情下学不会。” “你在威胁哀家?”太后的声音充满了悲凄:“皇上……致远,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威胁哀家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威胁哀家的?哀家只有你这一个亲人,连你也要背叛哀家吗?啊……是不是连你也要背叛哀家?” 皇上言语之间全是无情决绝,“不是朕要背叛母后,而是母后不要朕,这样很好,母后喜欢临家的孩子,姜翊琰足以可以让母后随便操纵,母后从太后,变成太皇太后,权力仍然可以凌驾在任何人之上,母后依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母后依然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这是母后想要的,朕成全母后!” “不要……不要……你给哀家停下!哀家命令你。给哀家停下!”太后不但悲凄,还慌乱,甚至变成了哀求:“姜致远,你不要再走了,给哀家停下来,哀家求你了,哀家不让你去死,哀家不准你去死!” 皇上不急不慢的问道:“母后不准朕去死,那朕的儿子呢?” 太后好似做了强烈的斗争,掷地有声道:“放……哀家放了他,哀家不杀他就是……” 听到太后这句话……我又哭又笑……还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但是,我真的笑了……真的真的笑了,笑容跟泪水融合在一起,我真的笑了…… 姜翊生……他不用死了…… 凤贵妃用她的死保住姜翊生……姜翊生不是什么乱臣贼子,身上更没有流凤家的血,他是皇上的孩子,他是皇上的长子,姜国的大皇子……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活着……就能有机会把他们打入深渊……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可是我高兴得太早,太后虽然说不杀他…… 太后随即下令道:“罪妇凤飞飞,陷姜国与不利,已被哀家正处,其子姜翊生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罚去皇陵,永世不得回京,违令曰,格杀勿论!” 侍卫齐刷刷的应道:“是!” 姜翊生随即高声道:“孙儿谢过皇祖母恩德,孙儿不能在皇祖母膝下承欢,孙儿在皇陵,会日夜抄写经文,保佑皇祖母寿与天齐。” “你们都站着干嘛?赶紧把他给哀家拉走,永世不得进京!”太后气急败坏道:“他若进京,你们通通的灭三族!” 隔着门板,我都能感受到太后的愤怒恨意,以及想置姜翊生为死地的心。 姜翊生似一点都不害怕,又向皇上道:“父王,一别过后,不知何时儿臣才能与父王相见,儿臣只想跟父王,所谓和亲公主调换,纯属子虚乌有。该去北齐的一定会去了北齐,该去南疆的一定会去了南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调换。这一切只不过是奸人所为故意陷害,其目的挑动两国的战争,父王圣裁。千万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姜国地大物博,南疆北齐西凉,以及边远蛮荒十六国,谁不想瓜分姜国!” 太后顿时杀意腾腾道:“大胆姜翊生,哀家饶你不死,你竟然在这里妖言惑众?” 姜翊生仍然不怕死的回敬道:“皇祖母,孙儿妖不妖言惑众。您心里最清楚。蛮荒十六国,只要联合起来合纵,加上南疆北齐西凉,姜国顶不了一年。小人谗言,故意挑拨南疆和姜国的关系,其目的早就不言而喻了。孙儿死不足惜,不过孙儿在去皇陵之前,还是要提醒皇祖母一声,姜国若是被颠覆,皇祖母什么都不是了,皇祖母只会是孙儿的奶奶!” “拉下去……”太后连声爆喝:“拉下去,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把他给哀家送到皇陵去,看着他,不准踏出皇陵一步!” “你们放开他!”皇上命令道:“母后,让他把话说完!” 姜翊生却道:“禀父王,儿臣已经说完了,儿臣以后的时光里,守得是姜氏皇陵,其他跟儿臣没有任何干系。父王,儿臣谢过父王养育之恩,谢过父王求情之恩,父王保重!翊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会好好的活下来的……我的翊生一天之内失去了母妃,失去了姜国大皇子的名头,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活着,一切都不重要……这一切都会重新拥有的,甚至拥有的会比这一切更好…… 匆匆的脚步离开声,我知道,姜翊生会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带到皇陵……皇陵……无论皇陵如何清苦,如何与死尸相伴,只要能活着……就是希望! 脚步声消失,太后质问皇上:“你满意了吗?” “母后在说什么呢!朕怎么听不懂呢?”皇上一下子变得犹如纨绔子弟,流里流气的说道:“李大人给朕宫中宫又寻来了新鲜的玩意儿,朕还没来得及玩遍呢。母后。南疆压境,此等小事不用跟朕说,玉玺在御书房,朝廷官员的任命,您盖个印章,一切都随您,朕继续享受这大好河山万里荣华美人三千,朕告退!” “姜致远!”太后愤怒到极致:“若真的是南疆压境,和亲公主被调换,你也要置身事外吗?” 皇上玩味道:“母后,你千万不要承认……朕不想亲耳听见您为达目的不惜拿姜国去报复!您依然是朕的好母后,姜了仍然是和亲到北齐的公主,今日的话,你我母子二人,谁都不知道……” “皇上,你在自欺欺人?” “母后,姜了是朕的女儿!凤飞飞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皇上说话似要走,随即又提醒道:“母后,挽心宛记得留着,说不准哪天姜了在北齐,成了皇后回来了,就告诉她凤飞飞暴病而亡,她的弟弟,思念他的母妃,自愿去守皇陵的!您千万不要昭告天下,凤飞飞和姜翊生联合它国构陷姜国,好吗?” 太后没有说话,苏时方的声音适才响起:“皇上起驾,去宫中宫!” 就算皇上离开,我心中的一气仍然没有松下。 还有李瑾铺,李瑾铺知道我进宫,他若跟太后说了我在宫中,太后只要一下旨,命把守宫门大肆搜捕,我是跑不掉的…… 李瑾铺献媚道:“太后,这挽心宛的一干人等,留还是不留?” 太后声音带着无尽的尊贵,似讥讽:“李大人,您真把自己当九千岁了?插手已经插到宫里来了啊!” 李瑾铺忙道:“奴才惶恐,奴才是太后的奴才,这一辈子都是太后的奴才!京畿所也是太后的,奴才的一切都是太后的!” 太后幽幽道:“你不说,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曾经受过临则柔的恩德,她救了你一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哀家提醒你,你现在效忠的是哀家,你所拥有的一切是哀家给你的!” 只听扑通一声,李瑾铺尖锐的声,如歌如泣表着忠心:“太后,临则柔不过是一个罪妇,奴才一天是太后的狗,终身是太后的狗,至死不渝!” 太后呵呵笑道:“就你嘴甜,哀家问你,到底和亲公主到底有没有被调换了?南疆压境有没有此事?” 李瑾铺急忙禀道:“当然没有此事,奴才照太后所说,故意落下北齐和亲使团一段距离,暗中让人给姜了公主下药,加之太后与北齐太子有约定,奴才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李瑾铺此言一出,我不由一怔,李瑾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太后的人吗? 他是凤贵妃死的罪魁祸首,明明可以把我交出去领功的,怎么现在跟太后说我去了北齐…… 他明明知道和亲公主真正的错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只字不提我重新回到姜国皇宫的事? “所以说……”太后总结道:“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是你借刀杀人想替临则柔报仇是不是?” “太后明鉴!”李瑾铺高声道:“奴才一心效忠太后,奴才一心为太后分忧,只要太后高兴了。奴才也就高兴了!” 太后似不相信:“可以哀家听说李大人酒醉的时候,嘴巴里嚷嚷着报仇,哀家就不明白了,李大人是孤儿才会进宫,这都坐到九千岁,还有什么仇报不了的呢?” 李瑾铺诚惶诚恐:“太后,奴才冤枉,根本没有此事,奴才滴酒不沾,怎么会酒后吐话?” 太后默了默道:“哀家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既然姜了已经远嫁,你又下了药让她终生不孕,加之哀家北齐太子一臂之力登上皇位。一旦北齐太子登上皇位,姜了不能生子,最终的结果,只会在宫里寂寂老死,这样的结局。哀家觉得真是不错,她生于冷宫,死于冷宫,多么大团圆的结局!你说是不是啊,李大人?” 李瑾铺附合讨好道:“太后英明运筹帷幄,连北齐太子都为太后所用,奴才能跟着太后三生之幸,万世之福!” 太后受用悠然道:“行了,既然如此,找人把这凤贵妃的尸体给送到皇陵去,皇上都说了凤贵妃暴病而亡,那就皇陵就该有她的一个位置!” “是!”李瑾铺道:“奴才恭送太后!”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没了任何声响,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不知道李瑾铺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还是说他在外面等我自投落网,他阴险狡诈,又是太后的心腹,他绝对不会放过如此表明忠心的机会!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谁知道李大人这是想干嘛? | | 第0067章 阴谋:风波未停 挽心宛皇上说留着……那这宫里的人一个都不会死,死的只是凤贵妃,远走皇陵的翊生…… 一想到姜翊生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去了荒芜一片的皇陵,我的心就绞着痛…… 凤贵妃说,我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姜翊生说,姜了,翊生终是会护你…… 我算什么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凭什么让姜翊生保护?我一丁点用也没有……我亲手把他们送上了绝路…… 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呵呵……我笑的怎么眼泪也止不住……仿佛这一辈子的眼泪,就要在这一刻流干似的,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成王败寇,我一个败寇的女儿,先太子的女儿,凭什么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蓦然! 暗格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闭了闭眼,麦穗双眼通红,对我哭泣道:“公主,您快点走,大皇子已被押往皇陵,奴婢保不了您,您只能自己离开!” 我用衣袖狠狠的抹过眼角,对麦穗道:“好,要是有可能,替我好好守着挽心宛,我会回来的!” 麦穗哭着点头:“公主要小心,奴婢一定好好守着等待您的回来!” 我踏出隔间,主屋外哭声一片,我正在想如何躲避耳目悄无声息的出挽心宛,喜乐泪水挂着满脸,抱着一套宫装,哽咽道:“公主,换件衣裙再出去,贵妃娘娘去了,大皇子也去了皇陵,奴才们依然是您的奴才!” “别哭!”我自己眼泪都止不住,我却是命令的说道:“把眼泪擦干净。不准哭,好好守着挽心宛,不准哭,知道吗?” 麦穗和喜乐哭着重重地点头,用手胡乱的抹着脸:“不哭……我们不哭,我们守着挽心宛,等着公主回来,等着大皇子回来!这是我们的家,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家。我们会把家擦得亮堂堂,等待大皇子和公主回来!” 泪水宛如河流,潺潺直流… 我接过衣服,隔着门瞥了一眼外面:“京畿所九千岁何时走的?” 喜乐恨恨得咬牙切齿道:“禀公主,走了好大一会了,走之前还说,这是贵妃娘娘的报应,早晚会杀掉大皇子,让大皇子跟娘娘团圆……”喜乐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 我努力的压制自己内心的翻腾,“喜乐,你到外面看看,我等会就走!”我会想尽办法杀了李瑾铺,不会让他再威胁到姜翊生的生命。 喜乐抹着眼泪,转身出了屋子,我急急忙忙的换下宫装,麦穗惊道:“公主,您的手……” “不要紧的,我房里梳妆台有三盒药,你去给我拿过来,顺便再给我拿一些不起眼的玉佩手镯之类的!” 不知何去何从,但我必须要有立身保命的法,出了宫,银子是最主要的。 麦穗得到我的命令,急忙而去,待我换好宫装的时候,她已经收拾了一个小包裹。 我拿起药,擦在我溃烂的手指上,擦在我的嘴角…… 皮肉愈合撕裂的疼痛感,让我的脑子更加清明……让我脑中开始快速的盘算什么对我现在有利,开始盘算着我该如何安全的出了这个皇宫…… 小包裹太过张扬,我直接拿两个镯子套在手上,又拿了一块玉放在鞋底…… 然后跟着麦穗低头出了门…… 院子里,弥漫着肉被烤焦味道,挽心宛院内全然小心抽泣的声音,跳铁裙舞铁片架,静静地摆在院子中间,下面还有燃烧未尽的木材…… 铁架旁边……地上油光光的一片…… 凤贵妃躺在棉被上……被白绫覆盖…… 慢慢慢慢的走下去……我的步子千斤万斤重,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她是为了我而死的……她到死都在保护我…… 下了台阶,跪膝而行,来到凤贵妃身边,墨姑姑泣道:“你这个小妮子,还不快给贵妃娘娘磕个头,磕完头去内司厅给贵妃娘娘领金泊回来!” 我暗暗的咬紧后槽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哀?的声音…… 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揭起白绫…凤贵妃烈焰的红唇,绝美的脸,已经被烧焦了。黑黑的一块一块的…… 手久久的放不下来…… 墨姑姑一声幽幽长叹,从我的手中,拉下白绫,慢慢的又重新盖住凤贵妃,道:“贵妃娘娘仍然是贵妃娘娘,就算去了,依然是贵妃娘娘,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贵妃娘娘的规格来进行!” 墨姑姑在提醒我凤贵妃就算死了依然是贵妃,皇上已经下令,皇陵有她位置……… 我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墨姑姑忽变小声起来,“快点离开,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公主,您千万不要像您的母妃一样,千万不要走她们的老路,把心狠起来,变得无坚不摧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我重重地点头:“我明白!” “还不快去内司厅拿贵妃娘娘上路的东西。在这里磨蹭什么,不想活了吗?”墨姑姑一声喝斥:“不要以为贵妃娘娘去了,你们这些小妮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麦穗,赶紧过去拿,耽误一时功夫,回来有你受的!” 麦穗唯唯诺诺应道:“是,奴婢这就带人去内司厅!” 因为先前出嫁的时候,挽心宛新增了不少宫女和太监,麦穗身为老人,点了几个人,我跟着起身…… 麦穗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跟我走,快点!” 墨姑姑动了动嘴唇,我看她用嘴型跟我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他们都希望我走,不要回头,一直走…… 是,一直走,不要回头,无论做错什么做对什么,只管向前走,死都不要回头…… 出了挽心宛,我跟麦穗走在最后面,李瑾铺吩咐领我进宫的小太监就在不远处的拐弯处,我对麦穗道了一声别,麦穗却一把拉住我,把一串菩提手串递给我,“公主,就是娘娘手上的,墨姑姑说娘娘最喜欢公主,让奴婢把这串手串给公主,做一个念想!” 满星月的菩提开口笑十一珠手串,这是我的母妃临则柔临死前给我的唯一遗物…… 在我削断手腕的那一天,给了凤贵妃,现在又回到我的手中,我把菩提手串套在手腕上,忍不住道:“麦穗,如果有机会,把我房间的那几箱书,找人送到皇陵去,给大皇子!” 麦穗一愣,“是!” 听到她的回答,我毫不犹豫转身就往梅园的方向走,那边有个小门可以躲避李瑾铺的人。 我不知道李瑾铺现在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我赌不起,所以我只能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跑…… 一路小心谨慎,低头疾步行走,碰见任何一个太监和宫女,我都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生怕他们没认出我来…… 皇宫这么大……人那么冷…… 几个转弯,穿过御花园,从假山绕了过去,前脚刚踏出假山,听见李瑾铺的声音,又让我的脚缩了回来。 趴在假山上,往下望,便见李瑾铺恭敬的对临则安道:“贵妃娘娘,咱家已经替你解决了凤贵妃,大皇子去了皇陵,这辈子永世不得进京,没人跟二皇子争夺这一切了!” 临则安用手帕,抿了一下嘴角,口气中颇有些嫌弃道:“李大人,您到是忠心念念不忘我姐姐对你的恩德。本宫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恩德让你记住这一辈子?救命的恩德?在这后宫之中不杀了你,都是救命的恩德!” 李瑾铺瞬间满脸堆笑:“贵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借咱家的手除掉大皇子,让二皇子的路一路平坦,娘娘答应咱家的事情可千万别忘了。容咱家提醒贵妃娘娘,咱家心眼最小,这要是别人答应咱家的事情办不到,咱家会想尽办法,让他也不得安生的!” 临则安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当然,不过二皇子还没有当上太子,那本宫想象的还差得远呢,不如咱们继续合作!” 李瑾铺连连摆手:“贵妃娘娘,咱们现在只是一次合作,您看到了您想得到的结果,咱家想看到的结果还没有得到,合作是双赢,现在是您赢了,咱家没有看到任何利益,所以……合作只有暂停,等咱家看到属于咱家的利益,咱们再谈合作之事!” 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合作?李瑾铺是太后的人,怎么跟临则安也扯上了关系? 临则安淡淡的笑道:“李大人,你让本宫去给宣贵妃煽风点火,让她知道她的女儿颐和嫁到北齐去。让她恼羞成怒……她气急败坏跑进挽心宛落井下石,压上最后一根稻草,难道这就不是你的利益所在吗?” 李瑾铺眯起了双眼,眼尾的红线隐藏不见,面上看似客气,却言语犀利:“娘娘,临贵妃娘娘,您是临家的……咱家才选择和你合作,人心不足蛇吞象,您就不怕撑着……看不到二皇子到至尊的位置吗?” 临则安是什么人,生下皇子,准备谋划江山的人,只是一瞬间,她便含笑道:“李大人,您这是说什么话,就算临家家大业大,也要仰仗李大人的京畿所。本宫都记在心里呢,本宫正在寻找机会,你也知道。这宫中的饭食,都有专门的人把守,专门的试吃,本宫寻不了机会呀……再说了,这药……本宫也没有啊!” 李瑾铺似打量临则安,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纸包,“这一包是,“朝颜”,反正来日方长,娘娘把它撒在地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开满娘娘的宫殿,有事没事摘上那么一两朵,慢慢地慢慢的渗透,反正二皇子还小,贵妃娘娘不会急于一时,对吗?” 朝颜,又称:天堂蓝。大喇叭花,蓝色花朵呈喇叭形,药性,轻者,出现短暂的意识迷糊,若长期服用,会出现重度幻觉,喜杀戮! 因为它属于花卉,不去有意使用,只能用于观赏,只要盛开就如一片如蓝色的天,本身就会致人沉寂在它蓝色的盛颜中,故而它天堂蓝的名字变成了朝颜。 临则安把小纸包捻在手上,“本宫当然不急于一时,二皇子现在才七岁,朝廷的权力把持在太后手上,本宫和本宫身后的临家,根本不足以抗衡太后,这一切还要仰仗皇上。所以皇上在短时间内不能出任何事情。当然,如果皇上特别信赖本宫,本宫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李瑾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上前充满诱惑道:“所以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顾朝颜,这人意识一迷糊,还不是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呀!别说什么立太子,就是传位诏书也能提前立了!” “哼!”临则安哼笑中带着一丝冷意:“本宫知道了,不过,本宫还是仰仗李大人,太后那边如果有什么动静,还要请李大人多多帮忙,本宫感激不尽。若是他日,二皇子真的得偿所愿,李大人仍然是京畿重所的九千岁!” 李瑾铺卑躬屈膝,恭敬至极了,“咱家一定为娘娘效命,为娘娘死而后已!” 临则安眼珠子里一转,问道:“李大人,本宫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李大人!” 李瑾铺满脸堆笑,献媚道:“贵妃娘娘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了,咱家一定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临则安神色一紧道:“到底和亲公主有没有被换?姜了公主到底是去了北齐还是南疆!” 李瑾铺微笑说:“贵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所谓和亲公主被换,只不过是太后娘娘的一个手段,您连这个都相信?那咱家也有一件事想问娘娘,还请娘娘如实回答奴才!” 临则安微微有些不悦,“说!” “姜了公主,到底是谁的女儿?” 临则安闻言,慌乱道:“姜了当然是凤贵妃的女儿,姜家宗祠文牌玉册生母是凤贵妃,这些事情,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你请旨护送北齐和亲使团,为的不就是杀了她,让凤贵妃难受,让凤贵妃心如刀绞绝望吗?” 李瑾铺脸上笑容一敛,“原来是这样,看来,咱家做的没错,让她一生不能生育,是最好的惩罚!” 临则安慌乱掩去,笑了笑道:“本宫替你查了,本宫的姐姐根本没有任何孩子,姜了公主的确是凤飞飞的女儿。跟本宫的姐姐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下手不需要心慈手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李瑾铺言语之间变得惆怅起来:“咱家一直在想,如果主子有孩子,那这个孩子会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可惜呀,主子死了到现在尸骨都没有找到!” 临则安立马安慰道:“李大人莫要伤怀,本宫和本宫的姐姐妹情深,又是血浓于水,二皇子更是长得眉眼像我姐姐……李大人可以……” 李瑾铺立马接话表示忠心:“咱家明白。咱家一定好好扶持二皇子,娘娘一定也要小心这后宫的人每个都狼子野心。您要在这后宫里好好的看着,以防好不容易除掉大皇子,会有三皇子四皇子出现。” 临则安额首:“本宫明白!” 原来这么多年临则安多方打听我,不断的试探我是谁的孩子,是因为李瑾铺,她早就跟李瑾铺有合作…… 李瑾铺又是太后的人,刚刚朝颜分明是要种出来给皇上暗中下药用的 但……李瑾铺委蛇于临则安,仿佛有他的别有用心和目的,他前脚杀了凤贵妃,现在又要下药给皇上……又向临则安重新打听了我?重新笃定了我的身份………但…他没有把我在宫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其中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说………他这是保全我?然后替我的母妃临则柔报仇雪恨,所以从弱到强,他先利用太后想杀凤贵妃的识,把凤贵妃杀了…… 然后又利用临则安,在宫墙内种上朝颜,他要利用朝颜慢慢的腐蚀皇上的心识,让皇上呈现出一种颓废迷幻的状态,从而一步一步的折磨皇上,让皇上生不如死…… 那紧接着就会是太后…… 随后他们又说了一些宫中的小事情后,临则安甩着帕子离开,李瑾铺暗自对着临则柔离去的方向唾弃了一声:“什么东西,临家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还跟主子称姐道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配得上吗?” 李瑾铺说完,理了理衣袍,我躲在假山身后望着他,眼中迸裂出层层冷意。 不多时……领我进宫的小太监急忙来报:“大人,小主子不见了,并没有从挽心宛出来!” “你说什么?”李瑾铺的声音很是尖锐的问道:“小主子不是你亲自领进宫的吗?怎么会不见了?” 小太监吓得全身抖索噗通一下跪在李瑾铺脚边,“奴才是看着小主子进了挽心宛,可是……奴才依大人之言等了一个时辰进去找小主子,小主子不再挽心宛内!” “饭桶!”李瑾铺抬脚一脚踹在小太监脸上,“咱家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计谋,都被你这个饭桶给打乱了,给我找,把皇宫翻出来,也给我找到她,如果她要掉一根寒毛,你们就掉一条命!” 李瑾铺一脚很重,小太监脸青了,眼肿了…… 忙不迭地应声而去…… 我小心翼翼的靠在假山后面,望着一览无遗的天空,李瑾铺这个人很执着,很偏执……心中充满仇恨…… 我该怎么出这皇宫? 御花园的假山很是隐秘,也很是安全…… 直到我听到李瑾铺脚步离去……我猫着身子准备走,便听到几声猫叫…… 皇宫之中何时又养了猫? 猫声越来越近……我看见一只白色的猫串穿到我的脚边……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对着猫咪唤道:“小白……小白……你在什么地方!快点出来呀!” 亭嫔! 我连忙往假山缝里钻,亭嫔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是齐惊慕送进宫里的美人儿,我这个毫无利用价值嫁到北齐的公主……如果让她看见我在皇宫……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然后假山缝里完全藏不住我,亭嫔一身雪绸裙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我,她一愣…… 她的猫咪已经跑到我的脚下,我挤出一丝笑容,“亭贵嫔娘。安康!” 亭嫔勾魂摄魄的双眼,满满的意外,很快,她蹙眉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本宫的猫咪抱过来!” 我吃不准她要做什么……弯腰抱起脚边的猫,小猫的爪子很厉害,抓伤了我的手…… 我面色如常的走到亭嫔面前,把猫往她面前一递:“贵嫔娘娘,您的猫可要看牢了!” 亭嫔没有把猫接过去,对我沉声道:“你想出宫吗?” 我不知道亭嫔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缓缓点了点头…… 亭嫔又道:“半个时辰前,太后宣旨,说凤贵妃薨了!并诏告整个后宫,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许去挽心宛凭吊……你现在又出现在后宫里……” 虽然我很慌,仍然平静道:“贵嫔娘娘您是北齐人,我是北齐的太子妃,当然……您现在嫁到姜国了,只要吆喝一声。我就一死!” 亭嫔盯着我,双眼微微一转:“去北齐的不是你!跟我做个交易,我带你出这后宫,你去趟北齐,替我去找一个人!” 有交易就有价值,有价值就不用去死…… 我想都没想的回答:“好,只要我能安全的出得了这后宫,我就去北齐。” 亭嫔听到我的话,转身就走道:“赶紧抱着本宫的猫,根本宫走,连个猫都伺候不了,本宫要你何用?” 我把手臂收,把猫抱在怀里,这是一个保命符,绝对要牢牢的抓住…… 一路上……甬长的宫道,我跟着亭嫔身后,她的身后还带着其她四个宫女…… 望着来回奔跑的小太监们,我知道这是李瑾铺搜查的人,这些人眼中沾着恐惧……不断着急的寻找…… 直到和李瑾铺擦肩而过…我嘴角缓缓勾起…… 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我不在乎母妃她们上辈子是什么恩怨……我也不在乎上一辈子的留下来的恩德……我只在乎我这一辈子……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 我得庆幸来得太早……到了宫小门口……守门的人掂量着亭嫔给他们的银两,拒绝道:“贵嫔娘娘,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让您的人出去买些花糕……只是京畿所九千岁说了,今日任何人不许出宫,不许从这小门里出去!” 亭嫔双眼含媚:“公公……您就通融一下,想我这一个外族之人,就想吃家乡的花糕,公公,您就通融一下!” 守门公公仍然拒绝,对亭嫔道:“贵嫔娘娘,要不这样奴才替您跑一下腿,明日您命人过来取,怎么样?” 亭嫔暗暗咬了一下嘴唇,仍然有些不死心:“公公……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个外族人!” 守门公公这一下把拿到手上的银两,重新塞给了亭嫔娘娘,口气有些冷硬道:“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一个花糕,一不小心奴才的命就搭在这花糕了。还请娘娘去御膳房,找人做!” 亭嫔没有法子甩着手帕走,我跟在她身侧,她小声的对我说道:“若是今日出不了宫,你就跟我回宫中宫!” “不行!”我道:“宫中宫太危险,皇上基本上一天都在宫中宫度过,这个不用我提醒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亭嫔似乎很急于让我出宫,去北齐替她找那个人,你只要在宫女的房间里不出来,皇上不会发现你的。” 我想了想,道:“我必须要出宫……如果今日不出这个宫,明天我可能就要死在这宫中,我绝对不许这种事情发生!” 亭嫔分析道:“偷偷出宫的小门行不通,想要出宫的令牌更不可能,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 只能等,我不能等……等待我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我不能拿我的性命在这里等…… 慢慢的在宫道上走着,一袭白衣掠过我的眼前,我连忙向后望去。 亭嫔见状问道:“怎么啦?” 白衣。白袍……… 太医院的服饰…… “劳烦贵嫔娘娘送奴婢去太医院!” 亭嫔望了望我,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 太医院在皇宫的另一侧,但,属于在皇宫内…… 想逃离李瑾铺,那我只能铤而走险去太医院!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到太医院…… 接待亭嫔的是上回羌青快来给我送药的小太监刀豆! 刀豆一见亭嫔,不卑不亢的行礼问安。 亭嫔询问了羌青在不在。 刀豆却道:“贵嫔娘娘来的着实不巧,羌太医今日出宫见老友,尚未归来!” 一波三折,难道我今天是出不了这后宫了吗? “不过?”刀豆欲言又止道:“羌太医临行之前又交代,若是贵嫔娘娘,想吃什么花糕的,奴才可以带人出宫给贵嫔娘娘买一些回来!” 我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羌青到底是什么人……… 这绝对不是无意而为之……不会这么凑巧的! 难道他是凤家旧部…… 亭嫔掩嘴失笑,“看看本宫这贪嘴的毛病,连太医院的羌太医都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小姜,随公公出宫给本宫买些花糕回来!” 刀豆似早有准备一般对我摊手道:“姜姑娘,出宫总是多有不便,奴才这里有一盒黑颜膏,姜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用上一用,总是能遮一遮阳光!” 一盒黑乎乎的水粉在他的手心里,我抱着狐疑的态度拿过来,亭嫔却从我手上夺过那盒子,打开盒子,往我脸上擦去…… 刀豆立在一旁,垂目不语…… 小半盏茶功夫,亭嫔把盒子重新递了给我:“走,记得本宫爱吃的花糕,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我握紧盒子,点了点头! 刀豆看见我弄好,抬脚便走,我忙跟着他身后,看也不看亭嫔满是希翼的眼…… 向前走,不回头,一直走…… 这是我的目的,这是我的目标…… 刀豆是太医院的人,拿着出宫令牌,我心中一直在琢磨着羌青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从来只闻声音,没见过人的人,是什么人… 眼见快到了宫门口,心中扬起一丝雀跃,还有几步,我就可以出得了这皇宫了…… “踏……踏……”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从我身后传来,刀豆急忙伸手把我往宫墙边拦去。 宫中纵马,谁这么大胆? “踏……踏……踏……”马蹄声中伴随着一声命令,“京畿所九千岁出宫,快打开宫门!” 李瑾铺…… 我像一个受惊的宫女一样,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他会认出我来…… 我心狂跳不止……我害怕他认出我来……他若认出我来,我的处境不知该如何,阴险狡诈之人……我没有把握能斗得过他…… “什么人?”李瑾铺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为何要出宫?” 刀豆上前躬身禀道:“回禀九千岁,太后娘娘近日心悸睡不好。太医院想尽办法替太后娘娘医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法子,发现太医院的存药。有一味药坏了,奴才拿了令牌,正准备出宫采办呢!” “那她是谁?”李瑾铺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问道:“咱家怎么不知道太医院何时让宫女出门采办药材了?” 我绝对不能说任何事情……毫不犹豫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身上瑟瑟发抖,俯身叩首……像极了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见到大人物般的惶恐不安…… 刀豆回道:“禀九千岁,依姑姑对太后的事情操碎了心,总是不放心,依姑姑派她出来跟着奴才!奴才说了无数次,依姑姑就是不放心,奴才也没有法子,只能带着宫女……跟着一起采办!” 李瑾铺哦了一声,“既然是这样,抬起头来,让咱家看看!” 我内心惊惧不安……十分抗拒的抬头…… 李瑾铺似等不及道:“怎么?咱家让你抬个头,就这么难吗?” 刀豆在一旁开口斥骂我道:“九千岁让你抬头,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敢违抗九千岁不成?赶紧把头抬起来给九千岁看一看!” 我闻刀豆此言,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干涩嘶哑的厉害:“奴婢不敢,奴婢见过九千岁!” 李瑾铺不耐道:“声音如此粗躁的宫女,怎么能在太后宫中伺候?” 我没敢抬头看他,全身哆哆嗦嗦似连话也说不清:“禀九千岁,奴婢跟依姑姑是亲戚,承蒙依姑姑照顾,才得以在坤宁宫当差办事!” 刀豆也跟着道:“九千岁您有所不知,听依姑姑说,她这个亲戚小时候不被继母所喜欢,继母便把火炭塞进她的嘴里,这才烫坏了声带,故而说话嘶哑,故而依姑娘对她格外照顾!” “行了,行了!”李瑾铺似不耐道:“好好伺候太后!” 说着,便听他一声,“驾…” 扬着马鞭抽在马背上……马疾蹄而去……… 我长舒一口气……要不是刀豆扶起我道:“没事的,赶紧走!” 我稍借了他一点力,起身跟在他身后,很是顺利的出了宫,出了宫。刀豆带我快速的穿过繁华的大街,往窄巷中去…… 刀豆面带焦色,边走边往望身后道:“公主,快点,待李大人反应过来就会大肆搜捕,我们得尽快离开……” 他知道我?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刚刚的大街上传来吵杂的声音,“来人,京畿所拿人,一个十五六岁女子!” 刀豆见状顾不得许多,拉着我就跑…… 巷子四纵发达,我大口喘着气道:“刀公公,现在去哪里?” “去……”刀豆还没有说完,见他拉我的手一松,整个人软倒在地,我忙去靠在墙边…… “刀公公!”我叫了他两声,他没有丝毫动静……… 狠狠喘了一口气,一直走,不回头,暗咬唇角,抬脚往前方冲去,我不能死,也不能被李瑾铺抓住…… 迎接我的是飘散的白色粉末,粉末落进眼中,瞬间眼睛开始灼痛,看不清远方的路…… 身后有人纳喊:“快过来,这边有可疑的人……” “都到这边来……” 我用手胡乱挥舞着,脚下步子凌乱,不知往哪跑…… 耳边突然炸开刀豆的声音,“可以了……下药了……费了这么大力气,李大人您该怎么感谢奴才?” 惊恐绝望涌上心头之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的时候似听见一声喝斥:“胡闹,你都做些什么?” 摔倒在冰冷的地上,努力的想睁开眼……却是什么也看不清,好似我的世界,只有那白色的粉末,没有任何色彩…… 再次醒来的时候…… 感觉身体在颠簸……眼上凉凉的好像覆盖了一层东西…… 一股淡淡的药香,在四周蔓延开来…… 我伸手去揭眼上的东西,被制止道:“殿下,您的眼晴,被石灰粉灼伤,现在动不得!” 羌青! 我想起身……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又道:“殿下,您中了些迷药,才会导致现在四肢无力全身瘫软!”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恐惧占满心头…… 羌青忙释道:“刀豆很是调皮,给殿下的黑颜膏,加了一些对嗓子不好的药材,所以殿下现在的嗓子嘶哑疼痛,大约会有几天禁声不能言语。” 有千言万言说不出来,身下的颠覆提醒我,我好像在马车上…… 动了动手指,手被羌青拿起,放在他的手心,“有什么话,你写来!” 现在的我,就是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用手指在他手心写道:“我在哪里?” 羌青回道:“已经出了京城,在去南疆的路上!” 去南疆? “为什么去南疆?” 羌青道:“游医,我甚觉的医术浅薄,需要游历列国,学会更多的医术,才能救死扶伤!” 我停了一下,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凤家旧部,死了的江太医可能会是,现在跟我坐在一辆马车上的羌青绝对不会是…… 他是谁? 这是第四次……第四次他帮我,我没有见到他的样子,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又或者说,是另一场阴谋诡计? 我没有再在他手心上写字,羌青倒是慢不斯条问我道:“去南疆,殿下有什么地方需要去吗?比如皇陵?” 我心跳加快,恐惧夹杂着绝望……在他的手上写道:“你是什么人?” 羌青淡淡的笑道:“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御医……不,现在不是御医了。现在是一个游医!” “只是这样?” “不然哪样呢?”羌青另一只轻轻抚在我的额上:“你这双眼可真是多灾多难,有时在想,若是我医术了得,懂得古籍上的换目,把你这双眼睛换了,也就少了不少麻烦了!” 他不但身上带着药上,就连手上也带着药香……药香窜进我的鼻中…… 我手写道:“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羌青悠悠地把手一收,含笑道:“殿下这是被吓傻了吗?我当然认识殿下,殿下是嫁到南疆的颐和公主啊,我曾经太医院院判羌青,羌太医啊,殿下这是怎么了?摔一跤,把脑袋摔坏了吗?” 说着反手搭在我手腕上,羌青自说自话道:“脉搏跳动…缓慢?” 缓慢两字说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过了一会,他恍然大悟道:“这只手伤了,筋脉伤了,不作数。来,换另一只手!” 言落,捞过我的左手,手指刚搭在上面…… “啪!”一声! 我听见有人出手把他的手打落…… 马车上还有人? 马车上还有其他人? 是谁? 羌青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转移话题道:“对了,殿下,要不要去皇陵?若不要,我们可就去南疆了,你毕竟是和亲公主!南疆终要去的!” 我手动了动,一只微凉的手把我的手放在羌青的手上…… 羌青的手微热,刚刚那只手微凉,这辆马车上有第三个人……莫名不知道第三个人……这第三个人是谁? 我犹豫再三,在羌青手中写道:“去皇陵!” “好!”羌青答应的干脆利索,对着外面吆喝道:“去皇陵,快马加鞭,二日必须赶到!” “是!”外面刀豆高声应道。 刀豆! 我可没忘记,我昏迷前,听到刀豆说:“可以了……下药了……费了这么大力气,李大人您该怎么感谢奴才?” 难道马车上的第三个人是……李瑾铺? 我拼命的想摇头,用手在羌青手上写着:“不去皇陵!不去皇陵……” 羌青故意曲解我的意思,道:“知道了,知道了,殿下,很快就会到皇陵的……别着急啊?” 我慌乱写着,羌青把我手一扣,不知拿了什么往我头上一扎,“殿下,睡,睡醒一觉就到皇陵了,我知道你放不下姜翊生!” 马年上人是谁?我 扯淡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ps:明天可能加更未定 | | 第0068章 神秘:翊生说滚 哪怕万般不愿,也无计可施…… 这风云突变的宫中,这善变的人心…… 只是让我知道,自己不够强大,手中无任何权利……才会任人鱼肉! 到达皇陵之日,手脚恢复了力气,但是眼晴看不见,我抗拒羌青牵着我的手。可是还必须让他牵着,不然我看不见地上的路…… 苍白无力的挫败感,让我打从心底深处厌恶这样没用的自己…… 下了马车,车上寂静,我努力的侧耳倾听周围的一切动静……除了羌青,还有嘿嘿直笑刀豆… 仿佛之前马上第三个人是我的错觉一样,仿佛那个人不存在,可是,感觉错不了,马车上绝对有第三个人…… 隔着羌青就坐在我旁边…… 我醒来之后还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味道,可羌青身上的药香味掩盖了一切…… “怎么不走了?”羌青打趣的对我说道:“难道是近乡情怯?不敢见姜翊生了?”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还是发不出声音…… 羌青乐呵呵的说道:“你瞧瞧我这个记性,忘了告诉你。刀豆这个顽皮的孩子,对你嗓子下药下的比较重,得五六天时间,今天才第三天。再过两天之后,你就能开口说话了!” 看到这里,我猛然甩开他的手,愤怒的想发出声音。只能支支吾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故意而为之……他是故意让我说不了话…… 相对我的愤怒,羌青既然悠然自得:“别生气啊,殿下,这都是为了你好,人的声带是可以改变的,相貌也是可以改变的。不过,我相信你是不愿意改变你的样貌……从而我只能从你的声音下手了!” 他好像知道我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羌青似安抚般道:“其实我什么也不想干,只不过为了你好,人总是要蜕变,只有真正的蜕变了,才会让别人从心底寒悚起来,殿下你需要蜕变,真正的蜕变成无情无义的人!”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别人推着走?听他这个话,仿佛我早就被别人惦记上了。我现在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掌控之中! “大皇子……是您的弟弟,您一定要搞清这个现实,道别可以。千万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您知道基本上皇子,被打入皇陵守陵,这辈子就跟皇位无关了!既然已经跟皇位无关。再去厮杀,会平添丢了性命的!” 说着他不管我的抗拒,牵着我就走,也不关我脚下是否平坦…… 气没有用……我知道他这样说话的用意。他是想让我跟姜翊生说,姜国的皇位已经与他无关,想要好好活命,就安安分分守着皇陵,不会的…… 姜翊生不会安安分分守着皇陵,他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凤贵妃已经死了,曾经的仇恨全部灌满他的心…… 就算他对那皇位不觊觎,姜翊琰坐上皇位的时候,也不可能让他活着,所以……姜翊生无论怎么样,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对姜国皇位拼死也要做下来。 “小心台阶……”羌青好意的提醒。 我心中冷笑,反手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上写着:“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既然要蜕变,那就让姜翊生永远的待在皇陵中,我想保住他的性命!”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不在沁人心脾,变成了?河绝提般的波涛汹涌:“做人要顺势而为,千万不要逆流而上,没有人,能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毕竟有些事情。别人比你想的更透彻!” “那个人是你吗!?” 羌青越来越深神秘说话的意思越来越意味深长,若有所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来到姜国的后宫。他酝酿什么? 我怎么又会成为他的酝酿范围之内? 羌青呵呵直笑,把自己衬托的像个世外高人:“我只不过在提醒你,你就想到这么多…看来,你从来不相信别人!” 让我的眼睛看不见,让我的嗓子不能说话,但我四肢无力,瘫在马车里两天,用针扎我让我昏迷不醒…… 然后这个人跟我说。我从来不相信别人?试问,让我怎么去相信别人? 没有目的,他会这样做? 我天姿国色,让别人一见倾心。恨不得把江山铺在我的脚下?这可能吗? “到了……你的姜翊生正向你飞奔而来……你可以弯着腰张开手臂,他一定会扑到你的怀里!” 羌青说完,慢慢的向后退去,我侧目却看不到一丁点,却听到前面奔来的小脚步声音。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冲击,我的腿被人抱住,姜翊生的声音带着冷漠:“姜了,蹲下来!” 我根本发不出不来声音,慢慢的蹲了下来,摸索着找到他的手,“姐姐不能说话。现在不能说话!”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跟十二月里的风一样,冷得刺骨。 我急忙在他手上写道:“没关系…没关系……翊生,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房间里有几箱子书,江太医给的,我已经让麦穗想办法把书你送过来,你要找到机会,一定要把这些书拿回来,好好看看。书里面应该有凤家旧部的的消息!我甚至怀疑,书中还有先太子的旧部,江太医可能是先太子的人!明白吗?” 姜翊生一言不发,我忍不住的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口不能言,眼不能望,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我所有的着急只能化作一丝力量,握紧他的手……尽可能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我不想让他死……他不可以去死……… 我是一个狠不下心的人,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是一个渴求被别人在乎的人……我也是一个别人和亲人都没有的人… 世界上我最亲的人只有姜翊生了……哪怕我自己去死,我都不希望他有任何事情! “听都没有……听到没有啊……”我反复的在他手心里写着,“你倒是说话呀,翊生……要好好的活下来,姐姐只有你了,你知道吗?” 姜翊生两只手忽然一动,把我的手紧紧的拽在手里,冷漠道:“我已经找到凤家旧部了。皇陵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你现在,不应该来找我,你会拖累我知道吗?” 姜翊生说完,猛然抽手。把我一把推在地上,声音冷冽:“滚回你的南疆,我让你一直走,不要回头,你竟然如此不听话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所谓十年之约,那根本是我骗你的,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母妃已经为了你而死,你还想害死我不成?” 我能怎么办?我昨晚吃炖肉又拉又吐我也很绝望啊不想虐啊…… ps:钻石什么别客气留着也没用不是来砸我 | | 第0069章 眸子:做你皇后 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这个孩子终于恨我了吗? 也对,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李瑾铺还是我引回去的,虽然他不知道,但是恨我是理所当然的…… 说不了话,就不用去辩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辩解,这是我咎由自取…… “看看你,这么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姜翊生的话像刀子淬了毒地说道:“没有你回来,便不会有前几日的事情,让你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你自以为聪明的回来,你的回来只能带来杀戮,除了杀戮,你能带来什么?你什么都带不回来!” 眼晴不能视物,我看不见姜翊生一脸对我的憎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我带他的孩子……终于学会恨我了…… “皇陵多好,与世无争,什么都不需要,母妃说活着,母妃临死前的哀求,只希望我活着,那么我就会活着。好好的守着姜家的皇陵。抄着佛经,向天祈求父王皇祖母寿与天齐,让他们再看看,我在皇陵生活得很好,哪怕没有了一切……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所以你给我滚……身为一个和亲公主,私自回国,被皇上逮到可是杀头的大罪,我不想包庇你,你也别想连累我,滚……给我滚!” 姜翊生的话是我十五年来,听过最利的刀子,伤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活着怎么这么累! 步步维艰…… 步步惊心…… 步步算计……… 我并没有想得到什么,我只想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有一个亲人而已,难道我这样一丁点要求就是奢望吗? 对,身为皇家人,就不该奢望这么多! 我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努力的让自己眼泪不掉下来! 我张了张嘴,明知道发不出声音,我对姜翊生道:“翊生,无论你怎么恨姐姐,姐姐都是你的亲人,你该恨姐……” “滚!”姜翊生忽然跑到我的面前,与我面对面对我凶狠的说道:“眼睛不能看见,嘴巴不能说,难道你耳朵也坏了吗?我让你滚,你两条腿不能走吗?” 蓦然,他绕到我身后,小手臂紧紧的圈住我的脖子,好像用尽全部的力气在勒住我的脖子…… 窒息感袭来……我猛然咳了一声…… 他充满仇恨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震着我的心:“我恨你,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一辈子都别回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北齐太子和太后所为,你那么爱北齐比你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你还有什么脸跑到皇陵来看我呢?” “难道我像母妃一样被人烤熟烤焦散发出香味来,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姜了,你的眼泪不值钱,收起你的眼泪,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不是我的姐姐……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姐……他说的没错,我不知道他的姐姐。我们不是同一个父王,也不是同一个母妃…… 我们根本就不是姐弟…… “所以……滚出我的视线,不要再来找我,南疆跟北齐,是你最好的去处……” 我的颈间姜翊生紧紧的圈紧,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尖,我除了泪如汹涌,什么也做不了…… 看不见……说不了话…… 闭了闭眼,慢慢的手上伸,想抚摸姜翊生的手臂,他却一声暴喝道:“姜了,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知道吗?” 声音震得我的耳朵生疼,可是,我的心更疼…… 慢慢的他松开手。在我的耳边低声说着:“姜了,别哭,你哭我也抱不到你了!” 刹那间,我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被人抛弃的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在地上哭了多久……直到羌青扶起了我,我才止住了眼泪! 我抓住他的手臂,在他的手心写道:“姜翊生呢?” 羌青略略吃惊道:“他都如此和你划清界限了,你还找他做什么?皇陵,不是一个好去处,至少他的性命保住了!” “这些跟你没有关系,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 羌青把我身子一移,“向前走五步,他就在你前方五步。” 我牢牢的抓住羌青的手腕,“你带我去!” 前方五步。我现在是一个瞎子,谁知道我前方五步有什么? 羌青无奈道:“我还能害你不成,前方五步一履平地,你只管走就是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劳资羌太医了!”我在手心中写到,不管羌青是什么人,他现在是不会想让我死,不想让我死……就是有价值! 羌青没有直接牵着我向前方走,就向旁边走,把我的手放在姜翊生的头顶…… 果然,前方五步是什么地方……谁知道呢! 我能感受到姜翊生全身都绷紧……慢慢的蹲了下来,把他在怀里,所有的狠话,他不过说给别人听的…… 我在他的背上写着:“等你来接我!” 在他就要挣扎的时候,我松开了手,手腕上的菩提串我在抱他的时候退了下来,轻轻地扔在地上! 我的翊生…… 我会回来的……我会等你来接我的…… 我不会让你在这皇陵,待一辈子,你也不会让我在南疆待一辈子的……一直走……不要回头……这样才能活下去! 站着,手乱舞了一下,羌青就接住我的手,“走!”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知道姜翊生一定会站在远方看着我,一定会站在我身后望着我……… 只有离开姜国我才能活命,那我离开好了…… 不知前方等我的是什么,我也不用管前方等我的是什么……一直走,不要回头,才能活下去! 到了马车旁… 刀豆语气有些紧张道:“赶紧走,后面已有追兵!” 羌青听到之后,仍不急不慢的扶我上马车…… 马车很宽敞……我故意两只手在马车中乱舞,好像在找可以平衡自己的东西,可是我大失所望,马车上没有人…… 好像我先前发现的那第三个人凭空消失一样…… 不对,有人……两种不同的味道在马车内交织,绝对是有人…… 羌青把我拉坐下来,“马上就走了,马车颠簸,殿下还是做稳当的比较好!” 我的小动作好像已经被他识穿了一样…… 他牢牢的把我固定在座位上,离我极近,“接下来,我们是逃亡生涯,当然顺便也可以救死扶伤,感怀天下人!” 我现在口不能言,如果我口能言,我一定对他说,这天下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天下人的生死也跟他没有关系,操这份心,虚心假意的厉害。 马车刚走动起来…… 就变成了奔跑,刀豆的声音带着兴奋:“主子,咱们这次到底能不能逃脱?后面可是有几百个京畿所的士兵在追赶呢!” 羌青朗朗回声道:“那就看你的技术了,马是千里马,能不能逃脱,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全交在你手上了!” 刀豆哈哈大笑:“那敢情好,主子,您要是死了。绝对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啊!” 主子……羌青是刀豆的主子… 刀豆现在的声音,完全没有身为太监的尖细……而是他曾经的声音就像伪装一样,现在的声音才是他最正常的声音…… 羌青失笑,却对我道:“殿下,我要是死了,您欢喜吗?”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欢喜,我绝对欢喜…… “你可真不客气!”羌青说着在颠簸的马车内,伸手摸上我的脸,“梨涡浅笑,摇曳生姿,顾盼生辉,殿下。当真生得极美!” “啪!”我伸手打掉他的手。 羌青也不在意,哀叹道:“可惜这是曾经,现在的殿下,已经变成无盐了!” 我不管后面的追兵是谁,我靠在车壁上,手臂抱着胸,缓缓的闭上眼! 羌青既然这样自信,那我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呢! 李瑾铺不会让我死…… 就这样急速狂奔了两日……… 我能说话,却还不能视目,石灰粉有这么厉害吗? 羌青已经改走水路,河水两岸都是村庄,潺潺的水声…… 我摸索到船甲上,徐徐河风吹得我裙带飞扬…… 我却无暇顾及它们,“羌青。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南疆?” 羌青听到我的话过来牵我,让我扶着船架栏杆上:“殿下。你才十五岁,怎么就生得如此健忘?不都说了吗?不做御医,我现在是一个游医,游历列国的游医!” “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羌青一怔,“怎么问出这么个问题?你这问问题的跳跃性也太大了?纵然我游历各国见识的不少事情,你怎么就不按顺序问问题?” 我冷冷的说道:“眼睛被撒石灰粉,一般用油擦拭过眼晴过后,就能视目,现在已经几天了?我的眼睛还不能看见,在马车上,我可记得你说过古书籍中有换目之说。羌青你不会把我的眼晴换了? 我的话惹的羌青哈哈哈大笑,笑得他直拍船栏,“殿下。你倒是真是可爱,古书籍的东西,我只不过随口说说,我要是真的有那么大本事,也得有一双合适的眼睛才能呀,在这世界上谁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换给另外一个人?” 我没有丝毫的窘态,接着问道:“你认识南霁云?” 羌青笑容一止:“南霁云?你说的是南疆王?” 我反问道:“这天下还有几个南霁云?” 羌青声色一凝:“当然只有一个南霁云!不过抱歉的很,我不认识他!” “是吗?”我话音刚落,从水中窜出一批?衣人,羌青急忙过来拉我,大声喝道:“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就算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腾腾杀意… “就凭你们?”羌青说的狂傲至极:“这辈子做梦!” 轻盈的脚步声,慢慢的向我跟他走来…… 许是情况不对,羌青把我往船舱里推:“躲起来少碍事!” 我一个踉跄,跌倒船舱里,刀豆先从我身边跑边道:“主子,仇家不少啊,今日四六开,看谁解决的多!” 他们打斗,我顾不了许多,连忙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看不见,怎么样才能逃脱呢? 外面刀剑声响起,就算隔得远,我也能感觉到凌厉的杀气…… 跌跌撞撞摸索着,突然一只湿漉漉的手拉住我,我一个吃惊猛然甩开。 南霁云顿时气急败坏道:“丑女人,跟孤走!”说着拉住我的手,我听到他用脚踹船窗! 大概踹了三下,船窗落水声,我没有任何准备下,南霁云拉着我直接跳入河中…… 河水甚是湍急……我呛了一口水…… 南霁云拖着我道:“身为公主你,竟然不会游水?你怎么没在宫中被人淹死啊?” 我紧紧的攀住他,回敬道:“我留着性命来拖死你,怎么有什么意见?” 南霁云听到我的话,自己猛的往水里扎去,我跟着灌了一口水,覆盖眼睛的白纱,甚是难受,我一把扯开…… 眼睛被河水一泡,迷迷糊糊到看得清了…… 在河水里,南霁云憋着气……我自己胸口被气压着……一张嘴便灌入大量的河水! 我指了指河面。他倒是好了自己憋的气,看不见我自己肚子里灌的全是河水…… 马上都不能呼吸了…… 蓦然,南霁云搂住我的腰身,把唇角覆在我的嘴上,求生欲,让我顾不得许多用力的吸允他口中的空气…… 我贪婪极了,只要自己能活命顾不得别人……… “啊!”两个人串出水面的时候,我就像岸上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气。 南霁云边喘气边道:“丑女人,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就这样吗?孤差点死在你的手上!” 好不容易气喘匀了,我没好生气道:“我没求你救我,我好好的,需要你救吗?” 气得南霁云手一松,我就开始扑通…… 我不会游水…… 手脚连忙搂住他,死都不撒手…… 他没有办法…… 只得拖着我…慢慢的往岸边游…… 我的眼睛经过水泡……到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了……因祸得福吗? 到了岸边,还没等他甩开我,我先甩开他,自己往岸上爬去,望着羌青的船,已是隔了好大的距离,都看得不真切了! 我指着远处的船上,好似还有打斗的残影:“南疆王,你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是说你一直都跟着我?” 我怀疑马车上的第三个人是南霁云…… 南霁云眼神一寒,骂我道::“丑女人,孤怎么觉得你就是狗逮谁咬谁?”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可知道本宫差点就死了,一直有一个人尾随我,我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恰好你又在船上,我怀疑你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 南霁云手指着我,恼地半响道:“丑女人,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孤看你一个人进宫……要不是偷听到你们姜国九千岁准备搞事儿!孤能偷溜出京畿所?” 我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指着远方的船只:“船上那个人,说要把我带到南疆去,说我是南疆的皇后,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南疆王?”白袍飞扬就是瞧不见他的样子…… 南霁云耻笑了一声:“你是真的眼瞎,那个人对你那么好,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俊逸!孤都以为你乐不思蜀,要跟别人双宿双飞了呢!” 我急于想知道马车上的第三个人是谁,也就不拿话呛他。直接问道:“那你一直跟着我,就没有看见别人?” 南霁云跟着爬起来,边走边道:“孤一直守在你们姜国宫门口,见你偷偷摸摸出来,在巷子里被船上那个男人抱出来,孤就一直跟着你们,根本就没有看见第三个人!” “没有!”我眯起双眼,一身湿漉漉的跟着南霁云,还是不太相信他:“你有没有跟我去皇陵?” 南霁云脚步一顿:“去了,不过不止孤一个人,九千岁也派人去了,一路上他快马加鞭,赶到皇陵的时候,你已经坐上马车跑了!” 所以追我们的人马是李瑾铺? 是李瑾铺说得通。那马车上第三个人,会是谁? “南疆王!”我紧紧的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跟北齐太子认识的?” 南霁云没理我,径自而去。 见此,我快步跟上他…… 两个沿着河道,走了大概两个时死,才到一个有人的镇上…… 南霁云望着一个烧饼摊还吞口水,我看了看身上,手腕上套的镯子还在,就问了烧饼摊的老板,当铺在那,老板向我指了路…… 一个镯子,当了三百两,老板给的价位,倒也是合理…… 宫中的东西,就算品级再低也属于贡品之流……… 南霁云拿着银票,和一袋碎银子,在手上掂量道:“丑女人,你可知道孤手中这五两银子,够普通百姓赚一年都赚不到!” 我直接停下膜步,对南霁云道:“什么时候回南疆?” 南霁云微微有些诧异:“大好时光,不好好玩玩,回去做什么?” 我一把捞过他手中的银子,把银票揣在怀里:“南霁云,别忘了本宫是你的皇后。既然是你的皇后,就要和你回南疆!” 我现在急需要一个身份,姜国的公主没有任何权利,我需要当南疆的皇后,现在我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当南疆的皇后! 南霁云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孤娶你这个丑女人?你做梦?皇后之位不会是你的,皇后的位置孤留给颐和的!” 真是对颐和一往情深呢,我悠然的笑道:“南霁云,跟我合作,我有办法让你得到颐和,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回来做皇后,怎么样?” “什么办法?”南霁云兴趣盎然的问我:“你真有办法让她回来,心甘情愿的当孤的皇后?” “当然!”我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南霁云凑近了我,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声,他吃惊道:“就这么简单?你不是在逗孤?” 我傲然的说道:“要不要你快点决定!不然等一下我后悔了,你决定了也没用!” 相互威胁……相互利用,才是最好的价值,我一定让他知道百利而无一害! 南霁云像第一次见我一样。可劲的打量着我,最后伸出手来,“把银子给孤,孤就答应和你合作!” 我直接把银袋给他,他拿着银袋就走,我忙不迭的跟上,只听南霁云道:“七年前,孤去过你们京城,其原因想从姜国借兵,谁知道到京城,钱袋丢了连同孤得印章一起丢了。孤又饿又渴,颐和出现了,拿了一块玉佩给我,当时她身边跟着北齐太子!” 原来是这样…… 我问道:“然后呢?” 南霁云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然后?然后……孤用南疆边城云县三州,借了姜国十万边城军,坐稳了皇位!” 七年前他十五岁……今年二十有三! “巩固了帝位,闻言听见北齐太子要去姜国提亲,孤害怕颐和去北齐,派了使臣,又恐有什么意外发生,便扔了南疆所有的国事,偷偷的过来想迎娶颐和!谁知道,她就不认识孤,而孤也知道了当时跟着她身边的男人是北齐太子!” 我忽然想到齐惊慕说过,南疆王是因为认错人了,爱错了颐和,所以………归根究底……所谓的玉佩是齐惊慕让颐和给他的。 七年前,齐惊慕可能早已预见了南霁云的身份,南霁云七年之后才知道他是北齐太子! “按照这样说来,齐惊慕不应该夺君子所爱才对?为何他执意娶颐和?” 南霁云突兀扭头对我邪魅一笑:“你问孤?孤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明明孤和齐惊慕已经说好了。他对你也是情深固重,搞成今天这个样子,非孤所想,简直出乎孤的意料!” “其实……”南霁云手臂一搂,把我搂在他的肩膀下,阴沉沉地说道:“你以为孤想搞你这么个大?烦,还不是因为你有价值,北齐太子看你的眼神错不了,所以孤觉得你有价值的!” 我手肘一拐,用了十足的力道,“正好,本宫也觉得你有价值。不然你以为本宫肯跟你走?你做梦你!” 南霁云捂着肚子松了手,我径自而去,脑中却全想着齐惊慕这个人,七年前,他就知道该如何利用一个人……线放了七年,这个人的心思是何种了得? 拿着钱银买个烧饼,雇了一辆马车,我和南霁云便往南疆去,路上我告诉南霁云,道:“我被人惦记上了,所以必须得抢先回南疆,怕夜长梦多。” 南霁云挥舞着马鞭讥讽道:“差不多一日就能追上和亲使团,你怕什么?就你这容颜,别人还能对你有兴趣不成!” 他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让我安心不少。 夜半,我忽然睁开眼睛,望着睡着的南霁云道:“去了南疆,帮我杀一个人!” 南霁云眼晴末睁,而是翻了个身,我噌一下起身,掰过他的身体,正声道:“本宫要杀了李瑾铺,到了南疆,你派人去暗杀!” 南霁云突地双眼一睁,摄出冷光道:“孤有什么好处?” 我沉?了一会儿,开口道:“本宫做你的皇后,替你平衡后宫,所有的女子。只要对你有用的女子,娶进来,本宫替颐和把位置占好了,等她来时,你南疆的后宫保证一尘不染!” 南霁云半眯着眼,跟盯猎物似地盯着我,半响开口道:“万一你爱上孤了,该如何是好?” 我一愣,悄然一笑反问道:“南疆王,您不会怕爱上我?您可别忘你是爱了颐和的哦!” 南霁云身手极其暧昧地抚上我的脸:“你跟颐和不同,颐和看北齐太子很纯粹。你的眼底只有恨,只有算计!” 我握住南霁云的手,脸贴在他手心噌了噌,充着诱味道:“互惠互赢,你看上不就是我这恨和算计嘛,怎么?想让我履行一下皇后的职责吗?如果你想,我愿意……” 南霁云手一抽,语气徒变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着:“不知廉耻,你这样的女子只能给孤当颗棋子!” 我垂眸敛目,往南霁云怀中一倒,嗲声道:“不知南疆王,回到南疆之后,可不可以派人替我杀了李瑾铺呢?” 南霁云身体一僵,推瘟疫似得把我推开,一跳八尺远,站着指着我骂道:“身为一个国公主,竟如此不知廉耻,往一个男人怀中钻?姜国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因为南霁云推得比较慌乱用力,我衣裳滑过肩头,露出肩膀,我侧目一瞥,用手往下拉了拉,“没关系,姜国有颐和不丢人就行了,本宫得及时行乐不是吗?南疆王,你说你到底派不派人呢?” 南霁云见我如此,身体一扭,背对我道:“小心孤派人把你宝贝弟弟一起杀了!” 我身体一直,盘坐在地上,衣裳一拉,声音一沉:“如此谢过南疆王了!” 南霁云恍然间,知道上当受骗,一个俯身,拧过我的衣襟,甚是凶残道:“你耍孤?” 我一脸无辜的眨了眨双眼:“南疆王,你脸红什么呀?不会在为颐和守身如玉?” 南霁云的手猛然收了回去,狠毒道:“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不遵守妇道水性杨花之人!” “哈哈哈!” 我笑得人仰马翻,用手捶在地上,边笑边道:“南霁云,你真的守身如玉,你真是一朵盛世奇葩花,本宫佩服的很!” 我放肆的笑声,让南霁云恨不得伸脚踩爆我的脑袋。最后只能恨恨的看着我笑的东倒西歪。 然后往马车走去,睡在马车里了… 姜颐和你竟然碰到这个情种,为你守身如玉的情种,你为了满目算计的齐惊慕,不要这么个情种,将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呢? 月色正浓,我望着月色,渐渐闭上眼……睡得不算好,天刚一擦亮就起来了…… 捧着小溪中的水漱了漱口,洗了洗脸,在河水倒影中,我却看见我原本?色的瞳孔,变成了褐色…… 我的眼被换了? 可是明明还是原来的眼,原本?色的瞳孔。变成褐色,变成了深褐色这个颜色让我平添了一丝异域风情…… 加更中午 羌青就会这样算了吗?我也不知道 | | 第0070章 西凉:置你我死 努力的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医书……并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眼睛瞳孔的颜色可以改变的…… 羌青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个扭身,望见远方还在睡觉的南霁云,起身跑了过去…… 谁知道南霁云并没有睡觉,而是靠着车壁,手中拿着一块玉佩,双手细细的摩擦…… 见我掀开车帘,手一握,眼一抬,声音有些哑:“何事?” 他手上的玉佩有些眼熟,然而我顾不得许多,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南疆王。南疆巫术盛行,里面有没有改变瞳孔颜色的巫术?” 南霁云睨了我一眼,“你的瞳孔颜色被人改变了?” 我暗自咬了咬牙,假装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显而易见,不是吗?” 南霁云起身过来,蹲在马车上,我昂着头,他挑起了我的下巴…… 居高临下的望进我的眼中,过了半响才道:“瞳孔颜色,有些像西凉皇族特有的颜色,褐色,不过你的眼睛,褐色褐的还很浅,若是在深上那么三分,凡是见过西凉皇族的人,肯定认为你是西凉人!还是西凉皇族人!” 我的心咯噔一下,羌青是西凉人?还是西凉皇族人? “之前你从京城一路尾随我,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穿白袍的男人,你有没有看见他瞳孔的颜色?” 南霁云又伸手搭在我的眼睛,把我的眼皮翻了翻。带了些迟疑说道:“你的瞳孔颜色,只是中间有些褐色,周围还是?色,孤不记得西凉有这种可以改变人瞳孔颜色的本事啊!” 我的眼珠乱转,南霁云有些不耐又道:“眼珠子别乱转,孤还没看完呢!” 听着他的话,我昂着头直勾勾的望着他。他又仔仔细细的翻了我两只眼,最后得出来的结论:“你瞳孔的颜色并不明显,不仔细看你仍然是?色的瞳孔,你褐色褐的有些泛琉璃色,也许这个换你瞳孔颜色的人是有意而为之,想让别人误会你?” 我口气有些不友善:“琉璃色?在中原地带,琉璃色属于妖孽的颜色。祸水的颜色!” 南霁云手一松,嫌弃道:“你们中原人就喜欢人云亦云,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你这个养在深宫的丑女人,一定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的眸子像天空一样蓝!” 像天空一样蓝,我不由自主的望着天空,指了一下天空:“你的意思是,现在灰蒙蒙的天空?” 南霁云顿时,胸口憋着一口气,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你这个丑女人对孤还有一丁点用处,孤能把你杀了,五马分尸,剁成肉酱,拿去喂秃鹰!” “哦!”我老实哦了一声,凉凉地说道:“书上记载,人死之后拿去喂秃鹰,这是西凉国最高礼节的死法。不好意思,本宫是姜国人,不是西凉人,姜国讲究入土为安,西凉蛮荒才会把人剁剁喂秃鹰!” 南霁云举手就想揍我,我一躲,南霁云衣袖一撸,蹲在马车上,白了我一眼,摸着下巴沉思道:“难道劫持你的那个人,那个白袍的男子,他是西凉人。不过他是西凉人,为什么要改变你瞳孔的颜色?” 我甚至没好生气的说道:“你问我?我要是知道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南霁云瞥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道:“孤到真的没有看到劫持你的那个白袍的男人正面,隔得比较远,又没有看到正面,更别说他瞳孔的颜色了!” 南霁云说完。吸溜一声,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孤说,丑女人,你身上不会背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如果他要是西凉人,一个西凉人潜入你们的皇宫,想尽办法把你弄出来。还把你给劫持了,按照西凉人的尿性,他们是无利不起早,对他们没用的事情,他们才不会费尽心思去搞!” 南霁云说着,双眼眯了起来,把我从上到下又扫了一遍:“长得这么丑。身段也不好,孤真的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值得人家不顾姜国九千岁的追捕,硬生生的要把你带出皇宫!啧,丑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孤?” 有什么事瞒着他? 经过他这样一分析,我越来越觉得羌青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至少他跟西凉皇族挂钩,西凉跟姜国属于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羌青能坐上太医院的院判,还是和江太医是师徒?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渗透着姜国的后宫……这是要做什么?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道,这个白袍的人叫羌青,本宫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太医院院判,他到底是什么人,本宫不知道!不过,倒是你,南疆王,身为一国之主,你不在皇位上这么久。就不怕有人造反,取而代之吗?” 南霁云笑了笑:“丑女人,孤发现你转移话题的速度有些快,孤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坐上皇位七年,难道就没有一些心腹吗?” 我忍不住冷嘲热讽:“心腹,这年头心腹都是用来卖的,就如你的一腔深情,不也被颐和践踏的一分不值吗?” 我的话,让南霁云气的跳下马车,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我:“丑女人,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孤保证你……死无全尸!” 我挑衅地反驳过去:“彼此彼此,南疆王,一旦你对本宫没有利用的价值,本宫保证,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给卖了!” 南霁云气得脸都绿了,衣袖一甩,到河边去洗脸去了。我跳上马车,扬起马鞭,悠悠然然的抽在马背上,扬声道:“南疆王,给您一个锻炼身体的好机会,跑!” 南霁云气急败坏的骂道:“丑女人,孤要杀了你。要把你碎尸万段!” 任凭他怎么叫骂,策马扬鞭,跑得起劲,我哪里听得到…… 就这样,快马加鞭一天一夜……赶上南疆使团时,已经到了边塞要区…… 我和南霁云两个人灰头土脸,刚想悄没声息的进南疆使团中,南疆和亲使团却被边塞云城守城城主风陵渡给拦截下来。 南霁云见状,拉着我的手臂拐了个弯,错开了。 只听风陵渡道:“现下正值两国交战之际,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为了我姜国百姓臣民的安全,还请使团众人配合检查一番,视情况而定能不能出城!” 两国交战!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南霁云。小声道:“你什么时候下的令,让南疆攻打姜国的?” 两国交战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实? 南霁云明明和我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下令开战,到底是谁替他开了这个口子? 南霁云望着风陵渡神色晦暗不明,我接着又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有心腹,南疆被你治理得固若金汤。怎么?现在打脸了?” “闭嘴!”南霁云面若沉水:“孤根本就没有下令开战,这到底是不是你们姜国的阴谋,还两说!” 南疆出使团大臣道:“风城主,我南疆是和亲使团,马车内坐的是你姜国的公主,若是耽误时辰,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风陵渡将人出身,沉稳不急不慢道:“即是我姜国的公主就该知道,两国交战之际,这个检查,就更应该有了!”风陵渡说着渡步来到马车前,拱手道:“公主殿下,卑职接到情报,南疆王正准备攻打我姜国,公主殿下和亲虽说巩固两国的邦交,但,此时非同寻常之际,希望公主殿下见谅,卑职要好好的查询一番!” 两国交战之际被风陵渡话风一变,又变成了南疆王正准备攻打姜国,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我不在马车之内。浅夏却挡了过来,对风陵渡道:“将军,我家公主日夜劳累,现下还未睡醒,将军若有什么事,等殿下睡醒再说!” 缓兵之计,并不可行,我不在里面,就算南霁云搞了一个女子在里面,风陵渡随便问几个问题,便可以戳穿,只要戳穿那女子的真实身份,整个南疆和亲使团将会埋在这云城内。 南霁云低声道:“丑女人,被你说对了。有人见孤不在宫中,想取而代之,企图挑起两国的战争,只要两国战争一触即发,和亲出使团必然扣留在姜国,原因就是两国交战,姜国不可能再把公主送过来和亲!一旦扣留,孤就再也回不了南疆,这南疆的皇位,也毫跟孤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行,你必须回南疆!”我寒着声道:“你得想尽办法回南疆,来平息这场可能会爆发的战争,不然你我都得死!” 南霁云愣了一下,望我,“你是怕孤死了,你坐不上南疆皇后之位,就报不了仇了对吗?” 我冷哼的笑道:“既然知道,还多此一问,你现在要死了,本宫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你不能死。不过也请你记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我之间存在是永远的利益关系!” 风陵渡听到浅夏的话,仍然抱拳道:“卑职恳请公主殿下,下马一观,不为别的,就为这云城大好风光。殿下也好看上一看这最后的故土,毕竟,出了这云城,前方可就是异国他乡了!” “呸!”南霁云颇有些愤恨道:“风陵渡这个不要脸的人,云城三州,本来是南疆的,是孤给你们姜国的。你们姜国人厚颜无耻把云县改成云城三州!” 原来是这样……他不是心甘情愿送的吗?现在摆这幅脸给谁看? 浅夏挡在马车前,身形抖颤,“我乃公主殿前伺候的宫人,殿下现在未醒,谁也不能召看!” 风陵渡闻言,一声中气十足暴喝,道:“大胆阉人,你一再阻挠本将军,是不是公主殿下已经被南疆这些出使团人给谋害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这个风陵渡准备一锅端南疆使团队,一旦做实我不在马车上,他就有理由说,我被南疆出使团害了。一国公主被谋害加之南疆那边挑衅姜国……那么南疆跟姜国这一仗必打不可…… 这样以来…就算我活着……就算南疆王南霁云活着,也不会被两国所认同……我们就是死人……将被这天下除名… 来谢谢昨天砸钻的小伙伴们加更来了 ps:砸钻石有加更砸钻石有加更砸钻石有加更 | | 第0071章 背叛:你别死了 浅夏的身形巨震,底气不足的冲了回去:“大胆,公主殿下岂能是你这个野人说看就看的?污蔑公主被杀害,你该当何罪?” 风陵渡大手一挥:“来人了,本官怀疑我姜国公主已被南疆出使团杀害。他们阻碍检查,通通给我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浅夏张开手臂横在马车前:“惊扰了凤驾,你们谁担待得起?” 南疆使臣也上前道:“风大人,你我相交多年,相识多年,还不相信我?” 风陵渡轻笑一声:“明大人,您是南疆使臣,出使列国,但今天之事,事关我姜国公主是否人身安全,不是谈私情的时候,还请明大人见谅!” 明大人手微微一抬,南疆出使团的人,个个围在马车前,跟风陵渡形成了对持,形势一触即发,城中百姓纷纷躲避! 看见百姓的样子,我心中微微纳闷的问南霁云:“若是两方交战,百姓有权知道战况,为何云城中的百姓依然悠然自得,没有一丁点有战争的感觉?” 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打起来是什么样子,但是……总不能这样稀数平常,百姓一点紧张之情都没有…… 南霁云半眯着眼,扫过一圈,点头道:“如果孤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场阴谋,这只是一场策略,堵住南疆和亲使团不让他们出城的战略。或者说,南疆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说要来攻打姜国,从而夺取皇位!” “我怎么感觉风陵渡已经知道我不在马车内了?”风陵渡的样子好似对马车内的我势在必得! 就算他是一个守城一品将,云城三洲的城主,但对于皇亲国戚来。他只是一个臣子,此举太过放肆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中。 南霁云脸色越来越沉,而我也有些心急如焚,风陵渡正一步一步地带人接近马车。 浅夏寡不敌众,一步一步的后退,退到马车前,无路可退,依然张着手臂作顽强抵抗! 瞅着南疆出使团大臣明大人,我忍不住的问道:“南霁云,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手下,似纸老虎一只,不干实事?” 现在只有浅夏一个人在抵抗,明大人刚刚说完话之后,虽然带着人挡在马车前,但是……风陵渡的人一上前,他们就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这种故意的样子,让人不怀疑都难…… 忽然之间……我想到第一次见到明大人的时候,在宫宴上……当时北齐和南疆一起求亲,似乎这个明大人就不喜欢颐和来着…… 南霁云狠瞪了我一眼,“这是谁跟你说的,你眼瞎没好是吗?在挑拨孤与臣子之间的间隙吗?” 他这话一出,我气不打一处来,“南霁云,你没眼睛啊,你的皇位怎么坐上的。你的出使团他们明知道马车里面没有人的情况下,就应该拼死相护,看看他们呢?他们现在做出来的行为是什么?故意让风陵渡去检查!风陵渡一旦知道马车里面没有人,或者说一旦知道马车里的人不是姜国公主,这场战争打起来,到底是谁得利?你自己悄无声息的来到姜国,到底有几人知道?你就不怕这是别人里应外合的一个套吗?” “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帝王不在宫中,死在外面,这是多么大的机会,只要有心人,只要有野心的人,抓住这个机会就不会让你回去!你是当帝王的人,权衡利弊,万万人之上的权力,有多诱惑人你不是不知道!” 我说完,眼看风陵渡越来越近,浅夏已经紧紧的贴在马鞍上,没有丝毫的退路。 明大人带着他那一群出使团,装模作样的围在马车周围,一点用都不管。 南霁云死死地盯着我,盯着我有什么用,是别人想让他死…… “孤想办法,你趁机钻进马车内,怎么样?”南霁云半响说道:“现在只有这个机会,不然的话……” 我冷笑道:“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就是你我大摇大摆的从这城门走出去。风陵渡要看的是和亲马车,对普通百姓正常出城门并没有横加阻拦。你一手挑出来的大臣,现在已经背叛你了,你确定要往枪口上撞?还拿着我的性命?你就不怕他们里应外合,把你我正好被逮个正着悄无声息的被杀了,到时候连喊冤都没处去!” “还有,我警告你,如果我的小太监死了,本宫要你出使团所有的人给他陪葬!” 南霁云咬牙切齿道:“你在威胁孤?” 我凶狠的对上他:“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让你看清楚现实,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用七年的时间坐稳南疆江山。您是雄才大略,胸怀比大海宽阔,对于背叛你的人,您能容纳百川,我不能,凡是背叛我的人,凡是有一丁点的伤害我的人,我都想让他们死!” 南霁云不作声的忘了我片刻,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风陵渡那边都快接近马车…… 我气得直跳脚……这个时候他走了……算什么一国之君…… “你们不要过来……”浅夏顽强的抵抗:“惊扰了公主,你们全都要掉脑袋……”可惜他的抵抗,对风陵渡来说,就如那尘埃,丝毫惊不起波澜! “来人!”风陵渡一声令下:“把这个大胆的阉人给我拖下去,扒了裤子吊在城门三日之后问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阉人杀害我姜国公主的下场!” 我这还没死呢,风陵渡便一口咬定我已经死了,还说是浅夏杀的,说这中间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谁信? 随行的官兵。齐齐应道:“是,大人!”说完上前就去抓浅夏…… 此时街道上爆出一声,“小心啊!小心啊!救命啊……救命啊…”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衣缕烂衣的人飞快的跑来,他身后跟着十几头牛…… 那人乱糟糟的头发边跑边往后看,边看边叫:“救命呀……快跑啊,牛发疯了啊!” 十几头牛在大街上跑起来轰隆轰隆作响,不但风陵渡吃惊,整个城门口百姓也纷纷开始逃窜…… 那人飞快地从我身前跑过去,我才看清楚他的背后挂了好大一块红布…… 他毫无形象,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惊慌失措尖叫着围绕着和亲的马车跑着! 因为十几头牛追着他跑……他又围绕着和亲的马车跑……风陵渡带的人为了躲避奔跑疯狂的牛……个个退了开来,就连南疆和使团的人也个个躲开了……只有浅夏一个人,死死地靠在马车上…… 我正在思量着是不是南霁云所为时……南霁云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趁我一个不注意,拉着我几个箭步,就往马车旁边走,从靠近城墙边的一侧,手一用力,把我扔进马内。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跌趴在马车内了! 紧接着他自己也跳了进来……马车内的女子,一见我和南霁云早就吓得魂不守舍,忙脆着…… 南霁云二话不说上前就扒那宫女的衣裳,吓得宫女差点失声尖叫,好在他捂住宫女的嘴,“不想死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换上你自己的衣裳…” 车厢比较大,放的东西也多,南霁云扒下宫女的衣裳,扔给我! 那宫女身上穿的是我的嫁衣,看着血红的嫁衣,我一言不发的开始脱自己的衣裳,脱完之后我并没有着急的穿……而是把头发一散…… 直接去撩了车帘,唤了声:“浅夏,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吵闹?” 浅夏听到我的声音从错愕到惊喜眼眶都红了……… 见他不说话……我来说了一句:“怎么还不出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情!”浅夏忙忙答道:“不过是云城城主例行检查,查完之后我们就能出城!” “明大人呢?把他给本宫叫过来!”这个明大人,我管他是谁家的出使团大臣,能威胁到我,想把我给卖了,那我就先把他给杀了。 浅夏一怔,似在害怕,外面吵吵闹闹人声沸腾,我不由狠狠的眉头皱起…… 就连套在马车上的马,似受惊乱窜,我头一拧狠狠的瞪着南霁云:“把戏该结束了,把一些无用的东西赶紧给本宫撤掉!” 南霁云把手伸在车窗外,挥了挥三下,外面的十几头牛,加刚刚那个穿着烂衣服的人,飞快的往城外跑去…… 马车上的宫女,叫绿柳…… 是南霁云找来的,绿柳衣裙一换好,就跪在一旁俯身全身颤栗,南霁云瞥了我一眼道:“你说,他们看见姜国公主在马车内,还会不会劫了你?” 我穿着一身里衣,慢悠悠的从箱子里重新拿了一件红色的衣裙,凤贵妃给我准备了不少红色的衣裙…… 套在身上,道:“他们好像是要你的命,本宫是姜国的公主,没有姜国的臣子会杀君上的道理!” “当然……南疆可就例外了!您的大臣,正准备联合别人,准备让你死在姜国呢!” 南霁云被我呛地,龇目裂牙恨不得咬死我。 马车外又响起了风陵渡的声音:“公主殿下,臣云城三州守城城主风陵渡,觐见殿下,恳请殿下下车一见!” 四下寂静无声……没了那疯狂的牛……连别人一深呼吸都是那么的清淅入耳…… 我瞅了一圈马车内,绿柳连茶都不喝……也没找到称心如意的东西,南霁云好似知道我在找东西,顺手摸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我打开盒子一看,盒子里放了不少奇珍异宝,我傻了把奇珍异宝扔出去? 随手把奇珍异宝倒出来,直接把盒子重重地砸了出来,正声道:“风城主好大的面子,本宫看不是你要觐见本宫,而是本宫下马车觐见你,到底是天高皇帝远,不在天子脚下,风城主有恃无恐啊!” 风陵渡似沉?了一下,道:“臣不敢,禀公主,近日边城接到密报,说南疆准备攻打姜国,卑职一心只有姜国,继而言语有失,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言语有失?”我冷哼道:“亏得风城主只是言语有失,而不是手脚有失,您要是手脚有失,本宫是不是要埋骨在这云城三州中?” “两国交战……只凭密报。那么本宫请问风城主,您刚刚对我的宫人说,本宫被谋害了,本宫好好的被谁谋害了?身为边关守城之重,到底是你无端的想挑起两国战争,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让你冒天下大不韪来说本宫已经死了?” 南霁云暗暗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以示夸奖,我用得到他夸奖吗?我是在为我自己……我可不想死在这姜国里…… 风陵渡道:“公主所言,微臣惶恐,臣对我皇之心天地可鉴,守城之重。臣铭记在心,边关不比京城温馨安康,边关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引发两国的战争,臣当然得小心行事,力保我姜国江山万年!” “哦……”我意味深长的问道:“那本宫现在可以出这个边关城了吗?本宫的职责……和亲……巩固两国的邦交,风城主现在拦住本宫的去路,没有按规定的日子到达南疆,若是南疆王怪罪起来,本宫的皇后之位,怕要降到贵妃了。” “风城主,一个姜国的公主,到了别国成了贵妃,您身为姜国的臣子怕是脸上也无光!” 明大人随着我的话落,开口道:“风大人,公主好好的在马车之内,所谓公主出事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还请风大人放我们出城,至于南疆攻打姜国之事,那更就是子虚乌有了。” 我好不容易发点威。震点怒,一下子让这个明大人打回原点…… 南霁云这是你千挑万选的出使大臣,正所谓内外勾结,这就是内外勾结,明大人知道你跟着出使团来到姜国,他正在联合别人玩瓮中捉鳖呢! 风陵渡随即接话道:“殿下,还请殿下逗留在云城片刻,待臣查清楚南疆是否真的有攻打姜国狼子野心之后,在上书我皇另行定夺!” “毕竟若是两国真的打起来,殿下和亲南疆,必然会受到非人待遇,臣是姜国的大臣,隶属保卫姜国,保卫姜国的皇室宗亲,还请公主见谅体恤臣这一颗赤诚为姜国的心!” 风陵渡这样一说,我若拒绝……说明我一心向着南疆,一点也不体恤姜国,我若不拒绝,可能会死在姜国的云城三州里! “那不知风城主接到的密报,可否上达天听?”两国交战何等重要之事。但凭他一家之言,何足信也? 还未等风陵渡开口,我又说道:“南疆的明大人拿着南疆王的圣旨到我姜国求亲,并送上国宝白蚕以示友好。待本宫现在到了城门口,他们又变卦,风城主消息来源可真实,莫要被他人利用,让本宫误了时辰,到时候南疆王真的有话说可就变成我姜国无理了,毕竟我姜国先收了人家的国宝,才这么迫不及待的让本宫出嫁!” 我的言下之意,我再警告风陵渡,所谓两国的战争,你可要拿证据拿实了,出嫁并非我所愿,这一切都是皇上收了别人家东西,才迫不及待让我这个公主去和亲,才迫不及待让我这个公主是巩固两国的邦交!若是我有什么差错……南疆王拿了国宝什么都没换到,他能善罢甘休吗?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大人!”我唤道。 明大人在车外应道:“公主殿下,臣在!” 我不顾南霁云铁青的脸色。直接冷声道:“身为南疆的使臣,您今天做法有些欠妥,本宫是姜国的公主,姜国最正统的公主,皇上的亲生女儿,嫁到你们南疆本身就是有些下嫁的意味。您这个做臣子的,非但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还一路大言不惭的说给本宫一点点颜色看看,那么本宫现在在这里,当着我姜国大好男儿面,您把颜色给本宫瞧一瞧!” “风城主……您说的没错,两国交战在即,本宫可以留在这云城三州,但是先把明大人给本宫拿下,本宫这一路可没少受他的气!” 你容不下我,那我就更容不下你,明大人怪就怪你自己想让我死,我不想死,只能让你先去死! 我没曾想到,浅夏此时开口谩骂道:“可不就是,一路上这个明大人,对公主多有不敬,若不是公主身系两国邦交,一心只为姜国着想,早就不愿意去什么南疆和亲。他国一个小小的和亲使团臣,就对我姜国的公主如此不敬,五马分尸都不解心头之恨!” 风陵渡此时犹豫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和亲使团,他现在不把明大人给我拿下,他就得放行让我走…… 等了片刻,我见风陵渡左右为难之际,畅言道:“本宫身边小小的宫人,都知道本宫受这明大人的气。风城主你不能替本宫拿下,那本宫只能去南疆让南疆王替本宫做主,本宫在姜国都没有受过此等气,去了南疆就更不会受此等气!风城主您说呢?” 仍然过了许久没见声音,我幽幽一个长叹,伸手撩过车帘,从车里缝里望了下去,见风陵渡正一脸为难,便道:“风城主,放行,您要觉得什么不妥,留下明大人,本宫就不陪你在这里多言了!” 明大人嘭嗵一声跪在地下,高声带着哽咽道:“公主殿下,您冤枉臣了,臣是忠于我南疆王的!” 我心中恼怒得恨不得把南霁云扔下去,让他自己去解决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大臣! 风陵渡一有松动就被这个人给搅乱了,现在跪在地下,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分明就是让风陵渡想尽一切办法把我阻拦下来。 果不其然,风陵渡立马恭敬道:“殿下,臣恳请殿下到云城府休整片刻,待臣查清一切,亲自护送殿下去南疆!” “那不如现在护送怎么样?”我轻轻地答道:“风城主,你是守着南疆和姜国边塞要道的首重之重,你现在跟本宫说你要护送本宫去南疆?您要是走了边塞要道谁来守?边塞要道岂能儿戏?你这个守城城主说走就走,本宫忽然觉得也可以这样认为。所谓南疆跟姜国一触即发的战争,是不是你个人道听途说认为的呢?嗯?” “既然是这样,没关系,风城主还没有把这件事上达天听,不如这样,本宫就在这里等,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风城主您派一个人,本宫也派一个人,快马加鞭一起到达京城,上达天听如何?” “还有……”我完全不给风陵渡任何说话的机会:“麻烦风城主派人再去南疆送一封信,本宫就在这里,等他们南疆王亲自来接,到时候,就算两国战争打起来,风城主也能把南疆王擒主。这个法子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南疆的版图将会归于我姜国,风城主也会留名千史,万代敬仰!” 我就不相信,我这么咄咄逼人,他风陵渡不放我走。 他明大人还敢阻拦,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我一旦离开不了云城三州,我就让风陵渡把明大人给杀了,杀死一个人有千万种方法,也可以有千万种理由,两国交战是不斩来使,但是来使要是病死了,也就不管别人什么事儿了! 后宫常用的手段,在任何地方都能行得通,反正人证物证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最好明大人能识相一些,还能死回南疆故土去,若是不识相,就死在异国他乡! 风陵渡退而求其次道:“殿下,臣想看一看殿下的印章,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我从怀里掏出印章,当然,我不会傻乎乎的把印章直接给他,而是让他伸出手,在他的手腕上,盖上我的印记,问道:“风城主您可满意,本宫没有被人杀害,人在,印章也在呢!” 风陵渡过了一会儿,恭敬道:“臣有一事想请教公主,不知公主可否赐教!” “何事?” 风陵渡碍着车帘很近,声音甚至小,问道:“公主从京城来,从皇宫里来,可知皇宫里有一位凤贵妃娘娘?” 我吃了一惊,带了一些焦色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风陵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道:“她在宫中可好?” 凤家旧部吗?可是看模样又不像,风陵渡的样子太年轻,虽然肤色有些??,但是他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凤家旧部,我不能拿姜翊生去赌! 可是,我也许是天生的赌徒,我还是想去赌。我想给我的翊生寻多条后路,我直接冷漠道:“她死了!本宫出宫半月有余,她暴病而亡,长公主远嫁他乡,大皇子贬到皇陵!皇陵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性命无忧!” 风陵渡语气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恳请道:“不知公主可否再盖个印章给臣看一下,这次盖在纸张上!” “当然可以!”我拿过一个白绢布,把印章印在上面,这是姜颐和的印章,不是我姜了的印章! “听凤贵妃娘娘,有一儿一女,不知可是真的?” 我把白绢布从马车上递给他,“是真的,不过,大皇子今年七岁,长公主远嫁北齐,长公主脸上右脸颊,被划伤,有个长长的伤疤。一切都是命,因为这个伤疤,可能……就是你所见的那样!” 我撩开车帘,把我整个脸暴露在外,我看见风陵渡瞳孔一缩,我对他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冷言道:“风城主,您能放我离开吗?本宫等着去南疆,跟南疆王一起去北齐,参加北齐太子大婚呢,您千万别误了本宫的时辰!” 既然都是聪明的,我话至此,就不用我多说了…… 我就是一个赌徒……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赌,如果这个风陵渡是跟凤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凭他守城边关的兵力对姜翊生来说,何尝又不是一个助力! 慢慢的放下车帘,风陵渡沉声道:“若得机会,臣一定去南疆看望公主,到时候恳请公主不要忘记家乡的臣子!” “自然不会!” 风陵渡得到我的话,扬声道:“开城门,恭送公主!” 明大人却道:“风大人,告辞了,您多保重!”说得颇为咬牙切齿! 马车缓缓而行,出了城门,我才撩起车帘向外望去,见风陵渡站在城门口,一直注视着马车! 直到行了三十里路外,南霁云直接让绿柳滚了下去,我望着他,拍手鼓掌:“南疆王,您欠我一条命,记住了!” 南霁云瞥了我一眼,冷冰冰的回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别人想孤死,就不会只是一道关卡,还没有踏入南疆境地,一切都有变故!” 我怔了怔,有些想笑,道:“南霁云。被自己家养的狗咬了,你不但不把狗给杀了给炖了,你还在放任你的狗继续咬你,本宫倒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不过本宫告诉你,到了你南疆境地,本宫觉得你有必要把您的明大人,首级给取了,不然的话,您这一举一动,可真是尽掌握在别人手中!” 南霁云微微有些发怒:“背叛孤的,孤竟然要去惩罚,一定会把他给杀了,拨了他的皮,然后把他给炖掉!” 还没有被怒火冲昏头吗? 我整了一下衣裙,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语气缓了缓:“那好,我们该整一整如何能安全的踏入南疆境地,你又能如何的回到南疆的皇宫里?想杀你的人正如你所说,肯定设置的不止一个关卡,从边城到南疆京城至少还得二十天。这二十天内,如果他们知道你在,你说有多少人来劫杀?本宫这样跟着你命还保不保了?” 南霁云瞬间恢复了他的霸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孤要先行离开?来确保你的安全,以及孤的安全?” 我捂着嘴呵呵的笑了:“南疆王就是聪明,跟聪明人说话,本宫就是觉得心旷神怡,一点就通啊!” 南霁云双手交握,把手指折得咯咯作响,皮笑肉不笑,道:“孤要一个人先行了,孤万一不幸遭了别人的道,你不就守寡了吗?啧啧啧,让孤说说,你想当南疆的皇后,并不是所谓的给孤的颐和占位置,你是想利用孤给你弟弟制造一条平坦的路,继而来报复北齐,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本来就是这样啊,你娶我不也是这样嘛,您老人家现在还在为颐和守身如玉。您都二十有三了,您南疆的宗亲,就没有担心您不行……生不出……太子才是国的根本…您说您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啧啧啧,南疆的宗亲还不得替你操碎了心啊,你说你那后宫,被人塞了多少人进来?您说你晚上有多少人想爬到你的龙床上去?千万不要告诉本宫没有……天下皇宫一样?……凡是想进皇宫的女人,目标都是那至尊的位置……” 南霁云都变了脸色,被我戳中心思的脸色乍红乍白……… 我这个人……真是坏的透彻,眼睛扫过南霁云下半身:“守身如玉的好男儿,别到时候死的时候依然守身如玉,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嗝屁了,连个种都没留下,那才真可悲呢!” 南霁云恼羞成怒的一把拽过我,把我压在身下,伸手扯我的腰带,双眼赤红道:“你信不信孤能把种留在你身上,你倒是为了你那宝贝弟弟什么都能做!” 哼! 我一点也没反抗,也不挣扎,还伸手帮他扯我自己的腰带:“你我彼此彼此,七年的一面之缘,能让你一个帝王守身如玉,我为我的宝贝弟弟做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在提醒你,就算你死,那也得等我坐上南疆皇后之位你才能去死!” 衣襟大开,肌肤裸露,南霁云俯身啃在我的肩头,牟足了力气似的咬我,我咬着嘴唇不吭声。 直到我感觉到皮肉的撕裂,我知道被他咬破了……肩头被他咬破了…… 忍不住讥讽道:“得不到颐和在我身上撒气吗?南疆王的本事不过是而而!” 南霁云猛然撑起身子,嘴角上挂着血丝,眼神嗜血,用衣袖擦过嘴角:“你这个丑女人,除了恨你还有什么?北齐太子不要你是对的,就你这样,根本就不配得到爱,根本就不配拥有爱!” 我的眼神闪了闪。目光朝上,看他那赤红的双眼,凉凉道:“你有情有义,你得到了什么?本宫只不过想让你活着。当然因为你活着跟我的利益挂钩,你千挑万挑的出使团大臣背叛了你,本宫跟你道来,你对本宫耍什么狠?要不是你还有那么一丁点用处,你以为,我会躺在这里让你咬?做梦去!” 南霁云气息凛冽,带着一丝嗜杀,狠狠的扬起手…… 我瞪着眼,等了半天他的手没落下来,最后他掀开车帘,道:“孤不拖累你,孤这皇后的位置等着你,孤倒看看你到底用南疆这个皇后的位置,能不能把你的宝贝弟弟送上姜国帝王之路!” 说完他跳了下去…… 我伸手摸了摸被他咬伤的肩膀,摸过羌青曾经给的药,麻木的擦了擦,把衣袍一拢,叫道:“浅夏,告诉明大人,本宫要休息!” 南霁云一个人要走,我自然要给他制造机会,我自然要给他留有足够的时间…… 不然让明大人通知别人,半路给他来个拦截,他要是死了,我这个姜国公主,不但背上了克夫的名字,还能分享其他乱七八糟的名字…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南疆皇后的位置。 马车一停……浅夏撩起了车帘,我踏上脚凳,下了马车…… 眯着眼,见南霁云正和明大人说话…… 姜国并没有派多少人来护送,宫人宫女加上护送的人,也就两三百人,南疆出使团也就两三百人…… 六七百人,停在这路上,浩浩荡荡的也算一个景观…… 浅夏见我下马车,忙拿了个纱帕过来,让我挡脸。并小声道:“殿下,南疆出使团的明大人在姜国后宫见过殿下,还是小心些好!” 我接过纱帕,对浅夏笑道:“真的打算跟着我了?” 浅夏眼神异常坚定,刚要开口…… 我又忍不住提醒,冷言道:“想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我,随时都会毫不犹豫地让你去死!” 浅夏慢慢跪了下来,道“是……奴才跟着公主,哪怕公主让我死,我也毫不犹豫的去死!只要能在公主身边呆着!” 我勾了唇角,“起来!从今后,我们相依为命!” 浅夏红了眼角,我却笑了…… 笑着走在这青草青青的路上,往南霁云的方向走去…… 南霁云此时牵过一匹马,这匹马跟他先前那一匹马相差甚远,明大人见我来,躬身行礼道:“殿下怎么不在马车里休息,下来做什么?” 我伸手虚扶道:“明大人客气,本宫不过来好好瞧瞧明大人,先前在姜国的宫宴上,本宫没有好生瞧瞧明大人,趁此机会,好想瞧上一瞧,省得本宫进了南疆的后宫,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明大人一个呵笑,拱手道:“殿下哪里的话,臣是我王的臣子,殿下将来是我王的皇后,自然是臣的主子!” “既然是主子!”我睥了一眼南霁云:“不知道明大人现在效忠的主子是谁?” 明大人一个不愿,声量微抬:“殿下,您这是何意?” 我呵然笑开:“本宫没意思,明大人不用紧张,本宫一个养在深宫的女子,说话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惹得明大人不高兴了,还请明大人见谅!” 明大人口气明显生硬道:”“殿下客气!” 南霁云没有打断我,又视我无一物,不由自主的心生一计,道:“明大人,此处去北齐大概多远?到北齐的京城需要几天的行程?” 明大人一愣,拱手不情不愿的说道:“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十五日,不知殿下有何见教?” 真是一个聪明人。 我叹了一气道:“也没什么事儿!本宫不过想我那小姐姐,但有一事求明大人,不知明大人可否应允?” 明大人看向南霁云,南霁云朝他点了点头,原来他这个南疆王,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明大人现在还没有跟他撕破脸皮。 “殿下请说!” 手上也没个值钱物件,只有先前套下的两个镯子,当掉了一个,还有一个,随即退了下来:“本宫着实想小姐姐,不知明大人能不能快马加鞭,去北齐京城,把这个送给本宫的小姐姐,告诉她,务必要等本宫,本宫想去观礼,想去看她和北齐太子百年好合的现场观礼……” “这……”明大人一脸为难,南霁云适当的发话道:“明大人,你就走这一遭,顺便告诉北齐的皇上,孤会亲自携皇后一道观礼,请他们务必等孤和皇后,再给北齐太子和太子妃举行大婚!” 明大人的为难,变成了不满,不满变成了恭顺的应答:“是,臣护送殿下跟王上就启程去北齐!” “现在!”我道! “什么?”明大人不解! 我冷漠道:“现在就去,路上不要任何耽搁,日月兼程,快马加鞭!” 明大人不满的情绪开始爆发:“殿下……” “明大人!”南霁云轻轻的往他这里一瞥:“照殿下的话做,若是孤和皇后去了北齐,北齐太子跟太子妃的大婚典礼已经完成。孤会好好慰问您的家人!” 明大人立马垂目:“臣遵旨!” 南霁云把手中的马绳给了明大人,装模作样的叮嘱道:“明大人一路小心,孤等明大人的好消息,明大人千万别让孤失望。不然明大人应该知道,孤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我的千言万语,哪抵得上南霁云一句。明大人纵然不愿,依命上马,扬鞭而去!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慨道:“本宫若是他年龄这么大,绝对没有他手脚这样灵活!”明大人该有五十了,日夜兼程十五日,此行之过,他就算不死,也差不多该去养老了…… 南霁云讥诮道:“孤发现,你发起疯来,倒跟孤有那么点像,六亲不认!” “谢谢你的夸奖!”我扭头就走:“你也该走了,本宫还指望你着让本宫当上南疆的皇后呢!” “等一下!”南霁云失口叫了我一声。 我停在脚步,侧头看他…… 他却趴在地下,耳朵贴在地上道:“有大量的马匹奔腾而来,人数不少于三千人……不对,人数不少于五千人……” 说着他一个翻身而起,拉着我,就对休整的所有人员道:“快走,快走……现立马走!” 到了马车前。我却甩开了他的手,对他道:“南疆王,我们走不了了,人已经来了……你看………” 南霁云急躁道:“走不了,也得走,孤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把江山拱手让人!” “要不你先行?”我眯起眼望着远方尘土飞扬,土地都在震动,来的人阵势不小,就凭套马车的马……是跑不过人家军营的战马的! 南霁云凝视了我片刻:“你真不跟孤走?” 我双手一摊,“很显然人家要的是你,杀的是你,不是本宫……若是本宫死了,说明跟你没缘!” 南霁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丑女人,你可不像那种会去送死的人,说,是不是跟风陵渡有什么阴谋?” 我真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挖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自己的大臣吃里扒外,还懒上我跟别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浅笑道:“那你可以不走,看看本宫跟风陵渡有什么阴谋!” 南霁云不会不走,南疆是他的河山……当帝王者,江山万里他们不愿意放弃,南霁云也是一样…… 他把我的手一甩,钳住我的下巴,眼中闪着莫名的情愫,凶狠的对我说道:“记住,你是孤的皇后,我们两个只有永远的利益关系,你千万别死了,孤还要拿你去换颐和呢!” 需要加更不? 需要请留言需要砸钻石需要砸票票哦…… | | 第0072章 表哥:陷阱乍现 南霁云钳住我的下巴,生疼,我垫起了脚才不会让自己这么难过:“你也别死了……你给本宫记着,你要死,死在本宫坐南疆皇后之位,知道吗?” 南霁云似被我盯得不自在,别过眼睛:“你保重……”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扯过马匹而去……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我嘴角勾了勾……心中满然冷笑……我又不是别人在乎的人,生死又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跑了好……不用顾虑我……往后用不着的时候。我才不会顾忌他…… 南霁云一离开,南疆使团护团史冷文颢过来正声道:“殿下,还是先行回马车上,有微臣在,绝对不会让殿下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冷文颢三十左右模样端正,一身玄衣铠甲,手持一柄厉剑,面无表情。 我手微抬,指向策马而来的风陵渡:“不知冷大人可否根本宫一起,迎接本宫家乡的臣子!” 冷文颢一怔,拱手肃穆道:“殿下之威,我南疆之幸,殿下请!” 我正了正衣袖,浅夏过来伸出手臂,我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慢慢的向前走去…… 空气中扬起的灰尘…随风陵渡而来…… 马蹄扬起……马背上的人勒住马绳,就算被灰尘迷了眼,我依然站着如山,我是一国公主,就更要有一国公主的样子……… 冷文颢一个疾步。手持利剑横在我的面前…… 风陵渡坐在马背上,颇有些居高临下…… 我微微抬起眼帘,伸手让冷文颢退下,冷文颢有些犹豫……但还是退在我身侧,伺机而动…… 我手搭在浅夏手臂上。就这样和风陵渡一个在马背上,一个在下面……仿佛两个人……在比耐心一样…… 过了许久……风陵渡跳下马……抱拳道:“殿下,不知微臣可否有幸护送殿下去南疆四地州?” 我半眯双眼,看着他身后的整齐规划的骑兵,若有所指道:“风陵渡曾经是京城人?怎么就来到这边关要塞了?您身后这大概有五千余人!” 风陵渡手一举……刚刚还躁动不安的军队,立马安静…… 风陵渡侧身对我摊手:“殿下,请……” 我示意冷文颢不用远远的跟着就行,松了手抬步向前,风陵渡对我何尝不是满口的试探:“曾经家在京城……不过现在安定在这边关要塞!” “本宫今年十五岁,还未及笄!”我浅笑道:“生于冷宫,好不容易出得了冷宫,还没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就远嫁和亲南疆,风城主想必你比本宫幸运的多,您今年怕是早就娶妻生子了!” 风陵渡稳若劲松,黝黑的脸上一本正色:“臣今年二十,尚未娶妻,边塞要道风吹雨打,故而臣看着像二十出头,不过对上报京城的岁数。臣是二十五……殿下在深宫可能不知,若是上报京城今年二十,云城三州的城主之位不会是臣的!” 今年二十……故意让自己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是因为他想得到云城三州城主的位置? 我是笑非笑道:“原来是这样……不知风城主坐上城主几年了?就没有想过回京城看看,现在的京城风云变化。可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风陵渡偏头望我,沉吟片刻道:“殿下,臣能知道凤贵妃娘娘是怎么死的吗?” 我脚步微微一顿,端详着风陵渡,问了一个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的话:“你是姓风?还是姓凤?好像这两个字。长得有些相似!” 风陵渡笑了笑……抬眼望着远处的天,“凤落地,就成了风,想要活命,就必须要像风一样。无孔不入,让人能感受得到又抓不牢。殿下怎么来到南疆了?不是去北齐的吗?” 凤落地,就成了风,所以他是凤家人…… 这么多年……没一个消息……或者说这么多年,他有消息,这些消息是掌握在凤贵妃手上,我和姜翊生不知道! “虚凤假凰!”我冷笑了一下道:“风城主有没有听过,虚凤假凰这种事。本宫好不容易从京城出来,您说万一本宫要碰见一个刺骨的寒风,本宫会不会被冻死呢?” 风陵渡沉吟不语,过了片刻才道:“若是臣能证明风就是凤,殿下是不是也能证明您的母妃是凤贵妃!” 等值交换,我喜欢,我要的就是他能证明他是凤家人。 我玩味的点了点头,道:“那就要看风城主给本宫看的东西。是不是本宫所熟悉的!”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这是一场豪赌……赢了之后,云城三州所有的兵力会是姜翊生坚强的后盾,输了之后,好似输了,对我和姜翊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就算我能肯定了风陵渡是凤家人,我相信他去找姜翊生的时候,姜翊生想尽设法重新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凤家人! 风陵渡从怀中掏出三封信件,双手奉给我……我拿过信件,扫了信件上的日期,一个是六年前,一个是四年前,一个是两年前……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一封信上写着:“勿念。飞字!” 还有一封上写着:“勿回,飞字!” 最后一封信上写着:“你回,我死,飞字!” 风陵渡吁出一口气:“四年前,我坐上了云城三州城主的位置。手掌云城三州边关十五万大军,我想回京城,姑姑她不让,她说,我若回去,她就选择去死!所以……我守着云城三州,努力的练兵,我希望有一天能回到京城!为我凤家沉冤昭雪!” “你现在不用回去!”我摘下面纱:“本宫是姜了,凤贵妃的女儿。颐和容貌艳冠天下,而我成了现在的模样。”我重新把面纱敷上。声音逐渐变得冷淡:“你的姑姑,我的母妃,她死了,太后亲自下旨,皇上亲自的所见。用的是宫中极刑铁裙之刑……她死后,皇上对外称,死于暴病而亡,大皇子,伤心过度自愿去皇陵守陵!” 风陵渡似乎相信我说的话,眼中浮现了让我很抗拒的温情,对我笑了笑:“殿下若是姜了公主,臣是殿下的表哥!” 我不知道这个温情有没有参杂着别的什么,我去赌,但是我是从内心深处抗拒去相信一个人…… 我害怕算计…… 我还未开口,风陵渡在我的凝视下,扯起嘴角,带着苦涩道:“云城三州离京城千里,其实我从来不知道姑姑有个儿子,我只知道。姑姑生了公主!我根本就不知道大皇子的存在!” 我浑身一震,凤贵妃都做了些什么……她的爱凌驾在恨之上,她可以为皇上去死,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姜翊生,别人到底能不能留下他。 十五万大军,如果姜翊生暗中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后盾……再好好去算计去酝酿,何愁谋不来那至尊的位置…… 我慢慢的冷静下来,坦然的说道:“姜翊生在皇陵,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不想让他死。派人狙杀京城京畿所九千岁李瑾铺!” 冷峻代替了他眼中的苦涩,良久,方道:“臣知道怎么做!” 我冷漠的毫无波澜,“风城主,本宫相信你是凤家人,不过本宫要告诉你,凤家得以昭雪,取决于谁登上了至尊的位置,姜翊生又登上了那皇位,你就可以从风改成凤,他若死了,你永远只能姓风!” 风陵渡沉声拱手道:“臣明白!臣护送殿下去南疆四地州!” 四地是南疆京城的名称,从风陵渡口中我得之南疆并不像南霁云口中所说风平浪静……什么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用了七年时间巩固江山,都是骗人的…… 不过…我倒佩服南霁云这份魄力,在局势这么不稳定的情况下,为了姜颐和他还奋不顾身单枪匹马的去姜国……若不是真爱……我都不相信呢…… 愈发现羡慕起姜颐和了,若是让她知道当她踏入北齐马车那一刻开始,就被李瑾铺下了不孕的药……抛弃一个如此爱她的男人……选择一个满腹算计的齐惊慕。到时候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我看她怎么坐上北齐太子妃,以及将来的皇后之位。 因为有了风陵渡五千铁骑军的护送,一路畅通无阻,现在的我。反而担心起来南霁云……不知道他是不是安全的到达四地…… 在马车内,我特地交代了浅夏,进了南疆的后宫,无论是谁,只要对我们不利,我们都可以先下手为强…… 待到了南疆四地时,我发现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城门口!南疆的礼仪大臣,领着文武百官,列入两排,红毯从城门铺到宫门口…… 风陵渡他说他是贵妃的侄子,是我的表哥,那我就扶着他的手臂踏红毯之上…… 南疆的礼仪大臣见此,上前阻挠道:“殿下,这于理不合!” 我一声冷哼:“本宫是姜国的公主,风城主是姜国守城之重,等同于本宫的娘家人,有何不妥?难道让你们南疆的人扶着,本宫盖着盖头,怎么知道前方的路有没有什么变动?” 礼仪大臣没有再言语,从城门,让我走进皇宫里,南霁云哪里是让别人羡慕我,分明就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没关系……不就走路走过去吗? 他等得,我就能走得…… 路是不近,走了我两个时辰…… 到了宫门口,礼仪大臣怎么也不让风陵渡牵我入宫…… 我稍稍用力……风陵渡松开了手…… 我以为浅夏会过来扶我,谁知一个温热的手在风陵渡松手之际,接住了我的手!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殿下,咱们又见面了,我说过会亲手把你送到南疆,没有食言!” 我心中一震,是羌青! 作者喜欢钻石喜欢票票钻石一多了就忍不住加更哦 谢谢小伙伴们的钻石加更奉上 ps:小伙伴说:南霁云去哪了? 文中有说:和小姐姐分开走了 小伙伴又说:表哥在试探还是和南疆人勾结想害南霁云? 作者文中说:表哥不知道凤贵妃有儿子 表哥原先目的是想搞南霁云不过碰见小姐姐有了变化所以表哥跟小姐姐说南疆不太平 ps:小伙伴们你们看懂了吗? | | 第0073章 皇后:情蛊之王 手一缩…… 羌青早有防备一样,伸手搭在我的手背之上,压住了我要缩回的手:“殿下,南疆的文武百官都看着呢,您踏入这个宫门,就是南疆的皇后,您确定要退缩吗?要知道您一旦退缩,您的恨可就真的无处安放了!” 这是第几次,我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到底是巧合还是怎样? 既然不让我松手,那我就不松手,让自己慢慢的放松,轻声说道:“羌太医这是纵横四国呢?本宫就觉得纳闷了,你怎么没有涉足蛮荒十六国?要知道蛮荒十六国,就像一盘散沙一样,随便可以让人拿捏在手中!” 羌青潺潺泉水般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绵长:“你也说了是蛮荒十六国,十六个国家加在一起还没有一个姜国大,我去那里做什么呢?倒是殿下您着实让我觉得比蛮荒十六国来的更有意思,北齐的齐惊慕为了你,生生的从一文不值的人,变成了北齐太子。这南疆王更是为了你……十里红妆迎娶……啧啧啧,殿下,我到现在真的没有发现除了你除了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摇曳生姿的姿态外,其他的任何优点!” 我忍不住自嘲呵呵低笑起来,缓缓的说道:“本宫的优点,其实你能看清楚的?你是谁?本宫连你的面都没见着。你凭什么发现本宫的优点?” 羌青似赞同我的话:“说的也是,我又不是你的谁,需要知道你优点做什么呢?”说完羌青又自说道:“刚刚已经踏入南疆皇宫正门,从今以后您就是南疆的皇后,南疆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红了眼,想进这南疆的皇宫,想做这南疆的皇后都没做成!您看看您,南疆王明知道您是姜了殿下的情况下,还要迎娶您做皇后,这种殊荣,怕天下只有您才能得到呢!” “你是西凉人!”我的嗓子有些哑,声音有些凉:“你是西凉皇族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羌青悠然自得,猖狂的本事令我刮目相看,他的笑声很是爽朗,在这肃穆的场合,既然无人上前制止他。 “殿下真是说笑了,我的目的就是送殿下来南疆坐上这皇后之位!我一心为了殿下,殿下怎么能怀疑我这一颗赤诚的心呢!正所谓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此写照,就是我此处的心情!” 被他这样一说,我一点都不想与他委蛇,这个人太深藏不露了,每次都恰到好处的不让我看见他是什么样子…… 好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样子,就我不知道他的样子,这种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中的无力感,我很厌恶…… 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嫁衣裙摆又长,羌青提醒我道:“殿下,前面有一百零八个台阶,踏过那一百零八个台阶,您就是南疆的皇后了!” “是么?”事情顺利的让我难以想象,为什么南霁云他不亲自来接我? 好想掀开盖头……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掀开盖头…… 这是该有的规矩,本质上不能破坏的规矩,我不能冒大不韪……去挑战一个南疆…… “是的!”羌青应得义正言辞:“坐上南疆皇后之位,这是殿下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当然会让殿下梦想成真!” 听到他这话,我不再言语……这个人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我只听见他的声音见不到他的人…… 一百零八台阶,南疆没事搞这么多台阶干嘛?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我听见南霁云的声音,他从羌青手中把我的手牵了过去。对羌青道:“羌兄,?烦了!” 羌青浅笑回答:“客气……殿下我在北齐等你!” 羌青说完,我再也忍不住的掀开了盖头一角……向台阶下望去,只见他白衣猎猎飞扬,玉冠束发……负手款款而去…… 南霁云把我的盖头抚下,口气有些冲:“怎么?见到旧识舍不得了吗?孤可以让你跟他走,你跑下去追他便是……” “你怎么还没死啊?”我没好生气地反击过去:“你可真听话,本宫说过本宫未当上南疆皇后之前你不能去死,你果真没有去死啊!” 果然与我分道扬镳而走,他是安全的……安全的都进了皇宫准备好这一切……还和羌青称兄道弟的令我刮目相看……不是说没有见过他吗,现在又怎样解释? 南霁云抓我的手一松,讥笑道:“孤不能让你当寡妇,孤胸怀天下,对普通的百姓都不忍伤害。更何况是你,难道你不知道南疆的风俗,若是孤死了,你就得过来给孤陪葬吗?” 我轻轻一笑:“对不起,本宫还真没听过,本宫只知道,凡是皇室宗人,生不下孩子,在皇上死后,要去陪葬殉情。不过一个孩子对本宫来说,很简单!” “是吗?”南霁云一把扯掉我的盖头。 我吃惊地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南霁云拿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口气生硬道:“孤的皇后,你认为孤会对你做什么。当然是进行成婚仪式了!” 从未与人十指相扣……从未与人如此亲密的十指相扣…… 南霁云现在的姿态,带了一些急躁,我环顾一周…发现我和他站在一个高台上…… 高台一侧燃着熊熊烈火…… 南霁云一身黑色蟠龙袍,头带帽冠……宽大的衣袖把我跟他的手遮挡住…… 我在往台下望去……文武百官列在高台之下……风陵渡也站在上面一脸希翼的望上望……风陵渡说凤贵妃从来没有告诉他姜翊生的存在,大抵不希望他扶持姜翊生坐上皇位……不想姜翊生和凤家旧部与皇上撕破脸皮 南霁云带着我慢慢的向那熊熊烈火中走去…… 我忍不住的问道:“成婚仪式不是拜天地吗?”烈火越烧越旺,仿佛因为我们的到来,它才会烧的这么旺盛。 南霁云脸上越发不耐:“南疆……跟姜国的中原地域不同,自然有些文化差异,我们这举行的成婚仪式,跟你们这大庭相差,在南疆,要的是忠诚!” 忠诚? 谁对谁的忠诚? 我努力的回想着我看过的话本,南疆成婚的仪式并没有关于火的传说…… 显然我面前大鼎中的烈火,是为我准备的…… 南霁云拉着我很不情愿………很不情愿的立在大鼎前… 那么大的烈火……倒是没有感觉很热? 对……大鼎之中的烈火烧的很旺盛……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很热…… 站定后…… 蓦然间,烈火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吓得一个心惊……不自觉的倒退……南霁云拽着我的手,又把我拽了回来…… 与他并排站着,他紧抿的嘴唇,面若沉水,凝视着那熊熊烈火…… 烈火随着里面的人影,逐渐形成簇拥火焰……我心中狂跳不止,大口的喘着气……这种怪异的事件,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虽然火焰感觉不到热……但是下面真的是烧的是木炭…… 烈火不热,不知是大鼎散发出来的热气……还是我被吓着了,额头上有了薄薄一层汗…… 正当我气还没喘匀的时候……突兀火焰向南霁云窜来,直扑南霁云的脑门…… 南霁云像被定住了一样,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的仿佛看不见火焰向他窜来…… 我右手被他钳住,着急的没有法子,直接用左手去挡…… 火焰直接窜在我的手上,惊醒了南霁云……南霁云把他的衣袍往我手一裹,裹灭了火焰,骂我道:“你这个丑女人在做什么?” 要不是高台底下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真的能把他给拉下去……火焰都快把他给烧了,他还问我做什么! 我冷言道:“你看不见大火吗,你差点被火烧死了,刚刚那个火焰,都窜了你的脑门子了,要死死远一点别死在我面前!” 骂我?我还不想跟他掺合…… 南霁云闻言,凶狠狠的望着我,手一松,把我拉到他面前,伸手盖住了我的眼睛……人在我身后,沉声道:“这是南疆皇室特有的文化,忠诚,就是看能不能为对方去死!虽然孤不喜欢你刚刚的行为,可是在圣火面前不得不说你合格了!” 圣火? 眼前这个大鼎之中烧的火焰,是南疆圣火? 南疆的圣火是检验彼此忠诚的? 话本上可不是这么说,话本上说南疆的圣火是传承的火种,因为历经了无数个朝代从未熄灭……其本身的神秘色彩让南疆人认为它神留下来的火种,照耀世人的! 我当时看的话本上这么一说,还嗤之以鼻的笑了,这世界上要是有神的话,每天祈祷就不会有这么痛苦了! 眼睛忽然灼痛一下……就像被什么叮了一下,一闪而过的灼痛,等我反应过来南霁云已经松了手! 然后……他竟然伸手去了大鼎之中……不顾大鼎中烧红的木炭,在大鼎之中翻找起来…… 我疑惑的皱起眉头。有些着急问道:“你在做什么?”我好像都闻见他手被烧焦的味道…… 南霁云偏头与我对视,冷笑了一声:“你不是要做南疆的皇后吗?你以为南疆的皇后是那么轻而易举坐上的?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话语让我越来越不解,做南疆的皇后,与他的手下了火碳有什么关系? 我浑身一僵,急忙去拉南霁云:“你的手不要了?” 南霁云额上冷汗连连,玩味的点了点头:“丑女人,你应该感到高兴,孤在成全你的野心,不顾自己的生死让你当上南疆的皇后!” 我沉吟不语,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为了什么,我当南疆的皇后,他就一定要把手放在木炭上烧吗? 我当南疆的皇后,他的手一定要在木炭里翻找什么吗? 正当我万般不解时,南霁云把手从火炭中拿了出来。手心里躺着两颗烧得火红的……虫子! 绝对不是火星……那两颗细细的东西是活的……它们在动……它们在南霁云手心中蠕动着身体…… 我何止是震惊,简直就是恐惧,什么东西能在这么高温下……能在熊熊烈火下活着…… 南霁云举起他那血肉模糊的手……对着台阶下面…… 台阶下面的文武百官,俯身跪地高呼道:“天佑吾王,天佑南疆,恭祝吾王寻的火种,恭喜吾后入驻后宫!” 此即彼伏的声音,从下面传到高台之上,震耳欲聋…… 南霁云手上的两个虫子,火红色的身体,红得更加耀眼,正在啃食他血肉,小小的身体在肉眼之下迅速的在长大……… 我的心跳的马上都能跳出嗓门,一阵阵心惊。惊得心都疼了……难受……非常难受…… 南霁云用左手拿起那火红的虫子,递到我的嘴边,眯着眼,目光闪烁着跟之前一样,我看不懂的情绪:“吃下去……” 我摇头,往后退,质问道:“这是什么?一个虫子,一个在大火之下死不了的虫子?你让我吃下去?” 南霁云似早已算定了我不吃,似笑非笑盯着我问道:“你不是说要做南疆的皇后吗?吃下去,你就是南疆的皇后,谁也不会忤逆你,哪怕孤死了,也没人敢忤逆你!!” 我仍然在后退,顾不得身后是那个烧得旺盛的大鼎。心中惊惧:“南霁云,你是怕我占了姜颐和的位置,怕将来她来到你的身边,我不让位是吗?你放心,我得到我想得到的,我会毫不留恋的把位子让给她!” “你在找死吗?”南霁云急忙伸出长臂搂过我的腰,把我带离了大鼎…… 他的手被火烧伤了,因为用力,扯掉好大一块皮肉,痛的他咬牙齿闷哼了几声。 我的嫁衣,都烧出了糊味儿……幸然没有起火…… 台下的人,仍然高声呼喊,似发自内心带着癫狂的在呼喊…… 捻在他手上的那个虫子,不知什么时候又爬到他那个烧焦的手心中…… 哧……哧……哧…不断的啃食南霁云血肉的声音,特别刺耳…… 我狠狠的拧着眉,全身颤粟…… 南疆盛行蛊术……难道这两个虫子,是蛊虫? 到底是什么蛊虫能在大火里生存? 南霁云见我抗拒,阴测测地笑了:“丑女人,你不是要做南疆的皇后吗?如果你不吃下这个噬心蛊,你是当不了南疆的皇后的!” 我紧迫的盯着南霁云,生怕他一不小心把那虫子扔到我的嘴里,寒言道:“南霁云,我当你的皇后,我们俩是利益关系,你就让我吃这个东西,如果换成姜颐和呢?你会心疼的不动她一根寒毛啊!” 我到底不是别人心爱的人,所以别人伤害我起来就毫不手软。 因为我的话,南霁云脸色越来越阴沉,垂目端详起那火红的虫子。 那虫子在啃食他的血肉,他好像没有一丁点疼。 “丑女人!你怕什么,孤陪你一起吃,要死孤陪你一起死,一个帝王,你一个公主,不亏的!” 我愤怒道:“本宫不想陪你死,你是南疆的王,南疆所有的一切包括解蛊的方法,都尽掌在你手里,你让我吃下去,到时候,你让我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霁云眼中的暗涌。越来越让我看不清,不知名的情愫,越来越让我心里惶恐,对未知的事情惶恐……一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惶恐……… “不吃?”南霁云低吼一声:“你不吃,在南疆皇后的位置就不会是你的,丑女人,你以为南疆皇后的位置是那么好做的?尤其还是你这个异国人?” “你不是喜欢看话本吗?你不是懂得各国地域特点分布吗?不要告诉孤,你没有听过噬心蛊!” 我喘着气,除了愤怒,就是满满的恨…… 南疆盛产蛊毒……南疆盛产蛊虫,更盛产蛊术…… 噬心蛊,传说中的情蛊之王,没有人见过……书上记载根本就没人见过…… 我听到南霁云说,这是噬心蛊的时候,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因为噬心蛊……无药可解……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共生,就是共死,把两个不相爱,不相关的人绑在一起我不要和南霁云把生命绑在一起…… 不知何时泪水爬满了脸,南霁云缓和了一下语调:“丑女人,没关系的,孤不会让你死……你看……噬心蛊它只啃食了我的血肉,没有食你的,所以……就算孤死了,你依然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共生,只要它没有吃下你的血肉,它不共死!” “若是孤死了,这南疆就是你的了……你吃不吃?” 他手上的噬心蛊,啃食着他的血肉,已经见到他的手骨了…… 噬心蛊的身体不断的膨大……一个细小的虫子,都已经看到有壳了,我甚至错觉的以为它壳子里藏着一个翅膀……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扇动翅膀飞走……… 我狠狠的咬着嘴唇,噬心蛊共生,共死……根本就不是南霁云口中所说的不吃另一方的血肉,就不可以共死了…… 南霁云缓缓向我走来,在我的注视下,张嘴吞掉那个红色比较大的公虫…… 血肉模糊的手,拿着另一个噬心蛊,吁出长叹,“丑女人,孤看见你眼中的恨了,想当孤的皇后。你必须吃下它!不然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不作数!” 我颤颤巍巍的伸手……我别无选择…… 就像他说的……我要做南疆的皇后……就必须按照他所说的来做……我没得选择…… 跟无数次无能为力没得选择一样……我别无选择……我想借助南疆的兵力,来让姜翊生无后顾之忧,我就没有选择…… 南霁云并没有把虫子给我,而是搂住我的腰,在高台之上,南疆的文武百官呐喊声中……狠狠地擒住我的嘴角…… 撬开我的唇瓣……把噬心蛊从他的嘴里渡到我的嘴里…… 眼泪滑过脸颊,落在嘴里,苦苦的……除了苦再也没有别的味道了……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我…… 他那些肉模糊的手,与我十指相扣……他不知疼痛似的……牵着我缓缓的往台阶下走去…… 说出的话,一如从前一样冷嘲热讽:“孤为了你这南疆皇后的位置,可是牺牲了一只手,你这样泪流满面的样子,会让孤的大臣以为孤死了呢!” 我用衣袖擦着眼泪。呵笑一声,漠然道:“本宫现在可不就当你是死人了。南霁云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让我打从心底里佩服你。为了姜颐和你可真是算用尽了手段,不过你放心,本宫对你南姜皇后的位置没有兴趣,咱们两个之间只是利益关系,吃了噬心蛊又怎样?” 南霁云邪魅的笑了笑:“不怎么样啊!孤现在跟你是绑定的关系,只有这样,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噬心蛊只是单方面的?那是孤骗你的……经过烈火的锤炼,经过百虫的撕咬,隐藏在火炭高温之下的噬心蛊,一雄一雌,他们共生……他们共死……” “你这么聪明……放你在孤的身边,就像放一只狼在孤的身边一样,孤不小心点,说不准哪天就像孤所说的,在南疆就是你的了!” 南霁云说着偏头望我,眼中光恶趣味的光芒大盛:“丑女人,刚刚有没有被孤感动?在孤说这南疆的江山是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被感动?” 我手上用劲,不管他那已经见了骨头的手掌,狠狠的用劲卡着他的手上,嫣然笑道:“感动……你看本宫感动的眼泪都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你说感不感动?” 南霁云痛得龇牙咧嘴,但……人家是南疆王,一国的帝王。肯定不会龇牙咧嘴在表面。 “孤打算娶颐和的时候,也这样搞,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都感动,孤的颐和肯定因为孤的举动,对孤心动不止…你说是不是,丑女人……” 我点了点头,真是替他感到可悲…… 落下最后一个台阶,南霁云把我的手高高举起来,与他的手相握,血淋淋的……好在我穿了红裙,不然这血迹粘在我身上得多明显…… 风陵渡看我的眼神变成了担忧……我冲他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忧的……他都不怕死……我怕什么呢? 南疆的文武百官,呼喊声,比刚刚更大声了…… “天佑我南疆!” “天佑我王!” “天佑我后!” 南霁云在呼喊中,带着我离开…… 回了后宫…… 我是正宫……我是皇后。正一品皇后…… 不知道南疆的规矩,原来正一品皇后是要跟皇上一起住的…… 果然异族跟我中原人不一样……中原历朝历代的皇后有谁跟帝王住在一起?真是笑话…… 瞅着南疆的巫医给南霁云上药,我蹙眉思量,噬心蛊吃下去,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努力回想关于噬心蛊一切,除了共生,共死,并没有其它别得额外反应…… 巫医上完,包扎好,对南霁云和我行了大礼,退了出去…… 留下我和南霁云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静:“南疆王,在你面前,咱们睁眼就不要说瞎话,本宫想知道您跟羌青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凭的是什么来替你把我送到祭台上!” 南霁云看着他被包成粽子的手,淡淡的说道:“说来话长,这个人救了孤一命,孤的摄政王准备改朝换代,设置了不少关卡,要不是这个人,孤会把命留着回四地的路上!” 我眉头一拧:“救命恩人?所以他会出现在你我大婚的典礼上?” 南霁云点了点头,随手解着衣袍:“他救了孤一命,要求牵着你上祭台,把你亲手送到孤的手边,救命恩人这样的一个小小要求……孤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答应,答应过后与他两不相欠!” “当然你也可以说翻脸无情,但是孤是当帝王者,翻脸无情的事情是做不出来,谁对孤有恩,孤记着!” 看他单手解衣袍,我并不打算上前帮忙…… 他也看出来我没有帮他的打算……单手甩着衣袖,滑稽之极。 “他是西凉人吗?”我冷冷的问道:“他把我瞳孔的颜色改变了,你应该正面看到他了,他瞳孔的颜色是什么?是不是西凉皇族?” 南霁云外袍一脱,白色里衣胸前全然血迹…… “丑女人还不过来帮忙?”南霁云痛得龇牙咧嘴对我吼道:“孤死了,你就活不了!” 气不打一处来……我把凤头摘下来,狠狠的挠了自己一把头,然后嘴角扯着一丝微笑,上前接过南霁云挂在手臂上的外袍…… 怪不得这个人,穿黑色的蟠龙服……流血流的这么厉害……不穿红色,只能黑色压得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羌青是不是西凉皇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南霁云手臂张开。这副架势就等着我来伺候他,行,我是他的皇后……我伺候他,谁让我的命跟他的命共存呢! 把他的龙袍随手一扔,动手开始脱他的里衣,他说道:“就瞳孔颜色而言,他的瞳孔是黑色。” “你的意思他不是西凉皇族人?” 南霁云摇了摇头,带着不确定道:“他有本事改变你瞳孔的颜色,能改变自己瞳孔的颜色不足为奇,更何况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就算不是西凉皇族人。也是一个世家公子,还是一个大的世家经过几辈子熏陶过的世家公子,那份气度,从容不迫的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的视线落在南霁云胸口的刀伤,“你们交谈言语之间,就没有什么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南霁云咬着牙,往床上走去,“这个人看似漫不经心,气度从容,可是防御心极重,还特别容易引导别人顺着他的话题说话!” 南霁云往床上一躺,我本想发作,看他跟我好说话的样子,便压下了怒火…… 顺着南霁云手指的方向,拿着创伤药,翻来覆去看了下!再望他的伤口,血珠往外冒。没有好好包扎过…… 把洗漱的水端了过来,把羌青给我药拿了出来……拧着帕子擦着血,道:“这道伤口……在你受这道伤口时,他救了你?” 南霁云脑袋枕着手臂,望着床顶:“你猜得没错,千钧一发之际,孤受伤……就在刺客要取孤首级时,他救了孤,并一路护送孤回了四地,进了宫!” 这个羌青医术高明……还有疗伤圣药在身,却放任南霁云的刀伤到现在还流血……说明什么?说明他很享受这种把别人玩弄着鼓掌之中的快感! 擦完血迹,我从药盒中抠出药,不经意的问道:“你刚刚口中所说的摄政王,改朝换代是什么意思?” 本来躺着好好的南霁云,眼神一个凌厉,抓住我的手腕,不顾自身的伤口,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眼眸中闪过饶有兴味道:“丑女人,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南疆的皇后了!” 人家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他的伤疤还没好呢,就开始居高临下的自作多情…… 当然他这种自作多情,带了更多的是试探,我不禁长叹:“本宫以为,咱们俩已经是夫妻了,你是南疆王,我是南疆的皇后,噬心蛊都吃了,谁还能比我跟你关系更亲密呢?” 刹那间,南霁云眼神锐利无比:“丑女人,把你在姜国那一套不知廉耻给孤收起来。孤希望你做好一个皇后的本质,不要给孤到处勾三搭四!” 我迎上南霁云的目光,身体微微抬起:“南疆王,你说这话,本宫会误会你对本宫是特别的!” 南霁云噗嗤一声,耻笑,“孤倒是小瞧了你,云城三州的城主,亲自把你护送到南疆四地,孤没有诬陷你?” 我笑得起来:“南霁云,瞧你现在这样子,倒像话本上抓奸的丈夫,怎么只许你想着姜颐和,不许本宫打一点小九九?你可别忘了,咱俩只是利益关系,没了这层关系,你我连陌生人都不是!” 南霁云深沉的望着我,我以为我的话会让他松开我,没想到他对我俯身就来,在我毫无防备之下擒住我的嘴角…… 辗转厮磨…… 我一震,刚抬手准备推开他…… “砰!”一声。 房门被打开,一时间冲进来几个人…… 南霁云不急不慢的离开我的嘴角,下了床,捞过被我丢在一旁的龙袍,穿在身上……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 嫁衣不知何时腰封已被南霁云解开…… 学着南霁云的样子,不急不慢的重新把腰封系上。 南霁云沉声道:“王叔,这么晚了。您来做什么?看侄儿洞房花烛夜吗?” 被南霁云称为王叔的男人,四十左右,着一身四爪金龙衣袍,目光坚定,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威严以及阴沉! 局时,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南域锦,人不如其名,名字好听,人却阴沉,对权力极其渴望。 南域锦微微弯腰行礼,目光掠过我,道:“今日王上成婚典礼,祭台之上,臣有事未能观礼。好不容易快马加鞭赶着回来,带了巫医前来。看看皇上不顾朝廷重臣,要立一个异国的女子为皇后,到底有没有吃下噬心蛊!” 南霁云对南域锦毫不掩饰他有伤在身,往软榻上一坐,把手举了起来,“王叔,文武大臣那么多,您都不相信,那孤得手经过圣火的烘烤,白烤了?” 南域锦盯着南霁云的伤口,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的伤口重新扒开,在捅上两刀,“传言姜国公主,容貌倾城,王上此女真是姜国的公主吗?本王怎么瞧着连个宫女都不如!还是说,王上随便找了一个女子冒充姜国公主?” 南霁云瞅了我一眼,我便知道,南霁云想让我自己应付南域锦,应付这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ps:求钻石加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我想上钻石月榜啊…… 小伙伴们看你们的了 | | 第0074章 暗涌:惹怒皇后 对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对付他,我心里没有底,但南霁云的样子,他根本就不会帮我……甚至看他的样子是想借此机会看看我到底有多少本事,对他的用处到底是多大…… 暗压了一口气,我屈膝福身道:“王叔言之有理,本宫的相貌曾经是倾国倾城,但是……倾国倾城有倾国倾城的不便,闻言王上,也就是本宫现在的丈夫,对本宫的相貌甚是觉得长得太艳丽了。丈夫觉得不妥,丈夫觉得本宫的长相有些不妥,本宫做妻子的肯定要为夫君着想,一气之下,便成了现在这个样!” “当然,本宫也知道身为一国的皇后,这样的容颜有些欠妥,可是没有办法,王上喜欢。在姜国丈夫就是天,一切要随着自己的天的喜怒哀乐,来喜怒哀乐,王叔要觉得本宫有碍观瞻,本宫也没有办法,本宫的喜怒哀乐相貌美艳与丑都得取决于王上!” 说完我的眼睛直盯着南霁云,要多深情有多深情,要多迷恋有多迷恋,仿佛这天下,谁都不能在我的眼里停留,我的眼里只有南霁云一样! 南霁云被我盯的说不出来地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把眼神一别,“王叔,难道孤和皇后这点情趣,王叔也要管吗?” 南域锦面上微微一笑,言语确实犀利:“姜国公主果然好手段,这才来到我南疆四地一天,就把我南疆的王上迷的五魂三道的!” 装着不知道南霁云早已去过姜国,皇室中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永远是一流。无论是谁,谎话信手拈来…… 我站直了身子,退到南霁云身侧,微微垂目:“王叔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现在是南疆的皇后,是王上踏上祭台,用生命,用一只手烧糊了从火炭之中拿出噬心蛊。这南疆的噬心蛊是什么东西,圣物中的圣物,本宫和王上都吃下去此等圣物,怎么能说本宫把王上迷的五魂三倒呢?王叔应该说,是王上把本宫迷的五魂三倒!不然女子悦己者容,本宫也不会为了王上把容也给毁了,您说是不是呢,王上!” 南霁云用他那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轻轻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珍重的一吻:“王叔,您在质疑什么?质疑孤没有吃下噬心蛊?还是质疑皇后对孤的忠心?” “孤记得……王叔说过想要一个异国人当皇后,必须吃下噬心蛊,必须得到圣火的认同,这是南疆皇室检验忠诚的标准。孤做到了,王叔您还在怀疑什么呢?” 南域锦盯着南霁云的脸,半响才缓缓地说道:“是与不是,巫医检查一下就是了,万一真的有存心不良的人,没有吃噬心蛊,那我南疆不就陷入他人之手了吗?” 明枪暗箭到现在,我还是没搞清楚,为什么要吃这个情蛊之王,这个蛊虫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它只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绑在一起,共生共死……既然不能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那为什么还要执意吃下它呢? 眼前南疆摄政王,好像很执意,也很执着噬心蛊…… 南霁云执着我的手,一摊:“随便,王叔请……” 随即进来的巫医,刚刚开始给南霁云包扎的巫医穿着不同,似乎这个巫医更加沉静一些……眼中的光……让人看了不舒服! 南霁云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把我的手腕露了出来,巫医看了一眼南域锦,南域锦点了点头…… 巫医把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不消片刻,点了点头…… 南霁云手掌一翻,把手搭在我的手掌中,手腕朝上,巫医对南霁云的把脉,比我的要久一些…… 是我的两倍时长…… 南霁云淡笑道:“巫族长,放眼南疆,你们家的蛊虫养的可比任何一家都要好。怎么?孤没有吃下噬心蛊吗?” 巫族长慢慢的收起手,行礼道:“王上体内的噬心蛊还没有游走到心里……臣查的细致了些,还请王上见谅!” 南霁云眸子一抬,看向南域锦,那眼神中透着一丝挑衅,一丝厌恶,一丝杀意,甚至还有些复杂…… “王叔,这下你该放心了,孤不会冒天下大不韪,不吃下噬心蛊就立一个异国人为皇后!” 南域锦扯出一丝狰狞的微笑,“本王当然放心,王上是本王带大的孩子,本王对王上向来都是放心的!” “既然放心!天色不早了。良辰苦短!”南霁云下着逐客令道:“孤恨良辰苦短,明日还要早朝呢!” 南域锦脸色刹那铁青,拂袖道:“良辰苦短,王上莫要良辰误了正事,还有,王上有伤在身,还是悠着点,莫要死在龙床之上!” 南霁云脸色一凛,下巴微昂:“王叔教导,孤一直铭记在心,王叔还是早些回府,府中的环肥燕瘦正等着王叔呢!” 我皱了眉头,怎么就觉得这叔侄二人说的话,话中有话,话中有别的另一层意思……是一种我从未经过的一种话中话…… 南域锦哼了一声,冷冷地斜睨我一眼,转身离去…… 那一睨是警告…对……是警告……他警告我什么? 我望着南域锦出去之后,禁闭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就连南霁云忽然出手,一拉……我一个没站稳,一下跌入南霁云怀中才惊醒! 南霁云贴着我的耳轮。话语间颇为暧昧道:“看什么呢?孤的王叔就不是一个凡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不会为你所用,更不会为孤所用!” 这种暧昧,让我打从心底厌烦,即便是厌烦,我还得屈身委蛇道:“他是掌握的兵力?还是掌握朝廷六部?又或者说你就是一个傀儡?什么权力都掌握在他手上!” 南霁云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之上,不顾胸口的伤,紧紧的把我圈住,声音却是极冷:“你想听什么?你以为孤对你是特别的?孤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颐和,孤在给颐和铺路呢!”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在他的怀里把身体扭了过去,跨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 笑道:“南霁云,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噬心蛊没有解药,无药可解,共生共死,你说如果我要一不小心死了,你能活得了吗?” “我就不明白了。你我明明不相爱,你非得用噬心蛊把我给你绑在一起,你是害怕什么?害怕将来爱上我?我爱不上你啊?” 南霁云手抚在我的腰上,越发暧昧,甚至他的手急于想钻进我的衣服内。 “丑女人,孤真的会喜欢上你,你会跟孤过一辈子吗?” 瞧他认真的眼,瞧他认真的语气,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学着姜颐和的说话的语气,沉声道:“南霁云,本宫很感动你为本宫做的一切,但是,本宫到死都不会喜欢你,你我之间除了利用还有什么?” 说完,我笑得人仰马翻,指着南霁云又道:“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爱不上我,我也爱不上你,做戏做的差不多就行了,你还准备做全套呢?” 南霁云钻进我衣袍里的手顿了顿,轻轻笑了起来,边笑边嘲讽道:“丑女人,你知道刚刚那个人是什么人吗?他要是知道你我没有洞房花烛夜,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知道吗?” “洞房花烛夜?”我心里倒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可不是被吓的时候:“守身如玉要坚持,不然…秋后算账姜颐和可是个中好手,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想得到姜颐和,你就继续守着身!” 说着,我伸手把他的钻进我衣袍的手拿了出来,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洞房花烛夜,虽然我不在乎跟谁洞房花烛夜,但是……肯定不会是南霁云,瞧他那对姜颐和一往情深的样子…… 拿起地上的擦血的帕子,听说第一次都会流血,曾经齐惊慕就是用自己的血骗过颐和…… 那我照样可以用血骗过别人…… 用刀割自己,到底是疼的…… 把血撒在床上,弄成一大块…… 再用手把白绸子揉揉,看着就很像被狠狠的压过一样…… 南霁云抱胸靠在床边,讥诮道:“看来你没少做这种事情,手法很熟练啊!” 我眼光闪了闪,“没有办法,你跟我不是一条心,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王上,早日歇息,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南疆的摄政王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杀了他,反而在他娶妻要对他进行劫杀…… 无论哪个国家的皇宫的水,都深的很…… 南霁云身子一斜,倒在床上……把被子一拉,背对着我睡过去了…… 不错,还给我留了点位置,我也十分不客气的躺下就睡…… 在我迷糊之际,南霁云的声音响起:“先王死时,孤九岁,母后费尽心思让孤九岁登基。从孤登基开始,一切都是王叔扶持的,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用了七年时间肃清了南疆一切动乱,稳固了南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叔变了,也许是在孤说要去皇后的时候开始,他跟孤说,孤可以有很多女人,但不可以有皇后!” “当孤知道路上劫杀孤的人是王叔的时候,孤是不愿意承认的,当刀子刺进孤的身体,孤也不相信……是孤敬重……当父亲一样敬重的王叔为了阻止孤娶皇后要杀孤!” 不让一个帝王不娶皇后……这是什么道理? 我咕哝着问道:“于情于理不合,当帝王者娶皇后平衡后宫,是一种手段,你南疆摄政王大人这样做……让我有些想不明白!” 我脑中闪过南域锦临走前睨我的那一眼,总觉得那一眼意味深长,有着我看不明白的意思…… 对于我的问话,南霁云沉?不语,不吱声了…… 等了半响,我忍不住的又问道:“他是什么原因不让你娶皇后?” 回答我的是寂静…… 这个人……有病是……说话说一半让别人去猜,我哪里猜得到,我对南疆…尤其对这个摄政王大人又不熟……我怎么能猜到? 身子一扭,把南霁云身上的被子一拉,盖在自己身上,睡觉…… 我醒来时。南霁云早不知所踪了… 打开殿门,被外面一大遛人吓了一跳,浅夏见我开门忙道:“殿下,您起身了!” 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慢慢的又重新回了屋内…… 浅夏跟着我进屋,我坐在软榻的主位之上,看着上了年纪的嬷嬷过来整理床铺…… 白绸子上的血迹,让她们心领神会的过来向我道贺…… 我笑而不语,一个宫女端着洗漱水跪在我的脚边,我伸手刚碰到水面……只听得砰了一声…… 水盆落在地上,水溅了我一脚…… 我的手举在半空,还没沾上水…… 一个年龄大的嬷嬷连忙扯过那宫女,随手甩了一巴掌:“小蹄子,怎么做事的,冲撞了娘娘该当何罪?” 那宫女脸上瞬间浮现五个手指印,红肿半边…… 浅夏立在我的身旁,垂目,我把手一收,手肘撑在腿上,见刚刚打人的嬷嬷对着那宫女又是一巴掌,骂道:“小蹄子。还不快点向娘娘请罪,做事如此不走心,待娘娘怪罪直接自己领板子去!” 我勾了勾手指头,浅夏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殿下,打人水嬷嬷是待令尚宫大人手下!” 待令尚宫是负责王殿,东宫殿,贴身伺候王殿事宜的宫中女官…… 通俗点说法,待令尚宫,就是贴身伺候南霁云等待王令的贴身女官……这个待令尚宫地位在后宫中,说统领后宫的宫女不为过…… 所以这个打人水嬷嬷是奉了待令尚书大人的命给我下马威呢! 那宫女两边脸红肿的厉害,被水嬷嬷扯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 水嬷嬷躬身堆笑道:“娘娘,这个小蹄子不小心冲撞了娘娘,老奴已经教训过了她,还请娘娘责罚!” 脚上全是水,我就把鞋子脱了,光脚踩在满是水迹的踏板上…… 南疆是没有太后的……南霁云的母后好像在他二十岁的时候驾鹤西去了! 我又是南疆的皇后,所以在这后宫之中……我最大…… 现在她们在挑衅我……是想借用一个宫女,看看我到底是软柿子还是硬柿子! 我打着哈欠,瞅着跪在我面前的宫女小声的啜泣着,问道:“本宫还要不要洗漱了?” 水嬷嬷一愣。拧着宫女的耳朵斥骂道:“娘娘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快重新端一盆水过来?” “是……是……”宫女声音带着恐惧,连声应答,脱离水嬷嬷连滚带爬往外走。 水嬷嬷指着宫女,一脸堆笑对我道:“娘娘,您看这种小蹄子不教训,手忙脚乱的尽是冲撞着娘娘!” 我看也不看水嬷嬷一眼,对着浅夏道:“外面那一大遛子,是王上后宫嫔妃?还是宫中管事的?” 水嬷嬷挤了浅夏的位置,抢了话道:“禀娘娘,是各宫有品阶的娘娘,大清早的过来给娘娘请安了,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哦!” 我哦了一声,水嬷嬷在提醒我,身为正宫娘娘,你竟然睡到日上三竿,让别人宫门外等了你快一个时辰! 浅夏被挤一旁,跪在我脚边,拿了干布把我的脚包裹住,水嬷嬷猛然冲着浅夏道:“大胆阉人,娘娘的玉足岂能你能碰得的,来人。把这个没规没矩的阉人拖出去赏板子!” 水嬷嬷的声音之大,吓我忍不住抖了抖,水嬷嬷见状更是得意不少,在她吼声落下,还真有两个太监进来…… 浅夏不急不慢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膝上,避免我的脚落地碰一脚水…… 两个太监进来对我弯腰行礼之后,对水嬷嬷道:“水嬷嬷!”好像在等水嬷嬷再次发出号令。 我长叹一气,带了一丝恐惧问水嬷嬷道:“不知嬷嬷准备赏这阉人多少板子呢?” 水嬷嬷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话,凑在我面前道:“娘娘仁慈,老奴认为像这种不知好歹的阉人,至少六十板子,才能打的让他记住自己是什么个身份!” “六十板子啊!”我意味深长点头:“杀鸡儆猴,本宫觉得六十板子有些少,像这种不听话的奴才,本宫以往都直接打死的!” 水嬷嬷眼睛一亮,附合我道:“娘娘圣明,像这种不听话的奴才,打死一个少一个,不然的话,他们都欺负娘娘年轻,在异国他乡没个依靠!” “似乎……”我手掌撑着下巴,瞟了一眼水嬷嬷一眼,道:“似乎水嬷嬷要打的人,是本宫从姜国带来的陪嫁啊。本宫眼神怎么就那么不好,找了这么个欺负本宫的陪嫁宫人啊!” 水嬷嬷可是得意道:“娘娘,这种人就是欠教训,待老奴教训他一顿,一顿板子打的,保证他对娘娘唯命是从!” 我又瞅了一眼在旁边等的太监,询问道:“你们两个也这样认为?” 那两个太监面面相觑,禀道:“奴才听命行事,一切按主子言来办!” 我点了点头,按主子言来办……我见他们的主人不是我,至少不是我唤他们进来的! 水嬷嬷见我点,更是直接下令道:“你们两个还在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奴才拖出去。娘娘刚才可说了,直接杖毙。” 那两个太监一动,我冷眼一扫……他们犹豫了…… 犹豫之间,端水的宫女又端了一盆清水进来,我手一伸,水嬷嬷忙来搀扶着我……我把脚上的干布瞪掉,光着脚站了起来…… 那宫女跪在地上,双手端着盆举起,脸上挂满泪痕,红肿肿的,瞧着着实可怜。 “水嬷嬷!” “老奴在!” 我勾起唇角道:“本宫怎么就觉得端水的宫女手在抖,不如水嬷嬷替她一下!” 水嬷嬷一个愕然,我捂着嘴轻笑,问道:“难道水嬷嬷不愿意吗?” 水嬷嬷纵使万般不愿,也是领命接过脸盆,不过她不是跪着,而是站着! 瞧水嬷嬷这样子,刚刚我还对待令尚宫是什么样的人物抱有好奇,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着宫女道:“之前在哪里当差?” 宫女俯地颤道:“禀娘娘,奴婢艳笑,之前…之前在御膳房打杂!” 炮灰呀,多明显,这个待令尚宫试探我的手段真是低级! “水嬷嬷!”我手沾上一点水,把手收了回来:“水嬷嬷,您这样端着水,本宫觉得手臂着实太累!” 水嬷嬷眼中闪过不悦,还是依言跪下…… 我见状又道:“麻烦水嬷嬷把盆举高一些,本宫够不着!” 水嬷嬷举着盆的手臂。在抖,抖得盆中水波荡漾…… 我浸了浸手,浅夏拿了帕子给我,我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艳笑,去把待令尚宫给本宫叫进来!” 艳笑啰啰嗦嗦应道:“是!” 擦完手,我接过漱口水,把嘴漱了漱,接着又擦脸,这脸还没擦半边,脚面上溅了水…… 水嬷嬷已经快举不住自己手上那盆水了…… “浅夏,在我们姜国,主子没洗好脸之前,水要是翻了,怎么惩罚来着?” 浅夏躬身道:“禀殿下,盆落头落!” “盆落头落,这个惩罚不错,本宫觉得南疆的后宫可以效仿效仿!”我话一落,水嬷嬷的脸白了白,暗咬着牙齿,盆似乎稳当了一些。 “是!殿下!”浅夏道:“殿下可以向王上进言,好的东西,奴才相信王上一定会引进的!” 浅夏变了,心变了,变狠了,变得冷漠无情了,这样很好…… 我额首,就见待令尚宫带着四个宫女进来,摆谱摆的比我这个南疆皇后还大。 御前尚宫嘛,有点谱是正常的,但…僭越在我一国皇后之上,就不正常了。 我九死一生才坐上南疆的皇后之位,可真是容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有一丁点放肆,尤其是在这后宫之中…… 待令尚宫对我福身道:“奴婢待令尚宫千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媚千娇,妖娆心神!”我绕着千娇走了一圈,待令尚宫长得不错,精致的妆容,装扮着她既妩媚又成熟。 千娇的视线因为我动作不断随我转,我对艳笑道:“本宫初入南疆宫廷,对南疆宫廷的宫规不太了解,艳笑你在宫中应该有几年了?” 艳笑听到我的问话,立马跪在地上俯身应道:“奴婢十五岁进宫,今年二十,在宫里五年了!” “既然在宫里五年了,想必宫规一定知道,来,给本宫示范一下,奴才见到本宫应该怎么行礼?” 艳笑眼中惊惧,暗自吞了一下口水,咬着唇瓣,起身,中规中矩对我行礼道:“奴婢艳笑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跪地俯身,额头贴在手背之上…… 千娇脸色变了……在这房里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第一次见见我这个正宫娘娘,连大礼都不行……我不想一窝端,但是我得立威…… 我笑容可掬对艳笑道:“起来,给本宫搬把椅子,到宫殿外面!” 发未束,衣未穿,我这一国的皇后,就光脚踏出门去…… 浅夏欲拿鞋子……被我阻止了……拿鞋子做什么? 艳笑把椅子搬到门口,正殿的正门口…… 我扶着椅手,缓缓地坐下来。扫过南霁云这一众妃嫔,环肥燕瘦都有…… 见她们要给我行礼,我手微抬制止了…… 两排的人,各自对视垂目……没有一个人出头的…… 妃嫔都这么聪明,千娇她一个待令尚宫跟我较什么劲呢? 我揉了揉额头道:“待令尚宫!” “奴婢在!”千娇迤逦而来。 我吁出一口气,含笑道:“像本宫这种从异国来的女子,在南疆后宫人生地不熟,有人带本宫惩罚宫人,这到底是本宫的幸,还是本宫的不幸啊?” 千娇抬眸望我,眼中闪过失望,见到我脸毁了,失望是什么?也许是失望没有她长得好看,还坐上南疆皇后的位置。 千娇道:“禀娘娘!对于这种不尊之人,可直接打入苦牢司!” 我眯起双眼,低笑:“待令尚宫说得好,不过这种奴才是待令尚宫教出来的,待令尚宫您说您自己该如何惩罚好呢?” “奴婢惶恐!”千娇惊惧跪地:“奴婢管教不严,请娘娘赐罪!” 我问道:“这样说来,待令尚宫是承认自己管教不严了?” 千娇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奴婢惶恐,奴婢一心伺候王上。对下属难免有些疏忽,还请娘娘赐罪!” 搬出南霁云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贴加官好了!”我悠然地手一指,“就在院子中央,本宫瞧着,让所有的奴才都瞧着,擅自做主对主子不敬,是什么下场!” 千娇一下抱着我的腿,哭诉道:“娘娘,你不能这样对待奴婢,奴婢是御前待令尚宫,奴婢服侍王上多年,王上要是看不见奴婢,定然会伤心的!” 我示意浅夏,浅夏过来把千娇拉开,我略略弯腰垂下眼眸望着她:“你长得可真漂亮,比本宫还漂亮,比本宫还妩媚,为了不让本宫以后伤心,你必须得死。要怪只怪你想跟本宫下马威,本宫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爱记仇,小心眼,别人给本宫下马威,本宫就要他命!” 听到我的话,千娇反而不哭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娘娘,你不能杀奴婢,奴婢是跟王上长大,你要杀了奴婢,王上定然不会饶了你!” “啧啧啧!”我啧啧有声道,“原来这才是你有恃无恐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的强大后盾啊。跟王上一起长大的?本宫还跟你们王上一起吃了噬心蛊呢,您说本宫要杀了你,您的王上会救您吗?” 千娇挣脱了浅夏,腰板挺得直直道:“娘娘,奴婢只是管教下属不严,奴婢是王上亲封的御前待令尚宫,在这南疆的后宫,还轮不到娘娘赐奴婢的罪!” 口气这么硬啊,直接杠上我了,我喜欢嘴巴硬的奴才,我也喜欢后台硬的奴才…… 尤其这个奴才后台还是南霁云,我看她不是仗着自己是待令尚宫有恃无恐。而是把自己当成这南疆的后宫之主了。 我叹气,想了想,问道:“这御前正殿,除了待令尚宫大人外,还没有没有其他人任本宫差遣啊!” 个个闷不作声,低头不语,生怕惹火上身…… 很好…… 我招手艳笑,问道:“你要不要听本宫的差遣啊?” 艳笑微微一顿,咬了咬唇,道:“奴婢愿听皇后差遣!” “乖孩子!”我的手重重地落在椅扶上:“去大殿之上,王上下了早朝,给本宫把王上请来!” 艳笑愕然了一下,应道:“是……”躬身后退了去! 砰了一声盆落地的声音响起,屋内水嬷嬷爬得出来,跪在台阶下:“娘娘,老奴罪该万死,不小心把金盆给落地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日上中头,都快晌午了,我起得着实有些晚,在看下面一干嫔妃们。有些暗自擦汗,有些体力不支,摇摇晃晃了! 美人香汗淋淋体力不支,我看了当然心疼,让浅夏去每个人给她们找个垫子…… 真正体力不支的,那就坐下好了……反正只要不犯我,和平相处,犯了我……只有死! 千娇腰板依然挺得直直的,等待南霁云的时辰中,着实有些无聊,就跟千娇闲话家常起来:“待令尚宫,您说这后宫……治您的罪还轮不到本宫,本宫只好舍近求远,求助王上了,到时候本宫要被王上惩罚了,您千万不要躲在一旁偷笑!” 千娇看了我一眼,对我不恭道:“奴婢哪能嘲笑皇后您啊,您是皇后,我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左右仗得就是跟王上从小长大的情分,哪能跟皇后您比!” 这闲话家常还能聊得下去吗?聊不下去了啊,这个人跟南霁云从小到大的情分。她这意思,我这半路横插一脚的人就算是皇后,也抵不过他们从小到大的情份。 我十分赞同,不计较她对我的不恭,声量微微提高道:“从小到大的情分,怎么才做一个待令尚宫大人?在本宫的家乡,管这种情分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在姜国的后宫,待令尚宫大人至少是贵妃的品阶呀,你怎么现在还做了一个待令尚宫?待令尚宫在这宫中也就女官五品!” 下面妃嫔已经有人控制不住低笑起来,这个千娇仗着从小到大的情分,看来干了不少事儿啊! 千娇,许不是说像她的长像,而是像她的野心,千娇……千岁,皇后了……… 千娇脸上没了一点血丝,被人一针见血的戳中心思,苍白无力啊。 “皇后,你怎可污蔑奴婢?”千娇倔强地说道:“奴婢从来不敢奢望什么,皇后,你此言何意?” “浅夏!”我唤道:“掌嘴!” 话音刚落,浅夏就掴了千娇的脸上,随即我听到下面抽气……这一干妃嫔是不相信千娇被打了吗? 千娇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冷漠的和她对望,声冷如昔:“跟本宫说话,带上尊称,本宫是一国公主,南疆的皇后,你算什么东西?敢直讳称您为你?” 水嬷嬷突兀一下抱住千娇,“尚宫大人,奴婢护着您,皇后娘娘您要打打奴婢,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跟尚宫大人没有关系!” 刚刚还怕的要死,现在一下逞起英雄来了,凭得是什么? 还不是凭得南霁云来了…… 水嬷嬷喊冤声更大了:“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把娘娘的洗漱水打翻,娘娘要惩罚,就惩罚奴婢,真跟尚宫大人无关啊!” 千娇更是满脸是泪,哭花了妆容,这才是真哭,之前对我哭都是假嚎来着。 一干妃嫔对南霁云行礼…… 南霁云阴着脸。大步而来,刚踏入台阶,千娇扑倒南霁云脚边,哭得好不伤心道:“王上,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惹了皇后娘娘生气。奴婢该死,皇后娘娘赐奴婢死罪,奴婢罪有因得!” 我微微勾起唇角,向南霁云望去,坐着纹丝不动…… 到底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南霁云弯腰扶起千娇,“你的脸,谁打的?” 千娇哭的都喘了起来:“回王上,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皇后娘娘没有打奴婢,一切都是奴婢罪有应得!” 南霁云随手把千娇护在身后,眉头微微皱起,声冷道:“身为一国之后,不梳洗打扮,成何体统?” 千娇在他身后冲我得意的扬了扬嘴角,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下马威嘛,从小到大的情分,怕是在我来这后宫之前,没人敢这样对她,更没有人敢扇她的耳光! 我低头勾过一缕青丝,在手上把玩,“昨夜伺候王上太累,起来的晚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南霁云走到我面前,浅夏身子一动,我的手一动,浅夏立在一旁不动了,不过……我能感受到他全身绷紧…… 我坐着昂起头,对南霁云笑得灿烂:“王上,您上早朝时,该把本宫叫起来,您若早点叫本宫起床,给待令尚宫大人请安,给众位妹妹请安。也就没现在什么事了!” 南霁云的视线停在我赤裸的脚上,问道:“千娇是你打的?” 我笑着点头,“本宫打的,本宫脾气坏,您是知道的,尤其别人在说我丑女无盐,尤其别人说我配不上王上时,本宫会更生气呢,本宫一生气您也知道不是想打人,就是想杀人!” 南霁云弯腰,双手扶在我的椅背上,把我圈在内,冷冽地眸子,直望我的眼中,“是你打的?” 我含笑点头:“是本宫打的!” 千娇此时,一脸泪痕,跪在南霁云脚边,替我求起情来,“王上,都是奴婢自找的,跟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王上您要惩罚来惩罚奴婢,跟皇后娘娘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奴婢的错啊!” 多善解人意的姑娘啊,这战斗力简直跟姜颐和有的一拼,不过姜颐和是公主,我轻易搞不死她,这姑娘是个尚宫……敢挑衅我,怕是在这南疆后宫猖獗惯了! 南霁云仍望我,执意又问了第三遍:“是你打的?” 不管他问多少遍,我的回答依然是:“是本宫打的!” “哪只手?”南霁云眯起冷冽地眸子,扫过我放在腿上的手,“左手?还是右手?” 余光看见千娇的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快裂到脸颊了,这高兴的样子,好像南霁云要把我的手砍下来送给她一样,真是要不得的乱想法…… 我笑着凝视着他,举起了双手,问道:“王上,希望是左手?还是右手?又或者说,希望左右手一起?” 南霁云阴沉地脸又沉了一分,拿起我的右手:“孤记得你这只手有疤,已经是废手,这么一个废手,你哪来的力气打别人?还是说,你想左手也废了?” 我失笑出声,“王上,本宫的右手还没有废,拿的起筷子……拿的起刀,吃得了饭,杀得了人,怎么能说废了呢?这话可真让人不爱听!” 南霁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我觉得是我眼花了,看见南霁云眼中有心疼……还是对我…… “王上!”千娇一把抱住南霁云的腿,哀求道:“王上,真的不管皇后娘娘的事,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管教下属不严,冲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打奴婢,奴婢一点都不疼,王上,您千万不要冲动,皇后娘娘是南疆的国母,不能失去手,不能让手废了啊!” 这哀求声,这动容的哀求声,我的手要不是握在南霁云手上,真想给她鼓掌,简直从容不迫,即给我求了情,又让自己完美无缺! 南霁云眨了一下眼睛,这一下……像慢动作一样,在我的眼中回放,像在重大抉择一般…… “孤的皇后!”南霁云微微有些用力,我的手腕微疼,他问了第四遍:“是你打的吗?用这右手?” 我笑若繁花,“禀王上,本宫打的,本宫用这右手打的,王上又当如何?取本宫一双手来还给您的待令尚宫大人吗?” 南霁云望了我片刻,长长一叹,腰弯得更低了,另一只手从椅背上下滑,摸上我的脚…… 我脚早就冰凉。冰凉的脚触到温热的手,自然往后一缩…… 千娇的哀求仍在顽强的响起:“王上,奴婢不要皇后娘娘的手,您千万不要伤害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求您看在奴婢从小到大伺候您的份上,千万对皇后娘娘网开一面,南疆的国母,不能没有手啊!” 她哪来的自信南霁云要我的手,我就得给他? 还在提醒南霁云跟他一起从小到大的情份,南霁云听到千娇的话,眸光骤冷,“你的手,你的脚,你的人,都是冷的,焐不热吗?” 我呼吸一顿,好笑起来,齐惊慕说我,姜了,你的心真硬啊! 南霁云曾经说我。你根本不配得到爱,更不会有人爱你! 现在他又说,你的手,你的脚,你的人,都是冷的,焐不热吗? 讲了这么多废话干嘛,直接讲一句,姜了,你的心真硬啊不就完了吗? 我笑的心都痛了…… “让王上失望了,本宫真是抱歉,王上要如何不用顾虑本宫,本宫受着就是了,反正噬心蛊让你我共生共死。本宫相信王上,怎么也不会让本宫去死的!” 南霁云手臂一移,突地把我从椅凳上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悬空,我神情一变,忙不迭的搂住他的脖子……… 南霁云抱着我,寒冽对千娇道:“身为奴才,竟然让主子亲手扇你的耳光,本就罪大恶极!主子让你死,你自己不去领死,还在主子面前哭哭啼啼,更是罪该万死!两罪并罚,来人,此等恶性奴才,就按皇后所说的去办!” 谢谢小伙伴们的钻石+的大章来了 继续砸钻明天还万更哦 爱你们 ps:南霁云的糖甜不 | | 第0075章 凶相:春光乍现 一张一合的嘴…… 他刚刚在说什么? 千娇愣愣地惶惑道:“王上,您说什么?” 看,不是我一个人没听见,这千娇也没有听见南霁云的话,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呵呵……我真没听见……真的…… 南霁云凌厉的眸光一瞥,冷哼一声:“原来孤在这皇宫之中,说的话就像皇后一样没有丝毫用处了!” 刚刚不是我幻听,南霁云赞同我的做法要除掉千娇……… 千娇这才恐慌,抱着南霁云的腿更紧了:“王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该冲撞娘娘,都是奴婢的错,王上饶命啊!” “即使知道自己的错!”南霁云说得冷酷又无情:“知道不该冲撞皇后娘娘,那就按宫规来!” 南霁云说着不顾千娇的哭求,抬脚欲走,我连忙阻止道:“王上,既然按本宫的意思来,不如王上跟本宫一起看忤逆本宫人的下场!” 南霁云眸子一垂,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在他怀里扬了扬下巴,对上他的眸子,故意又道:“难道王上说按本宫的意思来,是骗人的吗?既然如此本宫……” 我话还没说完……南霁云抱着我往椅子上一坐 此情此景完全超乎我的预想之外……不过他的腿可真……硌应人,硬硬的……一点都不软,还不如我自己坐在椅凳上舒服! “皇后娘娘要看怎么处置忤逆饭犯上的宫人,你们怎么都不动了?” 南霁云漫不经心的说话,让千娇如雷劈身,怔怔的……满脸不可置信,满脸全是泪痕望着南霁云…… 我侧头望向南霁云,南霁云手臂紧紧的圈住我的腰,见我望他,压着嗓音低声柔声问我:“怎么了皇后?吓着了?” 他这话说的我一身鸡皮疙瘩起,心里越发不登底……这个人一定在朝堂之上受了什么刺激,不然的话…… 我艰难的摇了摇头:“没事儿,本宫就是觉得这皇宫里好像没有人听你的话,你都说到现在,还没一个人动呢……看来王上的威严在内宫中不顶用啊!” 南霁云挑了挑眉,手微抬,从外面进来侍卫打扮的人,是冷文颢! 冷文颢身后跟着几个人,冷文颢进来目不斜视的抱拳行礼的:“王上,皇后!” 南霁云贴在我耳边询问:“皇后刚刚说用什么刑来着?” 真要跟我做戏啊! 这敢情好 我巧笑嫣然:“在姜国对这种忤逆主子的宫人。惯用的宫规有很多种,不过为了让待令尚宫大人死的漂亮些,就用贴家官……也不枉费待令尚宫大人跟王上从小到大的情分,王上……您觉得呢?” 南霁云伸手勾起一缕我的头发,把玩着,“当然是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后宫之事,皇后说了算!” “既然如此!”我声音一沉:“浅夏去告诉冷大人怎么样行使贴家官,让待令尚宫死的漂亮些!” 浅夏躬身行礼来到冷文颢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冷文颢便派人出去了,不一会搬了两个长凳,并排放着…… 千娇彻底瘫软,哀嚎道:“王上,王上,奴婢是千娇啊,跟您一起长大的千娇啊,您说过无论如何不会杀奴婢的啊!” 啧啧…… 我手一挡,对着南霁云小声道:“美人哭得我见犹怜,帝王一言就是圣旨,王上,君无戏言,您就这样杀了你从小许诺过的人啊!” 南霁云圈在我腰上的手,稍稍用力…… “咝…”一丝抽痛…… 我双眼一瞪,皮笑肉不笑道:“王上,本宫杀人可是经过您同意,您现在暗中下死手,你可千万别落在本宫手上,不然的话,本宫非让你的伤口重新溃烂!” 敢拧我肚子上的肉……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南霁云眼中毫无怜悯之心,“君当然无戏言,对于无用的人,就留他不得。皇后怎么突然生了慈悲之心?不像你啊…” 从小到大的情分都唤不回南霁云一丝怜悯,那我就放心了啊,简直出乎意料的放心…… 帝王啊……怎会有情呢,还从小到大的情分……对她真有情,就像我说的,那就不会只是一个御前五品女官了! 我眨了眨了眼,望着被侍卫拖着走的千娇道:“王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只不过想给您一个台阶下。本宫一向善解人意,这不是害怕台阶太高,等一下王上想下,没地方下脚跌倒在地多难堪啊!” 南霁云把玩我的头发,不自觉的用了力气,扯断了好几根,“没有台阶,正好啊……不用下,站得高,眼界就开阔了,这眼界一开阔,心情也就跟着舒畅了!” 几根头发而已,我还真的不在乎,我依然挂着浅笑… 千娇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侍卫,扑了过来,在南霁云脚边,哭花了妆容,眼泪鼻涕横流,到真的看不出一点先前妩媚的样子…… 果然应了那句话……人呢,靠衣装靠打扮,一盆凉水泼下去,胭脂水粉一洗,也就原形毕露了…… “王上………王上,您忘了从小到大是奴婢跟在您身边。奴婢替您挡下打骂,您说过您要当上帝王,许诺,永远不会赐死奴婢。王上,您说过无论奴婢换多大的错误,您都会一直包容奴婢啊!” 南霁云闻言,又扯断我几根头发,我的头发算是无辜受了累,他淡淡的冷笑一睨:“你们都想跟她一起去吗?还不动手?” 南霁云话落,这下冷文颢亲自上来拖千娇,千娇哀喊声响遍整个正殿… 千娇四肢被人压住在长凳之上…… 努力的挣扎…… 贴家官,又称开加官,用湿的?纸一张一张的盖在人脸上,本来这种刑法,是逼问罪犯对大奸大恶之人,用法:?纸揭起一张,盖在犯人脸上,司刑职员嘴里早含着一口烧刀子,使劲一喷,噀出一阵细雾,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脸上。司刑人员紧接着又盖第二张,如法炮制。犯人先还手足挣扎,用到第五张,人不动了。 细细检视,那五张叠在一起,快已干燥的桑皮纸,一揭而张,凹凸分明,犹如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这就是“贴加官”这个名称的由来。 不过都在宫中,没有烧刀子喷,就只能直接把湿纸贴在脸上不是烧刀子,会延迟了死亡的速度,本来五张纸人就可以不动了,现在至少也得三十张,慢慢的慢慢地窒息而死…… 很痛苦……又挣扎不开…… 不过有个完美无缺的优点,就是死的很漂亮,在脸上,在身上找不到一丝痕迹,死得犹如睡着了一般……恬静而又美丽…… 我很喜欢这种死法……女子悦己者容……就算死也要死得漂亮……这样下去了,就会继续过着肆无忌惮的人生……很美妙啊… 千娇挣扎的很厉害。呜呜发出声响求救声……我坐在南霁云腿上真是别扭,挪挪位子…… 说是给南霁云一个台阶下,不如说我在试探他:“从小到大的情分……就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着也有点感情。您真不救了?您要是不救,其他跟着您的人会不会心寒?您连从小到大的情分都能割舍毫不留情呢!” 南霁云手一用劲,拉着我的头发,我的头往后一昂,我的脸贴在他的脸上,他贴在我的耳朵上:“不用试探孤,孤不会心慈手软,你是皇后,你要立威,没有人能忤逆你。不过今天,你立威不成功,从今以后,谁还把你这个南疆皇后放在眼里!” 手劲大的,恨不得把我的头皮都给扯下来,我暗暗咬着后槽牙,“那本宫还多谢你,舍弃了你从小的情分,给本宫立这个威了?” 南霁云手一松,笑得爽朗:“不用客气,谁让我要和你合作,要指望你替颐和占着皇后的位置呢!” 真是深情得令我不齿… 我嘴巴一裂:“希望明大人去北齐一切顺利,希望待你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洞房呢,你还有机会!” 南霁云笑容一隐,压着气,口气冷漠道:“孤是有机会,那你就没有机会了,你可是吃下噬心蛊的人,这辈子你只能跟孤绑在一起,共生共死!” 我娇咯咯的笑了起来:“王上,你跟摄政王大人说,圣火是检验忠诚的,吃下噬心蛊是成为皇后的必经之路。你我共生共死,据书上记载,噬心蛊一雌一雄,共生共死,你就确定了你给不了姜颐和南疆皇后之位她就能跟你回来!” “那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南霁云冷笑中,满眼算计:“孤让你吃下噬心蛊自然有孤的道理!” 其实我心中还是有些纳闷……我拿不准南霁云此时要做什么,如果他对姜颐和爱慕如深……吃下噬心蛊,没有解药……那我这个皇后始终会是皇后…… 不对……皇后之位是南霁云留给姜颐和的…… 难道说……南霁云为了报复齐惊慕,他既想娶颐和也不想放过我……噬心蛊共生共死……等姜颐和跟他回来,皇后之位让给她……我进冷宫? 想到这里……我暗暗的咬了一下嘴唇,这真是了不得的算计…… 千娇那边蹬脚的动作,已经渐渐缓了,浅夏有些细尖嗓音道:“三十张,第三十张?纸了!” 我扫过两旁一干的嫔妃,个个看我的眼神,藏着害怕,藏在敬重,藏着嫉妒,藏着恨! 终于千娇腿不登了……侍卫松开她的手……她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已是没了气息…… 浅夏向我禀报完,我从南霁云腿上站了起来,光着脚在台阶上走了一圈,看见艳笑偷偷看我的眼神尽是崇拜畏惧的神情…… 眼光一扫,朗声道:“各位,本宫初来乍到,有许多事情不懂,尤其在这南疆的后宫里,有很多事情不懂。本宫还希望各位要好好的照顾本宫。本宫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你们可以算计本宫,可以暗杀本宫,没关系,本宫死了,本宫技不如人。若是侥幸,本宫不死,那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算计本宫,谁暗杀本宫,那谁就得还本宫命来!” “当然……你们的手法,记得隐秘一些!本宫在这正殿之内,随时候着各位!” 一干嫔妃福身行礼:“臣妾惶恐,臣妾自当尽心尽力服侍王上和皇后娘娘!” 不想做皇后?如何做太后?不坐上太后之位,如何能权倾后宫? 我的头皮还疼呢,头皮的疼痛提醒我,南霁云也在时刻算计我呢,他心疼的是姜颐和…… 君子坦荡荡,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忽然之间我倒欣赏起南霁云对待姜颐和的这份真诚! 至少他从头到尾,都说过皇后位子要留给姜颐和。都说过他这辈子只爱姜颐和一个人! 不像齐惊慕嘴巴说喜欢我,非我莫属,暗地里,满腹算计,对我的喜欢,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带着算计的喜欢! “都免礼!”我随手对着脸色红肿的艳笑招手,含笑问她:“伺候东宫,王殿的待令尚宫大人出言冲撞本宫,本宫赐死了。现在王殿御前少个待令尚宫,本宫给你十天的时间,代替待令尚宫大人一职,做得好,接着做,做不好滚回御膳房继续打杂,如何?” 艳笑怔怔望着我……我笑容一敛:“怎么?做不到吗?做不到,给本宫滚!” 艳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膝盖重重地跪在这石阶上,俯身叩首,坚定的说道:“奴婢做得到,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起来!”我冷言道:“本宫放你一天假。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别人曾经怎么对你的,一天时间,够了吗?” 艳笑眼神越发坚定,“够了,奴婢谢谢娘娘!” 我额首,对着下面的妃嫔说道:“这是本宫新封的待令尚宫大人,各位可要好好监督,若是她做的有什么不到之处,证据确凿,本宫会赏她开加官。当然,如果她需要各位配合的时候,各位推三阻四,别让本宫知道,本宫要是知道了,惩罚……你们自己说了算!” 个个面面相视,眼中暗藏的光,恨不得杀了我取而代之……后宫妃嫔没野心能叫妃嫔吗? “是!”一干人等应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都散了!”我瞅着头顶上的大太阳,很是贤惠的说道:“大晌午的赶紧散了,回去喝些绿豆汤,别中暑了。中了暑王上会心疼的!” 一干人相互看了一眼,对着南霁云行礼,也就退下了…… 千娇的尸体躺在板凳上,盖的?纸,我转头对南霁云浅笑问道:“王上,真的不要跟待令尚宫大人告个别了?” 南霁云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手一甩,进了殿中…… 我暗舒了一口气,今天是有惊无险……南霁云虽然不待见我,虽然对我有诸多的不满,可是,他让我在这南疆的后宫里立了威…… 经此一役,至少这些人,想对我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至少我现在是宠后…… 水嬷嬷早已吓得全身无力,我瞥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艳笑,搭着浅夏的手臂进了殿…… 南霁云这边茶都喝上…… 动作还挺快…… 我进了内殿,浅夏服侍我穿衣,替我挽发,我不知道浅夏什么时候把麦穗会做的事情都学会了。 挽完发。浅夏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殿下,奴才在和亲马车上拾得,奴才见它单独落在马车内,想来殿下对它是特别的!” 半决玉佩,一个红绳子穿过……我瞧着很是眼熟…… 随手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下,“这是宫中之物,我记得好像是母妃重获恩宠的时候,是其他各宫送过来的贺礼!” 浅夏端详道:“径殿下这样一说,奴才看着也像,好似殿下上回从挽心宛库房里,拿的小物件!” 闻言,我倒想起来了,齐惊慕出姜国后宫时,我曾经在挽心宛库房中,拿过一些看似平常的玉片,玉佩送给齐惊慕。 手上这一块……因为是半决形,虽然不是很名贵,到时在心里留下些印象。 我摩擦着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之前看还没有红绳子…… 这个红绳子,事后绑上去的…… 勾了勾嘴角,吩咐浅夏道:“这个玉佩你没见过,从来没见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个玉佩是从我手上拿出去,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个玉佩的出处是挽心宛,明白吗?” 浅夏思索了一下,应道:“奴才明白,奴才没有见过这玉佩,不知道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我点了点头,拎着玉佩出了内殿,来到南霁云面前,把玉佩一递:“王上,你的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南霁云吃了一惊,一把把玉佩夺了过去,口气有些严厉,指责道:“你什么时候拿的?谁允许你碰孤的东西了?” 我寒了脸:“王上,你落在本宫这里的,不是本宫要碰你的东西。既然是很珍贵的东西,就要贴身收藏,不要随便找地方丢,丢在本宫面前,本宫会还给你。要丢在马路上被别人捡去,现在就躺在当铺里了,你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个玉佩,就是姜颐和送给他的,普通不过再普通的东西,南霁云视若珍宝…… 怪不得齐惊慕说……南疆王,认错人爱错人了……就这个玉佩而言,第一个主人是我…… 然后被齐惊慕让姜颐和拿给南霁云的……不过……齐惊慕说话也有错……玉佩是姜颐和亲手递给他的,那她就是玉佩原来的主人,这没毛病……他没有爱错人,他没有认错人……一切都是齐惊慕算计好的。 南霁云听到我的话,眉头紧锁,玉佩在他的手心里紧紧的握着,过了许久,他才道:“跟孤出去走走,孤带你看看这南疆的后宫!” “不用!”我拒绝道:“本宫是南疆的皇后,不能事事仰仗王上,王上今日已经给了本宫很大的面子了,本宫是个识趣的人,不会仗着王上的恩宠,在这后宫里无法无天!” 南霁云鄙夷道:“你以为孤想带你出去。还不是云城三州的城主要跟你辞行。孤真是小看你了……跟孤错开走,还收服了这么一个人…” 我与他两个人没有深仇大恨,但是我和他绝对不能如平常心一样说话,互相用话激对方,那是我们俩最和睦的相处方式…… 我抬高下巴,对他浅浅一笑:“怎样?有本事你去把他给杀了,让他离开不了南疆,他左右不过带了五千铁骑。四地是你的地盘,你想杀了他,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霁云眸子骤然一变,“风陵渡在丰塘亭,你自己过去!” 杀不了他,自己没本事跟我置什么气? 我屈膝福身:“王上好生休息,本宫去见个故人,晚些回来陪王上用晚膳!” 说完,我看也不看南霁云转身就走…… 短短的半个时辰没到,艳笑手脚很灵活,我带着浅夏出门,她就立在一旁! 我跟她说去丰塘亭,她侧身,我向前行走,故意没坐辇轿,南疆的皇后伺候的宫女就有二十人,太监二十人…… 因为皇后和王上同住一个宫殿,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加起来,就有两百余人,还不连外殿的侍卫…… 怪不得男人都想做帝王,权倾天下。怪不得女子都想坐在皇宫里的皇后,享受世间尊贵…… 掌握别人生死,凌驾在任何人之上的权力,果然让人心生愉悦,一丁点烦恼也没有…… 丰塘亭内,风陵渡一身?色劲装,衬托着皮肤更加??了! 见到我抱拳行礼,“殿下!” 浅夏到底是我的心腹,知道我还饿着肚子,来的路上,让人去御膳房,弄了点糕点…… 茶香横溢,我倒着茶水,“风城主这是要回去吗?” 风陵渡点了点头,“云城三州不能一日无主,加之臣还要亲自去一趟京城,有些事情,臣需要一个验证。殿下是凤家的孩子,应该知道臣背负着什么!” 就算天气炎热,茶烟依然渺渺……我把茶水双手奉给风陵渡:“凤家的事情,母妃很少和我提起,我只是在耳语中听闻……不过……”我欲言又止…… “殿下,请讲!”风陵渡对我很是恭敬,似臣对君上的恭敬。 我嘴角一牵,勾出一个小小的幅度:“你要想清楚,一旦去了京城,验证你想验证的事情,就没有回头的路。不去……你仍然是云城三州的城主,朝廷一品边关大将。去了,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坐上那位子,功成,凤家得以昭雪,功败,你是乱臣贼子,你,姜翊生都得死。没人保得住你们!” 风陵渡听后,满脸肃穆,举起茶杯,举向我,一饮而尽:“殿下所说,臣明白。若是不知道姑姑还有一个孩子,也许我会忍耐到一定的程度不去提凤家报仇。但是,知道了姑姑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是姜国的大皇子。臣没有办法冷静……必须势在必行。殿下也说过大皇子现在在皇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是凤家的希望,臣不想放弃这个希望,功成也好,功败也好,臣无愧于凤家列祖列宗,无愧于在凤家满门被灭的时候抱臣走的凤家旧部!” 凤家旧部…… 我强压言语之间的激动,“凤家旧部,你跟他们有联系?凤家在姜国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风陵渡把茶杯往石桌上一放,拱手道:“自前朝开始,凤家便是世家大儒,朝堂之上,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入朝为官。还有一个人入武……扶明君上位,力保国家繁荣昌盛,百姓不受饥苦!凤家家训,若无明君,宁愿隐世也不入朝为官!” 我眼一眯,问道:“若是像你所说,凤家世家大儒,无明君,不入朝为官。是不是会入宫为妃?” 风陵渡一怔,“是!男丁不入朝为官,女丁会入宫为妃,这是凤家的家训。这样以来,不但和朝廷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和皇室中人保证血统的往来!” 怪不得太后会如此恨凤家…… 世家大儒……也不过是被权力所驱使…… 我的眼中闪过嘲弄的光芒,“所以这样一来,凤家不管哪朝哪代,都和朝廷保持着紧密联系,枝节盘根复杂,力求不败之地。这样很好,陵渡哥哥!” 兀自间,我敛去嘲弄的光芒,郑重的叫了一声风陵渡:“陵渡哥哥,你是姜了表哥,姜了希望陵渡哥哥不有余力的扶持姜翊生坐上姜国的至尊之位。姜翊生他是凤家的孩子,与其给别人为臣,与其进宫为妃,不如自家人做上皇位,这样以来什么样的冤屈,报不了?!” 风陵渡被我这一叫,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抚在我的手上,满目激扬:“陵渡哥哥明白,陵渡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大皇子!” 我手一翻,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眼睛中全是见到亲人般的欣喜若狂,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是我的亲人,他也不会是姜翊生的亲人,一切不过是权势在前面诱惑着……一切不过是权利驱使着让他重新做回姜国第一世家的名头! 随后我和风陵渡又说了一些,关于京城的一些动向! 风陵渡怕我在南疆受苦……怕我在南疆没了个依靠,就留了一百铁骑给我…… 这一百铁骑会随他一起回云城三州,然后再悄无声息的潜入四地,散落在四地…… 以一挡百的铁骑军。有什么突发状况,至少能拖时间…… 边关,倒是能保命的好地方,山高皇帝远,皇上不可能亲临边关,这样就会造就风陵渡肆无忌惮的练兵…… 我把风陵渡送到宫门口,风陵渡微笑着拍了拍我的手,紧握了一下,“殿下,您吃了噬心蛊,这辈子只能忠诚于南疆王,生死与共。但是您要记住,每代南疆王和皇后都会吃下噬心蛊,只要吃下去,您永远都是南疆的皇后,无人能撼动您的位置。哪怕南疆王娶无数个女人回来,您和他是一辈子的夫妻!” 听到风陵渡的话,这可真的不是怎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声音一低带着点点的悲切道:“陵渡哥哥,实不相瞒,我没有吃下噬心蛊。我要回姜国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和南疆王在做戏,他有他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我和他不会一辈子是夫妻,我的家在姜国,我是要回去的,我等陵渡哥哥来接我回去!” 风陵渡一怔,失声困惑道:“不可能,如南疆的帝后,不吃下噬心蛊,在圣火旁检验不了忠诚的话,是没有资格当皇后的!” “嘘!”我对风陵渡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言辞越发悲切:“陵渡哥哥,你知道南疆现在局势不稳定,摄政王南域锦一心想要南疆王的命。南疆王急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国之根本,我的初衷是万一走到那一步,南疆能借兵于我,我回姜国也有胜算一些。陵渡哥哥,我是凤家人,骨子里流着凤家的血,你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尤其是是听到陵渡哥哥说凤家的种种,一个中原世家,不可能这样说没就没了,还含冤而终……” 风陵渡瞳孔细微的收缩,“陵渡哥哥知道了,苦了你了……” 我摇了摇头,假装坚强的说道:“不辛苦,只要凤家沉冤昭雪,翊生能登上那至尊的位置,陵渡哥哥来接我,我就不苦!” 瞧风陵渡的神情,我觉得要不是碍于在南疆的宫门前,他一定会上前拥抱我,会把我紧紧的拥在怀中,于是来平复他难以平复的心情。 一面观察他的神情,一面把自己伪装的为了凤家,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样子。 风陵渡眼神一变,全是激昂的神色,望着我,良久,方道:“陵渡哥哥不会让你等太久,大皇子今年七岁,很快的……只要召集凤家旧部,谋划得当,江山不是问题!” 我还手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柔声道:“母妃在天之灵,凤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定然保佑我们心愿达成!” 风陵渡重重地点了点头,慢慢的抽离自己的手,历经战场,杀伐果断气场一溢:“殿下保重,臣定不辱使命,早日回来接殿下!” 如此铿锵有力的保证,我略感欣慰……衣袍飞扬,看他翻身上马……我一直目送看不见他为止…… 浅夏过来扶我,垂目道:“殿下,今日还进膳,早些回去!” 我的腿脚有些软,与其说浅夏扶着我,不如说,我紧紧拽着他:“浅夏,你说风陵渡真的是凤家人吗?我这一场赌,是赢是输?” 浅夏抬头望了一眼远方。“殿下,既然已经赌了,不管是输还是赢,一直走,不要回头,哪怕输的惨目忍睹,也不要回头!”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抓着他的手臂慢慢的转了身,“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和姜颐和远嫁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天空……一片蔚蓝……天还是那片天…… 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去争,继续去斗…… 只不过身份从公主变成了皇后……从别人掌握我的生死,到我掌握别人的生死。 “所以……殿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回头……奴才会一直跟着殿下,永远不离不弃!”浅夏再次向我保证道。 我从他的言语中听见了沧桑……听见了无奈,听见了苍白,听见了无力,挣扎,妥协……然后随波逐流…… 慢慢地…慢慢的走在南疆的宫道上……甬长的宫道宫墙漆红看似耀眼温暖……却是冰冷寒骨,跟姜国的皇宫一样的,我无亲无故,有的只有我自己,旁人谁也没有…… 故意放慢脚步,浏览着南疆的后宫…… 什么地方有水,什么地方有亭,什么地方有井…… “艳笑!”我唤道。 艳笑前来,“殿下!” 我示意她望着远方,“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倒是很特别的很,?色的宫殿,无论是墙面还是瓦片,甚至门前石狮上搁了两条千足虫…… 艳笑抬头望了一眼,便垂下眼帘,声音有些颤抖道:“禀娘娘,那是巫族族长,巫羡大人的住所!” 巫羡? 就是昨日南域锦带过来的巫医?南霁云称他为巫族族长的人吗? 那人的皮肤很白,比女子的肌肤还白,长相偏柔,眼睛说不出来的什么感觉,目光停留在人的身上,仿佛有万千虫子在钻似的,令人浑身不自在。 我悠悠然然的说道:“巫族长,为什么在这宫里还有住所?据本宫所知。所有的后宫都禁止男人入内的!” 艳笑仿佛看一眼那房子,都让自己惊惧:“禀娘娘,巫族族长世代养蛊为生,他们要培育噬心蛊的幼苗,现在娘娘和王上大婚服下了噬心蛊,巫羡大人不日搬出皇宫,待下一任南疆王登基后,巫族族长会重新入宫,培育噬心蛊!” 马上就要搬出皇宫…… 南疆还有这风俗,果然话本上的一切不亲眼所见,总是有些出入的!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手还没碰到千足虫上,艳笑哆哆嗦嗦挡在我面前:“娘娘,碰不得,这间房子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活的!您看,周围寸草不生!” 我手一缩,活得? 千足虫好像在证艳笑说的话,触角动了一下…… 那两只千足虫,身体跟腿粗细差不多,?亮亮的壳,在石狮上矗立而站,我刚刚看它们一动不动的,就像雕塑一样…… 刚刚动了一下,着实让我心里发毛……千足虫养这么大吃什么的? 千足虫都这么大,那其他虫子可想而知会长多大…… “都在这里做什么?”巫羡阴冷的声音从我后面响起。 纵使我的心吓了一跳,依然从容不迫地慢慢转过身去,只见跟在我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个个很自觉的对巫羡后退三步! 怪不得没个声响…… 我面如常望着巫羡不说话,巫羡也凝视着我,四周一干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过了许久,在我认为巫羡不会给我行礼问安的时候,他拱手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我勾起嘴角,笑了:“巫羡大人免礼,本宫闲来无事,走到这里,若是打扰巫羡大人,还请巫羡大人见谅!” 巫羡目光一闪,不自在:“皇后娘娘客气,臣还有事,先行告辞!” 我侧身让了道:“巫羡大人请!”客气有礼,我相信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我早早的跟他表明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也许会相安无事的和平相处下去! 巫羡脚步有些急促,行至门口,又退了回来,拱手道:“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笑了笑:“巫羡大人请!” 来到一旁,巫羡眉头微颦,惨白的脸色,有着一丝着急:“皇后娘娘,臣恳请娘娘现在赶紧回宫,回正殿,路上不要耽搁!” 回正殿? 我从响午出来到现在也就两个时辰左右,南霁云在正殿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轻轻的问道:“巫羡大人,能告诉本宫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知本宫初来乍道,一切还要仰仗王上的宠爱才能立足南疆!” 巫羡呼吸有些急促,着急之色,又强了几丝:“皇后娘娘能吃了噬心蛊,在这后宫之中,您是后宫之主,无人能撼动您的位置。请娘娘不要多问,回去阻止便是,臣欠娘娘一个人情,只要不要臣这条命,娘娘要什么样的要求,臣都能答应!” 艳笑以及宫里所有人,对巫羡的态度都是害怕敬畏的,他既然来求我,还很着急的求我…… 难道南霁云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我眸光一骤,点了点头:“本宫明白了,待改日有空,本宫再来叨扰巫羡大人!” 巫羡弯腰恭送我…… 昨夜他对我并不是很恭敬……对摄政王南域锦倒是更恭敬……似掺杂道不明说不清的别的意味在…… 刚刚又求我……不要想着昨夜他对南霁云的态度……似乎带着一丝敌意……恭敬中带着一丝敌意……对,就是恭敬中带着一丝敌意…… 当时我没多想,现在细细想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脚下的步子不断加快,南疆后宫……南霁云若要出事……会有什么事儿?什么人会大胆在这后宫之中满是眼线之下,敢对南疆王出手? 浅夏在一旁提醒我:“殿下,您慢点,当心脚下!” 我哪里能顾得了脚下,我的皇后的位子还没焐热呢,上午有人挑衅,下午就有人在正殿搞事……真是……心乱如麻,理不出来头绪…… 气喘吁吁的到了殿外。伺候的宫人,太监,都在门口站着…… 见我忙俯地请安,我手一制止,没让他们喊出声来…… 抬脚往殿院中进,一个?衣打扮的侍从挡住了我的去路:“皇后娘娘,我家摄政王大人正在跟王上商谈要事,还请皇后娘娘回避片刻!” 在正殿搞事的是摄政王大人,这级别够大……角色够狠…… 但是不要让我南疆皇后之位有闪失,我眼睛一瞥,看见冷文颢,命令道:“冷文颢,此人对本宫不敬,就地格杀!” “是!”冷文颢拔剑而出,?衣侍从稳如泰山挡在我的面前,冷文颢剑身夹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没有丝毫移动…… 冷文颢剑身一偏,?衣侍从血溅翻涌,满嘴冒着血沫,断断续续说道:“摄政王大人……和……王上有要事相谈,皇后娘娘请回避……” 说完。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我…… 我喘着气命令道:“冷文颢,调集后宫侍卫,有违本宫令者,格杀勿论!” “是!”冷文颢带着血气,重重的应道,忙吩咐下去! 踏进大门,整个殿院没有一个人,正殿大门紧闭……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继续踏下步, 正殿门窗都是特定的,如果门窗紧闭屋里的声音是传不出来的…… 我手贴在门上……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我在害怕,我知道我在害怕……我不知道我在害怕南霁云已经遭到不测了,还是害怕看见别的…… 冷文颢站在我身后道,“娘娘,臣在娘娘身后!” 暗自咬了一下嘴唇,对自己说,无论是谁,也不能撼动你南疆皇后的位置……摄政王……也不行……他也不能撼动我的位置…… “砰!”一声! 我把门推开…… 屋内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反应过来连忙对身后一干人等,喝道:“都给本宫转过身去……” 话落之际,一根大的玉锥,迎面向我的脑门砸来…… 我能怎么办?你们钻石都不给你们可爱的荒芜我也很绝望啊…… | | 第0076章 激情:不可描述 虽然宫中明令禁止……寂寂深宫,总会有几个人冒着杀头的危险享受那一时之快,感受着那一丝丝的温暖……用这种玩意儿享受做女子做男子的快/感! 迎面而来玉锥,直向我的脑门,在我大声吼完之后,根本就躲闪不及……眼晴都来不及闭…… “当!”一声,冷文颢执剑削来…… 玉锥被削两截,就算如此,一截还是砸在我的额头上,我倒抽一口气……眉头紧锁,捂着额头…… 冷文颢面对着我,肃穆道:“娘娘,属下护主不利最该万死!请娘娘治罪!” 额头定然砸了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我的手都快流到我的眼睛里了…… 浅夏忙拿起绢帕塞进我的手下,便在我额头被砸伤的地方,我用手压着…… 满脸寒气,半眯着双眼……我头一扭…… 我身后的人,都听言转过身去了…… 不知他们见多少?不过不管怎样……这一院子的人……都得死…… 我平静的对冷文颢,道:“冷文颢,就这样站着……慢慢的往前走………站在殿院中间!让侍卫把正殿包围,今天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要放出去!” 冷文颢似把心一横,明知道自己会一死,依然应道:“属下领命!” 绢帕根本捂不住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血顺势流了下来…… 浅夏没有办法,要扯起了衣袍,满目焦色心疼之情…… 我伸手轻轻地推开他,制止了他扯衣袍:“没事的,记住,你什么都没看见!” 浅夏低头,视线要向屋里扫,我低声吼道:“浅夏,你不要命了是吗?你什么都没看见,现在给本宫滚到殿院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你就在殿院内给本宫呆着!” 浅夏关切地深望了我一眼,躬身慢慢的向殿外走去……他从来不会忤逆我……对,不忤逆我……才能活下去…… 照我所说的做,也许我才能保他一命…… 过了半响,我捂着额头,抬脚踏进殿内……把门一关…… 殿内气氛糜烂,充满着男人的体液的腥气,满地的玉势,刑具,南霁云呈现十字捆绑…… 被绑在木架之上…… 全身裸露,胸膛之前的剑伤,触目惊心………某个部位,还坠着玉环…… 南域锦衣冠整齐,身旁还立着两个穿着黑衣的侍卫,两个侍卫眉清目秀,见到我不惊不慌,目不斜视,不行礼问安……视我无一物…… 我弯腰拿起散落在地上南霁云的衣袍,随手盖在他身上,触摸到他的肌肤,他全身颤栗,面色苍白,汗水浸透了发髻…… 我不敢看他的双眼,我害怕触及到他的双眼,害怕会看到绝望……难堪……他是一个帝王……南疆的帝王……纵使我不喜欢他……纵使我跟他是合作关系……但是他从未欺我,骗我…… 君子坦荡荡……就像他说的……只是时机不对,若是时机对了……我和他会成为朋友…… 不……从我在屋外……看到屋内的那一刻起……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脑中嗡的一声……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护着他…… 所以我才毫不犹豫的踏进来! 南域锦的眼神炙热,疯狂,看南霁云就像看一个玩物,又兴奋像猎杀了一只高级猎物一样…… 额上鲜血依然流着,我却顾不了那么多,顶着半张脸的鲜血,脸上带着挑衅的微笑,看着南域锦,道:“摄政王大人,可否给本宫一个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南域锦嘴角一勾,哼笑道:“皇后娘娘,正如您亲眼所见,本王有什么好解释?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他衣冠整齐,他带进来了两个黑衣侍卫也衣冠整齐,就南霁云一个人活该狼狈被他们绑起来……然后他们肆无忌惮的……来肆虐南霁云一个人…… 他是南疆的王……他是南疆的主宰,不是一个任人玩弄的尤怜!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言道,“摄政王大人,您可真的让本宫刮目相看……”说着我蹲下身子要去解南霁云某个部位挂的玉环…… 不是普通的玉环,是翠绿色的连环双壁连环环,重量可想而知…… 黑衣侍卫拦住了我的动作,口气冷硬道:“皇后娘娘,摄政王大人没有发话,您不能动!” “啪!”我甩手过去就是一巴掌……黑衣侍卫纹丝不动的单膝跪在我面前:“皇后娘娘,摄政王大人没有发话,您不能动!” 忠诚…… 南域锦的侍卫都忠诚的很……先前外面的也是一样,阻止我起来不要命的阻止…… 南霁云嘴唇都咬破了,苍白的嘴唇,带着啰嗦道:“丑女人。给孤滚出去,看看你现在满脸是血,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你闭嘴!”我噌了一下站起来,对他吼道:“你是南疆王,是本宫的天,是本宫的丈夫,本宫还指望你让本宫立足在南疆。现在,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给本宫闭嘴!” 刹那间,南霁云眼神巨变……… 我撇过眼去,不想看他的难堪,他的愤怒,他的受辱交织在一起的眼神…… 我记得我的梳妆台上,有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装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好像是南霁云的……今天我梳妆打扮的时候……瞄了一眼…… 我起身往内殿走去…… 鲜血糊了眼……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胡乱的拿起干帕擦了擦…… 拎着匕首出来了……看也没有看南域锦一眼,想去解南霁云某个部挂得玉环…… 黑衣侍卫仍然顽强,重复着刚才说的话:“皇后娘娘,摄政王大人没有发话,您不能动!” 我死死的盯着黑衣侍卫:“你的主子是摄政王大人,本宫是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所以……阻止本宫,就是藐视本宫,你去死!” 匕首很利……对准黑衣侍卫咽喉……一下子……割了喉……鲜血溅了一地,也溅了我一脸…… 我脸上的血,一下子不知道是这黑衣侍卫的还是我自己额头上的血窟窿流下来的……满脸都是…… 就算我当着南域锦的面杀了他的侍卫,他和另一个黑衣侍卫没有一丝动容,仿佛我那一刀,就切了一颗白菜,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黑衣侍卫倒去,我还是执意要去解南霁云我某部位上的玉环,另一个黑衣侍卫继而跪了下来,接着刚刚那个黑衣侍卫的话道:“皇后娘娘,摄政王大人没有发话,您……不能动!” 握着匕首的手虽然在抖,我笑道:“你忠诚的是摄政王大人,根本宫有什么关系?你阻止本宫,就是对本宫不敬,在这南疆的后宫之中,谁对本宫不敬。本宫就杀了谁!” 黑衣侍卫如宫墙一样,稳固在地,“皇后娘娘,摄政王大人没有发话,您…不能动!” 这一下子,为了不让鲜血再溅我一脸,我绕道黑衣侍卫的背后……匕首在他的脖子上……血脉跳动……很清晰…… 我半眯的眼望着南域锦,他的双眼根本就没有看过来,他的双眼完全粘在南霁云身上……炙热的眼神恨不得把南霁云生吞拆骨下肚了! 我轻声反问黑衣侍卫:“为什么不能动呢?摄政王大人,在这后宫,在这南疆的后宫,他说了不算!”边说边稍稍用力…… 割断黑衣侍卫动脉……皮肉翻裂… 黑衣侍卫似不知疼痛,也不伸手去堵自己的血口子,跪地如铁松…… 鲜血涔涔的往外冒……两个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正殿毯子…… 好在毯子够厚,好在毯子是红色的……不然多么夺目,触目惊心的红……会染伤眼睛的…… 杀了两个黑衣侍卫,那就没有人再阻止我了……我蹲下来,平静的用刀子割断了玉环上的绳子…… 南霁云身体一缩,颤音道:“住…住手,给孤住手…丑女人,你给孤住手……” 我继续手中的动作……被人绑上这样狼狈都没有难堪羞耻,我替他解开,有什么可难堪的……至少我心如镜,明如水…… 南霁云见我仍在继续手上的动作,骂我道:“丑女人,孤不需要你来救……滚出去,给孤滚出去!” 南霁云的那物件………已经被勒得青紫青紫了……耻毛上全是白色液体……(荒芜人烟捂脸,写到这里好羞涩!小伙伴们你们看的羞不羞涩勒?) 那么大的玉环还坠在下面……他都不需要我帮忙了……还怪我多管闲事了?他这要废了……拿什么给姜颐和幸福? 双手本来沾满鲜血………割完绳子,见那物件上缠绕白丝一样的绳子……白色……白丝,南疆的白蚕丝,原来还有这么个用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本想轻柔一些,南霁云死鸭子嘴硬,还骂我,我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给他台阶下,他还骂我? 恼得我直接伸手去拉那物件上白蚕丝…… 南霁云全身颤栗的历害……我给他披的衣袍,根本挡不住他身上的星星点点,青青紫紫……还有胸前那冒着血水的伤口…… 人果然是有无限潜力的,都伤成这样,在如此强效的折磨下,还有精神骂人,果然帝王者,非一凡人…… “不需要?”我冷声的反问,南霁云没反应过来,我一用力把白蚕丝扯了下来,痛的南霁云倒抽凉气…… 完了之后,我慢慢的站起来,垫起脚,伸手捧南霁云的脸,对上他的眼,狠狠地说道:“你是南疆王,本宫的丈夫,本宫的天。无论你是阴晴圆缺,晴空万里暴风骤雨,都要跟本宫生死与共的,你明白吗?不是你让本宫滚,本宫就会舍你而去的,本宫永远站在你身边,你赶都赶不走的!你明白吗?” 血染了他的脸,他的眼神,闪了闪,闪过一般死寂,我缓缓的松开了手,捡起了刀子,欲挑开捆绑他手脚的绳子…… 南域锦残暴的说道:“皇后娘娘,您确定要跟本王作对吗?” 我杀了他两个黑衣侍卫,他都不说话,解开白蚕丝他也不说话,现在去挑开南霁云手脚的绳子,他却开口说话了…… 南霁云听到南域锦的话,身体本能的去颤栗,瑟瑟发抖……今天之事,是第一次?还是已经有了无数次? 我没有办法去判断,我权当是第一次,南霁云身为一个帝王,才会如此害怕…… 我头一拧……半边脸上的血迹。定然狰狞,对着南域锦嫣然笑开,道:“摄政王大人,您也说了,本宫是皇后娘娘,南疆的皇后娘娘,既然是在南疆后宫的皇后娘娘,作对一说?从何说起啊?” 我有些轻蔑的扫过他一眼,毫无畏惧,直言道:“纵然摄政王大人在南疆权势滔天。手底下忠诚之士遍布,那有怎样?你是臣,本宫是君,谈到作对,是摄政王大人跟本宫作对!本宫身为一个君犯得着跟一个臣子做对吗?” 南域锦眯起双眼,气息危险冷酷残暴,道:“姜国的公主,你真以为你是这南疆的皇后了吗?你坐上南疆皇后这个位置,经本王同意了吗?” 我平静的看着南域锦,眸子染了些笑意。不经意的说道:“摄政王大人,你同不同意跟本宫有什么关系?一个臣子管得了君上吗?王上同本宫一起吃下噬心蛊,生死与共。” “你以为你在折磨谁?摄政王大人,你那么爱折磨人,怎么就不知道把王上给杀了呢?做不到,杀不了,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让一个人妥协,你就是一个懦夫!既然是懦夫,本宫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一句懦夫!”南域锦阴鸷的说道:“看到你的丈夫,看到你的天,看到堂堂南疆王,现在这样此情此景,就不令你作呕吗?这样的男人,除了权势,什么都没有!你执意做他的皇后,不就为了权势吗?只要你离开他,权势。本王也可以给你!” 我的眼神寒冽,倒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就在这一刻我才知道吃下噬心蛊并不可怕,至少南域锦残虐的神情中,没有杀意……没有对我染上杀意! 现在……我至少判断,南域锦只不过是在惩罚南霁云……不会去杀南霁云,更不会要我的命,噬心蛊让两个不相爱不相关的人生死与共,我到是有恃无恐……狐假虎威着! 对于南域锦眼中翻涌的情愫……和极强的控制欲…还有那兴奋的肆虐……让我想起了中原的史记,野史记载:大汉天朝,有一雄才大略的帝王,名为彻字…… 彻字手下有一个同吃同睡的嫣臣,两个人暧昧不清,同吃同住,在当时的宫中,并不是什么大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非浅,可是,都密而不语,心照不宣……他们如夫妻般甜蜜…… 不过……许是太过甜蜜………惊动了太后……太后为彻字着想。寻了机会治了这个嫣臣的罪……以便让这个嫣臣加以收敛,毕竟在皇城之中,耳目众多,众说纷纭中……对史书记载彻字丰功伟绩德行是不利的…… 彻字得知太后故意为难,为嫣臣对抗了太后…… 许是嫣臣深爱着彻字,想奋力的讨好太后,便把太后未进宫之前,跟别人生的女儿接进了宫里,以为这样母子团聚,可以讨好太后。 谁知太后这段往事是太后极力隐藏的,嫣臣讨好变成了加速他死亡最后一根稻草! 太后表面笑盈,暗地里却咬碎了银牙,恨上嫣臣,未出十日,太后直接让人,把嫣臣给暗杀了…… 彻字难过……可是太后杀的,就算他伤心欲绝,他是帝王不会去忤逆太后。但……从此以后,彻字寻的人,纳得人,都像嫣臣…… 不过最后……一个少年,天才少年将军长得太像嫣臣,战死沙场过后,彻字还把这个少年将军的墓穴,移到自己的皇陵前面,名曰守陵! 其中的意味……就是中原历代的王朝后宫之中,帝王喜欢男子时有发生……根本就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是什么都没有!”我坦然相对南域锦,淡淡的说道:“摄政王大人也刚刚说了,他有权势啊。权势啊……可是抵得过一切!” “摄政王大人就算能给本宫权势,摄政王最大,头上还压着皇上,本宫犯不着从君上变成臣子手下的可怜虫!” 南域锦目光冷爆,肆过我的身上,“本王倒小瞧了你,姜国的公主,你说,你喜欢权势,不如跟本王合作!权势……本王绝对给你最大利益的权势使用权!” “呵呵!”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大的诱惑力,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甩了甩手:“摄政王大人,您这是说什么话?本宫跟你合作?咱俩合作什么?一起把王上给杀了?还是你在肆虐王上的时候,本宫替你拿绳子?拿蜡烛?还是拿玉势?还是替你守门把风?最大利益的全是使用权?说到底,都是假!” 南域锦见到我拒绝,看了一眼南霁云,我手指着他说道:“摄政王大人,你现在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可悲哦!衣冠楚楚,权势滔天,手掌无数生死大权,本宫也没见到你眼中有多少欢喜啊!” 其实我是想说,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帝王,这个帝王还是他的亲侄子,到底是怎样扭曲的心理? 南域锦大袖一挥,来到我的面前,沉下眸子望我:“姜国公主,本王能随时随地叫你消失在这南疆国内。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脾气不好!” 我双手一摊:“正好本宫脾气也不好,咱们两个倒是像得很!不如这样,咱们有空了,比一比谁的脾气更坏!” 南域锦眸一燃,伸手扼住我的脖子,我手中匕首脱手而出,掉在地上任何声响也没发出来…… 南域锦把我抵在绑南霁云四肢的架子上,刚好,卡在南霁云的肩窝之下…… 这个地方真不好,搞得我跟南霁云像一对苦命鸳鸯似的,他五花大绑,我满脸血迹…… 南域锦暴虐道:“姜国公主,本王倒真的佩服你的胆量,不过……你以为你吃了噬心蛊就真正的跟王上生死与共了吗?姜国公主,帝王家出来的孩子,你不应该这样天真啊?你太天真了!本王就是现在杀了你,王上也不会有丝毫损失!噬心蛊是南疆的东西,其中的药性,没有人比本王更懂了!” “南域锦你敢!”南霁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敢动孤的皇后,孤绝对不会原谅你……孤会拿你的命来给皇后陪葬,把你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给孤的皇后陪葬!” “哈哈哈!” 南域锦笑着凛冽道:“王上,你这是翅膀硬了,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稳固南疆,没有本王,你能做到哪一样?你以为就凭你去姜国借的区区十万兵马?” “本王可以容忍你胡闹,但是胡闹过头了……本王就容忍不了了!” “咳……咳……”我咳了起来,呼吸有些不畅…… 扼人脖子这种动作,好像男人都很喜欢……我就不喜欢,很不喜欢这种扼脖子动作! 南霁云自嘲的一笑,“南域锦,这南疆的江山……一半是你的,孤知道。巫羡忠诚于你,孤也知道。但是孤有没有告诉你……孤吃得是噬心蛊母虫……”南霁云好似害怕南域锦没听到,又特地提醒了:“孤吃得是噬心蛊的母虫……母虫啊!你听到没有,孤吃得是噬心蛊母虫!” 说完南霁云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嘹亮而又悲伤…… 南域锦的手猛然一缩,舍弃了我,出手如电钳住了南霁云的下巴,微昂着头愤然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吃的是什么?” 南霁云止住了笑声,垂目静静的看着南域锦,过了许久,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王叔,孤说过……孤要娶皇后的,孤说过孤无论娶了哪个女子做皇后,都会一辈子对她好的。所以孤毫不犹豫吃下的是噬心蛊的母虫……” “不可能!”南域锦一声暴喝。钳住南霁云下巴的手,移动南霁云身上,一把扯过我披着南霁云身上的衣袍,双手急速的在他身上好像是在找寻噬心蛊…… 南域锦愤怒摇头不信,怨恨大声质问南霁云:“这是禁忌………这是禁忌……没有人敢这样做,没有人敢这样做,你凭的是什么?南霁云你凭的是什么?” 南霁云温暖的笑容中夹杂着温柔:“当然是凭孤爱皇后,孤爱女子,孤爱的女子,就值得天下最好的。只要孤有的,没有的。只要她想要的,孤都会找来送给她!” “王叔……你输了!” 南域锦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周身的气息徒增转变,摇着头,笑的苦楚:“你不要命了……南霁云你不要命了,你真的不要命了啊!” 南霁云越发平静,“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了,孤还要自己的性命做什么呢?王叔,这可是你教孤得,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一旦喜欢上了,一旦爱上了,就不要改变,一辈子,只认准那么一个人。” “可以有无数个女人,可以有无数个人,但是,那些只是附加品。只有自己心爱的人,才配和自己分享着荣华富贵,情爱甜蜜……忠诚于她,无论任何方面,都要一心的忠诚于她!” 南域锦忽然弯腰,捡起我丢在地上的匕首,我吓了一跳,生怕他一刀捅了南霁云…… 我不知道南域锦听到南霁云吃下噬心蛊母虫怎么反应这么大,我不知道南霁云说话的真假……我只知道在祭台之上,南霁云吃下的虫子,是个头比较大只的那个……给我吃下的是小只的…… 不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在告诉我,噬心蛊这种蛊虫的药性,绝非话本上形容的那么简单…… 南域锦刚刚对我都爆发出杀气腾腾,但是一听到南霁云吃下的是母虫……就立马敛了杀气! 南域锦疯了似的质问:“所以……你把我交给你的东西,学以致用,忠诚于她!我从来没有让你忠诚于她!我让你忠诚是于我,你做到了吗?” 南域锦声音愤怒极了,愤怒夹杂着压抑,得不到的愤懑…… 南霁云轻轻一笑,缱绻缠绵:“孤只忠诚于她,是忠诚于孤的皇后,其他人与孤何干?王叔你僭越了,僭越的让孤厌烦了!” 南域锦拿着匕首,紧贴着南霁云的身体,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南霁云,你真当我舍不得杀了你吗?杀了你,在杀了这个姜国公主,你们一样都得死!” 南霁云变得坦荡荡,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裸露的身体有任何羞耻,哪怕四肢被绑,哪怕毫无遮挡之物……也依然淡然道:“如此更好,多谢王叔成全,孤只要跟她在一起,无论生,无论死,只要跟她在一起,孤在哪里都没有关系!” 南域锦眼一闭。匕首一挑,我急忙伸手想去挡…… 匕首却是划过南霁云的脖子转了个弯,挑断了绑住他手腕的绳子…… 我的手到了半空,我又生生的把它拉回来了…… 暗自喘了一口气……南霁云这真要死了,我就什么也不是,姜国回不去了……南疆也会呆不了。 “南霁云,你赢了!”南域锦说完匕首脱落……落地! 第一次见面南域锦,在昨日……南域锦威严…不怒自威,虽然年过四十……样貌经过时间的洗礼,带着沉稳的魅力……虽然对我带有敌意……但是我不否认他是一个出色的男子…… 可是现在……他像一个失败者…… 像一个失败者,颓败之后,落荒而逃……那背影仿佛再也爬不起来……再也爬不起来继续攻城! 我捡着匕首,把南霁云绑着另一个手腕的绳子割开,再割开绑住他脚的绳子…… 而后地上已经被鲜血浸满了外袍,又被我重新捡了起来,挡住了南霁云的身体! 正殿门被南域锦打开,夕阳从外面射了进来………刺眼无比…… 鲜红色的夕阳让我的身形晃了晃,头泛昏起来…… 一阵目眩,反应过来的时候。踉跄地跌坐在满是鲜血的正殿中间…… 地上两个黑衣侍卫的尸体,在提醒我……我刚刚亲手杀了两个人……为了我的合作伙伴……得罪了南疆第一权臣…… 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现在后怕起来……腿软的都站不住了! 外面没有人敢进来……我试着自己几次爬……都没有爬起来……真是害怕的让自己瞧不起自己…… 甚至这正殿之中血腥味,男人的体液味……都让我作呕……一些莫名的东西在肠胃中翻腾。 南霁云居高临下地目光死死的粘在我脸上……阴晴不定的脸色转换着…… 我极力的压制自己的不适,“王上,能扶本宫一把吗?本宫腿软站不起来!” 我在向他示弱,我在向南霁云示弱……我在告诉他,今天我所做的一切,我所看见的一切,我会当做不存在……我当着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 一个帝王,一个摄政王,其实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想让我死,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霁云似没有听见我的示弱,也看不见我狼狈的坐在地上,而是冷漠的问我:“你看见了什么?皇后,你看见了什么?” 他现在的衣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强壮挺拔的身躯,滋生着被肆虐过的气息! 我望着他的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本宫什么也没有,王上希望本宫看见什么?” 南霁云勾唇一笑,略略弯腰,瀑布般的头发四散开来,几缕搭在额前,正因为我刚刚捧着他的脸,沾着血迹…… 他这一笑,极其妖魅,就像圣火中噬心蛊火红的身躯……致命的毒药…… “你说孤是你的丈夫,你的的天。孤无论是阴晴圆缺,晴空万里暴风骤雨,都要跟孤生死与共,就算孤让让你滚,你也不会舍孤而去,永远站在孤身边,赶都赶不走的…对吗?” 我忽然大口的喘了起来,眼前的南霁云让我很陌生…… 惊喘未定,南霁云轻轻的捏着我的下巴,半强迫式的抬起我的头,伸手抚在我额上还在冒血的血窟窿……… 眼中波涛汹涌,“姜了,无论如何你都和孤生死与共…赶也赶不走……对吗?” 我欲摇头,他的手一用力,卡住我的下巴,我的头摇不了,只得道:“本宫会给姜颐和占好位子,你爱她,本宫佩服。本宫也佩服你爱一个人的胸怀,所以……本宫所说的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不用在意,本宫爱不上你,哪怕吃了噬心蛊,本宫也爱不上你……你放心大胆的等待得到姜颐和,我不会跟她争这个位置……” 从来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我对南疆皇后的位置……从来只是对权力的渴望……除此之外……什么私情都没有! 南霁云带血的手指,摩擦我的唇瓣之上,眼中的暗涌,让我从心底发慌……我不知道,我猜不透他下一秒想干什么…… “明明弱的可怜!”南霁云这似情人般的抚摸,要不是另一只手卡住我的下巴。我会认为他喜欢上我了,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手段……他至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姜颐和,他今天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姜颐和! 他现在跟南域锦彻底的翻脸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你死我活……而我会在中间成为最有力的牺牲品…… 我甚至有些明白南霁云让我吃下噬心蛊理由,南域锦不让他娶皇后,他可以有无数个妃嫔……就是不可以有皇后…… 南疆的王上和皇后住在一个殿内,日日相见耳鬓厮磨定会日久生情……一旦产生情爱……怎么都拉不回来的…… 而我现在对南霁云的用处,就是代替姜颐和受过这一切,扫清这一切的障碍,等他真正的娶到姜颐和就会毫无障碍,一路平坦了… “明明弱的可怜!”南霁云又重复着说道:“明明弱的可怜,却是倔强的比任何人来的都心狠……姜了……北齐太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孤越来越佩服北齐太子识人的本领,你的心可真硬啊!” 听到他这样一说,我心一横,豁出去的说道:“南霁云,你我互相利用,你凭什么说我心硬啊?我是救了你,你一个堂堂的帝王,以色巩固江山,算什么帝王?” “你说什么?”南霁云眼眸中燃烧着怒火,沉声问我:“姜了,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的话句句扎心,字字戳心……可是……他们没有人顾及到我的性命,算计我,把我当成挡箭牌,什么刀……什么剑,都往我身上扎……凭什么? 就凭他们说我一声心硬吗?难道我心硬,就不会痛了吗?我是人,我会哭,我会闹,我也会痛…… 我毫不退缩,迎着他,挑衅的说道:“本宫说你堂堂的一国之君,南疆的帝王,以色巩固江山,委身南疆摄政王身下,不觉得可耻吗?” 南霁云怒意滔天,捏着我的下巴。一俯身,狠狠的吻了下来…… 肆意……毫不怜惜残暴的吻了下来…… 唇瓣一痛,嘴唇竟然被他咬破了……本来脸颊上就有血……本来他刚刚摩擦我的唇瓣就沾染了我的血迹,现在血腥味夹杂着唾液从他的口中灌入我的口中狠狠地肆意的搅动着…… 我挣扎,他却把我的手臂一拧,拧到背后……让我挣扎不动…… 我被他吻得极尽喘不过气来……直到我快窒息的时候,他才如如丢一块没用的物件一样,把我丢在一旁……神情沾满了嫌弃之情… 我的衣裙上沾满了血迹……就连发丝也被鲜血粘成条…… 难堪,受辱……是我此刻的心情…… 南霁云脸上挂着冷笑,暼着我道:“孤没有以色巩固江山,丑女人,你说错了,孤的江山是孤拿命拿自由换来的!” 我慢慢的爬坐起来,脸上带着嘲弄:“南疆王,这些跟本宫有什么关系?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本宫眼睛不瞎,要杀要剐随你便,你若真的有本事,堂堂的帝王,还要受这样的屈辱,别让本宫瞧不起你!” “瞧不起孤?”南霁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他的步子很轻很轻……可是我却感觉到地动山摇的重……好像他每走一步,都带着杀伐……都带着凌虐……都带着令我害怕的身为帝王掌握生死大权的绝杀…… 我不甘示弱的死死的盯着他,走到我的面前,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对我道:“姜了,你也只配做颐和替罪羊,替她扫清前方的道路!瞧不起孤,孤爱的不是你,你的言语左右不了孤!” “既然是左右不了,你怒什么?”我沉静的说道:“南霁云,本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本宫知道自己的位置摆在什么地方,不需要你来提醒本宫。” “孤若偏生要提醒你呢?”南霁云猛地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扣住我的腰身,让我与他紧密相贴,他的手捋在我的脸颊上:“肌肤如玉,梨涡浅笑,顾盼生辉,摇曳生姿,你长得很美,就算脸上多一道疤,也影响不了你的美……这里……”南霁云的手指狠狠的压在我额头被玉锥砸出来的窟窿上…… 他的手指已经钻进去……搅动着我的那块血肉……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这里,也毁容了……想必好不了了!你说,北齐太子,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心疼死啊!” 我忽然怒了,很是愤怒的一把推南霁云,看他后退几步,扶着东西才站稳…… 我冷笑道:“这是你欠本宫的,本宫这块伤……是为了救你,被人砸的!若是没什么事情,本宫要去歇息了。王上请便!” 这种人根本就不用别人去护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我见到他被绑在架子上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丝心软…… 可是……我这一丝心软换来的是什么? 九死一生……他嘲笑着我毁容活该…… 帝王啊,皇宫啊,皇家啊……所有的人都不该有情,不该心软…… “孤让你走了?” 南霁云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孤最后一遍问你,你说孤是你的丈夫,你的天。孤无论是阴晴圆缺,晴空万里暴风骤雨,你都要跟孤生死与共,就算孤让你滚,你也不会舍孤而去,永远站在孤身边,赶都赶不走对吗?” 为什么要执意问我这个? 明知道这是权宜之计…… 我头没回,反问道:“王上,你这是不要姜颐和了吗?” 南霁云犹豫了没有回答我…… 我赫然道:“本宫的情爱,和王上不一样……你爱一个人,全心全意,可以为她守身如玉,铲除一切不平道路,这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南霁云,你问我对不对?你爱不上我,我要的爱你给不起。” “我要的爱是谁要爱我,想让我爱上他,他必须一心一意的爱着我。对我不可以有算计,对我不可以用手段。哪怕我去负这天下,他只会拍手叫好,陪着我负这天下。哪怕我无辜杀任何人,他只会说,杀得好,这个人就该死!” “所以……你我都是自私的人,你我对情爱已经达到偏执,不会有人轻易能走进你我的心里。所以不要把情爱挂在嘴边……说出来的都是谎话连篇,即是谎话别人都骗不了,怎么来骗自己?” 问了我两遍……是在担心我会爱上他吗?是在担心我爱上他,舍不得这南疆皇后的位子吗? 他可真是多余的担心…… 我在等我的翊生接我回去……我要回姜国的……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亲人只有姜翊生一个……别人不会是亲人! 过了许久,确定身后不再有声音,我大声的喊了一声:“浅夏,艳笑,本宫要沐浴更衣!” 说完,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眼睛之后……微微勾了一下唇……我是姜了……那个齐惊慕口中所说,你的心可真硬啊的姜了…… 就算拿着姜颐和的公主印章。我也变不成为了情爱什么都不顾的姜颐和…… 失血过多的下场,就是躺在热水中,头脑昏沉…… 艳笑在一旁从桶中淘出水,再加上热水……还要避免烫着我…… 我闭目……浅夏拿着湿帕小心翼翼的擦在我脸上的血,“殿下,值得吗?” 我轻吁一口气:“不要说这些无谓的话,艳笑,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本宫,想要活命的话,就给本宫把嘴给管牢了!” 艳笑立表忠心,带着惊惧道:“奴婢能为娘娘马首是瞻,为娘娘做牛做马!” “水凉了!”我淡淡的说道:“浅夏,梳妆台上拿羌太医给的药,擦上去不会留疤的……!”说着停顿一下又道:“不过流了一些血而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浅夏没有吱声,我闭着眼头沉发晕的更厉害了…… 蓦然……浅夏的动作一重……痛得我睁开了眼…… 却见艳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一惊吓,整个人光着身子被南霁云从水里捞了出来…… 钻石加更一大章字 还是各种卖萌打滚厚颜无耻求钻石 | | 第0077章 受辱:不可言喻 在我毫无防备之下被南霁云从水里捞了出来,水花落满地,赤裸地难堪…… “你在做什么!”我的手不知摆在哪里,斥候道:“南霁云,你要做什么?” 南霁云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反问我道:“皇后……你身为南疆后宫之主,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你的本分是什么?怎么……皇后如此善忘,把自己的本分忘记了?” “本分?”我冷冷的嘲讽道:“本宫身为南疆的皇后,本分是给你当枪使的!除了这个本分,本宫还有什么本分要去实行的?难道躺在床上任你凌辱?” “皇后看来你真的是忘了!”南霁云的眸光掠过我的全身,嘴里啧然称赞:“看着瘦骨如柴……该有的地方,到时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我心头涌现莫大的耻辱,伸出手肘向他的胸口撞去……狠狠的使劲的撞去……他的胸口有伤,我那么用力…… 他闷哼把痛咽在肚子里也没有松开手,抱着我腿上的手,用了力抠着我的肉,笑得阴沉纨绔,道:“孤的皇后,你的本分不是给孤挡剑……挡枪使的……你的本分是在床上躺平了,任孤索取的!” “南霁云!”我扑哧一声,取笑道:“南霁云怎么不守身如玉了?你的从一而终呢?白首不相离,只求一人心呢?你忘记姜颐和了?七年都念念不忘,怎么跟本宫在一起几天,你就爱上本宫了?那你的爱可真是廉价喜新厌旧呢!” 我一连几声的问句,让南霁云抱着我转身道:“帝王者,你还真当孤守身如玉?孤告诉你,你吃了噬心蛊,孤总要检验成效,不然的话你真当南疆这个皇后的位置好坐的,孤告诉你,孤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跟皇后生的孩子!” “南霁云你敢!” 我的内心如波涛翻涌,想要一个孩子? 他怎么让我给他生孩子,他爱的是姜颐和不是我,让我去生孩子……然后在这后宫苦苦挣扎着为了一个皇位?再去跟姜颐和争的你死我夺? “孤只不过在履行一个做丈夫的权利,有什么不敢的呢?”南霁云说着,步子一停,脸色一沉。对着拦在他脚步的浅夏,冷言道:“就凭你一个奴才也能拦住孤的去路?不自量力!” 浅夏道:“奴才不敢,王上怀中抱的是奴才的主子,主子不愿意的事情,做奴才的总是要拼了命的去阻止,还请王上恕罪。” 真是一个傻孩子,南霁云他是南疆王啊,在这南疆的后宫,谁能阻止了他? 南霁云低笑对我道:“姜了,你的小奴才可真是忠心啊,都敢违背孤的命令!如果孤要杀了他,你会不会伤心?” 我神情一滞,随即警告道:“南霁云,你杀本宫一个奴才,本宫会搅得你整个后宫不得安宁,不信试试看!” 南霁云状似沉吟一下,方道:“仗着孤不敢杀你,所以威胁起来孤跟说着玩似的!姜了这个样子的你…愤怒起来的样子…比颐和美,尤其这双眼睛,染了恨,染了怒,说不出的潋滟风华……” 他什么意思? 真爱上我了? 细说起我的优点了? 他爱上我了?就凭我的额头为了他砸了一个血窟窿?还是凭我的脸上一道疤?他就爱上我了? 他这个爱可真是莫名其妙,令人感觉到满满的算计……还说一双眼睛漂亮……哼!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反而觉得赤果果的没有什么不妥,他既然都能放弃他的原则,不去为姜颐和守身如玉……我一个清白之身算什么…… 反正在帝王家,本来就是身不由己,没有喜欢跟不喜欢…… “这样真好,南霁云,我得到了你,生了一个孩子,那你应该知道这是本宫生下孩子,本宫会费尽心思让他坐上南疆王,而你的下场,将会非常精彩!” 南霁云注视着我,微微一笑:“达成共识,我们应该合作非常愉快!” 浅夏在他的脚边阻止,南霁云似是不耐,一脚踹在浅夏身上:“你主子都没有挣扎喊叫,你这个做奴才的越规了!” 浅夏被踹在地,南霁云抱着我就走道:“都给孤滚出去!” 随着他的话落,艳笑扶着浅夏出了正殿…… 许是刚死过人,整个殿内,仍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哪怕燃了名贵的香料,也掩盖不住血腥的味道。 南霁云把我放在床上,动作轻柔,似放一个奇珍异宝,小心的生怕我一个磕着碰着…… 这么轻柔的动作,想来他是想抱着姜颐和的,不过还未接触女子的他……总是要演练演练……而我就是他最好的演练对手…… 就付出感情,各有所需理所当然…… 他太知道我需要什么,他知道如何拿到我的短处以此来要挟我…… 对!不是别人所爱,只能被别人伤害……自古以来都是这么一个道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不被偏爱的燥动不安… 未着一缕,额上甚至还冒着鲜血…… 南霁云站在床畔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我,本来我想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手触到棉被上,不动了…… 我越是害怕,他就会嘲笑我,甚至会不惜用言语来羞辱我……害怕什么呢? 我看过他的身体……他看我的身体……我和他扯平了,没有谁吃亏…… 南霁云缓缓的蹲了下来,眼神肆意在我身体上扫荡,伸出手摸在我的脸上,目光缱绻缠绵,说出来的话,像?暗的看不到光明一样。 “姜了!我们相互取暖,你想要的,孤给你,你必须要忠诚于孤,可好?” 身体起了细碎的鸡皮疙瘩,被莫大的羞耻紧紧的覆盖着全身,我甚至有些好笑,此情此景,他跟我说,相互取暖? 呵! 我凝望着南霁云。讥似道:“我们两个相互取暖,到了最后,我们两个是取了暖,但也会把彼此给烧死的!南霁云不爱就不要惹是生非,就像我不爱你一样,从头到尾,我都跟你说过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只有互惠互用的关系。” 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家都是在皇室夹缝中求生出来的,舍弃了初心,修炼了心坚如铁,就别扯什么暧昧不清了,你我都玩不起这所谓的爱,你我都赌不起这所谓的情,何必把自己伤口揭开给对方再撒盐呢!” 南霁云似是听不见我的讥讽,眼神中流淌着在我认识所有男人眼中都没有看过的涟漪深情。 仿佛……那个眼神仿佛告诉我……他这辈子会为我等候,会在我的身侧…… 他的手从我的脸上伸的额头上:“姜了,只要你愿意,孤会护着你,拿命一样的护着你,不需要什么暧昧不清。只需要紧紧的拥住对方就可以了!” 额头因为他的碰触,让我忍不住的偏过头……拿命护着我,碰到我的伤口,还那么用力……不拿命护着我……他能直接砸了我的头。 我赤果果的躺在床上,卑微屈辱……他衣着光鲜,跟我说,只要紧紧的拥住对方,我就有一个依靠…… 我是想有一个依靠……可是这个依靠不会是他…… 终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大声的苦笑了两声:“南霁云,何必相互捅刀子呢?你爱不上我,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情深?” 南霁云幽幽叹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的红晕:“孤对你的碰触不厌恶……除了颐和只有你碰孤……甚至你碰到孤的私处,孤也不厌恶……所以……” “所以?”我内心感觉可悲极了,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量,打断了他:“所以你认为,你可以享受齐人之福,所以……你过来跟我说,你可能会爱上我。问我……你爱上了我,我可不可以爱你?你觉得我这样焐不热的心,一旦焐热了,能容忍我喜欢的人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女人吗?” 南霁云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却是死死地盯住我:“孤想和你试一试!” “可是我不想和你试一试!”我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拉过棉被躺在自己的胸前,有些激动的对南霁云吼道:“我不想和你一试,你的一厢情愿不要找我,后宫有那么多女人,只要你看上的我退避三舍,绝对不会为难于她!拿我当什么试验品,我碰触你,你不生厌,我生厌的很!” 南霁云站起身,上了床……跨跪在我的腿上两旁,“姜了,孤看见你额上的伤,孤心疼了……真的!孤心疼了!” 我想都没想着,脱口就道:“你的心疼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在演戏吗?还是觉得你的一丝心疼,就能换来我死心塌地却爱上你?” “孤真的可能会喜欢上你!”南霁云眸光上染了痛苦挣扎的颜色,好似他的内心在做斗争,一面是姜颐和,一面是我! “滚!我不会爱上你,坚决不会!” 我异常坚决的话语激怒他,他直接的压下来,把我压在身下,俯身狠狠的擒住我的嘴角…… 用的力气似证明他对亲近我没有厌恶,甚至还欢喜期待…… 他刚刚跟我说……对于我的触碰,他不厌恶……说明了,其实他并不是刻意守身如玉…… 也有可能因为南疆的摄政王大人畸了形的爱,让他从小到大对女子产生了抗拒………他所谓的爱……姜颐和也可能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唾液交换,被迫咽下……我没有反抗……就是静静的任他索取…… 闭上眼睛,承受着屈辱,任他的舌头在我嘴里搅动着……手着急的在我身体上游走,好似证明,他真的对我不厌恶…… 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急促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直到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离开我的唇瓣,望进我的双眼:“姜了,孤对你是有反应的……对你感觉不到一丝厌恶,甚至还想要更多……” 我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淡然的说道:“跟本宫有干关系?” 他游走在我身上的手一顿,扯开我挡在胸前的被褥,直视着我道:“你是孤的皇后,吃下噬心蛊的皇后,要与孤生死与共的皇后!” 我脸色一沉,见他怀中一根红绳子跑了出来,我伸手一拽,南霁云忙不迭地一护…… 可是他的手慢了一步,半决玉佩被我拽在手上…… “还给孤!”无形之中,南霁云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凌厉气息,直望我,仿佛我要不还给他,他随时随地就能把我给撕了…… 我眼中闪过兴味,玉佩紧紧的拽在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南霁,似笑非笑道:“现在知道急了?现在知道这块玉佩对你的重要了?不是说你我相互取暖吗?不是说对我感觉不到一丝厌恶?不是说想要更多吗?” 南霁云脸色阴沉,声音变冷:“姜了。如果那一块玉佩有什么闪失的话,孤不会放过你!” 这样……说出来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触碰不到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一切都是由他说了算,他说对我特别,他说相互取暖,我就得爱上他,甚至不惜想用身体力行来证明我与他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厌恶之感! 可是事实呢……一旦触碰到他内心深处的白月光,我就是罪大恶极的人! 我算什么,一个跳板都算不上……挥之来喝之去,想暧昧就暧昧,不想暧昧就把我丢在一旁,凭什么? 我?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我有什么不敢,今天我告诉你,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说完。我直接把那个玉佩扔出去了…… 还没听见响声…… 南霁云什么都顾不得,直接从床上奔了下去…… 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勾起冷笑……对于心爱人的物件,还是一个没有温度的物件,他都不要命的去珍惜……还跟我谈什么情和爱? 慢慢的下了床……寻了一件衣袍,系好腰带南霁云去而复返,拎过我的衣襟,双眼燃烧的怒意:“姜了,你怎么敢?” 我笑问道:“碎了吗?” 南霁云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嗜血地盯着我,半响,拎着我衣襟的手扬,手背掴在我的脸上:“如果它要碎了,现在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我全身绷紧,挺直了背脊:“南霁云你看看,这只不过是你心爱人的一个玉佩,就舍不得。还跟我说什么情爱,本就虚伪的人,还跟我这个一心只想你利用的人装情深。一个玉佩就让你原形毕露了,情深的戏码你玩不下去,就少在我面前玩!” 南霁云愣了愣,冷峻的脸上神色缓了缓,带来无限的惆怅:“如果,孤说如果颐和不跟孤回来。孤会好好待你,就算没有情爱,孤也会好好待你,可好?” 我从踏脚石,从挡箭牌,变成了一个收别人不要东西的人了…… 我皱起眉头,斜睨着南霁云,道:“若是姜颐和愿意跟你回来呢?万一北齐太子不要她了,让你拿我跟她交换,你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南霁云声色带了一丝冷硬:“姜了,北齐太子说你心硬,他的心也软不到哪里去。你既然已经成了孤的皇后,他只会可能不要姜颐和,不会要你。他的心容不下一个成了别人的女人的女人!” 我冷冽的吼道:“所以你要坐享齐人之福,现在想着姜颐和跟你回来,而我吃下噬心蛊,我去承受的是你心爱的人该承受的东西,我却享受着别人不要的东西……别人施舍过来的东西。南霁云做梦你,你被摄政王大人玩坏了脑袋,认为我需要你来施舍?” 我真是愤怒到极点,口不遮拦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一人要当帝王的男人,一个已经当了一国帝王的男人……… 齐惊慕跟我说,喜欢我,只为了我一个人,可他却舍不得放开姜颐和的手。 南霁云跟我说,不厌恶我,对我和其他女子不同,可他却是想着把他心爱着姜颐和给抢回来。 他们倒是两个人双宿双飞,我顶着南疆皇后之名……吃下没有解药的噬心蛊,做整个南疆后妃嫔的敌人去成全他们的真情实爱…… 现在跟我谈真情谈真爱……这就是所谓的真爱……我眼睁睁的瞅着他们去爱啊! 呵呵呵呵…… 我啊,姜了啊………真是可悲……可悲的用别人来施舍感情给我了…… 南霁云全身僵硬,眼中的光越来越复杂,竭力压制的怒火已经燃烧了起来,正当我以为他被愤怒的对我来一场惩罚。 他却冷酷无情的说道:“今日正殿上跟着你身后的人,不管看没看到正殿上的事……都得去死,你去解决,孤在一旁看着!” 让我去杀人……… 可以! 好! 十指圈握,我屈膝俯身道:“本宫明白,本宫定让王上看个舒心,心中的怨气,也会随着这些人的死亡越积越深!” 南霁云拂袖而去,不大一会儿,浅夏进来了,见我没事了,暗舒一气! 在他气还没舒散的时候,我温言道:“浅夏,如果我让你去死,你会犹豫求饶吗?” 浅夏很平静的回道:“奴才不会犹豫,也不会求饶,因为奴才知道犹豫和求饶,只会让殿下心中难过,奴才斗胆自诩是殿下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就不该让殿下难过,就不该让殿下有后顾之忧!” 我换了声调,带了一丝悚音:“浅夏……我……” “不打紧的!”浅夏安抚着我说道:“无论如何,殿下一直走,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总有一天,能肆无忌惮活着,谁也成为不了阻碍,谁也不能左右殿下,一直走,不要回头……一直走!” 眼眶红了,我看着浅夏,缓缓的说道:“好,我会一直走,我会带你一起走,我们总有一天会肆无忌惮的活着!” “殿下!”浅夏一脸正色道:“不要为了奴才。做一些殿下伤害自身的事情,奴才不值得!” 我心中一凛,轻声道:“本宫总是要在这南疆后宫里造就一些心腹出来,此事一出,他们定然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日,本宫要是救了,他们就会小心翼翼的伺候本宫,为本宫所用,因为他们会知道,我能救得了他们,一旦我不在了,今日之事就会是他们的催命符。王上和摄政王这种祸乱后宫的勾当……无论哪个皇家都会极力掩藏的,史官要记载的,是帝王的名垂千古,不是帝王的后宫淫乱!” 浅夏道:“殿下,您这是与虎谋皮,若是不小心,将会万劫不复的!” 我嘴角一勾,绽放出一个笑容:“不谋,怎么知道谋不到呢?既然来了,要好好的过下去,把根扎下来,才好长出参天大树来。浅夏给本宫挽发,拿最红的衣裙,鲜血那么红,红色的衣裙就算溅上一身的血也会看不出来!” 浅夏怔怔的看着我,过了半响,才?不作声的去给找最鲜红色的衣裙! 换上衣,腰封系好,浅夏给我挽了一个高髻,珠翠凤钗,红色耳坠…… 额前的血窟窿,擦了药正在慢慢愈合,药性好,也是扎心的疼…… 羌青的药真好……真的一点都不担心额上的伤会留下什么疤痕!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抚摸在脸颊之上,脸上这个伤疤,其实可以好的……只要把这个伤疤重新拨开,涂上羌青的药,就会重新长好了…… 我要不要……揭开伤疤……忍了痛,让它好呢? 浅夏似看出我的纠结,说道:“殿下,大皇子说其实殿下的脸是可以好的……就算疤痕不好,也可以用别的东西遮挡,遮挡之后,会让殿下比先前美丽……不知殿下?” 我的眼神一敛:“大皇子是这样说的吗?他有没有说别的?” 浅夏垂目,学着姜翊生的语气道:“姜了,这道疤痕在,翊生倒是放心姜了等翊生去接!” “既然这才是大皇子的话!”我的手一收:“那这道疤就不用管了,样子丑一些,也许活得更久一些,就能等到大皇子来接我们了!” 浅夏扯出一抹微笑,坚定的说道:“大皇子一定会来接殿下的,殿下一定会回姜国的!”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浅夏伸出手臂,我搭在他的手臂上,“大皇子一定会来接我们回去的。” 回去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 这是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动力,这是支撑我们苦苦挣扎的信念…… 我们一定会回去,我们一定会主宰别人的命运,而不是让别人人家在我们之上把玩着我们的生命…… 正殿内红色的毯子已经变成白色的了! 南霁云端着茶盏撇茶末子,见我出来眼未抬道:“皇后,一院子的人,孤陪皇后去一一赐他们的罪,可好?” 我微微颔首:“本宫能说不好吗?” 我见南霁云摇头便又道:“既然王上说不好,还问本宫做什么呢?直接赐罪不就完了吗?” 南霁云这才把目光停留在浅夏身上,“孤倒是想直接赐罪,不过皇后没有出来,孤见人没有到齐,也就等等,等等让皇后自己好好管理管理这后宫,再次立威!” 我的眸子迸裂出冷光,状似恍然大悟道:“原来王上是在等本宫,本宫是这后宫之主,本宫带头看见不该看的东西,那么本宫就第一个该死喽?既然如此。还请王上赐罪!” 南霁云半眯着双眼审视我,手中拿着茶盖,无意识地撇着茶末,问道:“皇后,你可知道你脚下踩的是什么?” 变了话题,又有什么陷阱呢? 我看了一眼,随口道:“南疆的皇宫,是南疆至高点,这里又是王上的正殿寝宫,铺的自然是白蚕丝。也只有白蚕丝才能配得上王上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疆的雄图大业!” 南霁云清明的眸光,把自己的杀意隐藏的很好:“皇后言之有理,孤也是这样觉得。不过皇后的贴身宫人,是皇后从姜国带过来的,这罪名要跟别人的一样,怕就是有些不妥,不如这个贴身宫人是故意陪皇后远嫁,来南疆故意偷取白蚕回姜国。皇后觉得这个罪名怎么样?” 南霁云和南域锦之间的事情……他要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所以便从浅夏开刀,让我亲自治浅夏的罪,让其他人看看,我这个皇后连自己从姜国带过来的人都能毫不留情的杀掉,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我踩在白蚕丝的毯子上,千金一匹的白蚕丝,确实比普通的蚕丝踩着柔顺,我问道:“冷文颢,王上又用什么罪来治呢?” 南域锦撇茶沬子的手,动作缓而慢:“皇后认为呢?” 我笑吟吟的说道:“不如以谋害皇后之罢,就地格杀怎么样?” “哦,对了,最好再诛九族,本宫觉得这个罪名,不诛九族的话,总是不能服众的,王上觉得呢?” 南霁云要杀浅夏,那我就杀冷文颢。这个冷文颢之前虽然只是一个武官出使列国。现在是御前侍卫……御前带刀侍卫……似乎还升了官! 哪怕我不知道他的家族是怎样的,但是能在御前做带刀侍卫,那他的家族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凡是皇族御前的人,可都是从大家族里挑出来拔尖的人…… 人品…家世……忠诚,绝对是一等一的出类拔萃…… 话本上所说,随便从民间挑出了一个人就能在御前带刀……那都是瞎扯淡! 南霁云半天没作声,然后朝我微笑道:“皇后你这样过河拆桥,杀了对你有恩的人,就不怕人心涣散,你在这后宫再也找不到一个心腹了吗?” “王上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一声慎怪,道:“要不是本宫多管闲事,其实他也不用救本宫。再说了,王上,您瞧本宫这额头,伤疤不小呀,救与不救都是护主不利,身为一个御前侍卫,护主不利。本宫赐他的罪,理所当然啊!您说呢,王上!” 果然……这个冷文颢出身不低啊! 只要南霁云出言保他……那一切都不是事情…… 南霁云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嘴角的弧度,有着一丝残暴的意味:“既然皇后如此说了,那就按皇后的意思办,皇后下懿旨,孤坐在这里看着!” 霎那间,我所有的神情一敛,我判断错误,南霁云刚刚是故意套我的话,看看我有多少本事能保住浅夏! 南霁云见我沉下脸,轻飘飘的又扔过来一句话:“皇后的贴身宫人,孤的一品带刀侍卫,一个以偷窃罪处死,一个以护主不利处死,两个人红尘路上有个伴,皇后果然女中豪杰算计的如此恰当!” 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肯定会走漏风声…… 一旦风声走漏,南疆的王和南疆的摄政王非同寻常的关系天下皆知,很不利南疆王室的尊严! 南霁云故意让我下旨赐死一个一品带刀侍卫,跟我自己的贴身宫人,他是打着在如此高压的死亡率下,就算除了这一殿院子人外,其他人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也只会烂在肚子里……因为我这个皇后心肠歹毒……谁说,就会杀了谁,还诛九族! 我该怎么样保住浅夏? 我迅速的在心理分析着,还有谁是南霁云杀不了的呢? 一命换一命,只要有人他杀不了……能让他犹豫不决的人,我就有理由让他杀不了浅夏……我就可以保住浅夏的命…… 南霁云见我不语又催促我说道:“皇后在犹豫什么?难道皇后心慈手软,下不了这旨意?孤都舍得了孤的一品带刀侍卫,皇后就舍不得一个偷窃南疆国宝的小贼?” 果然在逼我……还逼得很漂亮……逼的让我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垂下眼皮,淡淡的说道:“王上着什么急呀,这天刚擦?……时辰还早着呢!” ? 皇宫有一处院子是?的……?色的院子住的是巫族族长……… 巫羡! 我有些如重释负的小叹了一口气……巫羡!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南霁云对我淡淡的笑,眼神却是冷然,提醒我:“皇后,时间不早了,早日解决事情,好早点上床歇息!” 我脸上挂起了如春风般的微笑,“王上您想休息,后宫嫔妃可都等着您呢,要不您先去她们那里睡一觉,等您一觉睡好,本宫定然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您看可好?” “砰!”南霁云把茶盏扔在我的脚边…… 浅夏忙跪地上看我的脚有没有被烫着……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南霁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若沉水道:“皇后莫不是舍不得了?” 因为地上铺了一层白蚕丝,雪白雪白的被茶水这样一泼,茶盏没有碎,白蚕丝上却有一大团污迹,格外醒目! 我伸手拍了拍浅夏的头,浅夏知道我没有被烫伤,起身立在一旁,向一个合格忠心的奴才…… 我对南霁云甜甜的笑着:“王上,您真了解本宫,本宫就是舍不得,现在有时间能多看一眼是一眼,难道王上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您的皇后吗?” 我愈是不慌。南霁云就急了:“长夜漫漫,皇后不要把这些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你和孤才大婚,应该把时间留着耳鬓厮磨才对!” 耳鬓厮磨?谁要跟他耳鬓厮磨啊! 我都笑出声来了,娇羞的说道:“王上,咱们俩刚刚不才耳鬓厮磨过吗?美色误国,虽然本宫现在还谈论不到那个美字,但是本宫提醒王上,千万不要让美色误了国,到时候可没有人借兵给你,也没有人会暗中帮您肃清这南疆了!” 我在提醒他,他已经跟南疆的摄政王闹掰了,如果他在跟摄政王两个人内斗,姜国肯定不会再借兵给他……搞不好的南疆会变成摄政王南域锦的! 南霁云神情一紧:“皇后,你要是真下不了这手,孤替你下!” 我笑得越发灿烂了,他越是着急,说明今天南域锦对他的羞辱就越刻骨铭心……这一刻骨铭心了……我觉得我的世界都亮了…… 虽然保住浅夏铤而走险,让南霁云记恨上我,但是没关系,浅夏的忠心耿耿,是我最需要的! 记恨就记恨,反正小命在,又少不了一块肉! “来人那!”南霁云对外叫道。 我呵呵的低笑,南霁云瞪着我道:“你在笑什么?今日你身边这个小奴才你保不住的!姜了!” “哎!”我叹气道:“本宫又没有要保他,身为奴才为主子去死,这是他莫大的荣幸,本宫说什么了吗?本宫说了一个不字了吗?” 我的态度让南霁云脸色不由凝重起来,他在揣摩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说什么!”南霁云有些牵强的让自己漫不经心:“皇后竟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就照孤的意思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说道:“那王上先杀着,本宫带着浅夏艳笑,去跟巫族族长闲话家常片刻,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误了王上杀人!” 说完,浅夏过来……我搭在他的手臂上,径自越过南霁云往外走…… 还没跨过门槛,南霁云带了些威严的声音说道:“姜了。你果然聪明,孤越来越高看你了!” 就一句话,前因后果他已经想明白,这说明他也很聪明啊! 不过也说明我赌对了,巫羡知道这件事情,他又杀不了巫羡! 我慢悠悠的接下南霁云的夸奖:“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本宫保的人,本宫自然会让他们闭嘴,自然会让他们把看到的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倒是王上你要擦亮眼睛!不是每个河蚌里面都是有珍珠的,有的里面可能是一团烂肉,王上还要当成宝贝,到时候千万别被河蚌壳割断了手!” 气氛开始冷了下来! 南霁云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我只是护住一个对我忠诚的人,跟我的心硬不硬有什么关系?我心硬,他不早就知道了吗? “彼此彼此,王上想玩弄别人于鼓掌,那要看别人愿不愿意了。好了,本宫就不陪皇上看杀人了,本宫去跟巫羡大人手谈一局,王上记得给本宫留门,本宫不想露宿在外!” 我得意洋洋,南霁云气急败坏……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南域锦对他的龌龊心理,巫羡让我一路上赶回来,就说明巫羡对这件事早就心会神名…… 巫族族长,一个人住在皇宫里的男人…… 其中的地位,在南疆蛊术横行的国度里,他应该是蛊王一样存在,还和皇室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杀不得,南霁云对他杀不得……可不就是我赢了! 路过殿院的时候,本来不想带着冷文颢,转念一想,顺手带走了,这么大一个人情,身为御前一品侍卫,哪怕此事过后,他不在御前当差了,只要在这南疆里,这条人命债………他总是会记得。 踏出正殿院外……没走几步,便看到来去匆匆的侍卫往正殿快步的跑去! 艳笑吓得双手交叉,不住的搓手…… 冷文颢对我拱手抱拳道:“臣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娘娘若有事,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聪明人不是吗! 我瞥了一眼艳笑,这个小姑娘从昨天到现在都处在惊魂未定中,不过,还能抗压到现在,何愁不是一个可塑之才呢? 只见她声色有些哆嗦,道:“奴婢也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侍卫进了正殿院,我摆手道:“忠心耿耿这东西,不是嘴上说的,要做出来的,本宫不愿多说,你们两位都是聪明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往后的道路,看两位造化了!” 他们闻言,应声道:“是!” 南霁云杀人的动静还挺大,至少我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到求饶声跟呐喊……… 天完全?了,看不清脚下的路,南疆的宫灯也是暗的很…… 巫羡让我回正殿,说欠我一个人情,正好我心中有疑问,悠悠然地往巫羡院殿内去了。 色的院子,在宫灯下,像个大祭尸台,被无数虫子堆出来的祭尸台一样…… 石狮上的两只千足虫,已经没了踪影…… 院门敞开,四周全是活的,一般人也不会来这里…… 我带着他们三个就进去了,艳笑对这个院子恐惧,但她仍然一言不发的跟我进了院子…… 院子中弥漫着一股很特别的香味……香甜香甜的味道…… 院子直通屋内的石路旁,燃烧着绿色的火光……盛着火光是骷髅骨。 模样就像在脑袋凿了一个洞,放进一个烛芯。用人脑,人血做灯油一样。 这个火光随着风摇曳,怎么也吹不灭…… 蛊虫这东西……真想有机会,有时间好好研究研究…… 屋门是半掩的…… 屋内的光是粉色的…… 还有这样的光?这粉色的光跟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甜味道,好像相互辉映一样…… “巫羡大人……”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不让艳笑她们叫,是因为我想让巫羡知道我是怀着诚心来的。 没有人应答,风声入耳,似有细碎的呻吟声随风而来…… 艳笑忙失声阻止我上前道:“娘娘,不要上前,我们赶紧离开!” 绿色的火光下,艳笑整个人战战兢兢……好像我的前方有毒蛇猛兽,随时会扑来一样的恐惧! 细碎的呻吟声似乎比刚刚大了些……我偏头侧耳倾听,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好像有人呻吟呼救?” 冷文颢点头:“禀娘娘,声音很碎……很压抑!不像呼救声……倒像是……”冷文颢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望了我一眼! 艳笑顾不得尊卑,竟然过来把我往回推:“娘娘,巫羡大人在炼药,我们还是早点走,奴婢求您了。快点离开这里!” 浅夏上前阻止艳笑推我…… 屋内一声低吼释放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大口喘气声…… 艳笑闻声后,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走不了,走不了了,娘娘,走不了,会死的!” 月底钻石都要清空的 快把存货都砸给我呗……小伙伴们求求泥们了 明天也许会加更哦…… 基友好文 书名:绯闻成真:拒嫁邵先生 作者:簿嗬 简介:见过秒男吗?我不但见过,人还秒了我一脸… | | 第0078章 惊悚:什么东西 艳笑跌坐在地之后……周围响起了悉悉簌簌的声音,那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还有嘶……嘶的声音…… 半掩的房门外喘气声依然,冷文颢不自在的瞥了一眼屋内:“娘娘,天色已晚。改日宣下懿旨,让巫羡大人去正殿晋见娘娘,您看这样可好?” 此时此刻屋内那个声音,不只是一个人……我低声吩咐:“冷大人扶着艳笑,我们走!” 艳笑似在地上扎根似的,冷文颢去扶她竟然拉不起来她…… 她自己使劲的掰着冷文颢的手:“娘娘,你们快走,你们快走,总有一个人来祭祀蛊虫之王的!” 祭祀? 蛊虫之王。虫子吃人? 我的记忆里,所看的话本中没有有关蛊虫之王的记载,百虫之首。那应该是人啊? 嘶……嘶声越来越近,屋内大声喘气的声音又被细碎压抑的声音所取代,我们都来了这么久……屋内的人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不然的话……巫羡不怕这样大门敞开。守门的都没有就不怕刺客吗? 冷文颢也变了脸色,收回手,对我躬身道:“娘娘,还是快些回宫,莫要在此耽搁时辰!” 冷文颢的态度也是舍弃了艳笑? 用艳笑祭祀蛊虫之王…… 我还没转身,嘶……嘶声在我耳边炸开,我双眼转动。一阵风吹来,绿色的火光摇摆不定…… 冷文颢和艳笑死死地盯着我……不……他们死死的盯着我身后……在我旁边的浅夏欲动,艳笑惊恐阻止道:“浅公公,你别动,不能动…千万别动……” 浅夏跟我并排站立,刚刚的嘶嘶声在我的后脑勺……以及耳边响起…… 就是现在……这种嘶嘶的声音还在…… 看艳笑和冷文颢的神情。我身后不会是人,如果是人……发不出这种声音…… 我就站着不动,问道:“是什么东西!” 艳笑吓得泪光波波。捂着嘴,泣道:“娘娘……是虫王!” “能杀了他吗?”我冷静的说道,这个东西不小。它在我身后,我已经感觉到它庞大的身躯……也许这就是巫羡大门敞开无所顾忌的理由…… 有这么一个大家伙……爬行的大家伙……一般人谁敢进来? 冷文颢死死盯着我身后摇了摇头:“在南疆,这是巫族的圣物。养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敢杀了它,只能用生人祭!” “生人祭?”我面无表情的道:“这么大个玩意儿,就算不吃不喝躺在那里,一个月也得一个人!” 绝对不小……它直起身子……都有我高了……在我的耳边……嘶嘶嘶地吐着信子…… 我的话一落,绿色的光下,冷文颢和艳瞳孔一紧…… 我的肩膀一重……暗暗吃惊……肩膀上的重量,不像是我身后的那东西的头……而是像爪子…… 有爪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是蛇……那会是什么? 浅夏的身体动了,我忙制止道:“浅夏。你别动……本宫无碍的……” 浅夏淡淡的对我笑了笑:“奴才不能见您去死啊!” “本宫不会死!”我寒声道:“本宫好不容易保下你的命,你现在要做什么?本宫命令你,不准动!” 浅夏脸上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暖意:“奴才不动,殿下,您会死啊,殿下要活着,奴才才有家,有殿下在,奴才才能感觉到温暖!” “闭嘴!你可以试试看。是本宫先动还是你先动?”虽然我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明显加深,这种东西,应该有灵性的。随便吃人……生祭…… 我的威胁让浅夏吓得不敢动了…… 这东西的爪子放在我肩上,这东西的嘴巴一定不小……只要我一转身,说不出来它张开血盆大口,我就一命呜呼了,浅夏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我的转身…… 屋内细碎的呻吟声……跟我身后的东西都嘶嘶声像比着似的,看谁细碎的更动听…… 艳笑神情决绝。像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娘娘,奴婢去找巫羡大人。巫羡大人一定能救娘娘的。” 本想摇头,肩上的那个爪子提醒了我,我动都不能动…… “屋里你能去吗?你去就是一个死!给本宫在这等着!” 走也走不掉,去也去不了,现在只有在原地等着,等着屋内的人自己出来,不然的话,谁撞破,谁就是死…… 可是转念一想。等屋内的人出来,躲得过今天不一定躲得过明天,在这后宫之中,想让一个人死太简单了……尤其似乎现在我碰见的,是南疆权力顶尖上的人…… 我是南疆的皇后,他们不会杀了我。可是我身边的人,他们会想尽办法杀了他们来警告我…… 嘶嘶声……好像在跟我比耐心,我喘着气,浅夏他们三个人动都不敢动…… 蓦然,肩膀又一重……我不可置信的眨了一下眼睛,两只爪子放在我一个肩膀上…… 我以为不是蛇……可是它的身体带着一丝凉意,我甚至错觉的感觉我肩膀上这东西绝对是滑腻腻的…… 什么东西滑腻腻的,还长了爪子……真是超出我的认知…… 为了调节气氛,我开口道:“艳笑,这就是巫族的蛊虫之王?” 艳笑眼泪滴滴嗒嗒的往下落,话都说不清楚,冷文颢道:“禀娘娘。据谣传,巫族养着蛊虫之王,除了巫族族长和南疆的王……见过蛊虫之王的人。都是生祭的人!臣,也是不确定,娘娘身后的……是不是蛊虫之王!” “艳笑,你说!” 蓦然我感觉肩膀上的爪子,轻轻的敲打着我的肩膀,好像是有识的爪子在我肩膀上跳舞似的…… 艳笑恐惧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叫我:“娘娘……娘娘……奴婢……” 这家伙的爪子……很尖锐,很长……还有厚厚的壳……有规律的在我肩膀上一根……一根有节奏的像人思考问题把手放在石桌上敲击一样……在我肩膀上敲击着…… 不对……它不是有节奏的敲击,它在思考…… 刹那,屋内细碎压抑的声音……变成了破音而出……似压抑到一定的程度……破音而出,带着低吼声! 艳笑身体一动……一根?色的尾巴快如闪电的……“啪…”一下抽打在艳笑的脸上…… 砸钻石……今天过后要清空的 欠更全上来了不欠了哦 | | 第0079章 涟漪:蛊虫之王 艳笑像被打懵了似的,正常人被打,手会下意识的捂住脸,艳笑完全没动……刚刚那一下,像抽的不是她的脸一样……又像刚刚那一下把她打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也就在那一瞬间,艳笑的脸上瞬间爬满了虫子…… 细小带荧光色的小虫子…… 那些虫子全部停留在她脸上的血印子上……煽动的翅膀,荧光闪闪……说不出的诡异! 那虫子是从哪里来?空气中也没有任何虫子飞舞,怎么就会有那么多虫子在她那个血印之上停留? 冷文颢神色一紧! 我问道:“冷大人,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她脸上?” 冷文颢禀道:“回娘娘,这是绿荧蛊虫,吸食少女的鲜血为生,对少女的鲜血,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这么一点点,不出一天便可以把一个正常人的鲜血给吸食完!”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巫羡大人住的住宿,有各种蛊虫不奇怪,更何况艳笑被抽打,有了血腥味,自然会吸引绿荧蛊虫。” 它们的身体很小……把那些虫子都拢在一起,一把都握下了………可以一天时间,把一个人的鲜血全部给食完……其中的消化能力到底是何等惊人? 我肩膀上的爪子,依然在有节奏的敲打,我努力的让自己喘气喘匀了:“为什么艳笑现在不动了?” 冷文颢轻微的颤抖着嘴唇,道:“绿荧吸食人血,可以令人麻木,产生轻微的幻觉,主要让人呈现出现挣眼睛睡着一般的错觉。现在艳笑被这么多绿荧再吸食鲜血,她会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毫无一丁点疼痛,感觉就像在梦里一样,甚至还会当成美梦一场” 这个蛊虫的习性。跟药草朝颜有些相似,都会让人产生幻觉,朝颜日月累积,绿荧确实一下子就要人在一天之内死亡…… “想救艳笑的命,只有拿鲜血把绿荧引开……绿荧虽然个头很小,最小的甚至都看不见它的翅膀。可是它们的口中有长长的吸盘,一旦扎进人的肉里,就算把它们拍死了,它们口中的吸盘仍在蠕动吸血,这是绿荧的天性!” 我微眯双目,冷冷的道:“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到屋里的人出来,屋里的人如果不出来,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艳笑被吸干了鲜血而亡?对吗?” 冷文颢小弧度点了点头,眼睛时刻盯着我身后,“如果娘娘身后是蛊虫之王,就算艳笑愿意去生祭……它也不吃别的蛊吃过的人!” 嘴巴还挺刁…… 我嘴角上翘,不知哪来的胆子,慢慢的抬起手,往肩膀上摸去…… 冷文颢失声道:“娘娘不可以……小心……” 他的话还没落下,我已经触到坚硬的爪子上了,手背一麻……似被舔了一下…… 嘶嘶嘶地声音越大越大,我错觉的认为,因为我的碰触让它很兴奋…… 它的爪子一动不动了…… 我瞅了一眼冷文颢,问道:“它在做什么?” 冷文颢眼中浮现震惊,吞吐的说道:“它舔了娘娘的手,它在盯着娘娘!” 盯着我? 呵! 屋内的呻吟声已经让我无暇再顾及,我的手慢慢移动……离开了那爪子上面…… 然后我又听见了嘶嘶地声响…… 它在不悦…… 我竟然能感觉到它不悦……心中越来越奇怪,为什么我好像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喜怒哀乐一样…… 别人都是过目不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我竟然懂得一个虫子的喜怒哀乐了? 为了我验证了我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我又伸手想去触摸它…… 果然……嘶嘶嘶声又没有了…… 我的手背又被舔了两下…… 我试着动了一下……肩膀上的爪子在我的触摸下没有任何反应…… 我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微微的抬脚,向前跨了一步,身后的东西也跟着我向前跨了一步…… 屋内香甜的气味,越来越浓,香得让人忍不住想闻闻字到底能有多香…… 我忍不住的高声叫道:“巫羡大人,本宫有一要事请教巫羡大人,麻烦巫羡大人出来相见!” 身为一国皇后这样低声下气,怕只有我一个人了…… 回答我的仍然是屋内细碎的呻吟声,好像他们根本就听不见我的话!! 我声音并不小,甚至还在院子里回响着…… 难道是故意的?屋子里的人故意缠着巫羡不让他来救我? 如果我被院子里的大家伙给吃了……算我活该,算我倒霉,他能置身事外? 连走了几步,身后的东西都跟着我走,我微微侧头看过地上的影子…… 地上的?影看着这个东西有个长长的尾巴,两条腿……前面还有两个爪子……头细长细长的长了一个角? 影也随着我的动作,偏着头…… 我马上到门口了……把手猛然一收…… 肩膀立马一轻,我还没来得及庆幸…… 我面前赫然窜出一个大家伙…… 我双目圆睁,终于理解了艳笑和冷文颢的恐惧之感是哪来的…… 白日看到的千足虫,已经大的让我难以接受,眼前这个大家伙。就是刚刚趴在我身后的东西…… 蛇头…………蛇颈……头上顶着一根如独角兽般的如玉的尖角 四条爪子,后两条站立,前两条爪子似小心翼翼的想触碰我的手……身体?的发亮,覆盖了一层鳞片,鳞片在绿光下闪闪发着?亮……长长的尾巴目测至少六尺长! 我嘴角一抽……这大家伙触到我的手之后,圆滚滚的眼睛,贼亮!吐着信子向我的脸舔来…… 这种蛇形,长角,有爪子,在中原的传说神话体系中,蛇长角,长爪子,称龙!又称:快成了精的蛇化龙。 我甚至不再怀疑什么是蛊虫之王……眼前这个肯定就是蛊虫之王……至少在我中原,龙是万物之首,天子才号称龙之子,号称真龙天子! 脸一麻,我伸手摸了一下。大家伙一下把爪子递到我的手边…… 它的爪子有五瓣……在中原,五爪是帝王的象征,龙袍上,绣的五爪金龙,以示天子朝服。 我忐忑不安的握着它一瓣爪子,它很高兴,竟然用头蹭了我一下,以示友好…… 见此,我忙让冷文颢去救艳笑,我像牵孩子的手一样,牵着这大家伙的爪子,它倒是乖巧的令我诧异…… 来到门口,我伸手敲在半掩地门上……… 没有人应我…… 手边牵着这个大家伙,倒给了我无尽的勇气,我没让浅夏跟来,我一个人推开了门…… 屋内屋外香甜的味道天差地别,屋内甜得让人腻的恨不得扑进去……不自觉的我又往前走了两步……像控制不住自己随着这甜味往里走似的…… 蓦然脸上一麻……我的脸又被这个大家伙舔了一下…… 这一舔……我清醒了不少……心中诧异……因为屋内的甜味。让我差点失去心神……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屋子中央…… 看见不远处的情景,我还没转身…… 那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体中,占上方的巫羡开口道:“既然来了……怎么走了呢?”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惑人! 不是我要走进来的,是我随着这个香甜的味道,脚控制不住的走进来的……… 那个香味含有迷失……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会忍不住找香味的源头…… 想到这里,我猛然回头,冷文颢和浅夏两个人在我身后,眼神中呈现出迷茫神色…… 巫羡肌肤很白,白的毫无血色,比那上好的羊羔玉还白上几分,见我不语,他又懒洋洋的问道:“可是喜欢这牵情绕的味道?” 跟他交迭在一起的身体,双眼迷离,微张着嘴巴呼气,细碎的声音,似乎还叫着南霁云的名字! 我察言观色的摇了摇头,否认道:“对于自己不甚了解的东西,本宫都不喜欢!尤其是这种甜的发腻的味道,本宫觉得是毒药。” “是吗?”巫羡身下的动作未停,我的眼神忍不住往上瞟,这种情景……作为一个观众,我是万分尴尬的,见两具肉身赤裸相搏,画面香艳糜烂,虽然巫羡举手投足间中尤如信步观庭,但这场面也让我吃了不少惊…… “是的!”我平静的应道:“有人喜欢,巫羡大人喜欢就行了,本宫本来想请教巫羡大人一些事情。巫羡大人既然如此繁忙,本宫下次再约巫羡大人就是!” 我此时此刻的内心就像话本书上说的,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就算是两个男人,这样毫无顾忌的赤裸敞开,一个卖力的要,一个卖力的给……也是让我对后宫之中的事情又有了一项新的认知。 南域锦急急的去吻巫羡的嘴角,巫羡轻咬南域锦的唇瓣回敬,可是巫羡地目光冷然一片停留在我身上…… 毫无感情的目光,就像一个虫子看着人,不会起丝毫感情一样! 巫羡边轻咬南域锦边道:“皇后娘娘想问的事情,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答案就在你身边,你还要问什么呢?” 我是来问噬心蛊之事,我身边现在只有一个长得像龙的蛇?这是答案?这算什么答案? “我不明白!”我直言道:“既然你和南疆的摄政王大人是这样的关系,为何今日还让我去正殿?你自己不去阻止?” 南域锦好像极不喜欢巫羡分心,极力的讨好他,迷离的眼神,渴望被爱抚的神情,跟白日的那个人大庭相径…… 这个香甜的牵情绕竟能如此厉害,让一个工于心计的一国权臣变成这样……变成这样心甘情愿的跟着巫羡去沉沦…… 巫羡淡淡的一笑,美若骄阳,嘴角一勾,甚是用力的安抚身下的人:“你确定那白日的人,是我?” 什么意思? “也对,白日的那个人是我,没错!”巫羡的手划过南域锦裸露的身体上,“只有现在用了牵情绕,他的眼里才能有我,而我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是我!” 我皱起眉头,巫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而我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是我?白天的那个不是他吗? 我沉声道:“不管是不是你,本宫只想问吃下噬心蛊母虫会怎样?” 巫羡眉头微微一皱,笑吟吟的道:“答案就是你旁边的五爪啊,五爪已经跟你如此亲近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五爪? 我牵着这个大家伙叫五爪? “既然如此,打扰了!”他们没有丝毫停下来的动作,甚至,撞击的更激烈了。我不能在这里尴尬的做一个看众。 巫羡这下没有阻止我,柔和的嘱咐我:“把你的宫人顺便也带走,我可没兴趣除了他,还卖力的伺候别人!” “他”自然是指的南域锦,巫羡在告诉我,他喜欢南域锦,哪怕用这所谓的牵情绕让南域锦误以为自己在讨好南霁云! 我转身鬼使神差对五爪道:“能把他们弄出去吗?” 五爪的蛇眼滴溜滴溜乱转,暗自取笑自己,真是昏了头,这是一只蛊虫,怎么能听懂别人说话? 谁知它尾巴一扫,把浅夏和冷文颢给扫了出去,邀功似的望着我,我嘴角抽了抽! 它真能听懂我的话? 我刚一出门,巫羡的声音忽然传来,“一个是蛊虫王,一个吃下情蛊之王。头一次碰撞得这么漂亮,真是让我始料未及啊,呵呵!” 我想问,门,碰一声里面关了起来,我还没来及出口反问就被拒之门外。 细碎地呻吟似乎变得大声些了…… 冷文颢从地上爬起来,忙地过来,可惜他还没过来,就被五爪给吓住了,站在我几步之遥道:“娘娘,您没事?” “本宫无碍的!”说着往外走:“带上艳笑,回去!” 心中纳闷着,巫羡是什么意思?一个蛊虫之王,一个情蛊之王,难道我恰似能感受五爪的情绪不是偶然,是因为情蛊在作祟? 出了巫羡的院子,就见南霁云带着一行侍卫而来。来势汹汹,似我把这殿院拆了,他找我兴师问罪似的。 见到我劈手就把我和五爪分开,五爪恼得尾巴要扫来,南霁云冷得掉渣地声音,道:“生祭三个月一次!” 五爪的尾巴到了南霁云的脸上,圈住的他的脖子,落了下来…… 它受威胁了……心情很憋屈! 南霁云拉着我的手,丢下狠话道:“没事滚回巫族去,这南疆的后宫没生人祭给你!” 我踉踉跄跄小跑似地跟着南霁云,扭头间,看见五爪垂头垂爪,向我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身往院子里走,?色的尾巴焉搭焉搭地拖在地上…… 它,心情很失落……它很寂莫……它真能听懂人说话! 南霁云拉着我一言不发回到正殿……正殿的虽然没有血迹,但血腥味弥漫着。 一到正殿内。他就把我抵在墙边:“离那东西远一点,你不想死,就离它远一点,它吃人!” 我略有些吃惊,望着他愤怒的脸:“南霁云你这是在关心本宫吗?” 南霁云脸色阴沉,斥道:“孤不是关心你,孤在警告你,那东西是什么?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东西,你挨近它,它一个怒火,就你这样的小身板,它吞下你都不带嚼的!” 我背靠着墙上,昂着头:“王上,别这么虚伪行吗?本宫一开始跟你说的就是去找巫族族长闲话家常,你到现在才去带回本宫告诉本宫说,那东西吃人。你早知道那东西在宫里,一开始没有阻止我,我去了那么久没来寻我,你是不是从我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纠结救还是不救我?” 南霁云哼笑道:“孤不是纠不纠结救你,孤是想看看你体内情蛊虫王跟那东西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那东西都对你恋恋不舍,看来你们两个的碰撞远比设想的有趣的多!” “你什么意思?”我迎上南霁云的视线,敌意十足的问道:“你是想让我生不如死?我到底吃的是什么?” 南霁云似感觉到我的颤抖和恐惧,扬起声音说道:“你知道南疆盛行蛊术,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有蛊虫,皇室更甚……帝后更甚,孤说过你是孤的皇后,要和孤生死与共!”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今天也看了那东西,它就是一条不死的蛊,他之所以跟你亲近,因为它是百蛊之王,你我吃下的情蛊幼虫时期,喝它的血吃它的肉长大的。然后几万条虫厮杀,到最后没死的一雄一雌再扔进圣火中就变成了情蛊之王。所以……王对王总是会不同时期碰撞出不同的效果,它喜欢你,确实始料未及,不过,一切只要比预想的好,那就是最好的!” 一时间,我的脑子混乱,握紧拳头问:“所以到最后,你我都会变成它的食物,生祭,生是人,祭是皇者,你我到最后会被它吃掉重新回到它的体内。因为我们俩吃下的情蛊是吃它的血肉长大,南霁云你害怕,它一不小心吃了我,对不对?” 南霁云露出笑容。“你这样理解也是没有错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关于情蛊母虫之事,我还是没弄明白…… 南霁云完全不给我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我一惊,忙使劲的去推…… 他手劲大的我根本就撼动不了他…… 把我放在床上,我怒道:“南霁云,半决玉佩没有砸碎了,你心里不舒服是吗?” 南霁云却把被褥一拉,把我按在胸前,哑着嗓子道:“睡觉!你个丑女人!” 我只觉头晕目眩,只能在他的一句话下,昏沉地趴在他的怀中睡去,完全没有任何力气挣扎…… 这一觉睡得深沉,似把所有的提心吊胆,把所有的不安都抛到脑后,只是安静的睡一觉…… 一觉醒来……揉着眼…… 感觉床在动,摇晃一样,我一下惊醒…… “你醒了?”南霁云冷漠地说道:“睡的那么沉,孤要是把你扔了,你也不会知道!” 他低头垂眸在看书…… 我环顾了一下狭小的空间:“要去哪里?” 南霁云翻过一页书,斜着望了我一眼,“你撞破南疆权臣和巫族族长的私情,孤带你跑路啊!” “这个笑话可真不好笑!”我冷冷的说道:“南域锦根本就不知道我撞破了他,巫羡那个样子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撞破了他!” 南霁云嘴角一扁:“你说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无趣呢?孤在跟你说笑呢,你就不能配合的笑两声?” “呵呵!”我裂嘴配合的呵呵两声! 南霁云白眼一翻:“行了,比哭还难看,你接着睡,再睡十天就到北齐了!” “什么?”我失声叫道:“南疆去北齐,千里万里远,十天能到吗?” 南霁云嘴角一勾:“孤没说十天能到,孤说你再睡十天就能到了,因为你已经睡了十日了!” 南霁云的声音淬了毒一下,让我恐慌,“我睡了十日?十日我没有丝毫反应?南霁云你骗谁呢?” 南霁云支支起下巴望我,眼睛眨都不眨:“百蛊之王,你被它舔了几下?只是睡十日而己,换别人,现在就是白骨一堆了!” 我的脑袋昏沉,是因为我被五爪舔了? 我心里选择不去相信,可是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反驳南霁云…… 我选择重新睡了下去,抱着被褥…… 去北齐……庆贺齐惊慕与颐和的大婚……我的心顿时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锤……像是被人那无数的针扎一样…… 南霁云笑着嘲讽我道:“怎么?听到要去北齐,太高兴了?不知怎么表达你此刻的心情了?” 我静?不语,南霁云仍在继续言语:“听说,北齐的肃沁王已经全力支持北齐太子,是因为姜了公主,丑女人,你说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为什么北齐的肃沁王会因为你的公主印章来帮北齐太子?” 我闷闷的呛了声过去:“那可真要恭喜你了,一旦齐惊慕登上北齐的皇位,你心爱的姜颐和就成了北齐的皇后,你这辈子只能摸着她送给你的玉佩。想着她跟别的男人床上欢!” 南霁云对于我的呛声,呵笑着答道:“明大人从北齐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北齐太子与太子妃十月十五大婚,同时娶肃沁王的义女齐幽儿为侧妃。孤相信能说服颐和,就算说服不了她,不是还有你吗?” “孤都吃下噬心蛊了,北齐太子抢孤心爱的人,孤得到你,与他不相上下,孤并不吃亏啊!” 我强忍着心中怒气:“南霁云,你都丧心病狂了!若有一天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本宫看你哭不哭!” “你说什么?” 我拉过被子,蒙过头,不在理他…… 一路行走,我基本上在马车上没有下去,到了北齐的皇城,我才走下马车…… 这几天都没有看到浅夏。在北齐皇城行宫前看到浅夏,我一闪而过惊讶,浅夏垂目上前搀扶着我道:“殿下,王上让奴才先行一步来到北齐,打点一切!” 我微微眯眼,看着走在前面的南霁云,“他还说了什么吗??” 浅夏扶着我走,天天在马车上睡觉,走起路来腿脚都有些发软。 “王上什么也没说,只说殿下开心就好,其他不重要!” 我开心就好? 北齐的接待大臣已经把南霁云引进行宫中…… 浅夏又道:“艳笑也来了,在收拾屋子,南疆王似乎忘记了那天之事,殿下从巫羡大人那回来后,第二天王上就抱着殿下启程赶往北齐……奴才们是快马加鞭先行一步的!” “北齐太子跟太子妃大婚还有几日?”我问道。 浅夏禀道:“五日后举行!北齐太子极其重视这次的大婚典礼,不但南疆王来,西凉也派了使臣前来,蛮荒十六国,来了好几个国家的使臣!” “谣传此次大婚过后,北齐太子可能在不久就要登基为皇!” 登基为皇!这么快?他算计我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呢,他一旦有登上了帝王,我想算计他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我蹙眉问道:“姜颐和那边探听到什么吗?” 浅夏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听说颐和公主怀了身孕,已有一月有余!” 怀了身孕?李瑾铺不是给她吃了不孕药了吗?为什么她还能怀了身孕? “消息可属实?” 浅夏低声道:“风城主留下的一百铁骑,奴才带了五十人,他们多方打听,说颐和公主是在南疆使明大人晋见北齐皇上之后,北齐太子被北齐皇上召去问可否延迟婚期,北齐太子应允,第三天颐和公主就查出来有身孕!从那天到现在大约由一个月零十五天的身孕!” 我心中冷笑,已有了计算,两情相悦,情不自禁连孩子都有了,说到底不过是颐和怕推迟婚期南霁云携我而来会出现什么变故。有了孩子,就不会有变故了…… 我眸子闪闪,声音冷了一分:“听说,肃沁王的义女也嫁给北齐太子?此事可当真?” 浅夏禀道:“此事倒是真的,不过撮合此事的人,是西凉使臣,听说这个西凉使臣和北齐太子是旧识,恰之肃沁王义女齐幽儿对北齐太子情有独钟,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个局面,大婚北齐太子娶两妃,无正侧之分,两个都是太子妃!” 无正侧之分? 太子妃只有一个,皇后也只有一个,齐惊慕永远玩的只是这一套,这两个女人为他一个人争斗。 以前想我和颐和争他一个,现在肃沁王的义女和颐和,怪不得肃沁王要来支持他。一个义女一个是顶着凤家名头孩子的颐和,任何一个人都是他抛不开的牵挂! 我的声音更冷了:“南疆王派来的人知道这些事情?” “知道!”浅夏看了我一眼,斟酌了一下言语:“南疆王派来的人,基本上跟我们的人一起进的城,殿下现在知道的,南疆王应该也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本宫明白了,近些日子好生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去看戏!” “是!” 南疆虽然是称王,不称皇,虽然南疆地域不大,但贵在现在风调雨顺,算得上国泰民安! 身为王驾临北齐,北齐准备的是皇家行宫,北齐属草原游牧地带,行宫内修剪整齐的草倒比花多! 南霁云身侧的人再向他嘀咕禀报,我故意落下和他几步之遥,不去探听他们说什么。 接待大臣对我行礼,我额首,立在一旁等待南霁云和的探子禀报了所有,才上前道:“王上,臣妾有些乏了,先去洗漱休息了!” 南霁云眸光淡漠,口气却是关切道:“皇后乏了?怪孤!”说着对接待大臣道:“孤的皇后累了,孤先行陪皇后去休息了!” 接待大臣堆笑道:“南疆王和皇后伉俪情深,让人艳羡,快请,快请!” 南霁云装模作样从浅夏的手中接过我,把我当珍宝似的揽在怀中,自责道:“皇后,都怪孤,连夜赶路让你受累了!” 接待大臣真的是一脸艳羡,我自然要配合南霁云演好这出戏:“臣妾不累,王上陪着臣妾,臣妾怎么着都不累!” “那孤陪皇后去睡一会!”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余光望一眼接待大臣,他一直在注目着我们,甚至还能听到他对身边的人说,“南疆王跟皇后的感情,真是情比金坚,让人好生羡慕。” 他旁边的人附和点头…… 情比金坚……金子是最不坚的东西,用牙齿一咬,就是一个印子,这样的金子,怎么坚的了! 我没想到南霁云说陪我睡会,还真脱了鞋子上了床……拍着床侧道:“皇后,怎么不陪孤上床休息?” 我举手臂在鼻下嗅了嗅,讽刺道:“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本宫我身上都有味道了,本宫自知不是王上心爱的人,还是洗漱一下。免得王上一个嫌弃赐罪本宫,那本宫就罪过了!” “你是孤的皇后,就算身上是臭的,孤也不会嫌弃于你!”南霁云忽然正色道。 他一本正经说不嫌弃我,我可以理解为他得之姜颐和怀有身孕,他需要一个人来稍微收一下他无处安放的心。 可惜那个人不是我,我铁石心肠没有同情心,甚至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太想拍手叫好,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想拿把盐撒进去,在烧锅油倒进去,看他的心被油烫被盐腌! 我迤逦而去:“王上,还是等上一等,您不嫌弃本宫,本宫嫌弃本宫自己!” 北齐行宫的浴汤是温泉,泡完之后的确解乏,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裙,披着半干的垂腰青丝出了浴汤室。 浅夏拿了件披风披在我身上:“殿下,早晚有些凉,莫要着凉!” 我点了点头,于他往住殿去,到了门口,门口多了几个人,让我微微有些诧异,望了望天,刚过完晌午,这个时辰来倒也合情合理! 艳笑在门外一见到我,便道:“娘娘,北齐太子妃求见娘娘,现在正和王上说话呢!” 我含笑问道:“是姜国公主?还是肃沁王的郡主?” 艳笑一愣,道:“是姜国姜了公主!” 用我的印章用我的名字,看来已经用了习惯了,我挑挑眉对艳笑。道:“原来是姜国公主,那不是北齐太子妃,记住了,姜国公主她和北齐太子还没大婚,不一定坐得上太子妃的位置,提前叫了,会落人口实的,明白吗?” 艳笑一怔:“奴婢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那就随本宫进去,说到底姜国公主还是本宫的“小姐姐呢”” 我现在是南疆皇后,姜颐和…… 姜颐和现在是北齐未来的太子妃,姜了…… 我进去,姜颐和和南霁云正聊得起劲,似没看见我一般,艳笑欲出声被我制止了。 南霁云不自在的瞟了我一眼,似坐立难安一般…… 姜颐和仿佛不知道我走进来,开心地对南霁云道:“南疆王,本宫见你没事,真是太开心了。一看本宫听闻你要来,特地跑过来看看你,上回之事,多亏了你,本宫才能得偿所愿来到这北齐,本宫对你报有十二分感激之情!” 我就着离他们远点的椅子坐了下来,桌子上不但有茶水,还有瓜子,香瓜子! 我伸手连盘子都端了过来,递给浅夏和艳笑一些,我拿起了香瓜子剥了起来。 南霁云神色有异,道:“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孤只是过来观礼的!” 香瓜子是北齐特产,北齐地宽,光照足,种出来的瓜很是香甜,就连香瓜子也颗颗饱满。 姜颐和闻言,笑容一下敛去,脸上浮现一丝难过之色,叫了一声,道:“霁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咔嚓!”香瓜子在我的口中开了口。 姜颐和声音带了些哽咽,“霁云,我真的把你当成最亲最亲的哥哥,我是喜欢你的,可是我更爱惊慕哥哥!谢谢你成全我!” 浅夏已经剥了好几个瓜子仁,放在盘里给我吃,我还在低头奋斗一个刚咬到开口的瓜子。 南霁云语气一下就软了:“颐和,只要你开心幸福,孤就开心幸福,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瞅瞅,这南霁云跟我说话哪一次不是针尖对麦芒?恨不得扎死对方,跟姜颐和说话,这叫一个柔情似水,化金刚掌为绕指柔啊! “咔嚓!”又一个香瓜子在我嘴里开了口,我真是深深的妒忌呢! 姜颐和闻言,感动的抽泣道:“我就知道霁云哥哥对我最好,无论我做什么霁云哥哥都会理解我支持我的!” 啧啧,霁云哥哥!我暗自摇头,吓得艳笑把不好的香瓜子仁又拿回去了,不给我吃了。 我忙把盘子递了过去,给我剥的干嘛不给我吃? 南霁云再一次撇向我,我正好从艳笑那打劫来香瓜子仁余光扫了他一眼,仍?不作声,奋斗香瓜子。 南霁云温柔的语气带着一丝丝怜惜,保证道:“无论你做什么,霁云哥哥都会像现在一样待你!”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南霁云爱一个人爱得可真卑微,对我的精明劲到了姜颐和面前怎么连最基本的常识判断都没有了呢?真是让人纳闷呢! 姜颐和这厢感动的,站起来,往南霁云身边走去。 南霁云忙不迭的起身。姜颐和一下扑倒在他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嘤嘤地哭声,让人听了心好疼…… 尤如南霁云对于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更不知道怎么安慰…… 见他伸手要拍姜颐和的背,我不急不缓的开口道:“王上,未来北极的太子妃,好似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头三个月非常危险,您这样一巴掌拍下去了,可就是谋害北齐皇孙,会挑起两国战争的!” 我的声音让姜颐和如雷劈身,一脸惊恐,从南霁云怀中闪了出来,忙道:“原来小姐姐来了,妹妹都不知道,真是该打!” 我瞅了一眼姜颐和的肚子,从她的肚子上移到她的脸上。瘦了,比先前更瘦了,都变成骨感美人了! 我点点头,赞同道:“那就打,本宫瞧着!” 姜颐和一闪恶毒地眸光,转头看向南霁云,柔声唤了声:“霁云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看见小姐姐来。” 南霁云声寒了,音高了:“皇后,她是你的妹妹,姐妹相见相互寒暄,你在做什么?” 我还没动他心中的白月光呢,他就斥责起我来了,我要是动他心中的白月光,他不得把我给吃了? 这姜颐和都成了人妻,都怀了身孕,用得着他这个外人怜惜吗? 我垂着眸,手上剥瓜子动作未停:“本宫在剥着瓜子听妹妹和本宫的夫君谈论往昔,除此之外本宫什么也没做啊” 南霁云脸上一闪而过的囧色,把手臂往背后一背,沉声道:“皇后,孤与颐和是旧识,你是知道的,孤未有意隐瞒你!” 姜颐和一听南霁云对我呵责,上前阻拦道:“霁云哥哥,我知道小姐姐到现在还不原谅我,可是我也没办法,这一切都是姜翊生的算计!都是姜翊生让我和小姐姐上错了马车!” 始于爱,终于性,灭于情 | | 第0080章 扎刀:夜间遭袭 递给我时,机不可察的对我摇了摇头,害怕我情绪翻腾,翻脸无情啊?我才不会做此等掉我南疆皇后身份的事情来呢! 南霁云一听姜颐和这样一说,声冷道:“颐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本想嫁给孤,是被姜翊生给算计了?” 姜颐和似像受惊的兔子,红红的眼睛,跟小时候装模作样的时候一模一样。 “霁云哥哥,不是的,不是的,颐和是喜欢霁云哥哥,颐和不想骗霁云哥哥,颐和更爱惊慕哥哥,但……如果没有上错马车一说,颐和会听天由命,跟霁云哥哥好好过日子的!” 跟着什么样的人学着什么样的事情,姜颐和跟齐惊慕在一起久了,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他的情爱功夫……让两个人为她一个人争夺……跟齐惊慕变成一个德行了。 南霁云眼神一个激荡,脱口问道:“真的吗?若是没有上错马车?你会心甘情愿的跟孤回南疆,做孤的皇后?” 我边拨瓜子边斜眼瞧过南霁云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他现在的德行就像话本上所说的,刚涉足情爱的毛头小子,被所谓的心上人耍的团团转,仍然会觉得心上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瞅着他现在这德行,姜颐和说这一切是姜翊生的算计,诋毁我的翊生,我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姜颐和在紫荆关对他说的那些无情狠绝的话,历历在目,仿佛昨日,南霁云似乎已经忘记了!看来扎心扎得不深!对,我暗暗点头就是扎的不够深…… 姜颐和一副相见恨晚,彼此错过的沉痛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霁云哥哥,我不是不喜欢霁云哥哥,我只是更喜欢惊慕哥哥,如果命运让我跟霁云哥哥在一起,我相信我也能爱上霁云哥哥,可是现在……颐和已经是北齐的太子妃了,跟霁云哥哥是有缘无份!” 啧啧! 我要是个男人。自己一心爱的女人跟我这样说,我肯定把这女人搂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来彰显自己的无能,因为都是自己的错啊,所以才让自己错失和心爱女人在一起的机会。 不过,南霁云手上的动作没有让我失望,小心翼翼的一把把姜颐和揽在怀里,自责道,“颐和,是孤无能,让你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呵呵哒! 我脸上微微一笑,在一旁诺诺的开口,提议道:“其实现在也不迟啊,王上,颐和妹妹现在还没跟北齐太子成亲呢!您有机会啊,再说了,北齐太子现在使不定跟肃沁王的义女齐幽儿花前月下……哦,不对,现在是白天,指不定北齐太子现在跟齐幽儿郡主共度良宵造人呢!” “您要是不嫌弃,颐和妹妹又愿意跟您去南疆,普天同庆,皆大欢喜,喜当爹啊!” 姜颐和眼中散发出五彩缤纷的色彩,最后一抹色彩,恨我入骨的色彩,咬牙切齿嘴脸,在南霁云怀中的语气却是柔弱三分:“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颐和已经认命和霁云哥哥有缘无份,小姐姐莫要说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让妹妹难堪!” 有缘无分还赖在人家怀里向我示威,这人呢,永远会觉得别人爱她,那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另外一个人…… 可惜我的颐和妹妹想错了,我又不爱南霁云,就算他们俩在我面前翻云覆雨,共赴巫山我还能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呢! 南霁云一手轻拍姜颐和,嘴巴吐出警告我的话:“姜了,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霁云哥哥!”姜颐和伸手一下捂住南霁云的嘴,嗔怪道:“霁云哥哥,不要斥责小姐姐,小姐姐是在乎霁云哥哥才会这样说,好不容易小姐姐不再想念惊慕哥哥,妹妹为她高兴,霁云哥哥就不要责怪她了!” 听听,姜颐和这是在告诉南霁云我让他的头上变成了一个呼伦贝尔大草原呢! 她这样好心提醒估计要失望了,南霁云现在的神情喜当爹的事可能都做得出来,还会在乎我喜欢谁吗? 南霁云一言不发,盯着我看了半响,慢慢的伸手拿开姜颐和捂在她嘴角的手,把姜颐和慢慢的扶上座位上,柔声安抚道:“颐和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去管,好好照顾身子要紧!” 瞧瞧,南霁云这么快就融入到喜当爹的角色之中了,古人有云,善变的脸,善变的心,皇室中人尤盛,天下人心机最多的怕就是皇室中人了,最善变的也就是皇室中人了。 “小姐姐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姜颐和一把拉住南霁云的手紧张小心翼翼的望着我,像是害怕我生气一样:“小姐姐跟颐和自小长到大,自小姐妹情深,颐和看得出来她是在乎霁云哥哥,所以才会这样冷嘲热讽。满嘴酸味来挤对颐和的!” 呃? 我头一扬问艳笑,“你闻到我满嘴酸味了吗?” 艳笑一愣,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瓜子仁全部放进我的盘子里。 没有酸味,我又问浅夏:“好看吗?无聊吗?” 浅夏躬身道:“主子想吃香瓜子仁,奴才剥的心生欢喜,不无聊!” “不无聊就继续!”我点了点头赞同,拿起一个香瓜子,若有所指的骂着浅夏道:“刚开始本宫觉得挺无聊,你说这香瓜子,是好的,是坏的,在盘子里就看得出来了,你说你这个奴才,怎么非得咬一口,才去证明它是坏的呢?眼睛呢?擦亮眼睛看呀,眼睛擦亮了都看不出来是坏,你说你那双眼睛还要它做什么啊?” 浅夏恭敬,回我道:“奴才的眼睛,是留着给殿下看着所谓好的香瓜子,可能里面藏着虫眼,奴才自然要把最好的。没有一丁点瑕疵的香瓜子仁,奉献给殿下,这是奴才眼睛的用处!” “行了,行了!”我假装不耐道:“赶紧的,本宫都等了这么久的时辰,这一盘子还没见底呢!” 我指桑骂槐让南霁云恢复了在我面前的一些神情,松开姜颐和的手,长身挺立,撇清跟我的任何关系:“孤与皇后相敬如宾,如同左右手,孤相信皇后不是颐和想的那样的,皇后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于孤到底是正门迎娶!” 这话说的,那是在告诉姜颐和,他跟我的关系就像左右手一样,不会起任何旖旎。但我又是他迎娶的皇后,因为是皇后,所以有些任性口不遮拦! 这才多少辰光,南霁云也学会搭一个撩一个了?真的就像别人所说的,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王八学咬人? 我发现我在他们两个面前呆不下去了,姜颐和得意的嘴角一勾:“颐和还是希望霁云哥哥跟小姐姐两个人相互爱慕,相互扶持。小姐姐和霁云哥哥得到了爱,这样颐和才能安心!” 发现我的耐心,今天真是超乎想象的差,几欲暴走被我压下来了! 我把盘子随手往桌子上一扔,这盘香瓜子索然无味:“妹妹就莫要为小姐姐操心了,小姐姐现在是南疆的皇后,整个南疆后宫都是小姐姐。倒是妹妹你,小姐姐可是听说了北齐太子一下左拥右抱娥皇女英,许诺肃沁王义女齐幽儿与你无正侧妃之分。容小姐姐好心提醒妹妹一声,太子妃无正侧之分,说的过去,在将来的皇后之位无正侧之分,那可就不妙了。” 姜颐和脸色瞬间扭曲,我戳中了她的心,在她,还没有开口说话,我对南霁云贤惠的温柔相劝:“王上,您现在是本宫的夫君,不是本宫妹妹的夫君,您这样手搭在北齐太子妃的肩膀上,是一个为君者该做的事情吗?在这行宫之中王上这样做倒是没什么,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说什么。若是王上把这揽人的动作做习惯了,改日在北齐太子跟妹妹大婚典礼之上,王上这样情不自禁,会让北齐太子误会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血统不正的!” 停顿了一下,我摇头一脸惊恐:“若是妹妹肚子的孩子一旦血统遭到质疑,王上您罪可就大发了……万一北齐发怒,南疆跟北齐会打起来的!”说着我一脸害怕,似腿都在发软,赶紧扶着浅夏的手才没让自己跌倒:“本宫想想这一战乱,就好怕哦,本宫好不容易坐到南疆皇后的位置,这一战乱,本宫的皇后位子还能保住吗?” 南霁云脸色乍青乍白,狠狠瞪了我一眼,瞪我也没用啊……为君者,谁愿意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这不是打脸吗?更何况这个人是齐惊慕… 我在提醒南霁云,他现在这种行为,等同于要葬送他的南疆…… 身为南疆的皇后,我有权提醒他,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引发两国战争,他是来观礼的,就算要带走姜颐和也要悄没声息,征得齐惊慕同意才行。现在一厢情愿的自说自话装情深,真是让人看到感觉不耻,一个帝王,活到这份上,也是可悲的很…… 姜颐和神色一凛,猛的站起来,我看了大惊失色,关切道:“妹妹你可要千万小心了,站起来,要缓缓慢慢的站起来,你这样猛然一下会对胎儿不利的,万一胎儿有什么闪失,北齐太子会伤心的,这是他跟你第一个孩子啊!都说第一个孩子,最能跟父亲亲了,你这次有什么闪失,齐幽儿郡主可就笑了!” 姜颐和脸都气绿了,微抬下巴,冷言道:“小姐姐不必对妹妹充满敌意,妹妹今日来确实只是来看看小姐姐,并无别的意思,小姐姐这样对待妹妹,妹妹受过就是,只要小姐姐能开心,妹妹怎样都能受得下。”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我眨了一眼……无辜的说道:“本宫说了什么惹妹妹不开心的事情了吗?也是……”我可劲的瞅了一眼南霁云心疼的眼:“本宫一向心眼小,妹妹说是来看本宫的,可是本宫眼神有些不好,全然看见妹妹跟本宫的夫君你侬我侬亲密无间,本宫心还没有针眼大,可能言辞之中难免有一两三个字惹得妹妹多想,本宫这里向你赔不是啦!还请妹妹多多见谅,小姐姐老了,眼神不好,总是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说着我一脸真诚的向姜颐和屈了屈膝,又对南霁云道:“王上,本宫若是言辞之中有些冒犯妹妹,那也是本宫在乎您,可劲稀罕着您,才会这样词不达意的想证明王上在本宫心中的分量!王上你一定要相信本宫是无心的,本宫心里只有你,真的……跟金子一样真!” 姜颐和气哭了,被我气的。我就不明白一向内心坚强的她怎么会被我三言两语给气哭了? 哭了她,不在跟我针锋相对,而是对南霁云,泣道:“霁云哥哥,颐和的到来让小姐姐和你不开心了,都是颐和的错,颐和这就走,往后和霁云哥哥形同陌路就是,省得惹小姐姐不快与霁云哥哥为难!” 要走还不走,说明她不想走,说明她正在等待利用南霁云的手还教训我呢! 我嘴角的笑意略略加深,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本宫跟王上情深意重,不会因为妹妹王上就跟本宫感情破裂。再说了,妹妹跟王上清清白白的,本宫有什么不快和王上为难?又再说了,王上是南疆的王,本宫是皇后,本宫这一切都还仰仗着王上鼻息横行南疆的后宫呢!” “形同陌路,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妹妹你有所不知,你可是在南疆王心里。等同那天上一轮白月光啊!” 姜颐和仍然哭着,哭得让南霁云心都快碎了,哭得南霁云眸光越发冷冽了。 姜颐和见火候差不多了,作势转身就走,南霁云长臂一伸牵住她的手,冷言道:“颐和你与孤还有话未说完,要走也是她走!” 要走也是我走!瞧瞧这一国的帝王,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把自己的皇后往外面赶,果然,当别人的心头好白月光,是有特例的,可以享受一切好福利! 姜颐和立马垂下的头颅,勾起的嘴角,弱弱的说道:“霁云哥哥,小姐姐是你的皇后,要走也是颐和走,颐和留下来会让你们不快的,颐和不能做这样的罪人!” 那嘴角的弧度,向我嘲讽呢! 我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福身道:“那本宫就不打扰王上和妹妹叙旧了,屋子让给你们。本宫去院子里溜达一圈,王上您完事之后,记得叫本宫回来替你善后!” “啪!”南霁云伸手掴在我的右脸上,胸口气急起伏道:“孤不许你侮辱颐和,向颐和道歉!” 我愣了愣,舔了一下嘴角,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我侮辱她了吗?他们俩现在的样子,可不就像要是没人的话需要云雨一番,我给他们让个位子,制造了一下空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掴脸…… 南霁云这是第三次打我了……第三次打在同样一个位置……尤其这次是最重的一次! 我直了腰身,直直的盯着南霁云,含笑道:“王上您在说什么笑话呢,就品级而言,本宫是一国之母,妹妹现在还没有嫁给北齐太子,仍然是姜国公主!就算她现在已经嫁给了北齐太子,是太子妃,一个他国的太子妃,见到本宫一国之母,也得行礼问安!” “您说本宫侮辱了她?本宫侮辱了她什么?本宫堂堂一国之母,去侮辱一个他国位份小一辈的人。说出去不觉得让别人耻笑吗?你这样维护她,真是令本宫心寒啊!” 南霁云把姜颐和护在身后,压制住眼中的愤怒道:“你的一国之母是孤说了算,孤说你是你才是,孤说你不是,你什么都不是,孤让你道歉,你必须听孤的!给颐和道歉!” 我讥讽正声道:“王上你认为我羞辱了她?羞辱北齐太子妃?您是她什么人?代替她来向您的皇后大呼小叫?今日本宫话撂在这,本宫就是羞辱了她,她自取其辱,本宫没有出去喧嚣北齐太子妃勾引南疆王,本宫算对她客气的了!王上您代表的可是整个南疆,别尽做一些让自己国家难堪的事情!” “你说谁在勾引孤?”南霁云一脸怒气,对我咬牙切齿道:“你真当孤不敢革去你这个皇后之位吗?” “您有什么不敢的?”我望着南霁云身后姜颐和得意洋洋的脸,眯起双眼道:“您护着别人的女人,打着自己的皇后,您还有什么不敢?本宫求您快点本宫打入冷宫,看到您这张脸,本宫就觉得降低本宫的身份!着实是令人讨厌的!” 姜颐和拉了拉南霁云的衣袖:“霁云哥哥,都是颐和的错,你别跟小姐姐置气,颐和现在就走,现在就走……小姐姐没有羞辱颐和,都是颐和的错,颐和要不是想知道霁云哥哥过得好不好也不会来,颐和不来,就没有今天这么多事情,都是颐和的错!” 颐和抹着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眼中迸裂出的恶毒,甚至比在姜国对我还要浓烈三分! 这么深的恶毒,看来齐惊慕有了不少功劳……在看她瘦的快脱相的脸……可见没有她想象的过得幸福啊! 南霁云一边对她心疼,对她的善解人意自责,一边看向我的眼盛着怒火…… “颐和,你没有错,要错也是她的错,孤会让她对你道歉,孤不会让她这样羞辱你!”南霁云向姜颐和保证道,那语气淬了杀意,好像我又不去道歉,他真的能杀了我一样。 姜颐和一个感动,双手牵起南霁云的手,哭的不能自己:“霁云哥哥,颐和负你在先,先前又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颐和不值得你这样对颐和好啊!你不要为了颐和和小姐姐闹得不开心啊!” 南霁云立马去安抚:“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虽然你与孤有缘无分,但孤依然相信颐和是个好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我在心里点头赞成,姜颐和确实是一个好姑娘,心地善良的可以置生母不顾,可以置自己的亲弟弟不顾! 姜颐和点头,声情并茂的唤了声:“霁云哥哥……颐和听你的!” 南霁云周身气息一敛,对我低吼道:“丑女人,快点向颐和道歉,别让孤再三的警告于你!” 言落,南霁云一见我冷笑的望着他,他便又扬起手,我把左脸往他面前一送:“打匀称了,最好左右一起打才能彰显您保护心中白月光的深情!” 南霁云眸光一闪,闪过懊恼,巴掌没有落下来,姜颐和眼珠一转,慌忙地上前阻止,“霁云哥哥不要打小姐姐……都是颐和的错,要打打颐和,都是颐和不该来……” 只见她慌地脚下一乱。拉南霁云的手似没拉住,整个人向我扑来…… 南霁云救她,把我往前一推,自己给姜颐和当了垫子,才保姜颐和没有摔倒在地…… 而我因为南霁云的一推,在浅夏叫声中摔了出去…… 摔倒门槛旁边……披头散发,摔得很狼狈…… 南霁云护着姜颐和,满声焦急:“颐和,你有没有怎么样?腹中的孩子可还好?” 姜颐和趴在南霁云怀中,扬着下巴,余光瞥向我,回着南霁云:“霁云哥哥,颐和没事,你有没有怎么样?” 南霁云似放心了,“霁云哥哥没事!”言罢便命令道:“艳笑,快过来给孤搀扶北齐太子妃!” 艳笑没有上前,我上方薄凉的声音响起:“原来南疆王还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北齐太子妃啊!” 浅夏已过来扶上我的手臂,我向门口望去,只见一身?色及地宽袖蟒服在我眼帘铺开,向上望去,齐惊慕面无表情的脸,眯着狭长的眸子正在审视屋内的一切! 姜颐和身形一僵,没有需要任何人搀扶,从南霁云怀里爬了起来,过来带了些小心翼翼,唤了声:“惊慕哥哥,你怎么来了?” 齐惊慕嘴角一勾,反问姜颐和,道:“北齐未过门的太子妃,说来见旧识,我这个做未婚夫的见其未归,想其怀有身孕,便来寻上一寻,没想到入眼的倒是现在这一幕。” 姜颐和目光一敛,柔弱无声道:“惊慕哥哥,不是你看的那样的,是颐和绊了一下脚,南疆王好心扶了颐和一下,只是这样而已!” 刚刚的霁云哥哥现在变成了南疆王,哼!南霁云你喜欢的姑娘在她喜欢的人面前你是一个随时随地可以舍弃的棋子,你还深情个屁啊! 齐惊慕低转视线,没有理会姜颐和,既然弯腰要来扶我…… 他的手就在我面前,我视而不见,就着浅夏的手站起身来…… 可我没曾想到齐惊慕的手一下抚在我的右脸颊上,狭长的眸光中,没有一丝亮光,勾起的嘴角,似嘲讽的弧度,道:“姜了!你过的幸福吗?” 他的一句话,霎时间,让我有些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我幸福吗?哼,幸福跟我有关系吗? 我别过眼去,后退一步,脱离了他温热的手掌,应道:“多谢北齐太子牵念,本宫身为南疆皇后,身为一国的皇后,自然是幸福的!” 姜颐和伸手挽下齐惊慕微抬的手臂,“惊慕哥哥,今日下早朝倒是比平常早些,颐和已经见过了南疆王,我们回去!” 我的脸被他碰触过后,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南霁云打我时。我倒没感觉到一丝疼痛,现在竟然疼了…… 南霁云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苦笑一声,对我招手道:“皇后,过来见过北齐太子!” 真是可悲到极点的男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我,想用我挽回一些颜面……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渡步而去,站在南霁云身旁,南霁云伸手牵过我的手,带我重新走到齐惊慕面前:“北齐太子,别来无恙!这是孤的皇后,颐和!” 齐惊慕视线停留在南霁云牵我的手上,问我道:“姜了一点都不幸福,所有的算计,换来现在的结果,你满意吗?” 齐惊幕总是最大限度的让我的心情起伏不定,我暗暗咬了咬牙,微微一笑:“本宫贵为南疆皇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倒是北齐太子听说一娶两妃,无正侧之分,本宫这边恭喜北齐太子。达成所愿,寻得两个人为你……你死我活!” 齐惊慕一闪狠厉,却温和的说道:“我能有今日,全仗了殿下的运筹帷幄,一直没有寻得机会道谢。现下我正式向殿下道谢,谢谢殿下把我推向这条路,推向这条没有任何情义的路!” 到底是谁对谁下了?手? 到底是谁对谁算计啊! 自己想当帝王,还是我把他推向这条无情意的路,我是一个养在深宫的女子,除了宫中那点小把戏的算计,我有这么大本事把他推向帝王的路吗? 我笑得如花灿烂,“北齐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一国皇后,总比做一个无正侧之分的太子妃好太多了,做一个皇后不用提心吊胆无数个人觊觎自己的位置,做一个太子妃就不一样了,她有无数个人在觊觎她的位置,你说本宫幸不幸福呢?” 齐惊慕沉下眼帘,问姜颐和道:“颐和,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做一个皇后,比做我的太子妃好吗?” 刚刚那个画面,齐惊慕这样有心机的人,不可能不联想什么…… 姜颐和你没想过他会来吗?你没想过就算你拿了我的印章,你根本不知道肃沁王这层关系,更何况现在肃沁王的义女要嫁给齐惊慕,你的作用可有可无,肃沁王为了他的义女也会大力扶持齐惊慕……你将会可能成为一个被舍弃的棋子! 姜颐和脸色微变,眼泪落下,“惊慕哥哥,你知道颐和心里只有你,无论你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地位。哪怕你无身份无地位,颐和也是只认准你一个人,旁人跟颐和没有任何关系!” 这表白表白的真漂亮,一方面打脸南霁云,一方面对齐惊慕说,非君不嫁。 齐惊慕似看不见姜颐和落下来的泪花,我身旁的南霁云倒是心疼的不得了,拽着我的手在用劲…… 我反手用力使劲掐在他手上,对齐惊慕道:“北齐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瞧本宫这脑子,无正侧之分,算不上太子妃,只能算是妃。北齐太子和我姜国公主情深意重。令本宫佩服,不像本宫,若是迎娶起本宫的男人一无所有,本宫瞧都不会瞧他一眼,本宫贵为一国公主,至少配得上一个帝王,北齐太子你说是不是啊!” 齐惊慕忽地神色一冷,终是抬手给姜颐和试泪:“所以你是南疆的皇后,与我道不同!” 与他道不同,我们从来都没有一条道上,何来的道不同? 见南霁云眼中的痛苦挣扎之色,我缓缓上前又一步:“北齐太子,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北齐太子可否应允?” 齐惊慕狭长的眸光一敛,意味深长道:“我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南疆皇后的?” 我淡淡一笑,朗声道:“北齐太子想必你是知道你心爱的姑娘和南疆王是旧识,作为一个男人,心爱的姑娘与他人搂抱,肯定会心生不快。作为别人的妻子,本宫瞧见自己的夫君跟即将成为别人妻子的女人搂抱,本宫自然也是不开心的。所以本宫恳请北齐太子,管好你的女人。没事不要来找本宫的夫君,本宫的夫君耳根子软,别人掉两滴眼泪,柔情似水一下,本宫的夫君就找不到北了!” 南霁云手一拽,把我拽了回去,眸光中尽是警告之意…… 姜颐和忙道:“惊慕哥哥,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瞧过准备回去,正好绊了跤,南疆王随手救了我一下!” 齐惊慕似笑非笑道:“我知道,若不是南疆王,你我的孩子现在怕是有了闪失,我明白,我会寻了机会,好生谢过南疆王的!” 南霁云面如?水,难堪至及,“北齐太子客气,孤不过举手之劳!”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扫来,“南疆王的举手之劳不惜动手掴了自己的皇后,我在这边替颐和和孩子谢过南疆王的举手之劳,望下次若再有此事,南疆王可继续举手之劳!” 齐惊慕的明讽,让南霁云更加难堪,我巧笑道:“北齐太子真是慧眼如炬,本宫佩服,不过本宫这脸,不是掴的,是南疆的一种新兴的妆容。” “原来是新兴的妆容,怪不得看着这么这么触目惊心!”齐惊慕凝视了我一眼,“既是如此,皇后客气了,我不过在为自己的妃子着想,皇后莫要客气!” 妃子啊,不是正妃啊,不是太子妃啊……我说姜颐和是妃,只是我自己认为,但齐惊慕自己开始划分起正侧妃起来……其中的意味可是大不相同的…… 姜颐和面色一沉,浮现惊慌之色:“惊慕哥哥,你说颐和是你的妃子?你不是说只要颐和退让,就无正侧之分吗?” 齐惊慕伸手揽住姜颐和的肩头:“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傻话,有什么事情回太子府说!” 姜颐和一直是善解人意的姑娘,许是太过爱齐惊慕,含泪点头,“颐和听惊慕哥哥的,颐和相信惊慕哥哥都为了颐和好!” 自欺欺人的说法,姜颐和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也相信,情爱魅力果然会让一个人丧失本性,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哪怕低如尘埃也在所不惜…… 我饶有兴味的又开口道:“北齐太子,本宫刚刚的话语,您要不要管住你心爱的姑娘啊!虽然说我南疆王痴情一片不在乎,可是皇室血统混淆。当然这一切我南疆王是可以不在乎的……但本宫相信北齐太子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父王的,毕竟这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常啊!” 南霁云难以置信的望着我,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姑娘,对齐惊慕下了逐客令道:“北齐太子,孤有些疲惫,太子大婚前,孤再诚邀太子一叙!” 我嘲讽的一笑,道:“王上,您这是怎么啦?北齐太子跟您的身份,他还不够资格需要您去诚邀!于情于理不合啊!” 齐惊慕没有理会我的嘲讽,而是略思小礼:“随时恭候,告辞!” 说完瞥了我一眼,携姜颐和而去…… 姜颐和离去时。还满含怨恨的回望,视线转移,看向南霁云就变成了万分不舍…… 她此时的样子,让我想到话本说,只有戏子,才会把这种表演发挥的淋淋尽致……想来,姜颐和若不是公主,当个一戏子也会是一个大红大紫名扬天下的戏子! 不过我还真是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喜欢她曾经那个明媚狠毒的样子,现在这样柔弱无骨,可真是让我欣赏不来…… 姜颐和一走,我抢在南霁云兴师问罪前甩开他的手:“王上你的痴情可真令本宫佩服啊,怎么样?别人的男人来了,您就像一个狗熊一样,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霁云气急败坏道:“姜了,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像一个泼妇一样,像一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孤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孤想让她好有什么错?瞧瞧你的可悲的样子,没有人爱的样子,被嫉妒妒红了眼!” 我吁出一口气,浅浅笑开:“本宫不管什么样子,都不会为了一个旧识,都不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来打别人。南霁云瞧瞧你自己,堂堂的一国之君,说好听点叫一往情深,说难听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还不愿意回头瞧你一眼,你还乐此不疲,屁颠屁颠的高兴个什么劲!” 南霁云被我激得伸手就想卡住我的脖子,还好我早有准备闪身一过,“恼羞成怒什么?你除了打本宫你还能做些什么?有本事去把姜颐和抢回来?我是你的皇后没错,但是,我不是任你打骂的人,南霁云若有第四次,你在掴我的脸,我能把你半张脸给毁了!我说到做到!” “你算什么东西?”南霁云没有一点身为帝王的威严,对我骂道:“姜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要不是孤带你回南疆,你以为你现在还活着?你以为你还是姜国公主?你是姜国帝王舍弃的人,你是被北齐太子抛弃的人,你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你苦苦想得到爱。可惜爱不会来找你,不管你承不承认,姜了,你是深深的妒忌着颐和!妒忌北齐太子为了她不要你,妒忌她有孤守着,而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你自己,你什么都没!” 南霁云说着步步紧逼我,“你以为你做了南疆的皇后,你的弟弟姜翊生就能坐上姜国的皇位?你做梦?姜翊生跟你一样是被姜国帝王舍弃的人,皇陵是什么地方,不用孤提醒你了?守皇陵的皇子没有一个坐上帝王的。孤知道你肯定在等他来接你,可惜,他这辈子都不会来接你,你只能死在南疆,这辈子,你都得不到爱,无论亲情还是爱情,你都一样得不到!” 我蜷缩十指,止不住的全身发抖,嘴角上扬:“说够了吗?本宫就算被任何人舍弃,本宫还有亲人,本宫还有希望,你呢?爱你的人你不爱,爱你的人满怀心理畸形。你爱的人,在别人怀里畅欢,我们两个谁可怜呢?我等不到姜翊生来接我没有关系,我相信你肯定会死在我的前面,你是看不到他会不会来接我!” “姜了,你这种自欺欺人的样子,真是美!”南霁云逼紧我,眼中的愤怒变成了炙热,毁天灭地的炙热,伸手钳住我的下巴,“困兽之斗,就说的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孤在你才是南疆的皇后,没有孤你就是什么也不是,不过你放心,孤要是初一死,你绝对活不过十五!” 我使劲的狠狠的扬起手,还了他一巴掌,把他的头打偏在一旁,声带颤音道:“那又怎样!你初一死了,十五天也足够我回到姜国,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死在你身边,你的墓碑前,不会刻上我的名字……你的墓葬里,不会我有陪伴,所以……那你初一死,我也和你隔着千里万里!” “现在你的身份是南疆王,不是为了爱冲昏了头的毛小子,身份摆在这里,要做有辱身份的事情,不要带上本宫,本宫丢不起这个脸!” 我气得浑身发抖,南霁云被我打的脸色越来越铁青,英俊轮廓分明的脸变得像鬼一样狰狞,“姜了,我真想杀了你!” 第一次他在我面前说过自称我,可能我着实把他气的不轻…… 我胸口起伏,咬牙道:“彼此彼此,本宫也想杀了你!” 南霁云狰狞加愤怒,“你可别忘了,你与孤生死与共!” 我轻蔑的挑衅微笑道:“你提醒我,你自己是不是也忘了,本宫要死,你也跑不掉,你我的生命是共存的,南疆的蛊虫也就这么点好处了!” “本宫累了,王上请自便!” 说完我甩袖离开,这个房间,他一个人住好了…… 我可没心情对他那张脸…… 一踏出房门……扶着墙才站稳,浅夏不敢上前搀扶……跟着我的身后…… 我扶着墙,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姜翊生一定回来接我……一定会的,我不是没人爱的,我还有亲人……我还有翊生……他是我的亲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背叛我…… 艳笑在前面引路,把我引进一个房间,我脱了鞋袜,躺在床上,圈卧着! 浅夏给我盖上了棉被,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上,声音低低的说道:“殿下,您要相信大皇子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大皇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一定会来接我们的,您要相信,不要绝望……” 我哆嗦的唇瓣:“我相信……一直都相信。一直都相信翊生回来接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活着,活着等他接我,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 “嗯……”浅夏带着浓重的鼻音应答:“很快的,很快的……” 我听着浅夏的话,抱着被子无声的哭了…… 泪湿枕巾,不知已到夜深人静……四下无声…… “姜国公主,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是这样脆弱不堪呢?” 一声如泉水潺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一下睡意全无,我忙翻身,却发现身上使不出一点点力气。 全身瘫软在床上,只有两个眼睛看着床顶……只有一张嘴能言。 “羌青,你要做什么?” 羌青低低地笑起来,“看来殿下对我的声音倒是熟悉的很,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我……” 我不能动,他又是太医,自然是被他下了药…… “你的声音太有特色了!本宫不想记住都难!” “是吗?”羌青一声反问,屋内亮起了烛光…… 我瞳孔一紧,以为能看见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双眼却被一块巾帕盖住。 羌青把我的身体摆正了,我沉着声道:“你要做什么?” 羌青指尖微凉,摸着我的右脸上,惋惜道:“本是倾国之色。比那姜国的第一美人姜颐和生还要绝色,就被脸上这道疤毁了,着实可惜!” 我心中一惊,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没开口,羌青又道:“我最不忍心美丽的事物和人糟蹋了,为了不让我自己感到惋惜,殿下,你忍着点痛,明日,这天下的女子在你面前将会?然失色!” 生死了无期,不许陪左右。 ps:小姐姐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 我是厚颜无耻求钻砸的人 | | 第0081章 刺伤:彼岸花开 羌青摸着我脸上的手,轻柔似带着无尽缠绵的怜惜,言语之间,却把这无尽的缠绵化成刀子,片片凌迟着我的心。 泉水般潺潺的声音,如斯道:“殿下,这张脸毁了可惜,姜翊生倒是聪明,聪明的都令我诧异,聪明的都让我忍不住的想毁了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宫的弟弟与你何干?你就是一个藏头藏尾的小人连脸都不敢露的小人,你凭什么要毁了别人的东西?” 羌青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如叮咚脆的泉水,可惜在我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殿下说的是,我从来没说我是一个君子!做小人有什么不好,你看,光明正大,多吃亏,就如你一样!所以说还不如做一个小人这般自由自在!” 我厌恶他碰在我的脸上,我全身动弹不得,只能任他如此轻薄! “你是西凉什么人?”我道:“跟本宫在一起到底是有何目的?本宫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姜国公主,你到底要从本宫身上得到什么?” 羌青抚摸着我的脸,把我的头往边上一偏,凑到我的脸边,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不急不慢的说道,“殿下稍安勿躁,殿下,您也说了,你身上没有什么我想得到的东西。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说过……我说过我绣花的本事一流,看你被别人一直丑女人丑女人的叫,我着实觉得不能浪费了我一手绣花的好本领!” 绣花的好本领,心中惊诧,脱口道:“你要把我脸上的疤痕抹去,你要对我的脸做什么?” 羌青似在用手感受我脸上的疤痕的纹路,温热的气息在我脸上游走:“殿下,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对你的脸做什么呢?好不容易等到你来到北齐,你说我怎么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呢?” 一根细小的东西取代了他的手,扎在我的脸上,他的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额头。被玉锥砸过的地方! 我拼命的想动弹,相反抗,确实抵不过他的药性,除了口能语,眼睛被巾帕盖住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羌青似感受到我的抗拒之心,声音微扬,他的心情似乎大好,低声道:“你的这张脸真是多灾,不过不要紧,有我在,就算你这张脸被火毁了,被虫子啃了,我也会让你完好如初!” 他为什么执意要与我过不去? 他到底是什么人?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到他到底是何人? 脸颊上的针扎感,越来越明显,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疼痛,可是这种被针戳的感觉错不了…… 他好像真的在我脸上绣起了花…… 我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惊惧,微喘道:“可否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此时此景,我为案板鱼肉,任他宰割! 羌青鼻尖已经碰触到我的脸上,声音是带着无尽的诱惑:“我能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我瞧见南疆王一直喊你丑女人,心生不快,想让你更丑一些罢了!” 他说他为了让我更丑些,我可没忘记在我脸毁掉的那个时间,姜翊生和他的对话,姜翊生不赞同他在我脸上绣什么花! 记得当时他极其不赞同姜翊生的话,高呼可惜,现在在我脸上动了手………我想象不出明日清晨,我能看到什么…… “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可以算得上毫无容颜可言,不劳您费心,本宫觉得这样很好!不需要什么更改!” 羌青似没有听见我的话,温柔的安抚,像哄一个孩子一样:“好了……好了……不要再想那么多,睡一觉便什么事也没有了,相信我,一觉醒来,你绝对会被你的容颜惊艳到的!” 他话落间,我闻到一股清香,脑袋开始昏沉起来。 在针尖游走在脸上的感觉中,逐渐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深沉,翻身起来的时候,浅夏趴在地上睡的真香,我坐在床沿上,有些茫然的望着四周…… 伸出的手有些颤颤巍巍,触碰到我的脸颊,又缩了回来…… 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惊艳还是惊吓?又或者说,我已经变得不是我了! 这个时候浅夏醒了,揉着眼睛,道:“殿下,昨晚好像是有人进来?奴才好像看到有个人影,看的不是很仔细!” 我把脸一撇,微微颤抖闭了闭眼睛…… 挣开双眼之际,满眼清明:“本宫没有发现,本宫昨夜睡得甚是昏沉,没有任何感觉!” 浅夏有些狐疑道:“奴才也觉得奴才这一觉睡得有些沉……许是太累了,守着殿下就睡着了!” 我盯着浅夏,沉着声道:“浅夏,你看我还是我吗?”说完我把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下……逃避不是办法,不肯认清现实不是我的为人!不管怎么样,我得面对不是? 浅夏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脚边,不可置信的指着我的脸,震惊道:“殿下,你的脸……你的脸……昨日真的有人进来……你的脸……” 他震惊的脸尊称都忘了……看来羌青定然是在我脸上描绘了一朵好看的花…… 我扯出一丝笑容问道:“好看吗?” 浅夏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看,配上殿下的双眼,配上殿下的肤色。配上殿下的浅笑,高贵…冷艳…潋滟……” 我微微一笑,站起身弯腰扶起浅夏:“既然好看,就不要有这么多震惊,从今天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喊你家殿下丑女人了,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浅夏腿脚有些虚浮,似在震惊中未反应过来,怔怔地点头:“殿下如此绝色貌美,大皇子见了,必然是欢喜的,大皇子一直觉得殿下的脸被毁,是自己无能为力所致!” 我红了眼眶,道:“那个孩子总是让人心疼,我的脸被毁,跟他没有丝毫关系,现在好了,连你都说比曾经好看了,等他来接我们的时候,也许会认不出本宫来的!” 浅夏跟着红了眼,拼命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无论殿下变成什么样子。大皇子都会一眼认出殿下来!” 脚下踉跄,我往梳妆台旁走去,梳妆台上放了一朵鲜红色的舍子花…… 舍子花,又称:曼珠沙华,彼岸花,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这种花经常长在野外的石缝里、坟头上,所以有人说它是“?泉路上的花”。 我的手都在抖,捻起梳妆台上的彼岸花,望进铜镜里的自己,右脸上……一朵鲜红似血的彼岸花盛开着…正好覆盖了脸上的疤痕……无叶无根,只有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只有一朵恰到好处到眼睛下方些许的彼岸花…… 古籍记载,彼岸花的花语是,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死亡的召唤! 无尽的爱情……地狱的召唤,无尽的思念…… 羌青纹了这么一个花在我脸上。是在告诉我,爱情我不会有,我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争和斗,有的只是对远方的思念……有的只是姜翊生不会来接我,除了在心里思念……什么也不会有……到最后……最后我只会坠入地狱……我只会被死亡召唤去…… 就这样站在铜镜前,许久许久,久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浅夏低低的啜泣声,把我唤醒,我蓦然扭头望着他,开口,嗓音嘶哑,问道:“浅夏,你在哭什么?” 他已经学会了心狠,学会了无情,学会了淡漠,还能有什么让他哭的? 浅夏俯在我的脚边,“殿下,奴才害怕,刚刚殿下的眼中,刚刚奴才在殿下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殿下不想再活下去的绝望……奴才害怕……害怕殿下选择死亡……等不到大皇子来接殿下……” 我哑然失笑,手指摸在那朵盛开的彼岸花上,反问道:“本宫为什么要去死呢?你看本宫现在多好好看……为什么要去死呢?本宫不会去死,女子悦己者容,本宫这样本宫很是欢喜,才不会选择去死!” 浅夏抬起眼帘,泪水划过脸颊,还是不太相信的说:“殿下,奴才真的害怕,奴才害怕家没了,殿下是奴才的家,奴才什么都不怕,不怕挨打,不怕挨饿,不怕死亡,就害怕家没了!” “起来!”我往梳妆台前的板凳上一坐,“给本宫梳妆打扮,不要浪费了这一张脸,女子悦己者容,美貌何尝不是一种利器?” “本宫向你保证,本宫一定不会去死,本宫一定会等到大皇子来接本宫回去,我们一定会回到姜国,肆无忌惮的活着!” 浅夏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拿起梳子,给我挽了发,简单的发髻,一缕青丝垂在脸颊旁,青丝铺满后背,眼妆也是红色……我要如朝阳般鲜红的活着………我要如脸上这朵彼岸花一样,活得鲜红似血,绝对不会让它花开荼蘼…… 踏出房门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巾帕敷在我的脸上,遮住了我的脸,浅夏把梳妆台上那一朵彼岸花捌在我的发丝间……既然羌青把这朵彼岸花送来,我就领他的好心,不能白白让这么好看的花枯萎了不是…… 左边一朵鲜活的彼岸花,右边脸一朵永不败落的彼岸花……不管羌青是什么用意,我绝对不会在绝望中……无尽的思念中活着。 南霁云说的没错,现在我除了我自己,我什么也没有……可是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利器…… 话本上说,女子祸国殃民,红颜祸水,我为什么不可以呢?我有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利器,为什么不可以呢? 大厅中,南霁云用着早膳,瞥了我一眼道:“知道自己丑,终于把你那张脸给遮住了!” 我坦然相对,淡漠的说道:“本宫让王上这些日子看到本宫这张脸,本宫着实过意不去…所以拿了一个帕子遮挡起来,不想再让王上的眼神受累。” 南霁云一声嗤笑:“知道就好,知道自己就安分些,有些事情不用孤去额外提醒你,你只是孤的皇后,不能参与孤任何的决定!” 我站在桌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不用你提醒本宫……本宫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本宫要提醒你的是,记住你自己是南疆王,本宫不管你喜欢谁,你爱谁。有本事把你爱的人带回南疆,没本事你就看着别人你侬我侬。本宫现在是南疆的皇后,哪怕是做一日的皇后,本宫也希望在本宫在位期间,请你不要做出任何让彼此难堪的事情!” “砰!”南霁云手掌重重地打在桌子上,眸光寒冽道:“你哪来的胆子在教训孤?孤要做什么?哪里轮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情,望着南霁云,冷冽道:“你不是希望得到姜颐和吗?本宫在这里说三道四,保不齐就把你心爱的姜颐和给弄到手了,只要你不在乎姜颐和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只要你不在乎她的心里有没有你,给本宫想要的,本宫保证把她完完本本的送到你的床上,如何?” 南霁云坐在凳子上,需要昂着头望着我,我嘴角微勾,含笑又道:“不愿意了?你不是对她情深意重吗?你不是只要她好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与其看着别人对她好,不如你自己对她好!她上了你的床,你要了她的身体,保不齐你们就日久也生情了!” 南霁云的眸光闪烁着,半响才道:“不知廉耻,一个姑娘家这样的话怎可随口说来?” 我玩味的说道:“都是帝王家的人,都是出身高贵,都是见过世面的人,都是见过肮脏的人。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皇宫更肮脏呢?本宫不知廉耻又如何?本宫这样的话随口说了又怎样?本宫为何要在意别人的评价?你若不愿,协议就此作罢,你若愿,姜颐和本宫把她送到你的床上。” 南霁云眼中的精光溢满,蠢蠢欲动,“你的条件是什么?你想要孤这里得到什么?” 南霁云只要不碰到姜颐和,他都是精明的帝王,一但碰见姜颐和他就变得跟蠢儿一样。现在还不忘问我想要什么。没有脑子进水一心只想着姜颐和嘛! 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言道:“本宫要南疆十五万军队!” 南霁云眸光一凌,厉声道:“你好大的口气要南疆十五万军队!孤怕十五万人太多你养不起!” 我直勾勾地望他,轻轻一笑:“十五万军队,换你心中的执着,换你心中的白月光,你值得的。你要是觉得亏,本宫还可以送你一个人情,姜颐和肚子的孽种,本宫可以帮你除掉,省得留下你喜当爹咯应你!” 刹那间,南霁云杀意腾腾站起身来,伸手对着我的下巴就来,我心中一声冷笑,在他的手快摸到我的下巴,从袖笼抽出精致的匕首划了过去…… 南霁云的手掌顿时划了一个血口,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流血的手,视线从手上移到我的脸上。 我向他摇了摇匕首,“王上,这个匕首本宫从南疆带过来,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用处,你说本宫带得值不值?你要是觉得不值也没关系。本宫觉得挺值的,好看又锋利,流落街头,还能当了换银子?” 南霁云目光狠厉:“姜了,你竟然敢伤孤?” 伤的就是他,只准他打我,不准我伤他,这是什么道理? 我双眸一转,染了笑意,温柔低语道:“王上这是说得什么话,本宫不过自保,本宫讨厌别人动不动就钳住本宫的下巴,讨厌别人三言两语不合就扼住本宫脖子……再说了,王上要是觉得本宫提仪你不喜欢,咱们可以做罢,您这样动不动就打本宫的习惯可真是要不得!本宫好歹堂堂一国之母,堂堂一国公主,在你面前随意打骂,本宫觉得不配本宫这个身份!” 南霁云手掌染红了,狠厉地说道:“你竟然恶毒的想伤害颐和肚子里的孩子,即是如此孤容不得你!” 原来打我是气急了,因为我要伤害姜颐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他才打我……这个理由不错,喜当爹这个份上,我佩服的很。 “杀本宫吗?”我手一摊,浅夏拿了一个干巾帕给我,巾帕落在刀口上,我慢不斯条地擦着刀上的鲜血,“王上,容本宫提醒您一声,这里是北齐,您要杀本宫?本宫死在北齐,北齐的皇上肯定会想这是你蓄意陷害,意为用南疆皇后的死陷北齐于不仁不义,北齐好待也算大国,算强国,他能受下此等气?” “再说了,您别忘了,本宫吃下噬心蛊与您生死于共,您自己不想活了?杀了本宫,你可就再也不能和姜颐和在一起了,这样一来,本宫会觉得您会死不瞑目的!” 南霁云眼中掠过一丝阴狠,想杀我的阴狠,“好,姜了,孤给你十五万大军,孤要姜颐和!” 我浅笑开来,细致的擦了再擦匕首上的刀口,“口说无凭,本宫从来相信有实际性的东西,不如兵符给本宫一半,一但本宫送上姜颐和,你给另一半兵符,咱们也算两清了,如何?” 南霁云呵笑嘲弄道:“姜了,孤倒真是小看你了,一丁点都不肯吃亏!” “彼此彼此,这叫等值交换!”我一点都不把南霁云的嘲弄当回事儿,姜颐和在他心中的分量可真是重,十五万大军说给我就给我了。 “你心中的白月光你觉得值这个价,咱们就成交,你觉得不值这个价,本宫也没逼你给我十五万大军!本宫这个人,从来讲究的都是你情我愿。本宫坏,本宫狠毒,没错,本宫就是这样的人,但对待你这样的人物,本宫希望你情我愿!毕竟咱俩夫妻一场,生死与共呢!” 南霁云眯起双眼,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成交!” 我笑得眼睛也眯起来了,把匕首重新放进袖笼里,大方得体屈膝行礼道:“合作愉快!王上你且慢慢用膳,本宫出去领略一下北极风光,想尽办法让姜颐和醉倒在你的怀中,再也离开不了你的龙榻之上!” “姜了!”南霁云在身后叫我道。 我脚步停下,头未回:“王上,还有何吩咐?臣妾一定唯君是从,唯君是天!” 南霁云一字一句,道:“孤只要姜颐和一个人,从始到终孤只要她一个人!” 我扬起了嘴角,“本宫知道了,王上放心,只有姜颐一个人,其他人不会存在,本宫保证。不会有人打扰王上跟颐和妹妹欢好的!” 说我恶毒,说我狠心……说我没有人爱,说我不配得到爱……说我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 我一说想办法弄掉姜颐和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想过来打我……多虚伪……他不恶毒,他不很狠厉……他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为了姜颐和肚子里的孩子欲打我。 现在呢?还不是叮嘱我只要姜颐和,不要姜颐和肚子里的孩子…… 我还真当他心胸宽阔……爱深似海可以接纳别人的孩子呢,原来,他也过不去这个坎啊……… 也是……皇家的人,当帝王的人,谁能容忍别人的孩子在自己眼皮下蹦达,这不是提醒他自己的无能吗? 就像我的父王一样,一早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扔进冷宫不管不问,让我给他亲生女儿姜颐和当小马驹……甚至看我的眼神都要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想据为己有…… 北齐的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唤声比姜国京城声音大得多,许是这就是他们北极的特色,为人豪迈……不拘小节! 我掂量着手中的半个兵符,坐在北齐最大的酒楼之上,浅夏说,听说他家的贵妃鸡做的是北齐一绝,就连肃沁王的义女齐幽儿郡主也是贵妃鸡的忠实拥护者! 艳笑坐在我旁边有些坐立不安,浅夏道:“殿下,贵妃鸡晌午的最好吃,上午的可能差强人意一些,晚上的也可以。听说厨房的大师傅,上午做鸡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刚刚睡醒,精神不佳,晌午的时候精神最佳,做出来的鸡是最美味的!” 我额首点了点头,瞅了一眼艳笑道:“艳笑,刚刚来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卖狗肉的,你去买一些上来!” “是!”艳笑忙忙应声退下! 我望着她的背影,对浅夏道:“风陵渡给我留下的铁骑,把这半个兵符拿到边关去,顺便找人验证一下这半个兵符是不是真的!” 浅夏拿过半个兵符踹入怀中,“是!” “还有,想尽办法探听姜国京城的一切动向!”我低声吩咐道:“想办法从大皇子口中得知风陵渡到底是不是凤家人,如果是能不能为他所用?一旦验证了风陵渡的身份,我会想办法把南疆的十五万大军,过度给风陵渡,把兵符给翊生!” 浅夏点头,我微微皱起眉头,又道:“还记得上回你从和亲马车上捡得半决玉佩吗?” 浅夏愕然:“殿下不是让奴才不要提,不要问吗?” 我斜起了嘴角,隔着面纱摸着自己的右脸上,“如果可能,想尽办法把另一半决找出来,另半决应该在挽心宛库房里,我有印象,应该在库房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 浅夏的目光闪了闪,“奴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另一半找出来的,不过可能时间会有些久……” 我直了身体,手搭在桌子上,淡淡的说道:“只要找的着,无所谓,时间久短!” 南霁云如果你知道你爱错了人,如果你知道所谓的玉佩不过别人的一场阴谋,你会不会伤心欲绝呢?你会不会拼命的来弥补你犯的错误呢? 我真是期待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姜颐和你会置她为何地呢? 我倒是想看看你所谓的爱,情深似海。情比金坚恨不得掏心掏肺……才知道真相的那一瞬,你所有的信仰会不会土崩瓦解呢? 吩咐好这一切,浅夏示意我望酒楼的门口,道:“殿下,殿下真是好福气,随便一来,还没到晌午时分,贵妃鸡就出现了!” 隔得远,我眯起眼打量着齐幽儿,额间璎珞,一双眸子,像含了一汪秋水,一身紫衣裙,长发飞扬……带着两个丫鬟倒也是不张扬… 侧耳听见,她似乎不在酒楼内用膳,要带走…… 我双眸一转,静候片刻,起身的时正好店内的小二拎着食盒而来,几个步子一走,脚下踩空,浅夏惊呼为了救我自己摔倒小二身上,小二手中食盒一下被翻了…… 我惊魂未定。食盒里的贵妃鸡和精致的小菜,撒了浅夏一身…… 浅夏顾不了身上的狼狈,忙道:“殿下,您没事?”说完又惊觉失口,改口又道:“小姐,您没事?” 我伸手缕了一下胸口,正色道:“无碍的,倒是你,染了一身的脏物,还把店家的东西打坏了,快快起来,给店家赔不是!” 本来要发作的酒楼老板,见我如斯说,悻悻然道:“客官,你打破的是郡主的东西,若是郡主不怪你,一切也就好说了!” 浅夏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齐幽儿面前,躬身弯腰行了个大礼道:“小姐对不起,我这边走路没有看,把小姐的食盒打翻了,还请小姐见谅!” 浅夏说完,我款款的跟上,柔声道:“这位小姐,这位是我的家人,刚刚因为救我,不小心让小姐的食盒翻倒在地。十分抱歉,不如小姐这顿饭我请,也聊表我的歉意,您看可好?” 齐幽儿望了一眼身边的丫鬟,身边的丫鬟向前就道:“赔?请,你让我们家郡主少这顿饭钱啊,今日我们家王爷回府,我们家郡主特地亲自来买贵妃鸡被你们搅和了,你要怎么赔?” 都说狐假虎威,主子授意丫鬟才会胆大妄为出口不逊……这个齐幽儿在探我的底呢! 我倒是难得的好脾气,“那你们说怎么赔?错在我们,你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小姐你看可好?” 丫鬟不自觉的向后看了一眼,齐幽儿仍然没有说话,丫鬟指着我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好好的一顿饭让你给搅了,你赔得起我们家郡主的东西吗?装模作样蒙个面纱,丑的不能见人了吗?” 浅夏似像被惹怒了,上前道:“嘴巴放干净些,我家殿下岂能是你这种下三滥的丫鬟羞辱的?” 皇室中人。谁不知道殿下两个字,只有皇后,公主,太子,亲王,王爷才能这样称呼。 齐幽儿审视的目光一敛,丫鬟对着浅夏就来:“你是什么东西?我家郡主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就自己跑出来了?你可知道我们家郡主一句话,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还推桑起来,要不是为了搞个假装的遇见名正言顺的进肃沁王府,就眼前这个丫鬟,我还真的不会看她一眼…… 这也推桑起来,我立马沉着声道:“浅夏,怎可如此无礼?是我们有错在先,快点向小姐道歉,待回去之后,自己领板子去!” 浅夏不动了,那丫鬟还要动手,我寒目扫过,声冷如昔对齐幽儿道:“这位小姐,我与我的家人并不是有意的碰翻小姐与家人相聚菜食,小姐要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有关系,待店家重新来一份,我亲自把食盒送到府上,令尊令堂大人若是怪罪,我替小姐受着!” 齐幽儿还在继续审视着我,我猜想,她在猜我是什么身份,是哪个国家的人…… 丫鬟没有得到齐幽儿的言语,虽然底气不足,还是叫嚣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能进我们肃沁王府?我们肃沁王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这些寻常百姓进得的?” 我嘴角一勾,这丫鬟的胆子倒不小,齐幽儿一直不开口说话,我都判断不出来她跟姜颐和两个人谁更厉害一些! 不过照此情景看来,齐幽儿倒是像厚积薄发,等待时机,对自己不确定的事情,宁愿等,都不愿意暴露自己…… 浅夏恼急,挽了袖子就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就凭你说的这句话,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两个人一急起来,就要开打,好在艳笑买狗肉回来,一见如此冲突自然要帮浅夏,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气势十足,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丫鬟一巴掌,骂道:“北齐的人怎么是这个德行?上来就打人?惊动我家娘娘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忙道:“艳笑,不可无礼,是我们有错在先,快点向人家道歉!” 艳笑闻言,连忙退下,丫鬟完全被打懵了,浅夏退到我身边,仍然气恼不高兴。 艳笑不语,我立马寒声道:“你们两个,竟如此胆大包天,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他们两个立马唯唯诺诺,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齐幽儿道:“小姐,抱歉了,你的丫鬟,可真让我们这些他国的人大开眼界!” 丫鬟才反应过来,欲上前抱着一巴掌之仇,齐幽儿终是出声制止道:“小婧不可无礼,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怎么出来之后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丫鬟小婧神色一紧,连忙退下,吱晤道:“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郡主降罪!” 猜到我的身份了?我心中冷笑…… 齐幽儿不耐道:“赶紧向这位小姐道歉,下回再如此,我定然不饶你!” 小婧众人心不甘情不愿,来到我面前福身身道:“小姐,我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我刚欲开口,浅夏十分傲然道:“今日算便宜你了,往常惊着我家小姐的人,坟头草都长了一尺了!” 我微微皱起眉头:“浅夏不可无礼,是我们有错在先!” 责怪完浅夏,我对齐幽儿温言道:“小姐,着实抱歉,初入北齐对一方的风土人情有些不理解,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齐幽儿上前。与我亲近不少:“相逢就是缘,小姐来自什么地方?不知可否方便透露一下!” 我喜欢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因为我自己也真眼说瞎话,明明是算计,不要装作一脸无辜的去算计…… 我笑道:“有什么不可透露的,我的故国是姜国,这次能来北齐,是随夫君来观礼的,夫君的好友娶妻,我们就过来了!” 齐幽儿眸光一骤:“这感情好,我也最近几日要嫁人,夫君顶天立地的男儿,长得很是英俊!” 我一脸惊喜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啊,刚刚小姐说了相逢即是缘,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送给你!这个送给你,就当贺礼了!也当赔罪了!”找遍全身,就看见手上的镯子,这个镯子,还是我从姜国带出来的呢! 齐幽儿推脱,“我怎么好意思要小姐的东西呢,是我的丫鬟不可理喻,冲撞了你!” 我也觉得我够虚伪的,压住心中的厌恶继续委蛇:“是我不小心,你千万不要客气,难道小姐嫌弃我这个不值钱的东西吗?” 齐幽儿见我这样一说,就把镯子收下了,为了显示她的诚心,她顺手把腰间的玉佩摘给我,道:“回礼,在我北齐收了别人的礼物是要回礼的,这个是回礼,小姐莫要嫌弃!” 我失声笑来,拿着玉佩,叹息道:“你以为我真是不打不相识,我叫姜颐和,今日遇小姐,倒是投机的很!” 齐幽儿跟着呵呵的笑开:“我叫齐幽儿,今日遇见你,也实属三生有幸!” 我含笑道:“我今年十五,你呢?” 齐幽儿道:“我年也是十五,不过我是冬月出生!”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问道:“我们是如此有缘,我是夏天出生,比你大一些。叫你一声妹妹可好?” 冬月出生,跟我一个月份。 齐幽儿目若秋水的眼睛倒是好看的很,跟姜颐和各有各的美。就如此接触看来,齐幽儿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齐幽儿欣喜若狂叫了我一声:“小姐姐,我真是太幸运了,你只能遇见如此投机的姐姐!” 我伸手抚在她手上,一个激荡:“小姐姐我也幸运,今日能碰见如此可爱善解人意的妹妹,看见妹妹如此好,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家乡的一个姐妹,自小与她感情不好,虽然我们两个人各自嫁人了,但是还是针尖对?芒,这个姐妹,恨不得让我去死!” 说着说着,我的眼神黯然了,浮现了痛苦之色…… 齐幽儿忙安抚我道:“小姐姐莫要伤心,往后妹妹对你好就是!” 听到好听话,我眼眶红了,有些哽咽道:“小姐姐从小到大就想有个可心的妹妹,没想到今日小姐姐真遇见了,小姐姐开心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浅夏忙掏出巾帕递了过来,跟着有些愤愤不平道:“小姐,她别再提那个坏人了,她把小姐坑的还不够多吗?小姐差点都死在她的手上,您现在贵为一国之母………还提她做什么呢?” 浅夏愤愤不平的话,让齐幽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似没听见浅夏出口而出的一国之母之词,对我热情高涨:“小姐姐,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从此以后妹妹对你好,走跟妹妹回家,今日你我要杀鸡敬香做一个异姓的姐妹,正好我的父亲和母亲在家,也好做个见证!” 面纱下的嘴角一翘,带了一些羞涩道:“这个不太好,如此冒昧的去你家,小姐姐两手空空,总觉得有一丝不好意思!” 齐幽儿大手一挥,拉着我的手,吩咐小婧道:“重新买份贵妃鸡,我与小姐姐先走!” 急切的心情让我的心情跟着莫名的好呢,真不枉费我跟她废话这么多…… 不过…倒有些意外惊喜,我没想到齐幽儿会直接拉我去肃沁王府,按照我的预想,今日与她相逢,透露自己的身份,第一次与她相约,最迟后日便能进肃沁王府。 进了肃沁王府,大后日我能以她姐妹的身份观礼,看来现在计划提前……… 她都要和我杀血为盟,杀鸡敬天来结为异姓姐妹了呢,怪不得别人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齐幽儿肯定想到我口中的姐妹是姜颐和,而我现在又是一国之后,她与我示好,与她都利大于弊…… 到了肃沁王府大门前,齐幽儿眼中闪过不安:“小姐姐,其实我是肃沁王郡主,妹妹不是有意骗你的,你千万不要怪妹妹!” 我偏头看一眼巍峨的门脸,安抚齐幽儿道:“妹妹样貌气质出众,寻常百姓家养不出这样的女儿来。其实小姐姐也有事瞒你,不过现在不方便透露,还请妹妹见谅!” 齐幽儿一扫而过不安,牵着我的手就往肃沁王府走…… 大家都是明眼人,大家心里都有数,非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可笑。 踏进肃沁王府,齐幽儿边走边取笑我道:“小姐姐为什么蒙个面纱?是不是太美了,害怕走在大街上我北齐大好男儿来搭讪送礼啊?” 闻言,我一下子止住脚步,眼泪滚滚,落了下来,齐幽儿慌道:“小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妹妹说错话了?惹小姐姐不快了?” 我用手试泪道:“妹妹有所不知,小姐姐的脸毁了,还记得小姐姐跟你说的那个姐妹吗?她毁了小姐姐的脸,小姐姐没有办法,为了讨夫君的欢心,在脸上纹了一朵花,小姐姐心里甚苦,苦的无处安放了!” 齐幽儿立显愤怒道:“小姐姐的姐妹太坏了,女子的脸最为要紧,在我北齐从来都有打人不打脸的说法。她此等做法,简直是可恶,若是妹妹下次见到小姐姐的姐妹定然帮小姐姐报仇!” 我哭着点头:“小姐姐多谢妹妹仗义,实不相瞒,其实此次小姐姐来北齐。就是来观礼这个姐妹的大婚……”说着我的目光痛苦的不能自己,“妹妹,你我一见如故,小姐姐心里苦,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那些奴才们,个个怕小姐姐,小姐姐连说个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齐幽儿听我这样一说,对我尽是柔声温言:“小姐姐不怕,从今以后小姐姐有什么话跟妹妹说!” 这一下,我的眼泪跟泉涌似的,委屈都不能自己,紧紧握着齐幽儿的手:“妹妹……小姐姐的心早就被这个姐妹片片凌迟了,这个姐妹马上就要大婚了,小姐姐昨日来到这里,才知道小姐姐这个姐妹原来一直惦念着小姐姐的夫君……”说完,我泣不成声……哭得好不伤心! 齐幽儿的眼中因为我的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轻轻拍着我的背,替我不平道:“这样的蛇蝎女子,就应该浸猪笼,既然自己都要嫁人了。还惦念别人的夫君,太不要脸了!” “嗯!小姐姐心里这些苦,没有一个人可诉说啊!”我附合着,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泪能收放自如了。 齐幽儿很是心疼的与我相拥,安抚着我…… 忽地一声沉稳温润的声音响起:“幽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齐幽儿忙忙地我松开,转身往那个中年男人身边跑去,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握着男人的手撒娇道:“父王,幽儿没有做什么,幽儿今日在酒楼认识了一个小姐姐,把她带到府里来了!” “胡闹!”中年男人一声温润的斥责:“都快大婚的人了,怎么做事还如此莽撞?” 齐幽儿委屈道:“幽儿才没有胡闹……幽儿跟这个小姐姐很是投缘!所以才把她带回来,让父王见一见!”齐幽儿说着跑过来,扶着我手臂……我随着她的动作转身…… 泪水还未来得及擦,挂着泪水眼角,抬眸望进中年男人眼中,中年男人与我四目相对,如雷劈身一般,立在当场…… 我缓缓勾勒出一丝冷笑…… 肃沁王啊…… 仍然厚颜无耻求钻石 我是荒芜人烟带盐 | | 第0082章 算计:江山与我 肃沁王着一身棉麻白衣袍,温润儒雅,虽年过五十但仍然清新俊逸,周身气度就像一汪池水,静谧地毫无波澜和攻击力…… 现在气度如此,年轻时想必更加俊逸出尘……这样的男子……沁儿姑娘,太后同时爱上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父王!”齐幽儿唤了一声肃沁王,道:“这就是幽儿今日刚认下的小姐姐,她与幽儿同岁,女儿与她相逢,这是有缘极了!” 肃沁王如梦初醒,声音温润似暖阳:“既然来到家里,就进去,幽儿快带你这个小姐姐去洗漱一番!” 我闻言,用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略略屈膝道:“颐和打扰肃沁王了,今日我与幽儿妹妹甚是投机,冒昧登门拜访,还请肃沁王见谅!” 肃沁王眸光闪了闪,像个慈祥的长辈:“免礼,快去洗漱,瞧一双眼睛都红红肿肿了!女儿家,一双眼睛最要紧!” 是一个善解人意,为他人着想的好男人…… 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样的一个男人,曾经是太子,现在是北齐不败的亲王,温润如玉不过是手段,没有一点手段,怎么会立于不败之地? 我立马哀伤起来,齐幽儿忙忙问我:“小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到你家里恶毒的姐妹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多谢肃沁王关心,幽儿妹妹有所不知,小姐姐宁愿不长这双眼睛,就算这双眼睛哭瞎了。小姐姐也不会心疼的。因在小姐姐的家里,小姐姐的祖母看到小姐姐这双眼睛,总是会想起故人来,一想起故人,总是………” 我的话落,引起肃沁王重新审视起来……齐幽儿挽着我的手臂却道:“小姐姐不用感怀,妹妹的母亲,也有一双顶好看的眸子。等会妹妹带你去见,好不好?” 我哽咽地点头,“谢谢幽儿妹妹!”说完我跟着齐幽儿往她的闺房走去…… 沁儿姑娘有一双顶好看的眸子,沁儿姑娘是临家的孩子,我的母妃是临则柔,完美的继承了这一双好看的眸子,虽然被毁了,虽然我的母妃死了……而我把这双眸子好好的长在脸上…… 有一双和自己妻子一样的眼睛,肃沁王不知道能不能想起远在姜国皇宫的故人呢? 如果能想起……那今天的事情就好办了……我的眼泪没白流,我的戏没白做!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的故事,总是跌宕起伏让人忍不住探究。我也是一样,齐惊慕登不登得上皇位,最主要的人在于肃沁王。 姜颐和能不能被我搞到南霁云的床上,最主要的人在于齐幽儿和肃沁王,既然两件事情都跟他有关……既然他喜欢凤家的女人,娶的又是临家的女儿,我是凤家的孩子,又是临家的女儿,怎么着我跟肃沁王渊源大了去了。 不把他算计在内,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 齐幽儿把我带回她的闺房,欢乐的像一只小雀鸟,对我似毫无防备之心,道:“小姐姐,妹妹是幸运的,妹妹父母双亡之后,就被父王接到身边抚养,妹妹曾经姓宁,叫宁幽儿,跟了父王之后改名叫齐幽儿,父王本是不愿,但抵不过我苦苦哀求,便答应了。妹妹想通过改变姓氏来报答父王的养育之恩!” 听闻,肃沁王不想让沁儿姑娘受怀孕生子之痛,便迟迟没有孩子,不生孩子,今日见到肃沁王可真不像不喜欢孩子的人,对待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能把她养得欢乐得像只小鸟,爱到极深不生孩子,真是一点都说服不了人! 我用巾帕擦着眼晴,沾染了些许喜悦:“肃沁王和肃沁王妃都成了话本上恩爱夫妻的典范了,对于他们,我可是羡慕得很,这次妹妹大婚,夫君定然也会似肃沁王般的男子!从一而终,眼里只有妹妹一个人,妹妹到时候就会成为天底下女子艳羡的对象了!” 齐幽儿一下子神情?然,绞着手帕道:“小姐姐,幽儿倒是想夫君像父王一样,对母亲一样对我,可惜幽儿喜欢的男儿。是胸怀天下的男人,这胸怀天下了,儿女私情就小了!这儿女私情一小了,就把感情分匀了,幽儿得到的就不会是一心一意了!” 瞧见她?然神伤,我也跟着神情忧虑:“唉,可不就是,像小姐姐的夫君,虽然娶了小姐姐,却是一心想着别的姑娘。那个姑娘过几日就要嫁人了,还不安分的想着小姐的夫君,儿女私情是小,可是男人的心是大,能在他心里占了位子,就能堪比江山重!” 齐幽儿幽幽一叹:“小姐姐,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呢,爱上的男人,心里想的都不是我们!” “是呢!”我附合道:“妹妹倒是好,还有疼爱你的父母。小姐姐我现在除了仰仗夫君的鼻息,什么都做不了,其实……”我欲言又止道。 齐幽儿见我如此,连忙过来安慰:“小姐姐,这是又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妹妹说就是,妹妹虽然帮不了你大忙,但是也能替你分忧解难,听你诉说心中的烦闷!” 我作势为难,左顾右盼,齐幽儿抱住我的双手,一脸真诚:“小姐姐,你我一见如故,就如亲姐妹一样,你有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告诉妹妹,妹妹虽然是肃沁王义女,但好歹是北齐的郡主,说话总是有些分量的,许多小事总是能帮忙的!” 我反手一握把齐幽儿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眼泪又忍不住的滚滚落下来:“妹妹。其实……小姐姐不该瞒你,小姐姐其实是南疆的皇后,夫君是南疆王,今日小姐就是故意接近妹妹的!” 齐幽儿神情一肃,把手抽了出去,带了防备道:“小姐姐,你这是何意?故意接近我意欲何为?” 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还要装模作样吃一惊做什么? 早就知道我口中所说的姐妹是要嫁给齐惊慕,还故意问我接近她做什么?聪明的人脑袋一转,前因后果早就在心里铺开……那还需要这样吃惊? 我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眼泪就像珠帘一样落下来,“妹妹,你有所不知,我的夫君南疆王,对即将成为北齐太子妃的姜国公主,也就是我的姐妹,情有独钟。我的那个姐妹也对他存有好感,就在昨日,我的那个姐妹还与他相约。我气不过,说了两句,我的夫君因此打了我,并警告我说若是我不把我那个姐妹给他弄上………他会把我打入冷宫,削掉我皇后之位!” 齐幽儿眼珠子转动,我就不相信她不心动,如此机会既能除掉姜颐和,又能独占齐惊慕,她不心动…… “妹妹,小姐姐知道有些自私,可是小姐姐听闻你即将嫁给北齐太子,小姐姐故意来接近你,是想保住小姐姐和夫君之间的情分,你是爱北齐太子的,小姐姐也是爱自己夫君的,小姐姐知道自己这样卑微了些,可是小姐姐也是没有办法,爱深了,自然就卑微了!” 我小之以情动之以理让齐幽儿眸光闪烁精光,我在告诉她,我的夫君南疆王正在觊觎北齐太子的妃子,现在还没有大婚一切都来得及,只要让姜颐和上南疆王的床,她就不会成为北齐太子的妃子。 这样以来,她就会成为北齐太子唯一的妃,他就会成为北齐太子唯一心爱的女人,她就会像肃沁王一样变成话本上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这样一来……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见她不语,我把手帕重新塞到她的手中,带着歉意道:“小姐姐打扰妹妹了,小姐姐这就告辞!”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脚下没有丝毫停顿。我不能走得有丝毫犹豫,我有一丝的停顿,她就会怀疑我别有用心…… 跨出门槛,齐幽儿才唤我道:“小姐姐莫走,今日小姐姐是要与妹妹结异姓姐妹的,这样走了,妹妹跟谁去结异姓姐妹啊!” 我双眼微眯,转身破涕为笑,上前拥住齐幽儿,苦涩道:“还是妹妹懂得小姐姐的心,小姐姐遇到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小姐姐此刻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能表达小姐姐的心了,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句,认识妹妹是小姐姐的福气!” 齐幽儿轻轻拍着我的背,哄着我道:“小姐姐莫哭,一切都会好的,南疆王会爱上小姐姐,会视小姐姐如命的!真的,南疆的皇后位子,永远是小姐姐的,谁也更改不了!” 谁在乎南疆皇后的位置?我在乎的是南霁云能不能给我十五万大军! 我哀泣道:“小姐姐现在向天祈祷,北齐太子不会爱上小姐姐这个姐妹,这样一来小姐姐还能稳固南疆皇后的位置。不然,小姐姐回到南疆之后,最好的去处就是冷宫了,南疆王说了,得不到她,回南疆之后。小姐姐就被打入冷宫了!” 齐幽儿轻拍我背的手微微停顿,半响才道:“男人的心,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妹妹希望小姐姐能得到幸福,妹妹也希望南疆王只爱小姐姐一个人!” 防备心理真的很重,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没有直接表态,看来今天是不行了,那就等着成亲好了……反正一时半会我和南霁云回不了南疆去! 我从齐幽儿的相拥脱离,拭去眼泪,外面小婧来禀道:“郡主,王爷王妃有请!” “就来!”齐幽儿应允,对我道:“小姐姐你在这里稍等片刻,妹妹去换件衣裳……” 我点头,齐幽儿跑内屋换衣裳去了,我慢条斯理的擦着眼角,小婧望了望我…… 我眉眼一扫,看见小婧眼中浮现惊惧之色。我的眼神很吓人吗?让她这个嚣张无比的女子吓了一跳? 许是很吓人,毕竟天家威仪,杀过人的人,眼神中总是会淬着狠毒………我也不例外……我看小婧一眼,跟望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在我的眼中,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去下手…… 齐幽儿换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脸上洋溢的笑容,跟她着粉色的衣裙相得益彰,似粉色的天真无邪………到底是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这笑容笑起来都比我这种狠毒肮脏的人好看多了… 齐幽儿挽着我手臂就往外走! 肃沁王府的院子倒是雅致,小桥流水江南青石板的风格。 齐幽儿指着假山假水,道:“父王害怕母亲思念故里,特地把肃沁王府一山一水按照江南中原的风格建造的府邸,就连这一草一木山石,都是父王从中原运来的!父王亲自参照设计的,就是为了讨母亲的欢心!” 齐幽儿口中的自豪之情,多了一丝艳羡。 “太子哥哥要能这样对我,有父王的一半。我也就开心,知足了!” 我在一旁附和着齐幽儿,言语之间比她还渴望比她还艳羡:“妹妹的夫君,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好似曾经在我姜国的时候,住在姜国的冷宫里,我听母妃说,他被冷宫里的太监们欺负,都是我这个小姐妹接济的!所以才会……不过,小姐姐相信他一定会像肃沁王一样爱着妹妹的!毕竟妹妹才是真心爱他的人!” 齐惊慕在姜国的那一段,齐幽儿肯定想探究……谁不想在自己心爱的人心里是特别的? 齐幽儿有些?然神伤,“小姐姐说的这件事情,妹妹是知道的,本来太子哥哥是不愿娶我的,说他答应了姜国的一个公主,要娶她为妻。妹妹为此伤心了好久好久,可没曾想到峰回路转,父王见妹妹伤心,去跟太子哥哥谈了一夜,太子哥哥便说要娶妹妹。我可是高兴了呢!太子哥哥终于要娶妹妹了,所以妹妹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只在乎能不能跟太子哥哥在一起!其实只要能和太子哥哥在一起,幽儿就觉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齐幽儿的话,让我的心微微一颤,答应姜国的公主……只娶她一个人……一时间,我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接她的话,我的脑中尽是齐幽儿说齐惊慕答应别人的话……答应一个姜国公主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我会认为这个姜国公主就是我,可是却我被无情的否认了……不可能是我……如果是我,他就不会想尽办法算计我了……如果是我,他的爱在算计之上,那么我宁愿不要……我不要一个事事算计我的男人……我也不要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出现了执着……可是……只有这样,心不动则人不伤,不爱……哪怕处于荆棘之处,也不会遍体鳞伤…… 一路上,齐幽儿说得全然是齐惊慕的好,听得我有些怀疑她口中的人是不是我认识的齐惊慕…… 直到我见到沁儿姑娘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了太后为什么恨我这双眼……从铜镜里看我自己……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 没有毁容之前,凤贵妃说我,梨涡浅笑,顾盼生辉,摇曳生姿,姜翊生说,姜了,你淡淡地笑起来,就没有比你更丑的人了,所以不要笑,不要对翊生以外的人笑…… 沁儿姑娘,眼若春水,溢彩流光,生辉灼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婉约极了…… 我的母妃要是活着,想来也是这样温柔婉约的人……… 而我自己,红色耀眼的彼岸花在右脸颊徐徐盛开,跟沁儿姑娘一样的眸子,眼若春水,灼灼生光,因为有了彼岸花,美若骄阳般高不可攀…… 终于知道了羌青说,殿下,天下的女子会在你面前?然失色的…… 他终是知道把一个人的美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我恰好就是他实验品…… 齐幽儿在沁儿姑娘怀里撒娇,沁儿姑娘目光很慈祥,捋着齐幽儿的发髻:“交到新朋友了?倒是难得看到你有合得来的人?” 齐幽儿嘟着嘴撒娇道:“母亲,尽是取笑幽儿,幽儿一直都有朋友的好不好!” “是……是……”沁儿姑娘温柔的应道:“都要嫁人当别人媳妇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让娘怎么说你?” 齐幽儿把头靠在沁儿姑娘的怀里,“不管女儿多大都是娘的宝贝,都是娘的小孩子!” 沁儿姑娘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和齐幽儿道:“虽说你跟太子年龄还有些相差,按照平常辈分你可是太子的姑姑,为了嫁给太子,你硬生生的把自己降了辈分,你要知道,嫁给太子,不是按照郡主的身份,只是按照肃沁王府一个养大孩子的身份!这样做值得吗?” 齐幽儿脸色微红。“娘亲,女儿从小到大都一直喊他太子哥哥,只要能嫁给太子哥哥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太子哥哥值得我这样做!女儿就是喜欢太子哥哥啦,女儿就非他不嫁,只要能待在太子哥哥身边,女儿可以什么身份都不要!” “你啊!”沁儿姑娘似拿她没办法,伸手点了齐幽儿鼻尖:“为了一个太子,连身份地位都不要了,娘还能说些什么呢?只求惊慕那个臭小子,对你好一些就行了!” 齐幽儿开心的笑着,才从沁儿姑娘的怀里抬头,指着我道:“娘亲,那是女儿新认的小姐姐,来自姜国,现在嫁到南疆去了,是和自己夫君来北齐观礼的!叫姜颐和!颐和小姐姐……” 我闻言施施上前,行自半礼道:“颐和见过肃沁王妃,肃沁王妃安好!” 肃沁王是北齐当朝皇上的皇叔,又是一品亲王,肃沁王妃正一品诰命亲王妃,我对她行礼,行的是晚辈礼,她受得下! 沁儿姑娘与我四目相对,有一瞬间的错愕,也就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温婉的神情:“免礼,即是幽儿认下的小姐姐,来府上就不要客气,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我起身额首,沁儿姑娘又道,神情似带有无尽的惆怅和怀念:“姑娘姓姜,来自姜国,本妃母家也是姜国!” 看见沁儿姑娘快五十多的人了,活的像三十多一样风姿卓绝,就像她给太后的锦囊中所说的一样,她活出了太后想活出的样子,太后和她年岁差不多,太后却是活出了沧桑,活出了年龄,甚至与她现在在一起,两个人的年龄差就如少女与母亲一样的差别……… 话本说,好的爱情会越活越年轻。顶好的爱情会把你宠得像孩子一样无度。看见沁儿姑娘,甚至觉得此话不假,至少沁儿姑娘现在看着活出了天下女子想活出的样子……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不过……我可没忘记她锦囊里对太后的挑衅,她把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抢来的东西…总是要炫耀一番! 我抬头望沁儿姑娘,道:“姜国京城变化多端,王妃若是想念家乡的话,可以让肃沁王陪您回去看一看。现在的皇宫里,临家的姑娘生下二皇子,宫中的太后有意扶持临家姑娘的二皇子为太子,京城变化总是无穷无尽的,十几年前还是凤家当道,风云变化之际,就变成临家一家独大了!” 沁儿姑娘一愣,随口道:“本妃的母家就是姜国的临家,若是临家姑娘生下皇子为太子。真是光宗耀祖啊!” “所以肃沁王妃更要回去看一看!”我含笑道:“太后对临家姑娘可是好了,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来聊表对她的疼爱。说到底太后也是临家人,就是可怜了凤家生下的大皇子,被贬去皇陵守陵,也是可怜得紧!” 沁儿姑娘眯起了双眼,有了一丝不悦:“据本妃所知,姜国的凤家是谋逆之臣,他们家的姑娘生出皇子,不被皇上和太后喜欢,也实属正常的事情!” 我赞同道:“可不就是,北齐太子历经千辛万苦,更是利用在姜国做人质的时候,就想到了娶一个凤家的姑娘,这不……如愿以偿了……姜国公主姜了,就是凤家的孩子!” 沁儿姑娘脸色白了白,我高声道:“听说凤家傲骨不错,就连姜国的皇上都赞不绝口呢。这凤家的姑娘要进了北齐的后宫,我相信定然是一番盛世。辅助北齐太子将会成为一段佳话!” “你是什么人?”沁儿姑娘沉下脸道:“这些事情与你何干?” 我微微又行自半礼,道:“肃沁王妃。我叫姜颐和,来自姜国,嫁到南疆,来北齐是来观礼的,我姜国公主风光大嫁北齐太子,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来送上一份贺礼,以免她在北齐的后宫地位不稳………” 早已猜到我的身份,猜到我是姜国的公主,还问我是什么人? 沁儿姑娘倒是把齐幽儿养得极好,单纯清零,似带着无穷无尽的没心没肺…… 这世界上哪里有没心没肺的人!谁不是披上一层面具在过活?谁不是已经没了自己,按照别人眼中的样子活着…… 齐幽儿在一旁小声的叫道:“小姐姐!” 我微微冲她一笑:“妹妹不用多心,小姐姐与妹妹说的话全然是真的,只不过如果做不到,小姐姐只有认命,反正怎样都要活着!” 齐幽儿垂下头颅,似在思考…… 我在逼齐幽儿,只要她不想姜国公主嫁给齐惊慕,就会与我合作把姜颐和弄到南霁云床上,不然的话,我这个一国之后,就要送上贺礼看她风光大嫁,然后看她齐幽儿和姜国公主两个人争一个人…… 没有女子……希望自己的男人跟别人分享……没有女子能大度的,看着自己喜爱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没有一丝心痛……… 女子的心比针尖还小……这是天性…… 沁儿姑娘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开始对我下的逐客令道:“今日是我们王府的家宴,不方便有外人在,姑娘还是请!” 我是施施笑然,上前对沁儿姑娘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沁儿姑娘,皇祖母让我代她向您问好,她说,她最讨厌的就是凤家,凤家让她没了这一切,本该属于她的生活让您给夺走了?那么她就让凤家的姑娘,来这北齐做太子妃,将来坐上皇后,您现在是肃沁王妃没有错。您再大,大得过北齐皇后吗?” “您大不过北齐皇后,太后可是允诺的凤家的姑娘,要是能把您给杀了,她的弟弟,守皇陵的大皇子,凤家生出来的大皇子,就是姜国的太子,您说,我的这位小姐姐会不会不有余力的想尽办法把您给杀了呢?” 说完我慢慢的退了下来,第三次向沁儿姑娘行礼:“真是抱歉了,颐和这边还有事情,改日再过来正式登门拜访!” 说完对齐幽儿又道:“妹妹,小姐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在你大婚的时候,小姐姐定然盛装出席。” “小姐姐……” 我不管齐幽儿在身后叫着我,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这人哪,一旦自己得到了什么,就想牢牢的把它抓在手。心里不想失去…… 沁儿姑娘一样,她已经得到了别人想过的生活,那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凤家的姑娘……凤家已经灭了……凤家的姑娘该有多大的恨意,对北齐皇后之位势在必得……太后又送来了凤家的姑娘……只要杀了她一个人,凤家生出来的大皇子就能得到帝位,这样的事情,凤家姑娘怎么可能不去做……这样的事情对沁儿姑娘来说,就是威胁! 南霁云你看,为了一个姜颐和我是机关算尽啊,十五万军队换一个姜颐和多值当…… 还未走出肃沁王府大门,就碰见肃沁王,我倾向于是碰见,不是他有意在等我……虽然他负手而立模样像在等人…… 见我出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人暖暖地心生好感…… 他望了我片刻道:“姑娘是姜国公主!谁家的孩子?” 我嫣然一笑,缓缓的把面纱摘下来,肃沁王瞳孔猛然一缩,我又把面纱重新覆盖在脸上,我丝毫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肃沁王,您娶沁儿姑娘为妻,成为这天下的佳话,别人呢?别人在替你们受过,您心爱的姑娘在姜国的后宫里,当了一朝太后,凤家被灭,我这个临家的女儿,凤家养大的孩子。本该可以做北齐的太子妃,将来北齐的皇后,被人调了包,去了南疆。和心爱的惊慕哥哥天南地北,隔山相望!” “你们是幸福的,你们幸福背后的肮脏,都是别人替你们在受过……” 肃沁王别人口中的贤王,深爱的沁儿姑娘,他却让齐惊慕转话给太后,只要你来,誓言依然在……依然没有改变…… 他爱的不是沁儿姑娘,他爱的是姜国太后……到底是谁让他们彼此错过?到底是谁精心设计了这一切? 然而他们的恩恩怨怨,现在替他们受过的人是我……我凭什么平白无故要替他们受这些?太后看见我一双眼睛跟沁儿姑娘一样,所以容我不得…… 肃沁王笑容隐去,慢慢吁出一口气,道:“她现在过得可好?” 我冷笑反问道:“您也看本宫现在过的好不好?” 肃沁王静?片刻,摇了摇头,我摸着自己的脸颊,眸光?淡:“肃沁王我不知道当初你们的恩怨是什么样子,可是我知道当初你们故事现在在我身上上演。我才是真的姜了公主,我才是本该嫁给惊慕哥哥的人,可是呢,现在硬生生的错过了,别人顶替了我,拿着我的印章,同时出嫁,同一天出嫁,一模一样的嫁衣,把我塞进南疆的花轿里,取代了我!” 肃沁王似像得到了重创一样。仓皇后退,我呵呵的笑了,悲切凄凉:“惊慕哥哥在姜国的时候,说会娶我,只会娶我一个人,可是现在呢,…他不但娶了别人,您还把您的女儿嫁给他,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您给世人美好的印象是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其实呢?所谓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都是骗人的!” “我是临家的女儿,姜国皇后临则柔因为有一双眼睛跟沁儿姑娘一样。我的皇祖母……心儿便活生生的把我的母妃一双眼睛给戳瞎了。凤家呢,因为谋逆大罪被抄家了,因为我的皇祖母在恨,她恨凤家。我的母妃死后,我跟着凤家贵妃长大,好不容易长到嫁人的年岁,好不容易遇见了惊慕哥哥,凤家母妃说,嫁到北齐来,可以幸福,至少肃沁王会觉得亏欠凤家,会觉得亏欠临家,对我视如己出!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活生生的给换了,您现在毫无条件支持惊慕哥哥,他是娶了别人!这一切跟我都没有关系!我爱不得,我求不得……就像当初的心儿一样,被囚禁在没有爱的后宫里!您说,我除了恨,我还能有什么?您说,我现在除了报复,还能有什么?” 肃沁王闭了闭眼,眼神?淡无光,夹杂着痛苦…… 我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远在姜国的太后……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痛苦……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从别人的痛苦中看到她的影子……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从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才是凤家的孩子。纵使宫中内姜国公主用得你的生辰八字,用得是你的姜家玉册以及生母的名字……可是我的内心却是笃定她不是凤家的孩子!凤家人傲骨使然,纵然沦为乞丐,气度不会变!” 他知道? 闻言。我心中是诧异的,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 姜颐和不能嫁给齐惊慕,她要是嫁给了齐惊慕,我的十五万大军谁来给! 我眼神复杂凄凉:“肃沁王,我是爱惊慕哥哥的……惊慕哥哥他也知道花轿上错了,他现在恨我,恼我,说这些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当初知道上错花轿之后,我追到了紫荆关……可是这个姜颐和算计的滴水不漏……惊慕哥哥不听我任何解释……我……” 言语间,哭泣地在也说不下去了…… 哭得撕心裂肺,像失去了心爱人那般对人生的无望…… 肃沁王似想到从前,上前温言道:“姜了……你想和姜颐和换过来吗?” 我一点都不想和姜颐和换过来,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姜颐和换南霁云的十五万大军…… 我倔强的说道:“现在说这句话不觉得迟了吗?明日后日大后日他们就大婚了。您的义女也要嫁给他,我不要,我要的人是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现在你们谁也给不起!给不起就不要说任何话!” “我给得起!” 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我身后炸开…… 我暗暗咬了咬嘴唇,齐惊慕什么时候来的,他又听到了多少? 我只是在算计肃沁王让他对待姜颐和的态度不是那么友好就行,现在齐惊慕突然来临,会打乱我的计划……… 肃沁王抬眸望去,道:“惊慕,眼前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你曾经跟我说要娶的唯一的妻子?是不是她?” 就算我没有扭过身子去,我却感觉到齐惊慕炙热的视线,在我背上游走。 齐惊慕没有丝毫犹豫,答道:“是……我从始至终要的只是她一个人而已!从来只是她一个人……像王爷一样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只是这样!” 把我的话全部听进去了……我暗暗的咬了咬牙,下面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在齐惊慕可能知情的情况下把姜颐和送到南霁云床上去…… 大后日,他们就大婚了……这一大婚了……操作起来……有困难性的! 肃沁王又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答应娶幽儿?” 齐惊慕苦笑一声道:“得不到,求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我需要江山守护她!” 齐惊慕现在在玩深情的戏码,他听见我所有的话,也听见肃沁王所有的话……… 所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肃沁王皱起眉头,沉声道:“你可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去了?你既然如此爱?为何不选择相信?我问你,姜了说她追到紫荆关有没有这种事?” 齐惊慕静?片刻,似沾染了无尽的痛苦:“是……她追到了紫荆关我却选择不相信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该相信无条件的相信她,这样于她于我都是最好的结果!” 肃沁王走过来牵着我的手,嘴角温润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凝重。 我不知道他牵着我的手要做什么,我随着他转身……望进齐惊慕狭长的眼眸中…… 在他的眼眸中,我看见了懊恼和后悔……甚至还有思念…… 肃沁王把我的手递向齐惊慕,道:“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送到姜国做质子,虽然这有我一半责任,但是这也是你的命。现在我弥补给你。你来选择,如果你牵了她的手,从此后北齐的江山与你无关,她也不会是南疆的皇后,你可以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有什么事情,本王给你担着!哪怕南疆大军压境,你们仍然可以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我的心漏跳了两下,我的手在肃沁王手中微微颤抖…… 齐惊慕望着我的手……犹豫了……停顿了…… 猛然抬头间,他淡淡的一笑:“王爷,为何江山与她不能同得?没有江山我如何护她?” 江山与我,到底是江山重了些……江山与我……他到底选择了江山…… 我真是傻……有那么一瞬间…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都不作数的…… 所以说……齐惊慕许是爱我的……可是我与江山,他始终会选择江山,他会认为有了江山……才是最牢靠的东西! 我垂下眼帘,掩去那一丝仅有的期许。 肃沁王把我的手放了下来,对齐惊慕道:“自古以来,江山美人,只能有一样,有江山就不会有美人,帝王者…需要平衡各方势力,就不只有一个美人。” “惊慕,有些事情错过就错过了,不是你说有江山才能护得住她,天下人才辈出,不应该让你爱的人等你,等待是漫长的……在漫长的等待中,任何人都有取代你的机会!” 齐惊慕眼神锐利,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我若有了江山,谁抢走她,我便能直起腰板底气十足的把她给抢回来。现在我一无所有。只能眼睁睁的看别人算计而错失她的手!” 我心里竟然还能一痛,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能还会心痛? 肃沁王盯着齐惊慕,缓缓地说道:“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了,没有江山,你会活得更自由自在!你现在没有选择,你只要江山!” 曾经几何,我早就知道齐惊慕满腹算计,对他来说,被北齐抛弃送到姜国做质子,他狭长的眼眸就含着无数的恨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懂得压住这恨意……他不可能因为任何一个人放弃快到手的江山……… 一个被别人抛弃过的人,知道只有把东西抓在自己的手上,才是最牢靠的…… 我轻笑摇了摇头,微抬下巴,不可一世道:“肃沁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是南疆的皇后,怎么可能跟北齐的太子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齐惊慕脸色顷刻之间剧变,早就知道这样结果,变脸给谁看? 我微微垫起脚。望进他的眼中,与他对视良久……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爱,哪怕这个爱没有说出口,这个爱也消失在彼此的算计之中…… 肃沁王忽地惨淡一笑,重声道:“齐惊慕,你会后悔的,有一天,你会发现江山与她,她胜过无数个万里江山!” 齐惊慕声音微哑,死死地盯住了我,声音缓而慢:“江山于她……有了江山,她才能在我的江山里肆无忌惮的活着!” 明天不加更请用钻砸死我真的认真的 每天00:05分更 | | 第0083章 对峙:翊生来了 有了江山,即而就是有了无数个女子,有了无数个女子,我能在他的江山里肆无忌惮的活着?他不可能不知道后宫之中,有女子,就会你死我活…… 想想自己也是可笑的……所求的只不过不是一个算计的心,有没有江山,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肃沁王寂寞片刻,似痛心道:“既然你这样选择了,就不要后悔。齐惊慕你要记住。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哪怕你最后拥有了万里江山,你也拥有不了那一颗心。” 我很不赞同肃沁王的话,从未有过的傲然:“肃沁王您说错了,拥有了万里江山,总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女子,找不到,拼凑也能拼凑到,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但是有相似的人!北齐太子此等做法,本宫觉得甚好。江山美人,换成本宫也会选择江山,有了江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有了江山别说一颗心,百颗,千颗,万颗也能寻着来!” 齐惊慕静?无语,似看陌生人一样打量着我……他从来都想错了,他可以要江山。他还可以有美人,只要他不算计我……我都可以不去计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旦涉及了算计,就说明我不是他的命,如果是他的命,如果是他爱的人,他怎么会舍得下手去算计我……… 肃沁王重新看了我一眼。似心痛似无奈,对我道:你是凤家的孩子,你是临家的孩子,若有什么事让本王帮忙,本王定然义不容辞,这是本王亏欠凤家的!”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肃沁王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我有任何要求,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拒绝…… 齐惊慕如何跟我有何干系?我要南疆十五万大军,除此之外,我现在没有任何想要的! 我瞥了一眼齐惊慕,对肃沁王屈膝福身道:“姜了多谢肃沁王一诺,过几日,姜了若有事请求肃沁王还望肃沁王一定要鼎力相助!” 肃沁王勾起了嘴角,笑的温润:“本王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齐惊慕看着我,眼中有一丝哀伤,我不知道他在伤什么,江山与我,他选择了江山,有什么值得哀伤的? 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哀伤,走下去便是…… 我刚欲说告辞,肃沁王视线一转,看向齐惊慕,悠然的一笑:“惊慕,本王会无条件支持你登上皇位,等你坐拥江山万里,享受寂寥无边!” 我的心咯噔一下。肃沁王这句话怎么那么像一句诅咒,坐拥江山万里,享受寂寥无边……帝王高处不胜寒……就像我说的,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会有相似的叶子,他不会享受寂寥无边的…… 齐惊慕呵然低笑。“惊慕谢过王爷,惊慕若坐拥江山万里,定然不会寂寥无边,我会给她所有想要的,她可以没有任何威胁的在我的江山里肆意妄为!” 肃沁王眼中的光芒参杂着怜悯,我柔柔的看了一眼齐惊慕。眼波流转,含光潋滟随波:“本宫在这里先恭贺北齐太子了,祝你坐拥江山万里,享受寂寥无边。本宫可以告诉你,你口中的她,若是本宫的话。本宫宁愿去死,也不会在你的江山里肆意妄为!当然,这可能是本宫的一厢情愿,毕竟你爱的人是姜国姜颐和!” 齐惊慕似受到重创一样,后退两步,痛苦的唤了声:“姜了……你知……” “本宫不知道!”我打断他的话,声如水薄凉:“本宫是南疆的皇后,这天下女子羡慕的皇后,本宫该知道什么?本宫该知道本宫如何伺候南疆王……所以请北齐太子……你我并不相识,何来如此亲密的唤声呢?”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疯狂,然后隐藏在他的眼底,匆匆的对着肃沁王道了句告辞,过来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被他拽着裙带飞扬,青丝飞舞地往外跑了…… 肃沁王负手而立,目光淡漠无情,似对现在的一切,早就心知肚明…… 我忍不住的低吼起来:“齐惊慕。把你的手给我松开?” 齐惊慕非但没有松手,拽的更紧了,根本就不让我有任何可以挣脱他手的机会…… 我的步伐凌乱,费了好大的力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不让自己摔倒…… 他一直带着我跑出肃沁王府,在肃沁王府门口骤然停下了脚步,我喘着气在他的身后…… 他紧了紧了手劲,我从他的身后慢慢移了出来……看见前方的人,愣在当地,连呼吸都停止了……仿佛所有的时间,在此刻戛然而止…… 他着一身?袍,白皙的脸上似经过风吹雨晒,变得有些??,明明离开的时候,我一伸手就能撑到他的头上,我得抬手才能摸到他的头…… 他应该无忧无虑,可是他在急速的成长……变瘦了,个子高了…… 他的声音清冷无比:“北齐太子。你这是要带我姐姐去哪里啊?你要娶的人在你的太子府里,拉着我姐姐的手,这是要做什么呢?” 我愣愣地往前走,走了几步,齐惊慕却是一把把我拽了回来,似要把我藏在他的身后。不让我出来:“你不是在守皇陵吗?既然不顾姜国皇上的命令,跑到北齐来了?” 姜翊生轻轻一笑,漠然冷漠道:“听闻北齐太子,要盛装迎娶姜国公主和肃沁王义女齐幽儿郡主,西凉,南疆,蛮荒十六国,个个都派了使臣过来,我姜国身为中原大国,又是我姜国公主嫁人,我姜国岂有不来之理?” 齐惊慕声音也冷了几分:“你来?用什么身份前来?被贬下皇陵的大皇子?还是偷偷摸摸来到北齐?” 姜翊生从容不迫的反问道:“北齐太子,您觉得呢?您觉得我以什么身份来的呢?” 齐惊慕眯起了双眼。打量着姜翊生,姜翊生似一路风尘仆仆赶来,身上的衣袍,?色的衣袍沾染了灰尘…… 可是他站在那里,不移不动,我却像看到了一座大山一样。这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软肋,我唯一的希望,他会为我遮挡任何风雨……我与他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 “是什么方法让你离开了姜国的皇陵?”齐惊慕冷冷的说道:“姜国太后不可能让你离开皇陵,姜国的皇上更不会忤逆太后的意思!你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姜国的大皇子,姜翊生!” 姜翊生呵呵低笑:“看来北齐太子,对我姜国的动态了如指掌,就连我被贬皇陵,皇祖母跟父王对我的态度北齐太子都一清二楚,看来北齐太子,在姜国的后宫里,下了不少功夫啊!” 齐惊慕掠过姜翊生的脸:“能从皇陵出来,姜国的大皇子也是令我大开眼界,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长大了还得了?” 姜翊生似大人幽幽一叹,“北齐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像我这种九死一生才从皇陵爬出来的人。怎么能比得上北齐太子运筹帷幄?在姜国北齐两国之间有刃有余呢?要说的运筹帷幄,北齐太子到底是技高一筹!” 齐惊慕嘴角牵起:“我还没有运筹帷幄,我若真的游刃有余,运筹帷幄,这些事情你就不会知晓的,姜国的大皇子,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姜翊生闻言缓缓上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事都有蛛丝马迹,只要有心就不难寻找,北齐太子,你说是也不是?不过我觉得。下回北齐太子可以把这些蛛丝马迹扫的干净些,找的时候费一些功夫,总会耽误人的!” 齐惊慕牵着我的手,用力极了,“姜了上错马车是不是你所为?只有你牵着她的手上马车,她才会无条件的信任你,是也不是?” 姜翊生没有停在齐惊慕面前,而是在我身边走来,不急不慢的说道:“就算是我牵她上错马车,你在明知道马车上不是她情况下,日夜兼程,赶回北齐,又是何意呢?” 姜翊生的话,让齐惊慕眸光迸裂出寒光:“我从来不知道马车里不是她,从一开始是你在算计我,不是我在算计她,日夜兼程为的就是要护着她!” 姜翊生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掰开齐惊慕的手指,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日夜兼程,就没有怀疑过吗?北齐太子,谎话不是这样说的,想给自己辩白也不是这样能辩白得了的!所有的细节都在那里,姜了出嫁身边不带一个心腹你觉得可能吗?” 齐惊慕如五雷封顶,愣在当场。脸色变了又变了…… 姜翊生把我的手牵起:“所以一开始的细节中,就算我把她牵到南疆的马车里,紫荆关你有方法可以带走她,你选择了姜颐和!这就是你所谓的都是别人在算计你?你也没有算计别人?” 齐惊慕一言不发的盯着姜翊生,姜翊生牵着我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又道。“与其说北齐太子没有发现人被调包了,倒不如说北齐太子和我姜国太后合作的很愉快啊!” 说好加更钻石票票哦 没想到会发糖…… 喜欢明天继续甜哦…… | | 第0084章 翊生:心如刀绞 他对自己需要什么,从来心里最清楚,他每走一步都是自己计算过来的,他不允许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的局面,变得一无所有…… 说到底,齐惊慕我和他真的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转念一想,若是他真的牵住我的手,不要江山,要我……我是不是真的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义不反顾的跟他走……我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姜翊生跟他走呢? 似乎……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定义…… 似乎我也不是那么期待他能给我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也许我的心里早就知道,他和我是一种人,只有把权势牢牢的抓住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不然的话,任何人都会成为自己的威胁……我们都太过小心不相信任何人了……身上全是刺……一旦刺拔光了,会死的……所以……这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这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与他不可能抽离而去……去过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的世界,我们有太多不甘心,我们有太多的想得到没得到……经历了绝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我们都不会让自己放弃这个希望,让自己被别人踩在脚下的…… 姜翊生牵着我,我跟在他身后,望他的后脑勺,失声笑了。 姜翊生似听见我的笑声,扭头拧着眉头,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我停下脚步,姜翊生也停下昂着头望我,我蹲在他的面前,摸在他的脸上:“怎么出了皇陵?偷偷跑出来的吗?” 姜翊生站着需要垂下眼眸,才能望进我的眼中:“北齐太子迎娶姜国公主,同时迎娶北齐郡主,天下皆知的事情,西凉,南疆,蛮荒十六国有近一半的使臣过来。身为姜国公主的娘家,中原的姜国,岂有不来之理?” 我颇是无奈的道:“你知道姐姐不是问这个!” 姜翊生把我的手拉了下来,往我面前走了一步,眯起双眼,盯着我的右脸颊,似透过面纱来看我的脸颊。 我欲伸手摸去,姜翊生拉住我的手,伸手隔着面纱抚在我的脸上,眉头紧锁:“姜了,你脸上的伤疤没有了,是不是?” 我一愣,昂着头望他,问道:“姐姐的翊生会神机妙算吗?还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姜翊生缓缓的摇了摇头,眼中一闪锐利的光芒:“不能猜出来,姜了脸被毁了,从来都不会蒙面纱,对自己的容颜不是很在意,现在忽然蒙了面纱,想来是比以前更加……丑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我愣了愣,想伸手抱他,却被他闪开了:“翊生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姜了抱了!等再长大一些,翊生就可以抱姜了!” 我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这才短短的两个多月未见,翊生窜出的个子,让姐姐吃惊,姐姐在想,照这样下去,翊生往后要长大了,会不会伸手就能拍到姐姐的头顶之上了?” 姜翊生垂着眼帘,“姜了的高度是四点九八尺,翊生往后能长五点六四尺,高度下巴正好可以卡在姜了的头顶上!这样的弧度正好!” 我哑然失笑,“怎么算出了这一个高度?说不定姐姐还能再长高,翊生可能长不了这么高呢?” 姜翊生望着我的眼,掷地有声道:“不会的,不信到时候看好了,翊生十五岁就能长到五尺多!” “嗯嗯!”我点头称是,心中暗自懊恼,他要把我的话题转移过去了,我刚刚明明问他,怎么来北齐的,他却跟我说该长多高! 到底对他无防备之心,总是让他能牵着我走…… 姜翊生欲拉着我起身,我没有起来,我沉声道:“翊生,想看看姐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姜翊生把眼睛一捌,执意拉起我:“有什么好看的,脸颊上的疤不可能除掉,许是就是在脸上绣了一朵花,皇宫里什么花没有,鲜活如艳的花翊生不去看,看姜了脸上这朵花做什么?” 在姜翊生的面前,总觉得他似比我大了许多,我沉吟了一会,在他身侧轻声道:“姐姐可是感觉。姐姐比曾经更漂亮了,翊生确定就不看看了?” 姜翊生脚下微微一顿,目光斜了上来:“无论怎样,不管美和丑你只是姜了……只是姜了!” 我眼珠一转,心情飞扬,高声提议道:“既然翊生来到北齐,不如我们去北齐的郊外,看一看什么叫风吹草地现牛羊如何?” 姜翊生目光一收,悠然地说道:“现下又不是春季,又不是夏季,现在已经入秋到冬了,枯草遍布,风吹,现不了牛羊,姜了我要去看什么?看牧民燃烧枯草吗?” 我立马不愿意道:“姜翊生,到底是谁叫你说这些话的,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怎么能忤逆姐姐!” 姜翊生脚步一停,头一昂。问道:“那翊生该怎么才不是忤逆姜了呢?” 我想了想,面色疑重的说道:“翊生应该说,是……是,姐姐要去看风吹草地现牛羊,就算没有青青的草,我们也应该去看!”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老成地点头:“姜了说的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去看风吹草地现牛羊!” 我愕然道:“姐姐就是说笑呢,你还真的去看呀?不是说现在已经到了枯草季吗?既然到了枯草季那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姜翊生似知道我会这样说,点了点头:“走!” “去哪?”我问道:“是去你的行宫?还是去南疆王的行宫?” 姜翊生视线再次瞟了我一眼:“听浅夏说,你准备送给翊生十五万大军,到手了没有?” 浅夏说……我才去肃沁王几个时辰啊,怪不得姜翊生能准确的找到我,原来已经和浅夏碰过头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道:“还没有,还差一大截呢,你知道姜颐和一心只想嫁给齐惊慕,现在还怀了身孕,操作起来着实有些困难。姐姐已经对齐幽儿郡主说了,她还没有表态要与姐姐合作。姐姐也对肃沁王妃说了,姜颐和是凤家的孩子,要过来报复她,她似乎也没有任何过激的想法!” 姜翊生问道:“还有呢?” 我越发觉得自己没用,肩膀都耷拉下来了:“还能有什么呀,唯一收获的就是肃沁王许了一个诺给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姜翊生闻言,沉默片刻,道:“既然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既然已经种下了让人误以为可以独享的种子,有没有效果,只不过时间的问题,至于肃沁王,他是喜欢皇祖母的,他是在等皇祖母来找他,那么我们就可以从沁儿姑娘下手,毕竟这个女人,是天下所有女子艳羡的对象,就冲着这被别人艳羡的目光,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肃沁王!” 人声沸腾的街上,分明十分嘈杂,我去听着姜翊生的声音清晰无比,与他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有一个人可以商议! 这就是亲人…… 我直言道:“姐姐已经从沁儿的姑娘下手了,可是她好像并不在意姜颐和是不是凤家的姑娘!” “她可以不在乎是临家姑娘,但是她会在乎是凤家的姑娘,”姜翊生沉着声道:“她自己是顶替凤家姑娘,嫁给肃沁王的……虽然说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姓临,但她自己知道其实她是姓凤的,凤家灭族跟她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她,太后不会恨这么深,凤家怎么可能灭族!” “姜了既然已经告诉她姜颐和是凤家的孩子,翊生相信费在她心里慢慢发酵的,我们需要等,反正还有几日的时间,说不准事情有转机呢?” 我沉思片刻,点头:“还有三日,如果三日之内把姜颐和送到南疆王的床上,十五万大军,南疆王说奉上!” 姜翊生抿了抿嘴,道:“如果姜颐和上了南疆王的床,她会跟南疆王回南疆,南疆王又那么喜欢她,你在南疆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 我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姐姐现在是南疆的皇后,有了十五万兵马,南疆王不会轻举妄动来动姐姐的,再说了,翊生现在都出得了皇陵了,姐姐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姐姐就能跟翊生回姜国了!” 我的话让姜翊生沉默了,拉着我直直的向前走,一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得了皇陵的…… 虽然他对我袒露胸怀,与我商议各种事情,可是现在的他,越来越像一个谜团,仿佛有关我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还能分析的头头是道,他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心智让人难以置信…… 走着走着姜翊生突兀停下脚步,沉着声音问我:“姜了,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翊生也算计过你,你会怎么样?” 我一愣,眨了眨眼睛,回道:“那就不要让我知道,一辈子瞒着我,我不知道就什么事情也没有的。” 姜翊生点了点头又道:“若是翊生把算计都告诉了你,是不是也就不是算计了?” 我淡淡的笑道:“既然把算计都告诉了姐姐,那就不算是算计了?怎么翊生这是要准备算计姐姐吗?姐姐身上有什么值得翊生算计的吗?” 姜翊生然然的一笑,抱住了我腰,我蹲了下来,回抱姜翊生,姜翊生下巴搭在我的肩膀。摇了摇头:“翊生不算计姜了,翊生是在想如何拿下南疆十五万大军,然后除掉姜颐和,这样姜了可以无后顾之忧待在南疆等翊生去接了!” 原来这个孩子在害怕,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不会有任何事情,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姐姐已经不是曾经的姜了,姐姐有自保的能力,姐姐不会轻易的去死,姐姐还要等翊生接我回姜国,肆无忌惮的过日子……现在可说好了,到时候翊生可不要因为有了心爱的姑娘,就忘了姐姐!” 姜翊生埋首在我的颈间:“不会有姑娘,什么都不会有,只会有姜了!” 我责怪道:“小孩子尽说傻话,等翊生做了帝王之位,接姐姐回姜国,姐姐就是长公主。到时候姐姐就寻一个地方,四季如春的地方,盖一个竹楼,像话本上所说的,一亩良田,几只鸡鸭,这是姐姐想过的生活。” 姜翊生闷闷地说道:“不……翊生不会让姜了去的……” “什么?”我听得不真切道:“翊生说什么?” “没说什么!”姜翊生离开了我的颈间,“今日姜了就与翊生一道,南疆王那边翊生会去提醒!” 我求之不得,在姜翊生身边好似不需要想太多的算计,他像个大人把所有的算计都刻在了心里……好似替我安排了所有的出路…… 来到一个驿馆行宫,我才知道今日姜翊生才到北齐,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用得是将国大皇子的名头,代天子来出使北齐…… 随行的是乔装打扮的风陵渡…… 看来风陵渡是凤家人毋庸置疑,透着窗子,我望着现在在外面舞剑的风陵渡……… 他是凤家人,到底有没有为姜翊生所用呢? 浅夏端来吃食,冲我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我又扭头看向窗外时,姜翊生不知道何时去了在和风陵渡说着话,隔得太远,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就见风陵渡很是恭敬,抱拳点头,而后姜翊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风陵渡往屋里望了望,我冲招了招手……他冲着我做了个拱手行礼……… 然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风陵渡拿着剑离开了…… 姜翊生进来的时候,我摘下面纱,低头摆着碗筷唤道:“翊生快过来用膳!” 姜翊生愣了愣,过来盯着我的脸道:“舍子花?怎么会选择这么一朵花?” 我微微一笑:“想来它的花语比较美,所以才会来了这么一朵花!” 姜翊生在我的面前,又近了一步伸手指腹摸在脸颊上:“疼吗?” 心中一酸,摇了摇头:“不疼,没有划伤的时候疼!” 蓦然,姜翊生俯身唇瓣落在我的脸颊上,我呆了呆…… 姜翊生已经坐到我对面,端起了碗。“不疼,就用膳,翊生已经有好几日没好好吃顿饭了!” 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颊,定定看着姜翊生……… 姜翊生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的碗里,眼帘一抬,问道:“怎么了?你不饿吗?” 我跟着端起碗,拿了筷子,来不及做他想,应道:“饿了!” 姜翊生眼帘一垂,我似见他嘴角微勾,再望时,他似又如面常一样,优雅大方地吃饭…… 甩了甩头……总觉这孩子壳里的灵魂和他现在的年岁不符似的…… 月如钩,静谧无声,姜翊生洗了一身风尘,我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拿了干帕擦着姜翊生的头发,不经意的说道:“风陵渡能不能为你所用?” 姜翊生微闭着双眼,道:“能,他是凤家最嫡系的孩子,若是凤家未被灭,他会是入宫陪读的!!” 姜翊生的头发很软,话本上说,头发软的孩子,心肠就格外硬! “那其他凤家旧部,能为你所用的有多少?” 姜翊生缓缓的摇了摇头:“暂时只有风陵渡一个,再有一个就是李瑾铺……” 李瑾铺? 京畿所的九千岁,李瑾铺? 我手上一个用力,尽是扯了姜翊生几根头发下来,刚要道歉的时候,却见他仍闭着眼,我用手代替梳子在头上游走…… “就李瑾铺做过的事情,他不是一个值得可以相信的人!” 姜翊生冷淡道:“他并没有什么值得不可以相信的,他现在于我有利用的价值……我于他……他想弥补,既然想弥补总是要把他的价值最大利益化……” 李瑾铺想弥补?弥补什么?弥补杀了凤贵妃?还是其他? 我几乎脱口问道:“你离开得了皇陵和他有关?”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眸子仍然眯着,把手伸出来:“他看见了这个……这个是姜了生母的遗物,他识得……他后悔了。他后悔杀了我的母妃,他现在正在拼命的弥补我,我现在在京畿所……接受他一切的训练……” “风陵渡来京城的时候,我早就出了皇陵……一切都是李瑾铺在幕后操作,最开始我以为是阴谋,接触来看,他看中的是这个姜了生母的菩提手串!” 姜翊生手腕上的手串是我在皇陵与他见面的时候,从手腕上退下来扔在地上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捡去…… 我没曾想到李瑾铺会因为这个手串,本来想杀姜翊生的,现在不杀他还要为他所用…… 我弯腰凑近看姜翊生手腕上的菩提串:“这是母妃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 姜翊生把手收了回去,似在慢慢的摩擦,闭着眼的样子似在沉思,过了半响开口道:“我也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李瑾铺本来想杀我,可是看见这串手串,怎么也下不了手了,神色狼狈的离开,过了五日。我就从皇陵去了京畿所……至于来北齐……真的就是我刚刚口中所说,北齐太子把此次婚礼办得太过隆重,对各国都发了请柬!我在暗暗思量南疆王不惜拿南疆的国宝白蚕来迎娶姜颐和,大概是喜欢姜颐和,南疆王一来,姜了肯定就会跟着来,所以我就来了!” 虽然经姜翊生这样一说,我还是不太相信李瑾铺,忍不住又多问了句:“李瑾铺会不会再伺机而动,你知道宫中的人最擅长给别人希望,然后让别人绝望,姐姐担心……” “不会的!”姜翊生打断我的话,口气虽然淡淡,却是说不出的沉稳自信:“他已经让我参与京畿所核心部位的操作……相对于他恨我的母妃,他更恨皇上,更恨太后!” “也许,他是想通过我的手杀了皇上和太后……所以现在我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棋子!” 我诧异的定定的望着姜翊生,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仍然闭着,淡淡的口气,一点都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他感受到我的诧异,缓缓的又道:“怎么?姜了被翊生吓着了?” 我忙道:“没有,只不过有一些惊讶而已!” “不用惊讶!”姜翊生的眸子猛然睁开,目光一片冷然,“父王和皇祖母,对我们毫无亲情可言,我们为什么要对他们留有一丝感情呢?” 我一下搬过姜翊生的肩头,弯腰望进姜翊生眼中:“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对皇上动手,他是你的父王,如果你对他动手了,你坐上这个皇位,史书评说,弑父夺君之位,你不能担这样的罪名,姐姐也不想让你担这个罪名,知道吗?” 姜翊生眸光清冷,语调嘲弄,“姜了,你还没学会心狠吗?他怎样对我们的?他就不怕史书评说吗?历史永远是成功者的历史,我要坐上皇位,杀了他,谁敢在史书上写着我是弑父夺位之人?” 我还没学会心狠吗?可是不知怎么的,我不希望姜翊生去亲手杀了皇上,他是他的亲生父亲……不知怎么了,我还是从内心深处希望有朝一日姜翊生坐上皇位,是一个圣主! 我叹了一口气:“姐姐知道你心里有恨……姐姐只是有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亲自动手,知道吗?” 姜翊生脸色微微一变,看了我半响,“翊生听姜了的!” 我欣慰地笑了,姜翊生眸光闪了闪,“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明日也许会有惊喜!” “什么惊喜?” 姜翊生已经起往床上走去。我跟着他身后问道:“你又密谋了什么?” 姜翊生坐在床上,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拍了拍床侧:“过来,睡觉,姜了!” 我过去揉了揉姜翊生的头,弯腰额头似碰到他的额头,柔声道:“翊生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跟姐姐睡了,你睡床,姐姐看着翊生睡就好!” 姜翊生脸色倏地一沉,细长的眉眼尽是冷冽,眼尾上翘,这孩子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型似流水一样有很自然的波动……现下还小若是大了这一双眼睛定然说不出的风流…惊蛰…… “你喜欢南疆王了?”姜翊生声音沉沉,像似压着声音一样。 我一顿,带了些不解道:“怎么会有如此一问?” “话本说,只有有喜欢的人了,才不会和别人同床!” 我轻吁一口气,“天天看这样的书。谢太傅不会打你啊!” 姜翊生定定的望着我不再说话…… 我被望得有些不自在,颇有些悻悻然道:“许久未见翊生,姐姐想多看一会儿,所以翊生可以先睡,姐姐看着就好!” 姜翊生起身,轻轻推了我一把,我坐在床沿,他单膝跪在地上,作势脱我的鞋,我忙收回脚道:“姐姐自己可以的!” 姜翊生的手停在半空,言语之间有些失落道:“小时候姜了是这样对我的,现在翊生长大了,让翊生拖一下鞋袜的机会都没有,姜了是不是不把翊生当弟弟了?” 我凝视着他,目光温柔,温言道:“你是大皇子,这些小事不用你做,姐姐也一样,你将来要做帝王的人,不需要伺候任何人,谁都不需要你伺候,明白吗!” 姜翊生一扫而过的凌厉,脸色平静道:“姜了,不是外人,是翊生的亲人,是翊生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说着不管我,执意帮我脱了鞋袜,掀了棉被,“睡!翊生日夜兼程赶路,已经连续几日未好好睡一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见他的双眼泛着些血丝,我便心疼得不行,哪还管得到能不能同寝一床,拍了拍床里侧:“快点上来睡觉!” 姜翊生眸光一骤,躺在我拍得地方,背对我,我见状,这孩子不睡里侧。倒睡了外侧了…… 害怕他会掉下去,我往里面移了移,被子刚搭到他身上,便听见他小小的打呼噜声…… 枕在手臂上看着他的后脑勺,心格外的平静,似不为其他的纷纷扰扰所扰…… 眼睛刚闭,姜翊生一个翻身,伸手扣在我的脖子上,我一惊一下,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回答我的却是细小的打呼噜声…… 机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把棉被拉好,也就随他这样勾着我的脖子,拍了拍,自语道:“真是一个小坏蛋!” 说着微微一笑,跟着闭上眼迷糊的睡去…… 睡梦中似有人摸着我的脸颊,很轻柔,似一场梦来着…… 不知这个梦做了很久,兀自胸口一阵绞痛。我在梦中醒来…… 一下子就对上了姜翊生的双眼,我张了张嘴,捂着胸口咬住嘴唇,疼的连话都说不了…… 姜翊生伸手摸上我的额头,急切道,“姜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翊生的手在我额头上,我胸口绞痛似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翊生,姐姐胸口疼……很疼……” 说着,额上冷汗往下流……粘湿了发丝…… 姜翊生翻身而起,神色凝重,我抓住他手的手都在颤抖,我的心像被什么啃咬一样,一点一点地在撕裂的疼…… 斜卧在床上,疼的再也受不了,松开姜翊生的手,捂着胸口,发出痛呼的呻吟声……… 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姜翊生小手拉开我的手臂,眸光一?,伸手扯开我的里衣,微凉的手在我胸口游走,“哪里痛?胸口好好的!” 我痛得牙齿打颤,喘着气,嘴唇都咬破了:“翊生,很痛,像有虫子在啃食我的心一样,疼…………” 姜翊生把我的衣裳拉好,忙跑下床唤道:“浅夏,去请大夫,快点!” 浅夏惊吓般,应道:“是…” 这种痛不像被刀划过的痛……这种痛,钻心的疼,持续钻心的疼…… 姜翊生趴在床沿,拿着帕子给我擦额上的汗水,自己也满头汗水,像是跟我一样疼似的…… “怎么会这样?你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为什么会疼?”姜翊生慌乱地说道:“姜了,白日里你还好好的?为何突然之间……” 冷汗泪水交织在我脸上,全身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无论怎么都缓解不了这疼痛,这疼痛越来越疼…… “翊生……疼……疼……”除了疼,我似那也说不了别的话,姜翊生把手腕往我嘴边递来,“咬翊生,疼,咬翊生!” 我拼命的摇头,疼得嘴角都咬破了,我哪能咬他的手腕……这一咬下去,就是没个轻重的…… 姜翊生的眸光尽是焦色,慌张,想把我抱在怀中,却又发现他的怀太小,根本容纳不了我…… 我把额头狠狠的砸在床上,似想用其他的疼痛来缓解胸口的疼痛,可是一点用都不管……胸口的疼痛依然………疼感持续加强丝毫没有缓解症状…… 姜翊生忙把手惦在我额头砸的地方。我砸在他的手上,他闷哼了一声,再其他声响…… “这到底是怎么了?翊生不在你的身边,你到底碰见什么事了?”姜翊生愤怒中,带着苍白无力的质问! 我根本受不了多余的话,除了喊疼,别的话碎在口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笃笃笃!”几声响门声。 “什么人?” 姜翊生清凉的嗓音,我竟然听出饱含杀意的意味来。 风陵渡的声音响起,“大皇子,南疆王求见,说天色已晚,接南疆皇后回去!” “让他在外面等着!”姜翊生嗓音越发愤怒,“告诉他,我没空见他!” 我疼的整个人都哆哆嗦嗦蜷在一起,姜翊生把我的头抱在他的怀中,拍着我,“姜了……没事了……没事了……浅夏已经去请大夫了,很快很快就会回来了,没事的……” 我狠狠拽住他的衣袍,“翊生………姐姐……疼……”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如此心痛难抑? 风陵渡似没有离开,声音带了一丝担忧:“大皇子,南疆王说,殿下若离开他久了,胸口会绞着疼!” 姜翊生拍着我的手一顿,声如冰冷:“你说什么?” 风陵渡重复道:“南疆王说,殿下若离开她久了,胸口如刀绞般疼痛!” 姜翊生身形如雷劈过,眸光之中酝酿着如暴风雨般的杀意,压着嗓音道:“你让他进来!” 我疼得几欲昏厥……脑中差不多只有一丝清明……嘴中说着:“翊生,不疼了……姐姐不疼了……翊生……” 姜翊生似安抚着我,“翊生知道,翊生知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砰…”一声!门被打开! 南霁云负手而来,轻声道:“姜国的大皇子……天色已晚,孤来接皇后回去,你这边是她的弟弟,也不好与她同床共枕啊!” 我的胸口随南霁云的到来,疼痛有那么一丝的缓解。我的脑子一下子清明了…… 蛊虫,噬心蛊! 我从姜翊生怀里抬起头,喘着气望着南霁云:“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南霁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皇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夜不归宿,孤来接你,孤该知道什么呢?” “还是皇后觉得,与自己的弟弟同床共枕扔下自己的夫君独守空房并没有什么不妥?” 姜翊生垂着眼帘,捧起我的脸:“姜了,告诉翊生,是怎么回事儿?” 我一下挣脱姜翊生的手,气喘着道:“翊生不怕,姐姐没事,姐姐明日就来看你,好不好?” 姜翊生盯着我没有说话。 “啪啪啪!”南霁云拍着巴掌,赞道:“早前听闻姜国大皇子和姜了公主感情深厚,孤还是不相信,现在孤信了……孤信了姜国大皇子为了护住自己姐姐的命,愣是让自己的姐姐上了南疆的花轿!孤真是佩服的很!” 姜翊生眸子平静极了:“你当然得佩服,你就在和亲队伍里不是吗?你不是追到紫荆关吗?你心爱的女子不跟你走,你怪得了谁?” 南霁云嘴角一勾,冷然道:“孤谁也不怪呀,孤现在跟皇后感情深厚,短短的几个时辰不见,皇后想孤想得都心口绞的疼了。大皇子你找不见一丝伤口?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姐姐疼无能为力?” 我颤颤巍巍的要下床,姜翊生拉住我的手,我伸手把他的手拂下,挤出一点笑容,有气无力道:“翊生,姐姐现在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姜翊生机不可察的对我摇了摇头,我似没看见一般…… 青丝凌乱,捂着胸口,站在南霁云面前,南霁云一望见我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愕然…… 我挥起无力的手,狠狠的扇在他脸上,狠道:“南霁云,本宫以为你是一个君子,自始至终你不管做什么事情你就是为了爱一个人,得到一个人的心令本宫佩服,可是没想到,你竟如此小人!” 我的手劲根本不会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脸却被我打偏在一旁,南霁云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孤不是小人,只是你不知道,你不能离开孤太久……孤说了你我生死与共!你真以为孤要初一死,你还能活到十五吗?” 我恶狠狠的说道:“本宫不能离你太久?那你也不能离本宫太久了?如此甚好,王上,本宫累了,请王上抱本宫回去!” 南霁云一声嗤笑:“孤凭什么抱你?生死与共……孤又不疼!” “是吗?”床枕有我放的玉簪,我扭身拿在手心中,对准自己的胸口:“王上,要不要本宫试试看,咱们俩的关系,到底是你初一还是我十五?” 南霁云半眯的眼眸,凝视了我半响,道:“皇后太累了,孤抱皇后回去!” “姜了!”姜翊生不知何时下了床,伸手抓住我的手,唤我道:“姜了!” 我压着胸口的丝丝疼痛,扭身,半跪在地上,双手钳着姜翊生的双臂,虚弱的冲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姐姐没事,不过姐姐的夫君,不忍姐姐在外面过夜,来寻姐姐姐!” 姜翊生用衣袖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淡淡的问道:“姜了,刚刚的疼痛南疆王有关对吗?” 我的言语之间带了些哄骗:“他待姐姐极好,明日姐姐来找你,好不好?” 姜翊生缓缓的点了点头,应道:“好!” 我慢慢的起身,也不是非让南霁云抱不可……刚刚所说的话不过是气急…… 我怎么会让他抱着…… 径自南霁云身边时,南霁云却是一把把我抱在怀中,对姜翊生道:“孤带皇后告辞了,若是大皇子要见孤的皇后,要与孤的皇后共处一室。可以来孤的行宫,不若皇后离开孤久了,就会像今天一样想念孤想的心疼!” 姜翊生寂寞不语,盯着南霁云…… 南霁云得意地抱着我扬长而去…… 我望见姜翊生小小的拳头拽得死紧…我知道他在生气,生自己的气…… 行宫驿馆相隔的并不远,一个街道拐个弯就到了! 南霁云抱我回行宫后,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把我扔在地上,嘲笑道:“姜了,见到你朝思暮想的弟弟,连孤这个夫君都忘记了吗?” 摔得我身上生疼,可是这个疼也不及刚刚胸口上的疼…… 我从地上爬起来,站得腰杆挺直:“本宫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夫君呢?倒是自己的夫君日夜惦记着别的女人,难道本宫伤心就不能见自己的弟弟吗?” 南霁云忽而一笑:“姜了,别以为你和你弟弟做的龌龊事孤不知道?当初就是你弟弟亲手把你和颐和调得包,孤就说嘛,怎么可能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连马车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些都是你和你弟弟的阴谋。” “姜国的太后要杀你甚至和北齐太子合作要杀你。你的好弟弟便想了这个偷梁换柱的好办法,把本该嫁给孤的颐和掉包给北齐太子把你送到孤的马车上孤没冤枉你?” 小伙伴们你们不能逗我了 逗我我收钻石的 | | 第0085章 呛声:互相算计 我略微愤怒道:“把你的嘴巴给本宫放干净点,本宫跟弟弟如何容不得你去评判。本宫上错花轿,本宫知道的时候你也知道,本宫没有求你带我去南疆,是你自己为了得到姜颐和,带本宫回南疆,现在又来质问本宫?本宫告诉你!就算这一切是本宫和弟弟一起算计的,那也是你没脑子活该!” 南霁云暴戾地道:“姜了,这天底下还有谁比你心肠更硬呢?为了自己活着,不惜拆散别人,这样的你跟魔鬼有什么区别?” 我忍不住的好笑一声:“南霁云,本宫没有拆散你们,本宫跟你一起追到紫荆关,不是本宫算计你,也不是本宫弟弟算计你,是北齐太子在算计你……到底是谁日夜兼程急于赶回北齐?你心爱的女人根本就没有想跟你回去,怎么?今日你心爱的女人又来你面前诉苦了?让你这样大声的质问本宫?” “想想你真是可悲,身为一国之主,竟然让一个女人左右于你。你现在来质问你的皇后?本宫吃下噬心蛊与你生死与共,你不相信本宫罢了,反正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你信你心爱的女人,本宫也无话可说,可是?烦你用点脑子,把前因后果想一遍,再来质问到底是不是本宫和弟弟一起算计你的!” 南霁云瞪着眼睛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若不是你和你弟弟,你被杀跟孤什么关系?要不是你和你弟弟,孤现在和颐和正在南疆享受江山万里,而不是现在跟她隔山相望!” 胸口的疼痛总算退了下去,我捂了捂胸口,带着无尽的嘲弄道:“一厢情愿就说你这样的,堂堂一国之君,被情爱迷失了眼睛,被情爱迷失了心智。她不爱你,她不止一次说过她不爱你,她现在来告诉你是本宫和弟弟算计你们分隔,可是明明有很多机会,她可以跟本宫换回来,她做了吗?她换了吗?她没有。她现在向你哭诉这一切都是本宫和弟弟的错,她想让你来做什么?让你来打断本宫的计划,让本宫把她弄不到你的床上去,这就是她的目的!” 姜颐和到底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会做什么,不错,如果她没有一丝动静,我还真的不相信她变成了一朵依附男人菟丝花。 南霁云被我的质问,质问得节节败退,可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南霁云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姜颐和,姜颐和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种情爱太盲目了,盲目的他已经丧失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本宫可以不要十五万军,本宫也可以好好跟你过日子,你愿意吗?你不愿意!”我死死地盯着他,要把自己的言语变成刀子,变成砒霜,淬进他的心理,这样他才会知道疼,才会知道被别人利用了,才会知道他喜欢的白月光,其实早就被?灰蒙了尘,变得面目可憎了。 “今日你气势汹汹的来寻本宫,来质问本宫,甚至不惜利用本宫身体里的噬心蛊来惩罚本宫。你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们亲手造成!到底是谁亲手造成的不是一目了然吗?本宫是受害者,本宫爱的不是你,是北齐太子,你说过了,北齐太子不要本宫跟你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你现在在质问我,认为我在往你心中捅刀子,现在是你在本宫心里捅刀子!” 不爱便不会被左右,南霁云的一心一意爱一个人,曾经是让我艳羡不已,可是……如果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你,你还这样的去爱……我是接受不了…… 不管一个人在爱一个人,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去算计,是人都会痛,是人都有自己的骄傲…… 就如齐惊慕他算计我,他可以说是爱我,可是我是一国的公主,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有我自己的傲骨,我凭的是什么要去低声下气的等他算计完了过来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我……… 难道因为爱我把我算计进去,我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不可能我的心眼比针眼还小……这是我的可悲……我知道这是我的可悲……也许我不这样理智,可能会得到幸福……… 南霁云因为我的话重创捂着胸口,额上冷汗溢然,似强压着痛苦,“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突地转了话语,让我有那么一瞬的愕然,他怎么说起我心硬了?他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心很硬的吗? “你为什么要告诉孤这些……”南霁云脸色苍白,眼中隐藏着悲痛,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散,颤音道:“孤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颐和她是爱孤的,因这一切是你的算计,你和你弟弟的算计,才会让孤和颐和不能在一起。你却又赤裸裸的告诉我,你又赤裸裸的告诉我,她根本不爱我。她只是想利用我。姜了,你非得这么理智,非得这么心硬的做什么啊!孤是人………孤得不到也是会痛的啊!” 我紧了紧拳头,如铁石的心肠没有一丝波动,望着他:“你也可以学着心硬啊,你不是想得到她吗?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做,本宫给你做,你的目的只是得到的她,是人…是心……只要得到她是人是心又有什么关系?” 南霁云踉跄后退,抵在墙边,慢慢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用手撑着额头,摇着头,声音哽噎道:“孤可以卑微,孤可以什么都不要,江山……权势……孤可以通通都不要。孤可以如闲云野鹤一般,孤可以像肃沁王一样,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孤可以为了她伤害一切可以伤害的人,孤所求不过是那么一丝的温暖,绝望中……她曾经给过孤的一丝温暖而已!” 齐惊慕你真的可以把人心剥离血淋淋的,从一开始。你让姜颐和送给南霁云半决玉佩,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一遭了! 有些人不爱,一旦爱上就如死一般坚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他的前面,伸手摸着南霁云的头顶,没了刚刚的咄咄逼人,淡淡的说道:“没关系,本宫会让你得到她的,真的,咱们是合作伙伴,本宫可以去帮你算计,你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南霁云愣愣地抬头,望我,我对他扯出一丝微笑,“你不要听,不要管,什么都不用做,本宫把她送到你的床上,本宫不会让她嫁给齐惊慕的。你也不用担心本宫会怎样,本宫是心狠,本宫是坏。哪怕到了南疆,给本宫想要的,本宫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得不到心退而求其次得到她的人也是一样的,这是你心中的执念,本宫可以理解的!” 说完,我的胸口又一阵刺痛,仿佛刚刚的虫子撕咬,又在啃食一样…… 南霁云似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眉头也紧紧的皱起,我咬着牙吼道:“南霁云!你又做了什么?为什么本宫的胸口会这么疼?你到底做什么?” 南霁云怔怔地望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目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这个样子……孤不爱你,你为什么还会被噬心蛊啃食?” 我像离了水的鱼,双脚无力,痛的一下跪倒在他的面前,身体蜷缩着,用手撑在地上才没让自己倒下去,痛道:“南霁云,你到底在做什么?本宫如此退步,本宫为了你和姜颐和都如此退步了,你还想怎样?” 南霁云如同我一样,用手揪着自己的胸口衣袍,眼中全是震惊,摇头:“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姜了,你对孤做了什么?为什么孤会心疼,为什么你又会心疼?” 冷汗浸浸,在南霁云面前比在姜翊生床上还痛上一倍,他来质问我,我怎么知道噬心蛊到底是什么样的药性? 我想呀切齿的拎起南霁云的衣襟,愤懑地把他推在墙上,凶狠地说道:“你不是说,只要不离开你就不会疼吗?现在是什么道理?你到底想怎样?南霁云你爱谁和本宫有什么关系?你得不到你所爱的人,折磨本宫有什么意思?” 南霁云似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手一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疼痛的表情不亚于我:“孤不知道,孤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孤不爱你,不爱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问我,我还想问他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噬心蛊,一直以来在我跟他的身上都相安无事,今天为什么会突现变化? 我恼怒的大声吼道:“南霁云,你在想些什么?噬心蛊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你是不是在想到什么?还是你对它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我如此?” 南霁云脸色霎那间,煞白,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伸手把他推倒在地,自己跌跌撞撞踉跄地跑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痛,远远没有心被似被虫子啃食疼…… 冷汗浸湿了背脊,我蜷缩在地……这一股疼痛怎么也舒缓不了…… 咬着唇,紧闭双眸,似要把这疼扛过去…… “呵呵……”一声低笑。 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靴,从外踏了进来…… 泪水迷糊了眼……眼帘望上抬,却觉得这个人特别高,似看不见头似的…… 声音如潺潺流水声般,耐人寻味道:“殿下,为何你我相见,你的眼睛总是会出现问题?就比如像现在你疼的都看不见我了?” 羌青! 又是他!无论在皇宫还是在什么地方,他好像如履平地可以进入任何地方一样! 我是疼得眼睛迷糊的望不清他,加之他站着,我只能看见她光洁的下巴,除此之外什么也望不见? 既然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肯定就不是巧合,我喘着气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在那里说风凉话,本宫现在很疼,还望羌太医施加援手!” “呵呵…!”羌青握拳抵在唇角边,低低的笑开:“殿下这就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殿下您吃的是噬心蛊,似乎现在有个有趣的现象,不相爱的两个人,竟然同时会心如刀绞,这是什么原因呢?” 不相爱的人同时会心如刀绞,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 心口绞痛,口气冷冲道:“你到底帮不帮忙?不帮忙给本宫滚出去!” 羌青如自说自话道:“脾气怎么那么坏呢?出身高贵?喜怒不于色,你怎么就生的脾气坏了呢?” 疼痛加气不打一处来,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俯瞰众生一样,站在我面前,像带着光晕一样,让人看不见他! “这与你何干!”我说的咬牙切齿,几欲想从地上爬起来。痛得怎么也直不起来身体,用不了一丝力气。 羌青慢慢的蹲下来,伸出他那带药香的手,抚在我的眼睛上,凉凉的手,似缓和了我心中的绞痛…… “面若芙蓉美若骄阳,梨涡浅笑,眼如春水,眸光潋滟随波,勾人心魂!生的如此美丽的你,怎么就遭了如此大难呢?你真的让我,想打一个金笼子,把你锁在金笼里好好养着,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受到一丝伤害了呢?” 我连伸手打掉他的手的力气都没,蜷缩的身体让自己后退,想脱离他的手! 羌青的手缓缓地缓缓的轻柔地描绘着我的眼形,似带无限的可惜道:“殿下,你说你这双眼,若是哪日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吃惊呢?” “羌青!够了没有?”被人玩弄鼓掌的无力。让我无比的愤怒:“姜国,南疆,北齐,西凉,你想做什么,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在本宫身上费什么劲?” 羌青伸手来到我的脖子下,俯身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入鼻全是他身上的药香味,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在你身上费什么劲?我也就是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撑不下去,对命运妥协罢了!” 我在他怀抱中,胸口的虫嘶啃咬较之前淡了许多,我大口喘着气道:“羌青,本宫与你无冤无仇,本宫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你大费周章过来算计的!” 羌青走到床沿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我刚要抬眼看他,他的手都伸过来了,覆盖住我的眼睛,一根银针扎入我的太阳穴中…… 一时间,太阳穴传来的痛感,一下从脑门这里传到心里。压住我心绞疼,羌青带着笑意的言语:“你身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我只不过逗你玩的,我只不过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谋得你想谋得的东西,只是如此而已!” 这个人的话,就像你渴极了,面前放了一杯水,来了同样一个渴极了的人,告诉你,他不会动这一杯水一样……不可信…… “噬心蛊!”这个疼痛只是一瞬间,我惊喘道:“噬心蛊,书上说的它的药性,根本不会让人心疼,为什么?我心如刀绞,它的药性到底是怎样的?” 羌青一手盖住我的眼帘,一手执起我的手腕,迟迟未语,而后放下我的手腕,手竟抚上我胸口…… 倒抽一口气……连忙伸手去推,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也没有。手抬不起来。 他的手在我胸口……未多时,他俯身耳贴在我胸口,声色有些凝重道:“殿下,你吃了一颗虫子,这个虫子不是常规的虫子,情蛊之王,南疆皇室帝后都要吃的东西,有些难办!” 我知道我吃了个虫子,我也知道我吃了情蛊之王……不用他提醒 “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个虫子从本宫身体中拿出去?” 羌青手在我胸口,似在摸着虫子般一样,口气生硬道:“难办,我看不出来这个虫子的特性,它刚刚是在啃咬你的心又似不在啃食………我医术太差,无能为力!还是谁让你吃下这个虫子,你去找谁!” 等同于未说,我冷言道:“下次若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该如何压制住这个疼?” 羌青把手从我的胸口拿了出去,思量了片刻道:“刺激疼痛,虽然这个疼痛压制了情蛊啃咬你的疼,但情蛊在啃食你的疼却深深的在发生,压制的时间越久,到时候爆发出来的就会更痛,你确定要用这个方法压死你的疼?” 我说的决然:“既然不能根治,本宫疼的时候不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那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压制了!你说是不是,羌太医!” 羌青抚摸我双眼的手一顿,似叹息道:“殿下,你这种性格像谁呢?你的母妃?还是你的父王?不……他们都没有你这样决裂,心硬得像块石头一样,对自己都软不起来,更何况对他人?” 我在揣测他口中所说我的父王,我敢肯定他说的不是当今姜国的皇上! 我带了试探的说道:“你是凤家人?还是姜国前太子旧部?” 羌青一愣,笑得如春风和煦爽朗:“殿下怎会有如此试探?我若是凤家人,你的弟弟现在怕是太子了!前太子……”羌青停顿了一下,道:“那就更不是了,我只是一个游医,游到哪个国家学点东西便走,至于为什么与殿下相识,总是在殿下不能视物的情况下跟殿下见面,这非我本意,那说明我跟殿下无缘!” “好了!”羌青而且我的手,放在我的太阳穴上,找着位子:“这个地方!”又把我的手放在我的胸口,“还有这个地方,情蛊下次若再发作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胸口不要扎针,明白了吗?”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羌青松开手,起身就离开,我眼睛适应了光亮,扭头却只看到他一个背影,白袍挺立施然而去的背影…… 在床上静躺片刻,我才慢慢的爬了起来…… 唤了声,浅夏和艳笑两个人同时进来…… 我微微蹙眉道:“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出去?” 浅夏摇了摇头,艳笑看到我的脸有一瞬间愕然,然后也茫然道:“娘娘,王上刚刚出门的时候,说不让奴婢们进来,奴婢们就远远的站在门口边,不敢上前,也没看见有什么人进来!” 我看了一眼浅夏,浅夏季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刚刚没有人出去。难道这羌青还能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 我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浅夏忙拿起梳子梳起了我乱糟糟的头发。 我看着艳笑,眼中多了一丝探究:“今日,本宫和肃沁王郡主回府的时候,艳笑你回到行宫,可看见有什么人来找王上?” 艳笑屈膝俯身禀道:“禀娘娘,奴婢回到行宫,恰逢看见昨日来的姜国公主来找王上,似说了些话,因王上不让人在近前伺候,奴婢听得不是太真切!” “艳笑!”我轻声叫道。 艳笑恭敬的应道:“是,奴婢在!” 我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提醒道:“你的命是本宫冒着跟王上闹僵的危险换来的,本宫希望你对本宫忠诚,本宫不希望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在本宫面前。你曾经在御膳房打杂,就应该知道宫中冷暖自知,人心诡诈,本宫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个主子,好好对待!” 艳笑噗通一下跪在我的脚边,“娘娘,奴婢早已是娘娘的人,自从娘娘保住奴婢的命,奴婢就发誓效忠娘娘。今日姜国公主来找王上不知说了什么话,王上便大怒激动不已,奴婢偷偷的上前听了几句不真切的,仿佛王上说……” 我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说什么?” 艳笑抬头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眸道:“王上说,娘娘这个贱人,原来是罪魁祸首!”说完俯地不敢抬头! 浅夏给我简单给我的发丝编了一下垂在胸前,拿了一个红色的面纱,替我敷在脸上! “你还听见什么?” 我猜测的果然没错,能让南霁云发疯发癫的罪魁祸首就是姜颐和,虽然问艳笑有些多此一举,但是我不能冤枉她姜颐和不是! 我起身弯腰搀扶起艳笑,语重心长道:“本宫来自姜国,出生在姜国的冷宫,对宫中所有的冷暖,比任何人都清楚。本宫也知道想在宫里活下去,就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艳笑,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艳笑道:“奴婢惶恐,奴婢能还活着呢,能还有今日全是娘娘赏赐,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的,可以娘娘去死的!” 我额首,点了点头………… 刚欲开口,“轰!”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震了震…… 艳笑忙扶我,道:“娘娘小心!”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忙吩咐艳笑道,北齐京城属于平原地区,不应该有天灾震地之事发生,刚刚那个巨响,地面都在摇晃! 艳笑一出去,浅夏拿件披风披在我身上,道,“殿下,外面有一场火光冲天的盛会,大皇子送给殿下的礼物,殿下去看看!” 我微微皱眉,“翊生,做了什么?” 怪不得浅夏刚刚给我脸上遮上纱帕……这是准备要出门啊! 浅夏敬然道:“大皇子说。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小小的惊喜!殿下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翊生的礼物,让我忽然想到,刚刚在他的行宫睡觉之前,他跟我说明日也许会有惊喜,难道这就是惊喜? 我带着浅夏出了门,便看见如晚霞一样的火光冲天……… “这是炸了什么地方?”我眯起双眼问道:“朝着这个火势,坐落的庭院不小啊!” “当然是炸了太子府了!”姜翊生的话响起。 我连忙查找声音的来源,就是没见着他,浅夏拉了拉我的衣袖,手指墙头上:“殿下,大皇子在哪呢!” 我顺着浅夏的手指望去,少年一身?衣劲装,束发飞扬,仿佛火光冲天沦为他的背景! “不是说惊喜在明天吗?”我嗔责道:“这才短短的几日旁的功夫没学会,怎么学会翻墙了?”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从墙上跳了下来,看得我心惊肉跳,生怕他会摔着,他边走边道:“南疆王心爱的女人在太子府,本来不是想炸太子府,既然南疆王让姜了难受了。翊生就改变了一下惊喜,炸了太子府,让他心爱的女人难受一下!” 这个孩子……我左顾右看了一下,浅夏适当的出声道:“殿下放心,这个院子的侍卫都在外面!” 我暗舒了一气,姜翊生走到我面前,我担心地蹲在他面前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姜翊生却道:“不是我亲自动手,没有一点受伤,倒是姜了,今日心如刀绞,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说丹凤眼有着天生的威仪,与生俱来的贵气,此话倒不假,姜翊生定定的望着我,我到了嘴边的谎话,变了味道:“倒没有什么,南疆皇室帝后都会吃下情蛊,姐姐心如刀绞痛,可能因为情蛊在啃食姐姐的心!” 小小的眉头拧起,姜翊生沉着声音:“姜了,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想来这个情蛊是没有解药的!想来这个情蛊是无药可医的!是也不是!” 瞬间被挫败感爬满心头,我伸手拧着姜翊生的消瘦的脸,“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老成的教训姐姐,到底谁才是姐姐?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姜翊生目光清冷,仍直勾勾的望着我:“翊生没有教训姐姐,翊生不过在就事论事,姐姐若是觉得翊生说得不对,大可以反驳翊生,反驳的有理,翊生听姜了的!” 一时间我竟凝噎无语……… 手也慢慢地松了下来……垂头丧气,自己的心智连个孩子都说不过……… 姜翊生望了望那火光冲天的方向,道:“南疆王,今夜是不会回来了,姜了要等她回来才休息吗?” 太子府的火光那么大,姜颐和又在太子府,南霁云能回来才怪呢,指不定心疼什么样子。 我脱口问道:“会不会有人员伤亡?” 姜翊生凤目一挑:“姜了,是在担心谁会伤?” 跟这孩子说话也得斗智斗勇,我叹息起身,拉着姜翊生。往我自己的房间走去:“姐姐没有担心谁会受伤,姐姐只不过在担心会不会有人察觉,会不会有人查到你的头上,别人的死活跟姐姐有什么关系?” 姜翊生嘴角一勾,挂起浅浅的微笑:“不会的,只不过太子府后院着火,火光窜起,点燃了库房的鞭炮,一下轰咚作响,火势烧不死人的!” 瞧姜翊生跟我进屋,直奔我的床上,瞧这个架势,今晚是不走了,姜国大皇子在南疆王的行宫睡下,让旁人见着,还以为他在密谋什么呢! 盘腿坐在床上,姜翊生手肘支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似在审视我一样,“南疆的蛊术盛行,这一点没有错。为何我们不能给姜颐和喂下情蛊,让她对南疆王死心塌地呢?” 我来了兴趣问道:“南疆蛊术盛行,可是我没有听说有什么情蛊可以让人死心塌地,就连我吃下的情蛊之王,也不可能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更何况其他情蛊,根本达不了这个效果!” 姜翊生听到我的话,眯起了眸子:“情蛊之王,是不能让两个相爱的人相爱,但可以让两个人生死与共!” 我心里就纳闷了,这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自从他听到我中了情蛊,似乎一直都很冷静,似乎一直都在暗暗思量着…… 我蹲在床下,昂着头望着姜翊生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么小思量这么多,姐姐心里总是很担心!” 姜翊生垂下眸子望我,反问道:“听母妃说,姜了八岁的时候都杀人了,翊生长这么大,还没有杀过人,翊生是不是该问姜了八岁杀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跟年龄不搭吗?” “你我都是从皇宫里出来的,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思量这么多,不掌握各国特有的文化色彩地域分布,以及皇室特有的规矩,怎么能生存下去?” 闻言,心中倏然一痛,起身把姜翊生抱在怀里,这个孩子自从凤贵妃死后,无论是心智还是什么都在急速的成长…… 皇室中没有强大的母家,什么都得靠自己去谋划,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替他人做了垫脚石…… “翊生不怕,你还有姐姐,姐姐一定会想尽办法给翊生想要的一切,一切都会好的!” 姜翊生有些抗拒我把他搂在怀里,手稍微一推,冷冰冰的说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说完自己往床上一躺,再也不理我了! 谁又惹他生气了? 瞧着他紧抿的双唇,紧闭的双眼,微皱的眉头,我幽幽长叹,这孩子这样让人心疼……都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这后半夜正如姜翊生所言,南霁云为了他心爱的姜颐和彻夜未归…… 归来时,我与姜翊生正在用膳,我甚至感觉姜翊生有意为之不走,故意待在这等南霁云回来似的…… 南霁云脸上沾染了?灰,我忙忙虚心假意道:“王上,您这是怎么了?这大清早的去了什么地方,怎么把脸都弄脏了?” 南霁云盯着我的脸,仿佛我右脸上的舍子花结了果似的,手一指姜翊生,问我道:“昨夜北齐太子府被炸,是不是和他有关?” 姜翊生手搅动粥碗,顿都没顿,我吃惊道:“北齐太子府被炸?昨晚那么大的火光冲天原来是北齐太子府啊。本宫昨夜还在想,这是谁家的院落大的一烧起来火光那么大呢!” “姜了,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南霁云笃定似的说道:“你敢说这件事跟你弟弟没有关系?他为了你的幸福,想让你在南疆立足,就必然要杀了颐和,让她跟孤回不去!” 按常理来说。南霁云这样的判断是对的,因为姜颐和是他的白月光,他想翊生为了让我的日子好过,不让姜颐和去南疆是有这个动机的! 可惜他判断错了,他得到了姜颐和,我才能得到他送给我的南疆十五万大军啊! 我立马沉下脸道:“王上,自古以来捉奸在床,捉贼拿双,您这样在北齐的行宫里大肆喧嚣本宫的弟弟炸了北齐的太子府,要是让有心人传出去,北齐的人会怎么想?再者曰,本宫的弟弟可是北齐未来太子妃一母同生的亲弟弟,试问,您这样无中生有的指责,不觉得有失公允吗?” 姜颐和拿的是我的印章,拿的是我的玉册文牒,可不就是跟姜翊生是一母同生的姐弟! 弟弟炸了姐姐的太子府,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 南霁云脸色变了变,“好,姜了,孤就等着你把颐和给孤弄到南疆去…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孤唯你试问,你别想在南疆有好日子过!” 我很想对南霁云佯装道:“这个威胁好吓人哦,本宫怕死了!” 转念一想,看在姜翊生在我身边,我不与他计较这么多,省得影响我与姜翊生的食欲! “好似姜了现在在南疆过的日子也并不好!”姜翊生低着头凉凉的开口道:“试问,南疆王对自己的皇后都如此薄凉,还能对谁好呢?心爱的女人?”姜翊生哼笑一声:“南疆王,身为男人,跟一个女子过不去,不觉得枉为男人吗?” 姜翊生的话让南霁云目光冷了下来:“小小年纪就如此算计,把自己的亲姐姐算到别人的花轿上,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姜翊生悠然地往嘴里送了一口粥,吞了下去,道:“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疆里里外外。这样的南疆王没有一点手段,又能比我干净到哪里去呢?” 南霁云审视的姜翊生的眸光,完全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而是帮他当成一个强有力对手一般审视着。 冷言道:“孤七岁的时候,可是没有你这么厉害,说到底。你是技高一筹,姜国大皇子!” 姜翊生淡然的嘴角一勾,接下南霁云的夸奖:“我技高一筹,非我所愿,若是我有一个事事为我着想的摄政王在暗地扶持,我也可以等到九岁以后慢慢算计啊!” 姜翊生这呛人的话,我都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接下,只见南霁云脸色变化多端,最后归于铁青:“过慧折夭,大皇子就不怕太过聪明,容易夭折吗?” 闻言,我的脸冷了下来,刚要准备呛声过去,姜翊生嫖了一眼南霁云:“情深不寿,南疆王如此深情,就不怕为情所死吗?” 我的话在口中,竟然忍不住的想发笑,我的翊生怎么会如此可爱?是……怎么会如此可爱! “哧了一声!”我差点笑出声来,姜翊生漠然的望了我一眼,带了一丝警告,硬生生地让我又憋了回去……憋着笑着实幸苦……看南霁云吃鳖竟让人如此大快人心…… 南霁云这下脸色比那锅底还?,甚是恼道:“孤等着和颐和双宿双飞,怎么可能去死?” 姜翊生眨了一下细长的眉眼:“我也一样,江山万里如画,我还没享受大好的河山怎么可能会夭折呢?” 我轻咬唇瓣,南霁云拂袖,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道:“还有二日,姜了,两日之后你就没有机会!” “哦!”我甚是乖巧的应道:“本宫明白,王上放心,本宫定然给王上一个满意的答案,让姜颐和没有任何机会嫁给北齐太子!” “哼!”南霁云哼声道:“最好如此!”言罢甩袖而去! 见南霁云离去,我笑得人仰马翻,锤在桌子,对着姜翊生道:“翊生,你说话可真解气,看到没有南霁云的脸都气绿了,姐姐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太解恨了!” 姜翊生面无表情直勾勾的望着我,我笑的毫无一点矜持…… 连一旁的浅夏和艳笑也捂着嘴低笑…… 笑了好大一会……姜翊生把他吃了好几口的粥碗往我面前一推:“别只顾笑,吃好早膳,应该去拜会一下太子府了!” 不好笑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止住笑声,端起姜翊生给我的粥碗,吃着还忍不住的闷笑着。 姜翊生眸光冷冽,声更是冰冻,唤了一声:“姜了,不许笑!” 我咕哝着说道:“姐姐没有笑!”实在忍不住了好吗?从来没有心情像今日这样想笑的! 姜翊生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盯着我,仿佛我在笑出声,他能在对我出声一样…… 一个好好的早膳在姜翊生寒光冷目结束。 带着简单的礼品,刚一出行宫,就见齐幽儿带着两个丫鬟匆匆赶来! 我略微歪头低声对姜翊生道:“肃沁王郡主齐幽儿!” 姜翊生额首,细长的眉眼,眯了起来,我发现他只要打量一个人,就会眯起双眸……本来丹凤眼就是细长,他这样一眯,外翘的眼角,就更加显得有着同行云流水般的风情…… “小姐姐!” 齐幽儿的一声叫唤,我忙上前几步迎了过去,高兴的握住她的双手:“幽儿妹妹,大婚在即,今日怎么得空来见小姐姐啊?” 齐幽儿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似有千般话在口中无从说起,纠结半响,开口带了些乞求道:“小姐姐,妹妹这是有事相求,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温言道:“你我虽然相识短,贵在情深谊重,妹妹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就是,姐姐能帮的自然义不容辞!” 齐幽儿眼眶立马红了:“是这样的小姐姐,昨日太子哥哥的府上走水失火,太子哥哥为了保护那姜国公主,受了些伤,今日便什么人都不见,妹妹心里着急,想着小姐姐是南疆皇后,若是小姐姐能以南疆皇后之名上太子府,太子哥哥一定会见的!” “妹妹知道这于理不合,小姐姐贵为一国之母,去他国的太子府拜访有失身份,可是妹妹真的没有办法了。妹妹想知道太子哥哥到底伤在哪里,要不要紧!” 齐惊慕不见外人,连齐幽儿都不见,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北齐太子,不见你,难道连肃沁王也不见吗?”姜翊生在一旁开口道:“郡主怎么不用肃沁王的名义看北齐太子?” 齐幽儿一愣,视线下调,似为难不解道:“小姐姐,这位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姜翊生站的距离和齐幽儿有几步之遥,微微抬头,就能与齐幽儿视线平齐! 齐幽儿触碰到他的视线,身体一僵:“父王今日一早便与母亲上香还愿去了,还没有来得及回来!” 太子府火光冲天这么大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后半夜,肃沁王今早和沁儿姑娘去上香还愿………倒真的耐人寻味啊! 姜翊生眸光一瞥,瞥向我,我忙道:“幽儿妹妹,正好小姐姐要去看我那姜国的姐妹,不如一道,私下去见,倒没有什么有失身份一说!” 齐幽儿哽咽地点头:“幽儿谢过小姐姐。幽儿是真的太担心太子哥哥会出现什么事情,不知他伤在哪里,着急的心都疼了!” 姜翊生在齐幽儿话落,便径自向前走去。 齐幽儿愣愣地指着姜翊生,道:“小姐姐,那个少年是谁啊?” 我嫣然一笑,脸上的面纱被风吹起一角:“姜国的大皇子,即将成为北齐太子妃的姜国公主的亲弟弟!” “啊!”齐幽儿失声道:“他是姜国公主的亲弟弟,那他是过来帮他姐姐的了?那幽儿不就多了一个敌人?” 我含笑静?不语,挽着齐幽儿跟在姜翊生身后,没错,他是来帮他姐姐的……… 只见南霁云脸色变化多端最后归于铁青:“过慧折夭,大皇子就不怕太过聪明,容易夭折吗?” 姜翊生嫖了一眼南霁云:“情深不寿,南疆王如此深情,就不怕为情所死吗?” 南霁云这下脸色比那锅底还黑,甚是恼道:“孤等着和颐和双宿双飞,怎么可能去死?” 姜翊生眨了一下细长的眉眼:“我也一样,江山万里如画,我还没享受大好的河山怎么可能会夭折呢?” ps:这四句话让我笑了笑点有点低 你们懂得我喜欢什么 | | 第0086章 算计:伤害翊生 有强大的母家在后面撑着,齐惊慕不会傻的不要肃沁王这个强大的支撑! 至于不见面,按照齐惊慕的个性肯定在酝酿什么…… 齐幽儿拽着我的手臂有些用力,脸上浮现一丝愁容,“小姐姐不知怎么了妹妹见那少年,尤其那少年的一双眼睛盯着妹妹,妹妹心中尽是有点发悚,不自觉的觉得那少年的眼神可怕,他仿佛的看一个人不带一丝感情,就像看一个死人一般可怕” 姜翊生昂首阔步的在前方走,我瞅着他的背影,姜翊生的眼神哪里有齐幽儿说的可怕?只不过小脸面无表情,让人看着很严肃罢了! 含笑安慰道:“幽儿妹妹莫怕,实话告诉妹妹,姜国的大皇子是本宫带大的孩子,与本宫那个姐妹并不亲厚!所以你不必担心会多一个敌人?” 我的话没有让齐幽儿安下心来,反而更担心:“到底是亲生姐弟。不管是谁带大的,到底一母同胞亲情深厚的!妹妹还是害怕他会一心向着他的姐姐,若是这样,妹妹该如何是好?” 我甚是不解的分析,道:“妹妹太过担心并非好事,北齐太子许诺无正侧之分,定然会一碗水端平!妹妹不要太过担忧,担忧过甚可能会引起北齐太子的反感!北齐太子若反感了,妹妹焉能有好日子过?” 齐幽儿眼珠子转动,带有试探的说道:“小姐姐,上回你说南疆王喜爱姜国公主……可是真的?” 慌了吗? 想除掉她了? 我微微一笑,“自然是真的,小姐姐还能拿这种事与你开玩笑吗?”说着我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姐姐此次去太子府,其实就是………” 齐幽儿惊呼:“小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是亲姐弟啊!” 抽回手臂,我带了一丝冷然:“幽儿妹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妹妹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没有正侧之分,从昨夜太子府着火,难道幽儿妹妹还看不出来你的太子哥哥现在心里向着谁吗?” 齐幽儿神色一紧,愈发不安道:“小姐姐,妹妹害怕若是被太子哥哥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瞥了她一眼:“妹妹,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想,姐姐着实帮不了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妹妹不想,他人怎么能左右妹妹呢?” 说话落之际,已经到了北齐太子府,姜翊生送上帖子,太子府的守门望了片刻,便道:“姜国大皇子。今日太子有令,谁也不见,还请姜国大皇子回!” 姜翊生负手而立,冷冽道:“我并不是来见北齐太子的,我是来见姜国公主的,劳烦请通报姜国公主,就说姜国大皇子带着父王的圣意而来!” 守门的人思量片刻,转身进了院子,大门紧闭…… 太子府大门紧闭着实让人深思,昨夜的火并无人员伤亡,齐惊慕此举真的令人忍不住的想去探究。 我真是好奇他奋不顾身的救姜颐和变成如何了! 过了半响。太子府的大门敞开,一个国字脸,周身正气的?衣男子,冷冰冰的过来抱拳道:“见过姜国大皇子,太子有请!” 我眯起眼审视那?衣男子,除了冷,还是冷……冷冰冰的,毫无一丝感情,冷冰冰的好像无任何事情可以掀起他的波澜…… 姜翊生偏头对我招手道:“过来,一起去看看北齐太子伤在什么地方!” 齐幽儿似乎真的害怕姜翊生似的,往我身后后退一步。我作势与她亲近,握着她的手鼓舞道:“妹妹,一起,权当和姐姐一起去看太子哥哥,不要紧的,北齐太子不会怪罪于你。也许他正在等你去探望,你此次前去,他定然高兴!” 齐幽儿望了一眼太子府,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似下了莫大的勇气:“好,妹妹听姐姐的,小姐姐让妹妹怎么做妹妹就怎么做,北齐的太子妃,只有一个!” 我的眼角弯弯,“是的,要做一个人心里最特别的人,才会一辈子长久安乐,小姐姐是得不到那个人的心了,小姐姐还是希望妹妹能得到幸福!” 姜翊生似有些不耐,阴着脸道:“不要让北齐太子等太久,你们太慢了!” 我额首,带着齐幽儿跟上姜翊生…… 衣男子目不斜视地立在一旁,摊着手做着请的动作…… 我踏进太子府时,听见刚刚看门的人喊?衣男子……九渊…… 九渊,墨九渊吗? 我嘴角微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墨九渊在太子府,齐惊慕他真够心狠的……真是让我越来越佩服他了…… 怎么就有这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呢? 满腹算计对别人洒下无数的恩德,然后让别人还他这个恩德,抛下所爱的人……抛下自己的家乡,远走他乡…… 他真是越来越让我觉若有可能,把他毁掉,也让他好好尝一尝机关被算进走投无路的感觉…… 进了太子府……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后院还冒着青烟。 齐幽儿一脸心疼道:“这走水走的举行大婚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如此残败,太子哥哥定然很伤心!” 我牵起嘴角,笑得起来,道:“北齐太子若是伤心,那正好,妹妹好好安慰一番,妹妹知道北齐太子想要什么,好好的在肃沁王面前说几句,可比姜国公主强了不知多少倍呢!” 齐幽儿神色一惊,恍然大悟道:“小姐姐说得有理,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了!妹妹现在去厨房,去做太子哥哥最喜欢吃的糕点。要做太子哥哥的解语花!” 我额首,“妹妹做的极好,北齐太子现在所缺的就是解语花,妹妹只要静观其变,心中所想小姐姐会替你谋来!” 齐幽儿含笑而去! 我疾步追上姜翊生,伸手搭在姜翊生头上,姜翊生偏头,我弯腰道:“盟军已经有了一个倒戈相向了!” 姜翊生视线搭,把我手抚了下来,“这个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沁儿姑娘!只有她。才能决定核心!”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知道她的态度!”我抬眼间望进齐惊慕眼中! 他一身便服,眼下有些青色,想来昨日没怎么睡好! 姜翊生上前直接道:“北齐太子,别来无恙,听闻昨夜太子府失火走水,身为姜国公主的亲弟弟,我来看看姐姐!”说着径自上了台阶,看也不看齐惊慕一眼往屋子里走去。 齐惊慕眸子平静,微微侧身,我跟着上了台阶,经过他面前的时候。齐惊慕拉住我的手,“姜了,若是昨日,我不顾一切的带你走,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会跟我走吗?” 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面纱轻扬:“北齐太子这是在假设吗?既然是假设就不成立,你不是一直自认很了解本宫吗?你不是说你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本宫的人吗?既然了解本宫,就该知道本宫要的是什么……所以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 齐惊慕长吁一气,慢慢的松开我的手,缓缓的说道:“到底是我奢望了。如果没有姜翊生在肃沁王府外拦住我的去路,也许我拉着你也就天涯海角了!” 我瞧了他一眼,满目的不屑:“齐惊慕,你还想从本宫身上得到什么?本宫是凤家的孩子,姜颐和拿得是本宫的印章,用的是本宫的名字,就算肃沁王知道她不是本宫。你还有另一个筹码,齐幽儿,肃沁王的爱女,她自降身份下嫁于你,为的不就是你的宏图大业,坐上了至高的位置吗?” “既然如此,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怎么可能还这样贪心呢?娥皇女英,你觉得不满足?难道你要让天下人知道南疆的皇后也是爱慕你的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齐惊慕,曾经几何,你我都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可是……本宫的心还没有阴暗至此,而你的心,早已被阴暗中的魔鬼给食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这是你教会本宫的东西,本宫一定会把你教会本宫的东西,学以致用,通通的还给你,希望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齐惊慕苦笑,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姜了,若是我对你余情未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来过,我不再算计于你。你给不给我你的心?” 与他斗智斗勇都不足以让人心累,与他斗情斗爱,却让我无比觉得整个人软倒在地爬不起来一样。 我轻咬着嘴唇:“齐惊慕,我给你我的心,你能给我什么?” “姜颐和!”齐惊慕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我给你姜颐和,南疆王对她念念不忘,等值交换,我从来娶的都是你,我把姜颐和还回去!” 我心中一丝冷笑:“孩子呢?孩子,你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吗?齐惊慕你可真是心狠啊?看见我有利用的价值,就迫不及待的把姜颐和换了回来……本宫请问,皇祖母与你的合作,你准备什么时候执行杀了我?” 齐惊慕狭长的眸光闪了闪,刚欲开口说话,屋内传出一声尖叫……是姜颐和的声音…… 我忙踏进屋子里,姜颐和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似没有看见我进来一样,小兔般惊觉的双眼,带着颤音唤道:“惊慕哥哥,有鬼,有鬼啊,惊慕哥哥救我啊……” 姜翊生站在离床的几步之远,齐惊慕闻声几个快步上前,把姜颐和揽在怀里,哄道:“没有事儿,什么事也没有,不怕……不怕!” 姜颐和我在他的怀中警惕的望着我和姜翊生,语无伦次道:“惊慕哥哥,有好多小人,有好多小人在我眼前跳,他们好讨厌,怎么也赶不走一样……” “没有小人……没有人,什么人也没有!颐和不怕…不怕…”齐惊慕继续低声哄道。 姜翊生眉头拧起。盯着姜颐和道:“北齐太子,我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得了癔症了呢?” 姜颐和得了癔症? 齐惊慕刚刚还说要我跟颐和调换过来…… 难道这就是他不见人的理由? 我一阵心惊,转念一想,不对……姜颐和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了癔症? 就在昨日,她条理分明,通过南霁云步步算计我,今天怎么就会得了癔症? 齐惊慕抬眸看了一眼姜翊生,口气淡淡:“难道你姐姐得了癔症,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姜翊生似笑非笑,一脸无辜:“北齐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昨日才到北齐,身为姜国的大皇子。我怎么会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下这样的手?莫不是北齐太子,当太久的太子,精明不够用了?” 齐惊慕为什么会怀疑姜翊生?是什么原因让他怀疑在姜翊生身上? 齐惊慕笑了笑,“我就知道姜国的大皇子会这样说,就如当初一样,你我的约定,我记得,你不记得,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来人,把人带上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齐惊慕和姜翊生曾经有什么约定? 我记得在姜国的后宫里,曾经我瞧见过齐惊慕和姜翊生走的很近,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 现下齐惊慕在提醒我什么? 现在,又把人带上来?是什么意思? 姜翊生站着纹丝不动,丝毫不受一丁点影响…… 仿佛齐惊慕口中所说的事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没有过多大一会儿,墨九渊压了一个穿夜行衣的男子而来,齐惊慕指着夜行衣的男子,冷笑道:“姜国大皇子看此人可眼熟?” 姜翊生盯着齐惊慕,没有看夜行衣男子一眼,反问齐惊慕道:“我是来看姐姐的。不认识此人,北齐太子何意?” 齐惊慕若有所指的说道:“我以为太子府后院起火,不过是有人顽皮,却没曾想到,不但后院起火,这人还要命呢?试问姜国大皇子,对待这样的人,我是不是要闭门谢客好好的伺候他呢?” 这是齐惊慕闭门谢客的原因? 夜行衣男子身上没有丝毫伤痕,我也没有闻到一丁点血腥味,可见齐惊慕并没有对他动私刑…… 没有动私刑,如果是姜翊生的手下。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主子给出卖掉…… 难道齐惊慕在诈唬? 姜翊生微微上前,想去触碰姜颐和,姜颐和像见了鬼似的一把把他推开,姜翊生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我连忙去扶,姜翊生就着我的手站了起来,“北齐太子这说的什么话?我一个七岁的孩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看了没有,我想亲近我的姐姐,都被我的姐姐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地,试问北齐太子,你说你未来的小舅子,我……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来呢?” 姜翊生是故意让姜颐和把他推倒在地……来证明他自己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一个七岁的孩童,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的…… “九渊!”齐惊慕似早就知道姜翊生会如此狡辩一样。 墨九渊闻言,冷着张脸,二话不说把夜行衣男子一条手臂给卸掉了…… 夜行衣男子惨叫连连,冷汗津津…… 墨九渊拎起他另一个手臂,冷言道:“是谁让你来太子府放火的?” 夜行衣男子看了一眼姜翊生,口气生硬道:“瞧这北齐太子不顺眼,将来定然不能成为一个明主,我就想一把火把他给烧死,省的将来祸害百姓!没有人指派于我!” “不知所谓!”墨九渊手上的动作跟他的话一样干净利落。 “啊!”夜行衣男子昂头吐气痛得直呼,两条手臂都被卸了下来,垂在身侧,悬挂摇晃! 姜翊生一脸漠然,对夜行衣男子的叫声充耳不闻……… 姜颐和吓得躲在齐惊慕怀里,失声尖叫道:“惊慕哥哥,就是他,就是他……他要对我们的孩子下手……他要对我们的孩子下手……他说我们的孩子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就像那十二指头的孩子一样,要注定被人抛弃…我不要我们的孩子被人抛弃……我们的孩子不能被人抛弃……” 正当我以为齐惊慕会继续搂着姜颐和轻哄,没想到齐惊慕毫不留情的把姜颐和往床上一推,也不管她有没有怀有身孕……就那样狠狠的一把推在床上…… 一步跨站起来,他狭长的眼眸中尽是暴戾之气。杀伐果断一把拧住夜行衣男子的脖子,“姜国的大皇子,你可以算计我,我也可以算计你,今日开始,你我的盟约彻底瓦解,你的姐姐不需要我去保护,有你这个好弟弟去算计,哪里还用得到我呢?” “咔嚓”一声,夜行衣男子的脖子在齐惊慕手中被他拧断了,齐惊慕手一甩,夜行衣男子的尸体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扔了出去! 齐惊慕俯身与姜翊生对视:“姜国的大皇子,你以为你的小把戏神不知鬼不觉吗?我只是不愿意和你计较那么多……因为你是她的弟弟。现在我觉得也没必要对你心慈手软,七岁孩童的心智像一个魔鬼可怕,你说你长大了,还有谁能压的住你?” “看见你,总是会让我想到,过慧早夭,四个字,我真的担心有一天,你若死了,她心中的信仰崩塌。会不会跟着疯掉呢?” “你跟我说过……为了她你什么都可以做?她是你唯一的亲人,太后要杀她的信息是你给我的……我便假意和太后合作周旋,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想着来到北齐太后就不会杀了她,可我没曾想到的事,姜翊生你竟然不信我,让她上了南疆王的马车,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吗?” 我听到齐惊慕的话……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墨九渊冰冷的手扶了我一下,冷冰冰的说道:“小心!” 墨九渊的声音像个冰锥子一样,一下子让我脑中清明,我不断的否认,姜翊生他不会算计我的……不会……他让我上南疆的马车,是因为他知道齐惊慕和太后合作要杀我……所以迫于无奈的让我上了南疆马车和姜颐和调换了身份。 他让我一直走,不要回头,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不是他算计我不要和齐惊慕在一起……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脸有了微澜起伏,后退两步,来到我的身边,伸手拉我的手…… 我却如惊蜇一般,甩开他的手…… 姜翊生垂眸怔怔地望着自己被我甩开的手…… 姜翊生慢慢的抬起头,凤眼微眯,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问我道:“姜了,你不信翊生!” 霎时间,时间静止…… 他脸无表情,细长的眼眸中连微澜的起伏都没有……可我偏生的心痛了…… 我能感觉到他受伤了……我能感觉他的心在滴血…… 一下子,我跪在他的面前,眼泪止不住的流,捧着姜翊生的脸,不断的道歉:“翊生……对不起……翊生……对不起……姐姐不该怀疑你,姐姐不该为了外人怀疑你,对不起,翊生……再也不会了……姐姐再也不会怀疑你了…翊生,你原谅姐姐好不好?翊生…” 姜翊生沉?着,细长的眼眸凝视我……不言不语…… 我几度凝噎,不断的祈求他原谅我,过了许久,久的,我认为他不会在说话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问我:“姜了,许多人都说翊生太过于聪慧,会命不久矣,若有一天翊生死了。姜了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心痛的连呼吸都感觉痛呢?” 我捧着他的脸,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之上,眼泪浸湿了覆盖脸颊的红色纱帕! 我的翊生啊,他在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刚刚还在怀疑他……我刚刚因为齐惊慕的一句话怀疑他…… 我怎么这么混账,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怀疑翊生,翊生是姐姐唯一的亲人,姐姐的命,姐姐的依靠,姐姐的救赎。”因为我的额头贴在姜翊生的额头,眼泪也湿了他一脸。 “姜了!不用道歉。不用对翊生说对不起!”姜翊生清冷的声音,平缓地说道:“翊生已经不会痛了,哪怕是你伤害也一样……翊生的心感觉不到痛的,所以姜了不用道歉,不用说对不起……” 刹那间……真的像他所说的,我连呼吸感觉都痛了…… 终是没忍住的捂着胸口,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姜翊生站在我一步之遥,冷冷的望着我……他刚刚的话语,在我的脑子里回荡,翊生已经不会痛了,哪怕是你伤害也一样………哪怕是你伤害也一样…… 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刚刚做了些什么? 我的翊生,我拼命要保护的人,竟然让我一手给伤害了…… 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右手……明明已经手腕断了啊……怎么还能如此的去伤害我的翊生呢? 明明手腕已经断了啊,怎么还能亲手去伤害我的翊生,怎么还能在他满目苍夷没有任何人信任的心上,又亲手捅了一刀……… | | 第0087章 魔鬼:颐和小产 齐惊慕暴戾的眼神还没有敛去,抓住我的手,狭长的眸光,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柔情:“姜了,你知道真相了吗?你的弟弟,姜国的大皇子姜翊生为了让你不能跟我在一起,本来与我商量好,只要迎娶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北齐。因为太后要杀你,只有到了北齐,有了肃沁王的护佑,姜国的太后才会无可奈何!” “紫荆关,我见到你……我以为你不愿意嫁我。才故意上错马车,其实不然,你我都被姜翊生算计了!” 姜翊生的眼帘微垂,敛去眼中所有的神色,不辩解,不说话………站着定住了一般…… 空气中波涛暗涌,似夹杂着各种不安的因素,以及随时随地都可以爆发的算计。 齐惊慕见我不语,伸手抚在我额发之间,似如我小时候见他那样,如?夜般漆?的眸子,映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我知道他是你的命,他是你的支撑,你活着就是为了他。可是昨夜太子府走水,他不是为了炸太子府闹着玩,他是想要我的命!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你,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算计你,他害怕与我的盟约败落,你知道真相后会连他也怨恨上,他所以要杀我。他留我不得!” 齐惊慕的话像石子,叮咚,叮咚,落在我的心上,一颗,两颗,三四颗然后铺成一条路。然后被人走在这条路上,一脚一脚踩着…… “他才七岁就这么可怕,心思就如此缜密,姜了,你有个魔鬼弟弟你知道吗?你与他的百分之百信任。其实真正算计你的,不想让你活下去的,不是我。不是颐和,是他,是你的弟弟,姜翊生!” 我的手在齐惊慕的手中,他每说一句话,就多了一分力气在手中,我的手指头已经变了颜色…… 我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握紧了他的手,齐惊慕漆?如夜的眸子,闪过如星辰般的光亮,“姜了,你信我了对吗?” 我握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抹了眼角的泪光,在齐惊慕愕然下抽回了手。 我走到姜翊生面前,俯身弯腰视线落进他细长的眉眼中,扯着嘴角笑问道:“翊生,姜了哭了,你要不要给她擦眼泪?” 姜翊生睫毛微动,一滴泪水,落了下来……微垂的眼帘抬起,他死死地盯着我:“姜了,正如北齐太子所言,丝毫不差,姜了,这样你还要翊生给你擦眼泪吗?” 我闭了双眼,点了点头:“要的,我的翊生。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姐姐好!姐姐不信任翊生罪该万死呢!” “姜了!”齐惊慕一声暴喝,扯过我,斥责道:“姜了,你不是说过不让别人算计你,只要算计,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都不会原谅!那现在呢,你的亲弟弟在算计你。难道你就原谅了嘛?这样的你,对我公平吗?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亲弟弟,你就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去计较他算计你,我那么想让你在我的江山里肆无忌惮的活着而小小的算计你,你就要记在心里于我决裂,你能对我公平点吗?” 我眼神复杂的望着他,这个从小时候就跟我许诺过的男人。他总是知道我的生命中什么重要,他总是知道如何能一语戳中我的心,他总是知道如何让我在希望中绝望。 缓慢而语,我笑对齐惊慕,道:“齐惊慕,正如你所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我可以忽略不计他算计我,他让我去南疆,因为你不足以他信任,你也不足以我信任。紫荆关你敢说不是因为你犹豫了我跟姜颐和换不回来?你敢说不是因为你衡量了姜颐和与我的价值之后,她拿了我的印章我的身份又对你爱慕之心,比起我来她好操纵,江山于我,你永远把江山看在眼里,我与江山,为了江山,你毫不犹豫的把我算进去,不会通知我丝毫!” 齐惊慕钳住我手腕,执在眼帘前,眼中的光,恨不得把我生生剥离,看我到底是怎样的。 我红着眼眶,笑声翩然:“今天你设这个局,故意设这个局是想做什么?是想告诉我,就连我的弟弟他也算计我,你在逼我选择,你再告诉我。你弟弟都算计你了,你都能原谅,为什么我不能呢?齐惊慕!”我一甩手,上前指着姜颐和,厉声道:“你敢说,不是姜颐和因为得了癔症,你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才这么急不可奈的因为我道出真相,让我和姜颐和换过来,因为你想保险,不容许有任何闪失,所以齐幽儿你也要,我也要。我猜想一下,打概是因为昨日太子府大火,今早肃沁王带着沁儿姑娘去城外进香,你慌了!” “齐惊慕,你现在慌了!迫不及待的来设局,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恨上姜翊生,想借此想挽回你慌乱的心!”我说得掷地有声,声音大的仿佛在房间里回荡。 姜颐和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得了癔症,姜颐和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就变了样? 姜颐和不是那么笨的女人,不是没有一点心计的女人,相反,她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比任何人心里都要来的阴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嫁给齐惊慕,她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心愿快达成了,她得了癔症,只是巧合这么简单吗? 齐惊慕眸光冷冽,厉然道:“姜了,姜翊生他并不是你的亲生弟弟,你都可以原谅他的算计,为什么我的一点算计就能让你如此记怀,铭记在心念念不忘?” 呵! 我笑得温柔,看着姜翊生,对着齐惊慕道:“为什么,因为他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弟弟,你……却是什么都不是!”姜翊生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还是刚刚那个动作。连动都未动一下。 齐惊慕似重创,手指着姜翊生,艰难苦涩痛苦道:“姜了,他就是一个魔鬼,他才七岁就心中暗藏了无数算计,他甚至不惜对你………姜了,清醒一些。你被他骗了!” 我凝视着齐惊慕,话语之间都带了笑意:“齐惊慕,他是我的弟弟,亲弟弟,他叫翊生,一生,他会是我一生依靠!” 凤贵妃说过,翊生是我们的一生的依靠,他的出生是我们寄予活下去成为人上人的厚望。 齐惊慕呵呵低笑起来,悲痛道:“姜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以为一心为你着想的弟弟,他就是一个魔鬼,他是一个可以吞噬到任何人,包括你在内。” “那与你又有何干……” 我话未说一半,蓦然间,在床上蜷缩的姜颐和,一把拉住我的手,我心一惊,大骇……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被姜颐压在身上,她眼中闪烁着阴鸷,对着我的双眸就来……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姜了,我要毁了你这双勾人的眼睛,看你瞎了,谁还要你!看你看不见了,还有谁要你这个废人!” “姜了!” 在姜翊生的叫唤声中,我双眼一痛,姜颐和狠狠用手试图把我的眼睛挖出来…… 我痛得不知哪来力气,一个起身,把她掀倒在床下…… 只听扑通一下,姜颐和便哀叫:“惊慕哥哥,我肚子疼,惊慕哥哥。我们的孩子,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姜翊生双手抚在我双眼上,急切道:“姜了,你的眼睛有没有怎样?” 双眼生痛,痛得直看人模糊直流眼泪,握住姜翊生的手,摇头:“没事,翊生,姐姐没事!” 姜翊生忙拿过一个帕子,让我捂住双眼,拉我起身道:“我们回去!” 我起身入鼻淡淡的血腥味,姜颐和的哀求声仍在继续,“惊慕哥哥,救颐和,救救我们的孩子,惊慕哥哥,姜了她要杀我们的孩子啊!” 口齿如此清晰,姜颐和哪里像得了癔症的人?她分明是用孩子来挽回齐惊慕…… 她想毁我的眼晴,我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与她有肢体冲突,必然会伤了她……一伤她,她现在最有利的利器,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第一个孩子……终是非同寻常…… 我和姜翊生的去路,被墨九渊拦住了,“姜国大皇子,我北齐未来太子妃,如此,难道你们就想一走了之吗?” 姜翊生没有对墨九渊说话。而是对齐惊慕道:“未来北齐太子妃,现下腹痛难当,难道北齐太子不需要请大夫吗?任其痛着?” 我看不见齐惊慕,却听他冷声道:“两位还请暂留太子府,毕竟我未来太子妃是两位的亲人,现下又因为两位小产,于情于理两位给我一个说法。不过分!” 他的声音是从高处传来,他并没有蹲下身子去查看姜颐和…… 我拿下帕子试图看清楚他,却发现一睁眼,眼晴刺痛眼泪往下流…… 姜颐和抠我的一双眼睛,用了不少力气…… 我冷言,反了回去道:“北齐未来太子妃,既然小产,那就该请大夫,跟我南疆皇后有什么关系?北齐太子站在那里放任她不管,这就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吗?” 我的言语一落,一个模糊的身影,撩袍跨进来,如泉水叮咚般的声音,带着饶有兴味,道:“这是谁要请大夫啊?我就是大夫啊,如假包换的大夫啊!” 加更求钻…… | | 第0088章 妖妃:强行撕裂 如此类似,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齐惊慕声音淡淡唤了一声:“羌兄,别来无恙!” 咣当,我脑子轰一声作响,南霁云认识羌青,称他,羌兄,现在齐惊慕也称他,羌兄…… 这个羌青神通广大的在姜国太医院做太医,和南疆王称兄道弟,又和北齐太子熟念无比…… 羌青道:“姜国一别,齐兄这都坐上北齐的太子了,着实可喜可贺,羌某来的突然,没有什么可送的,就替齐兄诊治一下姜国的公主!” 齐惊慕言语之间带了些抗拒,:“羌兄大驾光临,岂能劳烦羌兄,我已吩咐人行了太医,不多时就会来了!” 羌青笑若泉水,沁人心神:“齐兄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是大夫,救死扶伤天性,更何况这姜国的公主已经痛得满地打滚,这可是齐兄第一个孩子,若真不小心,会留下终身遗憾的!” 我屈膝弯了腰,小声问姜翊生:“羌青,你怎么看?我在南疆也遇见过他,我当初逃离姜国的后宫,也有他的帮忙!” 姜翊生闻言,静?片刻,漠然的回答我:“强,非常强大,齐惊慕和南疆王加起来,都没有他强!” 这么高的评价,在姜国的后宫中,姜翊生见过羌青短短的数面,却给我这样高的评价,我对羌青太过越来越好奇了! 姜翊生许是见我在思量,冷冷地问道:“怎么姜了,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他长的什么样子吗?” 我机不可察的点点头:“是。姐姐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对他姐姐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姜翊生不在说话,握我的手紧了紧,我错觉得以为他不把齐惊慕放在眼中,对南霁云毫不留情的言语相伤,却对这个羌青很很在意,很紧张。 羌青的好意,齐惊慕无法拒绝,模糊中,我见羌青蹲在地上给欲给姜颐和诊脉施针,姜颐和却一把推开他,把手放在怀中,嘶叫着:“你是什么人,竟然想害本宫?惊慕哥哥,这些人都要害本宫,害本宫腹中的孩子!惊慕哥哥,你倒说声话啊!” 羌青笑着安抚道:“姜国公主,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曾经在姜国的太医院官做院判,我不会害你的,更不会害你腹中的孩子!” 姜颐和闻言,更加惶恐:“是你,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不是,你想害本宫,想害本宫的孩子!” “这是什么话呢?”羌青不急不慢的说道:“我是大夫,是病人都会救,怎么会害你呢?你瞧……你正在流血,如果不赶快施针,你的孩子真的会保不住的!” 羌青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姜颐和声色渐缓…… 过了半响,姜青起身道:“齐兄,怕你要失望了,你未来的太子妃可没有什么身孕,不过是癸水延迟三个月一次性爆发,血流不止而已!” 癸水? 姜颐和会傻的连癸水来不来都不知道吗? 羌青的话硬生生的让我听出另一番意味来,他似乎在帮我,暗自摇头,一下子被我否认掉了,他没有立场帮我! 齐惊慕声似寒冰,一下子对着姜颐和冷言道:“颐和,你并没有孕?一直在骗我?” 姜颐和先前所有的癔症一下,全好了,哭着说道:“惊慕哥哥,颐和没有骗你,颐和看的大夫,大夫都说颐和怀了身孕,有月余!一定是这个庸医,他什么不懂,尽是瞎说!” 齐惊慕却是下了逐客令道:“羌兄,抱歉,我这边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改日请羌兄上府一叙!” 羌青正如他来时一样,声音翩然:“那我这边就先行告辞了,齐兄,待你大婚之际,不醉不归!” “羌兄,请!”齐惊慕让道道。 羌青没走,反而问我道:“殿下,你不走吗?虽然我的医术不怎么滴,哪怕一双眼睛瞎了,也是能瞧得好的,只不过诊金贵了些!” “翊生!”我低声对姜翊生道:“我们走,不要打扰北齐太子,跟你姐姐相叙家常!” 姜翊生牵着我,羌青却是牵着我另一只手,“殿下,紧闭双眸,不然眼睛可能会瞎哦!” 我狠狠的眨了两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楚,看见羌青似笑非笑的眼,想看一个好玩的猎物一样望着我。 瞬间过后,他也就模糊不清了,我仍然没瞧清楚他是什么样,只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仿佛他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大夫,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不劳你!”姜翊生身体一拧,隔开了羌青牵我的手,拉我阴冷道:“姜了,我们走!” 我忙跟上姜翊生往外走,墨九渊没有再阻拦,走的太快,出来正好撞上齐幽儿,端着糕点…… 齐幽儿忙道:“小姐姐,你们这就走吗?” 姜翊生有些不耐烦,道_,“走开,好狗不挡道!” 齐幽儿一愣,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姐姐,妹妹这是得罪你们了吗?” 羌青抢了我的话,道:“幽儿郡主。您做的燕窝枣泥糕,怕是北齐太子没心情吃了,姜国公主在流血,我个人提议幽儿郡主,您还是做些燕窝红枣汤,补血固本养颜。” “什么?”齐幽儿失声道,手中的盘碟晃荡作响:“姜国公主流产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若是她的言语之中没有丝丝兴奋之情,倒像是真正的关切。 羌青模凌两可道:“幽儿郡主,现下北齐太子正值伤心难过,身为他的红颜知己,又是他另一个正妃,您的责任重大,我这个外人好心提醒,您好自为之!” 齐幽儿而是把手上的盘子往旁边的小婧怀中一塞,对我道:“小姐姐你先回去,妹妹我要在太子府好生照顾太子哥哥!” 我额首,挣脱了姜翊生的手,伸手,摸了上齐幽儿的手,拉她到一旁,小声叮嘱道:“妹妹,现在孩子没有了,妹妹应该感到高兴。小姐姐为你做到这里,下面的路该怎么走,妹妹自己心里好生掂量!” 齐幽儿重重地嗯了一声,“多谢小姐姐,妹妹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北齐太子,只能有一个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也只能有一个,妹妹不求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但正宫的位置必然是妹妹的!” 我略感欣慰:“妹妹好生的谋划,一切都有可能,北齐太子现在被姜国公主……”我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声。 齐幽儿失惊道:“没有身孕?” “妹妹!”我一声制止,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北齐太子看到你贤良淑德的一面,尤其现在这个时候,你不要管她到底有没有身孕,你要做的,只是让北齐太子看到你不但能成为他的红颜知己,还要成为他坚强的后盾,助他登上北齐皇位的坚强后盾!” “妹妹明白!妹妹现在就去做太子哥哥最坚强的后盾,谁也取代不了的后盾。” 我松开她的手,慢慢的后退回去,模糊之中,扶上姜翊生的头,姜翊生二话没说,带着我就离开。 我知道羌青跟在我身后,可我没曾想到的事情,出了太子府,一辆马车横在太子府门前,肃沁王派过来的人直接道:“姜国的大皇子,肃沁王在城外的佛相寺等您,请!” 肃沁王找姜翊生做什么?我忙跟上,姜翊生却把自己的手从我的手中抽开:“姜了,你一个可以回行宫的对吗?” 我不由得担忧道:“翊生,姐姐陪你去,姐姐担心你!” 姜翊生冰冷如昔的说道:“不用担心,就像别人口中所说的,过慧早夭,翊生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算计过来,然后才去死!”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我的在迷糊的眼中,望着马车的方向,看他渐行渐远…… 浅夏和艳笑忙不迭过来扶着我,道:“殿下,我们还是早日回行宫寻个大夫,瞧瞧殿下的眼睛!” 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到底把姜翊生伤害的体无完肤,他的心上留下了一个口子,是我捅进去的! 直到浅夏提醒我,马车已走远,我才缓过神来吩咐艳笑道:“现在跑到行宫,告诉王上,姜国公主,孩子没了!” 艳笑一怔,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 浅夏扶着我手臂,问道:“殿下,下的手吗?殿下为何要亲自下手?” 我摇了摇头,羌青从我的背后袭来,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盖在我的眼上,清凉带着浓郁的药味。 “殿下,希望下次你我见面,你的眼睛不要再受伤,因为我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次,咱俩没有正式碰过面了!” 我伸手压在眼晴上,似一块药包,我叫道:“羌青!” “嗯?”羌青的声音从我的身侧传来,仍侧耳倾听我说话一般,低声,询问道:“怎么了殿下?” “姜颐和到底是癸水没来,还是怀了身孕小产了?” “咳咳!”羌青因为我的问话低咳了起来,咳了好大一会才道:“殿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虽然医术不高明,但是有医德的大夫!怎么可能连癸水和身孕这两种事情混淆视听呢?再说了,姜国公主那身体就算有了身孕,也保不齐活不过三个月,所以是癸水和身孕两者之间也没差很多!” 两者之间也没差很多……羌青这句话说的有点意思…… 我又问道:“活不过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羌青从我背后走向前,“咱们可以边走边谈,在太子府门前,待会北齐太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你谋害人家的孩子,可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哦!” 什么意思……姜颐和是真的怀有身孕,不过她的孩子活不过三个月,李瑾铺曾经说过,他下过药,难道因为他下的药……所以就算姜颐和怀了身孕,孩子在她肚子里活不过三个月? 若是这个样子,太后下药地叮嘱可真不为不狠啊,能怀有身孕,每个孩子在她肚里活不过三个月。 希望!…绝望…希望……绝望……周而复始,太后这到底是多么恨我……我可没忘记她这个药是准备给我的…… 浅夏扶着我,羌青故意放慢脚步,见他不说话。我又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羌太医!” “羌青!”羌青正声道:“请叫我羌青,不叫羌青,我谢绝回答所有的问题。再有……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医,我现在是游医,游医,明白吗?” 计较一个称呼?他什么时候开始性格这么傲然别扭了? 这个人极其认真,我妥协道:“羌青,姜颐和到底怎么回事儿?” 羌青十分不在意的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被人下了药,怀了身孕。瞧那架势,想用肚子里的孩子陷害于你。殿下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从姜国的后宫里救出来,然后又会了多大劲才把你送到南疆的皇后宝座之上,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陷害于你呢?” 我嘴皮抽搐,“你算计于我?” 羌青一听,立马不乐意道:“殿下,说归说……聊天归聊天,算计可真谈不上,我只不过举手之劳,瞧你的性子,像一个故人,所以我才看看你就算掉入泥沼。能不能翻起大浪了,仅此而已!” “当然,你也可以想象出,螳螂捕蝉,?雀在后,我就是那?雀,看他们为你争多抢杀,我就在后面推波助澜而已!仅此而已!” 这个人虽然让我害怕,可是他的言语却没有让我厌恶,他的说辞仿佛一切不过顺其自然,他的举手之劳……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当然!”羌青又道:“殿下,我不止帮你一个,我也帮过姜颐和,就比如说虽然我听到姜颐和你的宝贝弟弟姜翊生商量着如何上错马车,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故而我随手搭了一下,不然以北齐太子的马车速度,你们俩根本就换不过来!” 姜颐和一开始就知道上错了车,还和姜翊生商量过的?他还顺手搭了一下? 所以上错马车的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姜颐和和姜翊生,然后羌青在远远的瞧着? 羌青见我没说话,一声喟叹:“殿下有一个好弟弟。让我艳羡不已,如果我也有这么好的弟弟替我算计,处处为我着想,我就不用流落各国以行医为生了!” 我的内心挣扎片刻过后,归于平静,“多谢提醒,上错马车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事实,我现在是南疆的皇后也是事实。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这是我的命,我不认命,但它是我的命,我无权去更改!” “殿下豁达!”羌青声如泉水般一涌而下,“虽然你坏……你心狠……心硬的跟块石头一样,但是你总是会保留那一丝底线,不去跨跃,我羌青就是欣赏殿下这一点,这叫什么呢?”羌青自说自话想了一会儿说道:“傲骨……对,这叫属于有自己的傲骨!” 我偏头看向羌青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他,淡然道:“多谢夸奖,至少我到现在知道。羌青,并不是你本名,你也并不是游医那么简单!” “哦!”羌青哦了一声,轻巧道:“这年头谁没有一些秘密呢,不过我向你保证,羌青绝对是我的真名,还是一个最真最真的名字!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我还没有骗过你什么,殿下!” 没有骗过我什么?没有算计过我什么? 姜翊生说这个人很强大,南霁云和齐惊慕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真的想算计什么,想骗我什么,他会做得滴水不漏…… 越是聪明的人,他的算计就是一个圆,无论你怎么偏,都会在这个圆内,四周有无数个可能,但他的算计不会惹火烧身…… 想到这一点,我瞳孔一紧,史书上的七国之乱,当时有一个公子,利用一个女子祸乱了天下,然后做了渔翁之利,成了边方第一大国…… 西凉! 我微蹙眉头,正声道:“羌青,西凉的前身,是柔然?” 羌青一愣,低声笑开,“柔然已经灭国将近五百年了,殿下怎么突然之间想到史书上的柔然了?当时的七国,现在早已改朝换代面目全非了,殿下怎么会无缘无故想起来呢?” 眼睛上的药包,让眼晴上的疼痛缓和了许多,我呵然道:“只不过想到柔然国,第二代君主的皇后,是一个祸国妖妃!” 羌青附和道:“是的,柔然当时的后宫,也有不少女子,但都形同虚设,他很爱她,他所有的孩子,都是跟她生下的。她是他一步一步谋来的,过程很痛苦,但他们的爱情,在他们的儿女,在他们的子孙后代眼中是最完美无缺的!” 我长叹一气,话题一转:“柔然,据漠北,西凉也是漠北,漠北民风彪悍,个个能骑善射,马背上的天下,拳头下的政权,喜巫术,俸高僧。你们西凉最高礼节的天葬,是不是就是因为俸高僧?寺庙特别多啊?” 羌青半响没说话,最后幽然地说道:“殿下,不用试探我,我四海为家,也等于没有家,不属于西凉,不属于姜国,不属于南疆,更不属于北齐,蛮荒十六国,我更是瞧不上。你不需要试探我,我不会告诉你我是哪国人。我又在寻找什么!但是殿下切记这一点,如果我一旦找寻我想要找的东西,我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不会在这些国家中留下一丁点痕迹!” 试探被人拆穿了,我倒没有一丝尴尬,反正都不是好人,互相算计,互相试探,本就是寻常之事…… 走着走着,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道:“羌青,你要寻找什么东西?不如我帮你寻?” 羌青拒绝道:“就算是四国和蛮荒十六国一起寻也不一定找得到,不过现在似乎有了一些眉目,我正在好好的跟进,殿下不用为我担心,殿下多想想你自己还中着情蛊之王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静?不语,加快了步伐,超越了羌青,羌青在我身后道:“殿下,你眼晴的药包,可以拿下来了,敷眼睛敷太久会损伤眼晴!” 不早说,我身体一扭,拿下药包,却看见羌青的背影,他的手向后摇着,大声道:“殿下保重,今日对你说话着时多,下回千万不要伤着眼睛,不然会让我觉得我真是丑的难以见人,屡屡不能和殿下四目相对!” 我眯起了双眼,风吹动了他的衣袍,浅夏道:“殿下,羌太医眼中毫无杀意,也无不算计,他的眸光,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潺潺流水,平静,慢慢的流淌……” 浅夏对他的评价倒是高的很,我一直目送他:“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看过他的背影!” 浅夏脱口而出:“殿下,若想知道他的样子,奴才叫一声便好!” 我抬手制止了,这人群之中,他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我转身就走:“只要不算计我的人,我都可以把他当成朋友,没有见着便随他去,待缘分到了,也就能见着了…” 浅夏跟在我身侧点头,“殿下说得是!” 我悠然地回到行宫,吩咐了浅夏寻人去什么佛相寺看看。 我害怕姜翊生会出现什么意外,浅夏告诉我道:“殿下,不用担心大皇子了,风城主暗中派了不少高手跟着大皇子!” 风陵渡! 凤家的孩子,凤家想重冤旧案,那么就得指望姜翊生,只要风陵渡忠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踏进主屋,艳笑躬身站在一侧,南霁云坐在主位上,阴沉的脸跟染了墨似的。 我把脸上的纱帕一摘,坐在位置上,边给自己倒茶,边懒洋洋的说道:“王上,姜颐和小产流血了,您不去看看!刷一些存在感吗?” 南霁云死死地盯着我,也不说话,我刚把茶杯送到嘴边,“砰”的一声,这人一掌把桌子给劈了! “姜了。你下手竟然如此狠厉?” 我一听,心里发凉,说出的话也跟着凉凉:“王上,您这是说什么话,是您说的,只要姜颐和,其他人都不要,臣妾给您一步一步的在谋,您现在又说我下手如此狠厉?这好人和坏人,都让你一个人给当了,臣妾倒变成里外不是人了!” “孤不是那个意思!”南霁云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孤只是想说,你下手对颐和这样狠厉,若有一天她跟孤回到南疆去,你就不怕吗?” 原来是在替我着想啊?他吃错药了吗?还是被心中的蛊虫把心给啃食完了? 我冷笑一声,垂下眼帘,“王上,不必担心本宫,本宫与你只不过一场交易,你的目的就是得到姜颐和,本宫的目的就是得到你的十五万大军。我们双方之间没矛盾,我们双方之间不会产生任何感情纠葛!” 南霁云有些气结:“你知道孤说的不是这个,就算孤和你是合作。之间是交易,但是你吃下情蛊之王,这一辈子不管是生还是死你都是南疆的皇后!” 我有微微不解,带了些困惑,冷言道:“南霁云,你与本宫说这些做什么?你爱的是姜颐和,就算本宫吃下情蛊之王,那又怎样?南疆的皇后之位,你不是留给你心爱的姜颐和吗?现在又跟本宫说,本宫这一辈子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是南疆的皇后,那么请问一下南疆王,你置你心爱姜颐于何地?姜颐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你不打算要她了吗?” 南霁云被我呛声语塞,“孤当然要她,孤只不过告诉你,无论孤得不得到姜颐和,你都是孤的皇后,到死都不会改变!” 他的话让我更加不解了。 声音也就跟着又冷了两分,“南霁云,你什么时候跟齐惊慕学会了?娥皇女英?就算本宫吃下情蛊之王,会心痛难当,那又如何?本宫不会喜欢你,你也不会喜欢本宫,难道你还想在齐惊慕面前耀武扬威,来证明他未娶到我,你娶了我,又让我给你谋的姜颐和?” 南霁云一时气急,过来,站在我的面前,这会反应过来,钳住我的下巴,话语脱口而出:“姜了,你本来就是齐惊慕不要的玩意儿,孤让你当南疆的皇后,你有什么资格说,说你不愿意?” 我骤然醒悟脸色苍白,伸手一推,内厉色荏,“不是齐惊慕不要本宫,是本宫不要他,怎么,你说不要姜颐和肚子里的孩子,本宫下手,你心疼了?现在跟本宫秋后算账了?” 南霁云触到我的眼底,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起来,“姜了。你知孤不是那个意思,孤是说北齐太子不要你了,你仍是南疆皇后,不管孤得不得到颐和!” 恍然间,我心口一痛,如针扎细细麻麻地痛,我俯在桌前,狠狠地说道:“南霁云,你若是男人的话,要杀要刮随你便,你这样几番三次利用一个虫子来折磨本宫,算什么英雄好汉?” 南霁云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拧着胸口,我跟他就像两个拧巴的刺猬,拿着自己身上的刺,狠狠的扎在对方的身上,然后还一脸无辜的跟对方说,我只是想拥抱你一下! 南霁云捶着胸口,愤然道:“姜了,从孤的脑子里滚出去,孤爱的是姜颐和,不是你!” 痛得龇牙咧嘴,浅夏扶我。我恨不得能把浅夏的手臂掐出血洞来,“浅夏,我床头有一套银针,拿过来!” 羌青留了银针给我,我今日未带在身上,没想到南霁云一说关于姜颐和,他竟又利用情蛊来伤我。 浅夏忙脱手跑了出去,我俯趴在桌上,冷汗浸湿了后背,南霁云跌坐在我的面前,咬着牙恨然道:“姜了,你对孤做了什么?竟让孤心中想着你?” “你是想本宫何时去死?”我咬在自己的手背上,“南霁云,本宫说了无数次,本宫会让你得到姜颐和的,本宫不稀罕什么南疆皇后的位置,本宫不稀罕你爱谁,对谁好,本宫只想要十五万大军!” 我此言一落,心绞痛越发明显,如来势汹汹,一波又一波的绞痛着……… 南霁云眼中闪烁着疯狂,即而狂笑起来,不顾心口绞痛,起身一把把我扯了起来,俯身压着我的唇角就来。 我一个大骇,喘气之际,他的舌尖落入我的口中。死死地扣住我,不让我挣扎,在我口中搅动…… 我一个愤怒,狠狠的咬了他……他一声闷哼,从我口中退了出去…… 我与他两个人对峙,像两个困兽一样,喘着气对峙着…… 南霁云肆意的低笑:“姜了,你跑不掉了,就算你不爱孤,你也跑不掉了,你只能待在孤的身边,哪怕孤爱的是姜颐和,孤的孩子母后只会是你,你这辈子别想逃离孤的身边!” “你做梦!”我怒道:“你再有这样一丝的想法,本宫不会让你得到姜颐和!”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他这是发了什么神经,竟如此疯狂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南霁云没有把我的怒气冲冲放在心上,而是审视地对我说道:“你会的,你太急于逃离孤的身边。二十万,姜颐和……孤拿二十万大军换,这么重的筹码,你不可能不去算计,姜了,你太渴望自由,你太渴望权势,你太渴望你的弟弟成为这天下的霸主了!” “所以你不会不做,相反你还会做的更漂亮,一个姜颐和换二十万大军,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让你弟弟当帝王有了军队的支持。孤笃定,姜了你会做,孤今日在告知你,你就好好的在南疆当皇后,孤得到姜颐和,孤无条件助你的弟弟当姜国的帝王!” 看见南霁云如此笃定的神情,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他为什么忽然之间执意我做了他的皇后,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所谓的皇后,都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给我的! 浅夏拿着银针跑进来,我的手刚触的银针上,兀自我心中一冷,刚刚南霁云吻我的时候。胸口的绞痛便不痛了…… 我再望南霁云,看见他现在也不痛了…… 眼色巨变,我捻起一根一银针,不管胸口痛不痛,直接扎进太阳穴之中,痛得若不是浅夏在我身旁,我能摔倒在地不可! 好不容易站稳了,腰杆挺直了,我两步来到南霁云面前,施然笑道:“南霁云,你是不是爱上本宫了?” 我的问话,让南霁云面如沉水,一言不发的盯着我,我笑意越来越大:“南霁云,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相爱的人相爱,但是你跟南域锦说你吃下的是母虫,让本宫猜一猜,情蛊…王,它不会让两个相爱的人相爱,可能取决于一雄一雌,如果这一雄一雌吃下的人调换一下,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情蛊之王的药性,书上记载,只会同生共死,不会让人心如刀绞,现在你我心如刀绞一样痛,你又吃下的是母虫,唯一的解释就是,南霁云你爱上我了!你甚至现在分不清现在是爱姜颐和还是本宫,是也不是?” “不用急着反驳,也不用急着否认!”我抢在南霁云张嘴的时候,截住了他的话:“本宫在猜一猜,你刚刚说,你孩子的母后只能是本宫,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样,吃下情蛊之王,还在你吃下母虫的情况下,你是跟别的女人,生不下孩子的!” 南霁云眼神刹那间,变得炙热和疯狂:“姜了,你说的没错,所以孤不打算放你走了,你在南疆好好当皇后,替孤谋来姜颐和,只要你能生下孩子,这南疆就是你的孩子跟你的了!” 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疆里里外外,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才知道他是疯狂的,我才知道他是不择手段的。 我望进他的眼中,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缓缓道:“那你就继续爱着本宫,刚刚你亲吻本宫,情蛊就不再痛了。没关系,本宫不怕疼,本宫不需要跟你有床第之欢来解这个心如刀绞的疼,本宫受得住,希望王上,你要受的住才行!” 南霁云视线却跑到我太阳穴上银针上,话语比我还阴冷:“以痛止痛,姜了,没有用的,就算你以痛止痛。情蛊的痛只有亲吻,只有真正的床第之欢才能暂缓疼痛。孤吃下的母虫,只要孤一想你,只要孤想你,只要你在孤的脑中,你就会心如刀绞般被虫子啃咬!” 我的背脊挺得越发直流,我不能让自己因为疼,就把背脊弯了下来,“没关系,本宫受得住,倒是王上您……别到时候在床上跟姜颐和恩爱时想着本宫,疼痛难当,那个时候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可以羞辱我,可以谩骂我,让我像狗一样苟延残喘祈求别人活着,靠别人施舍来活着,不可能…… 南霁云脸上浮现一丝阴笑,桀骜不驯狂傲道:“姜了,没有人能受得了情蛊的痛,孤会等着你,来求孤,求孤和你欢爱!” 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喜欢上我? “王上真是说笑了!”我扯着嘴笑道:“天下男人何其多,情蛊之王,本宫会在不痛的时候,宁愿把身子给别人,你也别想得到!跟我玩狠,你威胁我?我连我自己都不爱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呢?” 南霁云眼中阴笑变成了阴狠,扯过我,拉着我就扯到里间床上,一把我扔在床上,紧接着过了就来撕我的衣袍,愤慨道:“姜了,孤到看看你拿什么反抗孤!吃下情蛊之王,你就要跟孤生死与共,这辈子,你只能有孤一个男人!” 我满腔的怒火……在一声“嘶裂”中烧光了我的理智,南霁云撕开我的衣服,压在我身上就啃咬我的锁骨胸前…… 我越是挣扎,他啃咬的就越凶…… 蓦然,我不挣扎了,袖笼的匕首滑在我的手掌中…… 南霁云因为我都不挣扎,竟变得柔声起来:“姜了,你已经是孤的皇后了,做孤的皇后,孤会把爱分给你一半,不会让你和颐和没有任何冲突,只要你生下孩子,南疆给你,孤和颐和可以对你退避三舍!” 南霁云的施舍可真是大方,他的爱可以分给我一半,只要我生孩子南疆给我,他和姜颐和双宿双飞…… 想的真是美妙…… 我嘴角一勾,笑出声音来! 南霁云一愣,炙热的视线望着我,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你笑什么?” 我漫不经心的缓缓地道来,“南霁云,曾经的你对姜颐和的爱,是那么的从一而终,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现在的你?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你的爱可真是值钱的很!本宫不是乞丐,本宫不需要你的施舍,本宫这辈子,不会爱上你,哪怕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本宫也不会爱你!” 南霁云呆了呆,抓了我语言中的重点:“什么真相?” 我对他勾了勾手,他俯身而来,我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在他俯身而来的时候,扎向他…… 南霁云一个重创,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倒在床上,手并没有离开匕首,凶狠狠的把匕首送了又送……那匕首的刀尖,全部扎进他的肉…… 我与他调换了一个位置,我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然后慢慢的趴在他的胸前,手心中的匕首,越发用力,在他的血肉中搅动…… 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我笑得肆意盎然:“南霁云,听过一个故事没有?谁先爱,谁先输,你已经输给了姜颐和,现在你又输给了本宫,你以为一个破情蛊,就能让本宫服服帖帖的躺在你身下,眼巴巴的等待你施舍一丁点爱给本宫?” “本宫告诉你,这辈子,你想都别想!” 血慢慢的染红了南霁云的衣袍,我的手血淋淋的全是他的血! 南霁云伸手握着我的手,一用力,把匕首一下子拔了出来,握着我的手。呵呵低笑起来,边笑,边道:“姜了,你这个丑女人,孤是从什么时候把你放在心上的呢?” 我的手在他的手中忍不住有些发抖,他把我的手移到他第二根肋骨和第五根肋骨之间,握着我的手,把匕首尖抵在上面,道:“姜了,要刺……这里,心脏的地方,来……用力刺下去!” | | 第0089章 算计:他要换回 他一张俊脸,挂着苍白的微笑,仿佛就像被人抛弃,又期翼爱一样让人可怜。 我趴在他的胸前,微微仰头,“南霁云,本宫只想知道,如果本宫现在刺下去,你死了,本宫戏不能得到你先前允诺的十五万大军?” 南霁云闻言,另一只手压着我的头,狠狠的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胸怀中,低低的笑了起来,“姜了,北齐太子说的没错,你的心可真硬啊!跟个石头一样,砸不烂,焐不热!” 我学他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带了些娇嗔,道:“王上,臣妾在问您话呢,到底您死了,臣妾能不能得到您先前允诺的十五万大军?” “臣妾真是一点都不贪心呢,对您提议的又多了五万人马,可是没有丝毫动心呢!臣妾念念不忘的也只有您的十五万大军了!” 这一下不是我的手在发抖,而南霁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栗,毕竟他的手还握在我的手上,我的手中还握着匕首,在他的第二根肋骨和第五根肋骨之间,叫心脏的地方…… 医书上说,心脏人之根本,我这一匕首扎下去,那可真的叫心脏,不跳了,大家一起死好了! 南霁云沉默不语,我笑声嫣然,只带了丝丝妩媚,催促道:“王上,您倒是说话呀,您说您的另一半兵符在哪里?把另一半的兵符告诉臣妾,臣妾陪您一起去死啊!” 南霁云压着我头的手离开。指着前方一个格子盒子,我抬眸一看,刚刚的一丝妩媚,现在变成了媚眼如丝! 手上微微用力,匕首刺破衣袍,南霁云直看我的眼中:“姜了,若是没有姜颐和,你会爱上孤吗?” 我似受宠若惊一般惊喜的望着他,“王上,您这是说什么傻话呢,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将里里外外,身为帝王,您根本宫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做皇帝做这么久,您怎么还能傻的这么可爱呢?”言罢,匕首又进去了些许。 沾满鲜血的手,我从他的怀中,慢慢的爬了起来,斜视望着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摸着他的脸上:“王上,其实,臣妾是不怕死的,什么情蛊之王,什么同生共死,这些对臣妾来说都不是事,臣妾说过了,臣妾在这世界上最不爱的就是自己,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了,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臣妾,你懂吗?” 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十分狠厉,说完之际,小小的匕首全部插在他的胸口。 南霁云闷哼一声,痛苦又低声道:“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我笑得眼泪都蹦出来了,“王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臣妾若不心硬,跟姜颐和分享您的爱,一人一半,臣妾会幸福的睡不着觉的,所以臣妾只能心硬啊,心硬地就不掺合你们感情深厚了!” 兀自,我的胸口一阵疼,这个人又在想我了,情蛊之王,吃下之际,我不希望他想,我也不需要他爱…… 闷哼一声,南霁云很温柔的伸手摸在我的头上,从我的头上移到我的脸上,“姜了,你跟孤是一样的,对情爱的执着,对情爱的要求你我是一样的!孤不怪你!孤爱姜颐和是事实!” 我眨了眨了双眼,在他的手掌中蹭了蹭,亲密无间仿佛,我与他相爱已深,情话呢喃一般:“王上,您爱您的,跟臣妾有什么关系啊,既然您知道,本宫跟您一样。那你就不该奢侈,所谓的一人一半来分享你的爱,本宫不会爱上你,绝对不会!” 南霁云笑吟吟的望着我,仿佛之前对我所有的狠,都是我自己的错觉。 现在他像一个合格的情人一般,像在纵容我一样:“姜了。孤后悔吃下情蛊母虫,孤自认不会爱上你,孤真的输了!” “那有与我何干!”我一敛所有的情绪,坐了起来,手中的匕首,被我一用力的拔了出来。 南霁云胸口的鲜血喷了我一脸,我微微一笑,伸手抹了一把脸,睥睨道:“王上,您输不输跟臣妾都没有关系,臣妾要的,早就跟你言明了,不要在试探本宫的底线,你跟本宫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你别以为本宫这一刀捅不下去,你与本宫,就是一颗棋子,跳板而己,明白吗?” 好好的合作不是很好吗,非得谈情,非得说爱,非得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互相难堪的好吗? 我低估了南霁云的疯狂,他完全不顾胸口涌动的鲜血。脸上沾了血迹都掩盖不住他面色苍白,流血过多。 “孤发现,这个匕首太小,不足以毙命呢?怎么办呢?你我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呢!” 我低估了他的疯狂,他好像也低估了我的心硬,匕首在手,反手狠狠的又扎了进去,轻言巧笑:“王上,没有关系啊,一次不行,多来两次总是会死的对不对?”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气,扎进去除了让鲜血涌现的更容易些,仿佛真的就像南霁云所说的,扎不进他的心脏呢! 南霁云低头望了一眼,抬眸问,笑意满满道:“姜了,你可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啊!这样很好!我们会一辈子纠缠不休的!” 我忽然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他,望了许久,恍然大悟的笑了,“王上,谢谢您的十五万大军。本宫不贪心,说多少就是多少,你多给的五万,本宫不要。姜颐和本宫会把她送到你的床,不要真跟本宫说喜欢跟爱,等你哪天把姜颐和碎尸万段了,你在过来跟本宫谈情说爱!” 言罢,我把匕首重新拔了出来,在他的身上擦了擦,笼了笼衣裙,衣不裹体,聊胜于无啊! 下了床,从南霁云先前示意让我看的盒子,打开盒子真的有半块兵符。 我十分不客气的把兵符拿在手上,南霁云已经坐了起来,也不管胸口的伤,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的动作。 我摇了摇手上的兵符:“臣妾多谢皇上赏赐,姜国公主姜颐和,臣妾会尽早送到您的床上,当然,前提下您别流血过多死了,如果您死不掉,这两天时间好好养着,不然提枪上膛真干,没有伺候好她,会让她怀疑你男人的雄风的!” 在南霁云注视下我转身离开,手上的匕首可真是小的可怜,怪不得他能咬牙切齿的逼我能不能扎的下去。 因为他已经计算好了,这么长的匕首,根本构不成性命危险。 我应该没有让他失望,我真的扎下去了,而且连扎两刀,我要让他记着,就像他所说的,我跟他一样,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想用施舍才让我有一丝心软,根本就不可能。 我一出里间,浅夏吓了一大跳,我冷言吩咐艳笑道:“王上,没事玩刀子重伤,去寻一个大夫来!” 艳笑看着我满手的血,忙不迭的就往外跑…… “轰隆一声!”一声闷雷巨响。 好好的天气怎么会打雷? 浅夏忙扶我往我住的地方走去,我踏出门去,大雨顷刻之间,落了下来,就如珠帘一样。 走廊上,望着倾盆的大雨,轻声对浅夏道:“这雨,下过了,像能新生一般!” 浅夏随着我的视线望着大雨,“有水,万物才能生长,可不就是新生一般!” 我慢慢的走进院子里,任大雨冲刷着自己,双手上的血,随着雨水,落在地上…… 身上都沾染的血迹,也被冲刷下来…… 浅夏在我身边着急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呢?身体要紧!” 我昂着头,摇了摇头,“浅夏,这雨水,是新生,不怕的!” 浅夏一下子沉默不语,与我站在雨中,许久许久,直接在我身上冲刷下来的再也看不到一丁点血水…… 我湿漉漉的回了房,换好衣袍,站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彼岸花开的妖艳,铜镜里的人,再也不是自己了! 外面的大雨依旧,撑了一把油纸伞,刚出房门,南霁云倚在柱前,苍白的脸讥讽道:“拿了孤的一半兵符,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送给你的宝贝弟弟吗?” “怎么?你有意见?”我冷冷地说道:“姜颐和小产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从你带过来的东西里面挑选几样,送到太子府好好慰问一番,指不定姜颐和因为小产心情不佳,也就接受你了!” 南霁云哼了一声,“姜颐和,有孤的皇后替孤一心谋划,孤不用去多加操心,倒是孤的皇后,你这样几番三次的拒绝孤,可真是令孤心寒啊!” 我头一扭,瞥了南霁云一眼,径自而去。道:“王上,您就慢慢心寒,正如你所说,本宫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男人,那本宫也可以告诉你,本宫这辈子没有男人,也不会是你。” 南霁云在我身后冷然,道:“姜了,你这辈子逃脱不了南疆的,一辈子都逃脱不了南疆!” 我勾了勾唇角,伞沿滴落的水,溅了湿了我的裙摆,我的鞋子从落在地上,就已湿透……可是我不在乎…… 逃脱不了南疆,如果南疆不存在了呢! 大雨倾盆,街上行人稀少,街上的路,冲刷的干干净净…… 我一个撑着伞,雨势过大,伞早就形同虚设,淋湿了全身。 慢慢的行走,来到姜翊生的行宫……明知道他不在,却是忍不住的找他。他是我的弟弟,唯一的亲人…… 风陵渡在门口来回的走动,见到我有了微丝诧异:“殿下怎么来了?怎么也没有带一个人过来?” 我撑着伞,在行宫门口外,抬高伞沿,风陵渡见我的脸,失口又道:“殿下的脸?” 我对他微微一笑:“女子悦己者容,本宫只不过让自己变得更好看些,陵渡哥哥不用吃惊,妹妹这样才会成为南疆王的心头好!” 风陵渡眼神变了变,拱手道:“都是臣无能,才让殿下遭受如此大罪!” 我努力让自己的微笑,看着是从心里发出来的,“陵渡哥哥这是说哪里的话,翊生以后还要仰仗陵渡哥哥呢?若是妹妹回不去姜国了,翊生还要拜托陵渡哥哥,那孩子什么话都不说,喜欢摆在心里,若是那个孩子有什么让陵渡哥哥不高兴的地方,妹妹还希望陵渡哥哥看着母妃的份上,好好的护着他!” 风陵渡神情肃穆,门檐上的水,滴落在他的肩头。他单膝跪在地上:“殿下放心,殿下叫臣一声陵渡哥哥,臣万死不辞,定然把大皇子当命一样护着!” 我闻言一笑,点了点头:“谢谢陵渡哥哥,谢谢陵渡哥哥让妹妹知道原来妹妹不只有翊生,还有陵渡哥哥!” 本想说些感性的话,姜翊生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姜了,你只有翊生!风城主现在还不是你的陵渡哥哥,凤家一日不沉冤昭雪,他只是云城三州的城主!不会是凤家的陵渡哥哥!” “翊生!你回来了!”我一阵欣喜转过身去,见到他这次吃惊和心疼,忙跑过去,把伞撑在他的头上,问道:“肃沁王,没有派马车送你回来?这么大的雨,怎么就一个人淋的湿湿的回来了?” 姜翊生看也没看我一眼,径自往前走:“我把肃沁王给骂了一顿,他生气了,便在倾盆大雨时,把我扔了出来!” 我急忙跟上,风陵渡被姜翊生扶了起来,道:“风城主。你现在只是风城主,在凤家没有沉冤昭雪那一天,你不会是凤家人!” 风陵渡神情一紧,“臣明白,臣是风陵渡,不是凤陵渡!” 我努力想给姜翊生撑伞,他瞥了我一眼道:“翊生全身已经湿透了,撑不撑伞都不要紧的,姜了,顾你自己就好!” 我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姐姐要送给你一样东西!” 姜翊生盯紧我,拉着我的手,一言不发的进了行宫,面无表情的脸,我一点都看不出他到底跟肃沁王谈的什么。 大雨未停,哗啦啦的从天上落下来,姜翊生换了衣袍,我把半块兵符给他:“十五万军,已经到手了,你好好拿着,尽可能的让风陵渡早日把这十五万人编排在自己的人员之中,不要出现任何差错,嗯!” 姜翊生盯着我手上的兵符,人未动,盯着盯着视线看向我,因为他是坐着,我是站着…… 看他盯着我,不能与我的视线平齐,我便蹲在他的身边:“今日是姐姐的不对,姐姐不该怀疑你,往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姐姐会代母妃好好照顾你!” 姜翊生伸手没有拿我手上的兵符,而是扯了一下我的衣襟,声音如冬日的冰刨,砸在人身上,痛的不知如何去抓。 “南疆王爱上你了吗?” 我扬起了脸,他在俯视我,我在昂望他,“怎么可能,南疆王喜欢的是姜颐和,他情深着呢,不会喜欢姐姐的。这个兵符,是因为姜颐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他认为跟姐姐的合作已经成功了一半,便把这个兵符给姐姐了!” “快拿着!”我塞在姜翊生的手上,向他保证道:“姐姐不会让翊生死的,什么早慧过夭,这些都不会发生在翊生身上。有了这十五万人再加上风陵渡的人,就算跟皇上摊牌了,翊生也是可以自立为王的!” 姜翊生怔了怔,把兵符往桌子上一扔,面无表情道:“情蛊之王没有解药,你一辈子会呆在南疆的,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眼睛微眯,嘴角扬起笑容:“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等翊生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姐姐在哪里都没有关系,没有母妃,姐姐会照顾你!” 姜翊生伸手盖住了我的眼,另一只手摸着我的锁骨之上,声冷如昔:“南疆王爱上姜了了,他的爱并不专一,他还爱着姜颐和!” 锁骨之上,有南霁云啃食的印记,姜翊生小小的手,在搓着我的肌肤,恨不得把我的肌肤搓烂一样。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姐姐不爱他,姐姐谁都不爱。姐姐心里只有翊生,等到翊生成了姐姐这一生的依靠,姐姐什么也就不怕了!” 姜翊生的手一顿,俯身圈住我的脖子,“姜了不要爱上他,帝王权衡利弊,翊生不想让姜了像母妃一样,爱父王爱的什么都忘了。到最后死,她的爱也挽回不了父王一丝的心慈手软。翊生会很强大,会比所有的人都很强大,来护住姜了的!” 我伸手轻拍着他的背,哄道:“姐姐明白,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姐姐的翊生,会成为姐姐一生的依靠,自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受任何人摆布,没有自己的自主权了!” 姜翊生圈住我脖子的手,狠狠的勒紧:“姜了,答应翊生,要永远相信翊生,不要再怀疑翊生,翊生在这世界上只有姜了,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我哽咽应道:“不会了,再也不会怀疑翊生了,姜了和翊生一样,这世界上只有翊生,没有其他人了!” 暴风雨下了半天一夜,摧残了树木,树枝叶子落了满院子的,躺在床上,透着窗户的缝隙,蒙蒙的天,大亮之后会是大晴天。 偏头望了一眼,姜翊生,埋首在我的颈间睡得香甜,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生怕我跑了似的…… 这孩子啊……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就算睡下,他的小脸也是冰凉的,手也是微凉的,似不管怎样都捂不热一样…… 偏头低声保证道:“翊生,姐姐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真的,姐姐保证!” 虽然姐姐没用,但姐姐会拼了命的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慢慢地把姜翊生的手拉开,悄然起身,掩了被角,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转身离开,希望他的嘴角,能像睡梦中一样,永远有一个幸福微笑的弧度。 天刚擦亮,出了门,就见浅夏躺在门槛边,睡着了,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我俯身摇了摇他,他一下惊醒,“殿下,您没事!” 我微笑道:“没事,下回寻我的时候,自己多穿件衣袍,也不要躺在门口,寻一个屋子好生休息,明白吗?” 浅夏忙不迭地点头:“奴才明白,我们现在就回去,挑选衣裳,明日是北齐太子的大婚,殿下这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必然要穿上最美的衣裳!” “走!” 清晨的天,很凉,淋雨过后的我,频频打起了喷嚏,浅夏甚是担心,嚷嚷着要去抓些药过来给我吃。 我安抚道:“清晨,鼻子有些痒,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其实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齐幽儿到底会做得怎样?” 初升的太阳,又红又大,一点都不刺眼,没有一丝光芒万丈。 浅夏回我道:“齐幽儿郡主昨日未回肃沁王府,好似留宿在北齐太子房中,颐和公主昨日确确实实是小产了,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场面很是吓人!” 确确实实小产了,羌青这个骗子说的话让齐惊慕都不去深究他的话,看来羌青真实身份或许其他方面让齐惊慕不得不压下自己心中的怀疑! 堂堂一国太子,堂堂的南疆王也是欠羌青的情,难道这个羌青暗中也救过齐惊慕?所以这份人情他不得不还? “有没有惊动北齐皇宫?”街道上摆摊的人正在陆续往外搬东西,我瞧着这些忙碌的人,问道:“肃沁王回来了没有?” “没有!”浅夏应道:“我们派出的探子。根本进不了佛相寺,在寺外守着的人传来的消息,肃沁王和沁儿姑娘,明日会出席大婚典礼!” 明日会出席婚礼,我慢慢的细细咀嚼这话中的意思,沁儿姑娘很是宠爱齐幽儿,明日齐幽儿出嫁之日,她不回来打点一切,反而在明日回来,其中的意思……让人很是费解啊! 我慢慢的练搓起手指,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沁儿姑娘她到现在没有丝毫动作。 姜颐和小产之后,身体会虚弱不堪,就不会有太大的动静,齐幽儿昨日留宿于齐惊慕房内,就足以说明姜颐和的价值齐惊慕准备开始舍弃了! 齐惊慕留宿齐幽儿总让我感觉中间透着什么,让我想不明白的事情。 姜颐和不管怎么样,她拿的都是我的印章,我的身份,而且肃沁王也说了会力保齐惊慕登上皇位…… 我明白了…… 这样说来一切都通了。 我玩味的说道:“那今日,你一定要给我找身好看的衣裳,才能力压北齐后宫所有的女人!” 浅夏微笑道:“殿下本来就是绝色,稍饰打扮,已然倾城!” 浅夏倒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可我没曾想到,事情远远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在我下榻的行宫门前,齐幽儿既然堵在门口! 见到我一脸忧色,上前就道:“小姐姐你可回来了,这次你可要救救妹妹啊!”说着泫然欲滴,眼睛红了,眼泪落了下来! 我浅浅的笑着,温言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早知道妹妹来,小姐姐刚刚就不出去吃早膳了!” 齐幽儿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正声道:“小姐姐有所不知,妹妹的父王和母亲,在佛相寺明日才能回来,妹妹一个人在肃沁王府也没有一个可以商议的人。虽然嫁衣什么都弄好了,但是妹妹心里着实惶恐,就过来恳求小姐姐,去陪陪妹妹!” 让我去陪她? 我细细的打量着齐幽儿,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她有几斤几两重,就现在而言,要么是她掩饰的太好,要么就有其她的算计在后面。 我状似为难道:“妹妹,小姐姐已经没有时间了。明日北齐太子和我那姐妹就要成婚。南疆王已经给小姐姐下了最后的通牒。小姐姐着实没有心情去陪妹妹,还请妹妹去宫中寻个年长的妃子,好好替妹妹把持把持也是一样的!” 齐幽儿闻言,立马泣道:“小姐姐是有所不知,姜国公主小产太子哥哥以示庄重,让姜国公主和妹妹一起从肃沁王府出嫁。母亲又不在身边,所以妹妹才慌乱不已,妹妹恳请姐姐,陪陪妹妹,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在妹妹身边,说说话就可以了!” 让姜颐和从肃沁王府出嫁,齐惊慕这是要做什么? 本以为我想通了他要做什么,没想到此齐幽儿一来,仿佛证明我所猜想的全是错误……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现在这件事情是真的,肃沁王和沁儿姑娘这样回避似乎也能说得通是有意而为之… “那妹妹稍等片刻,小姐姐去跟王上说一下,免得王上找不到小姐姐,会大发雷霆的!” 齐幽儿拉住我的手,未松,“小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已经跟南疆王说过了。他说只要小姐姐愿意,他那边没有任何问题!他是知晓妹妹来请小姐姐陪的妹妹的!” 我递了一个眼色浅夏,浅夏转身进了行宫,我叹了一气:“那妹妹再稍等一下,小姐姐贴身伺候的宫人,等她出来,我们就走!” “嗯!”齐幽儿破涕为笑。 本来怀疑她没有跟南霁云说约我去肃沁王府,瞧她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又多想了一些…… 浅夏与艳笑出来时,艳笑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南霁云还真的知道齐幽儿约我去肃沁王府…… 即是如此,那我就去陪陪齐幽儿…… 太阳已升起,霞光万丈,微微刺眼,心中隐约有些不安,齐幽儿得知我去陪她,太过欢乐的脸上,总是让我感觉不真实…… 肃沁王府已经被重兵包围,齐幽儿告诉我道:“太子哥哥是害怕妹妹和姜国公主出现什么差错,所以特地派了御林军,重兵把守肃沁王府,必保明日大婚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我的语气中,艳羡之情溢表:“北齐太子对妹妹着实用心,妹妹真是好福气,有如此为妹妹着想的夫君,妹妹定然会如肃沁王妃一样,成为天下女子最艳羡的对象!” 齐幽儿目光清亮,娇羞道:“小姐接近是取笑幽儿,幽儿只要得到太子哥哥的爱,其他的都不重要!” 得到齐惊慕的爱?其他的都不重要,确实可以这样说,只要得到她的爱,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含笑点头:“是的,妹妹所求不多,不过是北齐太子的爱,小姐姐相信,妹妹这一丁点要求,北齐太子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来爱妹妹!” 齐幽儿满脸如朝霞通红,低头快速带我问她的闺房走去,一路上看见王府的把守士兵,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这所谓的御林军人数是否有些多,超乎寻常的多…… 去齐幽儿的闺房,齐幽儿似乎真的让我陪她说说话,她自己在换衣,挑首饰! 因为心中有了些不安,对于齐幽儿叫人送来的茶水,我也没有喝一口,齐幽儿拿着首饰过来请教我的时候,我示意浅夏到外面看一看。 浅夏离开后,我与齐幽儿委蛇,齐幽儿把她手中的首饰捌在我头上,夸道:“妹妹就是好奇小姐姐的脸长得什么样,不如小姐姐把面纱摘下来,妹妹才知道什么样的首饰小姐姐相配!” 我伸手把她捌在我头上的双凤玉钗,拿了下来,插在她的头上:“小姐姐不需要什么首饰相配,妹妹天生丽质,这个双凤玉钗与妹妹才是绝配。现下小姐姐倒有些好奇,不知北齐太子对小姐姐的姜国姐妹拿的一应配饰,是不是跟妹妹的一样呢?” “一样一样的!”齐幽儿忙道:“太子哥哥说没有正侧之分,加之姜国公主有小产,太子哥哥怜香惜玉,自然把她的份额都跟妹妹一样的!” 齐幽儿这样迫不及待脱口而出,一丝妒忌之心都没有,让我越发心中不安,她喜欢齐惊慕就不该是如此表情…… 甚至她原先答应我,要帮我把姜颐和弄到南霁云床上的决心,现在也看不到丝毫一丁点。昨天一夜,她与齐惊慕共处一宿,难道被齐惊慕说服了什么吗? 我上前走了两步:“那正好,妹妹也挑的差不多了,小姐姐去看看我那姜国的姐妹!” “小姐姐不要走!”齐幽儿一下横在我的面前。 我微微不解,“妹妹这是怕什么呢?小姐只不过是看看我那姜国的姐妹看过就回来!” 齐幽儿眼神闪烁,“妹妹没有怕,只不过妹妹的首饰还没有调好,还请小姐姐在……” 齐幽儿这话还没说完,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浅夏从外面带来的推开:“殿下,快点离开……” 浅夏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敲昏在地,我立马寒声道:“妹妹,你这是何意?” 齐幽儿闪烁的眼神归于平静,浅浅笑开:“妹妹给小姐姐精心准备的茶水,小姐姐也不喝,着实让妹妹伤心,没有办法,妹妹只能用非常的手段来对付精明的小姐姐了!” 什么? 我刚欲开口问,后脑忽然一重,脚下一软,向地下倒去,齐幽儿对齐惊慕邀功的说道:“太子哥哥,你看,幽儿是不是很能干?” 齐惊慕薄凉的声音响起:“幽儿是太子哥哥最美的解语花,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只会是幽儿,将来的皇后之位,太子哥哥也是准备留给幽儿的!” 齐幽儿娇羞道:“还是太子哥哥最好,幽儿不求什么太子妃之位,也不求皇后之位,幽儿只想当太子哥哥的解语花,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幽儿就心满意足了!” “乖!”齐惊慕道:“好生打扮,明日成为太子哥哥最美的太子妃!” “嗯!” 我的身体一轻,被齐惊慕抱在怀里,努力的保持着脑中的一丝清明。 齐惊慕的声音如丧音一般:“姜国的公主从来不是幽儿要防范的对手,幽儿是太子哥哥眼中最美丽的姑娘,谁也取代不的!” “幽儿明白!”齐幽儿说着催促道:“那太子哥哥赶紧跟姜国公主都送到南疆王的行宫中,明日,天下人皆知,就不是太子哥哥的错!” “真是聪明的孩子!”齐惊慕夸着齐幽儿道:“太子哥哥现在就去办,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幽儿的阻碍。” 齐幽儿笑得甜甜:“幽儿是最相信太子哥哥的!” 我再也保持不了脑中的一丝清明,昏倒在齐惊慕的怀里。似乎一切又回到原点,我终于知道心中的不安是来自于哪里…… 齐惊慕他生气了,他想换回来…… 他想把我和姜颐和重新换回来……而就在昨日才跟我说能把爱分给我一半的南霁云,也参与进来…… 换回来……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目的…… 情蛊之王生死与共,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中的事情…… 而我的心狠,我的坏,我一个人力薄单军,怎么可能是他们强强联手的对手…… 待我醒来的时候,入目是鲜红的盖头,全身无力,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被两个人搀扶着走着! 擂鼓阵阵,喜悦奏响,我心跳如雷……齐惊慕他是利用齐幽儿正打算把我和姜颐和一步一步的换回来! 这件事情到底是多少人掺合?齐惊慕,南霁云。 甚至肃沁王都有可能参与? 心中被莫大的悲哀掩盖,朝臣大声的宣读祭文。 紧接着,北齐的皇上,正声道:“皇儿,此次你迎娶姜国公主和幽儿郡主,定要好好待她们,北齐与姜国的两国邦交,可都全系在你一人身上!” 齐惊慕丝毫没有感情的声音应道:“儿臣明白,儿臣定然不辜负父王的期许!” 齐惊慕话落,便是朝臣大声道:“太子,太子妃,侧妃,拜天地!”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一个盖头遮盖了我所有的视线。 架着我的人,支配着我的身体,她们扶着我拜天地…… “夫妻对拜!” 她们压着我拜下去的时候,我听见齐惊慕小声的说道:“姜了,我说过,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我拼命的想摇头,想挣扎,就是撼动不了半分…… “送入洞房!” 这最后四个字,我的脑中呈现出死寂一样的空白,我苦苦挣扎的一切,在齐惊慕眼中,什么也不是了……他要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不……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一个只会满腹算计的人,哪怕他跟我说那是因为爱我,我也不愿意…… 不要……坚决不要…… 不知哪来爆发的力气,还是我恨意太深,亦是架着我的两个人,没有想到我会醒过来。 我一下子挣脱她们,摔倒在地,凤冠摔了岀去,盖头随着风飘远,我听见周围倒抽气声…… 一双红色的靴子停在我的面前,我趴在地上喘着气,顺着这双靴子往上去。 齐惊慕蹲在我面前,狭长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姜了,北齐的太子妃,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他的笑意,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波涛汹涌。 齐惊慕明知道我现在说不了话,又轻轻的问道:“是不是想让我抱你回宫呢?” “可不就是!”南霁云的声音适当的插了进来:“北齐太子真是好福气,娶了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 齐惊慕轻言反击了回去:“南疆王客气,南疆皇后可是姜国第一美人,颐和公主!” 撕心裂肺的痛苦蔓延在我的四肢百骇,我寻找声音,用尽力气,才看见南霁云和他身边穿了一身红衣面上覆上红纱的姜颐和。 姜颐和的双眼淬满恶毒,声似毒药一样,抹进我的心上。 “小姐姐,恭喜您嫁给北齐太子做太子妃,您就安心的做北齐太子妃。您的弟弟,您的宝贝弟弟,妹妹会好好的替您照顾。就像照顾我失去的孩子一样,照顾他!” 翊生! 翊生! 我慌张环顾四周,怎么也找不到他…… 姜国的使臣我也没看见一个…… 我的翊生,怎么了? 我大口喘着气,撕心裂肺的痛楚太过强烈,我竟然不知道什么叫悲痛欲绝……… 我凶狠的瞪着齐惊慕,齐惊慕没有丝毫把我的眼神放在眼中,只是淡淡的笑了,“姜了,我说过,从始到终,我只要一个你,我可以不在乎你嫁与别人为妻,我也不在乎你曾经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我只在乎你在我身边!” 我的心再一次再一次被狠狠的撕裂着,我还能尝到痛处…… 呵呵! 狠狠的咬着嘴唇,扯出一丝微笑,笑望着南霁云,南霁云不自在的别过眼睛去! 心中蓦然一阵绞痛,这心如刀绞般的绞痛,抵不过现在抵死反抗的万念俱灰! 齐惊慕俯身欲抱起我,甚是亲昵的说道:“姜了。你的眼中,从此以后,只有一个我,不要再看见任何人,你本来就要嫁给我。颐和现在做了南疆的皇后,你该庆幸,我于你情深固重!” 我摇头,拼命的摇头……拼了命的后退…… 我找不到翊生了,他们对我的翊生做了什么? 姜颐和呵笑嫣然:“小姐姐,您该谢谢妹妹,往后妹妹会好好替你照顾翊生的。您放心,妹妹一定会好好让您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苦!他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是你的希望,他是你现在赖以生存下去的希冀,这些妹妹都知道!” “颐和……”南霁云唤了她一声。 姜颐和眼中的恶毒一敛,媚笑道:“王上,您叫臣妾做什么啊,臣妾正在跟自己的小姐姐叙旧呢!难道王上要打扰臣妾与小姐姐叙旧吗?” 南霁云双眼痛苦,似在压抑着自己的心绞痛……… 这个人昨天才跟我说所有的情爱一人一半……转眼间,为了他心爱的女子能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他毫不犹豫的就把我拱手让人……哪怕他现在想着我,心如刀绞。为了和他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他也要压住心如刀绞般的疼! 南霁云忙道:“没什么!孤不过觉得今天天气甚好!宜嫁娶!” 姜颐和娇咯咯的笑了,柔弱无骨的往南霁云怀中靠去,眯着双眼对齐惊慕道:“惊慕哥哥,颐和祝你心愿达成,你可别忘了,应颐和的事!” 姜颐和眼中对齐惊慕还有爱,对我却是满目的恨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心甘情愿不嫁齐惊慕与我换回来?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冷冷的一瞥:“我自然不会忘记,我得到我想得到的,就会给你你想得到的,这样才童叟无欺!” “那就好,颐和还是最喜欢惊慕哥哥的!” 见他们的样子真是令我作呕…… 齐惊慕视线从颐和脸上移到南霁云脸上,低声,询问道:“南疆王,你可曾后悔?” 南霁云伸手揽住姜颐和的肩膀,“孤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旁人与孤何干?倒是北齐太子你,胸怀四海,哪怕知道姜了吃下了情蛊之王,你也不在乎,真令孤大开眼界,佩服至极!” 齐惊慕低笑,“你我只不过各有所需,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是吗?” 齐惊慕嘴角微勾,又来抱我,我似恢复了一些力气,在他快碰到我的时候,狠狠的甩手,甩在他的脸上。 “啪!”一声,响彻在北齐的文武百官耳中 ps:小伙伴们你们说站谁cp 求钻石 可怜小姐姐 | | 第0090章 决绝:恨急不恨 齐惊慕邀请了南疆,姜国,西凉,以及蛮荒十六国,许诺齐幽儿的太子妃之位,现在落在我头上了………不在乎我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 他不在乎……我在乎他如此的算计我! 齐惊慕嘴角微滞,眼角微斜,眼中尽是深情,伸手道:“没用的,姜了,在紫荆关没有把你换回来,我后悔了,现在各就各位,各本其职,你的宝贝弟弟算计了我一次,我还回来,很公平,你本来就要嫁于我的!现在我只不过在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仪式而已。” 我头一偏,没让他摸到我的脸上,张了张嘴,嗓音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用嘴型说了一句:“你休想!齐惊慕,你休想!” 齐惊慕脸色不变,眸光中仍是对我的一往情深:“我没有休想,现在的一切,我只不过是在遵循原先设定好的道路,你的弟弟是魔鬼,不过……没有关系,纵使他是魔鬼,他现在也是一个小魔鬼。因为我对他满心的信任,才会让他如此算计到我头上。现在,好了,我还回来了,我也能照样把你的弟弟算计在内!他不会出席今天的你我大婚仪式!” “你把翊生弄到哪里去了?”我直直逼进他的眼中,恨然地质问,“你把我的翊生弄到哪里去了?” 齐惊慕的指腹终是摸到我的脸上,在我的右脸颊上,描绘着彼岸花的花型,“姜了,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给你下的药,至少到晚上我们洞房之后。药性才会下去!我看不懂你的质问,我还没有学会看口型,所以不要浪费力气!” 他的手像毒蛇蔓延在我的脸上,喷着毒,我偏脸,怎么也躲不过他的触摸。 我咬着唇瓣,把视线看向南霁云,他揽着姜颐和对我视而不见…… 胸口起伏…… 听见北齐皇上的询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齐惊慕温言道:“禀父王,姜国中原的女子,都喜男女之间有一些情趣,儿臣正和太子妃嬉闹呢!” 齐幽儿呢? 她怎么甘心做侧妃? 肃沁王呢?为什么不在这里…… “行了!”北齐皇上正言道:“朕老了,管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你只要知道你身系两国邦交,朕也就不管你们了!各位使臣,随朕一起去看歌舞,饮酒!” 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远去,北齐皇上离开,其他使臣跟着北齐皇上离开。 南霁云欲走,姜颐和拉住他,娇嗔道:“王上,咱们是来观礼的,这礼还没观完呢……咱们走什么走?咱们跟小姐姐不但是旧识,还是最亲的关系呢!不能走的……” 南霁云脸色变了变,道:“观礼差不多就行了,孤是南疆的王,不应该在此瞧着北齐太子,此举,有失身份!” 姜颐和的双眼余光瞥过我,靠在南霁云胸前,像猫咪一样,蹭着南霁云的颈间,嗲声嗲气道:“王上,什么身份,小姐姐和我们可是最亲的亲人,臣妾和她有血缘关系,也就没有什么有失身份,不有失身份了。王上,臣妾要在这里观礼啦。臣妾要送小姐姐去洞房花烛呢!臣妾要跟王上一起送小姐姐洞房花烛夜,难道王上不愿意?难道王上爱臣妾的心都是虚心假意吗?” 姜颐和的话让南霁云的心一痛,我也跟着胸口绞着疼但是现在胸口绞着疼,我既然能忍得住……心如刀绞我都能忍得住…… 南霁云沉默半响,而后一脸无奈纵容:“孤的颐和说什么就是什么,孤希望颐和能开心幸福!” 姜颐和娇笑声,喜悦撒娇道:“王上喜欢臣妾,王上能听臣妾的,臣妾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比任何人都幸福的……”姜颐和阴险恶毒的眼神看向我,话锋一转:“王上,你看小姐姐知道要嫁给惊慕哥哥都欣喜若狂的不知该怎么说话了呢!是不是啊!” 无论姜颐和怎么说,南霁云就是不肯看我这里,视线漂移,没有落在我的眼中。 我喘息的样子,让齐惊慕眼中满是爱怜,语气比什么时候都温柔:“姜了,我们回家!” 不……不……纵然我全身无力,我也拼命的推着他,宁愿自己在地上滚,我也不让他碰我。 我的拒绝,本来鸦雀无声的场面,竟隐约有些窃窃私语声入耳。 齐惊慕眼神深沉起来,声音跟着冷硬:“姜了,不要胡闹,今日你是跑不了的,你已经跟我拜了天地!” 我与他们周旋,我与他们算计,我在夹缝中挣扎求生,所求的不过是肆无忌惮的活着……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算计的心…… 然而呢……一次次换来的是什么…… 算计…算计…… 姜颐和悠然的附和道:“是啊。小姐姐你已经和惊慕哥哥拜了天地呢!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怎么就生得如此任性不让惊慕哥哥抱你回房呢?妹妹还等着,闹洞房呢!” 我调转视线瞧着姜颐和,姜颐和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一片一片的片下来,让我生不如死…… “颐和!”南霁云手一扯,把离了他怀抱的姜颐和又扯回他的怀里,言语之中带了丝丝警告:“北齐太子和太子妃任何事情跟你无关,跟孤无关,我们只是来观礼的,观礼就该有观礼的规矩,你越矩了!” 姜颐和脸色一寒,声色一幽:“王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臣妾不过关心自己的小姐姐,怎么就叫越矩了呢?若是王上不愿意,臣妾在这里,臣妾走便是,王上不用来警告臣妾!” 说着姜颐和作势离开南霁云的怀抱,往前方走去…… “颐和……”南霁云边叫边欲上前追。 齐惊慕盯着我的视线,没有移:“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啊?” 在齐惊慕已经快要抱起我的时候,一声如泉水潺潺的声音含笑,又道:“是我来太晚了吗?怎么我才来……你们都要走了呢?” 姜颐和停下了脚步。南霁云也止住了脚,齐惊慕仍然蹲在地上偏头道:“羌兄,别来无恙啊!” “齐兄客气,我们前日子才见呢,怎么会别来无恙呢!”羌青话落,缓缓走来,似御风临水,一路翩然而至,姿态俊逸,步履之下宛如步步生莲。 一身白衣一层不染,发丝不束不冠散落背后,微风一吹,发丝衣袍飞袂,宛如仙人从天而降般。 面似玉,眼中的波光就如他的声音一样,泉水般流淌,细致而绵长,没有任何带有杀伤力以及算计,似溪水一样源远绵延,意味深长…… 齐惊慕淡淡的道:“羌兄不是说今日去我太子府吗?怎么会来祭祀台观礼!” 羌青施然而来,撩袍蹲在我面前,微微一笑,对齐惊慕道:“齐兄。我是在太子府等的时间太久了,看见你没有回来,想着,是不是出现什么事情,就过来瞧一瞧,没曾想到,齐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殿下好好的怎么会趴在地上如此狼狈呢?” 我费劲全力想去拉羌青,手还没碰到羌青的衣袍就被齐惊慕劫住,他一用力扯了我一把:“姜了,我们回家!” 羌青手一挡,齐惊慕便没有把我扯进怀中。 羌青泉水潺潺的声音,不急不慢的道:“齐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殿下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对待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怎可如此粗俗呢?怜香惜玉一词,虽然是中原人发明的,但也普及到天下人皆知了,齐兄这样粗俗,着实让我心中微微诧异啊!” 齐惊慕抬头,对上羌青,“羌兄,她是我的妻子,今日拜堂成亲不慎跌倒,作为她的夫君,我抱她回去有何不妥?” 说不了话的我,只能对羌青摇头,我努力的告诉羌青,不要让我跟他走,不要让他带我走……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要嫁给他,坚决不要…… 羌青无所畏惧的与齐惊慕视线相碰,“齐兄如此不怜香惜玉,倒让羌某替殿下觉得不值,现下殿下口不能语,身不能动。你们一个是南疆王,一个是北齐太子,两个随便拉出去,都是风云人物,怎么就对一个小女子算计的如此狠呢?让羌某着实想不通啊!” 羌青的绵里藏针的话让南霁云,脸似沉水,一言不发的直勾勾的望过来。 让齐惊慕带了一丝的不耐,道:“羌兄,今日到来所为何事?若是观礼,礼已经结束,若是吃酒,请移驾太子府!” 羌青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慢条斯理的伸手,把我的手腕从齐惊慕手中救了出来:“齐兄,殿下的手腕已经断了,等同废人,你再这么用力,她怕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齐兄雄图大业,何愁和一个女子过不去?再者,这天下女子何其多,齐兄想享齐人之福,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些?” 齐惊慕当下脸色黑了下来,“羌青,你口中所说的女子,是我的妻子,我与她拜了天地,她是北齐的太子妃!” 羌青带有药香的手,轻轻擦过我的眼角,“美人如花需怜惜,瞧瞧你都把美人吓哭了,梨花带雨固然好看,但是梨花带雨哭多了,可就参杂了恨意了。恨意若深了,还能结出什么果呢?就算结出果来,夹杂着恨意的果,会吃死人的……” “齐兄是聪明人,怎么就不知道有些强求,就算再爱,那也会变成恨,不是所有的女子会因为你爱她,就可以忽略不计你所做的一切。毕竟这天下也有那么几个不为情爱所困的女子,毕竟这天下也有那么几个心如玄铁的女子存在。” “啪…”齐惊慕伸手打落羌青的手,寒言道:“羌兄,我念你与我相识已久,不便撕破脸皮。羌兄你口中所说的美人,是我的妻子,还望羌兄自重,注意言辞请勿有轻薄之意!” 羌青轻轻甩了一下手,大有嫌弃之意,喟然长叹,道:“齐兄,自古以来美人多如牛毛,牛毛就是给别人欣赏的,尤其,这个美人还是我的旧识,不然你问问,殿下要不要给我欣赏?若是殿下不让我欣赏,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从此以后不会踏入北齐一步如何?” 羌青越是这样不急不慢,我也是心急火燎,我想知道姜翊生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开口说话,可是我口不能言…… 齐惊慕看向我的眼神,深情涟漪,仿佛他的眼中印的都是我一个人。 他轻轻地对我道:“姜了,我们回家,什么人也不会有,只有你一个人,我答应你,再也不算计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算计于你。你知道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从在姜国后宫你给我拿药开始,从你为了我,接近颐和当小马驹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从此以后,只有你而已!” 从此以后只会有一个我,他的家什么人也没有,只会有我一个,那齐幽儿算是什么? 羌青笑了一笑,饶有兴味道:“齐兄。殿下开口不了说话,你问了也是白搭,不如给她吃下解药,她自己开口说话,这样才比较心甘情愿啊!” 齐惊慕蹙眉,断然拒绝:“不劳羌兄费心,我与我妻子的事情,跟旁人无关!跟羌兄无关!” 羌青是潺潺流水般的嗓音,响着,竟然让我产生了格外的安心,似乎他在这里,我就不会被齐惊慕带走。 “话是这样说不假!”羌青反手间,手来到我唇角前,“但是我还是希望殿下能开口说话,殿下的嗓音不错,跟她的容貌相配。再者曰,殿下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是因为我的绣技了得,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帮过别人就想让别人知道,就想让别人来感激我,齐兄,殿下能嫁给你这样的男儿。我要听殿下说一句,谢谢,谢谢我让她的容颜更加潋滟不为过?” 羌青的拇指和食指间夹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我不疑有他张口吞下,齐惊慕都没来得及阻止…… “咳咳!”我猛然咳了起来,那颗药丸清凉中带着火辣辣的让嗓子一下呛了起来。 齐惊慕急忙过来拍拍我的背,一脸急色…… 羌青蹲在我面前,支起了下巴,凝视着我:“殿下,真是多灾多难,瞧得我都心疼了,不如,你跟我走,从此以后你我四海为家,面朝冥山春暖花开,如何?” 冥山:死亡的地方……这个地方不错…… 羌青的话,让齐惊慕紧皱眉头:“羌兄,朋友妻不可欺,你越线了!” 羌青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反问道:“齐兄此话如何说起?我记得殿下是南疆的皇后,殿下的手还是我牵过去的呢。怎么就变成了你的妻子了呢?” 齐惊慕眼色凌厉起来,羌青款款而谈,似跟齐惊慕闲话家常:“齐兄。你是不知道,你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回到北齐和姜国第一美人双宿双飞,日日洞房花烛。可怜的殿下,被人抛弃一般,连个母家的人都没。我心一软,很是心疼殿下,就牵着殿下的手,把殿下送到南疆的祭台之上。对了,殿下和南疆王一起吃下情蛊之王,齐兄你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跟别人同生共死吗?” 齐惊慕寒目,冷声道:“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与别人同生共死,她最终会死在我的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羌青顿了顿,赞同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只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同生共死。齐兄胸怀令人佩服,爱一个人的心也令人佩服,这要是换成是我,我的妻子跟别人同生共死,那是万万不可以的,我至少要杀了那个男人,对,要杀了那个男人,省得那个男人若有一天想到我妻子的好,同生共死,就是最好的觊觎!当然,这仅是我一家之言,毕竟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我要有妻子了,对她,我的心眼就会很小,齐兄不一样,齐兄是干大事的人,这胸怀必须宽广,才能服众啊!” 羌青明讽暗刺让齐惊慕脸色跟染了墨似的,似随时随地都能滴出黑水来。 羌青这话还没说完,头一扭,看向南霁云,目光一扫,点了点头道:“南兄也是胸怀天下之人,姜国第一美人公主在怀,还能与别人同生共死,着实令羌某佩服!佩服!”羌青说着抱拳点了两下,一脸佩服至极,可是他的表情就说服不了任何人他在佩服,他根本是在冷嘲热讽南霁云和齐惊慕! 他的药丸我吃下去,除了嗓子火辣辣的,在腹中也暖了,似有了力气。 南霁云默然无语…… 我伸手一下搭在羌青的拳头之上,兀自一笑:“羌青,你这次说的什么话,他们一个是南疆之主,一个将会成为北齐之主,不胸怀天下,不胸怀广进,怎么能让天下人信服,怎么能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人不择手段呢!” 羌青拳头一松,反手一握,把我从地上带了起来,“殿下说的极是,殿下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看来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不如咱俩将就过拉倒了,什么南疆王,什么北齐太子,跟咱们通通没有关系如何?” 我扯着苍白的嘴角,瞥了一眼远方的南霁云,又低眸望着齐惊慕:“这个自然是好的。跟你走的期间,我得拿回我想拿回的东西,我得惩罚算计过我的人,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耐心等我呢?” “自然是有的!我是出了名的耐心好,给我吃喝,我可以蹲着几年都不挪窝!”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缓缓的流进每个人心里,他的话静如水不知不觉的在每个人的心里扎了根。 我努力的让自己露出浅笑梨涡的幸福模样,“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千万不要擅自离开,本宫最讨厌别人算计我过后不辞而别!” 羌青吁出一气,佯装生气道:“殿下这是不了解我啊,像我。既然答应殿下,我若离开的时候,肯定会通知殿下,好聚好散四个字我深谙其理,不像有些人,嘴上说不算计,心中在算计,不像有些人许诺殿下,转眼间就化了虚无。” 羌青一次性骂了两个人,但这种骂,对南霁云和齐惊慕来说是不痛不痒的,对我来说不解恨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让南霁云和齐惊慕联手算计我和翊生的? “姜了!”齐惊慕缓缓的起身,敛着目光,似像在陈述事实,道:“姜了,你我已经拜了天地,你我已是夫妻,我说过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一个人,跟我回去,我愿为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不会再有其他人!” 我的腿脚在发抖,我的背脊挺直,淡淡的说道:“北齐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是姜国的长公主,姜国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你说你跟本宫已拜了天地,本宫已经跟南疆王是夫妻了!凡事要有先来后到,北齐太子你迟了,想跟本宫做夫妻,下辈子请早!” 齐惊慕猛然抬头望进我的眼中,嗓音吟哑:“姜了,我从未骗过你,为何你不相信我?” 恼急了,也就淡了,我盯着他,巧然笑道:“惊慕哥哥你是从来未骗过我,但是你算计我,在姜国的后宫里,我接触你,我以为我们两个眼中的恨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别人抛弃的人。我想离开姜国的后宫,你是我离开姜国后宫的一个期翼。可是我与你利用却没有那么大,我的母妃是冷宫的一个妃子,你想接近姜颐和……因为她……因为她的母妃是贵妃娘娘与你有益!” “冬日里很寒冷,地上很冰,为了成全你们,为了我能出姜国的后宫我趴在地上,舍弃了尊严,为你们制造机会!你说你都猎艳到她了,怎么还要扒着我不放呢!她是一个好的妻子,她是一个好的棋子,她比我好操作,你还对我念念不忘做什么呢?” 齐惊慕盯着我不语,我举起手腕:“我的手腕也跟你有关系,因为你惹了姜颐和,我的手腕是她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我的手腕废了。我也不怪你。我也不怨你,我技不如人,我活该至此!我不怨,我不恨,我只怪我自己无能!” 说着,我凝噎……用手指指着我自己的右脸颊,“惊慕哥哥你看到没有,你许诺我,北齐风光万里,天地为席盖,和羚羊为伴!你做到了吗?你没有做到,你找了一个眼眸好看的人,去进献给我的父王,让我的皇祖母隐藏心中的恨意一下迸发出来,她要我的命,她要我的眼,我没有办法啊,我在脸上划了这么长的口子,惊慕哥哥当时你在场,你说你爱我,看到我的脸被划了这么长的口子,你心会疼吗?你爱我的心会疼吗?” 心中的悲泣,心中的悸痛。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痛到四肢百骸和全身都在疼:“就是如此,我不骗我自己,就是如此,我对你还有一丝的期翼,但从紫荆关一别,你我已经形同陌路了,惊慕哥哥你与我只能不死不休,不会相亲相爱,我恨你,恨你……我所有的不幸,和你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说我的翊生是魔鬼,我追到紫荆关是你明明先不要我的,你现在要跟我装什么情深,你现在又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姜翊生的算计?” 蓦然间,我提高声量愤怒地吼道:“难道是姜翊生让你把我当成小马驹给别人骑?难道是姜翊生让你送了一个好看眼眸的人给我的父王?难道是姜翊生让你和姜颐和上床怀了身孕?难道是姜翊生让你和别人密谋让现在的我再一次看清楚你本来的面目吗?原来……这一切都是姜翊生的错,你没有错,都是别人算计于你,你高尚的跟别人许诺,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跟多少女子许诺过?我……” “我……”我手指转向我的胸口,恨不得把我伤痕累累的心剥离给他看:“我……姜了,不稀罕你的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给别人。本宫是南疆的皇后,谁也更改不了,你心智无双,计谋无双,让对你一往情深的姜颐和都为了你舍弃了北齐的太子妃之位。本宫不会为你舍弃南疆皇后的位置,既然你惹出来的事情,让本宫与她不死不休,那我们就不死不休好了!你喜欢两个女子为你争为夺,本宫就争给你看,夺给你看,这样你该够了,这样你该不用来算计我了!” 若不是羌青我早就站不住了,我不能倒下,我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我不能倒下,我是姜国的公主,我的生母是姜国的皇后,我的养母是姜国的贵妃,我有凤家的傲骨,我有身为皇室的高贵血统。 我绝对不能倒下变成一个等着施舍的狗…… 齐惊慕青着脸,冷笑一声:“姜了,无论如何,你今天走不了的,天下人皆知你是我的太子妃。除非你不想让你的弟弟活着了!” 我瞳孔骤变,羌青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说话,只是低眸冲我微微一笑…… 我胸口起伏,满是恨与愤怒的眼神落进齐惊慕如黑夜般的眸子里:“没关系,既然如此,那就让三国乱好了,情蛊之王,同生共死,本宫不要这条命了,南疆王死在北齐,南疆的皇后死在北齐,本宫就不相信南疆能善罢甘休!” “你在用战乱威胁我?”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眯,全然冷意:“姜了,嫁给我就有这么难吗?你不惜以死威胁我?” 我迎视着他,呵呵笑然,就算再荏弱,我也让自己看着强大无比,就算内心已经苦不堪言,我也让自己笑靥如花:“你不是很了解本宫吗?本宫做什么事情,你不是早已计算在心里了吗?你逼我至此,那就同归于尽好了,没关系。不要拿姜翊生来威胁我,你杀了他,我去死,下辈子我与他依然是姐弟,这样不是很好吗?” 齐惊慕怒道:“我和你的关系什么时候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了?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我依然笑着,全身颤粟的笑着,眸子流光溢彩,缓缓地说道:“齐惊慕,在这世界上最不该质问我的人就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心硬啊?” 齐惊慕眼中闪过伤痛,疾步上前,伸手就想揽我……… 我脚下虚空后退,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齐惊慕的手举在半空,喃喃的道:“你宁愿摔下去,也不再与我拥抱……” 我恨恨的说道:“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与你拥抱,齐惊慕,我恨你!” 齐惊慕如雷劈身,立而不动…… 姜颐和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人款款而来,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小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小姐姐弃之以鼻东西,可是妹妹梦寐以求的东西呢。小姐姐现在的做法,可真是让妹妹心疼的不行!” 我昂头望她,羌青的手伸到我面前,嘴角含笑道:“殿下,爬的起来吗?需要帮忙吗?” 我冲他笑了笑,“多谢羌青好意,本宫爬的起来,只要本宫不死,本宫就爬的起来!” 羌青手一收,长身玉立,立在一旁,有泉水般的声音,似向我浇灌过来一样:“殿下放心,只要殿下不愿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殿下,羌青不才,保住殿下的本事还是有的!” 姜颐和不屑道:“羌太医,好大的口气呀!你现在一个游医,拿什么来保她!” 羌青淡然的一笑,风华无双:“颐和公主,你刚刚也说了我只是一个游医,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医,记住了,我是游医,羌青是游医,不是什么姜国的太医,公主莫要弄错了。惹人不快,是不道德的行为!尤其是我这种人,很容易的生气的。” 姜颐和有些愤恨,但她的目标是我,不是羌青……… 我倒底没有让任何人扶着,手掌撑在地上,咬着嘴唇,腿脚似有千斤重,腿脚似有无数个人在拉着我一样重……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嘴唇被咬破了,我才爬了起来…… 颤颤巍巍仿佛风一吹就能随时倒地一样,站在姜颐和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比她高出了些许。 微微抬着下巴,我傲然挺立:“妹妹心疼,跟小姐姐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不是南疆的皇后。也不是北齐的太子妃,本宫才是南疆的皇后,你会一无所有的……妹妹!” 姜颐和似乎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嘻嘻笑开:“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今日妹妹陪王上来参加小姐姐的大婚典礼,可是满天下人都看见的,妹妹才是南疆的皇后,小姐姐现在是北齐的太子妃,你我本来就是这样,各就各位而已,难道小姐姐还对南疆王生出感情来了?” 我眨着眼,视线停留着南霁云身上,“妹妹有所不知,要做南疆的皇后,是要得到圣火的允许的,要吃下情蛊之王,你嫁给他又如何,在小姐姐的面前你就是一个妾,一个妃子,本宫才是南疆的正宫。你甚至连给他生孩子的权利都没有,不信你问问你的王上,你与他能生小孩子吗?” 姜颐和捂着嘴呵呵的笑着,俯身来到我耳边,小声道:“小姐的想法是多虑了,妹妹根本就不喜欢南疆王,妹妹现在只不过是利用他,来…看小姐姐痛苦而已,你以为妹妹要跟他生孩子?小姐姐还是这么天真可爱,妹妹告诉你,妹妹的孩子只能是惊慕哥哥的,妹妹不会跟除了惊慕哥哥以外的人生孩子!” 我慢慢的伸手,轻轻拉在姜颐和手上,与她耳语:“那妹妹可否告诉小姐姐,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成为北齐太子妃的机会?小姐姐想不通啊,妹妹做梦都要嫁给齐惊慕,怎么就会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了呢?” 姜颐和与我亲近,我们俩现在的样子,就像久违了的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小姐姐你知道又如何?你知道现在木已成舟!”姜颐和惋惜的说道:“你会成为北齐的太子妃,我是南疆的皇后,我可以为惊慕哥哥牺牲一切,你不能,妹妹就不信这个邪,妹妹如此牺牲惊慕哥哥没有一丝动容!” 我半眯着双眼,“齐惊慕许诺了你什么?等他登上北齐皇位之后接你回来?还是让你做了南疆的皇后之后,左右南霁云来力保他登上北齐的皇位?” “小姐姐的天真中总是带着一丝聪明!”姜颐和拿过我的手。摸着她的肚子上,慢慢慢慢的摸着:“小姐姐……妹妹可是牺牲了一个孩子,才让惊慕哥哥不要娶齐幽儿的,你可千万不要让妹妹失望,你千万不要再说不要嫁给惊慕哥哥这种话了!” 齐幽儿没有嫁给齐惊慕……举行大婚典礼的时候我明明听见有正妃,侧妃……齐幽儿没有嫁给他……不可能…… 姜颐和似看出来了我的疑问,拿着我的手很轻柔,很轻柔的在她的肚子上来回的走动,“小姐姐是不是听到礼部大臣宣读惊慕哥哥正妃侧妃之位了?”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我就顺着她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摸着,她在提醒我,她的肚子曾经孕育过齐惊慕的孩子…… 可是那又怎样……我又不爱齐惊慕,我没有嫉妒,没有疯狂,没有执着……他们儿孙满堂,子孙无数,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颐和继续又道:“礼部大臣是宣读了惊慕哥哥有正妃侧妃之分,但齐幽儿今天卧病在床没有来,这个床她起得来起不来还是个问题,懂了吗?小姐姐?” 齐幽儿卧床不起……所以我没有看见她…… 齐惊慕不可能让齐幽儿起不来这个床,齐幽儿的身后是肃沁王,他需要肃沁王力保他登上北齐的皇位。 所以……姜颐和昨日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拉扯她摔倒在地,而是她自己和齐惊慕私下交易……她以为用她肚子里的一个孩子让齐幽儿起不了这个床…… 可是她不知道齐惊慕把她送给南霁云就没打算要回来…… 还说我天真得可爱,至少我天真的可以认清一个人,她清楚的却看不清齐惊慕对她到底是何用心……齐惊慕若是爱她,怎么可能让她打掉孩子,还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我轻笑赞道:“妹妹这一手玩的漂亮,即让齐惊慕惦念着你的好,又让他给你留下北齐皇后的位置,你又能扫清齐幽儿这么大个劲敌,妹妹的手段,越来越好了,小姐姐不佩服都不行!” 齐惊慕的手段真是高,高的让我不由自主的猜想,他跟齐幽儿又是怎样说的…… 姜颐和神情一紧,笑容一敛,小声询问我:“小姐姐,那你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忙,需要小姐姐帮,不知小姐姐可否助妹妹一臂之力呢?” 我反手抓住的她的手,在她肚子上,沉吟了一下,道:“妹妹能不能容小姐姐考虑一下?” 姜颐和微笑点头,“自然!” “好了!”我猛然用尽全力把她推倒在地,垂着眼眸,晲道:“小姐姐考虑好了,妹妹可满意?” 姜颐和捂着肚子凶狠地望我,她让我帮忙……不就是让我来成全她在南霁云心中白月光的形象嘛,我先下手为强,成全她就是了。 南霁云一下扑了过来,痛心,关切道:“颐和,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在哪里?肚子有没有怎么样?” 已经没了孩子肚子还能怎么样? 姜颐和捂着肚子,眼泪出来了:“王上,不管小姐姐的事情,是臣妾不小心自己摔倒!” 我呵笑一声,扫过齐惊慕,他狭长的眸子中隐藏着痛苦的颜色。 羌青触到我的目光,微笑对我……一副超然世外之态…… 在低目望着南霁云,他正好昂头暴戾的向我看来,我巧言道:“王上,不是妹妹不小心摔倒的,是本宫有意推的,身为皇上的妃子,见到本宫不行礼问安,还猖獗的叫板本宫,本宫把她推倒在地,没直接要她命已是客气!” 南霁云凶狠的瞪了我一眼,扶着姜颐和起身…… 许是摔得太重,许是姜颐和小产肚子中的恶露就没排干净,鲜血顺着她的裙摆流了出来,染红的地面…… 南霁云的眼神一暗,“姜了,你都做了些什么?不知道颐和才刚刚小产,经不起任何波动吗?” 姜颐和红纱覆面,我瞧不见她脸色是否苍白,我瞧见了她眼中的决绝:“王上,不管小姐姐的事,小姐姐不高兴王上让小姐姐嫁给惊慕哥哥,迁怒于臣妾,臣妾罪有应得,谁也不怪!” 真是善解人意的白月光啊,齐惊慕怎么就把她说通了呢,齐惊慕怎么就舍弃了她呢! 南霁云这个心中只有姜颐和的男人,一手紧紧的揽着她在怀,一手对着我就来…… 我站着纹丝不动,昂头冷笑道:“王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巴掌打下来,本宫真的会和你一起同生共死!” 南霁云的手停在半空。姜颐和在他怀中,眼神闪烁,阴毒,阴狠的光茫交织着…… “王上……臣妾不痛,臣妾真的不痛!”姜颐和伸手抱着南霁云的手臂,“王上,你别打小姐姐……千万别打小姐姐,小姐姐现在是北齐的太子妃,不是南疆的皇后了啊!” 南霁云本来的手没下来,被姜颐和一语相提,便直直朝我的右脸而来…… 我睁着双眼,眼瞅着他的手掌落下…… “南疆王,打女人非君子所为!”羌青话落,举手钳住南霁云的手腕,我被齐惊慕拉进怀中护了起来。 我跌落在齐惊慕怀中犹如惊弓之鸟,一把便把他推开,齐惊慕满目受伤,带着几不可察的痛楚,“姜了……” 他的痛楚,唤不会我丝毫的心软……我踉跄几步才站稳…… 羌青稍微一用力,把南霁云的手放在姜颐和的手臂上,浅笑道:“南疆王,按照南疆皇室历朝历代的规矩。你的皇后是跟你同生共死吃下情蛊之王的人,现在你怀里只不过是一个妃子!身为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妃子打自己的皇后,羌某甚至觉得不耻!” 姜颐和这一下子像没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南霁云怀中,脚下的鲜血越来越多…… 我步子虚浮,还是大步的跨了过去,“羌青,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于你!” 羌青甩了甩宽大的衣袖,眸光轻柔:“殿下,请讲!” 我嘴角勾起一分笑意,“情蛊之王,让两个不相爱的人,一个心如刀绞,另一个人跟着心如刀绞,我想知道我怎么才能让他心如刀绞?” 羌青手一伸摸着下巴思量道:“殿下体内的虫子本来就出现了问题,他一想你就会心如刀绞,想让他心如刀绞的话,还得从你自身下手!感同身受!对……”羌青一脸恍然大悟道:“就是感同身受!对方可以让你心如刀绞,你可以从外在的疼痛让对方感同身受!换言之,如果你伤害自己,对方跟你一样痛!” 闻言,我抬眸瞥了一眼南霁云,他的眼神?淡闪着挣扎,看来羌青猜测没有错…… 我笑了…… 羌青一下跳了起来,“殿下,你要做什么?笑得如此美丽,差一点让我迷了心魂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还是喜欢钻石 | | 第0091章 洞房:心智近妖 我望了羌青半响,轻启嘴唇,淡淡的说道:“羌青,你想多了,本宫虽然最不爱的是自己,但是本宫最惜命啊,本宫怎么可能伤害自己,让别人跟着一起痛呢?本宫没有那么傻!” 羌青一愣,眨着眼,一脸兴然,道:“殿下,你现在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现在的样子可是有死一般的决绝,就像那花开荼蘼的绝美,像燃尽最后的美丽一般,着实疯狂美丽的让人为之癫狂!至少我看着都想疯狂!” 我哑然失笑,眼中似乎真的染了羌青口中所说的疯狂,道,“自伤一千损敌八百这种事情,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做。羌青,你说我怎么能自伤一人,让他们三个得到重创呢?” 羌青微微颦眉,略略思量道:“殿下这个问题,有些难!”羌青说着让我面前凑了凑,小声的问道:“南疆王是不是喜欢于你?” 我余光看了一眼南霁云,答道:“算是!”他应该心中有我,不然怎么会我心如刀绞的疼呢! 羌青打了个响指:“不伤自身,又能让他们重创,只有洞房花烛夜喽!一则,南疆王会心如刀绞,二则,颐和公主被嫉妒的发狂,三则,北齐太子因为得不到你的心,疯狂地就如颐和公主般妒忌发狂!四则嘛,你可以阅人无数,挑个最好的啊!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最好,便利又省事儿!” 我暗暗思量,再思量它的可操作性,羌青说完,哭笑不得望着我,“殿下。我就说着玩的,你不会来真的?实话说,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真的心疼,心疼的不愿意你在往自己身上扎刀子让别人痛苦。如果你现在去洞房花烛,不伤身……伤心,实话说,比伤身还让人心疼!至少我很心疼……坚决不骗你,我游走这么多国家,你确实让我很心疼!” 羌青平波无澜的眼双眼中,霎那间的芳华几乎迷了我的眼,哪怕看不出一丝的心疼,却让我看见了希望,我轻声反问:“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为什么不呢?本宫是南疆的皇后,和北齐太子洞房花烛夜,难看的是南疆王,北齐太子跟南疆的皇后洞房花烛,别人的女人,他心里总是会有不爽快,突然发现你总是能一针见血的直戳别人的心!” “他们不是玩相互折磨吗?那我就陪他们玩相互折磨好了,南疆王想要和姜颐和双宿双飞,只要他敢离开北齐,不带我离开,我就与他同生共死,让他踏不出北齐境地!” 我的狠绝,让羌青拍着胸脯,一脸惊吓:“殿下,不好?若真的洞房花烛夜你该如何收场?情蛊之王,非同小可,至少我现在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可以让你体内的情蛊之王不能作恶!” “收不了场那就不收!”我伸手对羌青道:“拿来!”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笑,带着宠,带着无奈,带着欣赏,“殿下如此美艳,殿下如此狠绝,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探究,想去爱上呢!真是害怕与你相处久了,会爱上你呢!” “不会的,你不会爱不上我!”我恍惚的微笑起来,提醒又道:“你可千万别爱上我,我玩不过你啊!” 羌青一怔,平波无澜的眸光中,闪烁波光粼粼,勾起唇角,轻笑着,伸手摸在我的右脸颊之上,叹息道:“殿下,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浴火才能涅磐重生,想清楚了吗?开头没有回头箭,这个方法比自损一千还要凶狠,你终是要遇到自己心爱的人,现在的男子大多肤浅,话本上有很多男子,因为此等事,抛弃所爱的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的手带了些淡淡的药香,我似得到了些时间喘息,我微闭双眼,微微偏头,在他的手掌中蹭了一下:“羌青,我的心已经不疼了,真的,若有可能,若是翊生没死。你见到他,替我对他说,姐姐永远是他的亲人……” “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心爱的人,这些与我又有何干系,如果所谓心爱的人是建立在肤浅的表面上,我要他做什么呢?我是南疆的皇后,已经跟别人同生共死了,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 羌青一声喟然长叹,似下了决心般道:“殿下,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可以带你走,没有人可以阻拦,可好?” 我吸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层层寒意,不再贪恋短暂的喘息时间,扯出一丝微笑,慢慢地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你会帮我的对吗?你想探究我,会帮我的对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对吗?” 羌青望了我半响点了点头,手掌中不知何时躺了一颗药,“吃下去。你昏迷,我挡不住北齐这些侍卫,北齐太子就会抱你离开!洞房花烛夜,一切会按照你心中所想进行,一切会像我们口中所说的那样进行着……” 我没有犹豫地捻起药丸,扔进嘴中,羌青的药,总是那么立竿见影的见效,药刚一下肚,我便腿脚无力的往地下倒去。 好在身体被羌青接住,他似笑非笑,小声道:“殿下,这个药最大的好处,虽然使人昏迷,但是却能听到别人的说话,我只能帮你至此!”手落在我的手中暗中塞了东西给我,我紧紧的握住手中的东西…… 不管羌青是什么人,至少现在他肯帮我…… 羌青话刚落,我又被齐惊慕夺在怀中,齐惊慕声寒道:“羌兄,戏已经演完了,你该离开了!” 羌青回道:“齐兄。过河拆桥了不是,好歹咱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存在,你这样过河拆桥不厚道啊。再说了这个孩子让我心疼,我帮她一把又如何?你爱她,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只会让我感觉你的爱很廉价,不真诚,一个不真诚的人,其实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至少我个人这样认为……” 身体一轻,齐惊慕薄凉的声音,凉凉的说道:“所以我不谈情说爱,我只谈江山,只谈北齐的皇位!羌兄自便!” 羌青的药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虽然我昏迷但是我能听清楚他们所有的言语,甚至细微的东西,也能清楚的落入我的耳中。 走了没几步,齐惊慕停了下来,声音略带挑衅的问道:“南疆王,怎么你后悔了吗?” 南霁云没有说话,倒是姜颐和虚弱的笑道:“惊慕哥哥达成所愿,王上只不过拦在半路恭贺惊慕哥哥而己!” 南霁云拦住了齐惊慕了吗?他不是已经得到姜颐和把我送给别人了,还拦在路上做什么? 齐惊慕低笑一声,带了讥讽:“若要恭贺我,去太子府好好吃酒便是,不然在宫宴陪我的父皇也是一样的,南疆王,你说呢?” 过了半响,南霁云才道:“北齐太子,你是爱她的?” 齐惊慕嗤之以鼻道:“这与你无关,现在她是我的太子妃,把她从你的心里踢出去,不要觊觎我的太子妃,明白吗?” “惊慕哥哥……”姜颐和虚弱的嗓音,带着无限的情深:“惊慕哥哥,你应颐和的……” “走开!”齐惊慕对姜颐和毫不留情的说道:“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忘记,你现在是南疆的皇后,该奢望什么……不该奢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我去提醒你!” “惊慕哥哥……” 齐惊慕没理会姜颐和抱我径自离开。 羌青泉水般轻巧的声音,响在我的身后取笑着姜颐和:“颐和公主,有些事情,可是有两面性的,你确定你的一心一意你的牺牲就能换回你心爱人的心?帝王者,权衡利弊是要写在史书上的,就算抹去这段历史,也会在野史上呈现,互换皇后这种事情放眼过去到现在,可是头一遭,不行,羌某要去写一本野史,把这段历史记录在册,也让后人看看,帝王者疯狂起来也没谁了!” 姜颐和厉声斥责:“本宫做什么事情与你何干?” 羌青轻轻地笑道:“与我无关,只是善意的提醒,你知道一个游医,游遍天下,总是会无聊的,无聊就会找些事情来做。不用在意我,你随意!” “哦……南疆王,赶紧把你的妃子抱回去医治,这血要流多了,以后可能真的生不出来孩子了!呵呵呵!” 羌青说完轻笑离开……我的耳中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齐惊慕心跳如雷的声音…… 还有奏起的响乐声音,我浑身发凉,不能动,不能移,洞房花烛,这个方法多决裂……齐惊慕若是知道他是第一个得到我的人,该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拳头紧握,羌青只给了我一根银针,倒真的跟他的身份相匹配,游医,最厉害的武器可不就是一根银针… 然而我对齐惊慕是特别的……他把我从皇宫一路抱太子府,路径街上,街头上的窃窃私语艳羡无愧是说北齐太子长相英俊,对太子妃又好…… 浮华的人生,表相真不可信…… 来到太子府,齐惊慕把我轻轻放在床上,便听道墨九渊禀道:“主子,幽儿郡主已经接回府,肃沁王那边倒没说什么……肃沁王妃倒是十分不悦,不悦幽儿郡主是侧妃!” 齐惊慕的手温柔地摸在我的脸上,轻言问墨九渊:“九渊,你可怨我把亭亭送到姜国去?” 墨九渊停顿半响,恭敬道:“属下与亭亭无缘,主子是有成大事的人,成大事的人总是会有很多人去牺牲,属下和亭亭的命是殿下救的,殿下的决策,属下只有服从。不会有任何议异。” 我能感觉到齐惊慕炙热的视线没有离开我的脸,他又轻言的问道:“若是亭亭回来了,你后悔了,还会待她如初吗?” 墨九渊又停顿了半响,才道:“既已过去,亏欠下的就是亏欠下的,回到如初,时间不会倒流,没有什么可以回到如初的!” 齐惊慕声音徒增一丝凌厉:“你在提醒我,既然做了,就回不到如初了吗?” 墨九渊忙道:“属下惶恐,属下不敢!” “出去!”齐惊慕命令道:“幽妃那边寻最好的大夫,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告退!” 墨九渊一走,齐惊慕摸着我的唇,俯身狠狠的吻了下来,带着要毁灭一切,吞噬一切的气势,似要我把拆骨吞腹一般…… 蓦然,我心中一痛,刀绞一般的疼…… 齐惊慕还在微闭双眸狠狠的蹂躏着我的唇瓣,似狠狠地喘气也喘不过…… 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羌青给我吃的药。药效似乎也下去了……这个人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拿捏着所有的事情,怪不得姜翊生说他是一个强大无比的人。 齐惊慕这才惊觉我已苏醒,俯身一把把我抱住,饱含情深的唤了我一声,“姜了!” 我被他吻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松开了嘴,不吻我。现在又把我抱住,喘气还没喘匀均,胸口又绞痛,一时之间,背脊被冷汗浸湿。 “齐惊慕,松开我!” 齐惊慕摇着头压着声音道:“不松。姜了,我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才把你换过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我痛呼出声,手中的银针,根本就没有机会被拿出来…… “你怎么了?”齐惊慕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慢慢的松开手,我已经蜷缩成一团。 我笑得惨白,“我还能怎么了?我中的是情蛊之王,这颗虫子,不是你所听说的那样。只要南疆王一想我,我就会心如刀绞,就如现在一样,齐惊慕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齐惊慕薄唇紧抿,脸色跟我一样惨白,我又笑问道:“你与我睡在一个床上,只要南疆王一想我便每日心疼,我一心疼就在提醒你,你的妻子在被别人惦念,你的妻子是曾经你抢别人的皇后,齐惊慕,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可以,我可以当你的妻子,我可以每日承受着锥心之痛,你行吗?你可以每天不在乎别人在觊觎你的妻子吗?” 齐惊慕满目尽是灼伤,痛不欲生的问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你们除了同生共死,并没有任何一丝牵念!为什么他一想你就会心如刀绞疼?” 我好笑的望着他,心口绞的疼,疼的我都跪趴在床上:“常规的是这样没错,如果南疆王吃的是母虫。这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没有跟你说过,他只要想我,他只要念我,我就如他一样心如刀绞,想要缓解此等疼痛,必须和他共赴云雨!齐惊慕……没用的,你得不到我的!” “不可能?”齐惊慕一声吼着,把我抱在怀中,微凉的唇瓣不断的游走在我的额头,我的双眼,我的唇角,似乎在证明我所说的都是假话,都是骗他的假话! 我没有挣扎,可是这疼痛让我的额头冷汗津津,整个人就如掉入水中刚捞出来的一样。 他撕裂我的衣袍,他手游走在我的腿上,他越是如此,我心如刀绞的疼痛,越发明显,仿佛南霁云真的后悔死的拼命的想我…… 胸口的绞痛,痛得我整个人都抽搐起来……齐惊慕终是停下手中的动作,颓然间,狠狠的砸在床上…… 床被砸了一个窟窿…… 我满脸汗水,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讽和嘲弄:“惊慕哥哥,情蛊之王无解,不管相隔千里还是万里,只要他一想我……只要他一念我,我就如今天这样,痛得恨不得杀死自己……” “你以为这世界上就你一个会算计?你让姜颐和怀了身孕,南疆王岂会善罢甘休?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让你知道,你心爱的人与他同生共死,你心爱的人,只要他一想,只要他一念,你根本就进不了我的身,你以为他这个帝王是白当的吗?” 他不是会算计人心吗?他不是不在乎这些吗? 只要他喜欢我,只要他爱我,他就会在乎这一些,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大方的娶了妻子碰不着……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放任别的男人一想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妻子心如刀绞满床打滚的提醒他,别的男人在觊觎自己的妻子。 人性,算透了,摸透了,其实都是一样的…… 羌青给我的提醒,给我的提议,何止是一举三得,简直是招招毙命,事事让他不能释怀…… 齐惊慕表情冰冷坚毅,死死地盯着我,他的手背因为刚刚砸向床已经流血,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就死死的盯着我! 就像我是他的猎物,他死死地盯着我,随时随地都要扑过来撕了我一样! 我冷冷的回望他,齐惊慕瞬间捏起我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姜了,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即便如此,我告诉你,你也休想逃离我的身边,碰不到又如何,只要你能待在我身边,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是真心实意,我所有的算计只是为了让你能肆无忌惮的活着!” 他手中的力气。不足以抵抗我心中的绞痛,我凉涩道:“北齐太子心胸宽阔,本宫自叹不如,我体内的情蛊,会成为你心中的一根刺,这个刺你永远都拔不掉,我待在你身边又怎样?得不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你能怎样?” “我要杀了他!”齐惊慕甚是悲怆地嘶吼着:“我会杀了他!” 我一字一句都戳进他的心中,“杀了他,杀了觊觎你心爱人的人,你杀了他我也会死,你这样成全我和他,你依然得不到我。齐惊慕你现在是自己挖坑往里跳呢。你的深情,你想用你的深情织个网,现在网住的只有你自己,我……无论是生,无论是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种自己下的毒药自己吞,感觉很美妙!” 齐惊慕手腕骤然一紧,捏住我下巴的手移到脖子上,闭着眼痛苦的说道:“姜了,我们有那么多的相似的地方,你为何还要如此逼我?我与姜颐和有夫妻之实,非我所愿,有了孩子并非我所意我也为了你不要那个孩子。你说你喜欢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为了你,可以让齐幽儿一辈子下不了床,你为何还要逼我?” 他说我逼他,那我就继续逼着他,继续狠狠的践踏他的心:“齐惊慕,我不是非你不可,你现在在我心中跟旁人没有什么不同,我现在心中不同的人是南霁云,我与他感同身受的心如刀绞,这种感情,你理解不了!” “姜了!”齐惊慕蓦然睁开双眼,掐着我脖子的手,在持续用力:“我真的会杀了你!” “咳咳!”窒息感袭来,我嘴角挂着浅笑,挑衅的望着他:“齐惊慕你舍不得杀我,你舍不得杀了我的,你想让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就不会舍得杀了我!” “姜了!”齐惊慕一声叫唤,盛怒非常,最后硬生生的化了一声:“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既然如此,你就待在我身边,我自然是舍不得杀了你,除了我身边,你也别想呆在任何人身边!” 他的手松开了我的脖子,我拼尽全力的撑起了身子,不知是心疼,还是劫后余生,颤抖着道:“我不会待在你身边,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把我送回南疆王身边!” “你休想!”齐惊慕抬起手…… “你也要打我吗?”我倔强的迎上去,冷漠道:“生于欢,死何惧,既然舍不得杀我,就要打我吗?” 齐惊慕竭尽全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没有把巴掌落在我的脸上,而是落在他自己的脸上。 “啪”一声,声音清脆,仿佛提醒我,他这个巴掌是要打在我脸上的。 他眼中荡起了一圈一圈的酸楚和疼痛,望了我许久。冷冷的一笑,“没关系,我们相互折磨好了,反正来日方长!” “砰!”一声,房门被打开。 齐惊慕神情一顿,吼道:“给我滚出去!” “北齐太子,让我滚哪里去呢?我的姐姐还在你这里,我能滚到哪里去?” 翊生! 我瞬间百感交集,手忙脚乱的要下床,齐惊慕一个阻挡,我却从床上砰咚一声摔了下来,狼狈之极! 进来的不只是姜翊生,还有肃沁王…… 姜翊生见我衣不附体,眼神骤冷,肃沁王脱下衣袍递了过来,姜翊生接过衣袍盖在我身上! 我抓住姜翊生的手,心中顿时酸楚非常,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流,哽咽唤道:“翊生,姐姐以为你……” 姜翊生小小的身体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声音跟他的眼神一样冷:“翊生不会出现任何事情。北齐太子您娶得是幽儿郡主,我姐姐怎么会在你房里?该给我一个解释?” 齐惊慕冷漠道:“我娶的本来就是你的姐姐,和亲文书上写的本来就是你的姐姐,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 姜翊生抬眸,漫不经心地道:“肃沁王,你早已见过姜国公主,现下这个是南疆的皇后,你可以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你就不怕天下人取笑你北齐吗?” 肃沁王温润和蔼,被姜翊生这样的小辈毫不犹豫的质问,倒是一愣,“惊慕,本王只想问你一句话,北齐的皇位你还要不要了?” 齐惊慕圈握手掌,微闭了双眸,慢慢地说道:“要!” 肃沁王沉言厉声道:“北齐的皇位,你既然要,南疆的皇后,你怎么把她给弄过来,你就怎么把她给送回去。既然姜国公主你也不要,那就宣个旨,诏告天下,姜国公主暴病而亡,北齐的太子妃只有幽儿!” 齐惊慕压抑着,哑着嗓子问道:“王爷,我本来娶的就是她,现在我只不过是在履行和亲,为什么要昭告天下,姜国公主以暴病而亡?” 肃沁王瞥了一眼我,手指着我,冷言道:“南疆的帝后都要吃下情蛊的,你现在把她送回去,还不至于那么难看。一旦南疆王离开,你再把她送回去,何止是天下人取笑,整个北齐皇室颜面将荡然无存!” “你可知道南疆的情蛊之王,只要吃下去,没有解药,惊慕枉费你自诩聪明,以为可以算计一切,你错了,南疆王之所以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他的皇后送到你的床上,因为他知道……你不能碰不了她,你还会乖乖的在不久的将来把他的皇后送回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惊慕沉?不语…… 肃沁王长长的叹了一气,似有无奈道:“情蛊之王。可以让两个不相爱的人同生共死,它代表的是忠贞。你若碰了她,她会死,你若不碰她,南疆王离开,只要他们相隔十日不见面,他们体内的蛊虫就会作怪,不是心如刀绞那么简单,一个蛊术盛行的国家,有多少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你以为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疆里里外外的帝王会那么容易的妥协?” “你已经第一次抢了人家心爱的女子,人家只不过用你心爱的女子来算计你。他现在拿自己的皇后,让你亲手断绝你的孩子的命,还让你把他心爱的女子送到他手边。因为他知道情蛊一旦发作,你早晚要把他的皇后送回他的身边,齐惊慕,到底是你天真了!” 姜翊生把我扶起来,对肃沁王讽刺道:“何止是北齐太子天真,依我看来,是整个北齐人都天真。把我困在行宫。这种低级的手段,也只有北齐人能做得出来,你说是不是呢,肃沁王!” 肃沁王脸上一显尴尬之色,“姜国的大皇子,你不需要这样咄咄逼人,一个七岁的孩子,就该有七岁孩子的样子,如此心智近妖……” “肃沁王放心,我不会过慧早夭!”姜翊生截住肃沁王的话,道:“今日我知道了,嫁到北齐来的姜国公主,已经暴病而亡了,我回去会禀明父王,怪我姐姐没有福气做北齐的太子妃,北齐太子诏告天下的旨意,你还是早日下的比较好,这样大家脸上都不会太难看!” 姜颐和如果宣布暴病而亡,那么就算她嫁到南疆去,她也是一个毫无身份的人…… 齐惊慕和南霁云他们俩简直就是相互挖坑呢,看他们俩能把谁埋进去,埋不了别人,我就看他们把自己给埋进去填坑去! 肃沁王被姜翊生堵得悻悻然,审视着姜翊生道:“姜国大皇子,佛相寺一叙,你似乎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姜翊生眼神上瞟,半眯的眼,“肃沁王您是长辈,您跟翊生的皇祖母相识,也是因为您,翊生的外祖家,姜国第一大世家……凤家土崩瓦解,诛了九族,一个人也没有了,这都是因为您的爱情。” 姜翊生昂着头眨着眼睛,天真的问着肃沁王:“王爷,您不觉得愧疚吗?您要觉得愧疚的话,就该好好的管教……管教您北齐的太子,不要把自己奢求不到的东西,拼命的在夺取!伤人伤己,令人厌恶!” 肃沁王似自知有愧,齐惊慕没有应下的事情,他替齐惊慕应下了,“本王自当好好管教北齐的太子,你可以把你姐姐带走了,你姐姐是南疆的皇后,北齐的太子妃姜国的公主,不幸染疾,暴病而亡,明日便会诏告天下,这样的处理方式你可满意?” 姜翊生撇了撇嘴,“不满意如何?不满意你也杀不了北齐太子,只能勉为其难的满意,翊生这边替凤家列祖列宗谢谢肃沁王高抬贵手大恩大德!” 姜翊生真的会拿捏人心,他利用了肃沁王对凤家的愧疚之心……肃沁王说的没错,姜翊生七岁的孩童,心智近妖,令人胆战心惊…… 肃沁王居然被一个小辈挑衅,但……他心怀愧疚,倒让了位置,姜翊生牵着我往外走…… “姜了!”齐惊慕疾步上前拉住我的手腕,面露哀寂:“你知我的心对吗?” 我未动,姜翊生伸手掰开齐惊慕的手,讥诮道:“北齐太子,你娶得姜了公主已在今日暴病而亡。你面前这个是南疆的皇后姜颐和公主。请你不要不顾身份喊错名字,帝后,与你这个北齐太子不是一个品阶,您应该加上尊称!” 齐惊慕嘴角泛起苦笑,垂眸望着姜翊生,“姜国的大皇子,你费尽心思不让你姐姐嫁给我,因为你在害怕,你害怕你姐姐爱上我,你认为南疆,你认为你姐姐不会爱上南疆王,你还是一个孩子,大人的世界你怎么可能懂,情蛊之王无药可解,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才七岁的孩子你的心理已经畸形得令人可怕!说你是魔鬼,都是在有辱魔鬼!” “啪!”我狠狠的甩手掴在齐惊慕脸上,凶神恶煞愤然道:“他是魔鬼,与你何干?齐惊慕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无辜的,自己种什么因,开什么花,结出来的果,绝对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的。姜翊生如何,容不得你来评判!” 齐惊慕扯出一丝微笑,比哭还难看,“姜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等你见到他本来的真面目,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禁不住微微一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齐惊慕没有你我不会中下情蛊。我的翊生不允许你来评判,我的人生也不需要你指手画脚,在你的世界肆无忌惮的活着,我受不起!” 说完我看也不看齐惊慕一眼,拉着姜翊生:“翊生,我们走!” 姜翊生嘴角欠了欠,瞥了一眼齐惊慕,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与我踏出房门。 外面喧嚣,满天空的烟花,霎那间绽放,耀眼转瞬即逝,紧了紧姜翊生的手。“怎么跟肃沁王一道来寻姐姐了?”不知不觉已是晚上了呢…… 姜翊生看也没有看那满天空的烟火,“佛相寺,翊生告诉了肃沁王一些皇祖母的事情,他深爱着皇祖母,他也亏欠凤家的。翊生住的行宫被侍卫团团围住,那就不难猜出北齐太子和南疆王要做些什么!人的执念啊,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姐姐没用,才会让翊生需要揣摩这么多,姐姐总是想的不是那么全面,本以为姜颐和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成为北齐太子妃的机会,姐姐低估了她对北齐太子的执着!” 姜翊生步子稳健,微微多了我半步,似在变相的安抚我,有他在,前面的路,他会给我踏平了! “姜了也低估了北齐太子对你的执着!”姜翊生淡淡的说道:“此次该庆幸,姜了中了情蛊,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姜了,你说是不是呢?” 我叹息般点了点头,“情蛊无解,到这是便利很多,这一下子我倒真的和姜颐和两个人,一辈子牵扯在一起了!” 姜翊生冷笑一声,问我,“姜了与南疆王同生共死,你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不害怕,事已至此,害怕也没有用,要感谢这个情蛊无解,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在齐惊慕的床上了!” 姜翊生沉?半响,似旧题重问:“姜了,会因为情蛊爱上南疆王吗?” 我低头见他绷着一张小脸,摸了摸他的头道:“不会,他爱姜颐和,姐姐不爱爱着别人的人!” “情蛊无解!”姜翊生伸手拂下我的手:“你心如刀绞,是因为他吞下了母虫,若想化解疼痛,只有亲密相贴,共赴巫山云雨才能缓解疼痛。若是真的痛得受不了,你会这样做吗?” 姜翊生的话,姜翊生的言语……往往会让人忘记他的年龄,把他当成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对待。 他现在跟我谈论成年男女那点事情,也竟毫无违和之感,我浅笑道:“不会的,不会忍受不了的,都说姐姐心如玄铁,都如玄铁一般的铁石心肠,怎么会忍受不了这样的痛呢!再者,南霁云他有了姜颐和只要心里不想着姐姐,不念着姐姐,姐姐也不会疼痛的!” 姜翊生掰开我的手,似乎他的手跟着他的个子一样长大了些许,十指相扣,似下了决心般:“姜了,若是痛的受不了,与南疆王相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现在是南疆的皇后,一切于情于理!” 我用空着的手敲在姜翊生头上:“小孩家家的说什么大人之间的傻话!姐姐是南疆皇后,姐姐说过了,不会爱上爱着别人的人,姐姐的爱很纯粹,容不得半粒沙子,明白吗?” 姜翊生昂着头,凤眼微眯,眸光闪烁,望了我许久:“翊生明白了,姜了不要爱上任何人,等着翊生去南疆接你!” 情蛊之王,不能与南霁云分开,可是听到姜翊生的许诺,我还是欢喜着答道:“嗯,姐姐等翊生来接姐姐,谁也不会爱上!” 姜翊生闻言,偏头又道:“羌青,也不可以爱上他!” 我弯腰望进姜翊生的凤目中,伸手刮了他一下鼻子:“不会爱上他,他是一个那么世外超脱的人,不会跌落凡间跟姐姐有任何牵绊,所以不会爱上他!” 姜翊生神色一敛,扭头拉着我就走:“这样最好,翊生怕姜了受到伤害!” 我欲缓和一下与他的对话,还没开口,便被从远方急忙跑来的南霁云一把抱在怀中。手与姜翊生的手脱落,整个人傻愣愣地被南霁云紧紧搂在怀中…… “姜了,孤后悔了,孤后悔了,孤不要让你嫁给北齐太子了!” 姜翊生垂直站立,似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在一旁站立着…… 我勾起了唇角,含笑道:“南疆王这是又做什么?想弥补什么?你不要姜颐和了吗?” 南霁云身形一僵,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姜了,孤会心疼,哪怕孤知道情蛊之王,让北齐太子进不了你的身,孤也会心疼,也会难受。姜了,孤后悔了……” 我嘴边挂着玩味的笑意:“所以就在不久前,你拼命的想我,拼命的念我,让我心如刀绞,让齐惊慕近不了我的身,南霁云你这样,姜颐和该怎么办啊,她可是为了你,连孩子都没了。现在鲜血淋淋的躺在床上,等待你去宠爱呢!” 我不想厚颜无耻求钻石可是我控制不住厚颜无耻的洪荒之力 我求钻石 | | 第0092章 奸杀:弱小可悲 我不禁哑然失笑,真的不愧是帝王,我以为他没了理智,为了姜颐和早已把理智抛出脑后,没想到,他的算计不比任何人差…… 我的声音充满魅惑,轻轻地问道:“王上,姜颐和也跟你没关系了吗?你就这样抛弃一个为你小产的女人吗?” “当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可是她为了和你在一起,可是亲手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可歌可泣的爱情,你得从一而终,你得为她不碰任何女子……你就这样舍弃了吗?” 南霁云如雷在身,钳住我的手臂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姜了,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孤……” 我一脸笑容,总觉得自己看见别人痛苦,心中欢喜,就像话本上所说的变态一样欢喜,我想我已经变得很坏,很坏了…… 是啊,如果变得很坏很坏才能活下去,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那就很坏很坏好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别人来喜欢…… “王上,本宫没有咄咄逼人啊,本宫说的是事实,难道你还不让本宫说话了不成?您这样为了心爱的女人把本宫送给别人,心爱的女人到手了,您又过来跟本宫说舍不得本宫。本宫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呢?我若信了你,下次你会不会为了国家疆土的问题,把我送给另外一个人呢,反正你会觉得,中了情蛊之王,送给别人,别人也近不了身,早晚会送回来的!” 南霁云似在挣扎,挣扎我和姜颐和在他心中的份量。 “既然早就算好了,何必再跑这一遭,本宫自己会回去,就算本宫不回去北齐太子早晚也把本宫送回去,王上是等到姜颐和睡下了之后,才匆匆跑来,可真是难为王上了呢!” 我的手臂上像淬了毒一样,让南霁云猛然缩回手,盯着我的双眼,目光一滞:“颐和说不在乎孤心中有你,她也不在乎是不是南疆的皇后,姜了,你依然是南疆的皇后,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算数,你依然是南疆的皇后,颐和不会成为你的威胁,孤也不会让她伤害你,可好?” 身为帝王,这是他最大的让步……这应该是他最低下的乞求了! 齐惊慕知道近不了我的身,恨不得杀了他,他现在跟我说姜颐和善解人意不在乎他心中是否有我…… 怪不得都说心中的白月光是取代不了的,因为白月光永远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要什么,她能做出最大的让步,让你心疼不已,让你念念不已。 我脸色不变,微微上前了一步,淡笑道:“可以啊,有什么不好呢,王上开心就好,王上是臣妾的天,王上是臣妾的地,天地都发话了,臣妾有什么资格说不好呢!” 南霁云挤出了一丝笑容,脸色缓了缓,“明日就回南疆,北齐再也不要来了,可好?” “自然是好的!”我应道,又善意的提醒加问他:“明日就走,姜颐和是坐本宫的凤辇呢,还是坐王上的龙辇呢?她现在还能舟车劳顿吗?难道王上不要跟她跟她心爱的惊慕哥哥告个别吗?王上似乎高兴过头了,她心中没有你,一别多年,你不让他们告别,她会恨你的!她一旦恨起你了,会把你搅得天翻地覆的!” 深情的人,挣扎费力,我的话对南霁云来说永远像个刀子,狠狠地不留余力的扎向他,扎得他面目全非,扎得他唇上血色全无。 南霁云眸光深沉,与我对视。“姜了,你的心怎么这么硬啊,与你,孤不知道拿什么来对你,孤已经说了后悔了,已经说了对不起,孤已经想方设法的来挽回了,你为何如此心硬地不信孤?” 多么轻巧的话呀,我的神情骤然得温柔起来,轻声反问他道:“王上,照你这样一说,你现在把北齐太子杀了,去跟北齐皇上说句对不起,说是你失手不小心,北齐皇上就不会纠结你的责任了吗?两国就不会引发起战争了吗?” “王上,你不用在意,臣妾与你服下情蛊之王,自然会跟你纠缠在一起。你后不后悔没有关系,你利用我重创了北齐太子,也没有关系。在这世界上,谁算计不过谁就是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不过也请你记住,只要不死,来日方长,没有谁一辈子能压住……算计谁一辈子,我们有一辈子时光好好纠缠呢!” 南霁云深沉的眼神,一下?淡无光,似承受着太多的委屈和太多的痛苦,静静地望着我,终是化了一句承诺,对我道:“姜了,孤会对你好的!” 我笑着连声点头,“臣妾知道王上也会对姜颐和好的,臣妾都明白,王上不用过来跟臣妾说,臣妾自始至终都会回到王上身边的!” “呵呵!”南霁云古怪的笑了起来,长臂一楼把我搂在怀里,狠狠的说道:“姜了是不相信孤的。每当姜了自称臣妾的时候,不是妥协,而是在挖苦孤,而是在讥讽孤!” 我的下巴搭在他肩膀之上,卡的我的脖子生疼,目光冷漠的看着前方,半响才道:“王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天色已晚,王上还是早日回去,姜颐和在等你!” 南霁云并没有松手,我却是用力把他推开了,冷淡疏离道:“王上,本宫忘了告诉你一声,姜颐和现在已经不是姜国公主了,她就是北齐太子送给你的一个女人,一个身份低下的女人,如此身份低下的女人,王上您可要悠着点,千万不要让她的身份凌驾在你那些后宫的女人身上,不然的话,本宫相信不用我动手,她就没有好日子过!” 南霁云甚是百感交集的望着我…… 姜翊生眼眸一抬,对我伸手道:“姜了,天色已晚,北齐太子现在洞房花烛夜,我们该回去了!” 我满眼嘲弄的望了一眼南霁云,伸手牵起姜翊生的手,温言道:“走,南疆王要去恭贺北齐太子,我们就不添乱了!” 径自经过南霁云而去,不看他眼中的悔意,不看他眼中的挣扎和痛苦……他一心一意要纯粹的感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味,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齐惊慕挑的日子,非常好,月光皎洁,照射人影拉得极长,一路上,我与姜翊生两个人沉?不语。 回到姜翊生住的行宫,风陵渡对我一脸愧疚,我冲他笑了笑,直接进了姜翊生的房间,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过脸。 刚闭上眼,姜翊生拍着我的背道:“姜了,所有的事情都看明白了,翊生很高兴!” 我机不可察的在被子里呼出一口气,半响才道:“翊生,我累了!” 姜翊生的手一顿,我听见他离开床的声音,以及他淡淡的说道:“早些休息,翊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把手枕在头上,拉下被子,望着墙面,瞪着眼睛,直到眼睛酸楚,甚至矫情的落下几滴眼泪,然后睡迷糊过去…… 一夜间,我尽是在梦中奔跑,跑了一夜,翻身而起的脑袋一重,使劲的拍了拍脑袋…… 羌青给我的银针,竟然落了下来……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这根银针倒比寻常的粗了些,我捻起往发丝上一捌,才想起姜翊生不在床上…… 伸手摸了摸床外侧,是凉的,姜翊生昨夜没回来…… “娘娘,您起来了!”艳笑端着水进来,嘴角含笑道:“娘娘,王上让奴婢过来伺候您,还带了衣裳过来!” 我微微眯了眼,睡了一觉,全身充满力气般,“王上行宫带回的女子如何了?” 艳笑一愣,垂头道,“禀娘娘,王上带回来的女子。王上让奴婢们称她为颐姑娘,颐姑娘昨天被王上抱回来的时候,昏昏而睡,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王上,又哭又闹,直到王上回去了之后,在她房里一夜未出,才没有听见一丝声响!” 我张开手臂,艳笑上前伺候我穿衣,我的脖子上锁骨上,透着铜镜子,青紫的触目惊心:“那今日你来的时候,颐姑娘可好一些?” 艳笑边给我穿衣,边道:“有王上陪早晨起来必然是好些,王上唤奴婢去的时候,王上正在喂颐姑娘饭食,可是小心翼翼,奴婢来的时候,颐姑娘也跟王上一样,特地叮嘱了奴婢。要过来好生伺候娘娘!” 我伸手摸了摸锁骨,艳笑这边已经把我的腰封系,艳笑倒是会选衣裳,完全可以盖住我锁骨上的青紫印记…… 脖子上的倒是差强人意,暴露在外。 “看来这个颐姑娘倒是懂得自己如何把握着王上的宠爱,艳笑,你可要小心些,这个颐姑娘吃人不吐骨头!” 艳笑应道,“奴婢明白,王上说她是颐姑娘的时候,奴婢就明白,颐姑娘牵扯甚广!” 我点了点头,问道:“浅夏呢?” 艳笑手上动作一顿,小心禀道:“浅公公跟娘娘一起出门,并不在南疆的行宫之中!” 浅夏不在? 我胡乱的擦了下脸,沉声道:“王上可说何时启程回南疆!?” “不曾,颐姑娘的身体是有不适,王上还寻了大夫,奴婢估摸着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南疆的!” 我猛然想起,浅夏跟我一起去了肃沁王府。被齐幽儿打昏在地,那么现在他应该还在肃沁王府…… 连忙边往外走边道:“艳笑,找人向肃沁王府递一个帖子就说南疆皇后去拜见,若是他们拒绝,直接用姜国大皇子的名帖再去拜见!” 艳笑忙应道:“奴婢马上找人去办!” 我往外走,正碰见风陵渡,蹙眉问道:“风城主,大皇子呢?” 风陵渡一怔,“大皇子昨日去了肃沁王府,一夜未归,殿下,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闻言,忙不迭往外走:“风城主,随本宫去肃沁王府寻找大皇子!” 风陵渡看了我一眼,跟在我一侧便走…… 都没来得及在脸上附上面纱,就匆匆的赶到肃沁王府,递了拜帖,等了不下片刻,便被人请了进去…… 我前脚刚踏入肃沁王府大门,后脚齐惊慕拥着齐幽儿也跟着踏入进来。 齐幽儿见到似先前把我迷昏的人不是她。热情洋溢的唤了我声:“小姐姐,你怎么来到肃沁王府了?” 我眉头紧紧皱起,扭头声音冰冷,“小姐姐是来找寻自己贴身近侍,不知妹妹把小姐姐的贴身近侍弄到哪里去了?” 齐幽儿看到我的脸眼神一紧,一派天真的望我,“小姐姐说什么话,妹妹怎么听不懂啊?什么贴身近侍?小姐姐何时来到肃沁王府带来了贴身近侍?莫不是小姐姐的贴身近侍自己跑了没有通知小姐姐?” 我一个上前勒住她的手腕,厉色道:“齐幽儿,本宫不想跟你什么秋后算账,本宫也不想跟你玩什么姐妹情深,你最好祈求他没事,不然的话本宫跟你没完!” 齐幽儿小脸一皱,红了眼眶,“太子哥哥,幽儿什么都不知道,太子哥哥救我!” 齐惊慕脚步微微上前,我恨然道:“齐惊慕,你也是罪魁祸首,你也是帮凶,浅夏有什么事情的话,本宫拆了你的太子府!” 下不了床,这就是所谓的齐幽儿脸色红润下不了床? 齐惊慕看了我片刻,终是伸手去解救齐幽儿,淡漠的说道:“谁知道娘娘您的贴身近侍去哪里了?难道您找不到人,就来肃沁王府撒野吗?” 齐惊慕的手还没有碰到我的手,我便把齐幽儿的手甩了出去:“本宫前日肃沁王府昏迷,贴身近侍不见了,你们说不知道是?既然说不知道,那本宫就一间一间房子来找!” 言罢,我转身真的去找,齐幽儿一声喝斥:“来人,拦住她,肃沁王府岂能让她一个他国人说搜就搜的!还有没有把我北齐放在眼中了?” 齐幽儿一声斥候,肃沁王府的侍卫,持刀而出,风陵渡挡在我的面前,艳笑在我身侧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毫不畏惧的盯着齐惊慕,“北齐太子,浅夏就在你肃沁王府与本宫分散的,无论如何,本宫就要把他给找出来!” “小姐姐现在说什么笑话呢!”齐幽儿脸色顿时?了下来了,哼一声道:“妹妹念在小姐姐是南疆皇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好与小姐姐撕破脸皮,小姐姐若是在妹妹家放肆,就别怪妹妹不客气了。” 齐幽儿言着似重新打量我一般,提醒我道:“南疆王现在乐不思蜀想必也管不到小姐姐!妹妹还望小姐姐珍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姐姐也没有地方说理去!” 兔子露出她本来的面目倒是凶悍的很…… 我笑了一笑,睥睨地说道:“就算南疆王现在乐不思蜀,本宫也是南疆的皇后,不劳妹妹来怜香惜玉,前些日子妹妹唤小姐姐来陪妹妹试妆,想了有不少人看见,妹妹既然如此说,那小姐姐就不用客气了!” “我看你如何不客气!”齐幽儿冷言道:“太子哥哥,南疆皇后如此咄咄逼人,如此不把我北齐放在眼中,太子哥哥就不管一管吗?” 齐惊慕便无表情的冷瞥了一眼齐幽儿。齐幽儿触及到齐惊慕的眸光,脸上的颜色一变,弱弱地说道:“太子哥哥,幽儿只是见南疆皇后太目中无人,幽儿一时激动才会这样……幽儿不是故意如此凶悍,太子哥哥……” 齐惊慕没有对齐幽儿说任何话,倒是对我道:“娘娘面子我已经给你了,一个小小的贴身近侍,就让南疆皇后在肃沁王府不顾身份的大呼小叫,娘娘您对您这个小小的贴身近侍倒是特别的很呢!” 他说的咬牙切齿,似有深深的妒忌……妒忌他自己连个小小的贴身近侍都不如吗? “当然是特别的!”我应下齐惊慕的话,“北齐太子妃邀请本宫来到肃沁王府,本宫的贴身近侍不见了,本宫不来找她,本宫该找肃沁王吗?” 齐幽儿怒道:“我父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国的皇后,我父王可是这北齐的亲王!” 我唇角一勾:“是吗?本宫在小,品阶也比你大!” 言罢,不管是周围围绕的侍卫,直接往前走,侍卫面面相视也无人敢阻拦。 齐幽儿见状,言辞犀利的喝道:“把南疆皇后给我拦下来,坚决不能让她在肃沁王府撒野!” 侍卫们听到齐幽儿的话,不自觉的向我靠拢,阳光照射着侍卫手中的兵器上,反着冷光。 千钧一发之际,沁儿姑娘温柔的声音响起:“都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 齐幽儿眸光一亮,“母亲!”向沁儿姑娘身边跑去。 我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抬头目光直摄沁儿姑娘眼中,她见到我一愣,脸色白了白,不由自主的问我:“临则柔与你什么关系?” 目光微斜,我望向后来而上的肃沁王和姜翊生,朗声道:“肃沁王,本宫曾经在姜国听闻王爷是北齐说一不二的人物,可没曾想到王爷也尽干些小人的事情,可真让我这个南姜皇后刮目相看!” 肃沁王脸色微变,道:“幽儿,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幽儿眼中闪过一抹狠意,指着我对肃沁王撒娇道:“父王怎么指责起幽儿来了,分明是这位小姐姐胡乱闯入肃沁王府,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编排女儿扣押了她的贴身近侍!” 肃沁王目光一抬,看向齐惊慕,沉声道:“本王不管你曾经做了什么,该善了,就善了干净,一国皇后不会无缘无故有失身份来我肃沁王府要人!” 我开口冷笑道:“肃沁王原来还是明白人呢,本宫进肃沁王府是先下拜帖的,本宫来要人,是因为前日肃沁王的好女儿好女婿,把本宫骗来,连同本宫的贴身近侍一起骗来的,现在本宫的贴身近侍不见了,难道本宫不该过来要人吗?” 肃沁王自然是知道齐惊慕做出来的那些勾当算计,面对我的质问,他眼光一捌,“幽儿,惊慕,到底有没有把南疆皇后贴身近侍给扣押了?怎么扣押的,怎么给别人还回去!” “没有!”齐幽儿抢话道:“父王,小姐姐那天走的时候。她的贴身近侍也跟着走了,早就不在肃沁王府了!” 齐惊慕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闪过一抹嫉妒,半响开口道:“其他的人,我一概不知,今日我不过陪太子妃回来看肃沁王的!” 姜翊生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凝重的气氛中格外入耳,“肃沁王,翊生倒有个好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肃沁王对姜翊生倒是格外的特别,看他的眼神也是慈祥,凝眉垂目道:“大皇子有什么好建议?” 姜翊生冰冷的眸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停留在齐幽儿脸上:“既然幽儿郡主说南疆皇后的贴身近侍已经离开,今天皇后又说她的贴身近侍在肃沁王府,不如派人搜查肃沁王府一切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大胆!” “大胆!” 齐幽儿和沁儿姑娘异口同声道。 姜翊生目光一移,移到身旁的沁儿姑娘身上:“肃沁王妃,心中没有鬼,怕什么呢?就像您长了一双好看的眸子,别人也长了一双好看的眸子。您的故人,总是爱屋及乌,因为一双眸子要别人命呢,怎么?藏了别人的人,不敢让别人搜查吗?” 沁儿姑娘似整个人有些发懵,怔怔地望着我的脸望着我的眼。 齐幽儿有些怒火中烧,“姜国大皇子,肃沁王府岂能是你说搜就搜的,你把我北齐的肃沁王府当了什么地方?” “当家呀!”姜翊生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昨夜我与肃沁王相谈甚欢,肃沁王已告知我,千万不要客气,要把北齐的肃沁王府当成自己家一样不要有拘束!翊生有个坏毛病,不管别人说的真话还是假话,翊生一视同仁都把它当真话来听!” 齐惊慕此时开口冷淡,道:“就算姜国大皇子把这里当家,就不应该让别人说搜就搜!南疆皇后的贴身近侍,早已不知去向,谁知道他舍弃了主子跑去哪里了!” 他们是准备不打算把浅夏给我放出来了…… 我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语气越发盛气凌人:“肃沁王,本宫问你,这个肃沁王府谁做主?你不给搜没有关系,本宫前些日子来到肃沁王府不止一个人看见,本宫上书北齐皇上,本宫相信北齐的皇上若是得知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我一定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鱼死网破……去做好了…… 齐惊慕一个嘲弄:“南疆皇后如此盛气凌人为了一个贴身近侍,倒真的令我重新认识了南疆皇后啊!” 我忍不住的轻轻笑了起来,“北齐太子,本宫只在乎本宫想在乎的人,凡是本宫能伤的人,都是本宫不在乎可以去死的人!” 齐幽儿还要开口斥责,肃沁王挥了挥手道:“来人呢,把每间客房打开,把肃沁王府里里外外所有的房间,都打开让南疆皇后去找!” 齐幽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叫道:“父王,您在怕什么?您堂堂一国亲王,怕她小小的南疆皇后做什么?” 肃沁王声一冷,“幽儿是质问为父该做什么事情吗?” 齐幽儿一惊往沁儿姑娘身后躲去,齐惊慕上前牵着齐幽儿的手:“幽儿,肃沁王府是王爷的。王爷又是长辈,我们不应该违背长辈,做不孝顺的孩子!” 齐幽儿一下子委屈的躲进齐惊慕怀中,抹着眼角…… 我顾不了许多,叮嘱风陵渡和艳笑开始在肃沁王府找了起来。 齐幽儿不可能把浅夏奉为上宾关在客房里,我便逐个往暗处犄角旮旯里找,找了快半炷香的时间,在一破旧的院落里找到浅夏! 见到屋子里的一切时,我心中的无名之火蹭一下就上来了,愤怒,愤懑一下子迸裂出来…… 风陵渡阻止我道:“殿下,还是微臣把浅公公抱出来!” “当…”一声,我抽了风陵渡手中剑,怒极反而冷笑:“不用,本宫若是连自己的近身侍卫都保护不了,下次谁还敢为本宫卖命?” 屋内横倒竖八,有四个乞丐,浅夏光着身子犹如一块破布被他们扔在一旁,全身被肆虐得没有一块好肉,若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喘息。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风陵渡脱下衣袍挡在浅夏身上,把浅夏抱离了原地,我一脚踢在就近的一个肮脏的乞丐身上,他们未着寸缕,因为我的一脚,立马跳了起来。 见到我,眼睛都亮了,吸溜着口水流声流气的说道:“哪来漂亮的小娘子,怎么让我们玩过一个没有带把子的,现在又来了一个小娘子!” “噗!”他的话一落,便是一身鲜血喷涌的声音。 我用衣袖一挡,鲜血没有见到我的脸上…… 其他的三个人,各自对望一眼,开始慌不择乱的拿地上的脏衣袍往自己身上套,我慢慢抽下剑上,犹如魔鬼冷笑:“你以为你们能跑得了吗?” 对着门口跑去的人,从他的背后刺了个对穿…… 另外两个人,做了困兽之斗,向我扑来,我从未如此冷静,抽离剑身,狠狠地向他们刺去,狠狠地把他们往墙边抵,一把剑两个人,他们满目惊恐的瞪着我死去…… 我还是难以释放出心中的愤怒……… 风陵渡在一旁凝着声音说道:“殿下,他们已经死了!” 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慢慢地,缓缓地把剑抽了出来,杀人不过头点地,简单的很…… 剑尖拖地,发出尖锐好听的声音,风陵渡抱着浅夏跟在我身后一脸忧色! 来到院内,齐幽儿正在沁儿姑娘怀里撒娇,齐惊慕和肃沁王吟茶品吟,姜翊生见到我面如沉水! 我的到来,让肃沁王站了起来,看着我身后风陵渡怀中的浅夏,眸子一下幽暗起来…… 人血总是不容易干了,鲜血滴滴嗒嗒的滴了一路,不知道是因为我身上沾染了,还是剑上没有干涸的!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齐幽儿,齐惊慕眸子中都闪过不信……不信一个小白兔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信他的太子妃,能把一个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吗? 齐幽儿小兔受惊一样,躲进沁儿姑娘的怀里…… 我勾起了嘴角,带了一抹不屑,把手中的剑往石桌上一放:“肃沁王,今日,你该给本宫一个说法,你若不给本宫一个说法,本宫会拿这把剑刺进本宫自己的身体里,然后会通知北齐皇上,南疆皇后拜帖北齐肃沁王府,遇到不测,天下言论也会蜂拥而起,肃沁王你这天下闲王的名头,就会落入泥沼之中!” 肃沁王眸子越发幽暗锐利……手微抬,一个人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他闻言脸色剧变,甩手就给齐幽儿一个巴掌。 齐幽儿直接从沁儿姑娘的怀中,被打趴在地…… 我不屑的冷哼一声:“肃沁王真是好手段,您的义女金枝玉叶。天潢贵胄,本宫的贴身近侍,就不值一钱,给别人践踏!” 他不是标榜贤孝治人吗?他不是标榜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吗?他不是标榜与世无争吗! 教出来的义女,心如蛇蝎,做一些事情比杀了别人还痛苦,让人生不如死这几个字,她参得透透的…… 齐幽儿趴在地上,捂着脸颊,眼泪滚滚,爬到沁儿姑娘的脚边,辩解道:“母亲,幽儿不知道,幽儿什么都不知道,是她们诬陷,是她们诬陷!” 诬陷能诬陷到肃沁王府了…… 聪明的沁儿姑娘怎么会来忤逆肃沁王呢……她可是天下皆知的温柔女子,心善如水……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如染了一层寒冰… 肃沁王眸光一敛,“南疆皇后,不知可否给本王一丝薄面,小女无德,本王替她向皇后道歉,娘娘的贴身近侍,本王寻天下最好的医者,替他治伤,娘娘看可好?” 我强压心中的怒气,声似阴暗,“肃沁王真是好大的手笔,不如这样,本宫寻四个乞丐,把幽儿郡主凌辱一番,然后本宫寻天下最好的医者,替她治伤,王爷看可好?” 肃沁王周身一僵,是没有想到我如此不通情理吗?还是没有想到他身为一国的亲王,如此向我低声下气我就该接受他的提议…… 沁儿姑娘柔柔的说道:“娘娘,许是您的贴身近侍,本身就不洁身是好,谁知道在外面勾搭个什么人,带到肃沁王府。来诬陷别人?” 我半眯着双眸,淡淡的开口问道沁儿姑娘:“肃沁王妃,是不是几十年前,您就这样做的,把本属于凤家姑娘的幸福捞到自己的手上,然后自己逍遥快活幸福美满,让别人在那里家仇怨恨恨不得杀光天下人!” 沁儿姑娘脸色?的简直能刮出一碗墨汁下来,柔柔的声音也变成了喝斥:“本妃容不得你来评判,你是什么人,本妃敬你你是南疆的皇后,本妃不敬,你连地下的狗芥都不如!” “啪啪啪!”我伸手鼓起了掌,称赞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本宫还就觉得纳闷,看着天真无邪的幽儿郡主,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原来堂堂一国的一品亲王妃,骂我这堂堂的一国皇后连地上的狗芥都不如,肃沁王!” 我话锋一转,“肃沁王今天的事情,您的妻女,是不是让您大开眼界了?本宫也大开眼界了,谣传真是不可信,让天下女子艳羡的沁儿姑娘,扒开表层,跟其他的人没什么两样啊!” 肃沁王幽暗的眼神中染了愠怒,神色骤凝,厉声道:“娘娘,你当如何?” 即使他的眼神让我的心神一震,我也慢条斯理重新拿起刚刚搁在石桌上的剑…… 齐幽儿似心都被提上来了,眼中闪过畏惧,害怕地舍弃沁儿姑娘,来到肃沁王脚边,“父王,这个疯子,她要杀幽儿,父王,这个疯子为了一个奴才竟然要杀您的女儿啊!” 肃沁王往后一移,脱离了齐幽儿…… 冷声道:“谁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你也一样,幽儿你做下这样的事,就该知道食下什么样的果!” 齐幽儿闻言,一下慌,跪着过去抱着肃沁王的小腿,哭道:“父王,您答应我爹娘要照顾幽儿的,幽儿好不容易跟太子哥哥在一起,幽儿不要死啊!” 我把剑身从我的衣裙上擦过,剑上的血一下擦得干干净净,上前一步,齐惊慕伸手横在我面前,“幽儿是我的妻子,她所有的对和错,我替她受过!” 我的眸光闪了一下,视线移到剑尖上,齐幽儿这下不在哀求肃沁王,而是从地上爬起来,尤如一个不怕死的烈士,张着手臂挡在齐惊慕面前,哭得睫毛挂着泪水,“不准伤害太子哥哥……” 我微微抬起剑身,望进齐惊慕如?夜般的眸子里,似熟念无比地问道:“惊慕哥哥,你说我该伤害你,还是她呢?” 齐幽儿因为我的一声惊慕哥哥,顿时对我迸裂出恶毒的光芒。 我饶有趣味地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声凉无情欢快地又问道:“惊慕哥哥,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是说对我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吗?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齐幽儿,什么郡主,都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吗?现在,我想跟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还愿意吗?” 情爱使人丧失理性,齐幽儿也不例外,听到我这样一说,她直直的朝我扑来,“太子哥哥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手中握着剑,微微上抬,直接穿过齐幽儿肩胛,齐幽儿不可置信的低眸望着剑身。齐惊慕急忙上前,从背后钳住齐幽儿…… 我咬着牙,双手握在剑柄上,用力的透过齐幽儿刺进齐惊慕胸口内…… 沁儿姑娘大叫:“来人啊……” 我恶狠狠的盯住齐惊慕,淡淡的说道:“两清了,本宫知道杀不了你们,这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个北齐太子,一个北齐太子妃……无论我怎么权衡利弊,我只能伤他们,能不能杀他们…… 这就是身为弱小的可悲……… 齐幽儿早就慌了神……痛的说不出来话,齐惊慕不知疼痛的狭长的眸子里尽是哀伤……张了张嘴,我见他唤了一声:“姜了!” 我慢慢地又把剑拔了出来,齐幽儿一下痛晕过去,倒在齐惊慕怀中,齐惊慕抱起她,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对肃沁王道:“王爷,太子妃有恙。我先抱太子妃回太子府了!” 肃沁王摆手,沁儿姑娘连忙想跟着齐惊慕,却被肃沁王一声阻止:“沁儿,你还嫌不够乱吗?你看你教出来的女儿,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沁儿姑娘脸色晦暗不明,应道:“臣妾明白怎么做,王爷放心,臣妾还是原来的我,没有变!” 肃沁王甩了一下衣袖,眼中甚至冷漠的问我:“娘娘,可是满意了?” 我蹙起眉头,嘴角浅笑:“不满意也能这样,王爷早就知道本宫杀不了北齐太子和太子妃,便自己不出手惩罚,本宫佩服得紧!”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姜翊生抢了肃沁王的话道:“姐姐您应该回去了,肃沁王已经答应翊生不日将去姜国,替翊生谋划姜国太子之位!” 我心中一惊,沁儿姑娘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下巴微抬,冷淡的瞟了一眼姜翊生,故意声音洪亮道:“那本宫劳烦肃沁王去到姜国的时候,告诉我那高高在上的皇祖母,姜了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会念着她的好!” 肃沁王凌厉的眸子闪了闪,我的一双眼睛尽是自嘲,慢慢的走上前,在沁儿姑娘耳边小声的说道:“王妃,您要跟王爷去姜国的时候,本宫如狗芥,劳烦您替本宫向死了的姜国皇后临则柔问好,就说临家高高在上的沁儿姑娘,视她的女儿如狗如芥!” 沁儿姑娘刹那间脸色苍白,全身轻颤! 我不知道说什么小伙伴们喜欢谁也不告诉我 没办法我通过浅夏来拆齐幽儿阴暗的心 | | 第0093章 浅夏:心疼难挡 沁儿姑娘身体摇摇晃晃,尤如一株蒲柳,肃沁王上前搀扶沁儿姑娘,“大皇子,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一件不落的会给你照做,这是本王亏欠凤家的,这是本王亏欠已故姜国废后临则柔的!” 姜翊生凤眼微眯,“肃沁王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我年岁小,但是我们是相互合作的,我的姐姐只有姜了公主……哪怕她现在是顶着别人的身份,顶着别人的名字,拿着别人的玉册,她依然是我的姐姐!因此翊生还望肃沁王好好的照顾照顾北齐太子,毕竟他是将来的北齐国主,翊生还要仰仗他在背后支撑呢!” 肃沁王冷笑一声:“这个是自然的,大皇子既然把肃沁王府当成了家。那就代替本王送送南疆皇后,南疆皇后的贴身近侍一一治疗银两,本王会让人送到行宫去!” 我微微抬眼,略略屈膝:“本宫这边替自己的奴才,谢谢肃沁王的厚爱了,告辞!” 手一伸。姜翊生把手伸到我手中,我牵着姜翊生转身就走…… “姜了……” 沁儿姑娘在我身后一声柔柔的唤道。 我脚下未停,充耳未闻,一个女子不管自己的家族,借用别人的手,让别人灭了家族。自己幸福快乐的成为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这样的女子,手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她唤我想要做什么?无非是轻柔的说声对不起……无非说一句一切并非她所愿……就像齐惊慕一样,和姜颐和有了孩子,云雨过后,跟我说,这一切并非他所愿,并非他所意…… 这样说来,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他,不会让我感觉一丝他对我的情深…… 没人拿着刀强迫你做这些不是…… 风陵渡抱着浅夏一路快步的回到行宫,我挽了衣袖,被姜翊生拦了下来:“姜了,翊生来!” 我轻轻推了姜翊生一把:“翊生若有空,不如帮姐姐去找羌青,他的医术比较高明……” 姜翊生怔怔地望我,不语也不动…… 倒是羌青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个寂静…… “谁要找我啊?” 姜翊生动了,我的心中有些疑问,但浅夏的伤让我可以压下心中所有的疑问。 姜翊生微微让道,羌青有备而来一样,手中拎着药箱,我把位置让了出来…… 羌青坐下神色未起一丝波澜,塞了一颗药丸在浅夏口中,摇头感叹道:“兔子急了会咬人,成语如此。可我没曾想到兔子的心也是?的,还?的透亮!” 艳笑端水进来,我拧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浅夏的身上:“在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小白兔,兔子没得吃,它照样也吃人!” 羌青轻轻的瞥了我一眼,赞同道:“也是。就像殿下,已经成功成一只兔子进化成一只狼了,听说今日大闹了肃沁王府?” 帕子擦试了几下,便染了血,染了灰,我刚一回头。手还未触到盆里,姜翊生紧抿的唇角,把已经拧干的帕子递到我的手边…… 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我勾起了嘴角,冲他笑了笑,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姜翊生脸一偏。躲过我的手,从我手中接过脏帕子垂眸洗了起来…… “殿下?” 羌青不急不慢的在浅夏身上施针,唤我道:“听说殿下今日大闹肃沁王府!我想与殿下打个招呼,下回殿下要大闹哪里的时候,记得唤上我,我这个人爱热闹!” 我没好生气地白眼道:“你不是爱热闹,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羌青曾经你给我的药,那种可以让身上不留疤的药,拿出来!” 羌青哑然,头一拧,潺潺流水的声音,一丝高昂,“殿下,我现在可是不收一分钱银,你还如此欺诈于我,有没有道理了?讲不讲道理了?” 我瞅着他的手在他的药箱中翻,不大一会儿捻了一个盒子药膏来。我十分不客气的一把夺过,言不由衷的道了声,谢谢! 羌青手一收,慢慢地把浅夏翻了个起,声音微沉,“殿下,我个人认为,您还是到外面稍等片刻,有些事情您一个女儿家家,在此场面怕是不妥!” “没有关系!”我知道羌青在顾虑什么,我也知道他看到什么…… 浅夏后庭被完全撕裂,鲜血淋淋凝固,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夹杂着腥味。 “没关系,他是我的家人,家人受伤了我岂有跑出去的道理?” 羌青神情越发淡然,点了点头。“即使如此,那你来清洗!” 我端着水就过去了…… 姜翊生脸色越发沉静,手中拿着帕子拽的紧紧地…… 刚一碰到浅夏后方,他就抽搐起来,我忙放柔语气,边安抚边道:“浅夏。是我,姜了,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羌青倏地一叹,拿着一个干枯的药包,轻轻的压在浅夏的口鼻之中:“?沸散,我觉得让他彻底的昏睡过去,比这迷迷糊糊带着一丝意念清醒要好太多!” 我点了点头,有着一丝清醒,就要想着这些丧心病狂辱人心痛的画面,没了这一丝清醒,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 越是给浅夏清洗,杀了那四个乞丐不解恨。刺伤齐惊慕和齐幽儿更是解不了恨…… 浅夏已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现下又经过这样的屈辱,我…… “殿下!”羌青手背在我眼帘下面一擦,若无其事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殿下现在要做的。想着如何让您的贴身近侍,好好活下去。有的时候命是救回来了,这心,不太好救!” 这是身为弱小的悲哀,不是因为我没有能力的悲哀…… 跟着自己的人……自己保护不了就是自己的无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倔强的说道:“救不回我也要救,他说过是我的家人,我也是他的家人,所以……” 姜翊生不知道何时来到我的身侧,伸手把我的脸扳了过去,一言不发小手凉凉的擦在我的眼角上。 擦完之后又退回原来的地方,站着不动,不言不语! 羌青视线微调,看了看姜翊生又看了看我,机不可察的,叹了一句,低头又在浅夏的身上忙碌着…… 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把浅夏身上擦拭干净。我用手抠出药膏,轻轻的擦在浅夏身上…… 羌青收着他的药箱,悠悠道:“颐和公主,身体动了根基,就算没有中毒,这辈子也别想有孩子了!” 我手上的动作未停,忘了我自己把浅夏带回南疆王住的行宫里,不是姜翊生住的地方…… “羌青倒是神通广大!”我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我那妹妹可是不太喜欢你,你竟然还能神通广大的过来给她把脉,关键她还让你给她把脉扎针,着实让人惊喜的很呢!” “碰”一声,羌青把药箱一盖。甚是风华绝代的笑了一下:“殿下有所不知了?就像话本中所说,这叫魅力,个人魅力,是可以阻挡一切的,至少我与南疆王有过命的交情,加之,他的皇后是我亲自送到他手中的,现在他的一个小女人生病了,放眼整个北齐,他只能信任于我,毕竟我的医术是一流的,他还想要孩子的话,我是最好的选择!” 羌青现在的表情……有一种自大狂傲自恋的神彩…… “那我多谢谢你提醒我…我那妹妹生不了孩子……”药膏擦在浅夏的身上,青紫搓破的皮,正在慢慢的收拢变颜色…… 羌青把药箱往身上一背,背出玉树临风之感,冲我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提醒你……她生不生得了孩子的问题,我是提醒你别到时候她跟你回到南疆去,怀了身孕,用孩子来阴你。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光明正大的心狠手辣,拐弯抹着角的阴险毒辣,让人从心里感到不齿!” 我欠起嘴角,“没关系,我也会变成拐弯抹角的阴险毒辣。因为我已经看见了拐弯抹脚的阴险毒辣可以事半功倍!” 羌青一个愕然,摇头失笑,向外走去:“随你随你人生,总是要肆意的活一回不然太亏了!” 羌青一离开,姜翊生拿起薄薄的被子,轻轻的盖在浅夏已经被我擦好药的地方。 我细致的擦遍浅夏全身。刚盖住他全身,就听见门外水盆打翻的声音。 紧接着姜颐和的声音,响起:“这匆匆忙忙的在做什么,南疆王说了,今日启程回南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不但没有收拾行装,还在这里拖延时辰,到底有没有把南疆王放在眼中?” 姜颐和虚弱的声音在我的耳中,就如一根刺一样尖锐…… 下一章虐南霁云颐和小伙伴说怎么样?快来说说怎么虐解恨…… ps:谢谢小伙伴的打赏加更奉上 | | 第0094章 反复:强势打脸 直到艳笑陪笑道:“颐姑娘,奴婢是皇后宫中的人,听得是王上和皇后的话,奴婢并没有听到王上说,今日回南疆,倒是听见王上关心颐姑娘,说颐姑娘的身体不适,要好好休整几日才返回南疆!” 我才听到声音…… “啪!” 一声耳光子响起…… 姜颐和再次开口道:“什么颐姑娘?本宫是南疆的皇后,你不伺候于本宫,你的眼中皇后是谁?除了本宫,这南疆还有谁是皇后?” 南霁云没有告诉姜颐和我回来了吗?可真是要不得隐瞒…… 姜翊生依旧眸光淡淡,“姜了,不出去吗?如此大好的机会,姜了怎么着都占理,就算南疆王回来,也不会迁怒于你!” 我深深地望着姜翊生一眼:“你拿什么东西跟肃沁王交换?没有人会做对于自己没有利的事情,肃沁王这样一个老道的政客,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会跟你回姜国助你登上太子之位!告诉姐姐你允了什么出去!” 姜翊生瞥了我一眼,目光甚是淡漠:“开头不重要,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翊生只要不死,姜国的帝位,翊生会不择手段夺过来!毕竟有权势才能高高的俯瞰别人,毕竟坐上至尊之位才能让别人仰视着!” “翊生……” “来人!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奴,给本宫拉下去杖毙!” 姜颐和的声音让姜翊生翘了嘴角,“姜了,你自己的事情都自顾不暇,不用管翊生,十五万大军……京畿所……还有现在的肃沁王,翊生谋划得当,差不多可以力保翊生当太子了,不用为翊生担忧!” “谋划不当呢?”我急急地说道:“太后如何恨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和肃沁王合作,就是找死……”太后恨我们都这样不有余力,更何况恨肃沁王,肃沁王去姜国。太后见着可能为之疯狂恨意加俱…… 姜翊生表情没有一丝微动,只是再次提醒我:“姜了,你再不出去,姜颐和这个没有身份的低下的女人,你爬到你这个南疆皇后头上作威作福,一旦作威作福成功,你这个南疆皇后可就是等同虚设了!” 门外确实有了急促的脚步声……让我也有些着急……姜翊生说的没有错……姜颐和现在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低下女人,她已经不是姜国公主了! 我长叹,伸手欲摸姜翊生的头,他一偏……又偏过去…… 就像今日我欲摸他脸似的,偏了过去……凤目中尽是冷漠如寒冰的光在眼底闪烁着…… “在这里等姐姐,姐姐处理好就回来!” 我赶忙出去,见到几个人听到姜颐和的命令过来已经拖住艳笑了。 我微微一皱眉头,对着冷文颢道:“冷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冷文颢没未口说话,倒是一个熟人开口说话了。“娘娘发话,做臣子的当然要听了!还能怎么回事儿,就这么回事儿!” 这个熟人不是旁人,是先前去姜国求亲的南疆和亲使臣明大人…… 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又跟过来了! 听明大人之言,他眼中是姜颐和是南疆的皇后…… 这个人还不知道我和姜颐和身份未变,人被调换了! 我讥声冷笑:“不知道明大人眼中的南疆皇后是谁?” 明大人见我瞳孔一缩,失声道:“姜了公主,您为何在南疆行宫中?” 我轻笑反问道,“本宫忘记了爱卿似没见过本宫的真颜,也忘记了跟明大人说,本宫才是姜颐和,不是什么姜了公主!难道今日北齐皇室没有昭告天下,和亲北齐的姜国公主已经染病身亡了吗?” 明大人满目不可信的望了望姜颐和以及我…… 冷文颢拱手对我行礼道:“娘娘,微臣罪该万死,未对明大人明言!” “你是罪该万死!”我面色不善地说道:“你面前的是什么人,一个北齐太子送给南疆王上低下的女子,连个品阶都没有。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女人,既然让我南疆的大臣惟命是从,两位,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心还在不在我南疆了?” 明大人多么识时务为俊杰,当下下跪地俯身认罪,压艳笑侍卫的人也都把艳笑松开了手…… 艳笑一得自由就往我身边跑来,一脸惊慌未定,强制镇定地立在我身侧。 冷文颢也跪在我面前,请罪道:“臣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 明大人早就有异心了,南霁云还留着他过年吗?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明大人,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今日不惩处你,这一院子的人不知道该效忠是谁,一院子的人不知道谁是君谁是臣!冷文颢!”言语之间我徒增一声厉色:“冷文颢明大人对本宫不敬企图谋害本宫,就地格杀!” 明大人慌了,把头磕在地上:“娘娘,您不能杀我,您没有权利杀我,”我是南疆出使大臣,我的生杀大权是王上说了算!” “是吗?”我弯腰摸到冷文颢的剑柄上,语气幽幽问道:“冷大人,您这是需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冷文颢一个激灵,周身一颤,“微臣不敢!”起身拔剑。对着明大人就道:“明大人在他国行宫企图谋害皇后,被我当场捉拿,行格杀令!” 说完,不再给明大人任何说话的机会,剑身毫不留情的刺进明大的胸膛…… 鲜血喷涌,溅到姜颐和裙摆之上…… 姜颐和经过小产的脸色,可能因为南霁云滋补的比较到位,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倒也见不到先前的苍白……至少唇色看起来红润有光泽……不知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的呢,还是其他…… 明大人死不瞑目狠狠的瞪着一双眼睛,姜颐和的眸光阴沉起来,我巧笑道:“颐姑娘是没想到本宫会回来!还是没想到你自以为到手的南疆皇后之位,依然在本宫手里呢?本宫在这里,着实让颐姑娘失望了!” 姜颐和眼中的恶毒光芒闪烁,倒也巧言善辩:“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姐是南疆的皇后,妹妹以后还要仰仗小姐姐呢,小姐姐真是说笑话呢!” “小姐姐?”我慢慢的咀嚼她说的话,轻叹道:“颐姑娘。您这是跟谁称姐道妹呢?跟本宫这一国之后?你凭的是什么呢?” 姜颐姑脸色一变,“小姐姐可别忘了,南疆王对妹妹一往情深,妹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南疆王不会放过小姐姐的!” 我眉睫一挑:“颐姑娘说的对,王上对颐姑娘一往情深,可是颐姑娘似乎不知道,王上在姑娘睡着的时候,亲上北齐太子府,把本宫接回来,说什么,颐姑娘不在乎王上心中是否有本宫,所以他后悔了……本宫自作多情的猜想一下,王上后悔了,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我已经成功占据了他心中的一角!” 姜颐和眼色又变了变,我的目光落进她的眼眸里。浸着她眼中的阴毒!自己的善解人意,砸了自己的脚,砸完之后她还不能说个不字…… 看着她这种吃憋的表情,我继续道:“北齐太子对外宣称,姜国公主染病身亡,妹妹现在可不是什么姜国公主,妹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颐姑娘!” “不可能!”姜颐和着实气的不轻,眼中尽是不信:“王上答应过南疆皇后的位置是我的,你现在在撒谎,姜了,从小到大你都想夺取我所拥有的一切,从惊慕哥哥,到现在的南疆王!你就这样一步一步的算计我所拥有的一切!” 怪不得羌青说美女发起怒来,失望起来,有种潋滟地绝美,我现在看到姜颐和的脸,真是不枉费她姜国第一美人的称号,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人忍不住要扼住她的脖子,把她给掐死…… 我移步上前,欣赏她的美态,“技不如人怪谁呢?颐姑娘,你又不爱王上,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起本宫?就算你爱他,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本宫?” “仗着王上的爱吗?”我俯身问道:“你就确定他现在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吗?你就确定你现在能利用他爱你可以操纵他一切吗?” 姜颐和眼中盛满阴鸷,我抬起朝她的脸甩过去…… 巴掌的声音比玉落地,还有声声脆,姜颐和的脸瞬间出现五个指头印,红的煞是好看……红的煞是美丽…… 她捂着脸,眼中迸裂出恶毒地光芒,一字一句道:“姜了,你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 我掩嘴就咯咯的笑了起来,“本宫身为一国皇后,教训你这个无名无份的颐姑娘,还需要什么胆子?不需要!” “你无非是想找王上哭诉去,你去找呀,刚刚的盛气凌人呢?刚刚要把本宫的宫婢拉出去仗毙的气势呢?拿出来啊,本宫在这等着,本宫等你来还手,本宫等着你让南霁云来惩罚本宫!” 姜颐和捂着脸,除了用她那一双眼睛看着我,倒是看得清现在所处的环境,她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过了半响…… “姜了!”姜颐和直呼我的名字,愤恨道:“我会杀了你的,南疆皇后的位置,我会夺过来的!我会让你一无所有的!” “呵呵!”我现在可真是爱笑,笑得花枝乱颤:“颐姑娘真是天真的可爱呢,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呢!来人,颐姑娘对本宫不敬,掌嘴!” “是!”随行伺候的两个年岁大的嬷嬷应道。 姜颐和被两个嬷嬷押起来,艳笑小声的说道:“娘娘,王上对颐姑娘很是纵容,才会导致颐姑娘以为自己身份特别,若是打脸,王上得之怕是不妥!” 艳笑倒是会思前想后,顾虑大局,不错……可塑之才…… 姜颐和颤抖的开口:“姜了,你敢打我,我会让南霁云要了你的命,绝对会让他要了你的命!” 我对着那两个嬷嬷勾了勾手指头,那两个嬷嬷把姜颐和押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没有咬牙切齿,但是说出来的话就像咬牙切齿般一样,“颐和你把自己的身份抬得太高了,你也就仗着还有南霁云对你有一丁点爱,才在这里对本宫直呼其名,本宫不想打你,打你怕弄脏了本宫的手。但本宫突然又想到,刚刚已经掴你一巴掌,那边脸不打不对称!你说是不是啊,颐姑娘!” 言罢,我在她满眼盛怒之下,狠狠地又掴了一巴掌,打的我的手都?了…… 姜颐和的头被打偏一旁,一下肿得老高。我掩嘴吃惊,连声道歉:“颐姑娘,真是抱歉,本宫失手,两次竟然打在同一个地方,你瞧瞧,本宫一听到有人觊觎本宫的位子,本宫就心里窝火,这人心里一窝火啊,也就没个轻重了!” 姜颐和眼中的光,直射在我的眼中,嘴角都被我打出血了,依然嘴硬:“姜了,记住,这些我会还给你的!我会把这些铭记在心通通还给你的!” 我眨了眨眼晴,一脸无辜,“姜了是谁?本宫是南疆皇后,姜国公主姜颐和,你认错人了。颐姑娘!” 不是喜欢拿我的身份嘛,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死了,嫁到北齐来的姜了公主已经不幸染病身亡,北齐都召告天下了呢! 姜了,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呢,就像沁儿姑娘占凤家姑娘身份一样,不过她们俩都活着,不过她们俩都各自有自己的名字…… 姜颐和愤懑地笑了起来,谩骂道:“姜了,你真是可怜,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南霁云不爱你,你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怎么都会说我是没人爱的可怜虫呢? 现在我跟她到底谁可怜啊! 我一点都不可怜好吗? 我退了一步,吩咐道:“艳笑,掴嘴,本宫不怕她的脸打花了王上找本宫算账。给本宫狠狠的打,牙尖嘴利的人,戳人心窝不有余力,本宫最讨厌这种牙尖嘴利的人。” 艳笑没有违背我的意思。上前对着姜颐和的脸用尽全力扇过去……… 我心中就纳了闷了,怎么会有打人不打脸这个说法……打脸啪啪啪,声音可是美妙好听的不得了…… 好听地就像有着一大盒玉佩,扔在地上听响声是的,脆生生嘎嘣嘎崩的好听着呢! 我在心里默念,艳笑打了她十个耳光,连同我打的二个耳光,十二个耳光时,南霁云从外面冲了进来。 对着两个押着姜颐和的嬷嬷就是一人一脚,把姜颐和搂在怀中,对着艳笑就来,我伸手一拉,把艳笑扯到我身后,脸迎了上去…… 南霁云一见我,手停在半空,没有下来…… 我浅笑福身道:“王上,您回来了,已经向北齐皇上辞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南疆?本宫一回来没有见着您,可是思念的紧呢!” 南霁云眸光闪烁心疼地火焰。举在半空的手,一转回到姜颐和身上,紧紧的搂住姜颐和,声似寒刀:“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南霁云地问话让我哀叹,道:“禀王上,臣妾的贴身近侍今日在北齐的肃沁王府找到,奄奄一息,臣妾心情烦闷,恰之颐姑娘在门外教训臣妾的贴身宫婢,臣妾不才,问了几声,颐姑娘便大言不惭觊觎本宫的位置,本宫九死一生才得来的皇后之位,怎么轻易能让别人觊觎呢!所以……本宫一恼,便让人教训了她一番,这不还没打几下,王上就回来了,王上一回来,让臣妾好生难做人的!” 打我的手下不来,对我动了情。一旦对我动了情,心中就有了软肋。 好的很,我会让他在我和姜颐和之间好好的折腾,好好的挣扎着…… 姜颐和一碰南霁云的身,就像没骨头的软骨蛇一样,全身瘫在他的身上,红肿的脸,像两块大花馒头,张着嘴带着呜咽声,道:“王上,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臣妾只不过问了一声,什么时候回南疆,就被毒打!臣妾根本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她就如此不把王上放在心中,毒打于我!” 打成这样,还口齿清楚,我从内心深处就觉得打轻了,就该二十下下去,保管她说不了任何话! 南霁云死定盯着我,“皇后,你给孤一个解释!” 听到南霁云的话,我捂着胸口蓦然一痛,哽咽道:“王上,情蛊之王只会让你一想本宫,本宫就心如刀绞,若是本宫想你,你也能感受心如刀绞的话,现在的您,一定会痛彻心扉,连气都喘不过,臣妾被王上质问地好心疼!” 南霁云一愣,托着姜颐和,与我四目相对,眸光闪过一丝颓然之情,“皇后,孤希望你能和颐姑娘和平相处。不要随意惹是生非,更不要随意用你身为皇后的特权,来欺压她一个没有身份的孤女!” 我嘴角一扬,很是贤惠的应道,“王上与臣妾相处这么久,应该知道臣妾从来不会主动与人交恶,别人自动送上门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南霁云你心中的天平正在倾斜吗? 你心中的天平正在倾斜于我吗? 当着姜颐和面亲口跟她说她只是一个孤女,是为了安抚我,弥补我,还是我在你的心中已经重量超过了姜颐和呢? 姜颐和肿胀的脸是看不出什么神采,倒是眼中神采流转,带了不置信,似在也站不住,质问南霁云:“王上,你不是说喜欢于我,这就是你的喜欢?这就是你给我的身份,幸福?你的承诺呢?南疆皇后之位呢?” 我悠然垂眸和抬眸视线随便在他俩身上游走,也不开口……静听南霁云带了一丝的软弱和祈求:“颐和你说过不在乎孤心中多一个人的,她已经是南疆的皇后,谁也改不了……” 我上扬的嘴角,带了一抹冷笑,都快裂了耳后了…… 姜颐和用力把把南霁云推开……… 瞅见她眼中地痛苦愤懑,谁让我看见曾经的自己被人逼到绝路时的样子…… 让人大快人心呢! “啪!”姜颐和狠抽了南霁云一个耳光,打得我心一颤一下,差点拍手叫好…… 姜颐和一个刚刚小产,又被我打了一顿,力气自然没有多少,但她的眼中却是迸溅出强大的恨意:“南霁云,说好了……说好了………我是南疆的皇后,我才会不要我的孩子,跟你走,现在你把她又带回来,我在你心目中算什么?” 可怜地南霁云,真是脸不要银子似的…… 我脸也不要脸,我都被他打了多少下了,已是记不清了…… 南霁云沉着嗓音,开口道:“颐和,今日北齐太子已宣布姜国公主暴病而亡,你没有身份了!北齐太子对外宣称,你不过是他送给孤的一个毫无身份的女子!” 姜颐和重创,红红的脸五彩缤纷,乍青乍白,吼道:“不可能,惊慕哥哥不会这样对我,不会……” 我说了她不信,南霁云说了她也不信…… 我早说过齐惊慕把她送出来,就是舍弃了她,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齐惊慕不娶齐幽儿…… 哼! 南霁云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眸光暗沉,继续道:“姜国公主暴病而亡,北齐太子迎娶肃沁王义女,封东宫太子妃。颐和,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颐姑娘,孤的颐姑娘!” “不可能……不可能……”姜颐和捂着耳朵,嘶鸣道:“南霁云你胡说。你胡说………惊慕哥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允诺我说,只要你爱着我,他就不会娶齐幽儿……他得到姜了后,坐上北齐皇位,就会接我回北齐做皇后!” 南霁云神色依然,话似利刃:“颐和,你太天真了,孤爱你不假。孤可以纵容你也不假,孤可以真正的做到在乎曾经谁拥有过你,但是你自己永远认不清楚现实。孤已向北齐皇上辞行,三日后回南疆,这三日内,你好好想清楚,若是跟孤回去……你是南疆的颐姑娘,若不跟孤回去,你就在北齐守着你的惊慕哥哥。孤已做了最大的让步,选择权在于你,孤已经被你伤得遍体鳞伤了。再也经不起你的伤害了!” 南霁云的话让我眯起了眼,他这个天平偏得有点快,偏得猝不及防让我心惊胆颤,我可没忘记他对姜颐和爱得惊天地泣鬼神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姜颐和伸手推开南霁云往外跑去…… 看她的那个样子,应该是去找齐惊慕的…… 南霁云伸手,张了张嘴万般不舍唤了声,“颐和……” 而姜颐和早已跑出大门,不见了踪迹……我示意冷文颢……冷文颢额首手一挥,一个侍卫跟了出去… 就这样,我与他站了半响功夫,瞧了瞧天上的日头,我轻叹一声:“王上,既然爱她,就该追出去,许是还有挽回的机会……”瞧瞧我是多么善解人意啊,瞧瞧我说的多么言不由衷啊,我的意思绝对不是让他追出去,我是告诉他,南霁云看看你的爱跟别人相比起来,还不及别人皱皱眉头呢,真是可悲又可叹! 南霁云缓缓的摇了摇头,似压着自己喷涌而出的悲哀,“孤三心二意了!孤违背了曾经的誓言,孤对她的爱不再是那么纯粹了!” 怪我喽? 我不自觉的后退,和南霁云拉开距离,我后退在台阶之上,认为与他的距离是安全的才道:“王上,您还继续保持您的纯粹,千万不要爱上本宫,本宫心硬着呢,砸不烂,焐不热。哪怕我们俩有牵绊,哪怕我们俩之间有情蛊之王在,你把爱我的那一丁点心思赶紧收起来,我比姜颐和还要心狠呢!” 南霁云紧抿着嘴,听到我的话,上前几步……眼中盛着的波光,让我不敢看看的波光。 那个光包含着吞噬炙热……像是情景重现一般。我曾经看到他对姜颐和就是这个光……… 他的步步紧逼,我连连后退,脚跟以下搭在台阶上没站稳……南霁云手一伸……抱住我的腰! 我忙不迭去推……南霁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手圈住我的腰,“姜了,孤累了,想找个岸靠!” 我全身僵硬,我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台阶下…… 他曾经与我相看生厌,曾经对我恨起来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如此脆弱的埋在我的胸口,对我说,他累了,想找个岸靠…… 他想找一个岸,是对我妥协还是想让我妥协? 我用力扯他,声寒一分,“王上,您这是做什么呢?就算现在行宫之中全是你的人,大庭广众之下,您这样做有失身份!” 南霁云的爱从来都是明媚的。话也是明媚毫不掩饰地:“孤抱自己的皇后,有失什么身份,谁能说孤什么?” 这个人分明就是蛮不讲理,手劲大得不行,被姜颐和伤害了在我身上寻求安慰……就因为他说喜欢我? 难道别人说喜欢我,我就该去喜欢他?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视着前方,甚是?木地拍着南霁云地背,轻声道:“姜颐和生不下孩子,王上是想有个孩子,才会跟臣妾如此亲近吗?” 南霁云摇了摇头,甚盯脆弱地说道:“若是颐和不回来了,孤一心一意只对你好,从此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你我之间不会有任何人!” 对我好取决于姜颐和回不回来……我就那么像捻别人不要的东西的人吗? 南霁云这样也不知道在羞辱谁…… “借过!”姜翊生冰冷地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你们当我的去路了!” 南霁云一愣,我趁机一把把南霁云推开,转身对姜翊生温言道:“翊生要回去吗?姐姐送你!” 姜翊生目光淡漠,径直我身旁:“不用,翊生认识路!” 我上前几步跟在他身,弯腰去拉他的手…… 姜翊生一甩,我的手被甩开…… 姜翊生和我同时一愣,我率先反应过来,含笑道:“翊生这是怎么了?姐姐惹你生气了吗?” 姜翊生目光一低,望着自己的手,似失神喃喃的说道:“还是因为太小,还是因为没有权势,所以连掠夺的资格也没有!” “夺什么?”我脱口而出道:“翊生除了皇位还要什么?” “呵” 姜翊生一声轻笑,看向我身后的南霁云,对我勾了勾手…… 我弯腰俯身过去,姜翊生手抚在我眼晴上,在我嘴角一吻…… 我心中咯噔一下…… 姜翊生的手松开了,小小身体直直地:“三日后姜了回南疆翊生就不送了,姜了保重,不会太久的,真的不会太久的,翊生很快就能长大!” 我伸手摸了摸嘴角,刚刚那一丝咯噔也化了虚无……原来是他听到我要离开,心里不舍,才会闹了脾气…… 含笑摸了摸了姜翊生的头,这下姜翊生没有躲闪,我应道:“好,姐姐等翊生,不会太久,翊生会很快长大!” 我的翊生这样急于长大,就是想要我自由……我不是没有人爱的可怜虫,我还有亲人,还有翊生…… 姜翊生凤目中一闪精光,“姜了,一别会多年,能向小时候一样亲翊生一下吗?” 原来是耍小孩子性子,我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翊生好好的活着,姐姐在等翊生!” 姜翊生不在说话,深望我一眼转身而去…… 我忍不住跟上前,对着紧跟其后的风陵渡千叮万嘱道:“陵渡哥哥,好好照顾翊生!” 风陵渡拱手沉声道:“殿下。放下,微臣明白!” 直到看不见姜翊生的背影,我才转身,南霁云面若沉水,“姜了,他是你弟弟?亲弟弟?” 我径直越过南霁云,道:“王上此等问话不觉得多余吗?王上有时间还是去看看颐姑娘,别免得她回不来,王上日日夜夜惦念着!” 南霁云想做什么?又或者他在算计着什么,我不知道……我能做得和他保持距离…… 曾经爱的那么一个纯粹的人说变就变了…… 不变的人,善变的心……谁能保证会成为谁心中的最后一位呢…… 莫须有抓不到看不牢的情爱说变就变不如权势来得可靠……… 十月的天,夜晚凉意袭身…… 我坐在浅夏的床边……艳笑端了参汤前来,道:“娘娘,您一天没吃东西,多少食一些,别把身体拖垮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浅夏道:“这个孩子在姜国后宫就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想到跟本宫来到南疆会遭如此大罪!本宫吃不下,心中难过……” 艳笑安抚道:“娘娘,你多少食些,不然浅公公醒来见到会心疼娘娘的!” 我倒希望他醒来怪我,不是心疼我…… 兀自一下,浅夏抽搐双手挥舞,双眼无焦聚瞪大,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我急忙起身,抱住浅夏,死死地压住他,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 浅夏似陷阱梦魇之中,挥舞的手抓伤我,仍在挣扎:“不要……不要过来……我要杀了你们……不要过来啊………” 面对他的无助呐喊,我除了死死地抱着他………我除了重复着几句没用的话,我什么也做不了…… 浅夏还在奋力的挣扎,奋力的躲避,我红着眼眶,低低浅唱着:你问……谁的相思长,有那长江长?大抵多过黄河水。因为黄河之水天上来。仰望星空,一如她,咫尺天涯,忘记了眼角的泪花,忘记了曾经的情话,落笔轻提:你好……你好……你好吗?” 就这样,我反复低唱许久……知道嗓子吟哑,浅夏才紧紧抓住我的衣袍,似呓语着:“殿下~~” 他缓缓地呓语……进入梦乡…… 我坐在床上,拍在他的手臂之上,头抵在他头上,仍然在吟唱:“仰望星空,一如她,咫尺天涯,忘记了眼角的泪花,忘记了曾经的情话,落笔轻提:你好……你好……你好吗?” 一旁的艳笑悄然抹着眼角,默默的流着泪,给浅夏掩着被角…… 我哑着嗓音,对她道:“去休息,这里有我,不要紧的!” 艳笑摇了摇头,垂着眼泪,坐在床沿下,“奴婢在这里陪娘娘,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谁家主子把奴才当人看的,奴婢不走,奴婢就在这守着娘娘!” 我扯出一丝笑意,微眯双眼,抱着浅夏的头,轻轻地摇晃,像给他最初的温暖……属于亲人之间出生时最初的温暖…… 夜静无声,一夜就这样过来…… 午后阳光柔柔的从窗户射进来,浅夏茫然的醒来,问道:“殿下,奴才这是在哪里?殿下,您没事?齐幽儿……” 我心中一酸,打断他的话,“没事,没事,你现在在本宫的屋里!” 他都成这样了,还想着齐幽儿算计我,那一剑真是轻了…… 浅夏一个惊吓,似撕裂了身上的伤口,我连忙制止他,“躺着别动,没事了……我们过几天就回南疆了!” 浅夏垂下头颅,神色慌乱,吱唔道:“殿下……奴才不洁……奴才……” 我望了一下屋顶,把眼泪深深的憋了进去,伸手揉在浅夏头顶上:“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家人,你不嫌弃我心狠手辣,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快别说傻话了,好好养着,你的殿下好好保护你的!” 我的话惹得浅夏哭了,嚎啕大哭,哭喊着:“殿下……殿下……奴才就知道殿下会来救奴才的,奴才就知道,奴才就知道……” 浅夏哭湿了我的衣袍…… 直到哭累了,他才会又沉沉地睡去…… 我跑了出来,抵在柱前,狠狠搓了一下眼角,这该死的眼泪,怎么止不住…… “给!” 南霁云递了一个干净的帕子给我,“擦擦脸,昨夜你一夜未睡,眼睛都红了!” 我伸手打开他的手,勉强的笑道:“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这一切都是跟你和姜颐和有关,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我不会爱上你!” 帕子落地…… 南霁云弯腰拾来,很是强势的擦在我的眼角,“本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何必逞强伪装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是你的权利!” 他的手劲很大,擦在我的脸上,有些疼…… 我僵了一下,随即嘲讽道:“南霁云,没有权利,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我拿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现在是因为姜颐和没有回来找你,对我好,等她一回来找你,你就会弃我如草芥。何必如此虚伪,搞得你我都难看?” 南霁云手上的动作一轻,低眸望着我的脸,仔细的擦了起来,“姜了,浑身充满了刺,拔了刺以后,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许孤能看透你需要什么!给孤一个机会……孤会好好照顾你,孤会对你好,没有别人!” 他的话,让我从心底好笑,这个人吃错药了吗?还是被姜颐和伤得太严重了,说起胡话来了…… 我后退两步,躲开了他的碰触:“南霁云,现在你跟我这样说,等姜颐和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不这样说了……曾经的你是什么样子,我有幸见过,现在说起情话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南霁云把帕子一收,微微垂目:“姜了,一个机会有那么难吗?” 我刚想说是,冷文颢从外面匆匆赶来,站在不远处踌躇了一下,我的余光恰好看见…… 不在理南霁云,直接拧头看向他,冷文颢见状,几个箭步过来,拱手禀道:“王上,皇后,臣有要事禀报!” 南霁云未开口。 我应道:“说!” 冷文颢正声道:“臣派去跟着颐姑娘的侍卫来报,颐姑娘在北齐太子府徘徊一夜,今日响午,北齐太子出来……命人驱赶颐姑娘……” 南霁云一听脸色剧变,不顾身份的拎起冷文颢:“你说什么?齐惊慕他怎么敢这样对待颐和?” 我不由得一笑,“王上,您这是在做什么呢?刚刚不是还说让本宫给你一次机会吗?” 姜颐和一有事,他就原形毕露了……所谓的承诺,都是建筑在没有姜颐和………他没了机会得到姜颐和的情况下……他才会许诺于我,哀求于我让我给他一次机会…… 虐颐和第一弹 明天第二弹 | | 第0095章 许诺:北齐君亡 南霁云蓦然把冷文颢一扔,转身率先往外跑去,我高声道:“王上,您可要想清楚了,您这样出去了,下次别再跟本宫说给机会了!” 南霁云脚下一停,扭头望我,我对他笑得神采奕奕,也就是一眼,南霁云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外跑去…… 我脸上笑容一敛,沉声道:“冷大人,带人跟本宫去太子府接王上和颐姑娘!”南霁云我会给足你面子,让你看看你心爱的人如何被别人抛弃,你像捡一个破烂一样捡回来当成宝一样供着!捡回来之后她还往你身上捅刀子,我就看着! “是!”冷文颢应道。 我把艳笑留下照顾浅夏,带着冷文颢以及随心的人浩浩荡荡的往北齐太子府赶! 一场好戏,我也算是主角之一,我还没来,自然不会到白炙化的程度…… 至少齐惊慕和南霁云还是要些颜面的,没有在太子府门外针锋相对…… 姜颐和肿胀的脸,比昨天好看了许多,也比昨天红肿了许多……一张脸上,也就一双红肿的眼睛能看…… 看到她这样,让我想到,红颜绝美,奈何低下,本就有资本活得更好,为何把自己卑贱低到尘埃。 不要以为话本上说的,低到尘埃开出一朵花来,这都是扯……低到尘埃只会让别人一脚踩下去,再碾一碾……踩的烂兮兮的再也爬不起来。 南霁云满目心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践踏,自己无能为力,因为姜颐和是自己贴上去哀求的!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里尽是薄凉,“南疆王。你这是何意?不打算要了吗?” 姜颐和哭着质问道:“惊慕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齐幽儿为什么会变成太子妃?为什么我的身份会变成一个低下毫无品阶地女子?我是姜国的公主,怎么会变成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 齐惊慕伸手拂去姜颐和的手,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淡淡的说道:“质问别人之前,自己答应别人的事情做到了吗?颐和,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要说谁薄情寡义,你不要说谁心狠手辣,你若做到,我便能做到,你若做不到,后果要自己受!” 姜颐和又去拉齐惊慕的手臂,“惊慕哥哥,颐和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姜了……颐和已经把她送到你的床上去了,孩子也没有了,颐和这样牺牲什么叫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我寻了一个好位置,站在阴凉处,秋高气爽,总是带着一丝燥热,令人易怒…… 姜颐和不知道我和南霁云一起吃下情蛊,齐惊慕进不了我的身呢? 齐惊慕不是怒,而是绝情道:“颐和,太过聪明,太过自以为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并没有做到,你只会索取,不会给予!” 好想开口讥讽一番,心中哀叹,如此苦情大戏,我还是站着当观众好了,免得惹火烧身,没人帮我! 姜颐和哭喊着,声音尖锐,“惊慕哥哥,颐和哪里不为你着想,你的承诺,颐和铭记在心,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得是你言而无信娶了别人做太子妃!” 再也听不下去的,我在一旁轻言道:“颐姑娘,男人都喜欢善解人意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姑娘,你说你这么大声喧哗在太子府,是一个男人都会心生反感,把你弃之以鼻!可怜的人呢,你不是挺会揣摩人心吗?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这么丧心病狂的疯狂不问场合了呢?” 我火上浇油的言语,让南霁云目光一下摄向我,还带了一丝警告…… 我冲他轻轻一笑,问道:“王上,臣妾这次说错什么话了吗?让王上如此凶神恶煞的望着臣妾?您说,只要您说臣妾哪里错了,臣妾就去改!” “闭嘴!”南霁云对我一声低斥。 我沉静地眨了眨眼,手摸在自己右脸上,让我闭嘴,看,人呢,永远会觉得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伤害别人算计别人都是转眼即忘的! 我佯装一脸为难,福身道:“王上,您是一国之君,您在各国之间的分量,是跟国主平起平坐,贸然来的他国的太子府,您不嫌丢人?您不觉得自掉身份啊?也对,你早就丢人丢完了,也不在乎了!” 南霁云被我呛地牙关作响,我说得是实话,作为一个国家最高的统治者,三教九流,贵贱高低,本来就是他们划分的…… 齐惊慕的视线移到我身上,淡漠道:“娘娘说的言之有理,南疆王,身为一国国主,来到我北齐太子府,哪怕我现在是一个储君,与南疆王也相差甚远!” “所以……”齐惊慕声音一个冷冽:“还是请南疆王带着你的皇后。带着你的颐姑娘,赶紧离开太子府,免得让天下人笑话了去!” 姜颐和急道:“惊慕哥哥,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坚决不走!” 齐惊慕手一伸,墨九渊双手奉上一道明?的圣旨,齐惊慕把这道明?的圣旨扔在了姜颐和的脚边,“姜国公主已不幸染病而亡,是我无福气娶姜国公主,你现在不是姜国公主,你是一个毫无身份的人,懂了吗?” 姜颐和眼中霎那间染了对齐惊慕的恨…… 我欲让这个恨加剧一些,便开口不经意道:“颐和,本宫的好妹妹,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吗?你以为你的惊慕哥哥是爱你的?是爱我的?不对……他不爱你,也不爱我,更不会爱齐幽儿,他爱的是利益,他爱的是权势。他爱的是如何登上那至高的位置,俯瞰众生,来报复自己曾经被别人抛弃过的命运。”我幽幽一叹,让自己喘了口气,“你仔细想一想,从小到大,你与他相处以来,还有你的亲弟弟,那个眼眸琉璃色的孩子,哪一样不是他算计在内,你以为他爱你,他不过只是爱你身后的宣贵妃的权势,他想离开姜国的冷宫而已!” 齐惊慕没有反驳,狭长的眸子冷光粼粼…… 我的好妹妹姜颐和对于我的话,选择入耳不听,咬牙切齿充满恨意的向我冲过来,“姜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没有你并没有这一切……” 猝不及防伸手就把我往地上推去…… 我一惊,完全没有多想的机会……一道人影闪过……我的手腕被人一带,快要落地的时候,身体旋转了半圈,又被带上来了…… 我半眯的眼……打量这身手如此之快的一身?衣,冷酷的墨九渊,嘴角一勾,用极小声亮的声音道:“墨九渊,亭亭说她想你,很想很想的想你!” 墨九渊手一甩,我踉跄后退,被冷文颢伸手一挡在没摔倒…… 墨九渊没有多看了我一眼往齐惊慕身后站去……齐惊慕他这是对我余情未了吗?若是没有他的授意墨九渊怎么可能出手救我! 姜颐和一下子成了孤立无援,把齐惊慕抛弃她的凶狠,一下子全部撒在我身上:“姜了,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至少我还曾经得到过惊慕哥哥,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连你现在的南疆皇后也是我不要的,你以为你得到了什么,你只不过是得到别人不要的东西罢了!” 我甩了衣袖,对她的话逐一分析道:“妹妹可真是说笑话呢,你现在是得不到,才会这样口气酸爽,你说你要得到了北齐太子的宠爱,现在是不是在趾高气扬的跟我炫耀着呢!小姐姐什么德行,你什么德行,你知我知,何必撕破脸皮……将来你还要在南疆后宫里过呢,若是小姐姐一个不高兴,你这日子还能好过吗?” 惹她的人是齐惊慕,她怎么就把这个恨意算在我头上了呢? 南疆皇后的位置是她不要的,她现在又口气酸爽的说着我捡她不要的东西,既然她都不要了还如此酸爽做什么呢? 南霁云冷眼旁观了这么久,见我把姜颐和快逼到角落了,终于不忍心出口,对我出口冷言,道:“姜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给孤回去!”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王上,您都不回去,臣妾去哪里呀,臣妾的命可跟你的命系在一起呢,臣妾要与你生死与共呢!” 我每说一句话,齐惊慕的眼神冷厉一分,最后冷冽的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情绪,他才下逐客令道:“南疆王,近日太子妃身体不适,我这边就不招呼南疆王了,南疆王请!” 姜颐和错愕了一下,冷文颢说齐惊慕对她进行了驱逐,那么我可以理解为她能进了北齐太子府是因为南霁云的到来。 南霁云脸色微变,走到姜颐和面前,对她伸出手道:“颐和,你出身高贵,一国公主,不用把自己搞到如此境地不堪,跟孤走,孤会对你好的!” 我没忍住的扑哧笑了一声,好一句,孤会对你好的,真是饱含情深的令人发笑。 南霁云眸光闪了闪,我忙用帕子掩住嘴,望天。指着天:“阳光可真好……可以搬个桌椅,泡壶茶,晒着阳光。” 姜颐和狠厉地打掉南霁云的手,“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连续三个不爱你,让南霁云心似刀绞如重创…… 齐惊慕浅薄的嘴角一勾,对姜颐和温柔道:“颐和不要任性,你已经是南疆王的颐姑娘了!赶紧跟他回去,听话!” 见齐惊慕如此,我警声大作,姜颐和眼中的光,倏地一亮,伸手抹着红肿地双眼,“惊慕哥哥……” 齐惊慕意味深长缓缓的点了点头,“赶紧回去,颐和是一个听话的姑娘,不会让惊慕哥哥担忧地对吗?” 姜颐和忙不迭地点头,这一下子。我何止警声大作,简直周身遍寒,齐惊慕刚刚已经对她那么绝情……随便温柔两语,就能姜颐和破涕为笑仍然信他……… 我哑然,这到底是我太不容易信任别人……还是在别人眼中情爱都是这样不顾理智…… 姜颐和感动的落泪,点头:“是,颐和是相信惊慕哥哥的,颐和不会让惊慕哥哥担忧的……” 即使如此,我对着南霁云伸手,“王上,我们回去!” 姜颐和擦着眼泪挤出笑容,也对南霁云伸手:“王上,臣妾愿意跟你回去,臣妾愿意做你的颐姑娘!” 阳光倾斜,我与姜颐和同时站左南霁云面前,同时对他伸手…… 南霁云沉静的望了望我们俩,过了良久,竟然同时伸出左右手…… 在他的手快碰触到我的手上,我慢慢的收回了手,台阶我已经给他了。他不顺着我的台阶下,就已经输给齐惊慕了…… 姜颐和大声的嚷嚷对他说不爱他……齐惊慕这个北齐太子在颜面上已经赢了他……我给他如此台阶,他还想左拥右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的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对齐惊慕道:“本宫替王上多谢北齐太子送来美人!” 齐惊慕嘴角便泛起好看的笑容,“不用客气,我与娘娘两个人无缘,但我这个人见不得别人过得好,送个美人给南疆王,也好分担南疆王对娘娘的爱!” 原来是这样…… “生死与共,不需要和别人分享!”我眼神深了些许:“倒是北齐太子,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真是羡煞旁人。不过容本宫提醒你一声,就如你所说……自己做的总是要自己受的,一旦承诺未达成,有多深的爱就会有多深的恨,本宫相信颐姑娘不会这样执迷不悟下去的,总有一天你的心被她慢慢的扒开,然后她在你的心里没有找到她的位置,到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把你的心给吞下去的!” 齐惊慕上前,逼近我一步,眼中闪过一道狠厉。颇有些鱼死网破地意味:“姜了,我得不到你,南霁云用情蛊把你绑在身边,我也可以让他依然得不到你,情蛊总是会有解决的方法,等我找到解决的方法,我会让他把你送来给我,就像他让我碰不得你把你送回去一样!” 我浅笑道:“本宫等着隔山水相望,你能操纵南疆的一切。齐惊慕你的心,深不见底令人可怕,本宫就在南疆好好等着你运筹帷幄让南疆王把我送给你!” 齐惊慕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一定会的,姜了,好好的在南疆等我,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一定会的!” 所以他的势在必得,是把赌注押在姜颐和身上,许诺姜颐和北齐皇后之位,让她去南疆和我争夺南霁云的爱…… 这是齐惊慕最终的目的……也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姜颐和是他最好的棋子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南霁云对姜颐和的爱,就像姜颐和对齐惊慕的执着已经到了盲目不顾一切了。 南霁云得到了姜颐和……姜颐和和他欢喜的走出太子府。我跟着他们身后,身侧跟随着冷文颢,瞅着他两个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全,想着怎么能把姜颐和给弄死就好了…… 刚出来,大约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便见加上涌现大批的士兵,看此情景是像戒严一般! 戒严,北齐的京城忽然戒严,肯定是宫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然的话不会忽然京城戒严! 难道是北齐皇上出什么事了? 街上涌现的士兵越来越多,冷文颢拿出了南疆出使团的令牌,才从戒严的士兵中安全的回到行宫。 回到行宫,便听了丧钟响起,连绵不绝的钟响,若是宫中太后,皇后二十一下,二十七钟声已是大丧。 现在的钟声还未停,难道北齐皇上驾崩了? 自古帝王驾崩,先例行京师戒严,而后宫中哭丧,哭丧之后,寺庙敲钟三万下…… 齐惊慕刚刚还在太子府,看他的样子像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现在北齐皇上忽然驾崩,丧钟就响起,完全不符合程序… 至少我所知道的皇帝死后不能立即敲钟而是京师戒严,不鸣钟鼓哭丧之后城内的各寺庙宫观,各敲钟三万下… 京师刚戒严,就行丧钟之音……难道有人在逼宫造反抢先齐惊慕已在皇宫登基为皇? 走到院子里,我停下未动,望着天,喃喃道:“北齐要变天了!” 南霁云沉声道:“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南疆,自此以后不踏入北齐一步!” 我眉头微动,垂下眼眸,望向姜颐和:“北齐皇上驾崩了,北齐太子刚刚还在太子府与你纠缠,由此可见,有人要抢在他前面登基为皇,姜颐和你说你的北齐皇后梦,到底还能不能沾上边?” 姜颐和的眼神瞬间千变万化。她是没想到自己今天去找齐惊慕,会让他错失先机,连北齐皇上忽然驾崩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这北齐的皇位……就算他是太子……如果有人在宫中提前登基为皇……如果有人在宫中提前拿到皇上的遗诏,他这个北齐太子就什么都不算…… “霁云哥哥!”姜颐和一下子跪在南霁云脚边,眼中蓄满泪水,哀求道:“颐和求霁云哥哥能以南疆王的身份,带颐和进北齐皇宫,惊慕哥哥……” 我一脸沉静,神色无波,南霁云痛心道:“颐和,你若是放不下北齐太子,你就不该跟孤回来。你出生姜国皇室,一国君主驾崩,岂能容它国君主去宫中探望?就算去凭吊,也得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颐和北齐太子一有事,你就自乱阵脚了!孤是一国之主,顶着的是南疆的颜面,你这个要求,孤做不到!” 姜颐和苦苦哀求道:“霁云哥哥,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你是南疆王,是南疆的国主,恰好你在北齐的京城,北齐国主驾崩,你去走个过场也可以进宫的!颐和并没有说不想跟你走,颐和只是看一眼惊慕哥哥就跟你走,难道你连颐和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吗?” 姜颐和真是会一味地索取,对南霁云可真是毫不留情心狠手辣的要求着…… 我冷笑一声道:“王上,明日本宫回南疆,本宫身为一国皇后丢不起这个人,你若做什么别拉上本宫,跟本宫没关系!” 说完我径自而过看也不看他们,回到房中…… 姜颐和还在外面求着,呱噪的声音真是吵死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门一关,艳笑趴在床沿上打瞌睡被我吓了一跳:“娘娘,您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去收拾一下,因为我们就回南疆,寻一辆马车,宝马车里铺的厚厚,千万不要让浅夏因为路途遥远,有任何不适,知道吗?” 艳笑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我叹了一气,真是不安生,处处陷阱非常,给浅夏擦了擦额上虐汗,趴在床沿眯了起来…… 在姜颐和地哀怨和南霁云心疼声……我渐渐睡下去…… 三万声地丧钟持续白日到?日还没有完…… 我一惊,瞅见姜翊生缩回手…… “姜了!”姜翊生见我醒来,眸光一敛,正声道:“事发突然,北齐皇上白日暴毙,你最好天亮离开北齐,北齐现在陷入三王一太子争夺皇位的局面!北齐京城随时随地都可能兵发,不易久留!” 我思量片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齐惊慕是铁板钉钉的太子,三王又是怎么回事?” 姜翊生轻笑一声,道:“北齐皇上可不止齐惊慕一个儿子,他是杀了原太子才当上现在的太子之位,北齐皇上其他的三个儿子现在正在联手。因为抢得了先机,有了北齐皇上的遗诏,现在只要他们干掉齐惊慕,可以划分北齐,各自自立为王!” 我沉吟道:“肃沁王呢?他没有任何举动吗?” 姜翊生眸光一闪,讥诮道:“齐惊慕亏是有肃沁王在,不然你以为北齐皇上突然暴病而亡,京城戒严,丧钟已响,他还能活着?还能去争皇位?若不是有肃沁王在他如此迟钝接到的消息,现在应该身首异处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欲言又止,语气中多了一丝急切:“北齐动乱,你应该早些回去,在这里太危险了!” 姜翊生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姜了不用管翊生,只要姜了好好的,翊生无论如何都不会死的!翊生想得到的还没有得到,不会轻易的去死!” “翊生!”我忽然提高声量不悦道:“下回不要在姐姐面前说死,姐姐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要比姐姐活得还要长久,知道吗?” 姜翊生一怔。缓缓的点了点头,“翊生知道了,下回不会在姜了面前提死字!记得明日走,明日一定要离开…” 我应道:“知道了,明日无论如何姐姐都会走,不管南霁云走不走!” 姜翊生眉头一拧,久吟片刻,“南疆王和姜了同时中了情蛊,不易久分,翊生会想办法让南疆王和你一起走!” 我一把抱住姜翊生,“不用管他,不管他走不走,我就会走,你放心,他是帝王一国之主,他的心中已经动摇不止只有姜颐和了,我已经在他心中占了一些位子,现在姜颐和如此伤他,加之北齐即将动乱,他不可能傻乎乎的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丢了性命!” 一个国家即将动乱,他国的王在此,本来就是不妥…… 姜翊生声音一寒,“南霁云爱上你了?” 我的动作一顿,“身为帝王者谁不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他爱上我,是他的事情,我没有爱上他就可以了。现在他与我,他与姜颐和只不过得到得不到的关系!” 姜翊生从我的怀里挣脱,眉头拧成一团,凤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姜了,说过不会爱上他,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可还作数?” 我有一时间的错愕,点头:“自然,姐姐不会爱上一个爱别人的人,别人都说姐姐心如蛇蝎,心如玄铁,即使如此,怎么可能轻易敞开心怀让别人进来?翊生不用过虑担心。姐姐不会让情爱蒙蔽双眼,凤贵妃说过,帝王家情爱不过是手段,笼络人的手段,翊生也要记住,不要轻易许诺给别人,姐姐希望翊生长大以后,登上皇位,不为情爱所恼!” 姜翊生笑了,凤目眼角外翘,带了一丝妖娆:“自然,翊生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从来在心中早就酝酿好了!只要机会一到,烧杀抢掠般也会夺回自己身边的!” 我摸了摸他的脸,哽咽道:“一定要小心知道吗?千万不要出现任何事情,这一别,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见,姐姐不希望你出现任何事情……” 姜翊生额首,伸手圈住我的脖子。嘴角贴在我的脖子上点了点头…… 我刚欲伸手回抱他,他松了手,退开了! 离我两步之远,一身?衣劲装,青丝玉冠,垂着眼,“姜了,保重,待下回翊生见姜了时,定然会比姜了高的!” 我眼角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姐姐等翊生!” 姜翊生额首,转身离开…… 我起身,伸手抹去眼泪,唤来艳笑连夜准备天一亮就走,北齐皇上暴病而亡,就如姜翊生所言,事发太突然了…… 若是不赶紧走,谁知道猝不及防还会发生什么事,北齐的三个王爷和一个太子争,无论局面是怎样……绝对是鲜血染红的皇位! 小心翼翼地把浅夏搬上马车,南霁云沉着脸一手拦住了我…… 他的脸阴沉地就像这不亮的天,我移了身子想越过他,谁知道他也移步拦截! 我犹豫了一下,口气就如寻常一样:“王上,这是做什么?” 南霁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嗓音沙哑道:“姜了,孤想在帮颐和一下!”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之上,我只觉得我的身上有万个虫子在啃咬,令我浑身不自在:“王上是一国之主,这些事情根本宫说是何意?本宫能左右你的思维吗?本宫能左右你的行动吗?” 南霁云眸光挣扎,微微颔首,“你是孤的皇后,是孤要过一辈子的人,孤做什么事情不想瞒你!” “拿开你的手!”我半眯的眼睛,审视着南霁云,半响,方轻笑道:“王上既然决定了,问不问本宫……知不知会本宫又有什么关系?本宫天亮就走,王上要做什么请自便!不过……” 南霁云一个欣喜,以为我有一丝赞同他的话……… “不过……”我勾起了一丝坏笑:“王上最好给本宫写一张圣旨,若是王上不幸死在这北齐,本宫虽然活不了,但也想保住身边的人!” 南霁云眼神一下暗淡无光,艰难的说道:“姜了,与人分享就那么难吗?孤绝对不会偏移你和颐和两个人任何一个人,孤会对你们两个一样好……”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气急败坏道:“南霁云,别这么廉价可以吗?姜颐和伤你伤的不够多吗?你要做什么别拉上我,别那么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会爱上你,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言罢,不想看到他这个人,转身欲上马车,我可以在马车上等到天亮…… “姜了!”南霁云拉住我的手腕,双眼闭了一下,沉?了一下道:“孤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等孤,孤这颗心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可还是忍不住的不能见到她的眼泪。姜了。你会等孤的对吗?” 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触及到他的眸光中,幽幽道:“王上,你跟我的差别就是,你爱姜颐和可以为他违背了自己,我不爱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违背我自己心中所想!所以……请你放一百二十颗心,本宫不会等你!本宫只会跟你同生共死!” 手一用,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南霁云的脸色比哭还难看,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失神般转身往行宫中走,口中念道着:“是孤不知量力奢求太多,爱的不纯粹。” 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如何! 我与他同生共死,我还不想死……姜颐和我真是想杀了你。 靠在马车上微微喘着气,冷文颢禀道:“娘娘,王上若留在北齐,微臣不能护送娘娘回南疆,微臣会挑选精锐的人,一路护送娘娘回南疆!”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一切以王上为重!” “是!” 我抱臂在行宫站了天亮……从?到晨曦,从晨曦到太阳出来,艳笑搬下最后一件东西,立在我身后。 我抬眸望了望天,艳笑道:“昨夜王上哄了一夜颐姑娘,刚刚奴婢出来时,王上正在屋内好似和颐姑娘争吵!” 我微微一愣,吟道:“都说站在高处风景好,最高处谁也站不去!再等半个时辰王上不来,我们就走!” “是!” 我转身上了马车,我已是仁之义尽了! 宽阔的马车,我半躺在马车内,枕着手臂眯着眼假寐。 半个时辰,转眼即过…… 马车动了,车帘一动,我眼一睁,南霁云钻了进来,我还未来得及,南霁云俯身过来。一把抱住我,把我压在身下,道:“姜了,你赢了,孤抛弃了颐和,跟你回南疆去!” 我没有说话,没有挣扎,半躺着有些难受…… 南霁云我的手臂越来越紧,恨不得把我镶嵌在他的身体,埋在我颈间,失笑连连:“孤对她好,到底是抵不过别人一句话,姜了,孤不过晚了些时光碰见她,除此之外,孤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齐惊慕?” 我难受的终于忍不住挪了挪身体,马车行走缓慢,我静然道:“臣妾不知……王上跟臣妾并没有打赌,输赢从何说起?” “姜颐和和您之间,本宫不想知道,王上也不用告知本宫,本宫是南疆的皇后并不是王上爱的人!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王上千万不要因为吃了母虫,产生什么错觉认为本宫会躺在王上身下等着求欢!” “呵呵!”南霁云低低笑了起来,我的颈间产生了一丝湿意,“姜翊,你的可真硬啊,孤都如此服软了,你还样继续往孤心中扎着刀子!” 他哭了…… 我用力欲推开,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任我怎么推也推不动…… “南霁云你若后悔了,现在还没有出北齐京城,你还来得及,去带她走,没有人阻拦你!” 南霁云笑声苍凉悲寂:她的心中没有孤,她的心中没有孤……无论孤怎么求,怎么唤,她的心中没有孤,利用,践踏,孤的一颗心捧在她的面前,任她凌迟,她都不愿多看一眼!孤以为痛多了,也就麻木了,不痛了,可是…不是这样子,痛多了只会越来越痛,只会让孤痛的受不了…… 我心静如水,被他压的难受,可是又推不开他,语气自然不太好听:“你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看你痛不痛,你现在立马从我的身上滚下去!” 南霁云非但没有从我身上下去,反而卡得更紧了,语气中带了乞求:“姜了,让孤抱一会,靠一会,就一会……” 我静?了…… 我不再言语了,任他抱着不在乎发出一点声音,不再说出一句话! 南霁云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难过,说着他的痛心,说着姜颐和对他如何心狠,说着他从此以后对我好…… 听着他的话……我从心中发出一丝冷笑,从此以后对我好…… 我不稀罕他的好……我只想好好活着等着姜翊生来带我走…我不稀罕他的好,就算死,我也不想死在他的身边…… 行自两天,不出百里,我以为会这样风平浪静下去,几声马蹄声响起。 冷文颢立在马车前禀道:“王上,娘娘,有人拦在路前!” 我掀开车帘,望进一双讳莫如深地眸子中,南霁云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姜了,是谁?” 我挑挑眉头,道:“恭喜王上,你再也不用思念成狂,思疾哀叹了,你心爱的白月光来找你了!” 我话一落,手中的车帘直接被人掀掉,南霁云从马车上如疾风般跳了下去。直奔姜颐和身边去。 艳笑对我伸出手,我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缓缓而去,南霁云已经激昂地把姜颐和拥在怀中,脸上闪着失而复得的光芒,许诺我的所有东西,被他抛出脑外…… 情爱不可信,谁先信,谁先输…… 我眯着双眸,打量着姜颐和,短短二日,她的脸完好如初,我猜想少不了羌青的帮忙,只有他的药才会有如此神效。 再看护送姜颐和来的墨九渊,这个人冷酷仿佛从冰窖里刚拎出来似的,全身冒着冷气。 墨九渊拱手道:“南疆王,太子殿上说话算话,还望南疆王说话算话,许诺我家殿下的待颐姑娘和王上回到南疆,由九渊带回!” 南霁云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一把扯开姜颐和:“颐和。你不是心甘情愿的过来,你还是为了齐惊慕!” 姜颐和往南霁云怀里一扑,声泪俱下道:“霁云哥哥,颐和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真心实意跟霁云哥哥回去的,霁云哥哥……颐和现在没有家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心爱的女人哭地伤心欲绝,南霁云心就软了……软的不忍心推开她。 北齐京城乱成一锅,姜颐和见到齐惊慕后不远百里追来,墨九渊说南霁云曾经许诺过齐惊慕……此次由他带回! 我猜想这个许诺应该是借兵,就如南霁云曾经像姜国借兵一样,南霁云跟齐惊慕的相互许诺的交易应该是,借兵换回姜颐和…… 北齐的三个王爷对齐惊慕一个人,齐惊慕就算有了肃沁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想尽办法借兵来巩固自己的后方,就算京城落败,他也得保证自己有后路重新夺回京城的可能! 我淡淡的道贺:“恭喜王上抱得美人归!” 南霁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凝重,看向我,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姜颐和对我扬起一丝挑衅的微笑…… 我的目光落在远方,随即转身上了马车,却是诧异地吓了一跳马车内一袭白衣,风华绝代,淡泊素雅地男子向我招手,潺潺泉水般的声音,尤如魔声道:“殿下,羌某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北齐可能会大乱,羌某怕死,又没银两,先借用殿下的马车行上一程,待到了地,羌某自会离去!” 不造蒙古大夫想干嘛 谢谢小伙伴们的打赏钻石推荐票票爱你们 荒芜旧文来一发 | | 第0096章 伤透:化身魔鬼 即然他敢上来又不怕死,我怕什么呢 南霁云有了姜颐和不与与我一辆马车,他的心中有太多不舍,太多对姜颐和放不下的爱,这样的他说是一个帝王,似没有人信呢,谁家帝王心智被一个女子所摇摆,说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回南疆的路上,姜颐和和南霁云除了必要的解决问题出了马车之外,都没有出过马车,嘻笑声似故意笑得很大。 羌青手指搭在膝上,斜靠车厢内悠然道:“殿下,您是南疆的皇后,就这样让一个低下的女子骑在您的头上?话本上说,照这样的情况,应该上去就是两个耳刮子,打了她找不到北,也就不敢再作妖了!” 我翻过手中南疆的史书,淡漠道:“没所谓的,待南霁云看见你跟我共度一个马车,他应该上来打你的耳刮子,本宫没觉得亏啊?” 羌青身体一下坐直,眸中泛着精光,一脸兴然提议道:“殿下,要不咱们俩也做一对狗男女,让南霁云瞅一瞅殿下如此貌美如花清丽绝决也是有人惦记的,怎么样?” 我额上青筋一抽,嘴角也跟着一抽,把手中的史书砸了过去,“羌青,你到底是什么人?” 羌青举手一抬。史书在他手转了两个圈,又回到我的面前:“殿下,怎么老是旧题重问,羌青不过是一介游医,四海为家,以天地为席盖,以溪水为喝,野物为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伸手拿过他又奉回的史书,翻开我刚刚所看的地方,“你说我信天下怕是大乱了!” 羌青盘腿而坐,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我,眸光情思绵绵,深情款款:“我倒希望天下大乱,重新洗牌,一些不入世的大家,可以趁机入世来,群雄角逐,天下重新瓜分,似乎也很有意思!” 我微微一顿,把手中南疆史书放在羌青面前,手抬在上面,点了点:“安南,安南人英勇善战的视死如归,有为国家捐躯的牺牲精神,即使战死疆场,马前裹尸,也视为荣耀和自豪!” “安南惠少帝,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得以在七国之乱中保存,并与柔然瓜分了乌桓。羌青,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羌青嘴角微翘,声音潺潺:“殿下,你不会觉得我像风华绝代的公子长洵?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像他一样在七国中游走游刃有余!” 我轻笑一声:“羌兄说的哪里话,本宫只不过想说历史总是有那么多巧合,你看安南就是现在的南疆,现在的南霁云和惠少帝多么像,都是深情爱的纯粹。惠少帝只爱他的皇后,他的皇后还是一个歌女,你说,历史是不是有这么多巧合,姜颐和现在的身份跟歌女比起来也没有差很多!” 羌青偏头一望,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南疆那块地……专门出情种……此话不假。不过,你既然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南疆的蛊术似乎也从那个时候开始盛行,野史记载,惠少帝的这皇后可不是歌女那么简单,她擅蛊术,有控百虫之能,出生是一个蛊虫隐世大家,是这个隐世世家的家主……”羌青说着眸光一亮,双手一啪,“殿下,我想起来了,南疆似乎也从惠少帝那个时候开始,帝后必须吃下情蛊之王。殿下,你身上的情蛊不一定没解啊!” 这下我轻轻地把南疆史书,放在羌青手上:“那就劳烦羌兄了,本宫不想跟南霁云死一道!” 羌青手一收,握住南疆史书,不由得疑问道:“为什么呢?我觉得你们俩再相处下去,你拿下他早晚的事情!你要知道,南疆出情种,一旦爱上就是不可理喻不可自拔的!” 我嘴角勾起:“免了,跟一个傻缺死一道,本宫觉得丢人!” 羌青哑然,对我竖起大拇指,夸道:“这个评价很中肯,你赢了,我去找情蛊之王的解决方法!” 我含笑相对…… 车辕咕噜声,嘎吱嘎吱的响着…… 南霁云为了姜颐和硬是把行程放慢了一半,本来十几日就可以到,硬生生的走了一个月…… 一个月内有羌青这个游医在,浅夏身体倒无大碍。不过,抬眸垂眸间,多了一分寂静,少了一分先前活跃,立在我身侧,就连呼吸也浅薄了很多,仿佛不注意都发现不了他这个人! 浅夏又木然地望着南霁云地龙辇之上,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姜颐和在上面,让你不舒服了?” 浅夏垂下头,道:“倒是没有,奴才想到一些,奴才想让颐和公主死,她会成为殿下的威胁,奴才不想殿下受到任何威胁!” 肢体上的碰触远远比言语上来的让人心软,肢体上的触控远远让人觉得只有亲人之间才会有如此亲切。 我的目光停留在龙辇之上,与掀开车帘透风的姜颐和视线来了个四目相对,她胸有成竹眼神挑衅……大约还有两日就能回到南疆京城四地,南霁云到与她恩爱的很。 我轻笑一声,道,“我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我与南疆王吃下情蛊。我若死了,他就会死,他不会傻的让我去死的,你知道,只要不死,总是有希望的,只要不死总是能爬起来的!” 浅夏骤然抬头,眸光粼粼絮上一层薄雾,“殿下,南疆王与北齐太子的合作,就是把殿下送还给北齐太子,北齐太子许诺齐幽儿只要得到殿下,就是正妃,他也许诺姜颐和只要她舍弃她现在这个孩子,将来他坐上皇位之后,皇后之位是姜颐和的,姜颐和生下的孩子会是储君!” 我幽幽一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要再说了,因为你知道了这些,他们才容你不得。浅夏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谋划着,别人欠我们的,我们想尽办法拿回来,再想尽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就好!” “就像大皇子所言,不要回头,一直走,不要回头!” 浅夏微微一愣,看着我有些失神,半响,点了点头,“一直走,不要回头,一直走,总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殿下,浅夏明白了,我们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命,都是障!” 我垂下眼眸不在看姜颐和,扯出笑意,“是的,想要报仇,要做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狠狠地用自己的心地善良去报仇。” 半响过后,浅夏呼出一口气:“奴才明白了,想要做什么,想要如何,不留痕迹的去做!” 是的,有心地善良的去做,就算恨的心如刀绞,还要心地善良的去报复,让别人看到你心地善良的一面,来歌颂你所有的不容易,既然活的如此不堪,那就要伪装让自己置身事外当个善良的人。 姜颐和掀开车帘透气,故意把车帘,掀得高高,让我看见那车内的景象。 心中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冷笑,我又不爱南霁云,如此向我炫耀,也激不起我任何的波澜,我像看跳梁小丑般望她…… 两日,转眼即过,进了四地羌青跳出马车的时候,道:“殿下,咱们后会有期,我决定去安南惠少帝的皇后家乡去瞅瞅,许是能找到解决你体内情蛊之王的方法!” 我半眯着眼,根本就来不及说话,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就如他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人知道我的马车内有他这么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见就不见了…… 羌青真是谜一样的人,让人探不到底…… 进城,进宫,姜颐和跟没长腿似的,进宫的一路上都是南霁云抱着……我走在他们身后,身侧跟着艳笑和浅夏! 眼瞅着南霁云就要把姜颐和往正殿抱去,我嘴角一勾,艳笑开口了:“娘娘,王上带颐姑娘回正殿,娘娘该如何是好?” 南疆后宫,帝后住一起,帝宠幸其他女子,是去她们宫中的,南霁云今日这样做……可真是让我难做人,可真是让我想忍也忍不下去了! 我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忍不住的轻笑一声,“艳笑,摄政王大人进宫了吗?” 艳笑一闪而过的错愕,禀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我随口叮嘱道:“宫中风云变化,艳笑你可以替本宫寻找一些心腹,本宫想知道这南疆后宫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呢?” 艳笑屈膝躬身道:“自然是做得到的,这后宫之中,有太多像奴婢这样的人,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南霁云你竟如此不给我脸面,那我也不需要给你脸面,我们明争暗斗好。 “去!找人去把摄政王大人请进宫,顺便把巫羡大人请到正殿来,本宫有些头晕!对了,顺便再去后宫之中,好好的搅搅舌头根子,告诉后宫那些女人们。王上带回了一个心爱的女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艳笑与我分开,脸上多了一份坚毅。 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啊,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 宫廷深深,云谲鬼诡,我与南霁云姜颐和的战争拉开了序幕,不知我和他们谁能笑到最后。 宫墙蜿蜒至深,红色的朱漆,染了鲜血一样,气氛有些沉寂…… 南霁云抱着姜颐和真的回到正殿之中,我紧紧的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紧紧的盯着正殿的宫门! 握着浅夏的手紧了紧,轻轻地问道:“浅夏,如此欺人太甚,本宫该如何是好?” 浅夏抬眸望好一眼,垂头道:“殿下是一国之母,又与南疆王生死与共,奴才以为定下心中早就有了决断,不该问奴才!” 我挑了挑眉,摸了摸脸,脚下步伐沉健,“是的。本宫心中有了决断?现在该去实行了,浅夏,本宫即将化身修罗,再也变不回去了!” 浅夏神情淡漠,浅浅轻呼一气:“殿下,不变成修罗,就活不了,既然如此,化身修罗又如何,至少下了地狱,奴才誓死跟着!” 我松开搭在浅夏手臂上的手,双手交于腹前,微抬下巴,目不斜视,踏进正殿之门,踏进正殿之中! 我这个皇后的床,已经被人霸占,我瞅了一下四周,都是利器,没有什么伤不了人的东西,随手抄起一个瓷器,往内殿走去! 姜颐和身体在我的床上。上半身头靠在南霁云腿上,南霁云低眸温柔地用手抚着她的脸道:“累了吗?累了快些休息,休息好之后,起来用膳!” 姜颐和头在南霁云腿上摇了摇,“不累的,有霁云哥哥在,颐和怎么也不累的,霁云哥哥快点躺下,好生休息一下!” 南霁云欣喜的摇了摇头,“霁云哥哥不累,看着颐和休息一点也不累!” 姜颐和娇呵呵地笑了。 我站在不远处,勾起唇角,掂量着手中的瓷器,慢慢的向前,轻言道:“王上,颐姑娘,你们现在睡的是本宫的床,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解释?” 南霁云被我突来的言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猛然站起来,待回过神的时候,姜颐和的头已经重重地磕在床沿上,美目蓄满了泪水。摸着后脑勺眼巴巴的瞅着南霁云,柔情万种的唤了一声:“霁云哥哥,怎么啦?” 南霁云蹙起了眉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好心的提醒道:“王上,颐姑娘在唤您呢,您不去哄哄?” 南霁云似乎现在才如梦初醒,想起有个我的存在,美人怀温柔乡,自己念念不忘人的怀,让他忘记了我才是他的皇后,我才与他生死与共,也忘记了我心硬着呢! 南霁云没有去哄姜颐和,反而向我走来,伸手欲来牵我,我手中的瓷器向他的头砸去…… 姜颐和失声尖叫起来,“来人啊,有人行刺王上!” 南霁云捂着脑袋摇摇晃晃,鲜血顺着他的手缝流了出来,我眸光一闪:“颐姑娘,您这是叫什么呢,您在本宫的殿内大呼小叫,你觉得会有人进来吗?就算有人进来,会认为我这个皇后砸伤了王上吗?” 姜颐和目光中闪过一丝害怕,她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胆大包天对南霁云毫不手下留情的就砸了过去! 鲜血从南霁云脸上滴到地上,南霁云见我如此恼怒,倒是平静道:“这些天来是孤忽略了你,孤自知不对,这一下子解气了吗?” 我的腰杆比任何时候都站得腰直,声音温柔道:“王上就是说的什么话呢?本宫只不过想提醒王上,这里是正殿,是南疆帝后休息的场地,也是本宫身份的象征。你喜欢谁,跟本宫没关系,你带回来谁,也跟本宫没关系,但是……你们躺在本宫床上恩爱,就不行!” “你也知道,本宫脾气不好,心肠歹毒,又硬,我也早跟你说过,我不会到别人门前招惹是非,但是别人来到我的门前挑衅于我,我是不会容忍的!” 南霁云的脸色白了白,双眸浮现了内疚,他乐不思蜀都忘记了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姜了!”南霁云用他那沾满鲜血的手来拉我,“这些日子,你没有说话,孤以为你已经接受了颐和与她好好相处!” 我连忙后退,南霁云的手还是碰到我的手背上,我手一转,在背后使劲的擦了擦。 笑得嫣然如鲜花绽放,“别碰本宫,别让本宫恶心,瞧瞧你们的样子,可真令本宫恶心,南疆后宫这么大,寻找一个院子很难吗?非得在本宫床上,你侬我侬的诉说衷情吗?” 这个人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和姜颐和和平相处?这个人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不说话,就是退让,就是接受? 这个人又哪来的自信,认为我已经爱上他了?要接受和别人一起分享他? 真是天大的可笑,真是天大的笑话…… 姜颐和忙地从床上下来,去搀扶南霁云。南霁云手臂一推,没让姜颐和搀扶,姜颐和愕然了一下,一脸受伤,泫然欲滴:“霁云哥哥,颐和做错什么了吗?” 南霁云眼神挣扎,声调缓慢:“也没有做错,一切是孤的错!孤真的不该奢望,拥有手心手背!” 我看着这个人的眼眸,嘲笑道:“既然知道,你可以有两种选择,一让本宫滚出这里,二带着你的女人滚出去!” 南霁云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安,带了一丝对我的愧疚:“姜了,非得如此吗?” 是我冷漠无情,铁石心肠? 还是他做的事,让人恶心接受不了? “非得如此?那以王上的意思,你已经把她抱到本宫的床上来了,本宫要与她和你同睡一张床上才不会如此吗?”我的目光无情冷漠,落在姜颐和身上,问南霁云,“本宫是你的皇后,你既然不把我废除,那就按南疆规矩来。不要以为本宫咄咄逼人,现在的你们………这样……你不觉得恶心吗?” 南霁云眸光之中越发不安,我是让他失望了吗?这么多天以来我没有说话,没有打扰他们恩爱,让他错觉的以为我会和他们在一张床上翻来覆雨吗? “霁云哥哥!”姜颐和小心翼翼的抱住南霁云的手臂,像一朵菟丝花一样,即善解人意又没有杀伤力:“这里是小姐姐的住所,颐和不在这里住,霁云哥哥随便找个院子给颐和,只要跟霁云哥哥在一起,住冷宫也不要紧!” 南霁云这一次没有推开姜颐和,而是用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有着一丝的目眩,“孤明白了,姜了,正殿是的,你是孤的皇后,孤不会废除于你,你这辈子都是孤的皇后!” 地上的碎瓷片,我却一脚踏在上面,脚下一阵刺痛,南霁云跟着低闷了一声,只见他的脚惊蛰一下抬起…… 我笑了,感同身受的痛……羌青没有骗我呢…… 他说我有恃无恐也好,他说我目中无人也好,他说我铁石心肠心如玄铁也好,既然我都不好过了,这一点感同身受的痛,让他痛一下,看看他还能不能恶心到我! “姜了!你不要命了!”南霁云不顾自己的额头流血,挣脱了姜颐和长臂一伸,把我抱离碎瓷片。 双手钳住我的手臂,摇晃着,低吼道:“姜了,你都在做些什么,你在伤害你自己让孤来痛?孤就这么让你恶心吗?皇室的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妃,后宫佳丽三千,孤只不过只有你和颐和罢了!” 我被他晃得有些头晕,他的手又是死死地钳住我,我没有力气挣扎,只是冷冷的昂着,头望着他:“王上,你搞错了。本宫只不过想告诉你,别在本宫床上!” 他说的没错,帝王谁不是三宫六妃,后宫佳丽三千,可是我又没有让他不能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我只不过在扞卫我的一张床而已。 他的言语之中,是斥责我太过小心眼?还是痛心,我是如此不善解人意呢? 南霁云闪过一丝颓败,慢慢松开手,我还没来得及,离他远远的,他一把压着我的头,把我带到他的怀中,穿着声音压抑着痛苦道:“既然如此,姜了就不要做皇后好了,反正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颐和的!” 他额头滴下的血,落在我的脸上,不光他这个人,连他身上的血每一分气息,都让我恶心地想吐! “好!本宫答应……” “答应什么?”南域锦的声音从外殿传进来,“王上回来了,不去朝廷中处理事情。到学会沉醉于温柔乡了!” 南霁云身体僵硬起来,我的心蓦然一痛……南霁云也跟着闷哼了一声…… 南域锦的到来让他想我,难道是因为曾经南域锦的羞辱,我救了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把我放在心里的吗? 想到这里,我无比的后悔,若早知道如此,我就在门口不进来,任他被羞辱,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局面,让他一想我一念我就心如刀绞的疼。 姜颐和一听南霁云闷哼,上前一把把我推开,急吼吼的关切道:“霁云哥哥,你没事,是不是又被伤着哪里了?” 我踉跄几下,嘴角的弧度一勾,转身离开内殿,南域锦见到我,眸光清冷闪过一丝惊艳审视,道:“娘娘,北齐一行,可还顺心?” 浅夏拿了帕子递给我,我擦了擦脸上沾染的血迹,往主位上一坐,回道:“自然是顺心的,劳烦摄政王大人惦念,本宫不胜荣幸!看坐!” 浅夏闻言忙搬来板凳,南域锦没有坐在板凳上,而是坐在主位旁边,轻言笑开,言语之间尽是讥讽:“听说王上带回了一个女子,入住主殿,娘娘身为皇后,这口气咽得下去着实令本王佩服!” 我擦干脸上的血迹,瞥了一眼南域锦,不在乎的说道:“本宫与王上本来就是一场错误,刚刚王上也说了,让本宫让出这皇后之位,被摄政王打断了,本宫在想,若是王上怪罪下来,还请摄政王大人替本宫挡上一挡,毕竟你们叔侄情深!” 南域锦声音一沉:“你不是他心爱的人。他心爱的人另有其人,你只不过是替他顶包的?” 我差点拍手叫好,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跟了解南霁云的人说话就是不用费脑子。 “南疆出情种,有些人为了自己所爱无所不用其其。”我脸上故意闪过一丝伤痛,虽然我知道以南域锦对南霁云的心思,他不会为我这一丝伤痛而动容,但我要让他知道,我是何其无辜。 “本宫是姜国的公主,却不及一个身份低下的女子,本宫何其无辜,摄政王大人,本宫只想安全度日而已!” 我的表态让南域锦眼中的冷光,阴沉了一分,“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一日为后,便终身为后,在南疆这一条谁也没有办法更改,不管王上带回什么样的女子,南疆的皇后永远是娘娘,这后宫正殿永远是娘娘的地方,就算是王上也没办法驱赶娘娘去什么冷宫!!” 我微微颦起眉头。南疆皇室还有这一项规定? 若是这样……南霁云刚刚让我让位?难道他为了姜颐和有违背南疆列祖列宗? 有意思啊! “王叔!”南霁云一声叫唤,额头血止住了,姜颐和一身白衣跟在南霁云身后,菟丝花娇弱怯生生地令人怜惜。 南域锦起身行了个礼,我坐着纹丝不动,我就等着南霁云大发雷霆,把我打入冷宫。 姜颐和眼珠子转动,南霁云到毫不掩饰对姜颐和的爱,伸手揽过姜颐和:“王叔,这是颐姑娘,颐和快见过王叔!” 姜颐和屈膝行了个礼,声如雀鸟:“王叔!” 南域锦哼笑一声,眼神一扫:“哪来身份低下的女子,唤本王一声王叔,本王受不下!” 艳笑脚步无声的端着茶水过来,我伸手接过,余光望着姜颐和仿佛受了多大惊吓似的,往南霁云身后躲去。 南域锦阴沉地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南霁云:“本王刚刚来的时候,听王上要把皇后打入冷宫,本王希望是听错了!” 我知道南域锦他在试探在南霁云心中,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姜颐和重要,他那么苦苦惦念着南霁云,眼底深处隐藏着炙热的光芒,他不会容忍,也不会去容忍任何抢南霁云心的女人存在。 这就是情爱,爱深了,眼里就容不得任何沙子,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突然之间,我欣赏起南疆这块风水宝地出情种。 南霁云,南域锦他们一样疯狂起来,不管亲情伦纲,只要爱,什么都不在乎…… 姜颐和柔弱的开口道:“王叔,您误会了,王上并没有说什么把小姐姐打入冷宫!” “啪!”南域锦抬手甩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本王跟王上说话,皇后都禁声不语,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插本王和王上说话?” 南域锦手劲可不是一般的小,姜颐和捂着脸,眼泪疼得刷刷的往下流,懵了似的站在一动不动。 南霁云眼中的心疼泛滥,上前挡在姜颐和面前,“王叔,是何意?” 南域锦甩了甩,艳笑盘子里正好有一方湿帕,南域锦捻着湿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这么一个身份低下的女子,本王打了还嫌手脏,王上你爱谁是你的事情,你拼了命的要立皇后,现在又要把皇后打入冷宫,南疆皇室宗亲都死绝了吗?让你如此任性妄为?” 南霁云勾起薄唇,冷声道:“王叔,错了可以改,她…依然是南疆的皇后,只不过,她要搬去冷宫,颐和搬到正殿来!” 她……自然指的是我! 南霁云表达的意思很清楚,皇后不可以改。我顶着皇后的头衔搬去冷宫过着宫人的生活,姜颐和顶着颐姑娘的名头住进正殿过皇后的生活! 南域锦把湿帕往盘子里一扔,直接威胁道:“王上,这南疆你还要不要?本王可没听说南疆哪朝哪代王上不跟皇后住在一起的!” 人是善变的,一旦对自己有利了,就毫不犹豫的变了,南域锦曾经那么反对南霁云立后,现在见他另爱其人,也毫在犹豫站在我这边…… 也是,相对南霁云不爱我,南域锦更怕他跟他爱的人在一起! 南霁云目光扫过我,凝视着姜颐和,深情涟漪:“王叔喜欢这皇位拿去好了,孤只要与她在一起便什么也不在乎!” 南霁云他什么都不在乎,姜颐和可是什么都在乎,她连忙阻止道:“王上,说什么胡话,臣妾能伺候王上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王上千万不要说胡话!” 南域锦眸子锐利起来,声音也跟着冷洌着:“好一句什么都不在乎,既然王上什么都不在乎,那么北齐借兵之事,也就此作罢!” 姜颐和一听,慌了,完全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下跪在南霁云脚边道:“霁云哥哥,你是一国之主,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任性妄为的话,颐和只要跟着你身边,无论住在哪里都可以,正殿是皇后的位置,颐和是万万不会想的!还请霁云哥哥收回成命,千万不要因为颐和做出什么伤害南疆的事来。” 南霁云听到姜颐和的话,怔住了。 我打量着姜颐和……姜颐和见南霁云不说话,爬到我的脚边来,低贱地跟宫中最卑贱的宫婢没有什么两样。 “皇后娘娘,王上只不过一时言语过激,并不是想把娘娘打入冷宫。恳请娘娘说句话,娘娘依然是王上的皇后,颐和只不过是一个宫婢而已!” 我收回目光,南霁云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虽然未语,一双眸子染了如寒冬般的冷意。 我含笑道:“颐姑娘认识自己身份是好事。即是宫婢,艳笑去给颐姑娘安排一个住所!” 艳笑应声道:“是,娘娘,颐姑娘请!” 姜颐和到跟着艳笑出去了,南霁云还没有动…… 突然间,我理解南霁云为什么不动了,他又一次被姜颐和伤了,这一次他用江山换与她执手,她却一听南疆不借兵于北齐就变了样! 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南霁云的心又一次被狠狠地践踏了。 南域锦打量审视着我,我任他打量,此时南霁云冷酷不带一丝感情道:“王叔,借兵与北齐之事,就此做罢!整顿大军,若是探听得北齐若得争夺皇位时大乱,南疆可趁机占些疆土,扩大土地区域!” 南域锦眸光闪烁,正声道:“臣明白,云州三城给了姜国,可趁机北齐纷乱,出兵攻占其城!” 南霁云嘴角冷笑斐然,“王叔所言正是孤心中所想,若有可能孤倒想夺回云州三城!南疆的地域版图太小,孤不应该儿女私情,应该扩张疆土!” 我心中大骇,眼前这个南霁云太过陌生…… 南域锦嘴角翘起,跟着道:“王上圣明,不被儿女私情所左右,王上才能在天下立足脚跟!” 南霁云对着南域锦行了个礼,“一切仰仗王叔,一定要让北齐知道我南疆可以窥探霸占他们任何地方!” 我的脸色遽然一变,南霁云现在这个样子,终是被姜颐和伤到骨髓里去了吗? 还是说他不想借兵给北齐,想挥军直上,杀了齐惊慕让姜颐和彻底没有念想吗? 南域锦眼底的疯狂更加炙热,“王上客气,臣以王上坐拥天下为傲,臣去安排所有事宜!” 南霁云额首,南域锦嘴角含笑离去,我坐在主位之上通体寒凉,南霁云忽地俯身,双手撑在主位两侧,把我圈在内,冷酷带一丝邪魅的眼神望进我的眼中,“姜了褐色的眼眸,似乎又变了颜色,更加深了些许,孤不是曾经见过你的?眸,就凭你现在眼中的颜色,孤还以为你是西凉皇族呢!” 我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背后抵到底无处可逃:“可惜,本宫是姜国公主!” 南霁云伸手轻柔无比的用指腹摸着我的右脸,“若是几天过后,你的眼眸在深上些许,孤用你这双眼睛,倒是能跟西凉皇族合作愉快,瓜分北齐呢!” 我心跳如雷,声如寒霜:“王上,姜颐和让你寒心了,你就来折磨本宫吗?” 南霁云嘴角勾勒,邪魅又狂妄:“皇后说的是什么话,你吃下情蛊之王,就算被孤送给任何人,他们也得不到你,到最后还是会乖乖的把你送回来,这是情蛊之王的好处!” 我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你就不怕他们杀了我,然后你也活不成吗?” 南霁云低低笑开,眼中似有化不开的千年冰雪:“你在孤心中是特别,孤心中是有你的位子的,孤不会让你轻易去死的,你我同生共死,孤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你可比姜颐和有用多了。姜了,你说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孤给她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她不要,她非要一个心中惦记着别人的人呢?” 我仿佛置身于南霁云眼中的千年冰雪中,寒冷,毫无依靠,牙关打颤,努力让自己看着不冷的样子,回敬道:“王上也是天下顶傻的人,别人都不爱你了,别人几番三次的利用你,你居然不顾颜面,不顾江山社稷的贴上去,你的执着,一文不值!” 南霁云的眼红了,声冷了。强大凌厉的气息向我袭来,南霁云冷笑,手卡住我的下巴,捏住我的嘴,俯身狠狠的亲在我的嘴上,舌头搅动着我的口中…… 我被动地毫无反抗能力,嘴中血腥味涌起,南霁云离开了我的嘴,伸手点了我嘴唇之上,把沾了血迹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允,眼神冷漠,邪魅:“姜了,你也是可怜人呢,你也是天下顶傻的人,你以为你中了情蛊之王,会等到你的弟弟来接你走?你那么聪明,竟然看不出你七岁的弟弟就是一个魔鬼吗?” “不许侮辱我的翊生!”我举手向南霁云脸而去,却是被他一把抓住,他手一拉,把我拉了起来,手用力的卡住我的腰。与我紧紧相贴,“孤没有侮辱你的弟弟,他的眼神看你可不像是他的姐姐,姜了,孤不讨厌你,甚至你在孤心中有一席位子,孤的孩子是要跟你生的!” “你说孤曾经怎么就那么傻呢?北齐太子那么爱你,他可以利用姜颐和来让孤妥协借兵于他,孤怎么就不能利用你,让他送上城池与姜颐和呢?” 我挣扎挣不过,眼前的南霁云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仿佛我从来就没认识他一样。 姜颐和做了什么事情,既然让我来承担后果…… 我带了无限的惋惜:“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王上!” 南霁云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猖獗带着毁天灭地的意味,“现在也不太晚啊,姜颐和已经在南疆量她也跑不了。你呢,孤准备跟你履行夫妻义务,把夫妻关系做实了,孤把你送到西凉的时候,就算孤想你,念你,你也不会心如刀绞,孤也不会心如刀绞!” “你敢!” 眼前这个就是魔鬼,就是被姜颐和释放出来的魔鬼。 南霁云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声音冷彻,“孤有什么不敢的呢?孤的皇后!” | | 第0097章 不约:人兽来日 南霁云充耳未闻抱着我就往床上去,我心中急昂,南霁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直接把我扔在床上,声音阴冷彻骨:“为什么要找她呢,现在的你不是更好吗?孤都不在乎谁曾经拥有她过,孤也不在乎曾经谁拥有过你,现在你和她,你在孤的心中分量倒是轻了很多,孤为什么要在她身上寻找刀子往自己身上扎呢?不如找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欲从床上跳下来,南霁云一把拉住我的脚腕,把我扯回床上,眼神疯狂炙热:“姜了,你说孤趁此机会,趁北齐即将大乱,瓜分北齐的疆土,让齐惊慕一无所有,你说姜颐和会不会还对他一往情深,执迷不悟呢?” 一往情深,执迷不悟?他是在说谁呢?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有一种替别人受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声音冷了,带着愤怒:“南霁云这天下最执迷不悟的人是你自己,堂堂的一国之主,可以写入史书上的明君,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小人,你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小人了。你把这怨气撒在别人头上,不觉得可耻枉为男人吗?” “枉为男人?”南霁云手腕卡在我的脚踝上,刚刚我的脚踩入瓷器,鲜血已经浸透鞋袜,南霁云随手一脱,“感同身受,姜了,这样不爱你自己,就是为了让孤痛吗?你以为孤会忍受不了这个痛吗?” 我的脚在他的手中,我却感觉在一个魔鬼手中,忍不住的全身颤粟,“与你无关,南霁云,你够了!无论你把我送到西凉还是哪里,只要不待在你身边怎么都可以!我并不是要扒着你不放!” “你自己得不到她的心。得不到她的爱,就把这些气愤都撒在我身上,南霁云你疯狂是你的事情,别扯上我!我不想与你这样一个疯子为伍!” 南霁云动作轻柔,拿了块长布条,竟然把我的脚裹好了,而后慢慢的上来,我吓得已经退缩到床角处。 南霁云从刚刚的疯狂已经转变成一个温柔的人,他的温柔仿佛带了毒,带了狠,带了毁灭。 手中的动作轻柔无比,“姜了,孤该怎么毁了你,让齐惊慕痛彻心灰呢?” 我把头偏在一旁,不让他摸我的脸,南霁云手上一顿,瞳孔中折射出一抹诡异的光芒,慢条斯理的说道:“姜了,看看你现在多美啊,美的忍不住让孤狠狠的把你蹂躏一番,然后看见你哭着求孤的样子!” 我脸色一变,瞳孔紧缩,紧紧的护着自己,南霁云目光落在我身上,诡异至极,像审视着一只虫子……审视着他们南疆特有的蛊虫一样。 我不但人颤抖了,声也跟着抖了,“南霁云,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合作伙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妥协的呐喊着,可是我的呐喊,并没有让他出现一丝松动。 南霁云眼底的血腥暴戻,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迸发出来,直接扯过我的头发,撕开我的衣裳…… 我越是挣扎,他手上的动作越是狂快,不大一会儿,身未着寸缕,他红着眼,一手压住我的双手,一手顺着我的大腿摸了上来,“姜了比颐和模样美多了,颐和可没有你这样的风华!这样的,你的确有让齐惊慕念念不忘的本钱!” 我全身起了细碎的鸡皮疙瘩,这张床,在我身上的这双手都让我恶心,我口气生硬道:“她没有我美,她没有我这样的风华,你爱她,也没见爱我,你爱她,就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供在手心里,你不爱我,你就这样随便凌辱我吗?” 南霁云一愣,呵呵的笑了起来:“姜了,这样的你,孤可以理解为这吃醋吗?” 双腿被他压着,怎么也动不了,他的手,在我的隐私部位来回打转,似调情一般,似要做足前戏一般。 “别碰我!”我嘶吼带着绝望吼道:“南霁云,你别碰我,你令我恶心,你不要碰我!” 南霁云非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还把我的腿拉开,轻声取笑道:“孤令你恶心?你这个身体,在没有吃下情蛊之前。不是已经让齐惊慕碰过了吗?齐惊慕都不让你恶心,孤怎么能让你恶心呢?” 我就如那案板上的鱼,被人刮了鱼鳞,拿着刀子,准备下刀,下刀的人还在思量该用什么样的刀工,来结果我。 内心恐慌万状,拼命的摇头,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南霁云,你把你的凶狠劲用在我身上,就能体现出姜颐和爱你了吗?不会,她不爱你,哪怕你把天捅破了她也不爱你。你得不到他的爱,你死心你!” 南霁云没有回答我的话,直接用行动,掰开我的双腿,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心头满满是涌现的羞耻,被人羞耻的愤怒。 南霁云比魔鬼还魔鬼,口中污言秽语:“身为皇室公主,你这个身体早就被别人玩过了,还这么装贞洁烈女做什么呢?孤心中有你。你应该感到荣幸。孤对你还有反应,不然的话,你这辈子在宫里寂寂老死!” 我咬着嘴唇,全身颤抖的似要抽搐一般,牙关打颤:“南霁云,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南霁云?色的眸子映着我苍白无力的脸,手暧昧的在我全身游走,停留在我的胸口,揉搓,“孤为什么会后悔呢?别人能对你如此,为什么孤不能这样对你呢?” 哭都流不出眼泪,唇齿之间,止不住的抖擞,恨恨的闭上眼,似不要看身上这个人。 南霁云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手捏住我的脸,声似利器一般:“姜了,把眼睛睁开,孤就这样让你难接受吗?换着齐惊慕,你是不是打开双腿迎着他?” “你混蛋!”我用尽全身力气骂道:“南霁云你就是一个混蛋!” 南霁云不在意的笑得肆意:“混蛋又如何?现在就是一个混蛋代替了你的齐惊慕,要在你全身印上印记,要在你的身体中驰骋!” 他狠狠的啃得我的身上。是要把我身上每一块,都打上他的标志,他的手在我的大腿内侧,游走不断,揉捻不断。 嘴中说着:“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你是贞洁烈女孤要毁你清白死似的!” “咳!”我猛然咳了起来,腹中翻涌起来,下身微地一痛,南霁云的手指正摸索进我的下身。 我张了张嘴,“哇”了一声,吐了满床的酸水。 南霁云手上的动作一抽,脸色铁青,狠辣道:“姜了,孤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我得以自由,不顾身上的污秽之物,趴在床沿似腹中有太多的酸水要往外吐,持续的干呕起来。 南霁云青着脸半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吐的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直到干呕的什么也吐不出来,我凶狠的望他:“对,你就是让我这么恶心,你在我身上游走,就会令我恶心的想吐,南霁云说你是混蛋已是看得起你,你根本就连混蛋都不如!” 南霁云眼中的血腥四溢,暴戾之气四处逃散,似得不到释放,我赤裸的身体,被他一下扯到床下,“既然床上不能,那就床下好了,姜了,孤既然那么让你恶心,那就继续恶心好了!” 地上,就算铺上厚厚的白蚕丝毯,也是冰冷的,还有瓷器的碎片,刮伤了我的背。 我闷哼一声,愤怒中南霁云似感觉不到一丝疼,咬牙切齿的恨道:“姜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多可怜,你的生死掌握在孤的手上,无论多么恶心,你都得受下去!” 我的手摸上一片碎瓷片,把它紧紧的拽在手上,管不得全身赤裸,内心澎湃肆意的羞辱感,“你就是一个疯子,得不到所爱就变成了疯子。你既然那么令我恶心,我就不会让你进我的身!” “啪!”南霁云甩手掴在我的脸上,用尽了他最大的力气,他的眼神仿佛在喷火一样,就在地上向我扑来,手握着我的脖子,人跨坐在我身上:“不要试图惹怒孤,孤会杀了你的!” 看到他这样,我竟然笑了,什么都不在乎,一点也没有感觉自己全身赤裸有什么不妥地笑了。 我的笑容让南霁云一愣,我语气静静的道:“真是可怜啊,南霁云从小到大的你,被人惦记,被摄政王大人惦记,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又不爱你,她利用你,她伤害你。你受伤了,你把这些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身上,因为你觉得我在你心中有了不同的位置,因为你觉得你喜欢我,我就该喜欢你,然后我就该承受你所有的怒气,你觉得你要来宠幸我,我就该张着腿来迎接你!” “南霁云,你在羞辱谁呢?你在羞辱你自己知道吗?我是从你南疆皇宫正门进来的皇后,你口无遮拦的羞辱我,何尝不是在谩骂你自己?你的爱情伟大,你们的爱情凌驾在任何人之上,我就活该被你们做牺牲吗?” 南霁云的手再用力,我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双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是有情蛊之王吗?你杀了我,我陪你去死,天上地上你也不会寂寞,动手啊,你倒是用力把我给掐死啊!” 我的话,让他犹豫了,让他的手不再用力了,让他的眼中的暴戾泛散之后又隐藏在眼底深处。 “姜了,孤不杀你,孤留着你会慢慢的折磨你。孤得不到爱你也别想,相互折磨,有什么不好?” 我努力的想点头赞同他的话,可惜他的手卡在我的脖子上,我头点不了,我只能眨了眨眼,缓缓的开口道:“到底是你胆小怕死了,南霁云本宫从来没有见过像你如此一样的悲哀的人!” “姜了!”南霁云一声吼。 我手中的碎瓷片向他的脖子划去,猝不及防地他去躲闪,瓷瓶还是划伤了他的脖子,他捂着脖子鲜血直流。 得到自由的我从地上爬起来,未着寸缕,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南霁云你是怕死,既然怕死,你就不该得罪本宫,因为本宫心狠起来,连命都可以不要!” 沾了他鲜血的碎瓷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印来,南霁云目光凶狠,脖子上的鲜血流的更加欢快。 “感觉到痛了吗?”我笑得苍白,问他:“情蛊的好处。让你我共生共死,你一想我…一念我,我就会心如刀绞,我在自己脖子上划下去,鲜血喷涌而出,你会感同身受的,一起跟我去死,我们来一个同为玉碎,不求同年同月同曰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会载入南疆的史册,让世人重新编写我们俩感人的爱情!王上,您看可好?” 南霁云捂着脖子,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割到他的动脉,我只知道那一下,我用了全力去割,他不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那我就陪他一起死好了…… “姜了”南霁云停顿了半响,声音沙哑地应道,“姜了,到底我们俩谁是疯子?你要舍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去地下一无所有吗?” 微微举手,碎瓷片紧紧的贴在我的脖子上,昂着头看着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本宫本来就一无所有,你以为本宫做你的皇后就能拥有的一切?你给本宫除了羞辱,除了折磨,还有什么呢?死了,什么都看不见了,那就一无所有好了!” 瓷片镶进我的肉里,南霁云欲伸手来夺,我出声喝道:“你出手试试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南霁云的停在我的手边,怎么也夺不下我手中的瓷片,他眼中闪过幽光,就如?夜中魂墓上的粼火一样,让人可怕。 “姜了,你不会死的,你在等你的弟弟来接你,你不会舍得去死的!” 他就说的那么笃定,我不会去死,那他想错了,今日,他若看不到我的决心,下一次谁知道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微微上前一步,身体快贴到他的身体上,手中瓷片倾斜。他跟着一痛,满目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笑问道:“王上,你真是低估了本宫的心狠,怎么样?痛不痛?”我说的温柔无比,仿佛一再问情人般的低声呢喃。 南霁云眼神一下?然,盯着我点点头,“痛,姜了心硬得超乎孤的想象!”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竟然挑衅的伸手摸在他脸上,轻巧的说道:“瞧瞧,王上你说你爱的纯粹,爱的义无反顾什么都不用去顾及,你怎么就在本宫身上撒起你的恨来了呢?瞧瞧你的样子,瞧瞧你现在怕死的样子,真的令本宫从心底呕出来!你不是应该不怕死的吗?你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你怎么能怕死呢?” 南霁云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拿瓷片抵在脖子上的手,“孤不对你作呕就可以了!” 我手一收,瓷片又进去了些许,含笑道:“王上,臣妾已经碰到了动脉,您说臣妾这边割下去,神仙都难救!” 南霁云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咬牙切齿道:“姜了,你敢?” “王上,你怕了吗?”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就像疯子一样笑了起来:“本宫一丝不挂的站你面前站着,本宫刚刚在床上任你辱骂羞辱,本宫都没怕,你怕什么?” 我慢慢的后退,慢慢的后退,望着南霁云温柔的说道:“王上,我们一道去死好了,臣妾一点都不怕了!” 手上的动作,在南霁云惊恐万状的眼中,抬起,向脖子自己狠狠的划去…… “姜了!”南霁云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喊:“不要!” 时间仿佛一刹那,静止变成了慢镜头,南霁云伸出长臂,一脸惊恐万丈,眼中悔恨心疼向我扑来。 我手中的瓷片,触碰到脖子上,划过皮肉,我甚至能感觉到鲜血溅出…… 翊生,姐姐终是等不到你了…… 在我感觉到瓷片已经碰到动脉时,手腕被大力的向外拉去,手中的瓷片又从血肉里拉了出来。 “砰的一声”我手中的瓷片,落了地。 嘶……嘶地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紧接着我的脖子伤口上,被一个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下。 脖子的伤口抽痛,我伸手去摸脖子,却发现脖子上的鲜血好像在凝固。 艳笑惊魂未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巫羡大人求见,说是给娘娘检查身体!” 我头一转,双眼对上圆滚滚的眼睛,是百蛊之王,巫族族长,养得百蛊之王,五爪。 它见我扭头,圆滚滚的眼睛眨了眨,长长蛇信一般的舌头,对着我的脖子,又舔了一口,心情好是很雀跃,长长的尾巴打在地上,啪啦啪啦作响。 头顶上如玉的角,比我第一次看它,更加有光泽了一些,身上的鳞片白日里看,比夜晚看多了一丝让人目眩的光泽。 “姜了。过来!”南霁云带着十分警惕,对我招手道:“这个东西满身剧毒,你离它远些!” 我微微移脚步,五爪圆溜溜的双眼,跟着我的动作而转,我走到衣橱边,拿着衣裙,边穿边对南霁云道:“就算它身上满是剧毒,也比你这种心理阴暗的人来得安全,本宫宁愿死在它满身剧毒!也不愿意站在你身边,用你保护!” 艳笑见我未回声,好似提高了声量又道:“娘娘,巫羡大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宣还是不宣?” “宣!”我沉声应道:“跟巫羡大人说,本宫待会去他的院子里,好好看看本宫这个身体有什么不妥!” “是!”艳笑应道。 五爪似乎特别?我,它欢快跳动的心,就如它的尾巴一样,在雀跃。 南霁云见我说的如此坚决,慢慢的想我走来,五爪见状,竟然冲着他龇牙咧嘴,搭在地上的尾巴刚刚还在欢快的啪啦啪啦作响,现在尾巴上的鳞片竖起,就像锋利的刀,散发出幽?令人炫目的光芒。 “滚出去!”南霁云对着五爪命令道:“立马给孤滚出去,不然你得生祭,今年就别想了!” 五爪龇牙咧嘴更厉害了,立在我面前,仿佛不地把南霁云地威胁放在心中,尾巴竖起,似在说南霁云若再上前一步,它就用尾巴去抽似的! 南霁云见五爪没离开,又道了一声:“滚出去,不要让孤说第二遍!” 这一下,五爪仿佛被惹恼了,嘶嘶地发出低吼声,我穿好衣裳,伸手摸在五爪背上…… “姜了,你别碰这个东西!”南霁云对我愤怒的低吼道:“这是什么东西,孤跟你说过这个东西,不知道活了多少岁,吃了多少虫子,它满身都是毒!” 我完全不把南霁云的吼声放在心中,我的手触碰到五爪身上尖锐的鳞片上,它的鳞片就像锋利的刀子,刮伤着我的手心……… 本来就没有手掌纹的我,手掌顿时血肉模糊,南霁云双手颤抖,似在忍受着强大的疼痛! 不过是他疼……我却没有感觉到疼,鲜血落进五爪身体上,它?色竖起的鳞片刷一下子全部服帖在它的身上。 五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吐着信子舔在我的手心中,它舔过之处,伤口以肉眼的速度可以看见复合。 我忍不住的摸了摸我的颈间,没有任何流血的痕迹,没有伤口存在。 我木木的看着手掌心,五爪用它让渗人地蛇头,蹭了蹭我。头上如玉地角,似自带着光晕般令人忍不住去摸摸它…… 南霁云的脸早已阴沉的快滴出墨来,我手搭在五爪头上,五爪居然从嘴里发出咕噜咕噜声音。 虽然这诡异的一幕让我心神为之一凝,我反击着南霁云道:“南霁云,我觉得它可爱无比,至少本宫看他像个人,而你丧心病狂起来连他都不如!” 话本说,人与畜生之间,畜生要经过千万年的演变,才有可能变成人。而人,有时会在一霎那就变成了一个畜生,甚至连畜牲还不如。 本来我是不相信书上怎么会写如此的话,现在我是相信了,南霁云疯狂起来,丧心病狂的就如走兽一般。 南霁云欲上前,又碍于我和他之间挡住了一个五爪…… 我抬脚往外走:“王上,本宫有事请教巫羡大人,你刚刚回宫,定然有不少奏折要处理,今日本宫不希望能在这个主殿内看到你,王上处理政务一定要记得保重身体哦!” 五爪跟着我,一到外殿,浅夏心急如焚的看着我,我冲他摇了摇头,南霁云要对我怎样,不是他能阻止的,他满目的自责,只会让我觉得我自己没用。 吩咐艳笑把内殿一应东西全部换了,我带着浅夏亲自去门口见巫羡。 巫羡一身暗红色的衣袍,似沾满了血迹一样变成暗红色的,见我行礼道:“娘娘,安康!” 我的手微微抬起。“巫羡大人免礼,巫羡大人请!” 巫羡抬脚转了过身,我与他并排而走,五爪竟然能跟着我们的步伐一致,用他的前爪子抓住我的手,我像牵着一个孩子一样,在甬长的宫道中,缓慢行走。 巫羡没有开口,我也没有开口,我与他两个人在宫道上各自行走,直到御花园,一声惊呼声,让我微微皱起眉头。 一个穿着绸缎的不知是哪个宫的妃嫔,一脸惊恐指着五爪,大呼:“怪物,来人那,有怪物!” 这个妃嫔没有换来侍卫,就被五爪用尾巴一抽,圈住她的脖子,巫羡声音沙哑,似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一般地沙哑:“五爪,这个女人呱噪的很,吃了她!” 巫羡话音一落,五爪的爪子从我的手中溜走,似一道?影闪过,那个尖叫的妃嫔,竟然被五爪用前爪抓住双臂。 妃嫔平腿都吓软了,我瞥了一眼巫羡,巫羡神色如常,双手交叠似对眼前这一幕稀疏平常一样。 嘶……嘶……嘶…… 五爪吞咽口水的声音,我竟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它的蛇信对着妃嫔脸上舔了一下,瞳孔竖起,尾巴绕在妃嫔的脖子上,妃嫔面色变难看起来,呼吸变急促起来…… “五爪,吃活的!”巫羡淡淡的说道:“死了肉质不鲜嫩,对你的肠胃和牙口没有好处,我可不想伸手去你的肠胃中搅动!” 五爪蛇头一拧,我竟然在它圆滚滚的双眼中,看懂一丝为羞涩的东西…… 妃嫔脖子上的五爪尾巴,当真慢慢的松开,五爪的嘴张合开来,妃嫔吓得尿湿了衣裙…… 五爪似也不在意,它的嘴张合的弧度要比看着它的嘴,大上好几倍的关系。 五爪身体微直,撕裂一声。五爪用它爪子把妃嫔的衣裳化开,妃嫔一下变成赤果果的。 伺候这个妃嫔的宫女,早就瘫痪在地,满目惊恐的连话都说不了,侍卫闻声赶来,见到巫羡与我在此,忙退了回去。 五爪的行为,在我眼中形成了巨大的冲击,我竭力强压镇定,轻笑一声问道:“巫羡大人,五爪吃东西,还知道拨皮拆骨啊?” 巫羡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嘴角微翘:“五爪除了口不能言,他的智力,他的心智跟人没有什么区别,就如王上曾经说过,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岁!没有人知道他守着南疆,守着南疆的皇室守了多少年!” 五爪已经把妃嫔的头,吞到脖子处,妃嫔的脚,腿在外面抽搐,白花花的大腿,肉在抖擞。 场面很震撼。我暗自吞了一下口水,浅夏似腿软了一下,我伸手一拉他的手臂,嘴角仍然挂着笑容,道:“五爪,到是会挑食物,细皮嫩肉的,想必味道一定不错!” 巫羡轻轻笑开:“娘娘所言极是,这后宫里的女子,五爪现在吞掉的这一个,还是处子之身,五爪对食物可是挑剔,不管男女,若不是处子之身,他连碰都不碰一下!” 习以为常所见的人,跟我这个第一次见到此等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我的腿脚就跟浅夏一样,在抖,但我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南疆蛊术盛行,最大的源头大概就是五爪了!” 妃嫔的已经被五爪吞到腰部了,全身赤裸的样子,就像集市上贩卖的白猪肉一般! 巫羡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巫族,在七国之前就存在,经历了几百年事态变化,不管南疆谁做帝王,总有巫族一席之地,正如娘娘所说,大概因为巫族有如此神物保佑着,才会让巫族在南疆长绝不灭!” 浅夏因为有我抓住他的手臂,他很快镇定下来,站在我的身侧,寂静双眸无波,见他这样,我机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本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巫羡大人!” 五爪吞妃嫔的已经吞到了大腿根部,妃嫔早已不再抽搐,因为已经有了一半的身体在五爪的肚子里,妃嫔腿脚也就变成直勾勾的慢慢的往它肚子里下滑。 五爪的吃法,就像蟒蛇裹住猎物,一点一点的把猎物吞掉…… 五爪与蟒蛇的区别就是,它头上长角,它长了脚,它有厚厚的鳞片,它的心智跟人一样,它对食物是有挑剔性的,它懂得把猎物剥离的干干净净的吞下去。 若是把五爪拉到中原去,中原的儒家文化,中原的很多神话书上,会把它视成圣物,龙……它现在的样子,除了嘴巴,除了头像上那个如玉的角,无一不在诉说它就是中原传说中的龙。 巫羡目光慈祥的望着五爪,“娘娘有什么问题,只管说来便是,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让自己沉静沉静,再沉静:“巫羡大人,本宫想问的是情蛊之王有没有解?尤其是在王上吃下母虫的情况下,生死与共有没有解?” 巫羡眸光一垂,掩盖住眼中所有的光芒,开口道:“无解!情蛊之王,是无数虫子厮杀过后,得到的一雄一雌,又有五爪的精心滋养,还要经过圣火的锤炼。无论是哪一道程序,都昭示着它无药可解!”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到巫羡现在的模样,让我想到曾经在他的?院子里,在他的房间里看到的那个人,跟现在的他完全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的他卖力的取悦于摄政王大人,眼中有异于常人的妖治,似乎南域锦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委身于巫羡,他完全是一种痴迷把身上之人当成了南霁云。 我的手指向已经把完全吞下肚子的五爪,沉着声道:“都说剧毒,五步之远,必有解药,那么本宫想问一下,既然情蛊之王是五爪养出来的,那么它身上会不会有解药?五步之远,必有解药,五爪很符合这样的定律!” 巫羡微微愕然,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娘娘很是聪慧,但…情蛊之王是南疆帝后的象征,臣还是那句话,情蛊之王无解!” 五爪见我的手指向它,它以为我在召唤它,甩着尾巴歪歪扭扭打着饱嗝,跑回我的身边,还用它那蛇颈蹭了蹭我的手。 因为它刚刚才当着我的面吃了一个人,我不由自主的把视线移到它的肚子上,好似吃下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生,它的肚皮还是干扁,没有丝毫变化! 我的心跳声,巨响,我忍不住的又问道:“巫羡大人,最后本宫是不是也会成为它口中的食物?” 巫羡对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娘娘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五爪守着皇室为了什么?它这么的与你亲近,你身上总是有它惦念的东西,娘娘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对它可是无比的诱惑呢!” 我的手轻轻的摸着五爪脖子上,就像给猫顺毛一样,顺着他?色的鳞片,慢慢的轻拂。 因为我的轻拂,五爪舒服的眯起了双眼,喉咙里发出的小呼噜声,巫羡声音越发温柔,陈述着一个事实:“娘娘,五爪可真是喜欢娘娘呢,巫族的家谱上记载。娘娘可是第二个能碰五爪的女子,恭喜娘娘,能得到它的青睐!” 得到它的青睐,听巫羡的语气,这是无上的光荣,对我来说,像是地狱的召唤,我无力反抗还要听从召唤…… “那可真是本宫的荣幸!”我用轻轻地拍了一下五爪,五爪圆滚滚的眼睛一睁,瞳孔竖起,我冲它一笑:“该走了!” 它的瞳孔一闪,尾巴轻快的摇了起来,把它的前爪子塞到我的手中。 巫羡神情未变,对我做了个摊手动作,我往前走去,对于五爪刚刚吃下了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无人去追究,也没有人敢去追究。 我的另一只手搭在浅夏的手臂上,浅夏给了我许多勇气,我手上牵得是一个要我命的利器,我还不能与它撕破脸。 蓦然间,也许我真的该和南霁云洞房花烛夜就算了,五爪吃的是处子之身,洞完房,不是处子之身,它应该就不会打我的主意了!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被我抛出脑后,心中暗自好笑,我还是宁愿被五爪吃掉,也不便宜南霁云去。 风吹起我的裙带,秋天,宫道上留着落叶纷飞,五爪用它的尾巴,去捉我的裙带,两个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滴溜乱转,像伺机而动,像在听风吹草动保护着我一样。 院子的石狮上,仍然趴着两个大蜈蚣,我含笑道:“巫羡大人,门前的两个门神倒是特别,本宫头一次见到这两个门神,就是好奇,用什么方法把它们养这么大!” 巫羡伸手抚摸着两个蜈蚣的触须上,“用人肉,想要蛊虫长得又大,又特别毒性有多大,只有人肉最符合,因为没有任何生物比人还狠,因为没有生物比人心还?,娘娘,您说是不是?” 我微笑表示赞同,目光扫过巫羡纤长的手,那两个蜈蚣对他表示着亲呢亲近之情。 “是,在这天下中,凡是恶毒的事情,只有人能想得出来,就好比这虫子,它们未必想长这么大,还不是因为人私欲让它们长这么大!” “再例如五爪,它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数,不老不死,顶着厚厚的一层鳞片,吃着人肉,其实也许它会很寂寞的,毕竟它就算再聪明,它成了百蛊之王,唯我独尊了,也就没有一个给它洗刷鳞片的人了!孤独之感,可以想象!” 巫羡手一收,眼睛瞟向我,带着审视……带着欣赏…带了几分残忍,“娘娘从北齐回来,马不停蹄的宣召臣,到底是所为何事,臣生性愚钝,还请娘娘示下!” 我径直牵着五爪踏开这四周漆?的院子,“本宫想和巫羡大人谈一个交易,不知巫羡大人有没有兴趣。” 巫羡几步上前,嘴角淡笑闪过一抹冷厉:“臣不愿娘娘也已经踏进了院子,臣没有选择的机会,只有洗耳恭听了!” “巫羡大人客气!”我往主屋内走去,白日内倒不担心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那次夜晚来时,屋里香甜的味道很是浓郁,今日来,屋内香甜的味道,依旧淡淡的。 巫羡随手一指,“娘娘,请坐!” 他自己开始点熏香,香味一下子四散开来,引出了毒蛇虫蚁,我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五爪蹲在我的脚边,开叉的信子,有一下没有一下挠着我的手背。 爬进屋子里的毒蛇虫蛇,在熏笼旁围成一团,像做什么仪式一样,看似陶醉的举鼎膜拜。 巫羡露出残忍的笑意,在这些蛇虫已陶醉的时候,残忍地将最前面的几个长得比较大,分体肢解。 我微眯双眼,却见巫羡从这些蛊虫尸体中掏出跳动鲜活的心,塞进嘴里,像咀嚼花生米一样,咀嚼地满嘴是血。 嚼着目光还在审视着我,我从他的眼底,又探究到那一抹妖艳…… 五爪用它刚刚吞下一个鲜活人的头,搭在我的大腿上,露出蛇颈等我抚摸一样…… 我的手摸了上去,压下咽喉刚刚因为看到巫羡吞心时的不适感,垂眸望着五爪的蛇颈间,竟然在它的颈间,看到两片交叠的金色鳞片。 手挠在上面,五爪从嗓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越发欢快了。 巫羡手上沾满污?色的血。嘴角血迹斑斑,眼神残忍又添加了几分…… 蓦然间,他手中拿起一颗尾指大小的蛇心,对我道:“娘娘,吃下它,您要臣怎么合作,臣都会应您,包括今日您在王上那里受的侮辱,臣也会想尽办法让别人同样对待王上,如何?” 我望着他指尖跳动的蛇心,心中发颤! 小伙伴们都不砸钻石了 我哭给你们看 | | 第0098章 人兽:难以启齿 而我,就算生长在姜国的冷宫,现在有幸的出了宫,可我所接触的最震撼的也莫过于五爪生吞活剥人,这人生吞活剥生食虫心,还是让我头一次见到。 巫羡眼底的那一抹妖冶越发璀璨,似带着巨大的诱惑,把他的指尖往我面前送了送:“娘娘,蛊虫鲜活跳动的心,要趁热吃,只有趁热吃才会感受到它心间包裹的鲜血,是温热的,是美味的,是跳动的!” 摸在五爪脖子上的手,忍不住的抖了起来,刚刚还有章法的抚摸,现在完全已经慌了神。 我已经吃下情蛊之王,巫羡手中拿起那尾指大小的蛇心,是刚刚从一条青绿色的蛇身上扒下来的,那个蛇大约有一尺,可是它的心却如此之小,其中包含着什么我无从得知! 巫羡看出了我的愣神,看出了我的犹豫,看出了我的害怕,看出了我的惊恐…… 他不急不慢的残忍,道:“娘娘,臣在您眼中看不到对王上的爱,听说王上带回来一个女子,如果他真的爱您的话,按照南疆历代帝王的品性真正爱一个人,哪怕后宫佳丽无数,他也不会去碰触。现在王上亲自抱那个女子回来,就说明他根本就不爱娘娘,娘娘与他吃下情蛊之王,也不过是替他人受过!他不想让心爱的人受苦,他不想让心爱的人与他同生共死,您就是在替他人受过……” “您在犹豫。真的不考虑一下臣的建议吗?只要你吃下它,王上如何对你羞辱的,我就让人羞辱回去。娘娘不觉得这是顶划算的一门生意吗?” 我略微的动了一下,手掌服帖在五爪地脖子上,沉稳的说道:“他是王上,本宫想知道,巫羡大人怎么能让本宫羞辱回去?难道本宫还能化身为男人,去把他给撕裂吗?” 呵呵! 我呵呵低笑几声! 巫羡眼底的一抹妖治,已经浮上眼帘,“娘娘,您在害怕什么呢?您的身上已经有了情蛊之王,这天下至毒的东西,都已经在您的心里安了家,您还怕什么呢。我们都是红尘中的凡尘俗子,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娘娘应该知道臣想要什么?这人呢,一旦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有了软肋,就能让别人拿捏!”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慢慢的捻起巫羡手掌心的蛇心,蛇心上满是?血,扑通扑通跳着就跟我跳动的心频率是一样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问道:“你是谁?” 巫羡身形一顿,直勾勾的看着我,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眼中慢慢的浮上一层红丝,反问了我一句:“娘娘以为臣是谁?娘娘怎么会有如此一问?” “屋外……屋内!”我大胆的揣测道:“现在已经快到了?昏,屋内屋外……白日……?夜……你根本就不是你,或者说,你是你,又不是你……不知本宫这样大胆的揣测,是不是真的呢?” 巫羡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目光再一次重新打量着我:“娘娘很聪明,知道我已经不是我了!”巫羡慢慢的凑近我,嘴角挂着鲜血异常妖艳,苍白的脸,苍白的肌肤,嘴角通红,像阿鼻地狱的食人鬼,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别人从悬崖上跳下来,落入他的口中一样! “娘娘认为,白日里的我是好人,还是现在的我是好人呢?” 人内心的恐惧……都是来源于对未所知事物的不明恐惧,我张开嘴,把尾指长的蛇心丢进嘴里,压制住突如其来的腥味,直接吞下去。 浅夏惊呼了一声:“殿下!” 我对他摇了摇头,满眼染了疯狂,“巫羡大人,本宫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本宫已经吃下去了,味道确实不错,很鲜美。本宫要让王上对本宫的侮辱,加倍的奉还给他。本宫就有一事不明…” “巫羡大人您那么爱摄政王大人,为何还要借助于熏香才能把他弄到手,你就没有想过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侧吗?凭你的本事,凭你养蛊的本事,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你沉沦,本宫觉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巫羡眸光一收,抄起桌子上的凉茶。倒进熏香笼里,熏霎那间味道全散,刚刚还围绕着熏笼的蛇蝎虫蚁,乌作鸟散,一溜烟都没了影,速度快的根本让人捕捉不到! 所有的虫子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巫羡就着我的旁边坐了下来,拿了纯白色的棉布,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娘娘要如何合作?今日臣在外面的时候,可是见到他欢天喜地的从正殿里出来,那个模样,就跟他手把手教王上射弓时一样耀眼,耀眼得让我忍不住把他禁锢在身下,哪里也不准去,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不采用我的建议,故意忽略我的问话……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半眯的双眼:“您在害怕吗?巫羡大人是不是已经看出他们俩又变成从前一样了?王上恨到极致了,就想毁掉他所爱的人爱的人,摄政王大人很是喜欢王上现在的样子。我这个皇后形同虚设,有时我在想,也许他们才是真爱,我们存在,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拿捏住一个人的软肋,把刀子捅在他的软肋上,他就会眼红,他就会嫉妒,他就会不择手段的来把自己的这个软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好好的伪装起来。 巫羡眼红了,凝视着我,看一个死物一般,“娘娘有没有人说过,女子太过聪明,红颜易折啊!” 我缓缓的起身,接下巫羡地夸奖,“自然没人说过,不过本宫谢谢巫羡大人的夸奖,本宫不去折磨王上,不如从他心爱的女子下手如何?本宫相信巫羡大人会有很多种方法。用一个女子让他生不如死,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霸占着你心爱的人,他羞辱过我!” 巫羡没有说话,静静地凝视着我,过了好半响,把手中染了鲜血的白棉布,往脚下一扔:“娘娘,您说的对,他是我们的共同的敌人,他羞辱过你,他霸占着我想禁锢的人,所以我们合作愉快!” 我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知道巫羡大人能不能把五爪借给本宫,本宫害怕噩梦连连,本宫宁愿死在五爪口中,也不愿意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巫羡大人能不能忍痛割爱,让五爪陪本宫几天呢?” 巫羡蓦地一声轻笑,“娘娘,五爪喜欢吃什么,您刚刚已经知道了,您就不害怕吗?”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笑得越发灿烂:“在这天下里,还有什么比人心更让人害怕的东西呢?本宫说了宁愿死在它的口中,也不愿和另外一个人同床共枕,就像巫羡大人一样明明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还是执迷不悟偏执着一个人一样。既然疯狂了,那就继续疯狂好了!” 巫羡似乎对我奉献了刮目相看的目光,“好,五爪今日才吃过,如果你不想它动你,一个月给它吃一次,没事给它洗洗鳞片,没事让它多晒晒阳光,尤其是鳞片的缝隙中,不是有很多蛊虫密密??的趴着吸它的血?” “当然可以!”我牵着五爪的爪子,往外走:“巫羡大人我们合作愉快,只有让人彻底的绝望了之后,才能占据这个人的心!本宫希望巫羡早日得到自己所爱,本宫早日报着凌辱之仇!” 昏的晚霞永远是那么美,永远是那么的红的耀眼,就像被鲜血染红了一样,令人看到了大片的血迹…… 出了巫羡院子的大门,我忍不住的失声笑起来,浅夏在我旁边,呼吸浅浅的说道:“殿下,想哭,大声的哭,没有人敢取笑殿下的!” 我昂着头,眨着眼,吸了吸鼻翼,嗓音有些哽咽道:“我为什么要哭,我不要哭,我要让他们哭,我为什么要哭!” 我才不哭呢,我又没有被逼上绝路,我为什么要哭,就算被逼上绝路,只要不死,我总是能站起来的! “殿下!”浅夏握住我的手臂,“我们回去,近日来舟车劳顿,殿下都瘦了!” 我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挺胸望着前方:“是,通知御膳房,今日本宫晚上要把御膳房所有的食物吃个遍!好好的补一下瘦下去的肉!” “是!” 五爪似感觉到我的心情不好,把它那长长的尾巴圈在我的腰上,跟我并排而走,身体歪歪的说不出的好笑。 有的时候兽比人简单,至少它要吃你的时候直接一口把你吞下,不会慢慢的折磨你生不如死…… 艳笑正在指挥宫人把正殿的一切全部换掉,我淡瞟了一眼,直接道:“搁在院子里,一把火烧了!” 艳笑一愣,应声去点火,火光炙热,跟那晚霞倒有些相衬…… 南霁云铁青脸望着我,我心里就纳了闷了,他怎么还不走? 我不管他牵着五爪直接进去,刚落座没多久。御膳房的膳食陆续的进来,南霁云始终远远的审视着我。 我直接在我身边加了个板凳给五爪坐,没想到的事,它除了吃人,它还喝甜酒,信子一抽一抽煞是可爱! 一顿饭罢,南霁云终于开口道:“你打算养它了?”言语之间,他好像极其不赞同我这样做,极其不愿意我把五爪养在身边。 我眼帘微抬,反问:“有什么不可以吗?” 南霁云指着我低吼:“你知道它是吃什么的吗?随便吐一口口水能把这一殿的人给毒死!你把它养在这里,你就是在找死知道吗?” 我视线停留在他的脖子上,包扎的挺好看的……包扎得故意让人不知是姜颐和手笔似的! 我眼中闪过一丝暴怒,也就在霎那间,很好的压制下来,巧笑道:“本宫愿意找死,跟王上没关系,生死是本宫的事情。王上请,本宫需要休息了!五爪,坐在门口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谁进来弄死谁,给你当夜宵吃!” 五爪听懂了我的话,歪歪的往门口走去,南霁云真是怕它,忍不住地后退,退到门外………退到门外,还对我吼着:“姜了,你就等着,它发了疯把你一口吞下!” 我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福了福身:“臣妾多谢王上关心,王上好好与你的美人培养感情,臣妾这边就不多送了!”见五爪坐在门口,心中安心不少,一抽头上玉簪,青丝散开,往内殿走去。 我与南霁云从这一刻开始,化友为敌……再也没有任何情义可言…… 正殿变成形同虚设的地方……其他的妃嫔初一告病不向我请安,我也没放在心上,还宣了巫医好好替她们诊治……都说墙倒,众人推。我这还没有怎么样呢,这群女人就蠢蠢欲动了……不过只要不招惹我,随她们请不请安…… 秋风瑟瑟,我这个皇后像一个年岁已高的老者,每日每日除了牵着五爪出去遛弯之外,倒是不谙世事。 南霁云封姜颐和为颐夫人,赐了一殿主位给她,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她。惹得旁人眼红连连,艳笑放出去的话,也让这南疆后宫的女人们雀雀欲试,都想得到南霁云的宠爱………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也没看见…… 姜颐和曾经是那么得皇祖母的宠爱,手段自然是有的,南霁云把她住的院子改成了颐香殿…… 姜颐和被封颐夫人没来向我请安,我也识相的没有去打扰他们的恩爱……话本上说的,扰别人恩爱,会遭雷劈的…… 南霁云真的没有借兵给齐惊慕,就连墨九渊……南霁云也派了人劫杀,不过……墨九渊到底是武艺高强,能在劫杀中逃回北齐去…… 秋雨落在身上。浸湿了衣裳,倒是有着丝丝寒意刺骨…… 半个月有余,我倒是过的风平浪静……风平浪静地听到一丁点斥责都觉刺耳。 浅夏在我耳边道,“殿下,是绿柳!” 绿柳这个宫女,我倒是见过,曾经我和南霁云知道身份被调换,追到紫荆关的时候,就是这个绿柳代替了我的身份,坐在和亲马车上内混淆视听的。 艳笑把御前待令尚书位置做得不错,宫中的一些风吹草动,每日都来向我禀报,也寻了个可靠宫人昔莲对我贴身伺候。 昔莲十七了,长得却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跟着在我身侧倒也机灵。 “娘娘!”昔莲已经探听了我想知道的事情,过来禀道:“是颐香殿主殿的宫人在教训偏殿的如妃!” 南疆的文化与中原的不同,夫人品阶是一种介于宠妃的品阶……妃位看似高,实侧夫人地品阶愿意的话可以凌驾在妃位之上,原因嘛,就是仗着有人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凌驾在妃位之上…… 我侧耳听了几声,绿柳这个宫女在和亲队伍的时候,胆子非常小,才跟着姜颐和短短的几日,就变得张牙舞爪了…… 这姜颐和也是,我以为她会安然度日,没想到她知道南霁云没有借兵给北齐,明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例如,姜颐和心中的怒气无处安放,发泄在宫女身上,就像话本上的坏嬷嬷一样,拿着针扎进别人的手指头里,然后听别人嚎叫声……哀求声,求饶声,以及痛哭声…… 这样的坏毛病,我可以理解她,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她只能发泄在宫女太监身上! 倒是可怜了一个宫殿的宫女和太监跟了个这么个主子,好日子没过到,倒是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这针尖就落在自己的手指头内了! 艳笑派人故意告诉姜颐和,南疆不日攻打北齐之后,姜颐和知道以后,只要南霁云一进她的宫殿里,姜颐和就拖着他下不了床,每日不到日上三竿,绝对不会出颐香殿,听说两个人的恩爱声吵得偏殿的妃嫔们整夜整夜的焦躁地睡不着觉…… 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了南域锦对姜颐和动了杀气……至于为什么没有动手,大抵他觉得调兵遣将瓜分北齐的疆土比杀了姜颐和更有意义……… 绿柳斥责声越来越大,大得连我身旁的五爪都有些烦躁不安,勾着我的手,想带我往颐香殿去…… 昔莲眼中是惧怕五爪,强压镇定禀道:“娘娘,咱们要进去吗?” 我的目光一凝,把手抽出,拍了拍五爪的脑门儿,垂眸对上它圆滚滚的双眼,问道:“你是不是饿了啊!” 五爪回答我的是尾巴使劲的在地上抽了两下…… 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浅夏,你觉得本宫这样做会残忍吗?” 浅夏神色无波:“见第一次觉得残忍。第二次就稀疏平常了,殿下做什么事情,浅夏都不觉得残忍!” “昔莲!”我唤道。 “奴婢在!” 我嘴角的那一抹残忍,扬了起来,“你还没有看过五爪进食,能不能经受得住看看它进食呢?” 昔莲周身一震,言语之间有了颤音,停顿半响,坚硬的说道:“奴婢经受得住,在这后宫之中,人还吃人,五爪是圣物,它吃人,奴婢能经受的住!” 我笑对五爪道:“去,谁吵着你,吃了谁,不准挑食!” 五爪圆滚滚的眼睛亮闪闪的望着我,尾巴摇啊摇,若它是人,我相信,它一定会扑到我身上,来向我表达她的雀跃之情! 五爪崴啦崴啦往颐香殿走去,昔莲跟在它身后…… 我带着浅夏漫步秋雨蒙蒙中,头发上犹如沾一层薄雾,薄雾多了凝成水珠就会落下来! 一滴水珠落地……我便听到惊恐声………惊恐尖叫的声音,以及大呼小叫直喊怪物的声音…… 不知道五爪有没有把绿柳吃掉……就算没有把她给吃掉,应该也能吓唬了不少人! 以前在姜国就算我是公主,头上有太后有贵妃压着,行走在宫殿中都小心翼翼,现在我是南疆的皇后…… 近来一空闲,我就像巡视自己的疆土一样,满南疆后宫里溜达……尤其在秋雨中,这一份恬静倒像话本中所说的江南婉约之风。 “啊!”一声难以压制的碎碎声随着秋风秋雨传入我的耳朵中。 我倒也没在意,往前走,幽幽地说道:“这后宫之中,男人就那么一个,妃嫔耐不住寂寞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这叫声要是大了,总觉得有些不妥,隔墙有耳,这句话总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浅夏似侧耳倾听了一下,回道:“耐不住寂寞,若让南疆王听得想来也是致命的重创。殿下,您听,颐香殿的主子并不在殿内,而是跟人私会来了!” 姜颐和? 我微微蹙眉,脱口道:“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别人私会?”若真是她,南霁云这顶帽子戴的真不错,我打从心底想要喝彩,这帽子带到家门口来了,他还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伺候,这人心……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怕! 浅夏早已学会不动声色的残忍,“颐夫人大抵是报复南疆王……报复南疆王不肯借兵的北齐太子……殿下,您知道,这人呢,一旦疯狂起来,偏执起来是为达目的六亲不认地………” 我微微抬手,跟在我身后伺候的十个宫女十个太监停下了脚步。我带着浅夏微微上前,呻吟声越来越大…… 我瞧了瞧四周,倒是野合的好地方,南疆的冷宫中的一偶,四周都是枯枝烂叶,乱石假山…… 等我真正的确定了这个声音是姜颐和的时候,眼尖的我,蹲在枯枝烂叶旁,浅夏寻了一根棍子给我! 我接过棍子,拨开烂树叶,捡烂树叶下面,两只巨大的蜈蚣身体在疯狂的交缠…… 交缠中发类似互相啃食的声音,我眼帘一扫,见这两个蜈蚣的身后,有一只巨大的?色的蝎子,在窥探它们…… 见识五爪的战斗力,面对这个有手臂大小的巨大的?蝎子,我反而镇定了很多…… 也许这就是吃蛊虫,感觉自己也会变成一个虫子,也就不怕虫子了…… 两个蜈蚣交缠的声音越大。我听见那破败屋子里的声音……姜颐和的呻吟就越大……这两者,存在什么样的必要联系呢! 难道这么多天巫羡都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这就是他给我的动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 我起身忍不住又上前,想去看看姜颐和是如何媚态横生的…… 假山处探出一个人来,意味深长的对我道:“娘娘,此情此景,您这是要棒打鸳鸯吗?” 我半眯起双眼,退了回来,含笑道:“巫羡大人听墙根怎么不叫上本宫啊,这样一出好戏,若不是本宫今日恰巧溜达过来,岂不是白白生生地错过了?” 巫羡暗红色的衣袍上,沾了些灰尘,加上秋雨淋过,倒是明显了很多,不过他的头发上没有雨水,可见前方假山处,定然有一个洞口可以躲雨。 “这不是娘娘想看到的吗?臣要和娘娘合作,自然要拿出诚意来!”巫羡走到我的面前,拱手道:“娘娘请,秋雨朦朦,淋湿也会容易生病爬不起来,这人一爬不起来,就会被别人逮到机会,下药的!!” 我瞥了一眼那破旧的屋子,又垂眸看了一眼那抵死交缠的两只大蜈蚣以及蜈蚣身后的蝎子,边转身,边道:“本宫是想看的不错,本宫也想王上看到,虽然有些欲速则不达,但本宫心中有了隐约的期待,期待王上看到此情此景,会不会举剑杀了他们呢?本宫比较关心,王上会不会举剑呢?” 巫羡跟我并列,慢慢的走着,停顿了半响,才正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据臣了南疆皇室中人,一旦情种起来,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动手,毕竟阴阳两隔,就再也见不到了!活着,能见到能摸着,能相互折磨着!” 闻言,我的眼神骤紧,哑然道:“南疆果真是风水宝地,出的情种都出得这么清新脱俗,本宫佩服,本宫五体投地的佩服!佩服的本宫有无言相对之感!” 巫羡苍白的脸色,不带一丝血色,神情依然没有一丝波动:“其实娘娘可以这样想,南疆盛行蛊术,可能是因为虫子吃多了,被虫子同化了,一雄一雌,一旦认真起来,不死不休啊!” 巫羡突如其来的幽?感,可没让我觉得有任何笑意,倒让我觉这都是一群疯子。丧心病狂的疯子,他们可以把爱凌驾在任何人之上。 就算如此羞辱他们,他们也毫不在乎的可以选择原谅,根本就是一群病的发狂的疯子。 刹那间,我敛了神色,沉声道:“还有多少时候可以让王上见到这一面,本宫先准备好刀子,也许能用得着呢!” 巫羡瞟了我一眼,嘴角勾出讥讽的弧度:“娘娘,欲速则不达,您太心急了,难道您不知道颐夫人想怀上王上的孩子吗?” 我哦了一声,诚实道:“本宫还真的不知道,颐夫人这才进宫半个月之久,操之过急了!” 巫羡忽然笑了起来,盯着我的双眸:“所以臣才想助她一臂之力,毕竟,王上吃下的是母虫,娘娘吃下的是公虫,王上想要孩子,只能跟娘娘生!” 这男人要狠起来……绝对比女人想得周到…… 至少我就没想到这么多狠招…… 我挑了挑眉,“巫羡大人高招,不知巫羡大人需要什么本宫帮忙的呢?毕竟本宫是知道巫羡大人需要什么的!” 巫羡摇了摇头:“暂时都不需要,这么多年来,臣都能压抑的隐忍,也不在乎这一时,还是先解决娘娘的燃眉之急比较重要!” 我略略屈膝福身,表达了一下对巫羡地谢意:“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本宫真是希望这南疆后宫不存在了,或者重新易主,也就没有这些纷纷扰扰的事了!” 巫羡瞳孔一收,我竟然看到他的瞳孔,能竖起来,就像猫老虎的瞳孔一样,可以变成竖瞳!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常人怎么会变成竖瞳? 人怎么可能眼眸会变成竖瞳? 正当我的心跳如鼓声的时候……巫羡对我拱手行了个大礼:“娘娘所言极是,臣忽然也觉得,如果他一无所有了,会依附臣,就算不依附,臣与他远走高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日久生情了!” 我的无意之言,让巫羡想通了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又或者,我该佩服自己的聪明机智,随便一言,就能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我笑了笑未接话,缓缓的漫步在秋雨中,本以为秋雨绵绵似深情眷恋,没想到这个秋雨变成狂风暴雨…… 电闪雷鸣,秋日的雷,轰隆轰隆作响,让我想到诗经中的,冬雷阵阵,夏雨雪,歌唱对爱情的美好…… 可惜这些都是骗人的,山不会无棱,天地不会合,所谓的不移情别恋。肯定就是价码不够,没有戳中内心深处! 巫羡一直跟我走到正殿门口,刚刚在冷宫中看的?蝎子,现在静静的趴在他肩头,他一直跟我一起行走,这只?蝎子是什么时候爬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蝎子的眼睛在上方,哪怕很小,我也能感觉到它厚重的?壳中,它的全身中隐藏着巨大的毒液…… “娘娘,是对小?有兴趣吗?”巫羡见我盯着?蝎子,伸手?蝎子爬到他的手心中,他把?蝎子递到我面前,浅浅笑道:“娘娘这样盯着它,是想吃它的心吗?” 我俯身望去……我以为?蝎子会蜇我一下,没想到它的身体反而缩了一下。 我轻轻的淡笑道,“相对于这么一个玩意,本宫大概更加惦念五爪的心,不知道它的心,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巫羡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蝎子顺着他的手臂又爬回他的肩膀,静卧在他的肩膀上…… 我想起来了,医书上记载,这个蝎子长相分明就是帝王蝎,蝎子中体型最大的蝎子,帝王蝎体型最大的可以长到零三九尺长,其毒性,只要一蜇立马毙命。 “娘娘说笑了,五爪没有心,娘娘这个心愿怕是达不成了!” 五爪没有心吗?这世界上没有心的东西,还能鲜活的活着,物极必妖啊! 我微微额首,“那本宫就坐等巫羡大人的好消息,坐等颐夫人挺着肚子,来对王上撒娇,对着本宫炫耀呢!” 巫羡浅笑依依…… 我回到正殿…外面已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站在走廊上,伸手去接屋檐落下来的水,轰了一声,一声巨雷响,整得人心魂震了震…… 打,雷声越大。雨声越大……掩盖的事物就会越多,有些事物掩盖住了,拨开的时候才会鲜血淋淋,令人头晕目眩地惊喜交加…… 大雨下了几日,我窝正殿里,都觉得自己是湿漉漉的全身没个干燥的地方…… 浅夏匆匆从外面赶来,顾不得全身雨水对我说道:“殿下,北齐三王一太子之乱,已经拉开了序幕,北齐太子除了肃沁王支持再也无人支持!因为从南疆没有借到兵,北齐太子正打算向姜国借调!” “这并不是重要的事情!姜国不一定会借兵给他!”我示意昔莲给浅夏拿了干棉布擦脸,并命昔莲去熬一碗姜汤过来。 姜国公主已死,姜国和北齐所谓的两国邦交脆弱的可怜… 浅夏见昔莲一走,神情一肃,沉声道:“大皇子没有回姜国,依然待在北齐,待在肃沁王身边!” “什么!”我失声一下从软榻上跳了起来:“姜翊生,他想做什么?北齐就要乱了,他呆在这里想干吗?” 浅夏立马上前安抚我:“殿下……殿下,只不过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也许这些天过去了,大殿下已经回姜国了!” 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发现是徒劳,整个人陷入一种焦灼的状态:“现在南霁云正在整顿兵马,准备去瓜分北齐的疆土,准备和西凉联手瓜分,姜翊生待在北齐没有好处。他呆在北齐比呆在姜国还有危险!他此等做法到底是何意?简直是胡闹!” “殿下,你冷静些……你冷静些……大皇子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没办法冷静下来!”我对着浅夏吼道,烦躁感从心底发出来:“他不要命了吗?他明明已经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北齐三个王爷和一个太子一旦打起来,谁能顾虑到他?” “肃沁王也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交易,能让他不顾生死,都要跟着他身边?” 浅夏突然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我…… 我急躁的在殿内来回的走动,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浅夏,让人带口信给姜翊生,让他立马回姜国!” 浅夏这才动了,应道:“姜国皇宫传来消息,殿下要找寻的半决玉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什么半决玉佩,我顾虑的是姜翊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待在肃沁王身边,肃沁王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需要求证的?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不顾生死要待在他身边的? “浅夏……”我急切道,话还没有说出口! 就被突地脚步声打乱,紧着南霁云携带着一行宫人而来,来势凶凶,我刹那间脑子一根弦崩了起来,今日下雨五爪不在正殿内…… “浅夏,快去找五爪,找不到五爪,找巫羡过来!” 我的话一落,南霁云已经跨了进来,带来的人,把宫中堵的死死的…… 他怀里拥着是姜颐和,为了不让她淋上雨,完全是把她包裹在披风里抱进来的…… 浅夏已经来不及出去…… 姜颐和落地,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眼中阴狠埋在眼底,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 话还没说完,姜颐和就被南霁云拥进怀中,“颐和,不用与她行礼,这个皇后的位置,孤本来就是留给你的!” 姜颐和眉眼一挑,带着一丝妖娆,依偎在南霁云怀中,娇嗔道:“王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姐现在还是南疆的皇后呢,臣妾可是听说了,那什么情蛊之王是无解的,您还要跟小姐姐继续纠缠呢!” 南霁云怕姜颐和累着,拥着她坐到我原先坐的软榻之上,我不由自主的被他们挤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上演恩爱的戏码! “颐和在意吗?”南霁云眼神缱绻,凝视着犹如一汪春水,闪着波光。 姜颐和眼中的余光看向我,挑衅中带着得意:“颐和只想给霁云哥哥生下一个孩子,生下一个像霁云哥哥的孩子。颐和就心满意足了!” 南霁云眼神倏地暗,温柔涟漪,“霁云哥哥不需要孩子,只要颐和在霁云哥哥身边,不需要孩子来分享孤对颐和的爱!” 我心中一声冷笑,真是伟大而令人敬畏的爱情,霁云哥哥……南霁云不知道他的白月光尽在别人身下承欢……然后想生一个孩子给他,剩下一个像他的孩子给他,多么令人惊喜! 姜颐和眼中一闪而过阴鸷,脸上柔情波光:“霁云哥哥说什么傻话呢,孩子是你我相爱的见证,没有孩子若是颐和人老珠?了,也没个依靠,可怎么是好?” 南霁云被她的柔声密语,柔得心都碎了,似当我不存在,轻声哄道,“不会……不会……不会……”连说三个不会,接着道:“你不是说喜欢正殿吗?今日孤带你来,就不走了!” 怪不得这些天来。我一直没有心如刀绞,原来姜颐和已经牢牢的把南霁云玩弄于鼓掌…… 姜颐和小手捶在他的胸前,“霁云哥哥,臣妾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小姐姐的地方,臣妾怎么能住呢?在说了摄政王大人,也不允许臣妾在这里放肆!” 南霁云随即道:“颐和放心,王叔现在对调运粮草,调兵遣将,根本就无暇顾及到宫内一应事宜,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一切有孤呢!” 姜颐和不可置信的眼睛闪呀闪,一脸受宠若惊,崇拜着南霁云道:“那小姐姐怎么办?小姐姐就住在那里?” 南霁云这才想起来有我的存在,声音一冷,脸色一变:“皇后,是你自己寻一个地方,还是在正殿一起住下?” 我挂上淡淡的笑容,福了个身:“王上,臣妾祝你们早生贵子,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我的祝福,让南霁云瞬间扭曲了脸! 外面的风雨更大了,我带着浅夏毫无遮拦,踏进暴风雨中……… “姜了!”南霁云一声暴怒声响起:“踏出这个正殿,你将不是南疆的皇后……” 小伙伴有说:五爪变成人这脑洞荒芜99分多一分怕小伙伴骄傲 ps:人兽什么也可以的荒芜看过人兽触手系啥的 ps:咳咳上面都扯淡 依然不要脸的求钻石 | | 第0099章 叹息:我心焦脆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爬满我的脸颊,从我的脸颊上滑落,落在地上,我止住了步子,站在雨中,扭过头望去:“王上,你不是自己让本宫寻个地方吗?本宫现在就去寻,不打扰你们恩爱,床上给你们了,你们好好翻云覆雨!” 南霁云被我激怒的仿佛像陷入抓狂的境地,“姜了,孤后悔了,你现在就在正殿哪里也不准去!” 秋日的水,秋日的雨水。淋在身上透心凉,全身都凉了,声音自然跟着凉了:“王上,难道你们在一起,还让本宫在一旁伺候着不成?本宫可没有这样的爱好!” 南霁云扭曲的脸就没有好过…… 颜色就像这秋雨一样,气势汹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歇。 他点头说着:“姜了,这提议真是不错!你在一旁伺候,在一旁喝彩,这个提议当真好极了!” 丧心病狂的疯子…… 我身一转,“浅夏,我们走!” 我说完抬脚便往外走…… 可是……我还没有走出大门外,就被人从身后大力的拉扯,浅夏急忙来解救我,南霁云毫无理智可言,挥手把浅夏甩了出去,道:“管好你自己的腿,孤的事不是你这个阉人可以管的,你若要管,孤不介意找几个人,来管教你……管教,管教你……让你重新记起你在肃沁王府经历过的销魂滋味!” 浅夏脸色刹那如纸白,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我恼地甩手过去,南霁云一把抓住我的手,拖着我就往屋里走:“姜了,你以为孤还能让你打吗?孤喜欢你,让你喜欢就有那么难吗?齐惊慕他已经不爱你了。你爱孤就有那么难吗?” 身上的衣裙紧贴在身体上,湿得让人难受! 我愤恨道:“南霁云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身体有情蛊又如何,我说了不会喜欢你,绝对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 他怎么会变得如此……… 情爱得不到就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疯狂吗? 他不是已经得到了姜颐和了吗? 这些天他也没有想我……也没有念我……怎么会忽然之间……这样疯子似的让我去喜欢他? 曾经他爱的那么纯粹,那么深情,那么专一……曾经他是我艳羡的对象,现在变成魔鬼一样面目可憎……变得像魔鬼一样你能打从心底发怵…… “既然不爱。那就好好的受折磨好了!” 南霁云把我拉进屋子里,直接把我甩在地上,姜颐和像兔子一样吓得抖了抖:“霁云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呢?小姐姐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对待她,小姐姐全身都湿了,莫要得了风寒才好!” 手肘摔得生疼,我从地上爬起来,全身水啦啦的,脸上全是雨水。唇角气得抖擞:“南霁云,你这是要做什么呢?你我井水不换河水,突然之间谁又在你心间扎了刀子,让你不愉快了?” 南霁云眼神冷酷嗜血,“姜了,孤和颐和说了,孤喜欢你,她不介意孤与你好!” 我似重创,扭头望向姜颐和,竭力压住自己的怒,不带一丝感情的问着南霁云:道:“你不介意吗?初见时,你对我说,爱一个人就爱得纯粹,你还嘲笑我,遇人不熟。现在你……娥皇女英,手心手背都要,南霁云你现在在做什么啊,你在报复谁?” 我连声斥问:“是不是因为齐惊慕要过她的身体,她孕育过他的孩子,你口中所说你不在乎,你心里却是在乎的,你想与我欢好?你是在报复你自己还是在报复姜颐和,又或者说你心里觉得一下子拥有了姜颐和和我,是在报复齐惊慕呢?” 除了这种解释,我完全想不明白南霁云扭曲的心理,想证明什么? 南霁云闪过一丝被戳穿的囧态,也就在霎那间完美的掩盖,他冷声道:“姜了,你说错了,颐和现在跟孤说,可以扩张北齐的疆土,让齐惊慕一无所有,只要他一无所有,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跟孤比拟的了!” “你是不是傻啊!”我破口大骂道:“南霁云,你是南疆的帝王,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疆里里外外。你的雄才大略呢?你的运筹帷幄呢?你的心机呢?你现在完全被一个女子所掌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就是那么让你迷恋不可自拔,连自己基本的思维都没有了吗?” “扩张疆土,岂在一朝一夕?你以张口闭嘴间,别人家的墙头就到你的碗里来了吗?你傻了是不是?姜颐和她心中想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我的愤懑让姜颐和一下子躲进南霁云怀中,“霁云哥哥,小姐姐这是怎么了?她的样子好吓人呢!吓得颐和心扑通扑通的跳!” 我眼中虽然愤怒。与他对视的时候,冷然一片……刚刚的针锋相对,一下被姜颐和的柔情攻略掉了,南霁云对我的凶悍也化成了绕指柔! 姜颐和犹如一汪春水,“颐和是霁云哥哥的女人,霁云怎么对待颐和,颐和都是满心欢喜的,现在颐和的心中全然都是霁云哥哥,只想跟霁云哥哥做快乐的事情。其他的人一点也不会占据颐和的心中!” “霁云哥哥高兴,颐和就高兴的!颐和一切都听霁云哥哥,霁云哥哥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胸口猛然一痛,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喘着气,怔怔地望进南霁云眼中 “姜了,不把你逼到绝路,你是不会去死。孤只不过要你的心,你不用如此倔强,你现在痛了,就说明孤有想你……有念你,你在孤心中是占了分量的!为什么就不能敞开胸怀,让孤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位呢!”他问得温柔极了……吟着的嗓音带着丝丝沙哑 我痛得想弓起身子,望进南霁云眼睛深处,一字一句说道:“南霁云,曾经的你是那么纯粹,你就应该知道,我要的也是纯粹,哪怕现在没了姜颐和,你一心一意的对我,我也不会爱上你,我只会嫌你脏!灵魂脏了,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了!” 南霁云痛的眼睛都红了,他强压的痛意,嘴角挂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姜了,孤真想看见你为孤疯狂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像孤一样不可理喻呢?” “不会!”我痛的声音都在颤抖:“本宫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疯狂,本宫有理智,若有一天本宫不顾一切的爱一个人,本宫也不会做到像你这样,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不但自己去踩踏,还让别人去践踏,这样的你。不会成为我!” 我心如刀绞,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南霁云嗤笑了一声,“颐和,你看看,你的小姐姐只不过是一个草包,真正的让她怎么着,她吓得腿就软了!” 姜颐和眼中的恶毒越发茂盛,伸手道:“霁云哥哥,小姐姐的好,怕只惊慕哥哥才能体会,霁云哥哥有了颐和,颐和现在可是满心里只有霁云哥哥呢!” 我微闭双眼,咽喉像被人堵住一样,喘不过气来! “姜了!”南霁云见我把眼睛闭上,一把扯开姜颐和,从他那湿漉漉的衣袍内,拿了一个红色的瓷瓶,过来直接掰开我的嘴,把瓷瓶里的一个黑色的小虫子,倒进我的嘴里。 他把瓶子随手一丢,笑的肆意疯狂:“这个蛊虫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影响,它只会让你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在这里坐着!它只会让你兴奋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孤相信你一定喜欢的!” 我咳了几下,被巨大的悲伤掩盖。红着眼眶问南霁云,悲痛,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不由余力的恨我?这样不由余力的折磨我?” 刹那之间,在我话落的一瞬间,心如刀绞的胸口似加上了万只虫在啃咬。 南霁云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因为疼痛,青筋遍布,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姜了。孤不打算喜欢你了,孤打算把你从孤的心中踢出去,孤要学会残忍,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他喜欢我,我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他爱我,我也没有奢求过他想我,他念我…… 从吃下情蛊的那一刻开始,就并非我所愿…… 他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好好的活着,我只想肆无忌惮的活着,就像话本上所说的,我只想,寻一个地方,三间茅草屋,屋前几棵树,院内几只鸡鸭而已…… 从出生的那一刻,我就没有过选择…… 蛊虫正如南霁云所说,只会让我睁大眼睛看着…… 南霁云站直了身体。张开手臂,忍着胸口的疼痛,问姜颐和道:“颐和,你爱孤吗?” 姜颐和道:“爱,当然爱了,臣妾现在最爱的就是霁云哥哥,臣妾可以为了霁云哥哥做任何事情,什么样的事都可以做……!” 我胸口的疼痛,就跟他额头上的青筋一样。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羌青给我的银针,我都拿不出来…… 南霁云给我吃的东西,让我呆坐根本就不能动弹……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在心中撕心裂肺的想我 我突兀笑了,一滴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滴落在手背上…… 我不想去猜测……在南霁云心中我的位置可能超越了姜颐和,只不过姜颐和手中拿着半决玉佩,他认了这么一个人,不承认他的心中我已经重过姜颐和了! 南霁云站着纹丝不动,声音确实眷恋情深:“颐和懂的,孤不便多说,待孤若那日拿下北齐,颐和喜欢的惊慕哥哥,孤也会把他送过来给你!” 姜颐和身形一僵,越发妖娆,“霁云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现在心里只有霁云哥哥,惊慕哥哥是小姐姐在惦念着,臣妾才没有惦念着惊慕哥哥呢,臣妾只想和霁云哥哥好好过日子,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啊,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南霁云嘴角勾起,那个弧度怎么看怎么像自嘲,目光丝毫不移动。停在我身上…… 与我的目光纠缠 南霁云蓦然闷哼一声,手忍不住捂住胸口,踉跄后退两步…… 姜颐和一惊 南霁云脚跟抵在床沿边,才站稳声仍温柔似水:“孤看到了颐和一颗心中装满了孤!孤高兴,孤只是太高兴罢了!” “自然!”姜颐和道。 南霁云的手,在自己胸口按压,似要他胸口疼痛压下去…… 压下去,他怎么可能压下去……心如刀绞的痛他怎么可能压得下去? 姜颐和到现在甚至不知道我和南霁云不但生死与共,还一起心如刀绞呢! 想来可笑,他现在宁愿承受着心如刀绞的痛…想着我…… 姜颐和目光阴鸷地摄向我,仿佛在说她有今日都是我的错…… 南霁云身上痛得被汗珠浸透……不急不慢吟着嗓子道:“霁云哥哥不着急,霁云哥哥想知道…颐和爱的跟霁云哥哥一样卑微低下,一样会为所爱的人放弃自己所有的自尊,卑微的可以趴在地下像狗一样喘息!” 姜颐和甜笑应道:“颐和当然爱着霁云哥哥” “是吗?”南霁云捂着胸口的手背,青筋爆出…… 似乎他承受的痛苦,要比我大很多倍…… 瞅着他这个样子,我暗自咬着牙,把这个疼痛。牢牢的记在心里……压抑着,竭力的压着。 “是呢……”姜颐和道! 我的胸口依然心如刀绞,似万虫啃食……… 这真是两个人的爱情,三个人的折磨,我们三个……姜颐和是爱他才会做到如此吗? 不是……根本就不是……姜颐和爱的是齐惊慕…… 南霁云真的会在这折磨中得到快乐吗?不可能……他现在心如刀绞,分明在昭示着他天平倾斜……已经偏得他自己都拉不回来了……他极力需要一个事情让他已经偏了的天平,极力的偏回来。 言语间,圈住南霁云脖子的手臂,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南霁云偏头一躲,偏过姜颐和的手:“颐和真美!” 他哪里是苦苦压抑,他分明就是心痛难当……他根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在想我,在念我…… 心痛的?木,见到这样……除了冷笑,目不斜视的看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南疆盛行蛊虫,我都吃了多少虫子了,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变成一个虫子,变成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虫子?木的在这人世间活着…… 姜颐和一声痛呼,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木的腿……?木的心,我终于有机会可以拿出了一根银针,在南霁云的注视下,狠狠的扎在心中…… 笑得有些悲悸,问道:“王上,本宫心真的好疼,不过现在不疼了,你还疼吗?” 南霁云一动不动注视着我,我环顾一周,看见有一个座椅,走过去把它拉了过来。 袖笼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匕首,坐了下去,把玩着匕首:“王上,你们继续啊,本宫在旁边伺候着呢!” 我的话语温和又平静,仿佛诉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银针扎在胸口,锥心之痛…… 锥心之痛压得过心如刀绞刺痛。怪不得羌青说,不要随意的扎心………不过我还是喜欢锥心之痛之感……我不喜欢与别人有相连的心如刀绞…… 南霁云离开姜颐和,姜颐和一愣,环紧手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霁云哥哥你去哪里呢!” 我轻轻地把匕首一抽,匕首的光芒,在屋内反着光,慢慢的把匕首举在脖子上,“王上,您这是做什么呀。继续啊,不是让臣妾在这里伺候着吗?臣妾现在能动了,在这里伺候着,你们怎么就不动了呢?”我说的天真又无邪,眨着双眼,一脸无辜! 南霁云本来想下床的身体现在不动了……冲我微微一笑,脸上的汗水没有一刻停止过:“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我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彼此彼此呢,你说了,不把我逼上绝路,我不会去死,做事要有始有终,你们不是喜欢在我面前恩爱吗?那就继续啊?继续卖弄的伺候,也许真的一举得子了呢!” 南霁云脸色铁青,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滚到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落到他的脸颊上,就跟他落了眼泪似的。 南霁云竭力压住眼中的肆虐的光芒:“姜了,你又在逼孤!” “呵呵!”我咯咯地笑了起来:“王上,到底是你逼臣妾还是臣妾逼你啊,怎么就成了我逼你了呢?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南霁云眼中霎那被悲伤盛盖,捂着胸口差点跌倒在姜颐和身上,痛苦的说道:“为何孤如此心疼,明明孤不想这样子的!” “那就继续!”我把匕首送到脖子间些许,我听到血肉被割破的声音…… 南霁云捂了一把脖子,缓缓的点了头…… 我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努力的让自己笑看眼前这一幕,把自己眼前这一幕牢牢的记在心里…… 挑衅的拉了一张椅子坐过来 南霁云双眼赤红扭头望着我。 求审核大大圈一下下我继续删 | | 第00100章 钝痛:他是家人 姜颐和全身无力,趴在床上细细的喘着气…… 南霁云的双眸中血红血红的……他慢慢的走下床……走下床,走到我的面前,低头伸手从我的手中把匕首夺了去:“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他的胸前……还有我最开始用这个匕首,刺下的印子,粉红色的疤痕,召示着这个伤疤刚刚愈合…… 我细细的摸着自己的右手腕,上面也是一道丑陋的疤痕,昂着头,轻轻笑开:“南霁云,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哪怕有一天你丢下了姜颐和,你也千万别爱上我。我的心很硬……我爱不上你,我也接受不了现在的你,当一切都变得透明的时候……请你还怀有一颗想折磨我的心!可千万不要执着于爱姜颐和时爱着我!” 南霁云目光随之凝结,声音冷彻:“当一切变得透明的时候?姜了,你有什么事瞒着孤吗?上一次你也说过类似的话,好像是说真相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姜了……你知道什么了?” 姜颐和在床上似在睡梦中还唤着南霁云的名字,声音中还带着哭腔:“霁云哥哥………” 我勾起嘴角,刚刚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边,姜颐和这种心机真是没话说……无论怎样,这样绝对能让一个男人,感受到她的绝对诚心,睡梦中就喊着他的名字。召示在她的心中南霁云已经悄然占据了…… 可是我不相信姜颐和怎么可能轻易的不爱齐惊慕…… 我微眯双眼,头偏了一些,望进床上……姜颐和正在轻轻…… 因为南霁云背对着她,她调整的言语……躺在那里,说出来的话就如梦呓一样……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一下,不是所有的东西就如表面看中的那样,你对姜颐和所有的感情源头是哪里,当这一切从源头就开始出错了,南霁云本宫就等着你后悔!” 南霁云眸光闪出阴狠地光芒,伸手……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我,我呕地一下吐了出来…… 他站在我面前……正好吐了他一身…… 倒也没有什么食物……完全是呕酸水…… 一时之间,屋里腥味交杂刚刚吐出来酸味…… 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南霁云脸色极臭,阴沉的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了…… 我用衣袖抹了抹嘴角,“别碰我,你一碰我,我的脑子里就想到你们刚刚翻云覆雨共赴巫山的场景,那个场景让我觉得特别恶心!南霁云你已经把我逼上绝路了,生死无恙,不要说是我逼你,是你为了姜颐和一直在逼我,咄咄逼人的在逼我!” 我的轻言轻语,让南霁云眼中浮现悲痛的神色,突如其来暴怒,一把扼我的脖子,“好一个生死无恙,孤杀了你,你可以照样无恙!” 我笑的无声无息,“你不会杀了我的,南霁云你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你已经爱上我,你对我的感情多于姜颐和了!” 南霁云愣住了,扼住我脖子的手,慢慢的收回去,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身上欢爱的痕迹,几道红色的印子,是姜颐和忘情时抓得! 我看着他空洞的双眼,缓缓的开口道:“南霁云…你自己不愿意承认,因为你心中姜颐和曾经给过你一丝温暖。她凌驾在你的心中多年,你若真的爱她……今日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分享,未着寸缕的让别人看光……哪怕是女子也不行!” “你每每对我狠的咬牙切齿,怒极了,最多掴我耳光……掴的时候你用了三分力气吗?没有!” 我平缓的语调,让南霁云好似心都在拧着疼,就像蛊虫在他身上啃食一样心如刀绞的疼。 “姜了……”南霁云唤了我一声。 这个充满难闻气息的空间里,因为他的意思叫唤,硬生生地夹杂了一丝哀伤。 “姜了!孤不喜欢你……孤不打算喜欢你了!孤有颐和,孤和颐和在一起很欢乐,不需要任何人横在我们中间。” 摊开手掌心,“本宫知道,你们之间很快乐。各方面都很和谐,也很合拍,请把匕首还给本宫,本宫还要用他保命呢!” 南霁云把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没有给我,反而说道:“这个匕首是孤的,不是你的!” 我手一收,把匕首的套子,扔在桌椅上,“物归原主,王上保重,床上给你们了,正殿也让给你们了。臣妾另寻他地!” 我转身……南霁云眼中闪过落寞的神情……手中握着匕首怔怔的看着我的背影…… 我每走一步,只觉得心又硬了一分……今日之事,又让我知道,心中千万不要有那么一丝的慈悲之心,不然…就连睡觉的一床,都会被别人夺了去…… 白日……黑夜……哗啦啦的大雨仍在下着,天空一片漆黑…我望进院内,却见巫羡撑着伞给浅夏挡雨…… 浅夏趴在地上的样子,依然是我被南霁云拽进屋时的样子……我转头望进主殿内,昔莲小心翼翼的撑着伞道:“娘娘!”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伸出颤抖的手,抹下那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把手指拿到眼帘前…… 眼泪是苦的……谣传,人的心中苦了,眼泪是排苦的……哭多了,心就不苦了! 我全身又进了主殿,南霁云和姜颐和还在内殿之中……主殿地地上是昂贵的白蚕丝织成的毯子…… 烛灯烧的旺盛,外面的雨,大的着实让人讨厌…… 随手抄起烛灯,昔莲一个惊恐道:“娘娘,不妥,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食指竖起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小声的说道:“王上和颐夫人正在本宫的床上睡着了呢,你不要大声,吵醒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昔莲眼中蓄满泪水,摇着头,见她这个样子,我声音一沉:“滚出去,到门外候着!” 昔莲没有违背我的命令,半步一回头,我拿着烛灯点燃了帘幔,点燃了白蚕丝地毯子…… 我把烛灯打翻在地,慢慢的退了出去,白蚕丝真不愧是南疆的国宝产出来的丝,易燃…… 门外的侍卫,不敢造次,我缓慢地走下台阶,干了的衣裳,又变湿了,昔莲撑着伞的手都在抖动…… 我淡淡的说道:“既然手抖,就离本宫远些……” 昔莲一愣,我走出她的伞下,来到浅夏面前,蹲在地上…… 他就像一个水人一样,巫羡撑着伞,也是不顶用的… 双手捧着浅夏的脸,他的脸是冰凉的,望进他的眼中,低声道:“没事了,有我在,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我不会让你心里恐惧的事情再次发生!” 南霁云知道浅夏在肃沁王府惨遭过什么样的遭遇,随口说出来的威胁,让浅夏心生恐惧…… 是啊……浅夏的遭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是一个帝王,总是会拿捏出人心里的软肋,来以此威胁…… “浅夏!”他没有丝毫动静,我慢慢的跪在地下把他抱在怀里,大雨倾盆,我不知道顺着我脸颊流出来了,是眼泪还是雨水。 “没事了,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醒醒啊。你信我啊!” 心硬,坚硬又包了一层壳…… 重复着这样的话…… 主殿内,大火起,就算下着大雨,屋内的燃烧……雨水也淋不进去…… 我在雨中轻晃着浅夏,浅声低唱:“你问……谁的相思长,有那长江长,大抵多过黄河水,因为黄河之水天上来……仰望星空,一如她,咫尺天涯,忘记了眼角的泪花,忘记曾经的情话。落笔轻提,道一声……你好,你好……你好吗?” 唱着唱着声音哽咽了,大雨磅礴有力,雨声应该我的低唱声…… 目光所到之处,南霁云穿着里衣,抱着姜颐和从正殿跑出来,龇牙裂目……屋内的大火烧得吱吱作响…… 大火中的热浪,逼着他往院子里站…… 姜颐和在怀里婉转低声:“霁云哥哥,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呢?” 我的嘴里仍在歌唱,我的目光凶狠的看着他们…… 南霁云望了一眼大火,转身又望着我,他头顶的雨伞倒是大的很。把他们两个都遮盖住…… 巫羡行礼道:“王上,五爪下雨天焦躁不安,臣过来恳请娘娘去安抚一下五爪,没想到就看见娘娘跌坐在地上,抱着一个人……臣没有办法,只好举伞替娘娘挡雨……还望王上恕罪……” 南霁云抱着姜颐和移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不过一个阉人而已,皇后落地为坐,也不怕不雅观呢!” 我拍的浅夏,眼神上调,雨水落进眼睛里,眼睛变得涩涩的,口中还在低唱着:“你问,谁的相思长……有那长江长……” 我没有说话,巫羡倒是替我回道:“王上……美人在怀,有如此倾盆大雨,王上还是早些回去,正殿是住不下人了,看来,正殿需要修两个偏殿,这样王上与美人,与皇后,才能共处一殿呢!” 姜颐和赤裸的脚,路上的雨水,她嘻戏般甩用脚甩着雨水,“王上,臣妾好冷啊,我们快些回去,皇后为了一个阉人,竟然不顾皇后之尊,在这大雨中席地而坐,可见这个阉人的分量,要比王上重呢!” 姜颐和的话让南霁云有一霎那间的愤怒,他的愤怒让我想起齐惊慕,齐惊慕知道我在乎别人多一些,也是这样愤怒,也是这样,恨不得杀了我在乎的人。 “阉人始终是阉人,就算分量再重。也是肮脏不堪的!” 南霁云的让浅夏的身体在我怀里抖了抖,终于有了反应,他的手拂上我的衣袍,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裳…… 我的低唱一收,声音如水薄凉:“就算再肮脏不堪,也不会令我作呕,有些人看似干净,却令本宫无比作呕,到底谁才是最脏的,到底谁才是最肮脏不堪的呢?” 我身上所有的刺,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我不想咄咄逼人……我不想言语相激…… 手还在拍着浅夏…… 南霁云垂眸睥睨着我,我昂头与他对望,他竭力压制自己的妒忌…… 他在妒忌,妒忌浅夏在我心中都比他重要…… 巫羡轻咳一声,温言道:“殿下真是说笑了,要说这世界上最肮脏不堪的东西,那就属臣养下的蛊虫了,同类相食,活下来的可是沾满了鲜血的!” 南霁云双眸一眯,把怀里的姜颐和往地上一放,姜颐和双足落地,立马又跳了起来,往南霁云怀里钻:“霁云哥哥……地上好多雨水,很是冰凉!” 姜颐和身着一身薄纱裙装……雨水打湿她的薄纱,曲线毕露,紧贴其身……玉足溅上雨水…… 南霁云没有理会她的叫唤,而是蹲在我的面前,与我四目相对,眼中的妒忌化成想毁灭的神情,压着嗓音说道:“姜了,无论你怎么挣扎,无论孤怎么折磨你,你都逃不开的,任何人在你心中重要,你始终逃不开与孤生死与共!” “这个阉人……在北齐的时候,你为了他闹上肃沁王府,刺伤了齐惊慕和齐幽儿,孤一直以为除了你的弟弟,你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其实不然,这个阉人,你在乎,你把他当成家人在乎。这样的你,又多了一个软肋,孤在想兴许那一天,你所在乎的软肋就是逼你就范最强有力的东西!” 浅夏身形巨震,从我的怀中猛然脱离,挡在我的面前,横在我和南霁云中间,全身发抖,声音颤栗:“殿下,奴才也可以保护殿下的!” 刹那间。泪如雨下,眼泪和雨水一起落进嘴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南霁云眼中闪过一丝肃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声:“一个阉人,你能保护谁?你的殿下,她连她自己都保不住自己,就凭你,这样一个肮脏的人!” 浅夏以从未有过的奋力嘶吼,一字一句的反击着南霁云,“心不肮脏,就不脏……殿下说不脏,就不脏,南疆王……浅夏也是一个人,是有家的人,哪怕身体残缺,只要殿下不嫌弃,浅夏就不肮脏!” 南霁云眯起双眼,眼中的寒光四溢,“好一句不脏,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孤就成全你的忠心耿耿,来人哪……不要让他死了,好好的来伺候他!” 浅夏身抖如筛,还强硬着在我面前……还强硬的挡在我面前…… 侍从闻声过来…… “呵呵!”我呵声低笑…… 南霁云一个诧异的望着我,我唇角缓缓勾勒……慢慢的起身…… 挡在浅夏面前,南霁云跟着起身。我轻轻拉下腰带,含笑的问道:“王上,不如让你的侍卫,来伺候伺候本宫如何?” 腰带落地,闻声而来的侍卫止住了脚…… 南霁云双眼瞬间血红,龇目凶狠,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姜了,你在说什么?” 腰带落地,紧跟着腰封落地,我浅笑依依,“本宫说,本宫寂寞。也需要别人来伺候!” 我说的是那么无关紧要,说的是那么无关痛痒…… “你怕你的侍卫寂寥,需要用本宫的家人去让他们发泄,既然本宫的家人能做得,本宫就能做的,王上,你说是不是呢?” 浅夏俯在我脚边,拼命的摇头,嘴里叫着:“殿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奴才不过是一个奴才,跟狗一样的奴才,您不要这样羞辱自己……” 我对他吼道:“就算你是一只狗,也是我养的,没有我的允许,别人休想动你一下,除非我死了!” 浅夏泣不成声,俯在地上…… 南霁云手上的力,恨不得把我的下巴给捏碎了,他说话的气息喷到我的面上,似咬碎了后槽牙,恨道:“姜了,你就这样羞辱孤?你又在逼孤,你把孤的尊严又一次践踏着!” 雨水眼泪,我已经分不清了,我想笑,下巴吃痛,让我笑不出来,可是我努力的让自己的眼角弯曲。 “南霁云你都把我逼到什么路上去了,你还来说是我在践踏你的尊严?你的尊严从来不是我践踏的……” 南霁云头上的雨伞,已经遮不住雨水,我和他两个人,就像两个互相厮杀的困兽,他的武力源源大于我,而我撑着一口气顽强抵遇! 南霁云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大雨也浇不灭:“姜了,一个阉人让你如此,孤让你喜欢就那么难?” 我慢慢的眨了一下眼。仿佛现在的世界里,只有我和南霁云两个人…… 周围除了雨落地声,就连正殿的大火都落了陪衬…… “王上,你不是说把我从你的心里踢出去,不再喜欢我了吗?现在质问什么呢?难道因为你看见我宁愿去让别人来伺候,也不愿意委身你身下,你疯狂的愤恨妒忌了吗?” 南霁云蓦然松开手,用手背狠狠的扇在我的脸上,手指着我,恼羞成怒,道:“姜了,你脱,孤在这里看着你脱,孤在这里看着你为了一个阉人,置一国之后的身份于不顾!” 我真的会脱,我的手慢慢的举起来,拉着衣襟…… 姜颐和上前一把抱住南霁云的手臂,边看我,边火上浇油:“霁云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小姐姐是一国之母,怎么可能伺候侍卫,怎么能让侍卫在这么个大庭广众下近她的身,一次性还这么多,你要置南疆的颜面为何地啊!” 南霁云似陷入了暴戾的状态,“让她脱。孤就要看看她为了一个肮脏的阉人,把自己献给别人,让别人来羞辱自己!” 湿衣粘在身上,不如干衣好脱,我平静的慢慢地,把手臂从衣袖中抽出,外袍衣裙脱在手中…… 手拎着衣裙,穿着一里衣,往南霁云面前走了两步,对姜颐和道:“本宫是一国之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呢?不要跟本宫攀上任何关系,本宫嫌你脏!” 姜颐和暗瞅了一眼南霁云,见南霁云未动,未语,既然大着胆子过来,讥笑道:“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可是整夜整夜的伺候王上,腰酸着……腿软着呢……待小姐姐被别人轮流伺候,可一定要撑得住才对得起你这倔强的个性啊!” “啪!”我伸手掴了过去,厉声道:“本宫跟王上说话,有你什么事情?你不过是一个夫人,品阶低得连个宫女都不如,有什么资格横在本宫与王上中间指手画脚?” 姜颐和被打,捂着脸,后退娇滴滴的去靠南霁云的怀,委屈道:“王上,臣妾只不过顾及南疆的颜面,小姐姐就如此……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如此……” 南霁云没有理会她说的话,我慢慢的把手中的衣裙,翻手倾覆衣裙落在他的脚边,“王上,美人误国,您可要悠着点啊!” 冰冷的雨水,寒冷刺骨,但心跟着凉了,也就不觉得寒冷刺骨了! 南霁云忽然笑起来,看进我的眸子里:“姜了,接着脱,孤就不信了,你真的会为这个阉人什么都不顾!” “有什么不信呢?”我轻吁一口气,抹了一把进了眼睛里的雨水:“王上,好好在一旁欣赏,就如本宫欣赏你与颐夫人云雨一样,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我伸手去脱里衣,里衣从肩上脱落,雨水直接打在肌肤上,比隔着一层衣裙要痛的多…… 退至至胸口…… “嘿嘿!”浅夏几声不着调的低笑,让我的手停了下来! 我转身望他的时候,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身体,从巫羡手中拿过雨伞。苍白的脸滚着雨水,慢慢的向我走来,我张了张嘴…就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执起我的手,把伞柄放在我的手中,握着我的手,想让我紧紧的握住伞……双手包裹我的手,带着一种我不懂的洒脱,说道:“殿下,下雨了,记得出门的时候带伞,秋日里寒气重,秋雨更是刺骨,殿下本来就很瘦弱。若是得了风寒,胃口不好就会更加瘦!” 我眨着眼,满脸水迹,“没关系,有浅夏记着带伞就可以了!” 浅夏对我笑了笑,慢慢的松开手……我,我手中的雨伞仿佛有千斤重……我差点握不住! “殿下,保重!”浅夏说完往院子中,凉亭中的石柱上撞去。 我的胸口一下钝痛,半天没有喘过气来,张着嘴……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过来的时候,浅夏的身体已经缓缓的滑落…… 我丢了雨伞……疯了似的跑过去,“浅夏!” 扑通一声,我跌落在满是雨水的院子里,雨水被我溅起……模糊了我的眼…… 浅夏就在我前方,额头上涌现的血液,被雨水冲刷着,雨水流到我的手边,带着浅夏的血……变成了红色的雨水…… 我连滚带爬的过去……把浅夏抱在怀里,用手捂着他的额头,胸口起伏,心里钝痛的嘴角都在打颤,恨恨的质问他:“浅夏……浅夏……为什么要这样,我能护得住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小伙伴们今天的加更出来了。 这一章把荒芜虐哭了 身上还有五块钱,荒芜先去超市看看五块钱能买啥 亲爱的们,老规矩加更,求钻石……荒芜是这样不要脸为自己带盐 | | 第00101章 蛊虫:算计反击 肆无忌惮……活着,是践踏着鲜血之上的肆无忌惮吗? 大雨不停歇,眼泪也不停歇……正殿的大火烧得旺盛,也不熄灭。 心中钝痛愈来愈盛,痛得都不能呼吸了,这个孩子,凤贵妃亲手带到我面前的,凤贵妃说,“姜了,他会成为你的心腹,在这缺乏温暖的宫里,稍微一丁点温暖,就会让人记住你一辈子,替你卖命一辈子!所以好好的利用这一丝温暖,让他成为你最有力的工具!” 人都有感情,真正对你好了,怎么可能不顾生死的去利用呢? 凤贵妃死了,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死了,现在对我忠心耿耿的人又死了…… “姜了!”南霁云度步来到我的身边,弯起他高贵的腰身,轻声的呼唤我:“姜了,你身边的人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宁愿自己死,也不让你受辱啊,真是让孤对他这么一个肮脏的阉人刮目相看呢!” 有时候,一瞬间的宁可玉碎不可瓦全,就在心中蔓延……在心中蔓延之后。就想把它付诸行动! 慢慢地把浅夏放在地上,起身看也不看南霁云一眼,径自往正殿大火中去…… 身上冰凉,一身湿透,正殿内烧的噼啦作响,房梁还没有倒塌,热浪向我袭来! 我就要踏进去的时候,南霁云一把拉住我:“姜了,你疯了,你在做什么?寻死吗?” 我真的是疯了!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对他温柔绵绵道:“王上,本宫不需要折磨了,你也别折磨本宫了,本宫现在就去死,留着这一方天地,让您与天同寿!” 南霁云眼中被痛苦之色掩盖,“姜了,你我生死与共,你死了,孤不会与天地同寿……” “那就一起死好了!”我对他一声暴吼,然后毫不犹豫的踏进火中,迎面而来的热浪,我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砰!”一声,房梁折断,屋外…我看见了南霁云惊慌失措的跑来…… 眼中的神情……姜颐和抛弃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悲伤过…… 我微微的勾起嘴角……在滚烫的火中轰然倒地… 世界从此以后静了,再也没有什么纷纷扰扰了…… 被热浪灼伤的眼,微睁……笑对自己说:“就这样……这下解脱了,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事情了!翊生,看不到你长大,终是变成遗憾!” 头一偏,陷入无边无岸的?暗中。 似再也醒不过来…… 在?暗中奔跑,身后有无数个南霁云在追着我呐喊,“姜了,孤会让你一无所有的,绝对会让你一无所有的……” 大火……吞噬…撕裂…我在奔跑,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身上的肌肤被火吞噬的滋滋作响,伸手一揭,揭下的肉便是血淋淋的一块一块的! 很快我的手臂,就变成了枯骨,还有一点点肉,我什么时候捂着耳朵,惊恐尖叫:“翊生!” 一下子翻身而起,手不断的抚摸着手臂,心中惊恐万状,仿佛刚刚那个肉揭离手臂的触感仍然在一样。 “咣当,咣当!”铁棒捣药的声音响起。 我带着茫然。眼帘触及之处,?暗一片…… 我伸手摸上自己的眼晴,巫羡制止了我:“娘娘,你的眼睛被火灼伤,现在最好不要去碰触,不然的话,你可能会瞎!” “啪啪啪!”尾巴拍的地上的声音,很快我的手里五爪的爪子塞进来了。 我握着五爪的爪子,“巫羡大人,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两三天左右,就能看见人了!”巫羡应道,脚步声迫近,我的眼帘一重,眼帘上的东西被人掀了,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眼睛生疼。 巫羡扶着我让我平躺下来。五爪呼吸声都喷到我的脸上,巫羡用手在我的眼中抹着很腥臊的药汁。 我闭着眼睛,缓缓的开口道:“巫羡大人,本宫的宫人,尸体你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巫羡手下一顿,幽幽的说道:“人又没死,哪来的尸体?” 我一惊喜,差点翻身而起,巫羡手中却一用力,按住我的眼睛,声沉声:“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这人要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臣答应娘娘的事情已经在做,娘娘这样不顾一切的冲入火中。臣与娘娘做买卖似担了不少风险!” 我呼出一口气来,似像安慰自己一般:“不死就好,不死就好,只要不死,总是能站起来的。” 巫羡擦完药,把我的手往旁边一拉,我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巫羡道:“一个忠诚的心腹,不怪娘娘把他当成家人看,他的忠心程度值得娘娘这么做!”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欢快的又哭又跳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慢慢顺着手臂摸了上去,最后手停留在浅夏的鼻尖,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心才放下来! “巫羡,本宫想让他们死,真的!” 巫羡轻笑一声:“娘娘,你可以选择让他们生不如死,王上已经爱上娘娘爱的不顾生死了呢!” 我呵声讥笑道:“爱本宫爱的不顾生死?他是自己怕死不想与本宫生死与共,所以才会奔入火海中救本宫,不然,本宫死了他也活不成!” 巫羡半响没说话,过了良久,长叹一声:“情字伤人,旁观者看得最清,当局者最迷。只要不涉及自己,个个都是有理智有思维的人,一旦涉及自己,这些理智,这些思维,通通都像喂了虫子一样,再也找不见了!” 他像自嘲,像说自己又在像说别人…… 我的言语之间带了一丝冷漠:“巫羡大人是想告诉本宫,王上爱上了本宫,本宫就该去爱他吗?这是什么道理,南疆人的情种就是这么让人不可理喻吗?” 巫羡顿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臣告诉了王上,你的眼睛有五日才能好,其实你的眼睛,两日就可以痊愈,为什么不去选择折磨他?折磨他折磨的心疼会不会有更多的报复快感呢?” 我试着眯起眼,已探得浅夏性命保住,当下安心不少,自己缓缓的躺下,闭目养神:“巫羡大人觉得本宫会那么傻吗!现在南霁云爱的是颐夫人,本宫去巴巴的凑上去,摄政王大人眼睛那么毒,一不小心目光落在本宫身上,本宫只是一个他国的公主,在南疆无权无势,干不过一个有权有势的摄政王大人!” “啪啪啪……”巫羡掌声鼓的极响。 五爪尾巴,在地上也拍的极响,它的蛇颈搭在我的肚子上,我伸手正好可以捋在他光滑的鳞片上。 慢慢的给它挠着痒…… “娘娘所言极是,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巫羡说着凑到我的耳边,低声道:“臣只想达成娘娘心中所想,颠覆着南疆,他就会跟臣,或者说,他喜欢的人死了,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跟着死了。才会重新接纳别人。” “我们属于一言即合,根本就不需要有多余的话来讲!”我接话道:“我只想知道,情蛊之王到底能不能同生共死,如果不能,本宫真的可以快速的助你一臂之力!” 巫羡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移开了身体,“正殿烧了,娘娘又被火灼伤了眼睛,王上这恩赐娘娘在?宛休息,娘娘好生休息,臣就不打扰了!” 我额首,巫羡离开,五爪啪着尾巴,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抚它脖子的动作,更加轻柔了。现在这么一个玩意就是我的保命符,这两天我眼睛看不见,有它在身边。可比一个人在身边强多了。 南霁云爱上我了……真是天大的好事呢! 我心荒凉,待二日后,巫羡跟南霁云说,我的眼睛还没有好,南霁云带着姜颐和在?院内,没有踏进屋里来,原因,巫羡的屋子里太?了,不管什么物件基本上都是?的,姜颐和不喜欢,南霁云盯着她止步不前。 我站在门前,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姜颐和拉着南霁云的手臂道:“王上,小小姐的眼睛为什么越来越褐色!她曾经是?眸!” 姜颐和的声色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我听见,正好故意让我听见…… 西凉皇室的眼眸是深褐色,我的眼睛经过此次我自己倒没有看见什么变化,怎么姜颐和眼尖的看见了呢? 南霁云顺着姜颐和的目光落入我的眸光之中,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点了点头,“倒是真的越来越深褐色了!” 巫羡身体一跨,阻断了南霁云视线:“王上,摄政王大人这些日子,点兵遣将,似快要出征北齐。王上应该去看一看,叮嘱一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南霁云嘴角勾了一丝阴笑,“孤自然和西凉已经说好,不日将和西凉王接洽,巫羡大人安心的养蛊。安心的治好皇后的眼睛,朝廷中的事情,就不劳巫羡大人费心了!” 巫羡躬身行礼:“臣领旨!” 南霁云深深的凝视了我一眼,拥着姜颐和转身就走,姜颐和似在说,“王上,去和西凉王谈判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臣妾啊,臣妾也想出去见识见识!” 南霁云低头没有回答。 巫羡目送他们离开,盯着我的眼睛审视了一番:“娘娘的眼睛已经好了,也变成了深褐色。这深褐色的颜色倒是跟西凉皇族的眼眸有些相似呢。而且娘娘的眼睛还是后天的,是有人故意而有意而为之让娘娘的眼睛变成了深褐色!” 巫医……游医,都是医……巫羡医术高明能看出来,我不觉得有什么诧异。 “是别人有意而为之的!”我应道:“你的王上,正打算用我这一双眼睛,等西凉皇族谈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巫羡眼神刹那凌厉起来,“他想利用你的这双眼睛,联合西凉攻打北齐?瓜分北齐疆土?”巫羡说着慢慢地慢了语调:“西凉皇室,深褐色的眼眸本来就不多,对于西凉皇室来说,一切深褐色的眼眸都存在着巨大的诱惑,那个改变你眼眸颜色的人,绝对不是单纯的想改你眼眸的颜色,绝对在酝酿着什么!” 西凉对我来说……很遥远……他们的国度信奉佛教,每个人都是虔诚的教徒。 在姜国后宫的,我从未见过西凉的皇室中人。 “为什么这样说?”我不由自主的问道:“西凉皇室深褐色的眼眸,他们又为什么对深褐色的眼眸有执着?” 巫羡思量片刻,道:“西凉的前身是柔然,柔然不但有国师,还有圣女,史书记载,西凉国第二任国君,是柔然圣女和第一任国君生的孩子,圣女眼睛是深褐色的!哪怕经过时代的变迁,有些深入骨髓里的东西,都会被人不由自主的记起,虽然现在西凉皇室中人大多数是深褐色的眼眸,但是深褐色眼眸的女子,少之又少,娘娘明白臣的意思!” 我脱口道:“西凉现在并无圣女,再者说,西凉的皇室肯定不缺乏名医,我这个后来而为之的深褐色眼眸,他们不可能检查不出来!” 巫羡低笑了一声,眼中浮现轻浮之色:“娘娘小看了这种深入骨髓的执着,这种深入骨髓虔诚的最高信仰,他们不会轻易的去玷污。他们不会轻易的去否决。” “柔然灭国之后,西凉王朝建立,这个西凉王朝谣传依然是柔然国的子孙后代,野史记载,七国之时,有一个谣传,天下将大乱,战星出世,得战星者得天下,七国之中,所有的君主纷纷欲统七国!” 巫羡说的这段历史我看过,我微微颦眉:“这段话是七国公子长洵说的,目的就是扰乱七国,这跟柔然西凉有什么关系?” 巫羡面不改色,眼中的轻浮之色变成了赞赏:“南疆的皇室皇家秘闻记载,公子长洵就是柔然的第二代皇帝,是那个圣女和柔然高祖世宗帝生下的孩子,他利用一个女子搅乱七国,最后那个女子嫁给了柔然的第二个皇帝楚长洵!” “他们两者的关系,就是楚长洵的眸子一只?一只是深褐色,但是无人得见,楚长洵都是以?眸示人!” 两者之间的关系,巫羡说了这么久,我心中还是纳闷理不清楚。 巫羡看出了我的纳闷,逐而解释道:“公子长洵谋而定,他们生了很多孩子,所有的孩子眼眸都是一?一深褐色,虽然他们有办法让自己的眼睛颜色是一致的,但是对外族来说,这就是妖孽的象征。直到后来一个孩子跟深褐色的圣女有了感情,生了孩子,眼睛就变成了深褐色……这就是西凉皇室的来源!” 照巫羡这样说来,西凉皇室就是曾经柔然国的子孙,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不是一?一深褐色的眼眸,所以才会被深褐色的眸光很执着…… 这样说来理由很合理…… 羌青把我的眼睛变成深褐色的目的是什么?羌青也在我面前说过柔然的第二代皇帝的皇后是他一步一步谋来的…… 羌青的眸色,是?色的……并没有所谓的一?一深褐色! 我面色沉静,心中的猜测脱口而出:“就我现在眼眸的颜色,南霁云若是把我送到西凉,绝对会换来和西凉的合作是也不是?” 巫羡盯着我点了点头,“按照西凉皇室来说,娘娘的这双眼眸,娘娘您这个人,至少能划分疆土八百里,城池十座。” 我沉?了片刻,冷笑一声:“本宫可真值钱,倒真的是便宜了南霁云把本宫送给别人了,可以得到这么多好处!” 巫缓缓的摇了摇头:“他得不到任何好处……情蛊之王你们不能分隔太久,虽然他想你。念你,你们都会心如刀绞,你身体受伤,他会感同身受。但你们一旦分隔太久,体内的蛊虫就会钻心……会把你们的心吃掉,破心而出……” 破心而出都会死…… “疼痛难当,没有人能进你的身,西凉王早晚会把你送回来!” 我长长叹息一声,“南疆的特有文化,倒真是令人新奇,可以利用自己的皇后做很多事情,本宫……以后绝对会载入南疆的史册,让南疆的子孙后代看看,本宫曾经也是这么伟大的!” 巫羡噤声不语,暗暗思量,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口。带着不确定的问道:“前些日子,你心如刀绞,在胸口上扎了银针,这个方法是谁教你的?” “一个游医!”我毫不隐瞒的说道:“他去惠少帝皇后的家乡去了,都要给本宫找解药!找可以解情蛊之王的解药! 巫羡眸光一凝,随即道:“就算去了也找不到解药,因为惠少帝的皇后就是巫族人,我都解不了的东西,他怎么能找得了答案!” 咣当,我的心中一根弦断了……脑中一根弦清明了…… 怪不得……南疆的历史,南疆的情蛊之王……南疆的帝后要吃下情蛊之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惠少帝的皇后正如羌青所说,怎么可能是一个歌女那么简单…… 的确不简单…… “本宫有些乏了!”说着往屋内走去,这个?宛,屋内的一应摆设,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怕。 “娘娘!”巫羡在身后叫道:“有一出好戏,娘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巫羡…… 巫羡嘴角扬起一抹阴测地笑容,“娘娘现在是一个瞎子,看到就是看不到,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娘娘面前做任何事情,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反正娘娘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毕竟娘娘是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我举步就来,有好戏看,不看白不看…… 巫羡示意我,去牵着翻着肚皮晒太阳五爪,我挠了挠它的肚皮,虽然是厚厚的鳞片,但五爪异常的敏感…… 全身?色的鳞片,翻身的时候。脖子那两个相贴的金色鳞片,在阳光下异常刺眼,要发了出金光似的! 巫羡弯着腰望进五爪的眼中,声音温柔道:“从现在一刻开始,她看不见路,你需要带路,要走在前面一步的距离,尾巴不要摆,不要动,谁冒犯你,直接吃了没关系!” 五爪听好,好不欢乐,尾巴直接左摇右摆…… 巫羡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叹一般道:“真是一个傻孩子,一听说有吃的,就欢乐的找不到北了!” 我牵着五爪的爪子…… 巫羡和我在宫中。缓缓的走着……可能带着五爪,宫女侍卫太监对我们都避之远及…… 巫羡三言两语把近日宫中所发生的事情跟我讲了一遍。 正殿烧了,南霁云并没有直接搬到颐香殿,而是在他的御书房软榻上安了家,颐香殿倒是每日去,但是从不过夜…… 各宫其他妃嫔见我这个皇后失利,总是会来偶遇,可是偶遇过的下场,不是降级了位份,就是打入冷宫。 想到这些女子也是可怜……守着这么一个不爱她们的男人,连露水姻缘都不给她们! 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巫羡望了望天,悄然脚下的步子加快,“这个时辰,王上在处理公务,有些人就蠢蠢欲动了!” 我步子跟着快了起来,提议道:“不如去请王上过来,致命的伤,我想知道到底会不会杀了她?” 巫羡神秘的一笑:“臣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还要请皇后娘娘演一出戏,毕竟娘娘曾经遭受了那么多的羞辱,臣觉得是要讨回来的!” “不如让摄政王大人一起来观看!”我脚下步子一停,沉声说道:“南霁云如果不杀了她,势必会和摄政王大人交涉,一交涉,两个人会意见不同,一旦意见不同,撞出的火花,绝对是惊人的!” 巫羡停顿犹豫,凝视着我…… 我觉得我已经像个十足的坏人了:“摄政王大人与他撞出火花,一则,瓜分北齐之事可能就此搁浅,二则,本宫就不用去西凉了,三则,摄政王大人一旦和他气急败坏的争吵,巫羡大人岂不是有机会了吗?” 巫羡半眯着眼,瞳孔又竖了起来,盯着我身上,就像一个野兽的目光锐利的盯着我一样,过了好半天,他才点了点头,道:“主意不错,可以用,那我们再晚半个时辰过去!” 巫羡从袖笼里掏出我曾经看到的那个?蝎子,把它放在地上,?蝎子一溜烟就不见影了! 这倒是极好的通信方式,谁不可能无缘无故走在路上去招惹一只蝎子的。 我与巫羡悠然的在宫中。又溜达了约小半个时辰,巫羡先前碰见姜颐和与人苟且的那个冷宫一偶,破败的院子前。 我觉得不是我的眼尖问题,我竟然在枯草烂枝中,又看见那两只先前巨大的蜈蚣,在抵死交缠着…… 我的视线停留在那两个巨大的蜈蚣身上,在听见屋子里细碎的声音,眼帘一抬:“巫羡大人,这出好戏……唱了多久了?” 巫羡看了一下天,负手而立:“美人妖娆,至少一个多时辰了!” “这两个蜈蚣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我随手一指,“上回本宫碰见此事的时候它们俩好像也在外面。本宫不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凡是巧合,不是人为,就是算计!巫羡大人,这是人为,还是算计呢?” 巫羡视线慢慢的移到那两条蜈蚣身上,眼神温柔,反问道:“娘娘是觉得是人为,还是算计?又或者说这一切真是巧合?” “颐夫人,本宫自小到大识得的,她就算再不堪,骨子里的傲然还是有的!”我竖耳倾听,屋内的细碎娇声,淡淡笑开:“前些日子,倾盆大雨那一日,本宫就觉得她对王上所做的一切动作,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本宫当时还纳闷呢,这一个人要恨到什么程度,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不顾一切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下喘息呢?” 姜颐和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她的腰板挺多直啊,怎么可能跪在地下做一些青楼女子,妾室取悦男人的手段呢? 就算她现在恨南霁云,也不该用这种事情还让自己低下,唯一的解释她所做的这一切,非她本人所知!一切都是被操纵的,这背后操纵的人是巫羡,是枯枝烂叶中两只交缠的蜈蚣。 巫羡看人永远是冷漠的,看他的蛊虫,倒是温柔无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娘娘第一次来的时候,臣不是已经告诉娘娘了吗?这是臣送给娘娘的见面礼,臣以为娘娘聪明,一想便通,没想到娘娘还要过来问臣,看来臣有些高看娘娘的心智了!” 果然…… 姜颐和所有卑贱低下努力取悦南霁云,不顾他人在场,也要和他共赴云雨,是因为被虫子……被蛊虫迷了心智! 南疆,一个可怕的地方……一个盛行蛊术的地方,尤其还是一个巫族族长手中出来的虫子,得多可怕啊! 我不由自主的靠近五爪,手摸着它如玉的独角上,“巫羡大人,王上和摄政王大人什么时候到啊?本宫太迫不及待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皮都磨破了?” 巫羡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晦暗不明地古怪的望了我一眼:“娘娘出生皇族,说话倒是市井流氓之气啊!” “呵呵!”我掩嘴笑开:“巫羡大人应该知道出生皇室,就如那井底之蛙,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一切,只能从话本上看,这话本是好东西,里面什么都有,本宫偶尔学点流里流气,也是应应景啊!” 巫羡似被我呛了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娘娘,你若不是出身宫中,你若不是女儿身,定然是一个纨绔风流的公子!” 我微微一笑:“谢谢巫羡大人夸赞,本宫现在该做些什么呢?上前打扰?还是破门而入?” 巫羡沉?了一会儿,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娘娘不需要破门而入,娘娘只需要走在门口,五爪用尾巴震开门即可。” “那你呢?”我轻声道:“站在远方看戏?还是在戏中?现在的你,白日跟?夜并没有不同,好似?夜的你已经压住了白日的你!” 巫羡瞳孔竖起来,真的跟兽瞳没有什么两样,手指假山后:“臣当然是躲着看戏,那是一个好地方,眼睛一扫,所有的事物全部揽在眼中,还不会让人发觉!” “巫羡大人请!”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想着南霁云和摄政王大人差不多该来了。 既然让我无意撞见,既然我现在还是一个瞎子……那么我所有的一切,我能撞见这一切是因为五爪带我来的。 不得不说巫羡用这些口不能言,嘴不能动的蛊虫倒真的可以做很多坏事! 巫羡目光微斜,望了一眼身后,嘴角浮现算计的笑容:“娘娘,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合作愉快!” 巫羡往假山去,我牵着五爪慢慢的向破落的房子走去。房内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被巫羡选中了,下了虫子和姜颐和行这等苟且之事。 五爪是一个乖孩子,百蛊之王,活了不知多少岁的老妖怪,智商,人说话,它都听得懂。 我本想站近一点,五爪怕我伤着,用它那爪子推了推我,见它如此好意,我承它这个情,站得离门远了些。 “碰一声!”五爪的尾巴抽在门上,门本来就破旧不堪,五爪的尾巴再一用力,就更加不堪重击。一下子支离破碎,四处散开。 五爪吐着信子,圆滚滚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像我邀功似的…… 一声尖叫! 屋内的景色,布满蜘蛛网灰尘,破桌子摇摇欲坠,桌子上,姜颐和瘫软在上面。 满屋子里的灰尘……飞扬…… 两个人的场面,却做出了十个人的效果…… 姜颐和眸子细细地眯着,除了开始的尖叫声,倒也没有其它,对我的出现倒是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出现。 我嘴角勾起,倒是能理解她现在有恃无恐的样子……毕竟我现在是一个瞎子,听到……看不到,相同的声音倒是有的。 钻石加更哦,小伙伴们看你们的了。 | | 第00102章 肆虐:颐和求饶 我知道这两个巨型蜈蚣的作用,但是……真是佩服巫羡养蛊高明,就算被别人见到,只不过是两个巨型的虫子罢了,谁也不会联想这两个虫子,跟屋子里两个人有关,甚至这两个虫子,是在操纵屋里的两个人。 眼睛余光都瞧见南霁云和南域锦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了…… 再望屋内姜颐和越发妩媚,动作越发夸张有力,剩下的桌椅咯吱咯吱作响,似要承受不住这粗鲁的动作。 我向前迈了一步,走路的声音,让男人听见了声响,男人慢慢地扭过头来,满脸汗渍,双眼赤红。 瞅见他这个样子,我有一霎那的时间怀疑,前些日子南霁云那个凶狠的样子是不是也中了蛊虫,转念一想,这是要不得的怀疑…… 南霁云是南疆王,南疆的君王,他体内本身就有巨蛊,在这南疆谁还能有本事对他下蛊,分明就是他自己想要用这种事来证明颐和是爱他,为了爱他可以放下一切身段自尊…… 男人一见我,猛然离开,桌子还发生一声清脆咯吱声音,姜颐和忙道:“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你不用在意!” 男人长相普通,身体健硕,全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地上男女的衣袍扔在一旁,瞧着这装束,男人不过是一个粗的侍卫,并没有什么特色。 侍卫没有听姜颐和的话,赤果的身体,动作有些木讷,双眼出了赤红倒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五爪在我的身侧,我倒不怕,眼见这个侍卫踏出屋子,我的视线移动,见我已经在南霁云的视线范围,别装模作样的伸手去摸索,口中还唤着五爪…… 南霁云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侍卫的身影。这是侍卫也触碰到我身上了,我佯装一声尖叫喝斥:“什么人,见到本宫也不行礼?” 侍卫似没听见,上前扯着我…… 蓦然,我落入南霁云的怀里,惊魂未定…… 心中纳闷,这个人明明离我还有一小节路,怎么就一下子窜了过来,把我拥在怀里,满目神色焦急,拍着我:“姜了,你眼睛不好怎么出来了?巫羡呢?” 虽然我不知道一个瞎子是怎样的,但是我的眼睛是多灾多难的,伸出手乱扑通,摸南霁云,惊魂未定与不着调的说道:“这里好像有人,刚刚有人在拉我!”想到巫羡说过南霁云爱我,我就压住自己恶心想吐的心,往他怀里躲了躲,“五爪不想在院子里呆,便把我拉了出来。” 三言两语把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讲个清清楚楚…… 南霁云身形一僵,满目焦色变成了满目震惊,以及不可置信,赤裸侍卫一下如梦惊醒,跑回屋子寻找衣裳。 南霁云伸手把我推到一旁,脸?如锅底,沉静的眼神恨不得把屋里的人给凌迟处死。 我踉跄一下被五爪尾巴圈了一下才没有摔倒,南域锦手一挥后面的人没有继而上前,他面容沉静,对眼前这一幕倒是格外的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眸子瞥了我一眼,似要把我看穿,“娘娘,南疆后宫这么大,您怎么就溜达到了冷宫一偶了呢?” 我手摸在五爪的头上,带了些淡淡的笑意,道:“摄政王大人,这是明知故问呢?这后宫所有的事情怎么能逃离摄政王大人的眼睛呢?” 南域锦视线一移,移到破房子内,眼中的寒光溢然:“你的手笔?” 我当然是极力否认的,“摄政王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本宫现在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靠的只不过是五爪,如果你要怀疑本宫,倒不如怀疑五爪!” 南域锦嘴角一翘,讥讽亦然:“是不是你的手笔都没有关系,不管宫中的女人,还是朝廷政事,要么力压群雄,要么技不如人,输了,怪自己没本事,赢了,笑到最后才是关键!” 我微微福了身:“摄政王大人所言极是,被别人羞辱,被别人虐,都是自己技不如人,没本事,本宫铭记摄政王大人之言,努力让自己笑到最后,才不枉费摄政王大人的肺腑之言。” 南域锦一声冷笑,目不斜视的望着破屋子内,我微微移步,站在安全的地方,与南域锦之间隔了一个五爪。 南霁云双目龇裂,拳头握得死紧,侍卫匆匆把衣物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跪在南霁云脚边,面如死灰,全身抖索,等待发落。 姜颐和妩媚的身段,婀娜多姿。身上欢好痕迹,在南霁云眼中那就是要不得罪该万死,以及背叛的最有力证据。 姜颐和被人捉住在场,这个人还是南霁云,她倒不急不忙穿衣裙,穿完之后,去拉南霁云眼神中似乎一丁点害怕也没有。 南霁云猛然甩开她的手,声都带着怒不可竭音调:“姜颐和,你都对了孤做什么了?” 姜颐和真的被虫子支配了一般,似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娇嗔道:“王上,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般神色?” 我的头几乎同时不由自主的移在枯叶草丛里两只巨型蜈蚣身上,只见那两个巨型蜈蚣已经分开,正在用触角触碰对方,一副吃饱喝足的满足模样! 再望进假山后,巫羡食指竖在嘴唇之上,对我做了一个禁声动作,仿佛在说,看戏,做一个不出声的观众,已是挺好的。 “为什么这般神色?”南霁云被挑衅得体无完肤,把对我的凶狠劲,全部用在姜颐和身上,不顾众人在场,拉开她的衣襟。“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不是说爱孤?孤对你不够好吗?” 姜颐和一惊,嘴角的笑意十分诡异,锁骨露出,眼帘垂了一下:“王上对臣妾很好了呀,只不过臣妾想要更多,难道这也有错吗?臣妾想要一个王上的孩子,正在为之努力,难道也有错吗?” 姜颐和的话让我紧紧的皱起眉头,姜颐和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难道蛊虫还能扰乱人的心神,让人把另外一个人当成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可是屋子门破裂的那一瞬间,她看见我的时候并不是现在的神色,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不会有孩子!”南霁云伸手狠狠地掐住姜颐和的脖子上,凶狠的恨不得一把扭断她的脖子:“孤把你捧在手心里,你想要什么,孤都想给你拿到手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孤,一个低下粗使的侍卫,让你这样自甘堕落,在他身下求欢?” 姜颐和唇色发白,雪白的脖子上,一下子就出现了红色的淤青,南霁云这是多用力啊。 也对,他要不用力。我才觉得出现有鬼了呢,这顶帽子可比齐惊慕还要让他的人生难过。 齐惊慕是一国太子,与姜颐和自小相识的情份,南霁云忍了,打碎了牙地忍了。 现在他眼前这一幕,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他真的能吞的下去,对他……那我就无话可说……对他,我就五体投地的敬佩…… 姜颐和伸手去拍打南霁云的手,“王上,你弄疼臣妾了,臣妾这样做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我们孩子,臣妾只想和你生一个孩子,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南霁云卡住姜颐和的脖子都把她提离了地面,“孩子,你和谁生下孩子?在这破旧的院子里,比别人苟且生下孩子?” “什么叫跟别人苟且?”姜颐和带了一些愤怒,双腿摇晃,“还不是因为你不给臣妾一个孩子,臣妾没有办法,臣妾太急于想要一个孩子了,你我什么都很合拍?为什么会没有孩子呢?臣妾只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南霁云怒火冲天:“姜颐和,孤就算再爱你,你这样做,孤会杀了你!” 姜颐和伸手去掰他的手,喘气不过,断断续续说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有什么错,什么错也没有,只不过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有了孩子我才会在南疆立足。你的宠爱能维持多久?红颜易老,我为自己将来打算有什么错?” “砰!”南霁云手上一用力,把姜颐和摔了出去,姜颐和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头发上粘了烂叶,样子好不狼狈。 南霁云指着她的手都在抖,痛心疾首道:“你为自己打算,就这样践踏孤的自尊,曾经身为公主的你,就这样一点也不顾廉耻的,与人偷欢,像一条狗一样什么人都可比往你身上骑吗?” 姜颐和闻言,把自己气喘匀了,丝毫不在意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颈肩,充满情色道:“这有什么关系呢?臣妾现在还是公主吗?臣妾现在不是!臣妾现在连最下贱的宫人都不如,臣妾要看你的脸色过活,臣妾要仰仗你的鼻息生存,臣妾并不想这样,臣妾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有一个孩子,后宫的女人,只有孩子才是依靠,我要一个孩子成为我的依靠有什么错?” 一个男人哭,场面是非常震撼的……尤其一个伤心欲绝的男人他的眼泪……从眼眶里缓缓地流出来,一滴慢慢的划过脸颊,滴落在地,这个瞬间,唯美有震撼人心…… 伤及了……连哭都这么好看! 我的嘴角缓缓勾起…… 南霁云让我当观众看他们云雨,现在我把这种事情还给他了,让他来当观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别人云雨…… 我还不爱他,就满目羞耻,他爱她……那就应该痛彻心扉更甚于心如刀绞了,还有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伤心欲绝一幕吗?没有,这是我在南疆后宫里看得最美好的一副美景。 南霁云声似嘶吼:“姜颐和,孤连皇后的正殿都给你住了,孤给你所有的一切,宠爱,冠宠后宫的宠爱,难道还不及一个孩子吗?你为了一个孩子无所不用其其,这就是你所谓的依靠吗?” 姜颐和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愤然道:“要怪只怪你没用,我与你恩爱有多死,我跟你来到南疆多久了,连个孩子都没有,难道我不需要自己另想办法吗?” “你和我的小姐姐两个人有情蛊的牵绊,你舍不得杀她,你在折磨她,你的心灵已经被她占据了,你可以在不知不觉中为了她来折磨我?你以为你对我很好,其实不是,你只不过是畸形的心理占有欲,想让我爱你。得不到我的心,你觉得得到我的身体也是满足,南霁云什么叫不在乎?我告诉你……我在乎,你压得住你心中的思念吗?能压得住你的心里已经被别人占了位子吗?你口口声声的说,要把她驱出你的心,其实呢,她在你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都快长成参天大树了!” 姜颐和的话,让我的眉头拧了起来,她没有完全被虫子控制住,她现在是在给我招恨,话里话外透露着南霁云爱我已经爱的超过了她,她这些话看是说给南霁云听的,实侧是说给南域锦听的…… 我略略一移了步。眯着眼睛努力的想看假山后面的巫羡,巫羡嘴边挂着诡异的笑容,对我摇着手,示意我继续看,继续当观众。 南域锦目光也随之凌厉起来,姜颐和的话在他的心中产生了反应,他费尽心思本来就是不愿意南霁云娶我做皇后…… 南霁云爱别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算计就把这个人给杀了,但是我一个与南霁云吃下情蛊之王的人,他不会冒着险把我给杀了,让南霁云跟我一起去死…… “没有!”南霁云大声的吼了过去,带着撕心裂肺的吼了过去:“是因为你说孤可以喜欢,是因为你说什么都不在意,因为你说孤才去这样做,孤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对你隐瞒,孤征询过你,你说不在乎,你说可以的!” 姜颐和不惧反笑:“我说不在乎?王上,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一个女人,就算不爱这个男人,她只要跟这男人在一起,他也希望这个男人满身心里都是她。你来问我可不可以心里有她,我不爱你,但是我要仰仗你的鼻息啊,我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孩子。你也不给我,你有没发觉你的心里天平已经倾斜了,你已经不爱我了,你若爱我,就不可能让我做一些我身为你心爱的人该做的事情,跪在地上求欢,取悦于你,这些都是妾,是青楼女子才会做的事情,你让我做了,这就是你的喜欢?可真是喜欢啊!” 齐惊慕撩一个搭一个,让两个女人为他不死不休…… 姜颐和这样自私的心,何尝不是下一个齐惊慕,不爱他…和他在一起,但这个人必须全身心有她,把她当成女王一样供起来。 人都是自私的……姜颐和在情爱中的盲目自私,倒符合话本上的一些经典爱情:我不爱你,你若不好,我就安心了! 姜颐和的笑声,就像一把刀子,剜在南霁云心上,让他捂着胸口捶打,“姜颐和,孤没有,孤没有对任何女人的爱凌驾在你之上。除了孩子,孤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用这么一个低贱粗使人来侮辱孤?” “孤对皇后根本就没有你爱的深,孤对你的爱已经凌驾在任何事情之上,你如此伤孤,怎么就这么残忍呢?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如此残忍的对待孤?” 姜颐和真是不怕死的,向天借了胆子,竟然伸手去拉那个跪在地上的侍卫,侍卫早已吓得腿都起不来了。 姜颐和唾弃了一声,“废物!” 南霁云见状,直接甩手过去,一声巨响的耳刮子响彻冷宫,就连那两只巨型蜈蚣我都看它们的身形抖了抖。 姜颐和嘴角被打出了血,脸蛋一下浮肿,几个踉跄才站稳,似脸上一点都不知道疼痛,扬起了笑容,“南霁云……从一开始我都说过不爱你,一直都不爱你,是你强行把我绑在你的身边,你能有今天,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早就猜测到,我对你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因为不爱,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去伤害你,就像你去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一样。” 南霁云怒极反笑,死死地盯着姜颐和,“你觉得这个废物比孤强,那孤就带你去看看怎么折磨废物的!” “来人那,拖走!” 南霁云一声喝道,停着远处的侍卫上前,拖着刚刚在姜颐和身上驰骋的男人,男人早已吓全身瘫软,失禁…… 屎尿味遍布,姜颐和一点也不把南霁云的话放在心上,顶着半张浮肿的脸,巧笑道:“臣妾正想看看呢,王上……臣妾也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折磨别人是用什么手段呢!也让臣妾有个准备,不然到时候臣妾这么怕痛,没有心理准备,会自己结果自己呢!” 如此挑衅,南霁云既然没有说要杀了她,只杀这个这个倒霉的侍卫…… 我心中哼笑一声,南霁云爱我?天平已经倾斜?通通都是扯淡,姜颐和才是他心头抹不去的朱砂痣,杀不死的白月光。 从此以后我算看清楚这个人,爱得毫无底线,就像我曾经对他说过,头顶顶着呼伦贝尔大草原,他还顶得自在逍遥,如此情怀,谁也救不了他。 南霁云径自我的身边看也没看我一眼,我茫然的扭头听着声音,跟一个瞎子没什么两样,做戏嘛,要做足…… 姜颐和没有需要任何人的搀扶,秋日凉爽,她的衣裙都是薄凉,这个天气,让我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倒穿得若隐若现,惹人血脉喷张…… 径自我身边的时候,姜颐和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对我无比温言道:“小姐姐,你要失望了,凭妹妹对他的了解,凭他对妹妹的一往情深,不顾一切不可理喻的爱,妹妹怎么做,他都不会杀掉妹妹的!” 我头一动,看了姜颐和一眼,若有所指道:“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把所有的错推到我身上,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为了我去折磨你。妹妹你把人心拿捏的可真准,兵不血刃,直接捅刀子,还不见血,小姐姐可真是佩服的紧呢!” 撇去姜颐和脸上的手指印,她笑得可真是倾国倾城一点也不枉费姜国第一美女的称号。 “小姐姐,妹妹我哪里是拿捏人心啊,妹妹只不过什么都得靠自己,男人说话都不算数啊,南疆王他说爱我,他竟然不借兵给惊慕哥哥,他不借兵了你知道吗?”姜颐和一下情绪激动起来,南霁云狠狠的打她,她也没有这么激动,对我说了几句话就激动无比,指着恨不得把我拆骨剥皮了:“姜了,都是你,要不是你南霁云他怎么不借兵给惊慕哥哥,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惊慕哥哥四面楚歌,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他可能会死!” 死了才好呢,死了才不让人惦念着呢我冷眼反问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本宫是南疆的皇后,不是他北齐的太子妃。你爱他不代表本宫就要去爱他。你说你怎么就不学好呢?你要好好的珍惜南疆王对你的感情,若有一天他真的不爱你了,你就离死不远了!” 姜颐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了不屑:“姜了,他不会不爱我,他想了念了我多少年,我也不会让他不爱我,今天这件事情怎样?我如此这样对他,他的底线还在努力的压低……压低……所以不会的,他不会把我给杀了的,顶多来折磨我,我这具身体,我这个人,对他来说他舍不得杀我,我要是死了,哪来的鲜活身体在他面前晃动!” 南域锦眼神中毫不掩饰对姜颐和的杀意,姜颐和感觉得到,她却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带着她的得意,带着她的不屑与猖獗:“姜了,你就等着,我和你注定就是不死不休的,南霁云现在我已经把他的自尊践踏在脚底下,只是一个巴掌而已,想想你自己,你被他打了多少下!” 我呵笑然,远离姜颐和一点,嘴角泛起笑容:“妹妹,不要在小姐姐面前耍横,王上在等你呢,等你看看刚刚在你身上驰骋的男人是什么下场呢!” 姜颐和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南霁云曾经说我的那样,不知廉耻…… 姜颐和屈膝福身道:“妹妹自然要去看,看看废物怎么消失在这世界上的,好好的折磨别人然后再给自己酝酿一个死法也是极好的事情!” 姜颐和说完,下巴抬高,腰杆挺直,漫步从我身侧走过,高傲的就如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傲然挺立等着别人欣赏。 南域锦视线,一直尾随着她,“娘娘,今日可真是一出好戏啊!” 我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摄政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本宫现在是一个瞎子。一个瞎子在这冷宫的院落还要跟着五爪,再好的戏码,也只不过是本宫尾随五爪不小心撞见的!” “所有的不小心才是最危险的!”南域锦全身散发出凌厉压迫的气息:“娘娘,无权无势在这南疆的后宫里既然能找到盟友,本王当真对娘娘刮目相看,小瞧了娘娘!” 我的眸子流光溢彩,笑的越发肆意:“难道这不是摄政王大人想看到的吗?摄政王大人辗转反侧,求不得,又杀不得,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摄政王大人还去心疼不成?您的心疼他也不会领情的,摄政王大人!” 南域锦刚毅的眸光,闪烁着一抹戾气:“心狠没有底线的女人,跟你这种心狠有底线懂得算计的女人比起来,还是你比较令人讨厌!” “呵呵!”我的笑声忍不住的大了,“摄政王如此高的评价,真是让本宫受宠若惊啊,本宫只想安然度日,什么都不需要。如果摄政王大人需要,本宫倒可以给你提供便利,不会成为你们的威胁!” 南域锦抿了一下嘴角,眼中的戾气成了双眼最好的色彩:“你要什么都不要,南疆的十五大军,怎么会被调到云城三州内去。皇后娘娘您难道不知道有的时候,就是看是什么也不需要,只想活着的人才最可怕,有心计有底线又坚强,负强顽抗是最令人讨厌的。” “虽然令人讨厌,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如此而已,没有错?”我笑容一敛,正声对南霁云道:“摄政王大人,既然喜欢,就要牢牢的抓住在手里,你不要命扩张疆土,出生入死打下来的江山。看见你心爱的人坐拥别人,看着你心爱的人被别人践踏,心疼吗?” 南域锦对我的轻声反问,问得有一霎那间的僵硬,双目迸裂出冷光,“你懂什么?就是因为你的存在,本王就是什么也得不到!” “因为情蛊吗?”我嘴角一勾,“情蛊并非无解,就看摄政王大人你愿不愿意了!” “你知道了什么?”南霁云瞬间暴怒起来:“姜国公主,太聪明,并非是好事!” 我笑道:“本宫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随口一说,摄政王大人,王上去了多时,你不需要陪在左右吗?” 南域锦可劲的瞅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啪啪啪!” 南域锦离开,躲在假山后面的?雀拍着手掌,走了出来…… 正所谓螳螂捕蝉,?雀在后,今天最大的赢家就属于巫羡了。 如果我刚刚的试探,好似真的证明了情蛊并非无解…… 至于怎么解,看南域锦暴怒的脸色来看,左右跟南霁云脱不了任何干系! 只要有解就好,至于最后用什么方法,我不在乎……我活着就好! 在巫羡拍掌声中。我也跟着鼓起掌了,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语:“巫羡大人运筹帷幄,天下无双,吃了螳螂,又补了蝉,本宫以为,巫羡大人是真心与本宫合作的,没想到,巫羡大人心中的小九九打得不错啊!” 巫羡竖瞳的眼眸,闪过一抹冷笑:“互惠互利啊,娘娘是从姜国皇宫里出来的,刚刚不也在试探吗?”巫羡说着横了我一眼:“娘娘有一句话说错了,咱们彼此彼此,咱们俩都是?雀,我吃了螳螂,蝉娘娘肯定吃得下去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藏起了警惕:“那巫羡大人一定要口下留德,千万不要把吃了螳螂,留一个蝉翼给本宫啊!本宫害怕巫羡大人吃的欢乐了,就忘记给本宫口下留情了!” “自然是不会的!我们是合作伙伴,毕竟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要死了,王上就会死,王上死了,他就会伤心,我们需要兵不厌诈兵不血刃地敌军溃败不成军啊!”巫羡眼底闪烁的光芒,妖冶至极,带着引人沉沦的光彩四溢。 不知不觉快接近?昏了,望了一下快要落山的太阳,我看了他许久,最后开口道:“巫羡大人,情蛊有解,解药就在南霁云身上,你不要说没有解,本宫不在乎任何过程,只在乎结果!” 巫羡这次没有否定我的话,这次没有斩钉截铁的说:“情蛊无解!” 这次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拱手作辑,话题一转:“娘娘请,王上的惩罚还是要去看看的,毕竟您现在是瞎眼的人,多看一看,会看出很好玩的人心挣扎!” 我手抚在五爪的头上,浅笑依依:“巫羡大人请,本宫不认识路啊!” 巫羡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让人难以学会的声音,枯枝烂叶里的两只巨型蜈蚣,飞快的溜走了,巫羡这才起步向前走。 事实证明,就算我把南疆的后宫全部溜达一遍,还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当然这个地方也是够隐秘的,当然这个地方也可能是因为我去过没看见过的。 巫羡住的?宛后面,有一方池塘,被院子四周遮挡,不注意只能看见院子看不到院子后面。 这个池塘,水是?的……不对……水是?红?红的……也不对那翻腾的水,分明就是血水… 池塘四周无草,就连地上,也像?红色的焦土一样,这一块地像被鲜血浸红了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这得多少人的人血,才能把整个池子填满,才能把池子周围的地染成红? 南霁云到时淡定的站在池边,怔怔地望了我一眼…… 我眨了眨眼,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平静的问道:“巫羡大人,五爪把本宫又带到什么地方了?怎么没有声响了?” 出去真是胆小,对未知的事情显得格外胆小,这一池子里面在翻腾,书上记载,能翻腾的水,一是高山上的温泉,二是快要喷发的天灾,才会烤的水煮沸腾。 巫羡微微张开了嘴,淡淡的说道:“臣来寻找娘娘回去敷药。没想到五爪你把娘娘带回来了,也好,娘娘现在就在?宛的后院之内呢,不着急,一会儿臣在带娘娘回去!” 我扑通扑通跳的心,只有五爪能感受得到,我额首,不再言语,其实这都是一些别扭的言语,也许他们早就知道我的眼睛能看到,故意不说而已! 姜颐和见这一池血水,倒没有丝毫却色,对着南霁云就是挑衅道:“王上,您在等什么呢?这个废物怎么还活着呢?王上,您怎么不惩罚他了?都是他在勾引臣妾呢,臣妾可没有错呢!” 话锋转的可真急,急的连我都能看出她自己的无辜之意,急的我都觉得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并无其他深意,孩子,她说的没错后宫之中,只有孩子才是立足根本! 南霁云紧握的拳头上,青筋突出,手中都看出来了点点血意,指甲把手掌抠破了,鲜血落到地上………一滴两滴,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落入地上的鲜血,转眼即逝,仿佛地上有无数个虫子正在等待鲜血……等待鲜血的浇灌,等待鲜血的滋养…… 蛊虫的王国,似有太多的可能性……巫羡说得没错,还有什么比人肉人心,更能滋养虫子呢…… 也许我站的这一方天地,我的脚下,地上就有无数个虫子,在叫嚣着……等待人肉人血的浇灌。 被拖过来的侍卫,早已面无血色,失禁,令他身上散发着臭不可闻的味道。 南霁云慢慢的松开的时候,一把薅住姜颐和的头发,把姜颐和和拉到那个侍卫面前,“看一看……他怂成什么样子,你挑的人,护你都护不住,你得意什么?” 姜颐和被薅住青丝,口气生硬,佯装娇笑:“王上,你说错了,臣妾并没有让他护着臣妾,臣妾说了他是一个废物,一个废物,用了就丢了,哪里管得到他有什么多大的本事?他要是有本事就不叫废物了!” 姜颐和在不断的探南霁云的底,不断的刺激他,不断的拿刀捅着他,不断的在他的心上,血淋淋地片片凌迟。 南霁云的爱真是伟大的让人心惊肉跳,都站不稳,全身在发怵了,他还竭力的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他还竭力的让自己站得笔直,帝王啊,就这样摔倒了,可真是一个不愉快的难堪呢! 背叛……捅刀,只有深爱,才会恨,才会暴怒,才会生不如死,南霁云以为想我……念我…心如刀绞就是折磨我,此情此景我在心中喝彩了千万遍,大快人心不为过! 南霁云嘴角挂起一抹残忍的笑,“颐和,初见时……你还是一个孩子,扬起的笑容很美,对孤说的话很动听,孤感受了太多的温暖。但是你的温暖总是淬了毒的!” “你看……你在挑战孤的耐心!你在挑战孤的忍耐。对你的容忍程度,你赢了,孤让你看看,若有一天,孤不爱你了,你会是怎样的!”南霁云说着一脚把侍卫半截身子都踹住那个池塘内。 霎那间池塘的水,翻腾得更加欢乐。 “啊!”侍卫一声痛呼,头跟手掉下去,使劲的扑腾着,要往后面退,可是仿佛池塘下面有什么扯住他的手跟头! 水面上立马浮现很多?色的背鳍,仿佛有很多东西向他游来,侍卫惊恐声越叫越大。 姜颐和嘴角挂起冷笑,“王上,臣妾也想去看一看那里面是什么,不如你把臣妾扔下去,也就一了百了了。咱们阴阳相隔,彼此惦念岂不是更好!王上!” 皇宫出来的人,都是冷血无情的,都是心如玄铁的,齐惊慕和南霁云不断的说我的心真硬啊,姜颐和的心比我的心有过之而不及,只不过……姜颐和爱齐惊慕,所以齐惊慕不觉得她的心硬,南霁云对她有偏执的深爱,也就不觉得她的心如玄铁了! “姜颐和!”南霁云一声犹如困兽的低吼,抓住她头发的手,苍白无力,脚步忍不住的向池塘边走去…… 扑哧一声! 侍卫的停在岸边上的下半身,死命的抽搐了几下,呜噜呜噜的嗓音,满是恐惧,水下传来撕裂肉的声音,啃食肉的声音。 水波荡漾,那些?色的背鳍,带着细溜溜的长长的尾巴,尾巴浮出水面,直溜溜的一根,比银针还细,的排满了整个水面,水面上就像竖起了一排尖锐的刺一样…… “啊……啊…”侍卫几声叫唤,猛然退出水面,他的手,他的脸,已经白骨森森,鲜血直流,肉被啃食得密密麻麻。 场面十分骇人…… 姜颐和见状,当即脚下一软,南霁云并没有让她软下去,拎起她的衣襟继续一步一步的往池边走去。 侍卫没有死。他的嘴唇,他整张脸,只有头发,只有牙齿,就连舌头也被啃食了一半。 水里面的那些不知道什么生物,依然在岸边徘徊,竖起的尾巴越来越多,好似排排在水里等待着美味佳肴似的。 沸腾的水面,静止,好像有秩序的,全部浮到岸边来,竖起长长的尾巴,在静静的等待……静静的等待它们口中的刚刚吃的美味。 侍卫白森森的牙齿打颤,半只舌头在嘴里动弹想说话都看得一清二楚。 眼珠子,眼珠子镶在眼眶里,?色的液体已经流了出来,没了肉的手,没了肉的手臂,把挂着被啃烂了的衣物……秋风微微一吹,衣布条随风飘荡……肃穆血腥平添一份苍凉和残忍。 侍卫唔咽…唔咽在呼救……场面,比五爪整吞活拨人还要令人震惊,五爪吃人没有留下一滴血,只是把人整个都吞下肚子……只是把人拨干净了,光溜溜的整个吞下肚子而已…… 眼前这个,还不知道水中是什么生物,只看见它们有?色的背鳍长长的尖锐的尾巴。 它们不跃出水面,它们也没有跟着侍卫被带上来,它们就在水里静静的候着,安静的竖着长长的尾巴候着……等待着……一场鲜活的盛宴。 侍卫不知觉的向我走来,顶着它那血淋淋的脸……不……不能称为脸了,只是血淋淋的枯骨,以及流着?水的眼珠…… 嘴中喊着,“救我……救我……” 我没有后退,五爪的尾巴圈住我的腰,似给了我很大的勇气,让我没有往后退。 南域锦一脸沉静,事不关己…… 巫羡看着那一汪池水,跟看情人般一样的眼神,温柔的仿佛那就是他从小养到大的情人一般…… 位高权重的人都是疯子,这句话说的没错…… 就在侍卫那白骨森森的手要触摸到我的时候,五爪尾巴一甩,既然圈住了侍卫的腰身,头一转看向巫羡! 巫羡笑的温柔,“五爪,又开始顽皮了,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 巫羡的话让我浑身打了个寒战,握着五爪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松,遍体生寒…… 五爪拽着我往前走,我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跟着它往前走。 它的尾巴,把侍卫灵活的高高举起…… 南霁云已经拉着姜颐和到了池塘边…… 姜颐和纵然见过各式各样的场景,也没有见过如此血腥骇人的一幕,似腿脚再也无力,南霁云拎不住她,她瘫软在地。 牙关打颤,抱着南霁云的小腿,万丈惊恐道:“霁云哥哥……霁云哥哥,颐和错了……颐和错了……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南霁云居高临下,压抑住自己的咬牙切齿:“颐和,你在怕什么呢?” 姜颐和拼命的摇头,望着池塘中的一切,满眼恐惧,哭着哀求道:“霁云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再也没有了,真的…真的…” 南霁云慢慢的蹲了下来,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语调平和缓慢:“颐和,孤对你不够好吗?” “好……好……”姜颐和止不住的点头,手紧紧的拽住南霁云的手臂,“霁云哥哥对颐和最好了……没有人比霁云哥哥对颐和更好了……” “不……”南霁云轻轻打断姜颐和的话,愤怒到极致,真的会让人平静,平静得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情,南霁云似水温柔,又问道:“孤爱你吗?” “爱……爱……”姜颐和忙不迭地应道:“霁云哥哥最爱颐和,颐和也最爱来霁云哥哥,颐和不要去死……颐和不要……” 南霁云摸着她的眼泪的手,轻轻地放在嘴边,放在唇角之上,用舌头舔了一下,“颐和眼泪也是苦的,孤以为颐和的眼泪会是甜的,没想到一害怕起来,这眼泪也变成苦涩的了!” 言罢,南霁云伸出手臂轻轻的把姜颐和搂到怀中,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上,眼神冷静的吓人。 语气平缓的令心惊…… “颐和啊,孤那么爱你,不会让你去死的,你不是已经探听了孤对你是没有底线的!刚刚那一幕,在孤的宫中,在孤的眼皮底下,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那样做了。你看……要换成别人,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孤现在还留着你,还不足以说明孤是爱你的吗?” 姜颐和已被恐惧占据了心,在南霁云怀里。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霁云哥哥……颐和真的只想跟你生个孩子,只是这样而已……颐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喜欢谁都不要紧,颐和不要去住什么正殿,你和姜了要云雨,颐和也是可以在一旁伺候的,颐和不会嫉妒,不会发狂,你原谅颐和好不好?” 她不会嫉妒发狂,事到今日,她逃避责任的口才依然了得,已被捉奸在床,她依然狡辩的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一刻,我真是后悔,让这个计划提前了,就应该看看她怀孕之后,南霁云能不能留下她肚子的那个孽种!就应该等着她为肚子的那个孽种跟南霁云斗智斗勇。 南霁云露出一丝笑容,好似眷恋带着无限的怀念,又好似情思依依,“颐和,你别害怕,你一害怕,你一哭,孤心都疼了,可不可以不要哭。孤不会让你去死的,孤不会和你阴阳相隔的,你不要求孤原谅你,孤对你如此容忍岂不就是变相的原谅了吗?” 姜颐和似敢不信,但仍破涕为笑,紧紧的搂着南霁云,大声地哭泣道,“霁云哥哥,颐和真的是爱你,因为你爱小姐姐,所以才嫉妒,所以才发狂的,因为爱所以才发狂,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是知道的爱了才会像疯了一样发狂的是不是?” 姜颐和的声音没有让南霁云回答她的话…… 而是一声从喉咙里的嘶吼声,尖叫,恐惧声响起! 五爪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把侍卫吊在半空……猛然让他的身体下沉,掉入池塘之内,然后再猛然的甩起来…… 就像话本上所说的钓鱼一样,见到鱼上钩,懂行的人慢慢的拉起来,不懂行的人就一下子甩上来! 甩上来的侍卫全身密密麻麻的血孔,每个血孔都流着血,就像全身被人有意扎了无数个洞一样………噌噌的往外冒着血…… 冒出的血珠子像小雨一样,往池塘里落,惊起池塘中有着?色背鳍尖尖尾巴的生物,把池水搅得如沸水一样翻腾…… 12w大章 荒芜表要脸继续求钻,… 嘿嘿嘿 | | 第00103章 终乱:送往西凉 冒出的血珠子就像小雨一样,往池塘里落,惊起池塘中有着?色背鳍尖尖尾巴的生物,生物把池水搅得犹如沸水一样翻腾。 南霁云平静的目光,转身望去,他怀中的姜颐和也被迫与他一样,望着那满身是血孔的侍卫。 “都说容颜是女子的第二个生命!颐和,孤会对你好的,绝对会对你好的!” 南霁云的话,掷地有声,仿佛一个重重地闷雷,打在心上,在心中,被劈得里焦外嫩。 姜颐和自然不会相信,南霁云对她说的话就如一个变相的甜蜜惩罚,她绝对是算错了,真的没有人,爱一个人爱得这样毫无底线。 五爪越发调皮,它那长长的尾巴,圈住侍卫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仿佛用侍卫的血要把水中的生物集结在一起一样。 而后在南霁云和姜颐和注视,把侍卫又重新扔进池塘里,连同它的尾巴,在池塘内来回摆动。 肉眼的速度都跟不上池塘?密密的尖锐的尾巴的速度,仿佛它们像一颗流星一样追寻着五爪尾巴圈住的人。 南霁云挤出一丝笑容,温柔,低沉道:“颐和你看,五爪真是调皮,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生物,总是像孩子一样调皮!” “你说你要生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像五爪一样,会不会被人扔进这个池塘里喂了鱼呢!” 鱼? 池塘内是鱼! 我努力的回想看过的所有书籍,只有食人鲳才会啃食人肉,饿急了什么都吃。 以前这个池塘,里面根本就不是食人鲳。 “不会的,不会的!”姜颐和真的被这个场面骇到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条理却是清楚:“我们有孩子的人会像霁云哥哥,不会调皮,霁云哥哥是明君,绝对不会调皮……” 南霁云嘴角勾裂,压着姜颐和的头,让她瞪大眼睛看着五爪从池内捞出的白骨森森。 白骨森森……五爪并没有把侍卫放在池塘里很久,只不过来回的摆动不下五次,它的尾巴举起时,侍卫就成了一堆白骨,身上的衣物全部成了烂布条! 没有血肉的枯骨,在池塘上空摇摇晃晃,鼓鼓嘴巴张得极大,仿佛在诉说,他死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恐惧,嘴巴张合,闭不上。 五爪吐着信子望着我,求表扬的圆滚滚的双眼,让我从心底发颤着… 我装着看不清它的双眼,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五爪圆滚滚的眼珠子一转,尾巴一收,把尾巴圈着的一堆枯骨扔到南霁云面前,尾巴还在南霁云面前打了一个转才收回来。 姜颐和吓得肝胆俱损,紧紧的攀着南霁云,嘴中不断的求饶。哀呼:“霁云哥哥……颐和真的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把颐和扔下去,里边都是什么啊,这池子里面都是怪物!” 好好的一个人,血肉完全,血肉模糊,一直到变成一堆白骨,用了不过是倾刻时间。 倾刻时间,足以可以证明池塘里的生物,有多么强悍的吸附能力,有多么强悍的食人血肉能力。 南霁云眼神无波,声似水柔,“不会的,孤不会让你死,也不会把你扔下去,死了,就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了!” 姜颐和一阵欣喜…… 嘴角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扬起,南霁云又道:“不过,孤会惩罚你!” 姜颐和顿时全身无力,眼中的欣喜变成了绝望和恐惧…… 南霁云直接伸手,拽起池塘中的生物,只见那生物除了有?色背鳍,全身透明,那个长长尖锐的尾巴,其实就是它们的嘴,它们还有脚,一只脚长在肚皮下面,也是透明的,透明的可以看到它肚子里的因为刚刚吃下的血肉,里面是红红点点。 姜颐和惊恐的摇头,苦苦的哀求:“霁云哥哥,不要啊,你说过会爱我的,你说过无论如何我做什么事你都可以原谅我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南霁云手中的生物,不动也不挣扎,南霁云慢慢的把手移了过来:“美人倾城,颐和是姜国第一美人,若是没了这张脸,定然就不会有人惦记了,颐和也不会拿这张脸去勾引别人了!” 姜颐和恐惧的后退后退,可是她已经全身无力,只能在地上爬着远离南霁云。 南霁云像看一个跳梁小丑般,看她在地上涌动,随即慢条斯理的伸手钳住姜颐和的头,卡住她的头,固定住。 姜颐和挣扎求饶谩骂都唤不回南霁云一丝心慈手软,只见他拿着手中那透明的生物,放在姜颐和的脸上,右脸颊,跟我曾经被划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生物见血肉就钻,从她的脸颊上用那尖锐的长长的嘴巴,吸附住,姜颐和双腿双脚不断的蹬在地上,把地上的泥土都蹬进了池塘内,引起了池塘内新一轮的沸腾。 南霁云松了手,姜颐和惊恐万状的,用手去抓脸,却发现是徒劳的。 南霁云慢慢的站起身来,声冷如昔道:“没用的,它的名字叫惜时,一旦吸食的人肉血液,就不会轻易离开,这一个,不足以毙命,顶多会在你脸上安了家,慢慢的啃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的,这小小的一只,要把你整张脸吃掉,至少得年呢!” 惜时,吸食一副其实的好名字。 惜时吸覆在她的脸上,长长尖锐的嘴巴,一点一点的拨开她的脸颊上的肉,任凭她怎么抓,怎么挠,都不能让它有半分迟疑。 小小的血洞,硬生生的让惜时把身体挤进去…… “啊……啊…”姜颐和狠狠的用手抓着脸,都把脸抓破了,惜时就是没有出来…… 五爪尾巴摇了摇,昂着头望着我,我伸出颤抖的手,在她的脖子下面挠了挠,它发出喟呓的咕噜声。 巫羡此时开口道:“娘娘,天色不早了,该回去换药了,再过两日,您的眼睛也就该好了!” 我额首点头,对着五爪道:“我们回去了!” 我的声音低低的,没有任何起伏,可是在姜颐和耳中仿佛起了不可言灭的重创。 她双眼恶毒的看着我,手还在脸颊上捂着,“姜了,都是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 我喟然长叹,“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小姐姐眼睛看不见,你也不能这样胡乱把帽子扣在小姐姐头上,没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去做一些苟且的事情,根本没有人,去逼你,践踏别人的自尊。” 姜颐和恶毒的光芒,恨不得把我推下池塘,趴着地上指着我:“姜了,我不死,下次一定会是你死!” 我试着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茫然,让自己的眼神随着她的声音,看向她:“你现在就没有死啊,妹妹,人在做,天在看,自掘坟墓怪得了谁呢?” “不要说小姐姐跟你争什么,跟你抢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好自为之!” 言罢,我转身就走…… “姜了!”姜颐和一声怒吼:“我的脸毁了,我要杀了你!” 我的身体被人向后一扯,我脱离了五爪的爪子,姜颐和手臂圈住我的脖子。 居然把我往后拉,把我往池塘里推,南霁云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巫羡与南域锦像看戏的旁观者……纹丝不动,不起波澜。 五爪的尾巴圈在我的腰上。与姜颐和形成了一个拉力,姜颐和继续推桑…… 五爪往外拉,它的蛇头吐着信子,滚滚的眼睛盯着姜颐和。 姜颐和带着疯癫:“怪物,你这个怪物别盯着我,姜了,看看你多肮脏,一只怪物都对你流恋不舍!” 南霁云没有动,只是静静的望着,脸色沉静…… “你怕死吗?”我轻声问道:“颐和,跟我一起去死吗?” “我才不会死!”姜颐和拖着我越来越离进池塘边,其实我是知道的,姜颐和从地上爬起来,在跑到我的背后挽住我的脖子,这个时间段内,南霁云是可以阻止她…… 南霁云没有阻止,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姜颐和位置依然坚挺,又或许说,我身体里有情蛊,就算我被推进池塘里,池塘里的那些怪物们,也不会啃咬我。 五爪的信子吐到姜颐和手腕上,姜颐和竟然能凶狠的一把拽住它的蛇信子,“这丑陋的怪物,不像蛇,不像龙,还凶悍的吃人,你就更加应该该死!” 人的愤怒点是无穷的,美貌……是姜颐和一个心理的制衡点,惜时在她的脸里,她自然要气的。 五爪的舌头似像它的软肋一样,它一吃痛。圈住我腰生的尾巴也跟着松开,姜颐和见状,戾血无情道:“去死,姜了!” 我的身体往池塘内跌去……南霁云这才惊醒,伸手欲捞我,可是终是慢了…… 巫羡漫不经心的说道,“王上,惜时,不吃同类!” “砰!”一声,我跌入水中,溅起血水,耳鼻之中灌入浓中带着血腥味的水。 身体像针一样扎的密密??的疼…… 巫羡说惜时不吃同类,可是我感觉到疼……一种全身被吸食鲜血的疼痛。 耳鼻中……脑袋中,轰隆作响…… 蓦然……被人扯入怀中,疼痛从心底泛起,唇角一痛,被人吻住,我却是一把推开,对着跳下?水救我的人,道:“救我,我也恨你!”说完撑不住身上的疼痛,昏死过去。 我想我是多灾多难的,算计姜颐和却算计了自己的头上来,姜颐和她知道南霁云不会杀她。 于是她才会这么大胆的把我推倒在池塘内,南霁云明明在岸上可以有机会救我,却回跳下池塘走这么一遭…… 别人都说,爱…爱一个人会给她最有力的保护,到我这里,爱变成了算计,变成了权衡,变成了引发别人妒忌的利器。 风声萧萧,树叶飘零……秋日…接近冬日,我已经过了及笄的年华,迎来碧玉之年。 我的生辰是冬日,我的生母死于冬日,我又在这个冬日里,被南霁云带上了马车,与他出使西凉。 羌青来的时候,我躺在马车内,全身不能动弹,他啧啧有声,一脸惊奇:“惜时啊,以鲜肉为生,以鲜血灌养,你竟然掉到里面去,完好无损,身上就几个破洞的出来了,殿下你真是多灾多难,死不了啊!” 南霁云怕我反抗,怕我不愿,对我下了药,他怎么就能如此铁石心肠的对我……我真的想不通,这个人的心里到底扭曲到何种程度! 我施然一叹,眼珠子转了转:“羌青,能不能给我找点解药,躺在这里跟个死人似的,总觉得诸多不妥!” 我不知道离我掉入惜时池到现在过了几日,我只知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南霁云冷酷无情道:“姜了,我想让姜颐和后悔她所做的一切,西凉皇室崇拜深褐色的眼眸,你去做我的棋子好不好?”最后一句话,他说的缱绻绵绵…… 我动弹不得,怔怔望着他:“王上,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还问臣妾做什么?” 南霁云狠狠的抱了我一下,“姜了,等孤灭了北齐,让颐和看清楚齐惊慕本来的面目,孤要让她心死!孤要让她后悔所做的一切!” “殿下!”羌青挥舞着双手,唤回我的思绪,盘膝而坐,在我的头边,一脸兴趣盎然:“其实你这样也是挺好的,挺让南疆王心安的,为什么非要服下解药呢?” 我静?不语,直勾勾的盯着羌青,羌青似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从怀中掏出瓷瓶药丸,到我嘴边递。 我不疑有他,张口吞下,过了半响,才慢慢的爬了起来,靠在车壁上喘气,“找到情蛊的解药没有?” 羌青一袭白袍,千尘不染,似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能在他身上停留一样:“没找到,只不过听说有一只圣物,惠少帝的皇后养了一只怪物,到现在还活着,所以我就在想,七国战乱之后到现在近千年,这个怪物还活着,可见这个怪物本身就绝对不简单。” 我抬起自己的手,撩开衣袖,身上的肌肤完好无损,掉入池塘被针扎的疼痛,都是错觉一样。 我幽然道:“这个怪物的长相,头上有一只角,蛇头蛇颈,有四只爪子,后两只爪子垂立行走,前两个爪子都是像人的指头一样分成五掰,跟中原传说中的龙,倒有几分相似!” 羌青皱起了眉头,哑然吃惊道:“蛇化龙?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是我孤陋寡闻,还是见识太少?”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因为你改变了我眼眸的颜色,我现在要被送到西凉去,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羌青手一捂嘴,道:“去西凉是好事啊,殿下,您看看,北齐太子,工于心计,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算计。南疆王够痴情,够情深,虽然说他爱你,但是比起他心中的那一位,你就是那路边的野草,他想起来的时候瞅你一眼,想不起来的时候,就用脚踹你两下。姜国大皇子,小屁孩一个,那就只有西凉王,可以给你幸福!” “放屁!”我气急败坏的粗鲁的骂道:“羌青,你真是一个搅屎棍子。本宫还以为你是坦坦荡荡的,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算计别人的人!” 口水根本就没有喷到他脸上,这个人用手摸了摸掸了掸,一脸无奈:“老实说……殿下,身为皇室中人,身为一个游医,不算计是活不下去的,在这世界上,凡是有一丁点本事的人,他都是满腹心机的,其实我呢,也是无意改变你眼眸的颜色,主要是你太像我一个故人,我得照顾你,仅此而已,绝无他意,我发誓除了除了改变你眼中的颜色之外,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算计你的事情!” 他的解释太牵强,似一个故人,我能有什么故人? 我的生母死了,死在我面前被一个破席子卷了出去,他们说我的亲生父亲是姜国的前太子,他也死了,凤贵妃死了,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死了,我还能像他什么样的故人? 我垂下眼眸,“你的意思,你是在四国之中给我找夫君了?” 羌青一愣,闷闷的笑了起来,“殿下,你怎么会如此可爱?你身上的情蛊无解,就算我想给你找夫君。他也进不了你的身啊!” 我轻笑一声,望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的疤痕越看越丑陋,“听说西凉皇室,钟爱深褐色眼眸的女子,南疆王此次把我送到西凉,我会不会成为西凉皇后?” 羌青笑声一敛,思忖片刻道:“这倒是有可能,凭西凉那种深入骨髓崇拜深褐色眼眸丧心病狂的心态来看,殿下值疆土八百里,城池十座,如果西凉王真的看上你,让你做皇后,价码还得加。南疆王现在属于空手套白狼,高……实在是高!”羌青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殿下,姜国的大皇子以为把你送到南疆,足以让你可以呆在南疆等他来接你,可是…现在此情此景,任他想破脑袋也万万想不到南疆王会把你当成筹码,去空手套白狼!” 我头一抬,蹙眉冷目,“羌青,本宫长得像你一个故人,你希望本宫幸福对吗?” 羌青手一横在胸前,警惕道:“殿下,这下只是一介游医,四海为家,地为席……天为盖,不会算计人,你别找我!” 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羌青。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装的如此胆小怕事的样子,你改变我眼眸的颜色,不就是想让我前往西凉吗?南疆王此举,不是正合你心吗?情蛊的解药拿来,本宫去跟西凉王谈情说爱也是可以的啊!” 这么巧合的回来找我,这个人绝对在南疆的后宫里,有探子。 羌青脸色一脸警惕,眸光之中却是一片清明淡然,“殿下,西凉王长相俊美,虽然去年刚过加冠之年,后宫无皇后,但…佳丽无数,你确定去了就能入他的法眼,坐上西凉的一国之后?” 我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反正本宫现在是一颗棋子,既然是棋子肯定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南疆王不会把我无缘无故的送给西凉一个没用的人,南疆王的目标是吞了北齐,让姜颐和后悔,他要跟西凉合作,必须得西凉王点头首肯才可以,所以我能成为西凉的心头好,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羌青摇头叹息,一脸无奈,老声长叹,“殿下,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情蛊无解,不过我可以严格的跟你说,西凉王他就不是一个情种,手段倒是不少。情场浪子,你可要小心了!” 情蛊无解,又是这句话…… 情蛊无解,所以南霁云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把我送到西凉去,因为到最后,西凉王还会把我送回去,南霁云真是爱一个人,爱到自己都扭曲不像自己。 我点了点,不想再说话,羌青无疑是那最精明的猎人,他知道各国发生的所有事情,有效的认识各国所有的位高权重的人,这样的人像天边一朵云,漂浮让人抓不住。 谈判的地方并不是西凉城,而是西凉和南疆的边塞地区,河塞口。 用羌青的话来说,西凉土地广袤,虽然比不上中原姜国鱼米之乡,但是西凉盛产骆驼,漠北贯穿八千里,都是他家的地盘。 此次前来,其实西凉王并不是要瓜分什么北齐,只不过听到河塞口有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就过来顺道和南疆王见个面罢了。 南霁云害怕我有什么动静,我身边什么人也没有,浅夏,艳笑,昔莲没有一个人在。 倒是他的白月光心头好姜颐和跟在他身侧,亦步亦行,看起来恩爱极了。 当然……姜颐和脸上蒙上了白纱,我无意中瞧见她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洞,脸颊那一块微微鼓起来,惜时在里面安了家。 羌青还跟我说,如果西凉和南疆一旦达成协议,就开始全面两面夹攻北齐,北齐国内三王一太子争霸,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无暇顾及北齐地方运作。 河塞口,一条河贯穿的城! 十八尺宽的河成为天然的屏障,想要进城,一城内放出吊桥,二划船过去。 河里清澈见底,都能看到来回游动的鱼,我站在南霁云身侧,羌青在马车内,用他的话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要坐在马车内进城。 姜颐和眼底藏着恐慌,我看那缓缓落下的吊桥,对着南霁云一笑:“王上,真是一出瓮捉鳖的好戏,您可要想清楚,西凉王要是出尔反尔,您可就一辈子呆在西凉,魂不能回故里了!” 南霁云脸色越发沉寂,神色越发无波,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皇后,有你在,不会的,你是孤最好的棋子!” 我呵笑一声:“王上,本宫现在恨你恨的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恨不得把南疆给灭了,让你一无所有呢!” 南霁云口气一幽,笃定道:“你不会的……皇后,你与孤同生共死,南疆你也灭不掉!” “是你舍不得我死?” 我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吊桥落在岸边,我抬脚踏了上去,起风了,衣带飞扬,我扭头看向南霁云,“王上,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本宫做了不止一次,你就好好守着你的姜颐和,好好的报复她,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笑话一场!” 江山美人,史书上有多少男人,有多少英雄葬送江山,都怪美人,事实呢?红颜祸水,英雄不好色,红颜怎么就能祸得了他呢? 城内西凉王近臣早已静候多时,满脸堆着笑,见到我眼中闪过惊艳,望进我的眼内,立马垂下头颅对我行礼,恭敬的很。 我摆手……他又过去对南霁云行礼,这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总觉得这个近臣对我倒是恭敬些…… 我径自向前行走,没走多大一会,羌青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大秋日快入冬了,这个人拿了一个折扇在那摇啊摇。 “殿下。瞧见没有,西凉皇室对深褐色的眼眸可是崇拜至极呢!” 秋风阵阵,被他用扇子一扇,就会感觉更加凉爽,让人身上遍体起寒:“你手脚倒是快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练过了呢!” 羌青自豪的朗声道:“手脚?利是我的优点之一,像我这种人,一没权,二没势,手脚太不?利,被人盯上了,还不是死路一条啊!” 我点了点头:“羌兄言之有理,请问西凉王现在在哪里?本宫是主动勾引他呢!还是他主动来勾引本宫呢?还是说,他爱美色,与他来个偶遇呢?” 羌青愕然,惊呼:“殿下,您还是我认识的殿下吗?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粗俗不堪了?” 我眼一翻,羌青咧着嘴笑道:“当然是他主动来勾引你嘛,正所谓太容易得到手的,反而不让人珍惜,就是不容易得到手才会像南疆王对颐和公主那样念念不舍!” “羌兄,言之有理!” “必须的!” 羌青话刚一落,有一个长相俊美,身材修长,着一身锦缎华服的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一双桃花眼灼灼生光:“美人儿,哪里来?往哪里去?怎么没有看到随从?美人的家人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让美人一个人行走在这大街上呢?” 说着上手来摸我的下巴,言语动作轻佻至极…… “兄台!”在男人快要摸到我的下巴的时候,羌青折扇一挡,“兄台,最近吃多豹子胆了?调戏良家美人,上瘾了?” 男人手一收,身一立,灼灼生光的桃花眼恨不得粘在我的脸上,倒吸一口气,啧啧有声赞道:“舍子花,深褐色的眼眸,完全是我心目中女神的范本,姑娘,敢问姑娘家住何方?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我眨着眼看一眼羌青,眼前这个长相俊美身材修长的男子,虽然言语浮夸,犹如纨绔子弟一样轻挑,但周身的贵气与做出来的优雅动作,让人不会觉得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这么简单。 男人见我不语,自说自话道:“有婚配也没有关系,可以和离,能和美人执手到老,也是一桩幸事,美人儿,你告诉我你家住在何方,我马上去提亲!绝对不让我们俩留下任何遗憾之事!” 这话说的谁跟他熟似的…… 羌青折扇一收,身体一挡,嘴角微笑一扬:“兄台,提亲啊,向南疆王提亲,这位是南疆皇后!你千万不要客气啊!” 男人有一瞬间的惊讶,也就那么一瞬间……一瞬间过后,男人偏头看羌青身后的我,又凝视了一眼羌青,一脸纠结道:“南疆皇后啊,合离起来有些?烦,南疆帝后的那个情蛊,听说无药可解,遗憾,遗憾啊……”男人俊美的脸上,无限惋惜,无限哀叹…… 羌青折扇在手中拍打,笑着提议道:“兄台若是想,南疆王同意,自然会奉上解药,兄台……美人难求,八百里疆土,十座城池,换一个美人,很划算!” 西凉王,终乱! 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人是西凉王,终乱? 羌青还认识他? 终乱边思忖着,一边惋惜一边分析道:“如此美人,八百里疆土,十座城池亏倒是不亏,但是南疆那个操蛋的情蛊在她体内,无药可解,骗我啊?我可是熟读各国历史,以及各国的见不得人的野史!想骗地,想骗城,告诉你……门都没有!” “不过……”终乱俊美的脸闪过纠结,闪过肉痛,话锋一转,舔着脸就过来道:“不过,如果美人愿意跟我走,咱们都可以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私奔。美人,看你满目愁容,想来在南疆也过得不好,鄙人无才。有一颗爱美人的心,不如跟我走?” 羌青用他的折扇,一下子敲在终乱的头上:“色令智昏,不想出疆土,不想出城池,天下便宜让您一个占了,您长得可真俊呢!” 终乱是一国之君,我以为羌青与他顶多相识,断然没想到终乱对羌青用折扇敲脑并不在意,而是伸手越过羌青,拉住我手,接着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抚摸着,眼睛恨不得盯在我的手上:“美人,美人啊,右脸上有一朵舍子花,深褐色的眼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跟我回家,疆土,城池都是身外物,美人相拥才是实实在在的!美人儿,你说呢?” 我嘴角一抽,抽手没抽出来…… 随后而来的姜颐和对着南霁云就道:“王上,小姐姐可真是什么人都接触呢,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子,就与人家十指相握,身为一国之后,也太不成体统了!” 终乱手一松,视线一调,目光灼灼,直接对上姜颐和摸着下巴评估道:“通常覆面纱的有两种美人。一丑女无盐,见不得人,二倾国倾城,不让人见,不知美人是第几种呢?” 跟在南霁云身后的西凉王近臣,忙上前道:“王上,能正经点吗?眼前这位是南疆王,南疆王的颐夫人,这位是南疆皇后!您能稍微注意一下西凉王颜面吗?” “颜面?”终乱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无辜道:“西凉颜面不是有你们吗?我再去注意什么颜面,不是打你们的脸嘛!” 说完,终乱脸色一变,呈现一脸震惊,伸手热情的去握南霁云的手,“南兄,您好,您好,久闻大名,闻名不如见面,南兄果然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更是有美人相伴,令人艳羡,妒嫉!” 脸色转变之快无人能及,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厚颜无耻…… 南霁云冷着张脸,眼睛扫过羌青,把手一抽,“终兄,真是说笑了,您在对孤的皇后,做什么呢?” 终乱桃花眼生光,生的还是色光:“没做什么,南疆王您不知道,我又不知道她是您的皇后,自古以来,欣赏美人之心,人皆有之。再说了,你的皇后又没把南疆皇后的印章印在脑门儿上,让我一下就知道她是谁,不知者不罪啊!” 羌青扇子摇得悠然,有意无意扇的风向我这里飘来。 姜颐和不想此事就此翻篇,就言道:“王上,西凉王,刚刚可是在调戏小姐姐,如此,王这口气就能咽得下去吗?” “美人儿,此言差矣!”终乱抢着话就道:“我刚刚也调戏你了啊,你怎么不说这口气咽得下去吗?” “你……”姜颐和气结。 终乱手抱胸,很正经的建议道:“美人不要话多,再好看的美人儿,话一多,就呱噪,一呱噪就像一群鸭子在耳边吵闹,讨厌的很!” 姜颐和恼得眼睛都能喷出火了,终乱嘴巴也够毒接着又道:“瞧你这样子,我收回刚刚说的话,美人脸上挂面纱,你根本就是丑的无盐,所以故弄玄虚!” 羌青折扇摇得越发欢快,嘴角噙着笑意越来越大,南霁云似一点也不在乎姜颐和被终乱这样呛,只是沉声道:“西凉王,大街非久留之地。你要在此与孤商谈国事吗?” 终乱玩世不恭,长臂一挥,反问道:“河塞口是我西凉疆土,我在自己家大街上,怎么就成了非久留之地了?再说,谈什么国家大事,谈美人,美人比那了无生趣的国家大事扩张疆土来得有趣的多。” 西凉近臣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直接拉着终乱的宽大的衣袖道:“王上,颜面……颜面,正经……正经,您在这样……”近臣忍不住的看向羌青,似冒着杀头的危险说道:“您在这样,臣飞鸽传书,传给大司徒,让大司徒回来亲自管教您!” 西凉大司徒? 终乱嘴巴一扁,了无生趣,肩膀一垮,指着近臣就骂道:“你们这些臣子,眼里只有你们的大司徒,干脆我把西凉王的王位让出来,你们扶大司徒登基不就罢了嘛!” 近臣唯唯诺诺说了声道:“不敢,主要是大司徒不愿意,如果大司徒愿意,您早该下台了!” 终乱气不打一处来,恼得转身就道:“这西凉王我没法当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烦死了,连个美人都不让看,不让调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去跳护城河去!” “王上。您慢走,护城河没有盖子,您赶紧的!”近臣在终乱身后恭敬道。 惹得终乱恨恨的跺脚。 近臣迷之微笑,转身对着南霁云指着远去的终乱解释道,“我王性情率真,让南疆王见笑了,南疆王请,皇后请!” 近臣言语之间对姜颐和视而不见。 姜颐和受到了终乱侮辱,自然没有好生气对着近臣就道:“本宫瞧着你们西凉王哪里是王,根本就是一个市井流氓!” 近臣脸色当下沉了下来。 南霁云冷瞥了一眼姜颐和,姜颐和连忙后退一步,没了咄咄逼人气势。 “一个市井歌女,仗着孤对她的宠爱就无法无天,慕大人莫怪!”南霁云道。 慕大人脸色也没有恢复,声色冷了一分:“南疆王,既然是一个歌女,哪怕是变成了宠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我王就算不才,也轮不到一个歌女来教训!” 南霁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自然,西凉王好色成性,众人皆知,孤的歌女纵然有错,也是西凉王错在先,他若不调戏,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慕大人眸光一紧,敛去所有的笑容,“我王已道歉,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是南疆王您递上的帖子,我王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河塞口的!” 南霁云不在意的说道:“此话不假,若是西凉王没有刮分之意,怎么就来到这河塞口了呢?想要吃鱼,就不要怕惹一身骚,孤时间紧迫,南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慕大人肃声道:“南疆王请!” 南霁云跨步而去,也管姜颐和在身后眼中闪着阴鸷地目光……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就纳闷的问着羌青,“南霁云瞧见你怎么问也不问一声?太不同寻常了!” 羌青手腕灵活,折扇摇得呼啦作响:“有什么不寻常的?悄悄的告诉你,我刚刚从马车里跳下来的时候,被南疆王逮了个正着,其实他以为我们俩奸夫淫妇来着!” “滚!”我一声斥骂:“有多远跟本宫滚多远,你就没有一句是真的,你跟西凉王终乱是什么关系?” “滚,我马上滚!”羌青径自向前走,“哪里有什么关系啊,遥想当年,西凉皇宫有一味药材,名唤相思,好奇害死猫,我就去偷了,然后一不小心遭了道,就在西凉皇宫住了好几年,一丁点自由都没有,很是恐怖!” 我紧跟他基后,羌青的话半真半假,“照西凉王今天的情形来看,南霁云计划恐怕要泡汤了,我这个棋子,用处不大呀!” 羌青声音一扬:“未必,你没看见他那眼神,看见你都两眼放光了。西凉纵横八千里疆土,用八百里换你,西凉王脑子一抽,这种事情绝对是有可能的!” “呵呵!”我笑然:“那个人看着纨绔,一双桃花眼灼灼生光,眼底深处,可一点都不风流呢!” 羌青脚下一顿,对我竖起大拇指:“殿下慧眼如炬,西凉王只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喜欢美人,我说过,西凉后宫里没有皇后,全是美人儿!他对美人特别好,他的美人儿都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聊到兴起时,直接住下,能把他拒之门外!” 我挑眉赞道:“果然是个好情人,可惜,浪子的心,没人抓得牢,美人也是可怜啊,一世一双人,梦!” 羌青蓦然神秘一笑,“殿下喜欢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估计放眼四国,帝王者,位高权重者,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所以我活该就变成了一颗棋子!”我自嘲的说道:“南霁云情深得令人害怕,我其实真的想去了西凉也是好的,能活着就好,别无其他!” 羌青笑容越发深不可测,“殿下不要着急,到底谁会变成一颗棋子还难说,毕竟人还没到齐呢!” 我微微颦眉。问道:“你什么意思?还有谁要来?” 羌青食指噤声,“殿下,该来的,时间一到总会来,不敢来的,时间一到,还是会来!” 我望他,他含笑离开,徒留我在大街上,想着他口中所说,谁会来? 齐惊慕? 不会,羌青自己说过,北齐京城三王一太子已经进入白热化,齐惊慕不可能来。 难道是姜翊生要来? 我不由自主的一阵欣喜,提裙去追羌青问道:“羌兄,是不是姜翊生会来?” 羌青嘴角一勾:“你猜?” “我猜得到还用问你吗?” “我也不知道!” 羌青铁了心的不说,我也没办法,只好跟着羌青一路来到城内知府准备的别院。 羌青把我送到的时候,叮嘱我道:“殿下,容我提醒你一句,夜间关好门窗,最好拿桌子抵上!” 我拧着眉,不知他是何意……这人说完摇着折扇离开。 我带着莫名,进了别院,谁知道南霁云就在门边等我,见到我回来,冷言讥诮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找男人了?你可真的不知廉耻呢!”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忽略他往里走,这人像发狂的疯子,过来拽住我:“姜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孤吗?” 我被他拉的一踉跄,反手甩在他脸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谁搂着我说,让我好好当一个棋子?是谁搂着我说?你要把我送给西凉?又是谁对我说,这辈子不会爱上我?现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所谓何意?” 南霁云眼中尽是挣扎之色,慢慢的松开了我的手,眼底尽是痛苦:“姜了,孤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孤一面在苦苦的挣扎,一面恨不得毁了你,孤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孤的心已经被伤的七零八落了,孤明明可以心如玄铁把你当成棋子来用,可是今日西凉王的眼睛,一直粘在你身上,孤心里就愤怒,我恨不得挖了他的双眼!” 我狠狠的唾弃了他一声:“得不到就在躁动,得到了,别人把你伤害了,你就想找一个依靠吗?南霁云要把心狠起来,狠狠的狠起来,姜颐和好好的留在你身边,慢慢的折磨,我……姜了,把我当成一个棋子,送给别人好好折磨,错了就不要后悔!” “姜了……你的心……” “我的心可真硬啊!”我截断他的话说:“不用你说,我知道我的心硬,我不爱你,不听你的话就是心硬,你的姜颐和心不硬,你找她去啊,别在这里恶心我!” 南霁云眼中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望着我。我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随便寻了一个屋子,不想看见这个人的脸。 浅夏不在,我像一个无头苍蝇,总觉得什么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需要自己摸索,需要自己去做。 秋入冬,夜晚很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道在惶恐什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是感觉羌青口中所说的,人没到齐,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南霁云联合西凉王瓜分北齐,哪里这么容易的事情,七国之乱,公子长洵用了多少计谋,才让七国大乱……更何况西凉王意不在此,南霁云的算计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咯吱一声!”让我的心一颤,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从窗户上翻进来了一个人。 我一声呵斥:“什么人?” 话音刚落,那个人就窜到我的床上来,一把捂住我的嘴,流言流语道:“美人,良宵苦短,不如咱们就此就寝如何?” 终乱? 我伸手推开他,“堂堂的一国之君,半夜翻墙,还跑到别人屋子里来,颜面不要了?” 终乱佯装摔倒在床,用鼻子使劲的嗅了一下:“美人的床,就是充满香味,让人流连忘返,恨不得夜夜相拥。美人,我真的没看见那个南疆王对你有多好,不如你真的跟了我?我们家还有很多美人,打桥牌,四个人一桌,绝对热闹非凡!” 我终于知道羌青为什么让我睡觉的时候拿桌子抵上门窗,原来是防这个人的。 我扯着嘴笑道:“本宫谢谢您的好意,本宫是一国皇后,不屑于你家美人为伍,厚爱了,西凉王!” 终乱在我的床上打了个滚,一个鲤鱼翻身,下了床,单膝跪在我的床沿,一脸深情款款:“美人,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脸上还有一朵美丽的花,不要在南疆那么了无生趣,满世界都是虫子的地方呆着好,那个地方一脚能踩死一百只虫子,可恶心了,你就跟我走,八百里疆土,十座城池,我给,怎么样?” 一个帝王单膝跪地,跪在我的面前,很让我心惊肉跳,我坐在床上,努力的让自己唯持笑容:“西凉王……” “叫终乱!” “西凉王!” “叫终乱增加亲密度啊!” 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终乱,本宫是何时何地都能这样唤你吗?” 终乱恬不知耻,不要脸的执起了我的手,轻轻一吻,虔诚无比,不带一丝情欲,“当然,名字就是给唤,你当然可以随时随地唤我一声终乱。!” 我把手一抽,放在被子上狠狠的擦了擦,终乱见我擦手背仿佛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丝毫囧色,嘴巴一撅,俊美的脸上,有一丝委屈。 “羌青跟你什么关系?”我问道。 终乱脸色微变,眼珠子一转,俊美的脸上,笑容温和道:“我带你出去看星星,看完星星我就告诉你,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如何?” 我弓起了腿,手肘撑在腿上,托着下巴问道:“终乱,西凉后宫你寻了多少别人的妻子?人妻都不放过,你怪重口的啊!” “什么叫重口?”终乱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我的床沿:“南疆皇后,谁说美人就一定要睡一张床上,咱们可以做红颜知己也能成为一段佳话啊!” 这个人曲线救国不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心思灵活,纨绔子弟,风流成性……隐藏里面的本质可是一国之君呢。 我声音一下沉了下来:“实不想相瞒,其实我不想你和南疆王合作攻打什么北齐,此事你怎么看?” 终乱双手摆的跟?花似的:“南疆皇后,我只是来找你赏月,吟诗作对,什么国家大事那都是大臣们该操的心,我这个西凉王,无权无势,就是一个傀儡,真的!” “无权无势,我就是一个傀儡!”我慢慢的点了点头,一字一句的咀嚼他的话,手一指窗户:“赶紧给我滚,别耽误我睡觉!” “别介!”终乱立马变成一颗怼蛋,俊美的脸上,灼灼生光的桃花目更是滴溜溜乱转:“这样,你陪我出去看星星,我告诉你有关羌青的一切,怎么样?” 我摇头! 终乱手舞脚乱又道:“你陪我出去看星星,大不了我跟我的大臣们说,推迟合作,你也知道,身为一个帝王,都希望自己的版图扩大,都希望目及之处都是自己的土地,北齐现在就是一块红烧肉,不吃,心里很难受的!会抓心挠肺的难受!” 我还是摇头! 终乱这下变成了抓耳挠腮:“南疆皇后,我这人长相俊美,一表人才,懂得生活情趣,懂得姑娘爱好。陪我看星星怎么了?南疆王可是写信告诉我,他有个深褐色眼眸的女子要敬献给我的,不然你以为我闲着没事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终乱见我不语,又道:“那个女子应该是你?反正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对他忠心耿耿什么劲啊!赶紧的,跟我看星星要紧!” “滚出去,你不滚出去,我怎么穿衣?” 终乱一愣,跳起来,跳窗而出:“我在外面等你!” 南霁云你果然好样子的,直接书信来往,把自己的皇后敬献给别人,一个帝王你可真做的低三下四呢! 我穿好衣,事实证明,终乱的确有爬墙的资本,腿脚功夫了得,带着我直接一跃而过,跃出墙外。 毫不客气的拉住我的手,奔走在没有人的大街上,天上几颗稀落落的星星,在天空上低垂。 月色银辉…… 终乱见我昂着头寻找星星,就道:“你应该去我西凉的圣山,那离天最近,伸手就能够到星星!” 我把头一低:“我是南疆的皇后,除了南疆,我哪里也去不了,你知道的,我身体里有情蛊!” 终乱忽然一把把我拥住,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沉了声:“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羌青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说你身上有情蛊。我该怎么照顾你呢?” 我在他怀里一下懵住了…怔怔地不知道怎么去反应…… “踏……踏……踏…”马匹奔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街上响起,我才一把推开终乱。 终乱却是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往旁边一带,“小心!” 几匹骏马奔驰而来,月光下,马匹上的人,让我的心为之一振,连忙挣开终乱的手,挥手道:“翊生!” “嘘!”几声嘶鸣声,一个少年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直奔我身边来。 我却看见另一个马背上坐着齐惊慕…… 月光姣洁,稀疏星朗,他在马背上对我张望,我张着手臂,迎着向我奔来的少年郎。 钻石你们懂的 | | 第00104章 虐心:谁是棋子 一别又是二月之久,我以为姜翊生会扑到我的怀中,谁知道他到我面前,止住脚步,沉着一张脸,问道:“姜了,为何三更半夜不在别院,跑到这河塞口的大街上来?” 我一时词塞,有种姜翊生为我生死,我却在外逍遥度日负疚之感。 终乱伸手揽在我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良宵苦短,月光如银,璀璨星辰,此等良辰美景,可不能浪费在睡觉上,当然是约着看星星了?” 终乱的话,让姜翊生脸色又沉了一分,我忙挣脱终乱,弯腰欣喜的唤了一声:“翊生!” 姜翊生伸手拉着我的手微微一拽,横在我和终乱中间,“风流倜傥,天天打着搜尽天下美人的西凉王,倒真是好雅兴,放着一宫美人不好好怜惜着,也不怕手伸的太长,一不小心被人剁了!” 终乱拉住我另外一只手,灼灼生光的桃花眼,在月光下异常耀眼:“小东西,抢美女不是你这样的,咱们好歹先来后到,这美人是我带出来,我得负责把她送回去,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好做,让我很难做,更何况我的手就这么长,刚好够搂个美人儿,也没有很长啊!” 姜翊生眼寒,言语凝结成冰:“说起先来后到更没有你什么事情,西凉王河塞口是你的地盘,作为东道主。你现在此等行为,就不怕西凉的大司徒重新回到西凉好好管教于你吗?” 终乱的手像被虫子一咬,猛然缩回手,带了些悻悻然,以及初次见面的惊喜感,道:“久闻姜国大皇子的名,大司徒什么的,就不用再提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咱们吟诗作对赏月对词?也不辜负这美好的月色,大皇子,你说怎么样?” 姜翊生把我一拉,嘴角一勾:“不怎么样,长夜漫漫,西凉王想得太多,自然睡不着,少想一些美人自然就睡得着,姜了,我们走!” 终乱一听到我的名字,又舔着脸过来:“南疆皇后,原来你叫姜了啊?姜了?僵了?盛明了了?不甚了了的了了?”终乱见没人回答他的话,又自说自话道:“又或者,你叫姜了?他叫翊生,了了一生,落尽其繁的了了?” 姜翊生脚一停,“西凉王聪明,真不愧执掌漠北八千里疆土的帝王,心思果然比其他人玲珑!” 了了一生,落尽其繁,我倒是头一次听见还有人来解释我的名字。 终乱丝毫没有觉得被自己夸奖有什么不妥,也没有丝毫觉得跟姜翊生说话是对一个孩子说话,略略弯腰跟姜翊生平视道:“姜国大皇子,大司徒评价你,心智近妖,果然是很好玩的一个人!你好,我叫终乱,你可以叫我终乱哥哥!”终乱说着裂着嘴笑得极其灿烂。 姜翊生半眯起凤眼,审视他半响,道:“好的,终乱大叔!” 姜翊生的话让终乱一蹦三尺高,气得指着姜翊生,又指着自己:“我,风流倜傥,家底丰厚,长相俊美,哪里像大叔了,你给我说清楚!像我这样的人,你喊大叔,扎心了啊!” 姜翊生看也不看他,拉着我就走,我跟着姜翊生就走,不知道原来他们的马匹后面,还有一辆马车…… 回别院的路上,终乱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不断卖弄风姿,不断的自我欣夸,姜翊生直接来个无视,气得终乱跺脚,吼着,但被姜翊生来了个无视到底。 不知河塞口的知府,缺少房子还是怎么,竟然把齐惊慕一行也安排进来了,与南疆一行一个院子里。 当我看见从马车里下来的齐幽儿时,心中忍不住一句喝彩,好家伙,这一招安排的够狠。 终乱跟在我身侧,我轻笑一声:“这河塞口的知府,当真有意思的很。不知河塞口的守城将军,和他比起来谁会有趣一些?” 终乱桃花眼倏地一亮,“管他们做什么,那些大臣什么的最讨厌,咱们不管他们,咱们只管红尘高歌,看繁华落尽就行了!” 齐惊慕扶齐幽儿的动作小心翼翼,这么大的阵仗声响,自然吵醒已经就寝南霁云和姜颐和。 姜颐和出来的时候恰当见齐惊慕扶齐幽儿下马车,双眼的欣喜瞬间被妒忌掩盖。 南霁云一闪不可置信的震惊……齐惊慕的出现让他感觉很意外……不但他很意外,我也很意外啊! 终乱一下从我身边窜了出去,来到齐幽儿面前,嘴角含笑,双目生光:“美人儿,你现在可有婚配?长得如此貌美,我倒是头一次见,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认识你,在下现在尚无正经婚配!” 齐惊慕脸色一寒,齐幽儿脸上悄然浮现一朵红云,往齐惊慕怀中靠了靠,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公子,我已经有夫君,也已经有孩子了!” 终乱一副受了重创的表情。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叹息道:“红颜太美,只怪你我相识太晚,美人,你说怎么就不等我呢?唉,像我这样的好男人,怎么就单着呢!” 齐惊慕一愣,有些怔了怔,似一点也没有想到齐幽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齐幽儿笑得含蓄腼腆害羞温柔靠在齐惊慕的肩膀之下,姜颐和眼中妒忌疯狂滋长,齐幽儿似看见了姜颐和,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回道:“公子,真是说笑了,姻缘天注定,公子长相如此俊美,定然有不少女子为之倾狂,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子,有了夫君的爱,就不奢求其他了!” 齐幽儿把委婉大方内敛含羞表现的淋漓尽致。 姜颐和愤然妒忌的视线转到齐惊慕脸上,齐惊慕恰之垂眸再望齐幽儿的肚子,姜颐和的视线随之落到齐幽儿的肚子上,恶毒的光芒恨不得透过她身上穿的衣物。直接落进她的肚子里,想把她的孩子扯出来一样…… 南霁云似讥带讽道:“北齐太子太子妃倒是顶个的般配,这么快都有了孩子,两位真是恩爱至极啊!” 终乱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嘛,这个美女是北齐太子妃,这是嫁给北齐太子短短的两个月之久,就怀了身孕,想二位一定很合拍才会如此幸运一招击中。令人艳羡,着实令人羡羡的嫉妒的很!” 终乱的话总是会带着不同深意,让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味道,姜颐和的目光阴鸷闪着光。 齐惊慕淡然的说道:“西凉王永远这么风趣,南疆王二月不见倒是清瘦不少。” 终乱连忙接话道:“北齐太子此言有理,南疆王可是美人相伴,夜晚吟诗作对多了,自然就瘦了!倒是可怜我心目中的女神,独守空房!” 独守空房,这个人又把我拉上去…… 齐惊慕的目光向我飘来,我敛去眼神,把玩着姜翊生指头,似没有看见他的目光,待他的目光飘走,我才抬起头,伸手抚在姜翊生的后脑勺。 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出戏,真是漂亮,翊生觉得呢?” “什么?”姜翊生扭头一问,脸颊刚好擦过我的嘴角,我的脑袋轰一下,姜翊生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凤目闪闪又问我道:“姜了,刚刚说什么,翊生,没有听得太明白!” 我望进他的凤目中错愕了一下,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脸上,轻言道:“不知谁导演了这场戏,姐姐觉得好看!”总觉得他刚刚扭头,有意而为之,可是很快被我甩出脑后,他还是一个孩子,我是他姐姐,谈不上有意为之! 姜翊生把头一转,继续望着那几个人,赞同道:“翊生也觉得戏不错,本来不想来的,但接到一封书信,书信中说姜了会被人当棋子,我就来了,看见这样场景真是让人心生愉快呢!” 书信? 想来是浅夏派人送过去的…… 齐幽儿一双眸子轻灵可爱,“公子口中的女神,那是别样的称呼,不知道是谁,既然能在公子口中称为女神,定然是倾国倾城!” 终乱一脸自豪,“那是,我心中的女神,根本就不是那种面上敷面纱装神弄鬼可比拟的!”终乱说着像对齐幽儿一见如故似的,往她面前移了移,“美人儿,你说是不是啊!” 在这里,所有人只有姜颐和一个人敷了面纱,齐幽儿然然一笑:“公子,脸上浮上面纱,可能是倾国倾城,公子未见,断然不可妄加下下评论。” “有道理!”终乱把嘴巴一闭:“我要当一个旁观者,我要去找知府大人,要搬到这个院子来住,离我的女神近一些,我要近水楼台先得月,美人,你先挑房间,待会我再来看你!”终乱说完一溜烟跑了,跑的速度之快,犹如一道残影。 这下更热闹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西凉王,一个两看相厌的南疆王和北齐太子,还有一个装着清泠无辜的齐幽儿,以及满目怨恨的姜颐和,在后面炖粥的人,可真是乱炖的可以呢! 姜翊生打着哈欠道:“北齐太子,一路辛苦,南疆王多日不见安好,你们是旧识,慢慢聊,我与姜了先行回去休息,咱们明日在聊。” 瞧着姜翊生打哈欠,打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动,让我心疼的不行,拉着他就走,自然忽略齐惊慕盯着姜翊生闪过一丝杀意的目光,也忽略南霁云眼中的审视。 带着姜翊生回房。一回房关上门,就问这个穿一身黑色劲装衣袍的少年道:“怎么还没有回到姜国,北齐三王一太子之乱,你在北齐京城添什么乱?” 姜翊生小脸紧绷:“北齐暂时乱不了,肃沁王坐镇,那三个王爷翻不起来什么大浪来!” “现在北齐属于非常时期,齐惊慕此次前来完全不符合他的个性!”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道:“权势稍纵即逝,齐惊慕不会把快到手的权力拱手让人。” 姜翊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符合他的个性,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确保万无一失,这个权势能到他的手中,所以他不得不来河塞口!” 我还是微微不明,就问道:“确保万无一失,他带齐幽儿来做什么?” 姜翊生昂着头半眯着眼睛:“姜了,今天你太过关心齐惊慕了!” 我一怔,干笑道:“哪有这么回事儿,姐姐只不过想不明白,按照他满腹算计的心,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的冒这么大危险来到河塞口。” 姜翊生冷哼一声,“他有,若他不来这里,西凉王和南疆王一旦联手,北齐可就是内忧外患!若是我让李瑾铺在父王耳边念叨几句。三国合围北齐,北齐有十个肃沁王也抵不过三国合围攻打!” “那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姜翊生冷冷的盯着我,反问道:“姜了,深褐色的眼眸,西凉皇族最爱的眼眸颜色,你都来了,我能不来吗?” 刹那间,心酸泛泪,俯身抱了抱姜翊生,“姐姐没关系,姐姐在南疆过得很好!” 姜翊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叹息道:“早些睡,西凉王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嗯!”在姜翊生的肩膀上点头。 不顾其他,与姜翊生同床而睡,少年身上清冷的气味,让我安心不少,沉沉的睡去。 就连嘴角的触感,也在被我深睡中,从记忆模糊去了! 不知怎么,还是对翊生太过的依赖,只觉得在他身边总是格外的安心,似一丁点算计也没有。 鼻尖泛痒,我伸手抚过。咕哝了一句:“翊生,别闹!” 鼻尖上的触感依旧,我抚不过去,慢慢的睁开眼,这一睁眼不要紧,差点没把自己的魂吓没了。 一下子翻身而起,吼道:“终乱,你怎么在我房里?” 终乱入冬的天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狗尾巴草,摇的狗尾巴草,一脸无辜道:“美人儿,日上三竿了,终乱哥哥酒过三巡,见你没在,就偷偷的溜了出来,没想到啊,看到一出睡美人啊!” 捂着怦怦乱跳的心:“酒过三巡,你身上有酒味吗?还终乱哥哥,赶紧给我滚出去!” 终乱非但没有滚,还爬到床上,凑近我,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姜了,你昨晚上跟野男人鬼混了!你的身上不是南疆王的味道啊!” 我真是…… “终乱!”我有些语无伦次的想挥手过去,打花他那俊美的脸。“姜翊生是我弟弟,什么是野男人?如此言语侮辱,你是不是在找打?” 终乱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用手揉了揉鼻子:“姜了,姜了不是姜国长公主的名字吗?你怎么被人算计到南疆去了?” 这个人明知故问,我就不相信这个人不知道! 我脸色一沉:“西凉王,明眼人不说暗话,你不用这样故意来试探本宫,还有,昨日你说,我与你看星星告诉我有关羌青的一切,说话可算话?” 终乱眨着灼灼生光的桃花眼,一脸了无生趣道:“南疆皇后,跟你说话真是无趣,没发现我正在跟你找话题吗?至于羌青,那就是一个神棍,神棍知道?就是拥有我们凡人不能窥探天机的那一项技能的人,俗称:神棍!” 我蹙眉:“国师?” 终乱嘴角一勾,眼色微变,双肩一耸:“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他是一个神棍,可能是公子长洵的后代!” “他的眼眸是什么颜色?”公子长洵的后代,如果羌青是公子长洵的后代,号称神棍也能撑得下这名头,“你的眼眸又是什么颜色?” “嘘!”终乱食指竖唇,眼中闪过一丝凛然:“傻孩子,你又不让我照顾你,又不喊我终乱哥哥,既然如此,就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了。毕竟看了我的眼眸,你就得嫁给我为妻,你该知道西凉对深褐色眼眸的女子,可是有执着的哦!” 他的眼眸浅浅的褐色,并没有深褐色,一褐一黑…… 我扯着嘴皮笑了笑:“神棍二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现在请你,立马给我滚出去!” 终乱一脸受伤,指着我就道:“姜了,别人都是男子下床不认账,你这翻脸不认账跟男子有过之而不及啊!” 我手摸到睡枕,直接向他砸了过去:“赶紧跟本宫滚出去,有本事,找南疆王把我体内的情蛊解了,我就跟你走!” 终乱一躲,“砰一声!”睡枕落地,没砸到终乱,而是落到姜翊生脚边,终乱一个大男人躲在姜翊生身后,指着我,告状道:“姜国大皇子,瞧瞧你这个姐姐,简直就是母老虎,我只不过瞧了一下她睡颜,又没把她流口水的事情到处宣扬,竟然要砸死我,太可恶了!” 姜翊生目光一扬,“听说西凉大司徒要回来,西凉王你准备好了吗?” 秒杀,终乱瞪大眼睛,桃花眼中尽是惊恐:“不可能,他说要游历人间,逃离西凉,才不可能回来了,少骗人哦,我终乱,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怕他做什么?” 姜翊生点了点头,“当然不用怕他,听说你家的大臣,听见你家的大司徒要回来,个个准备把你罄竹难弃罪状准备上表大司徒,您确定不需要去找您的近臣商议一下?!” 终乱又一次跳脚,指着姜翊生,“我怎么就发现你们姐弟,完全不识好人心啊!气死我了,我要去找美人聊天,不跟你们玩了!” “慢走不送!”姜翊生手指着门,逐客之意,溢表。 终乱哼了一声,像一只骄傲开屏的公孔雀,一脸傲然,目中无人的走了。 终乱一走,我慢条斯理穿衣起身,不经意的问道:“西凉的大司徒是谁?为何终乱如此怕他?” 姜翊生走了过来,接过我手上的腰带,替我打了个结,“西凉的前身是柔然,现在的西凉仍然是柔然,只不过是变相了。西凉看似没了国师,但…国师仍有的,现在的大司徒一职就是西凉的国师。你熟读七国的历史,就该知道柔然皇帝姓楚……柔然第二代君主的皇后,姓终,现在西凉王姓终!” “虽然我没有见过西凉的大司徒,李瑾铺曾经去过西凉,对于西凉的皇室,略知一二,柔然第二代皇帝生了很多个孩子,这么多孩子分了两派,隐世不出国师一族:姓楚,一个帝王一族:姓终!” 姜翊生手很巧,一个漂亮的结垂落腰前,比浅夏打得还要好看,我接话道:“所以大司徒和帝王他们本来就是一家,怪不得昨日西凉的近臣,会大逆不道的说,大司徒愿意登基也就没有终乱什么事了!” “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个大司徒,几年前已经离开了西凉,听说游戏人间去了!” 我点了点头,想到刚刚终乱说的话,对着姜翊生道:“终乱刚刚对我说羌青真正的身份是神棍,好像也提过公子长洵,我猜想,羌青会不会是西凉的大司徒?我从南疆的历史中,听说公子长洵可能就是柔然第二任皇帝楚长洵!” 姜翊生沉默了片刻,道:“羌青……倒是有这样的本事,我派人查一下!” 我点了点头,一身白蚕丝绸缎衣裙,裙摆碎花点点,尤如溅点鲜血点一般。 姜翊生后退两步,半眯着眼,与我视线对视,又道:“姜了,过几日是你的生辰,及笄过了,迈向碧玉之年了!” 我一怔,笑道:“什么生辰,你记这么清楚干嘛?再提醒姐姐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姑娘了?”生辰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提它做什么? 姜翊生摇了摇头,眼神凝重,神情郑重道:“美人不易老,姜了这样丑,在这天下也找不到这样的你了!!” 我上前伸手捏他的脸上:“言辞之间,语病重重。什么叫美人不易老,什么又叫姜了这样丑,到底姐姐是丑还是美啊…” 姜翊生眸光一闪,转身道:“丑!赶紧洗漱,翊生在门外等你!” 我摇头失笑,快速的洗漱了一番,随便梳了一个发髻,用簪子一别,就出了门。 姜翊生手中已经掂量着一个纸包,把纸包递给我,对我神秘的一笑:“姜了,翊生带你去玩!” 纸包里是包子,姜翊生凤目生辉,比朝阳耀眼,我笑着点头:“好!” 不过我想错了,姜翊生说的玩是怎样的含义了。 他带着我边走边道:“今日清晨,陵渡哥哥已经带我走遍了河塞口以及这个院里的角角落落,现在我也带你重新走一遍,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姜翊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都在发亮,似想算计着什么,似又在兴奋着什么! “自然!”我跟着姜翊生对他行走的路,没有丝毫怀疑。就觉得走过他走过的路,踩着他踩过的脚下印记,会看不见心机,看不见算计,心智近妖,就算他是妖怪,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姜翊生带我去的地方,绕了好大一圈,绕的圈子爬上假山,坐在墙头之上,姜翊生手一指:“姜了,你看,有人故意为之,请我们看戏!” 我随着姜翊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姜颐和拉着齐惊慕的手欣喜若狂,涕泪涟涟:“惊慕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北齐?南疆王就是一个疯子!他在折磨我!” 齐惊慕低声道:“颐和,你约我来就是说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要回去了,现在北齐动乱,惊慕哥哥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你儿女情长!” 姜颐和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脸上早已没了白纱覆面,右脸上就鼓起了一小块,若无特别注意,脸上那小的血洞,就如一个朱砂痣一样,倒给她平添了几分妖娆。 “颐和知道是颐和没有用,没有让南疆王借兵给惊慕哥哥!”姜颐和哭着说道:“惊慕哥哥,颐和不知道他会出尔反尔,他是出尔反尔的小人,颐和完全左右不了他的思绪。” 齐惊慕轻轻的把她手抚下:“你现在是南疆王的宠妃,你我说话还是需要保持些距离,不然让有心人见到,会牵扯不清!” 姜颐和早已被南霁云吓得肝胆俱惫,齐惊慕把她的手拂下的时候,她的眼中呈现出一丝疯狂,声音不由自主得尖锐起来:“惊慕哥哥,你是不是觉得颐和没有南疆王借兵给你,你就不要颐和了?” 齐惊慕狭长的双眸,瞬间浮现薄凉之色:“颐和不要任性,你现在是南疆王的宠妃,既然已经答应去做,就要把事情做得完美,才不枉费你的心血!” “什么完美?”姜颐和大声尖叫起来:“你让我去南疆。我打掉自己的孩子,我去了南疆,可是你自己呢?你说过不会碰齐幽儿,你不碰她,她的孩子哪来的?为什么她能让你小心翼翼的护着,我跟你的孩子,你就会毫不留情狠心的打掉?” 齐惊慕眼中的薄凉之色,霎那间,变成了冷冽:“姜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得到,不用我去提醒你,既然想要弥补,孩子是你自己愿意打掉的,跟我没关系。” 姜颐和哭得满目痛苦:“怎么得到的?还不是因为我爱你,你想的是姜了,念的是姜了,你就连做梦都喊着她的名字,我有错吗?我只想得到你,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许诺我北齐风光万里,这些你都忘了吗?” 美人泪目,绝美涟漪,一般的男子。绝对伸出手臂把美人拥入怀中,低声呢喃,情话绵绵。 齐惊慕冷冽无情,“我没有忘,忘得是你,到最后的最后,我与你说过,我与你不过是利用,你不信我,执意与我来到北齐。我也与你说了,许你太子妃之位,只要你安分守己,可是你做了什么?”齐惊慕带了一丝愤怒,道:“姜颐和,你在算计我,把我算计到你的床上,还以为你是善解人意,你的善解人意只是把我作为你的裙下之臣,来玩弄对吗?” 冬风寒洌,吹起了寒冷的心,他们站的那一角,花枝枯萎,枯叶落满地,景色倒是赏心悦目。 姜翊生把包子从纸包里拿出来,递到我的嘴边:“吃,马上就凉了!” 我就着姜翊生的手咬了一口,这个包子有些苦,有些微辣,在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辣的眼睛有些微红,摇了摇对姜翊生道:“不好吃,太辣了!” 姜翊生嘴角一翘,收回了手,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吞了下去,凤目半眯望进我的眼中:“姜了,是听见北齐太子所说,这一切非他所愿,也非他所意,心里犯了苦意!” “没有的事情!”我急忙解释道:“木已成舟,话本小说,我喝醉了,是给你机会,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若不是有意而为之,谁能强迫得了他,我只不过觉得入冬了,扬起了沙子,坐在高处容易迷了眼。” 姜翊生继续咬着包子,“不要揉眼睛,就算被沙子迷了眼,也不要揉眼睛,沙子好东西,珍珠就是沙子形成的。” 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看见姜颐和被齐惊慕狠狠的伤害着。 “没有,没有……”姜颐和声音又尖锐又大,好在这个地方够隐蔽,不然真的能叫唤出一大票人来围观。 “是你,许诺我北极风光万里,羚羊为伴。”姜颐和眼泪像珠帘一样,在脸颊上翻涌,“我只不过想得到你,我有什么错。要不是因为你思量着要娶齐幽儿,我能对你下药吗?我那么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爱过任何人,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你是怎么对我的呢?我的孩子,就算我自己不要。我也是为了你不要的!” 齐惊慕盯着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声音冷酷:“颐和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无论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去承认,你只会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我与你,离开紫荆关,所有的利用,所有的算计,我都和你说的一清二楚,你执迷不悟。我也跟你说了,从姜国后宫开始,我一直在利用你,你偏不听,事到如今……你说你的所有,都是为了我!” 姜颐和悲痛的像个疯子一样跺着脚道:“什么叫我执迷不悟?为了你,我与母妃翻脸,为了你,你以为你给我的猫给我的狗,我不知道会引发病变,我亲弟弟,那个琉璃色眸子孩子,他长得很可爱,长得也很俊,就是因为你,我就是为了你,他背祸国殃民的罪名,就那样被人杀了。我这样爱你,你就是铁石心肠,应该也感动了?” 姜翊生把手中的包子吃完,又拿出了一个递给我,“这个肯定不苦……也不辣,你早膳未吃,现在马上就快接近中午了,你若再不吃,最后一个,就没得吃了!” 我伸手接过,对上姜翊生的眼神,有些狼狈的逃开,仿佛在他的视线下,我无所遁形,原形毕露,所有的狼狈,甚至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丝痛苦不舍……都会被他看了去。 齐惊慕盯着姜颐和倏然一笑,寒气渗入骨髓里,“颐和,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在我心中留下任何位置吗?” 姜颐和一怔,眼泪横流…… “因为你毫无底线!”齐惊慕目光狠戾薄凉:“你可以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为了你自己的算计,可以牺牲所有人,这样的你很可怕。” “我可怕?”姜颐和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姜颐和,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长大的天潢贵胄。要不是你来招惹我,要不是你给我织出一副美丽的画卷,我能奋不顾身的去爱你吗?齐惊慕,我现在是不是没有利用价值了?让你恨不得把我给舍弃了!恨不得让我死在南疆?” 齐惊慕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你早已被我舍弃了,南疆王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爱你,他没有借兵给我,你已经完全没希望了!” 齐惊慕的声音像冬风一样,灌入我的心里,我食之无味,动作性的咀嚼着包子。 “姜了,一个只有我可以算计的女子,你把她的手废了,你把她的脸毁了,这些跟你都逃脱不了干系!” 姜颐和伤心欲绝,眼神骇人,悲悸道:“齐惊慕,你能公平一些吗?为什么你可以算计她我不可以算计?她的脸毁了,是因为你送了一个美人给我父王,她的脸才会被皇祖母毁掉。她的手腕,我有跟你说过,要送你一份礼物,你当时并没有阻止我。现在想来我只恨当初没有把她给杀了,如果她死了,现在所有事情都没有了,你是我的,你的心里只会有我!” 齐惊慕冷笑一声,戾气四溢,眼中的骇人之色不比姜颐和差,言语温柔:“你说对了,就是我可以算计她,别人不可以算计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江山,太子之位,将来的皇位,因为有她,我心中才有一个支念!” 姜颐和闻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冷笑连连:“齐惊慕,你得不到她的,我的小姐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齐幽儿怀了你的孩子,你想娥皇女英,就算你坐到了北齐皇位,你把皇后之位给她,她也会弃之远离,我与她斗了这么多年,我了解她比了解我自己还有多。” 姜颐和的话让齐惊慕怒了,伸手掌了她一巴掌,姜颐和嘴角冒着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若不是你,她怎么不可能吞下情蛊,南霁云的情蛊是给你准备的,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呢!” 姜颐和眼中的泪水好像哭完了一样,嘴角的笑意,可怕之极:“齐惊慕,我恨你,我会毁掉你,我会在你面前杀了姜了,我让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她,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齐惊慕突然把姜颐和搂在怀里,姜颐和愕然了…… 画面一转,齐惊慕变成了曾经我在后宫之中,他第一次接住姜颐和的样子,狭长如黑夜的眸子,闪闪发光,低眸落入姜颐和眼中,让人忍不住沉沦再也出不来。 声音低沉呢喃:“颐和,傻颐和你在说什么呢?你答应惊慕哥哥所有的事情,一件还未做好,怎么就变得如此张牙舞爪了?惊慕哥哥心中的颐和是一个单纯爱笑的姑娘,你怎么就生得如此心狠了呢?” 姜颐和一下,所有的狠厉,所有的叫嚣,霎那间,变得虚无,像被人丢弃的孩子,寻找了彼岸,抱着齐惊慕大声的痛哭起来:“惊慕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惊慕哥哥……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 齐惊慕嘴角微勾,一抹杀意悄然而至,言语然呢喃绵长:“惊慕哥哥怎么可能不要颐和呢?南霁云要和西凉联手,颐和是惊慕哥哥最美的解语花,自然是知道惊慕哥哥想要什么的!” “知道……颐和知道……都知道!” 一个包子,被我啃了许久,齐惊慕仍在继续哄骗着姜颐和。仿佛刚刚所有的冷酷无情,言语伤害,都是过眼云烟消散在天空,他们现在是一对苦难鸳鸯,别人把他们拆散的苦命鸳鸯……… 姜翊生不知什么时候伸出手,把我快啃完的包子,拿了回去,丢在嘴里,咀嚼了两下,一脸正色道:“第一个包子是苦的,是辣的,翊生以为这个包子会甜,至少里面是豆沙馅的,谁知道不甜,竟然还有一丝名为后悔难过味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怔怔地望着姜翊生道:“姐姐没有后悔,姐姐没有难过,早已知道饱含算计了,怎么可能在难过,怎么可能在后悔?” 姜翊生指腹在我的眼角一擦,手指放在我的眼帘下:“这是什么?”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在他的指腹上,静躺。“姜了,你说不了谎话,翊生了解你!” 我昂起头,望着天空,真的是起风了,狠狠的眨了一下眼,哽咽道:“都说沙子进了眼,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姜翊生的声道凉薄起来,比齐惊慕还要凉上几分,手掌抚在我的后脑勺,把我的头微微向下移:“你看,不止你一个人被沙子迷了眼,那里也有人被沙子迷了眼,他都没有落泪,你在哭什么?” 我慢慢垂下头颅,看见姜颐和和齐惊慕相拥的不远处,一棵大树下,南霁云面如沉水,红着眼睛看着……看着齐惊慕低声轻哄,浓情蜜语…… 荒芜掐指一算,二货将命不久矣。! 喜欢二货的,不喜欢二货的,砸点钻石来,一来,让他早点死,二来,可以让他晚点死,他可不死,当然也是取决于你们,爱你们的荒芜么么哒 荒芜旧文来推一波 我爱太深,终成劫 | | 第00105章 亲吻:谁妒忌了 姜翊生把手指往我面前又送了送,好似故意让我看到他指尖上的泪水:“姜了,今日这出戏,是有人要给你后悔的机会,你会去吗?” 姜翊生的话,让我我红了眼角,眼泪在眼眶里旋转,浅笑道:“翊生,在说什么笑话,一直走,往前走,不要回头,这是翊生说的,我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更何况……” 言语之间,我再也说不下去,心中不知名的情绪在翻腾,似这种情绪堵住了言语,让我诉说不出来。 后悔的机会,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做了就不要后悔,选择了就不能去后悔,齐惊慕本来就算计于我,我为什么要去后悔? “更何况!”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苍凉:“更何况,齐惊慕对姜了来说,终是与他人不同,终是占据了姜了心中一角,姜了后悔了也情有可原。” “咔嗒!”我心中的一根线,断裂成殇…… 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低声道:“姐姐不喜欢翊生这样狠狠剥离姐姐心的感觉,冬风凛冽刺骨,翊生就当我被沙子迷了眼,不用这样活的拆皮剥骨,会有些疼,姐姐会受不了的!” 姜翊生慢慢的把手垂下来,视线漂移,移到齐惊慕和姜颐和身上,冷酷无情道:“不狠狠的拆皮拨骨,怎么换来心静如水。姜了最大的缺点就是看似心硬,其实别人一旦戳中你的内心,你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姜了心中的软肋,有翊生一个人就够了,别的人,不需要成为你心中的软肋。”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眼中的那一抹伤痛怎么也摇不开,声似带着哭腔:“没有,姐姐心如玄铁,还没有所谓的柔软,翊生……姐姐只有你一个软肋,旁人再也没有了,真的……” 有些话,自己都骗不了,更何况去说服别人…… 姜翊生似无奈地一叹,搂过我的头,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如此一场好戏,你怎么就生的眼泪在眼中滋养了呢?看戏,看得眼泪都出来了,下次还怎么带你出来玩?” 我狠狠的闭了闭眼,睁眼间。眼泪落下,尤如和曾经的所有,和曾经的所有的一切画了一个句号,一滴眼泪……撇清所有一切,就算再不同,也变成了相同,再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齐惊慕温柔似水,哄着姜颐和,无比轻柔的擦干她的眼泪,“颐和乖,有些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西凉王和南疆王现在正在联合纵横,你该知道怎么做才会让惊慕哥哥坐稳江山去接你对吗?” 齐惊慕给姜颐和下了一个名为,迷心的药,他们前一秒凶残无比,只要齐惊慕给她一丝温柔,姜颐和就会抓住这一丝温柔,牢牢的把齐惊慕对她所有的伤害都会抛出脑后。 许是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姜颐和没有底线,为了自己心中所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什么都可以牺牲……明明她的心里什么都知道,为了爱齐惊慕她硬生生的当着什么都不知道,只为齐惊慕眼中能有她。 这种卑微的爱,南霁云跟他两个人可真的是相配极了,南霁云也是这样爱的毫无底线,爱的什么都可以牺牲。 姜颐和眼中被泪水蓄满,就算脸颊上的泪水被擦干,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惊慕哥哥,颐和知道怎么做,这一次定然不会让惊慕哥哥失望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威胁到惊慕哥哥江山大业!” “乖颐和!”齐惊慕狭长的眸光,扫过那一棵大树,松开了手,推了一把姜颐和,若有所指的说道:“快回去,不要让别人替你担忧,你现在的身子是南疆王的宠妃,那你就应该做一些宠妃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姜颐和眼中欣喜夹杂着些许不信,脱离了齐惊慕的怀抱,有一丝不舍,又回头,带着不确定,问道:“惊慕哥哥,等你登上皇位,你会来接颐和的对吗?” 齐惊慕额首点头:“自然。等我坐稳皇位,没了后顾之忧,我们会幸福在一起生活的!惊慕哥哥许诺你的所有一切,都是算数的。” “那……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 “嘘!”齐惊慕哑然诡秘地一笑:“你要相信惊慕哥哥,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你知道的,根本就没有孩子,也不会有孩子,你是知道的,不会有孩子,对吗?” 姜颐和眼睛悠然一亮,猛然点头:“颐和明白了,颐和明白了,颐和知道该怎么做了!” 齐惊慕嘴角浮现的笑意,宠溺而又眷恋:“颐和真是一个乖孩子。像小时候一样可爱,快去!” 姜颐和这才慢慢的离开,走时三步一回头,眼中尽是不舍,眼中尽是情深。 齐惊慕摆手让她快些离开,姜颐和心一横,把不舍掩盖在眼底,快步离开。 齐惊慕收回了目光。慢条斯理拍打着身上,似姜颐和刚刚靠在他怀里,他嫌脏一样。 拍打完之后,齐惊慕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大树,嘴角一勾,转身跟着离开。 他一离开……南霁云从树身后面移了出来,赤红的双眼,望着齐惊慕离开的方向,指尖苍白的撑在大树干上,狠狠的喘了喘气,过了许久,南霁云阴着双目离开……眼中的光,毁天灭地,似在诉说要毁掉齐惊慕以及姜颐和。 “唉!”一声叹息,在我耳边炸开。 吓得我心一惊,好在姜翊生扶着我,不然的话我可能会跌倒下去。 紧接着徐徐冬风,潺潺流水的声音,响起:“这世间的痴男怨女啊,总是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其实不然,哪有最特别的一个。爱你,你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不爱你,哪怕你长得跟莲花似的,他也会说你就跟河底的淤泥一样污秽不堪,人呢,这就是人呀,这就是人性啊!” “出淤泥而不染,大家都想错了,真正的莲花,从小到大就是浸泡在?色不见天的淤泥里,开出的花圣洁无比,因为它已经?透了,已经它看透了繁华,看透了如何在最恶劣的环境下,让自己开出别人喜欢的样子!” 我的头慢慢转头,羌青站在我一侧,白衣飞绝,及腰如墨地青丝不扎不束在背后荡开,轻摇折扇,风华绝代尤如谪仙。 手中折扇轻摇,似感觉到我的视线,微微垂目,嘴角含笑,问道:“殿下,您觉得我说的是不是?”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跟痴男怨女有什么关系?” 羌青嘴角笑容笑得更欢快了,折扇摇的呼啦呼啦作响:“殿下,你说我好不容易发表一些人生感慨,人生经验,你不鼓掌也罢,怎么尽做一些拆台之事呢?” 姜翊生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莲花是佛教圣物,佛教花,羌青身为西凉人,这样贬低莲花真的好吗?要知道西凉人可是供奉佛教的,您就不怕虔诚西凉佛教徒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您给淹死了吗?” 羌青一下子蹲了下来,与我平视,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药香味,“殿下,我忽然发现您的弟弟现在越来越聪明,聪明的就像我小时候一样!真是可喜可贺,您带大的孩子,果然是不一样啊!” 我又转头看向姜翊生,姜翊生脸色有一瞬间的?,“羌太医真是谦虚,许就不是羌青像我呢?” 羌青轻笑出声:“大皇子,可真是不爱吃亏呢,咱们俩是互像,怎么样,今天这出戏不错?没有枉费这么隐蔽的地方,最佳的观测地点!” 姜翊生微微额首,“勉强入眼,不过……就凭南霁云对姜了做出的这些事情,我觉得这么一点惩罚还是不够,毕竟锥心之痛,心如刀绞之痛需要深入骨髓咯入血液,才疼得让人直不起来腰,才是最狠厉的!” “是吗?”羌青摇着折扇问道,因为他是蹲着,姜翊生是站着,他的视线上调,似笑非笑的落尽姜翊生凤目之中:“大皇子睚眦必报的个性这到底是随了谁,这种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气度,也不知道随了谁呢?” 姜翊生拉起了我,哦了一声,言语之间带有无辜之意:“羌太医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与你小时候相似,人都说小时候个性怎样长大个性怎样,羌太医运筹帷幄,从容不迫,也不过把睚眦必报的个性掩盖在心底了!” 羌青眼珠子乱转,起身折扇的风,全都扇在我身上,幽叹道:“唉,生活了无生趣,既无美人相伴,又无知己相随,唉,我瞅着是不是该去蛮荒十六国溜达溜达了,听说那里人蛇混杂,充满趣味,殿下,不如你跟我去!” 姜翊生断然拒绝,拉着我就走:“羌太医人生虚无缥缈,就不需要带上别人了,羌太医还是好好的做一个游医!” “哎……哎!”羌青在身后叫道:“别走啊,好好聊聊啊,跑这么快做什么?咱们可以好好探讨一下人生的生存之道的啊!” 我挥了一下手:“羌兄。可以找西凉王终乱聊美人,本宫相信你们定然投缘!” “殿下就确定我能跟他投缘?头扁怎么办啊!” 姜翊生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步子也快了些许,仿佛他极其不希望我和羌青有太多接触一样。 姜翊生说过,羌青很强大……从容不迫对事态了如指掌的强大。 “翊生!” “嗯?” 我又转头看向那站在墙上的,摇着折扇呼啦呼啦的羌青:“他会不会是西凉的大司徒?毕竟这天下存在着许多隐世大家……” 姜翊生步子又加快了许多,转了个弯,出了这个院子,我再也看不见羌青,才道:“十有八九,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还需要再试探一下看看西凉王对他是什么态度。” 我想到了一个细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羌青用折扇敲了一下终乱的头,终乱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怒气,仿佛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哦!”姜翊生像个大人一样意味深长:“看来,羌青是西凉大司徒的身份已经坐实了细节,再推敲一下,大概也就可以坐实了!” “嗯!”我见姜翊生熟门熟路的,带我拐了个弯,从后门出了别院。问道:“下一步你要做什么?南疆跟西凉能不能联合起来纵横?” 姜翊生微微皱起了眉头,左右看了一下,最后选择走左边,“不太可能,四国鼎立,以及蛮荒十六国形成了一个相互制衡点。南疆跟西凉联合起来纵横操作起来,是有难度的,但是……就像我先前所说的,要取决于姜国,如果我的父王,想要瓜分北齐的疆土,联合起来一起纵横……联合起来一起纵横围攻北齐,北齐就会寡不敌众,加之蛮荒十六国一旦齐心起来,北齐即将会消失在四国的版图之内。”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翊生对国家大事也说得这么口口是道,对天下的形势,也分析得如此透彻。 我思量半响,道:“所以这才是齐惊慕迫不及待的来到河塞口阻止纵横围攻主要的原因?” 姜翊生点了点头:“因为北齐现在只是内患,如果其他三国联合起来围攻纵横,他可就是内忧外患了,一旦内忧外患。北齐的三个王爷,可真的会自立为王,一旦自立为王瓜分国土,北齐就会四分五裂,他到手的权力也就所剩无几,这所剩无几的权利还有可能背三国给灭了。” 街上人口稀疏,开门营业的店家,有的都打起了瞌睡,我环顾了四周:“那你为什么会留着肃沁王府,姐姐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留着肃沁王府!” 姜翊生拉着我的手紧了一下,我忙垂眸望他,询问:“怎么了?翊生?” 姜翊生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微垂的头颅,声音沉沉道:“肃沁王府,有需要我查证的事情,这件事跟姜国的皇位一样重要,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才能回姜国!” “什么事情?”跟姜国皇位一样重要,我偏头想了一下,没有想出任何没有比姜国皇位更重要的事情。 姜翊生昂起了脸,扬起了笑容:“姜了的身世!” “什么?”我有些失声的问道:“傻孩子,姐姐无论是什么身世。都是你姐姐!” 姜翊生半眯着凤目,嘴角的笑容变成了冷然:“母妃说,姜了是姜国身份最尊贵的女子,身份可以凌驾在姜国任何女人之上,对此翊生深信不疑。有些事情…查清楚了,姜了将来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你本身就是姜国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我停下了脚步,蹲在了他面前,昂着头看向他,“姐姐的生父,姐姐听人说是姜国前太子,就是翊生父王的哥哥,母妃是翊生父王的皇后,临则柔,没有什么身份尊贵不尊贵,能活着已是珍贵!” 姜翊生伸手拂上我的眼睛,凤目波光依然:“你不懂,有些事情必须要查清,不然的话,就算我将来坐上了皇位,想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若是这样不如在谋划皇位之前,查清楚所有的事情,一旦我要查的事情明了了,肃沁王会成为我的一个助力,姜了,你会信我的对吗?” 小小的手覆上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楚他,点了点头:“自然是信你的,不过我的身世跟肃沁王有什么关系?” 姜翊生声色中充满了犹如冬风中的凉凉:“只要姜了将来成为姜国最尊贵的女子,都跟他有关系,翊生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有关系。” 我无奈的笑道,“是……是,翊生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考量,姐姐什么都不过问,翊生想说的时候告诉姐姐,不想说的时候姐姐也不去问。但是……你现在长期不回姜国,临贵妃的儿子姜翊琰……他身后有强大临家支撑,万一他坐上储君之位,太后也在背后支撑,你想觊觎皇位,会难上加难!” 姜翊生俯身,温热的气息,触及到我的眼角,“这一点姜了真是多虑了,我的父王,现在被李瑾铺好好的在宫中宫伺候着呢,根本无暇顾及太子之位该给谁。更何况北齐太子送的美人儿,一双眸子好看至极,父王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恨不得把别人不要的爱通通的给她一个人。” “还有,李瑾铺给了临则安朝颜,明年的春天,朝颜会爬满临则安的宫殿,蓝色的一片,可是耀眼呢。我的父王,现在身体都快被掏空了,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他哪里想到给姜翊琰储君之位。就算他想,李瑾铺也不会让他这样做!” 姜翊生对李瑾铺很是信任,眼角一热,似被姜翊生唇角触碰了一下,紧接着他松开了手,我眨了眨了眼,欲伸手摸眼角。姜翊生把我的手一拉,把我从地上带了起来。 嘴角微翘,“姜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关于我的事情什么都不用你去操心,李瑾铺目前不会背叛我,当然,我早晚会让他死!” 我弯腰摸上他的手腕,菩提子手串还在,我有些不可相信的李瑾铺因为这一串菩提珠,就拼命的帮助姜翊生……这种感觉来的太莫名其妙,就算我的母妃对他有恩……他这个恩德记得让人心神不宁。 姜翊生手一举:“姜了,这个要要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说出心中的担忧:“李瑾铺那么阴沉的人,那么不把人当人看的人,不太好操纵!” 姜翊生丝毫不在意我的担忧,“只要一个人心里有固执又执着,就好操纵,更何况他现在效忠的主子,是姜了,是姜国最尊贵的女子。为此,就算他死,他也会让他这个心愿达成的,现在……只有我,只有我才会让他心底的执念达成!” 街道上,与人群彼此错开,牵着我的少年心思玲珑,早就不是七岁那么简单了。 河塞口属于一个小的边城要塞,人口稀疏,城内人口不多。 但……驻扎了西凉军十万有余,许是因为各国的大人物要来,西凉把西凉军调离了百里之外。 姜翊生带我在这小小的边塞口,全部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到?昏。 终乱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一样,住进了别院内,有趣的事,?昏无限好,这些人竟然围着桌子品茶论道。 此情此景,相安无事的人,各自心中算计的人和平共处,令人心惊。 姜颐和到没有轻纱拂面,而是把脸上的那一丁点红,加深了些许,本来那么一点点红,变成了一点胭脂红。让她容貌忽然之间更上一层。 终乱眼睛都直了,对齐幽儿那叫一个亲密无比,似为知己:“美人儿,美人看着是美,但总觉得这个美少了一份灵气,多了一份阴鸷,唉……”终乱说着一声长叹,一脸惋惜。 终乱的话让姜颐和眼中的愤怒燃烧,齐惊慕和南霁云面对面坐着,各自执起茶盏,对终乱的话视而不听…… 终乱的近臣,慕大人在一旁搓着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恨不得把终乱赶紧拖走。 本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牵绊,终乱……真不亏我称他为搅屎棍子,见到我和姜翊生回来,立马上窜下跳的过来,“姜了,出去玩怎么不叫上终乱哥哥,终乱哥哥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一个下午了呢,不行,你一定要补偿终乱哥哥。晚上我们去看星星好不好?” 姜翊生凉凉的说道:“好狗不挡道,挡道不好狗,终乱大叔请问你是什么狗?” “单身狗!汪汪……”终乱掐着腰,弯下身子,对着姜翊生就汪汪了二声,“姜国大皇子,能不能不要跟我争美人啊,太不可爱了!” 姜翊生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确实像一只单身狗,姜了,我们今日就吃狗肉如何?” 姜翊生递话给我,我居然接下:“正好大家都在,择日不如撞日,漠北盛产骆驼,不如今天烤骆驼和狗肉,就在这院子里,酒足饭饱之后,所谓合作,也就达成了,您说呢?终乱?” 终乱桃花眼笑地乱颤,“说什么合作,作为东道主的我,还没有带你们领略河塞口的风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咱们来个吟诗作对对酒吟歌好了,” “更何况这个别院这么小,一头骆驼那么大,烤不下来,我有一个好地,不知各位去不去捧场,绝对让各位耳目一新,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吃上不一样的烤骆驼肉,如何?” 我低头看向姜翊生,姜翊生嘴角有一丝丝笑意,扫过齐幽儿和姜颐和,提议道:“最好这个地方有水,不然那么大个骆驼洗起来可真是麻烦!” 终乱桃花眼灼灼生光,“自然是有水的地方,河塞口是什么地方?就环绕着河塞河活着呢!” 姜翊生肩膀一耸,“我和姜了入乡随俗,西凉王说如何,我们便如何,就不知道别人给不给西凉王这个面子!” 姜翊生看齐幽儿和姜颐和的目光,可不怎么友善 终乱故意打岔,不谈合纵围攻问题,看来正在估算北齐的价值,成功率,伤亡率该有多少。 终乱长臂一挥,掷地有声道:“南疆王,北齐太子,美人愿意与我篝火相对,你们要来吗?” 合着听他这话的意思,南霁云和齐惊慕来不来都不要紧? 齐惊慕看向齐幽儿,齐幽儿娇声道:“太子哥哥,听说西凉的篝火烤肉是一绝,要不咱们去瞧瞧?看看不一样的地域文化,到时候西凉王来我北齐的时候,若是吃不惯北齐的食物,我们也可以按照西凉的规格,来款待西凉王,您说是不是呢?” 齐幽儿这一个台阶……给的漂亮…… 齐惊慕这一招惹姜颐和妒嫉的方法,玩的漂亮。 姜颐和也伸手去推南霁云,南霁云端在手上的茶水,溅了一些出来,南霁云面如沉水,瞟了她一眼。姜颐和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霁云哥哥,我们去还是不去?” 南霁云把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茶盏往桌子上一放,“当然得去,西凉王邀约,岂有不去之理?容孤换一件衣裳。” 姜颐和很是欢欣的点了点头,我与姜翊生对望一眼,没有想到南霁云走过来拉着我就走:“孤还需皇后伺候更衣!” 我的手被迫脱离姜翊生的手,扭头笑对他说道:“翊生,等姐姐…” 终乱对我挥手:“美人儿,可千万别太久,我现在就让人准备篝火,宰杀骆驼!” 姜翊生的手保持着刚刚被我拉起的弧度,慢慢垂下,对我点了点头,我这才跟上南霁云。 南霁云拉我进屋,我还没来得及甩开他的手,他把我抵在门边,狠狠的吻上我,有些迫不及待。急于证明什么地吻上我。 我用尽全力才在他快把我的嘴角撬开的时候推开他,用衣袖抹着嘴唇,狠狠的朝地下吐了一口吐沫。 南霁云被我的行为,激得面色有些难看:“姜了,你是南疆的皇后,不要因为你弟弟来,你就可以无视你是南疆的皇后!” 这个人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吻我,我狠狠的用衣袖擦着嘴唇,恨不得把嘴唇擦脱一层皮:“南霁云,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恶心的人了。你不是写信告诉西凉王,要敬献给他一个美人吗?堂堂南疆王,拿自己的皇后敬献给别的帝王,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你都不要颜面,本宫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怎么就叫无视我是南疆皇后,脸是你自己不要,你还在这里怪别人?” 南霁云冷冷的一笑,道:“你的弟弟就是一个魔鬼,看他看你的眼神,姜了,不要以为你们在高墙之上,孤没有看见你们,看见孤被人凌迟,你的心在飞扬吗?” 我的神情一滞,心中不禁怒火丛生:“南霁云,本宫的弟弟如何容不得你来评判。本宫在高墙之上看见你被别人践踏,何止是心情飞扬,本宫简直就想高歌一曲,你自己今天所作所为,都是你自己活该!” 南霁云听到我的话,犹如一个魔鬼死死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上来撕碎了,“姜了,你就是一个棋子,就是一个孤用来巩固江山社稷……瓜分北齐的棋子。” 就算他的眼神骇人,我也挺直了背脊向他行走了一步,冷笑道:“南霁云你真是可怜,竟然把本宫当成棋子,为何还来亲本宫?妒忌了?舍不得了?” 南霁云眼中经过一丝阴狠:“就算孤把你送给别人,你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孤的身边,孤用不着去妒忌,用不着舍不得!” 我反问道:“不是说本宫的身体已经被别人玷污过了吗?你不是嫌本宫脏吗?刚刚吻在本宫的唇上,你就不嫌脏了吗?” 南霁云面色越来越冷,声音越来越冷:“姜了,不用一字一句的逼孤,孤只是来告诉你,就算孤把你送给任何男人,到头来你还会回到孤的身边。” 我狠狠的看过他,“这就是你的有恃无恐,利用一个所谓的虫子有恃无恐,南霁云可怜的你,真是让任何人都起不了同情心!” “无所谓!”南霁云笑的淡然:“孤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孤不需要你的同情,看见你心爱的男人,又让一个女人怀了孩子,你妒忌!” 我愕然,继而娇咯咯的笑了起来:“是姜颐和在妒忌,王上,您说,姜颐和会不会因为齐惊慕的话,对齐幽儿肚子下手呢?被无数个男人骑过的姜颐和,你是不是拥在怀里,又是一番滋味!” 既然知道我在高墙之上看着他。那就应该知道齐惊慕若有所指的暗示着姜颐和要把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 我的言语戳中了南霁云的痛脚,瞬间,他脸色铁青,反怒微笑:“那又如何?反正孤的孩子是跟你生,姜颐和只要人活着,孤总能讨回来的,总能把她践踏孤的讨回来的!” 我对他福身行了一个大礼:“那臣妾在这里恭贺王上了,臣妾祝王上,早日达成所愿,瓜分北齐,让您心爱的人看看,您才是盖世英雄,才是骑着白马与她共享万里江山的英雄。” 南霁云嘴角勾起三分讥讽,伸出长臂一拉,把我拉到他的身侧,沉着声音说的:“你们姜国不是有一句话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是孤的皇后,跟姜国已经没了任何关系,你应该认清楚你的位置,你是应该站在孤身边!” 我嗤之以鼻,道:“王上,有所不知,我们姜国中原,还有一句话,最毒妇人心,您可要小心了,我已经换了匕首,我现在手上的匕首足以扎破你的心脏,把你心里面那颗虫子给挑出来!” 南霁云故意一般把手圈在我的腰上,定定的看着我,不以为意的笑道:“姜了,你真的是一颗好棋子,北齐太子,对你念念不忘,不允许别人任何人算计你,孤与你恩爱有加,他会不会疯狂的嫉妒呢?想象一下,他若疯狂嫉妒,眼睛的颜色,该是多么的好看啊!” 他不在意,那我就更不在意,对他巧笑道:“本宫不知道他会不会疯狂嫉妒,本宫知道王上您。正在内心疯狂的妒忌着!” 南霁云深吸一口气,禁锢着我的腰,“走,皇后,他们还等着呢,可千万不要让别人久等,毕竟是我们要先跟别人合作的!” 我眼角微斜,满眼的讥讽,嘲弄:“低三下四的事情,你做的比任何人做的都要完美!” 南霁云面沉如水,跟我并排走出去,倒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我们俩看起来恩爱无比,做作的恩爱无比! 来到院子里,终乱吹起了口哨:“南疆王,你这动作有点快啊,我的美人儿跟着你能有幸福吗?” 南霁云把我往他身边带了带,视线落在齐惊慕身上:“这个就不劳西凉王操心,怎么?不是说夜晚篝火烤骆驼吗?怎么都不走了?” 齐惊慕面无表情,身旁的齐幽儿倒是冷冷地觑了我一眼,柔和的说道:“南疆王真是好福气,两位美人相伴,娥皇女英当真令世间男儿羡慕!” “美人儿!”终乱随口一接话:“你是在替北齐太子羡慕吗?不用羡慕,待你们回到北齐,选妃告示一贴,保证有无数个美人让你家北齐太子成为别人艳羡的对象呵!” 齐幽儿面色一僵,被呛得无话可说。 齐惊慕缓缓的起身,伸手揽在齐幽儿肩膀之上,声音温和,“幽儿,你身体不适,还是少说些话,多运攒点力气,好好养身体才是!” 齐幽儿双手立马护在自己的肚子上,怔怔的点头,笑得甜蜜,“幽儿听太子哥哥的话,一定好好养身体!” 炫耀之意,直接撞进姜颐和那敏感的心,姜颐和眼神一?,起步而来,“王上,我们走!” 南霁云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拥着我就走,姜翊生小脸紧绷盯着我腰上南霁云的手,似要把南霁云的手盯出一个洞来! “等一下!” 终乱一声大叫,双手举着就来,身体跟进,挤在我的南霁云中间,南霁云没办法松开手。 我得了自由稍微撇开了一点,远离了南霁云…… 终乱桃花眼灼灼生光,一副跟哥俩好的样子,搂住了南霁云肩膀:“关于咱们俩合作的事情,咱们可以边走边谈,毕竟疆土什么的还是蛮有吸引力的,你说是不是啊?南疆王?” 南霁云目光冷冷的看在终乱的手上,反讥道:“西凉王不是说如此良辰美景,不愿意谈什么合作的事情吗?” 终乱十分热情的拉着南霁云就走,道:“谁说不愿意了,筹码到位,谁不愿意自己的地盘再扩大一些呀,更何况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咱们等会儿把北齐太子直接拿下,如何?” “西凉王真是好雅兴,你去拿下如何!”南霁云有些被动的被终乱拉着走。 “自然好雅兴,擒贼先擒王啊!” 南霁云轻哼一声,“那你倒是去擒啊!” “那也得先商量一个对策!”终乱连拉带扯把南霁云带出门外,回眸一下对我挤了一下眼,趣味十足。 我冲他感激的笑了一下……终乱纨绔风流,倒是可爱的很…… 终乱的话让齐幽儿担忧起来:“太子哥哥,刚刚他们所说的……” 齐惊慕安抚道:“无稽之谈,不用在意!” 姜翊生慢慢的走在我面前,对我招了招手,凤目淡淡,我弯腰,姜翊生伸手抚在我的唇角之上:“嘴角破皮了!流血了!” 我一愣,刚刚擦的太用力了,真的把嘴唇都擦破了,带了一丝冷涩道:“天气太干,嘴角起皮,用手一撕,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姜翊生用指腹在我嘴上擦了两下,目光阴测:“翊生还以为姜了被狗咬了,那知是天气太干,嘴角起了皮子!看来是翊生想得太多了。” 姜翊生若有所指的话语,让我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别院里哪里有狗,不要尽是瞎扯,以为今天吃狗肉。就会有狗来咬人!” 姜翊生沉?的片刻,道:“狗这种东西可是到处都是的,姜了心甘情愿翊生无话可说,若是不愿,总觉得要把这些狗杀光了方能解恨。” 面对姜翊生突如其来的杀意,我伸手揉揉他的头,“没有人能强迫姐姐,翊生不用担心,姐姐现在过得很好!”心智近妖,我这样蹩脚的借口,他自然是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的。 姜翊生微微上前,眯起了凤目,措不及防的在我的嘴角吻了一下,吻的位置就是他刚刚指得流血的位置。 我愣在当场,姜翊生却道:“翊生记得小的时候膝盖摔破了,姜了也是对着我的膝盖,吹了吹,说吻一下就不疼了,姜了,你现在起皮子的地方还疼吗?” 他问的天真又无邪,凤目中的光犹如天空西方升起最早的启明星…… “原来亲吻还有这个作用啊!” 一声似潺潺流水声的男声响起,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如梦初醒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羌青站在那房顶之上,一身白衣摇着折扇,见我望去尤如谪仙般一跃而下,白袍?发,绝代风华…… 发现小伙伴们都不爱我了。 难道是荒芜最近厚颜无耻求钻石求的太勤了吗? 就让荒芜瞪大眼睛看着你们,有钻石不砸过来。╮( ̄▽ ̄)╭ | | 第00106章 想死:下手为强 我后退一步,眯起了双眼,忍不住的望了一望羌青刚刚站的房顶之上,可真是一个一览众山小的好地方。 “殿下!”羌青漫不经心的紧跟着我一步,指着自己的嘴角:“殿下,在下的嘴角也起了皮子,不如……” “羌太医自己是太医,起了皮子,弄点药擦一擦总是会好的!”姜翊生的话在他身后凉凉的响起:“捉弄于人,非君子所为,高处的风景,定然比院内的风景要看的优美些,羌太医下次当心点,可千万别摔着了,浪费了这一身绸缎白袍,就再也看不出原来的仙样了!” 羌青脚步一止,头一扭,用折扇敲了一下姜翊生头上:“人小鬼大,刚刚不是一脸无辜,这才多大功夫就原形毕露了?” 姜翊生被羌青折扇一打,眼神深沉:“西凉的大司徒,倒真的是会站得高,看得远!” 羌青一怔,眨了眨眼,径直而去:“什么西凉的大司徒?敝人只不过是一介游医,姜国大皇子过慧早夭,并非易事,你可要当心了!” 姜翊生沉静带了一丝怒气的声音,对着他的背影,道:“不劳西凉大司徒费心!” 羌青挥手……没有否认他是西凉大司徒身份,也没有承认…… 我疾步上前,摸了摸翊生的头,姜翊生直接把我的手拿下,姜翊生还没有开口说话,姜颐和哼笑出声,不知带着酸味还是带着讥讽:“小姐姐,你与翊生的感情可真是令人羡慕啊,皇室孩童八岁不可同寝室。你们俩真是够亲密无间啊!” 我微微拧起了眉头,姜翊生悄然一笑:“一个毫无身份低贱的女子,怎么会知道皇室的规矩,本皇子,才七岁,还未八岁,依恋姐姐,有何不妥?倒是有些人,想被人依恋,别人还不屑一顾呢!” 姜颐和似看到丑陋一般的嫌弃眼神,扫过我,扫过姜翊生:“翊生,千万要保重,不要过慧早夭,你要死了,你的小姐姐可就没人疼了!” 姜翊生冷漠道:“管好你自己,不要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别人的事情就莫要再操心了,姜颐和,一定要好好的抓牢在你仅有的东西,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再来一次重创,你会彻底爬不起来的。”姜翊生话锋一转对上齐惊慕:“恭喜北齐太子,太子妃生怀麟儿,一旦生下长子,待北齐太子登上皇位,可就是皇长子,嫡系的太子人选!” 姜颐和脸色瞬间被嫉妒爬满,齐幽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齐惊慕漠然道:“借大皇子吉言,我能登上北齐皇位,必然助大皇子夺取姜国帝位!” 姜翊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这边先谢过了,不过北齐太子可要小心,天下丧心病狂的人多的是,有些人心里一旦嫉妒起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到!” “太子妃,您可千万要小心!”姜翊生在魔鬼和天真之间转换,对着齐幽儿一脸天真:“肃沁王妃亲自教出来的孩子,翊生相信你想得到什么,你想拥有什么,比任何人都清楚!” 齐幽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忍不住的靠近齐惊慕,瞧着齐幽儿如此柔弱的模样,想到浅夏被她蹂躏的场景。我跟着附和道:“幽儿郡主,剑伤这么快就好了,本宫可是听说,经常吃药之人,就算怀了孩子,生下要么是残废,要么祸国殃民,这一点,幽儿郡主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颐和妹妹以及北齐太子,他们俩可是对这种事情轻驾就熟,你没事的时候可要多取一些经,生下孩子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我的话在齐幽儿心中落了地,她有身孕,舟车劳顿,还如此面色红润,可见齐惊慕对她真上心。 她现在怀的是齐惊慕第一个孩子,也是她稳固地位的孩子,她又是沁儿姑娘教出来的孩子,定然不会让任何一丝危险存在。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闪着平静的光芒,看我似像个任性的孩子。“姜了,你最看不清的是你身边的人,莫要让南疆王和西凉王等得太久,还是早些去的好!” 姜翊生侧身让道:“北齐太子请,太子妃请,翊生怕死,走在后面以防小人暗算!颐和小姐姐,你也请,你与北齐太子妃是旧识,一路上应该有很多话要畅谈,如此好机会可千万别错过!” “哦,对了!”姜翊生见齐惊慕拥着齐幽儿走来,一阵惊喜道:“太子妃,路上一定要好好询问颐和小姐姐怎么样保胎,怎么样让她看不顺眼的孩子成为祸国殃民的孩子!” 齐幽儿脸色顿时铁青,没人愿意自己的孩子不被祝福,姜翊生无疑是在告诉她,她的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多谢大皇子的好意,我的孩子,我自己操心!”齐惊慕撂下这句话,与齐幽儿扬长而去。 姜颐和见状,不愿放过与齐惊慕相处的机会,紧跟他们其后而去。 我抚了一下姜翊生的头,姜翊生偏头对我一笑,“姜了,嘴角还痛吗?” 我面带一丝囧色,双手握在姜翊生肩膀上,正声道:“下次不可以了,翊生是弟弟,亲吻嘴角的动作,以后翊生跟心爱的女子才能做,姐姐不可以!” 姜翊生眼中幽光一闪,似又变回了在姜国后宫依赖我的孩子样,满目委屈:“可是小的时候,姜了明明是这样做的,为什么翊生就不可以了?翊生只有姜了一个心爱的女子,别的再也没有了!” 闻言,我立马纠正他道:“姜了是姐姐,不是心爱的女子,心爱的女子是要和你将来睡在一起的,翊生将来坐上皇帝,皇后也许就是你心爱的女子!” 姜翊生听到我的话,朦胧无知,一脸无辜的问我:“姜了也跟翊生睡在一张床上呢!怎么就不是心爱的女子了?”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感觉自己被他绕着走,看了他片刻,佯装生气道:“姐姐是亲人,翊生很聪明,应该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姜翊生嘴角勾起,拉着我就走:“知道,姜了会是心爱的人,是这样没错吗?” 我内心深处泛起深深的无力感,“有错的,一个是亲人,一个是情人,两者之间关系很大的!” “姜了不会是情人啊!为什么会是情人?” “没有说我是情人啊!” “那就是心爱的人啊!”姜翊生总结道:“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姜了要来回的解释,要来回的叮嘱?” 我何止是无力感,简直就是挫败感,呼出气来,“不一样的,反正你现在开始记住,下次不可以在吻我嘴角了!” “哦!”姜翊生走在路上竟然停了下来,偏头,凤目亮亮,“那姜了可以亲翊生的,翊生不动就是!” “呃?”我傻眼,伸手拍着他的头上,“再瞎说就会打你的,还不快去走,待回骆驼腿都被别人瓜分完了!” 姜翊生竟然对我勾了勾手指头,神秘兮兮的道:“姜了,我有悄悄话要跟你说!” 我对他毫无防备,弯腰把耳朵凑了过去,谁知道这个孩子,狠狠的吻在我的脸上,完了之后撒腿就跑道:“反正只有姜了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不会更改的!” 我气恼,提裙跟在他身后就去追他…… 月儿悄悄的爬上来,清辉如银,冬风徐徐…… 河塞口边关城城正如终乱所说,围绕着河塞河活着,河塞口即是城中的天然屏障,又是城中饮水的来源。 出了城,巨大的篝火,一眼望去,亮如白夜,终乱的近臣,慕大人跟着我身侧满脸堆笑:“殿下,此时来的时间刚刚好,我王寻了十几个人,刚把骆驼剥皮拆骨了,正准备上架烤制呢!” 我含笑道:“那倒真是本宫的幸运,似乎西凉的大司徒今日也在?” 慕大人一怔,笑道:“大司徒已经离开西凉有好些年,至今未归,今日怎么可能有大司徒在!” 姜翊生拉我的手有些用力,我忙的转了话题道:“这一点本宫倒是不知晓,今日清晨本宫听终乱提起几声,便没由来的心里好奇!” 慕大人一副了然道:“原来是这样,殿下完全不用理会我王,他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无拘无束,丝毫不把社稷江山放在心中,每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恨不得把他扔进河里清醒清醒,有这样的主君,当真是无奈的很啊!” 既然无奈,还笑的这么开心,倒真是说不过去啊。 我如闲聊般随口道:“那可真是让人头疼啊,说下回大人把你家西凉王扔进河里的时候,记得叫上本宫,本宫爱凑热闹,也喜欢鼓掌尖叫欢声叫好。” “一定……一定…”慕大人笑得嘴都咧到后面了:“到时候外臣一定会好好给殿下寻一个最佳的位置!” 我额首,脚下的沙土地有些微软,接近篝火倒不觉得寒冷了。 不得不说终乱不但人纨绔,还懂的如何照料美人,更懂得如何让自己更加舒适活着。 当然……他是一个大的玩家… 见我来,举着血淋淋的手对我招手:“美人儿,快过来,瞧瞧为了你我可是宰了一头城内最大的一头骆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动?” 都是席地而坐,我余光瞥了所有人,齐幽儿掩着鼻子,躲在齐惊慕怀里,似在瑟瑟发抖,好似终乱宰杀骆驼罪大恶极一样。 姜颐和坐在南霁云身后一些,眼中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停留在齐惊慕身上,反正他们斜对面坐,抬眸间两个人变成四线相撞,可尽的纠缠。 南霁云手下搭着一个酒坛子。嘴角勾起几分讥讽,望着那篝火竟有些发愣,环顾一周,羌青没有来,我以为他会来…… 姜翊生带着我过去,站着,有点居高临下之感,既然伸手,拍了拍终乱的头,夸道:“干的漂亮,继续努力!” 终乱石化,慕大人在一旁憋着笑,终乱那血淋淋的手一甩:“姜国大皇子,我看着美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若有一天我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你是我的小舅子,我忍你!” 姜翊生俯身低语,声音小的旁边的人都听不见:“西凉王,你已经寻得南疆情蛊之王解药了吗?想当我姐夫?把你的后宫先遣散了再说!” 终乱就着骆驼的皮把手擦了擦,“我说,大皇子,美人多了。可以打桥牌啊,你到底懂不懂得生活情趣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要等到躺进棺材的时候后悔莫及自己什么都没做!” 姜翊生肩膀一耸:“七国之乱中,南疆的前身安南,与西凉前身柔然交好,我就想了,也许在两国的皇家秘闻中,总是有情蛊之王的解药的,您说是不是西凉王?”姜翊生故意把情蛊之王的解药说得大声,南霁云耳闻,却是纹丝不动。 终乱哈哈的大笑,抽了一把刀子,对着骆驼身上就开始削肉,“改日大皇子来西凉做客的时候,西凉的皇家秘史,尽大皇子翻阅便是。反正我只喜欢美人,只要美人赏心悦目,其他的都不重要。姜了美人儿,你是不是也喜欢像我这种风流倜傥,言语风趣。家里后花园大的男人呢?” 我嘴巴一裂,学着姜翊生刚刚的动作拍了拍他的头:“好好加油,争取把你家的后花园疆土再扩大一些,不然美人儿多了,怪挤的慌!” 终乱桃花眼乱转,一副我要完蛋的表情,“姜了,都说男人的头不能摸,你摸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任!” 我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当着他的面甩了甩:“不好意思,本宫只是看你头上沾了一些沙子,替你拂去沙子,更何况,你如此卖力的宰着骆驼,本宫在夸奖你呢,别不好意思啊,继续努力!” 终乱噌了一下站起来,差点把他那个血淋淋的手掐在腰上,手指着我和姜翊生,恼了好半响才道:“今天不给你们吃,就让你们饿着肚子,你们姐弟俩。简直不要太坏哦!” 姜翊生对终乱的评价,额首:“跟西凉的大司徒学得,西凉王要管,去找你的大司徒!” “哎哟喂!”终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双眼瞪得鸡蛋大,伸出手臂一捞,把姜翊生捞在怀里,“你是那变态的学生?你是师出那变态啊,这下我就放心了,看你小小年纪如此变态,心智近妖,本来还纳闷呢。翊生小弟弟,终乱哥哥现在同情你,真是小可怜啊,怎么就落到那变态手上了呢?不能提的那变态,一提到那变态,终乱哥哥胸口都绞的痛,这骆驼肉肯定就吃不下去!” 终乱说着恨不得钻进姜翊生怀里,寻找安慰。 姜翊生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小脸沉沉:“如果大司徒听到你这话,我觉得,他会把你塞进骆驼肚子里,让你吃个够!” 终乱犹如一道闪电跳开,左右看了看,不顾手上的血淋淋的,拍了拍胸脯道:“翊生小弟弟,不要吓终乱哥哥,终乱哥哥从小被虐到大,心里有阴影,快走快走,终乱哥哥英雄惜英雄,给你烤肉吃啊…” 最后一句话很欠扁,姜翊生挑了挑眉,拉着我坐在齐惊慕和南霁云他们中间那个位置。 坐在柔软的沙子上,姜翊生身子一斜,叫道:“劳烦终乱大叔了!” “切!”终乱继续蹲着奋斗他的骆驼,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终乱大叔,分明就是终乱哥哥,终乱哥哥……终乱哥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除了终乱哼哼唧唧唧唧歪歪,就是冬风刮起篝火乱窜,倒是寂静无声。 南霁云掀开酒坛的封泥,拎在手上的时候,姜颐和声如莺谷:“霁云哥哥……天寒莫要饮酒!” 关切之情,一脸殷勤。 南霁云嘴角的讥讽,变成冷笑一声,递给了姜颐和,声音温柔道:“不是孤要喝,是给你的,与旧识相逢,不应该把酒言欢吗?皓月当空,篝火为伴,诉说衷情的好时机!” 烧得旺盛的篝火,照耀着齐惊慕面色如常,齐幽儿身体微微轻靠,似把自己的主权宣示着,手横在小腹上,若无其事的摩擦着。 姜翊生头小偏了一下,低语道:“齐幽儿似乎没有身孕!” 我诧异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量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话量有些高,引起了南霁云和齐惊慕的眼帘一扫。姜颐和脸色虽难看,但她没有违背南霁云的话,伸出手慢慢的接过酒坛,“王上之意,臣妾自然不会违背,但臣妾认识的人。王上也是识的,王上未说话,臣妾怎么能越矩呢!” “不要紧的!”南霁云一副大度的模样:“你是孤的宠妃,宠妃就应该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孤宠着你,孤愿意!” 姜翊生眉头微微皱起,又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不用太过吃惊,话本上说,一个人没有什么才会计较什么,齐幽儿是沁儿姑娘亲手教出来的孩子,她当然知道自己该如何不动声色的除掉一切对她有害的人。太子妃之位她好不容易做好了,她会像一个野兽一样,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全部消食殆尽!” 我没有回话,在心中细细的思量着……齐幽儿谋而后伐,沁儿姑娘这么多年其立不倒,温婉美丽的女子,看似毫无威胁力,其实蛇蝎心肠又有谁知道? 酒都是坛子装的,终乱没有拿任何的碗,都是一坛一坛的。姜颐和左顾右盼看了一圈,有些为难道:“王上,这一坛子酒,臣妾怕是无人喝得下!” “怎么会无人喝的下呢?这一坛子酒左右不过八两!”南霁云眼神在篝火下,印的吓人:“一人一坛,也不过八两而已,齐兄,遥想当年你我相识在姜国时,可是不醉不归过,区区八两,应该犹如饮水一样简单!” 我一直好奇南霁云与齐惊慕相识的过程,好似南霁云自从和姜颐和相识以来,一切都掌握在齐惊慕的步步算计中。 齐惊慕轻推了齐幽儿一下,齐幽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转眼间乖巧的坐直了身体,如贤妻般规劝道:“太子哥哥与南疆王是旧识,如此良辰美景,定然好好的痛饮一杯才是!” 齐惊慕抬手暧昧的刮过齐幽儿的鼻尖,“知道了,不用过分的担忧,现下我与南疆王痛饮,你去看看该吃骆驼哪一块肉。可千万不要累着西凉王一个人!” 齐幽儿双颊之上,浮现嫣红,娇羞道:“太子哥哥,这里好多人在呢!” 齐惊慕目光宠溺:“宠爱自己的妻子,就应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幽儿不用太过害羞!” 我低眸思量着,姜翊生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这次,他说的话有些让我震惊:“姜了,北齐太子,真的是对你念念不忘,你瞧,我的颐和小姐姐,目光已经开始喷火了,她应该是在算计如何让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不存在,待会你可要小心一些,姜颐和最擅长借刀杀人!” 姜颐和的眼神阴毒,毫不掩饰地盯着齐幽儿,似在说齐惊慕对齐幽儿所有的恩爱,就原本属于她的。 齐幽儿娇娇诺诺的起身,“把幽儿,就去亲自给太子哥哥寻一块最嫩的肉,过来烤制!” “嗯!”齐惊慕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南霁云见状,漫不经心的说道:“颐和,你也去一道,难得机会好好跟北齐太子妃请教一下如何得到更多的宠爱,孤总觉得对你的宠爱不够呢!” 姜颐和垂目乖巧的应道:“颐和明白了!”跟着缓缓的起身,眼中算计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齐幽儿笑的轻灵可爱,单纯无邪,齐惊慕随手也拎了一坛酒出来,特别叮嘱姜颐和一声:“颐夫人,幽儿有孕在身,劳烦多照顾一些,多谢了!” 姜颐和脸上泛出一丝笑意,“自然,大家都是旧识,太子妃又有孕在身,自然要多加照拂的,太子殿下就算不说话,我也一定当好好照顾!” 南霁云嘴边的笑意也深了,提起酒坛,对着齐惊慕举坛相邀:“齐兄。请!” 我闭口什么话也不开,姜翊生的话让我越发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们的任何话头。 姜颐和齐幽儿结伴而去,犹如一对姐妹花,相视一笑,风云暗涌。 齐惊慕面色如常,举坛,两个人,对坛而饮,心照不宣! 自然有人给终乱剥骆驼皮,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一个表面纨绔风流的人,竖着耳朵当然把这边的话听了去,他就来了一个成全。 刷刷的几下,割了几块肉,说的真诚无比:“鲜肉血淋淋的,虽然这样吃起来比较美味,我想两位都是美人,必然不会吃这样血淋淋的,正好这里离河边又近,两位自行解决,去洗刷!” 芭蕉叶,包裹着两块血淋淋的肉,肉的筋络条理都看得清清楚楚。 姜颐和直接接过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自然,西凉王已经如此了,正好再敢劳烦西凉王,太子妃,你我就到河边洗涮一下,也能给西凉王减轻一些负担。” 齐幽儿嫣然一笑,转头问我:“不知皇后娘娘,可否一道呢?” 我一愣看向姜翊生,余光撇了一下齐惊慕,他没有看我一眼,正与南霁云畅饮美酒。 倒是南霁云灌了一口,对我道:“既然北齐太子妃相约,皇后,你就过去帮忙,现下孤正好跟北齐太子相谈一些旧事!” 我没有说话,默认,姜翊生快速在我耳边,道:“既然逃不掉,姜了心中有何怨气,该如何去报。该如何去撒,随心就好!” 我含笑点头,声音不大不小道:“多谢北齐太子妃看的起,自从肃沁王府一别,本宫以为太子妃一定念念不忘本宫那一剑,现在想来,本宫真是冲动至极,当初那一剑稍微偏离一些,现下北齐的太子妃又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齐幽儿颜色未变,声音温柔:“谁都有年少轻狂无知的时候,更何况当初的事情,幽儿和太子哥哥已经受到了惩罚,皇后娘娘也应该介怀了!” “当然介怀了!”我爬了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沙子,声音悠然:“还是太子妃肚量大,像本宫这样小心眼的人,每每想起心如刀绞,恨不得让太子妃感同身受,唉,这种深入骨髓的气量小,本宫也是没有办法啊!” 姜颐和很是殷勤的把自己手上的那一块用芭蕉叶包裹的肉递到我的手边:“小姐姐,既然肚量小。那就该试着把肚量撑大一些,才能海纳百川!” 我接过,与姜颐和目光相对:“妹妹说的对,本宫应该把肚量撑大一些,海纳百川之后就什么人也跑不掉了!走,河边很近!” 想和我合作,一起算计齐幽儿? 想借我的手,来弄掉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 我借给你手又如何,姜颐和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齐幽儿我真的想让她尝一尝浅夏尝过的滋味。 终乱在我转身去河边的时候,伸手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然后舌头一搭,双眼翻白。 本来想冲他笑一笑,他挥舞着手上的肉条,催毛饮血一般,扔进嘴里嚼了嚼,一脸陶醉美味高声道:“遥想当年,我一个人纵恒在漠北的沙漠里,可不就是如此杀的骆驼生嚼了,美味,真是美味呀!” 他的声音,让我好一阵恶寒…… 果然帝王家,就没有个正常人…… 借着篝火的火光,照映着河塞河清澈见底,从岸上到河边有个陡坡,离篝火之处,也就七八步之遥! 篝火那边除了终乱的鬼哭狼嚎声,别人说话倒听得不真切,姜颐和站在岸边,根本就没有想下去洗什么肉。 对着齐幽儿便是冷嘲热讽:“太子妃,利用自己的养父养母享受着别人的一切,可还幸福?” 胜利者的姿态是有恃无恐,齐幽儿手翻着芭蕉叶上的肉:“你现在已经不是姜国的公主了,拿什么跟我在这里大呼小叫,姜颐和瞧瞧你都像斗败的公鸡,垂死挣扎令人可怜!” “你以为你怀了惊慕哥哥的孩子,惊慕哥哥就会爱你,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姜颐和眼中带着愤怒和妒忌,手一指着:“惊慕哥哥从始到终喜欢的都是她,你…只不过是惊慕哥哥得到江山的棋子!” 齐幽儿神色无波,仿佛只对她芭蕉叶上的肉感兴趣:“太子哥哥无论喜欢是谁,现在北齐太子妃是我,既然是我,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既然有利用价值,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又有什么区别呢?倒是您,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被太子哥哥像扔一双破鞋一样,扔给别人,其实你才是最可怜的!” 姜颐和上前一步,凶狠道:“齐幽儿,惊慕哥哥许诺我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应该知道的是惊慕哥哥他并不期待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你去死!” 就在姜颐和伸手之际,恰之我离她们有一步之远,在她们措不及防之下,伸手送了她们一下。 不就推下河吗?用得着纠结这么多?直接下去不就完事儿了吗? 扑通两声,我便大声的尖叫:“来人那,太子妃和颐夫人落水了!” 她们俩滚下河道,似都不会游水,伸出手臂扑通着喊着救命,我一脸慌张,见南霁云和齐惊慕他们前来,指着水里面扑通的两个美人惊慌道:“岸边太滑,不知怎么就……” 南霁云和齐惊慕同时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两个人动作倒是合拍,一下跳下河水救姜颐和和齐幽儿了。 终乱捧着他那血淋淋的小肉丝,踱步来到我的面前:“美人儿,你弟弟可真够淡定的,他现在正在给你烤肉呢,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落水的是你啊!” 我瞧了一眼篝火处的姜翊生,他知我瞧他一样,对我挥了挥手,我看见他的大拇指竖起……心中顿时暖洋洋的。 口气忍不住自豪道:“那是因为他是本宫的弟弟啊,倒是你白白的错过了如此救美人的机会,你离美人又远了一些!” “呸!”终乱冲着我唾弃了一声,“美人儿,你真当我是什么美人都看得上的,我这个人眼界可高着呢。有些美人调戏一下就行了,是不能带回家的,有些美人不能调戏到可以直接带回家,还有些美人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美人经…挑美人可是一门大学问,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将来你跟终乱哥哥回西凉的时候,终乱哥哥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什么样的美人能近交。什么样的美人要远离。” 我瞅着水里翻腾的四个人,手稍微偏,“那两个美人,是属于可以调戏的,不可以带回家的?” 终乱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凑到我面前,狠狠的冲着我嗅了一下,“你说错了,那两个美人,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的,你就不错,美人儿,南疆王还没碰你!” 我指着自己的唇角,“终乱大叔,瞧着本宫的嘴角都破了,怎么就叫南疆王没有碰我了?” “非也……非也……”终乱桃花眼精光一闪,“美人儿,此碰非彼碰,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之人,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什么样的姑娘没碰过,就你……我闻一下味,就知道有没有男人进你的身!” “呵呵!”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了话题道:“西凉王,今日是你做东道主请人烤吃骆驼,现下北齐太子妃落水,南疆的宠妃落水,你要负主要责任,还赶紧叫人下去救人!” 终乱见好就收,跟着我话题一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那里奋力的给你捯饬骆驼,美人双双落水,我也很心痛啊,可是美人脚底滑,管我什么事?难道我还能管住美人的脚不成?” 瞧他的样子,压根就不想叫人过来去拉他们一把,不拉更好,正合我意…… 南霁云和齐惊慕两个人一人拉着一个人,湿漉漉的从河里探出头,一人怀里抱着一个。 终乱本来想伸手去拉一把的,然后看见自己满手血迹,一脸愧疚道:“南疆王,北齐太子,主要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手…唉,你们还是自己上来!” 姜颐和和齐幽儿冻得牙关打颤,在水里狠狠的盯着我,我冲她们笑了笑:“赶紧上来啊,下面水多凉啊!就算四位要洗??浴,也要挑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这天气着实有些冷!” 说着我装模作样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想象了齐幽儿天真浪漫的语气,自己跟着天真浪漫了一些:“本宫站在岸边,被这冷风吹的,仿佛都偶染风寒了呢!四位赶紧上来!” 齐惊慕带着齐幽儿第一个爬了上来,全身滴着水,狭长的眼眸尽是薄凉地看着我,“姜了,好玩吗?” 我眨了眨眼,笑得灿烂至极,反问道::“若是我掉下去,就好玩吗?” 齐惊慕盯着我半响,没说话,全身湿漉漉,河水顺着发际留在脸颊顺着下巴滴落。 见他们不走,我吃惊催促道:北齐太子,太子妃怀有身孕,刚刚一不小心失足落水,胎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北齐太子赶紧带太子妃去检查一下身体,别第一个孩子保不住,这个孩子又保不住,那就是罪过了!” 齐幽儿冻得瑟瑟发抖,“太子哥哥,幽儿好冷!” 齐惊慕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姜了,你可千万不要玩火自焚了!” 我玩,就叫玩火自焚,若是我被她们推下去,我就叫活该…… 半眯着眼,盯着齐幽儿的肚子,我由衷的夸道:“惊慕哥哥,真是神勇,接二连三的让别人怀了身孕,还跟别人说不要玩火自焚,怎么厚颜无耻起来跟终乱有的一比了?” 终乱见我拿他跟别人比方,立马过来不愿意,我瞪了他一眼,他来了一句:“欠我一个人情!” 我含笑相对,齐惊慕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全然冷意:“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言落,他对终乱又道:“西凉王,今日盛情,请恕我失陪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终乱摆手道:“没事……没事……咱们下次再约……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在乎这几日,赶紧的快把太子妃带回去,怀了身孕的女子,可要小心的伺候,尤其是头三个月,不小心伺候着说没就没了!” 齐幽儿目光阴恻恻地觑了我一眼,靠在齐惊慕怀里,犹如被霜打的小白菜一样,焉哒哒的令人心生疼惜之色。 齐惊慕俯身一抱,把齐幽儿拦腰抱起,径直而去…… 终乱一脸艳羡:“这个美人,相貌好。身段好……家世好,手段也好……” 瞧他那一脸快流口水的样子,我忍不住的怼了一句回去:“那你怎么不下河救人去啊,英雄救美,救命恩得以身相许啊!” “哦!”终乱嬉皮笑脸道:“瞅她那眼神看北齐太子的样子,以身相许又得不到她的心,我要她干嘛!” “那就别在这里惋惜,心痛了!” 终乱靠近我,“美人儿,我越看你越欢喜,不如我去跟南疆王说说八里疆土,十座城池,你跟我回家!” 我后退两步,脸上无喜无悲:“那你也得先解了情蛊之王啊,不然你会赔夫人又折兵,划分了疆土,赔了城池,还得把我送回去!” 终乱嘴角一翘,一脸认真的思量着我的话…… 我心一沉…… 暗想着这个人不会真的发什么疯! “姜了!”南霁云一声怒道。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面前,凶神恶煞的盯着我,姜颐和挂在他的手臂上,全身冻的颤栗着。 我轻声问道:“怎么了?王上?” “你差点害死了她知道吗?”南霁云怒气冲天,眼神冷冽:“为什么你要推她下去?” 南霁云怒火被我尽收眼底,我往他面前走了走:“王上,你此话从何说起?您的美人掉入河中与我何干?我也只不过……” 我话还没说完,南霁云对着我举手就来,掌落之处是我的脸…… 听说砸钻石……明天会有啥啥 你们懂的……… | | 第00107章 打人:夜色迷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南霁云对着我举手就来,掌落之处是我的脸,我来不及躲闪,只能闭眼承受…… 等了半响,没有突如其来的痛意,我慢慢的睁开双眼,终乱抓住南霁云的手腕,嘴巴嚼着骆驼肉,吊儿郎当的说道:“美人就是那娇滴滴的花朵,需要呵护……需要怜惜……需要灌溉……需要爱的抱抱,需要爱的滋养……南疆王这伸出手打人的习惯,看着像演练了无数遍一样,熟练得令人惊讶啊?” 南霁云面色铁青,把手猛然抽回:“西凉王,到时真的会多管闲事,她是孤的皇后,不是你西凉的宠妃!” 终乱在我面前一横,微微垫起脚尖,让自己看着比南霁云高那么一丁点:“南疆王此言差矣,您不是说要进献一个美人给我吗?深褐色眼眸的女子!除了你南疆的皇后,我可没看见你随行有什么深褐色眼眸的女子?她若是你进献给我的美人,你这一巴掌打下去。把脸打坏了,我找谁哭去啊?你要知道,我爱美人,爱的是美人这张脸!” “在者曰,南疆王,你爱一个人可千万不要厚此薄彼啊,美人落水是自己不小心,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完全不像一个男人所为!最少,我认为一个真正的大男人,有能力的男人,不应该把自己没协调好的事情全怪在女人身上,打女人的男人。真的会让人不齿,不能显得自己多有本事,只能显得自己很是无能!” 南霁云嘴角又浮现了三分讥讽:“所有的合作还未达成,西凉王现在就怜香惜玉,是不是有些不妥?” “她是孤的皇后,容孤提醒你一声,孤没有说进献一个美人给你,孤信上只是说,身边有个深褐色眼眸的女子,是你自己多加揣测了孤的意思。现在在这里当情种,西凉王不觉得自己怜香惜玉对错人了吗?孤的皇后自然有孤来疼爱,不劳西凉王在这里心疼惜惜。” “哎哟喂!”终乱一声长长的叹息,沉声道:“你这是过河拆桥,还能不能愉快的合作了?还能不能愉快的商讨瓜分北齐了?如果不能,赶紧趁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身为一国之君,出尔反尔,还有没有一点一国之君的样子?所谓一言九鼎,在你那里都变成了吃完就扔的剩饭吗?” 终乱的话让南霁云竭力压住自己的不满。姜颐和见此,冻得双眼通红,“霁云哥哥,是颐和不小心掉下去的,跟小姐姐没有任何关系。西凉非久留之地,要不咱们还是回南疆去!” 南霁云,姜颐和两个人都是全身湿透,相拥的画面就像相互取暖的刺猬,手轻拍她的肩膀:“为什么要回南疆,孤倒希望和西凉王合作成功,就算扩张一里的疆土,那也是幸运之事。” “西凉王……合作之事咱们容后再议,孤先行告辞!” “南疆王慢走不送!”终乱下令道:“来人,点燃火把送南疆王回城,路上有什么闪失,唯你们试问!” “是!”剥着骆驼皮的人应道。 南霁云深深的凝视了我一眼,带着姜颐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到底不敢得罪终乱,因为是他先提出来的合作,终乱现在还没有应下任何事情,所以他只得强压怒火,也不能直接呛终乱…… 真是悲哀的很,明明是一个与他人平起平坐,傲然挺立的帝王,非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让深深的让自己矮了一截,真不知道南疆出情种,这种情种要它有什么用,脑子都是被虫拱了,都被虫子腐蚀了。 两个人拿着火把,在前面引路,送着南霁云姜颐和。 见他们一走,终乱严肃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双眼灼灼的望着我,“美人儿,你看看刚刚我有没有一统四国的风范?是不是把你的夫君南疆王给镇住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有想到我也有这么狂霸拽的一面?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我有没有一点心动要跟我回家?”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一惊一乍呼,搞得懵了懵,扫过他一眼:“王八之气,确实很狂霸拽!确实很惊喜,确实很意外,你就你刚刚那样子,何只能一统四国,简直连蛮荒十六国也能统治了!” 终乱出现龟裂,笑容僵在脸上,立马不愿意的对我吼道:“我说,美人儿……说话不用这么毒,好歹终乱哥哥刚刚让你免受了被掴掌的痛苦,你就这样对待终乱哥哥?不行了……”终乱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道:“胸好痛……胸口痛……胸口痛……心胸痛的简直就真受不了了,小姐姐,你能帮我揉揉吗?” 我…… 我被这个疯子弄乱了神经,伸手一推:“你也下河洗洗澡……洗洗脑……有病早点医,你家大司徒医术高超!赶紧找他开两副药,把你的病赶紧治好,免得祸害别人!” “啊,谋杀啊!救命啊,护驾……护驾……”终乱一声尖叫,扑通一下掉入河里。 我在岸上彻底呆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刚刚他站的位置和河水的位置,我刚刚轻轻一推……不应该能掉的下去啊! 这个人怎么掉下去了,还在水里扑通,边扑通,还边叫:“护驾,护驾……来人护驾……” 慕大人悄无声息的前来:“殿下,不用多虑,我王冬日还下河洗澡呢,更何况现在才是入冬,没事的……没事儿……我王率真,殿下请!” 终乱何止是率真,简直就一重病患者,暗自替终乱捏了一把冷汗,他的大臣太可爱了,评价的很中肯,我想鼓掌欢呼一声,来表示自己对他的评价很赞同。 对慕大人额首笑了笑,对着在河水里乱扑通的终乱道:“抓两条鱼上来,烤鱼吃诶!别乱扑通了。很浮夸!” 差点要被水淹死的终乱,一听到我的话,猛然一跟头扎进水里,我到篝火处的时候,他已经窜出水面,手中拎着一条鱼,对我大声喊道:“美人儿,鱼……终乱哥哥达成了你的小心愿,等一下可不可以给人家摸摸小胸膛啊!人家的小胸膛真的痛痛哎!真的被你刚刚伤害的痛彻心扉难以自昂…” “砰!” 终乱话音刚落,坐在篝火旁的姜翊生直接抽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棍,扔进河里,燃烧的木棍一碰到水,呲啦呲啦的作响,冒了一股青烟沉入河。 终乱在河里,把手中的鱼往岸上一扔:“我说你们姐弟俩,一个虐终乱哥哥的心,一个虐终乱哥哥的身,小没良心的,过分了啊!” 姜翊生随手又抽了一根:“终乱大叔,需要我这一次扔准一点吗?” 终乱见状,挑衅道:“小没良心的,你扔下来试试,看我等下不打烂你的屁股!” 姜翊生很听话的直接甩了出去,终乱吓得一头扎进水里,浮上的时候拍着胸脯:“我要和你们绝交,太坏了你们,美人,除非你来摸摸我的小胸胸,不然我绝不原谅你们!” 这一下不用姜翊生扔火棍,我自己扔火棍,一棍打蒙,沉入河里算了…… 连扔了几个棍子,在终乱求饶声中,才止了手,姜翊生烤了肉,用刀切好,拿了盐盘,递给我,声音沉沉的说道:“翊生知道南疆王对姜了不好,但是……翊生现在没用……” “傻孩子在说什么呢!”我接过盘子,用手捻了一块肉,不太烫,塞进姜翊生嘴里,“别说傻话,姐姐有自保的能力,姐姐会等你来接我。” 姜翊生并没有吃,而是吐了出来,目光看着河里,正在仰面游水的终乱,良久才道:“其实,西凉王也是不错的,如果姜了要去西凉的话,翊生也可以想尽办法让姜了去西凉的!” “傻孩子!”我伸手把他搂在怀里,“怎么尽说些傻话,姐姐现在身中情蛊哪里也去不了,西凉有什么好?西凉王有什么好?一个纨绔风流的帝王。怎么听你口中所说要给姐姐找夫君似的!” 西凉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我在南疆后宫至少熟谂一些,我去西凉,那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姜翊生突然拽紧我的衣袖,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凤目盯着我道:“没有,至少姜了去了西凉,按照西凉王的个性,不会为难姜了,肯定不像南疆王一样动不动就会打姜了,刚刚南疆王为了姜颐和要打姜了,翊生很想剁了他那只手!” 我怔了怔…… 刚要伸手,姜翊生却抢先一步伸手摸在我的右脸上,“南疆王,刚刚差点打在这里,姜了……会疼吗?” 我的手一移,握着姜翊生的手贴在我的脸上,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疼的……姐姐相信翊生以后会成为最有本事的人,然后姐姐就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了!” “他当然能成为最有本事的人了!”终乱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接着我的话就道:“美人儿。你弟弟不是师从西凉大司徒吗?那个变态教出来的人,都跟他一样变态,没有一个不成才的,信我!信我,你的宝贝弟弟绝非凡人!” 姜翊生不过诈终乱,说自己是西凉大司徒的学生,终乱一脸认真说着,到真感觉他说的会变成真的一样。 心中苦涩,被终乱这样一打乱,倒也淡了些许,姜翊生把手收了回去,垂目沉默不再言语继续烤着肉。 这个孩子心思太重,什么都憋在心里……南霁云刚刚要打我,他看得一清二楚,没有过来,想必挣扎了许久。 我没好生气的对终乱,说道:“你这个样子,你家大司徒怎么没把你打死啊!留着你简直祸害人间!” 终乱把湿透的外袍一脱,穿着里衣。靠近火堆,扭头对我笑道:“我就是那蟑螂,蟑螂你知道吗?就是一种害虫,用鞋底都打不死的,我就是那蟑螂投胎,打不死,才造就了现在的我,独一无二的我,特别不特别?可不可爱?” 这个人说的,还挤着自己嘴角,咧着嘴…… 如果他再伸出舌头,就特别像一只等待关爱的狗了! 我嫌弃的眼睛一白,再也不理会他…… 直到离开,姜翊生也没再说一句话,脸色一直沉沉的…… 一路上都是刮躁的终乱还没完没了的说着,从山川人文说到和尚道士,又从和尚道土说道名人雅士,他像一个滔滔不绝什么都不懂的浪子,可是他根本就不是一国之主。是流浪各国的浪子。 最后回到院里,恋恋不舍拉起我的手摇晃着:“美人儿,好想与你同床共枕,相拥到天明,越发觉得和你相见恨晚,若是早些认识你,我那一后宫的美人都有伴儿了,打桥牌没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叫上我!不知道……那一群美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打桥牌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我……” 我十分嫌弃的收回自己,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语:“赶紧回去洗洗睡,你要真的觉得如果投机的话,想方设法把我身体的全部解掉,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终乱双眼一白:“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南疆那地方,南疆帝后吃下的劳什子情蛊之王,它真是无药可解。南疆出情种,尤其是南疆皇室出的情种,一旦爱上,得不到就是毁灭,其实我挺瞧不上他们这手段的。好聚好散,再聚不难嘛!非得你死我活,也不知道累不累!” 姜翊生看了一下天色,下了逐客道:“终乱大叔,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顺便在心里好好酝酿着是不是和南疆一起合纵,瓜分北齐!” “哦!”终乱奥了一声,对我挤眉弄眼:“殿下,长夜漫漫,你若无心睡眠,记得来敲我门,我带你看星星哦!” 我微微颦眉,姜翊生拉着我进了屋,砰的一声把门一关,隔断了恨不得手脚飞舞的终乱,若得门外终乱拍着门道:“小没良心的给我等着,早晚打烂你的屁股。” 姜翊生一言不发把我推到里间去洗漱,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发出浅浅地呼吸声。 瞧着他霸占床外侧的位置,摇头失笑,本想抱着他往里面去一些,没曾想到刚抱上他,他手臂就是圈着我的脖子,双眼猛然睁开,眼中一片清明,眨了一下眼:“姜了,怎么还不睡?” 我差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就睡!” “哦!”姜翊生慢慢的松开手,双眼一闭,仿佛刚刚的清明都是错觉一样。 没有办法,我从他脚边爬上床,刚一躺下,姜翊生就缠了过来,把我圈住,埋在我的颈间,浅浅的气息喷落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烛光昏暗,夜深人静,似有冬风透着窗子掠进来,半梦半醒间,几声猫叫响起…… 我微微起身,这个别院里我可没瞧见有什么猫,也在瞬间我闻到一股清香……… 紧接着灌进来的冬风更大了一些,头有些泛晕,一声吱咯……… 似有猫跳下地一样…… 清香浓郁,暗想不对,猛然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瘫倒在床。 “殿下不要挣扎!”终乱垫着前脚尖,弓着手,走着猫步来到我的床前,只见他鼻尖蒙着一块布:“这是特制的迷药,专门让人昏睡的,终乱哥哥的独家秘方,这天下绝无仅有的独家秘方?” 我狠狠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你要做什么?” 终乱用手戳了戳姜翊生,我心中一惊。质问道:“终乱,你要做什么,不要动我的翊生!” 终乱眨着无辜的桃花眼:“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就看他睡着了没有!”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粒药丸,黑黑的散发出一丝恶臭。 俯身一手捏着我的鼻子,动作十分粗鲁的把那一粒药丸塞到我的嘴里,“醒脑丸,吃下去保证神轻气爽,眼明耳亮,也是终乱哥哥独家秘方哦!” “咳咳咳” 药丸入嘴,我猛然咳了起来,哪里是一丝恶臭,入嘴简直臭不可闻,刚刚的昏沉,一下恶心的恨不得用手抠出来。 终乱伸出手臂拍在我的背上,“少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都说了醒脑丸,吃下去神清气爽。你怎么就没个心理准备咳成狗似的!看着真是可怜,可怜死了都!” 我…… 我想揍他一顿! 好不容易咳完,推了推姜翊生,终乱又在一边凉凉的说道:“刚刚不是说了啊,下了药……下了药……大皇子现在正进入梦乡呢,别打扰了,终乱哥哥带你去看星星!” 我压制自己翻腾的怒气,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出手打在终乱俊美的脸上,嘴巴一裂:“西凉王,长夜漫漫,你又睡不着,屋顶上没有盖,你翻上去就可以看星星!本宫要睡觉,请你马不停蹄的滚出去可以吗?” “睡什么觉啊!”终乱不知哪来的力气,手臂转了个弯,从我的腋下穿过,把我一提,身体一直旋转了半空,青丝荡起与他长发纠缠……… 待我落地时。他另一只手拿过我的裙装,披于我身,桃花眼滴溜滴溜,盯着我的胸前,啧啧有声道:“瞧着瘦弱,该有的地方,一样不少啊!我最喜欢像你这样的美人,看是什么都没有,光了之后什么都有!” “啪!”我随手甩了他一巴掌,捂住胸前:“眼往哪里看?你个登徒子!” 终乱用手一搭双眼,哀叹道:“美人儿不给看,这人生还有啥意思啊,赶紧的,带你出去看星星!” 上一次带我出去看星星,看见齐惊慕来了,这次带我看星星谁知道看出什么来。 我忙不迭地穿衣,“终乱,你到底会不会和南疆王合作?” 终乱捂着双眼摇头又点头:“还没确定,纵横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达成的。身为一国之主,一旦打仗,不管输赢,都要拿人命去堆。古语有云,仗未打粮草先行,战乱……耗时……耗人…耗功……尤其这是一场无法估算的一场持久战役,需要好好思量,不然容易血本无归的。” 我久久未语,心中暗暗称赞,就冲着他这一番话,就知道他的大臣,为什么看着他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还要护着他,因为这个人压根就是扮猪吃老虎,看似吊儿郎当,纨绔风流,到底骨子里藏着帝王心,一切都在以江山社稷为重。 见我没说话,终乱又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答应南疆王,还是不希望我答应?” 把衣袍穿好了,我垫起脚尖朝他的头上呼了一把:“江山社稷,其实我这一个小小女子可以左右的,我可不想将来的历史书上,写着南疆与西凉并吞北齐,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所抉择的,祸国殃民的罪责,我可背不起,我也不愿意去背!” 终乱唾弃了我一下,“就美你,你现在是南疆的皇后,你的身份是姜国公主,姜颐和。姜了嫁到北齐暴病而亡了,就算将来万一历史书上不小心记载的名字,也会是南疆皇后姜颐和,不会是你这个姜了公主,就你还想名垂千史,赶紧洗洗睡!” 好像是这么回事,姜了,在北齐已经暴病而亡了……姜了这个身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转身给姜翊生掩了掩被角,终乱又凑到我面前道:“你这弟弟也不是一凡物,没事的,跟着他身后的暗桩,不下五个,安心你,赶紧的跟我去看星星。” 我的手一顿,眸光闪了一下,黯然道:“其实我是希望你和南疆合作,天下大乱才好,齐惊慕应该去死,南疆王也应该一无所有!” 终乱一拉我的手腕,用力,压住我的后脑勺,在他肩膀上:“羌青怎么没有爱上你呢?他让我照顾,我该怎么照顾你?才能让你从满心的恨中解脱出来呢?姜了,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让人心疼的孩子!终乱哥哥心疼的恨不得把你娶回去当皇后。但是终乱哥哥有一宫的美人,这并非姜了所求的。” 瞬间,我一把推开他……眼神无波的静静的望着他:“这是你第二次说,羌青让你照顾我了,羌青说,我似他的故人,我相信你们是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故人会在西凉!请不要说……照顾我的话,若是真的照顾我,就不会嘴上说说这么简单。” 第一次…看星星的时候,在河塞口大街上,他也是措不及防的一把拥住我,对我说:“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羌青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说你身上有情蛊,我该怎么照顾你呢?” 羌青是他的大司徒……是西凉的大司徒,若是我的猜测是真的,若是他们所说的是真的,羌青是历史上震惊七国之乱公子长洵的后代,眼前这个终乱也是公子长洵的后代,那他们谋划得当,何止能玩转四国,就连蛮荒十六国也不会在话下。 终乱转瞬之间,恢复了常态,又变成那个纨绔风流,灼灼桃花眼的俊美的男子,“谁知道呢,这世界上相似的人总是会有一些,算了,不要纠结那么多了,终乱哥哥带你去看星星,绝对是一种好星星……” 我嘴角微勾:“好!” 出了门,倒真的是满天的繁星,昂着头似触手可及一样,月悬枝头。 但终乱院子都没有带我出去,几拐八弯,来我来到一个灯光通明的房间暗窗下。 我蹙眉问道:“你确定是看星星?不是看别人恩爱?”屋内姜颐和湿漉漉的发丝,还滴着水滴,脸颊上搭了几缕,薄纱遮体发丝滴落的水,水滴滚落涴延至下 终乱在我身后,手抱着我头,让我的头随着他的手转了个方向,“殿下,你瞧?” 我眯起双眼看向不远处,挑了挑眉梢,“你干的好事?你可真是一个搅屎棍子呢!简直不要把这锅屎搅得太浑!” “嘘!”终乱使劲的在我耳边嘘了一声,“殿下,此处星星最亮,不看岂不是浪费了,再者说了,你的夫君……举起手来要打你的时候,我可没看到一丝心慈手软,当然不否定…南疆王是爱你的……但是他的爱……更多的是给了姜颐和……相对于你来说,你就是他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药,吃也行,不吃也行!你对他来说不过吃了情蛊不得已” 真是该死的一针见血的评价,真不枉费他纨绔风流之名。 “真的要躲在窗户下,看这场星星?”我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过,终乱……终乱……唯恐天下不乱,他既然把南霁云和齐惊慕两个人的房间,安排的就是一墙之隔…… 这玩笑可真是大发了,这锅汤搅得可真是令人措不及防想拍手叫好…… “当然了!”终乱小声的在我耳边道:“你瞧瞧咱们蹲着的地方,绝对是这个院落最安全,绝对是这个院落看星星最好的角落,怎么样?感不感动?终乱哥哥是不是很疼你啊!” 我被他说的无话可说,只得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疼……疼死了!” 姜颐和媚眼如丝,南霁云横躺在床上,发丝一样湿漉漉的,姜颐和含情脉脉轻笑道:“王上,今日干什么动怒啊,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西凉王设下的计谋,他明摆着不想和王上合纵!” 姜颐和这话从何说起,我忍不住的问终乱:“今日她们在落水,是你指使的?” 终乱桃花眼一凝:“你问我?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一手一个。你推的不是挺带劲的嘛?我是一个有原则的情场浪子,我告诉你啊,这个锅我不背啊!别想什么都赖在我身上!我是出了名的不打女人,你可别惹我,不然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味道!”终乱说着挥舞了他的拳头。 我白眼相对……情场浪子……情场浪子翻译过来就是话本上所说的:种马,有无数个女人的种马! “西凉王如此瞧不起咱们南疆,咱们又何必和他合作呢?”姜颐和身上的薄纱继续下滑,胸前美景跳跃出来,随着她的步伐,起伏着,“王上,不如咱们回南疆去,南疆那么大,我们守着南疆,也是一样的。王上实在想扩张疆土,蛮荒十六国,那些小国……倒是可以随便侵吞,王上您觉得呢?” 南霁云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颐和和太子妃同时落水。你们身边只有一个姜了,你怎么就把这件事赖在西凉王的头上来了?西凉王……可是一直都在剥骆驼,难道他的手还能长长了那么长的距离拖你们下水?” 姜颐和慢慢的爬上床,泛着媚丝的双眸,带了一丝撒娇道:“王上……臣妾就看那西凉王不是成心和我们南疆合作,他压根就没有看上小姐姐,那就是一个登徒子,见到美人都走不动路的登徒子。王上您没看见看看臣妾的眼神,恨不得把臣妾的衣服脱光了,这种目光着实讨厌的很,着实让臣妾心生惶恐,害怕他一不小心偷偷摸摸的……臣妾每每想到这里……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听到姜颐和的话,我又忍不住的看向终乱,酸了他一句:“美人都说你的眼神讨厌,没事让羌青把你这双桃花眼赶紧给挖换了。不然你要是真正的喜欢人家,上前跟人家说啊,老是目光黏在人家身上,人家都向自己的夫君诉苦了,我知红颜太美。终乱你可要好好的节制了!”我说得诚恳……建议提的诚恳无比…… 终乱气不打一出出,猫的身,掐着腰:“我?西凉女子最想嫁的男子,西凉女子以嫁我为荣……竟然被这个丑的无盐的女人说成是登徒子?我这双眼睛什么时候看她?我只不过在研究她那个右脸颊的是什么玩意儿,有好几次我看到她右脸颊上那么一个小红点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脸颊肌肤里面,看的不真切,我就多看了她两眼,她可真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后宫的美人随便一拉都比她美!” 我随口道:“真不愧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观察的如此细微,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里面真有东西啊?”终乱一脸兴趣盎然的问道:“快说,快说,里面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能在肉里面蠕动,我可是看她好几次,暗中抓脸,都没把那玩意抓出来!” “惜时!”我道:“南疆特有的一种蛊虫。吃肉的,喝血的,有强大的吸食能力,除非她用刀子把脸上那块肉给割下来,不然的话……” “哎哟喂!用刀子割肉啊!”终乱忍不住的把头往窗户探了探:“惜时啊,吃肉啊?喝血啊!我越来越觉得美人……脸上一点红,现在不要太美哦!” 我赞同点了点头。 南霁云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着姜颐和的话道:“若是西凉王真的喜欢你,孤又想合纵想让齐惊慕一无所有,颐和你会怎么做?会不会爬到西凉王的床上?让孤达成所愿呢?” 姜颐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修长的手指落在南霁云的胸口,声音越发娇媚道:“王上……臣妾是你的人,臣妾不想伺候别人,臣妾只想伺候你,难道你还在怪臣妾曾经做错的事情吗?若是这样……”姜颐和声音是哽咽就立马哽咽着:“那还不如让臣去死,臣妾不要去伺候那个情场浪子,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臣妾真的害怕,害怕他……王上……霁云哥哥……” 姜颐和的低声哽咽,没有换回南霁云轻声哄声,南霁云淡淡的又重复着刚刚的问题:“若是西凉王喜欢颐和,颐和真的就不愿意为了你惊慕哥哥委身于他?来达成霁云哥哥这唯一的心愿吗?” 姜颐和眼神倏地一暗,手指一点一点的扒开南霁云的里衣:“霁云哥哥,颐和现在满心里都是你,谁也占据不了颐和的心……颐和不要伺候别人,只愿意伺候霁云哥哥一个人,霁云哥哥你是知道的……你若不信颐和可以证明给你看,为了你当真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不把我送给西凉王!” 南霁云似没有丝毫受她影响,眼神沉静,表情淡淡,大掌婉转 姜颐和一声痛呼,婉语呢喃:“霁云哥哥” 南霁云嘴角浮现一抹冷意,反问道:“颐和,与别人欢爱的时候,这个地方……可是得到不少的疼惜呢,怎么到了孤的手上,就重不得了呢?难道颐和口中所说的爱孤,都是骗人的?都是骗孤?” 姜颐和一怔,咯咯的轻笑,趴南霁云胸口,抬着头道:“颐和才没有骗霁云哥哥呢,对于先前之事颐和可是万分后悔,现下知道错了,就要小心翼翼的珍惜自己,怕霁云哥哥会嫌弃颐和,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来日方长!”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终乱在我耳边指着屋内,“同样是姜国公主,美人儿,屋里的那一个把公主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尊贵都扔到她母妃肚子里去了?竟然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简直刷新我的三观,让我觉得我这种从来没有失过手的人,都甘拜下风了!简直不敢相信,哎哟喂,太恐怖了……我的小心脏啊……我的小胸口啊,疼的不要不要的!” 我哀叹一声:“终乱,你大晚上不睡,那我到这里来看星星,如此美妙的星星,你还如此低的评价?看不看了?不看就回去睡觉,可劲困死了!” 说完我作势就走,终乱一把把我拉回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好戏还没开始呢,你说我会尽心思把他们的房间就一墙之隔。还不都是为了你,别废话,大腿借你坐,好好看戏,这边看完还有那边呢!” 人肉板凳……这真是头一遭……如此待遇……我想拿刀子把他的大腿给扎通了。 我呵笑一声,宛然拒绝:“算了……我还是蹲着,我可没有像屋内人一样厚颜无耻,因为男人多看我一眼,对我温和说两句话,我就会觉得他对我有所企图!” “真的吗?”南霁云问着姜颐和,似一点也不信 “当然是真的颐和对霁云哥哥的心不会变了。”趴于他胸口之处…… 南霁云笑然意味深长 姜颐和美目蓄满了泪水。昂着头直勾勾的望着南霁云,充满委屈唤了一声:“霁云哥哥……颐和……” 终乱笑得越欢快,“美人儿,你不相信男人多看你一眼是对你另有企图,那我多看你两眼,你就当我对你另有企图,要不咱俩谈个情说个爱,兴许也就像柔然第二任皇帝与皇后那样名垂千古的呢!” “滚蛋你!”我没好生气的骂道:“别跟人家千古名帝后相提并论,我怕折寿!” 南霁云手继续用力挤压,眼中清明,低低的压着声音问道:“怎么会痛呢?颐和再痛有孤的心痛吗?” 终乱耻笑道:“怕什么,就算折寿,是有我陪着你吗?就要后浪推前浪,让前浪死翘翘!” 姜颐和细细喘着气,似忍着痛,道:“霁云哥哥……真是越来越坏了,一点都不像曾经的霁云哥哥那样温柔体贴了呢。” 姜颐和的话让南霁云的脸刹那间,浮上一层冰渣,似咬牙切齿般,说道:“孤曾经的样子,颐和不是不喜欢吗?既然颐和不喜欢,孤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变成了颐和想要看的模样,颐和怎就说孤不温柔体贴了呢?” | | 第00108章 为你:独自摸抚 终乱把我按坐在他的腿上,他蹲在地上,“这人啊……总是不断的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模样,事过径年,才发现就算自己变了模样,也变不成别人喜欢的样子。后悔想要回到从前……也发现再也找不到从前的自己。” 一个人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忽然之间探讨起人生道理,倒是说得让人无话可说,许是他早已参透了人生,用了自己最适合的模样来面对这世上所有人。 “这都是他自找的,怪得了谁?”我并不想在这里看什么所谓的星星,也不想在这里当观众,言语之间,有些冲意:“终乱……这个星星真的一点都不好看,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一个人连自己的本质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跟别人谈情说爱?他可以选择不爱,没有人让他非死不可的去爱?” 终乱似知我想离开,死死地压着我,不让我走,“着什么急啊,总是要把这场星星看下去。不然的话……怎么能对得起你心如玄铁?怎么能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伤害?” 终乱说完轻轻地笑了一声,像嘲笑我一般:“不是毫不犹豫的把她们推下河吗?怎么?现在因为南疆王的几句话,心就软了?就看不下去了?” 羌青都告诉了他什么? 他好似知道了我所有的一切……又好似再故意揣磨我的一切。 姜颐和一愣,娇媚连连:“霁云哥哥说的什么话,无论霁云哥哥你是什么样子,颐和都爱的,颐和不是真正的怕痛……只是想让霁云哥哥更加温柔些罢了!” 姜颐和似害怕南霁云生气一般,执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美景之上,强忍着一丝伤痛:“霁云哥哥……颐和是真的爱你,一点也不怕痛!” 南霁云却是移开手,双臂枕于脑后,嘴角勾勒出一丝讥诮:“很爱孤吗?那就好好的叫出声音来。让你心爱的人听一听,你除了他,也能叫得很欢畅!让你心爱的人听一听,你可不止在他身下承欢的尖叫。”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终乱…… 终乱抿着嘴点了点头,桃花眼灼灼,似在这玩世不恭的眼神之下,对于这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早已知晓一般。 好像有一个人抓住我的心,拧着我的心般难受:“这才是他们的目的?这才是南霁云的目的?”撕开伤口,让人狠狠的在伤口上揉撕,自己还亲手撒一把盐在上面……情爱,怎么就这么让人奋不顾身了? 终乱再次眯着眼点头:“不然你以为……如此无趣的星星,终乱哥哥怎么会带你来看?还不是因为有趣,难得一见,终乱哥哥才会夜不就寝的带你出来浪!” 我……真是被刚刚南霁云散发出来的悲伤,呛了一下眼,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不受控制的湿润…… 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如此矫情……还忍不住的去矫情…… 姜颐和眼神中一闪而过阴郁,声嗲气轻,带着一丝婉拒:“你我如此私事,就不需要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声音的大小,并不妨碍颐和有一颗爱你的心啊!” “孤没说你不爱孤!孤只是想让你证明一下,这世界上的爱岂有不证明之理?这世界上的爱不证明,怎么就知道一个人爱一个人呢?就像孤一样,爱颐和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呢,”南霁云越发淡然,眼神越发漠然,老僧入定般斜睨着姜颐和:“颐夫人若要是不愿意,那就赶紧回房,反正今日落水受了惊,既然你说是西凉王算计你的,那你应该好好想想如何算计回去,才不枉费你机关算尽的想让孤回到南疆去……” 姜颐和笑容僵去,还努力的挤出媚笑,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南霁云袒胸露怀的胸口,继而挑逗道:“霁云哥哥,还是颐和伺候你!” 言语之间两人衣衫褪去大半。南霁云要是被动的躺着一动不动,一切不过是姜颐和一人奋力厮杀。 姜颐和用力的卖弄,用力的逗留在南霁云身上,南霁云神色依然……无论怎么抚摸,也唤不起他任何的兴奋之色。 蓦然……南霁云用手一推姜颐和。 姜颐和半果着身体跌落在地,仿佛得到了重创眼眶一下红了,“霁云哥哥……你是怎么了?自从上回之后……你……怎么起不……” 南霁云嘴角的讥讽幅度越来越大,衣衫一陇,斜靠在床上,手肘撑着头,偏着头无限自嘲的说道:“你也知道自从上回你别人苟且之后,孤怎么也起不来了?正如你所想的,正如你说看到的那样。孤对你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姜颐和眼底的恐惧浮现:“霁云哥哥……颐和不是故意的……颐和真的不是故意,颐和真的只是想有个孩子,一定可以的……颐和相信霁云哥哥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再重新试试……啊!” 南霁云犹如泰山般自若,声音沉闷:“没用的,你在孤的身边,你与孤恩爱,孤就会忍不住的去想,在南疆的冷宫,在那样的一个脏乱的地方,你张着腿……让别人在你身体里驰骋,你欢快的叫着,你笑的很肆意,然后你告诉孤,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孤就纳了闷了,你凭什么认为别人在你身体里种下了种子,孤就要去承担这个责任?” “颐和啊,你怎么认为孤爱你,就可以承担下这一切了呢?” 姜颐和眼中逐渐被恐惧掩盖…… 终乱来了兴趣的问我:“合着你这小姐妹,不只南疆王一个男人啊?南疆王这顶帽子戴的……着实有些……”终乱啧啧有声,一脸称奇,“怪不得,昨天我来看的时候,就看见姜颐和一个人独自表演。当时我还以为南疆王是因为有病起不来了呢。没想到还有这一招,这人生啊,处处充满惊喜让人措不及防,让人措不及防的原来还另有其由啊,看来我还是不能看片面之词……所见之物来断定人生。” 我微微垂目,“一切源于一个情字,堪不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你口中所说的,南疆出情种,这情种也得分很多种,南霁云就是其中一种,比较偏执!” 终乱思量片刻,挤眉弄眼的对我,分析道:“其实也不怪他,你看我,因为遇到一个变态的大司徒,我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游戏人间红尘作伴,只想一生醉倒美人怀。其实南疆王也是可怜之人,他是南疆摄政王大人带大的孩子,这个南疆摄政王……说起来也有些意思……据我们家的那些探子来报,南疆的这位摄政王大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带大的孩子,他的品性心性跟一般人比起来肯定容易偏执。就像我,没有杀人放火成为一代暴君已经是万幸了……就像南疆王,就政绩而言,这是南疆被他治理得挺好的……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疆里里外外,若是他没有爱错人,就按照他曾经的手段而言。绝对能让南疆重新达到一定的太平盛世!” “哦,对了……殿下,你是谁带大的?” 面对终乱的问话,我选择入耳不听,继续望着屋内,姜颐和竭力压住自己的恐惧,慢慢的又一点一点的爬上床,抚上南霁云的身,卖弄得自己所学,用尽自己所有的手段…… 南霁云本该炙热无比的部分,依然没有抬起头……依然没有抬起的趋势…… 姜颐和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南霁云温柔的替她拭了眼泪:“颐和乖,不要哭……你一哭…孤心都疼了!你该知道孤是多么的爱你,就像你今天掉入水中。孤没有丝毫犹豫的跳水救你,孤可以愤怒地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姜了身上也不会伤你一分一样。所以你不要怕……孤不会杀你,孤除了不能给你想要的孩子,不能与你欢爱,孤心没有变……爱你……如初心。” “殿下……你是谁带大的?”终乱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羌青,没有对我说过你是谁带大的,告诉我,省得我让我们家探子去探听了!” 我张了张嘴……有些冷漠的回答:“我是我自己在冷宫里长大的……让你失望了!” 终乱嬉笑,恍然大悟道:“冷宫啊……好地方啊,一个充满怨恨,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从里面出来的人……就再也不想回去了,是也不是?” 我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姜颐和恐惧的摇着头,哭着哀道:“不是的…不应该如此,你不是说爱我吗?我已经叫你道过歉了……我已经承认了自己所有的错误……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样爱我的吗?你口口声声说无论我做错什么事情,你还会爱我?可是你现在哪里像爱我的样子?” 南霁云嘴角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语气冷洌:“颐和,天不早了……隔壁都要睡了……隔壁一睡,孤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难道孤要寻找两个侍卫看他们伺候你云雨吗?” 姜颐和触及到他那冰冷的眼神……双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双峰之上……只想发出细碎的声音……呻吟声越来越大,仿佛要穿透墙壁,落入隔壁齐惊慕耳中一样…… 姜颐和一个人的表演,南霁云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是冷眼旁观的旁观者,是一个心在滴血无言的旁观者。 我喃喃的说道:“冷宫啊……衣穿不暖,饭吃不饱。能活着已是万幸,费尽心思我跟母妃才出来冷宫,才知道外面的宫殿是那么的华丽,衣食住行可以那么的精致……出来了,就再也不想回去了,也就再也回不去了!” 自从踏出冷宫的那一步开始……我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没有人问,我想不想再回去,也没有人在那里等我回去。 我所能做的……向前走,不要回头,直到有一天能肆无忌惮的活着。 终乱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抚在我的右耳之上,不经意的拍着我的头:“那就不要再回去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全部抛出脑后,向前走,心如玄铁的往前走,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想要什么,就往那个目标进军……总有一天,你会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然后幸福的活下去,人生就是这样子,努力的伸手去够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据为己有。” 姜颐和卖弄的声音……透过墙体传到隔壁去,引起隔住得宁幽儿来回走动,似心情很烦躁。 齐惊慕坐于一桌前,神态自若的翻阅着书…… 终乱随着我的视线望去,手上的动作未停,言语之中带了一丝笑意:“其实北极太子妃,还是处子之身……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身孕!” 我眉头一拧:“你是狗鼻子吗?别人是不是处子之身?你闻得出来啊!” 终乱自豪的说道:“阅人无数的我,这点本事也还没有……这江山还能坐稳吗?你又不是没看见我的大臣,总是变着法子想让我赶紧滚蛋呢!我要识人不清,早就滚蛋了好吗?” 我忍不住的催促终乱:“处子之身好啊,你施展全身的力气去勾引她。日久生情……你去钓呀,北极太子妃好歹是北齐名门望族之女,与你有好处的!” 终乱听着隔壁屋子里的齐幽儿,王八之气溢出:“可拉倒你,我又不需要美人来巩固江山?就西凉那个漠北八千里,谁稀罕谁拿去,搞一个愁眉苦脸的人进宫。日子还过吗?日子都没法过了,人生短暂,还有什么乐趣啊!” 齐幽儿还是处子之身……怀有身孕这是无稽之谈…… 怪不得她第一次说自己怀了身孕,齐惊慕有那么一丝的愕然。 可她现在没有怀孕,齐惊慕让姜颐和想办法把这个孩弄掉……目的难道是真像姜翊生所说,因为姜颐和说要对我不利了,齐惊慕故意让姜颐和转移目标?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着什么急啊!”终乱示意我继续往屋里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吃下的烤骆驼肉,都能翻江倒海的吐出来。 姜颐和跪坐在床上,夸张的一手揉着自己胸前的美景,一手抠着自己的………南霁云眼睛越发阴沉…… 我把头一捌。“终乱,我这个妹妹天潢贵胄,金枝玉叶,为了北齐太子做稳北齐江山,可真低三下四到极点。” 终乱若有所思道:“难道我真的要好好思量与南疆王的合作?美女如此……为的就是南疆王早些回南疆不与我合作,忽然发现如果我一意孤行的话,会不会让美人怀恨在心,一辈子念念不忘啊!如此以来倒真是罪过,我最不忍让美人伤心了,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猛然起了身,余光扫进屋子里,耳边全是姜颐和碎碎念,故意呻吟声…… 整个院里……就数她叫的最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生怕隔壁听不见似的。 南霁云爱了有多深,现在恨就有多深,他不让她死……他在惩罚她……他们只是一墙之隔,他想要齐惊慕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脏了……既然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让姜颐和满怀羞耻的做一些下三滥的动作……满怀羞耻的叫给他心爱的人听……是让她知道……心爱的人就在隔壁……与别的女人相好,你无论叫得再大声,他也是听不见的。 他又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无疑是在告诉齐惊慕……他是多么的疼爱姜颐和……他给的是他给不了的…… 这场游戏…… 这场相互折磨的剧情到底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终乱跟着站起来甩了甩腿,低头凑在我面前:“殿下,看到此情此景难道你不解气吗?我怎么就不理解北齐太子说你的心可真硬啊!你的心到底硬在哪里?就这么一点小场面……你的眼睛都红到现在,还是心不够硬,做事不够绝。” 我冲他笑了笑,目光冷彻斐然:“事情还没有结束……只要你一天不确定和南疆王合作,事情都还没有完……只要姜颐和一天没有确定把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事情就还没有完!” “错!”终乱一副释然超外。朝外对我摇了摇食指:“姜颐和恨你是恨进骨子里,齐幽儿郡主恨不得杀你而后快,她们俩喜欢的男人,目光都停留在你身上!严格来说你一天不死,事情就不会完!你才是他们最想手刃之人。” “错!”我的声音也跟着冷了:“为什么是我一天不死事情就不会完?他们死了,事情也一样能完,凭什么让我去死?凭什么不是他们去死?” 终乱怔了一下,点头赞道:“这样说也没错……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死我活,谁能争到最后笑到最后才是人生的赢家,刚开始赢,都是不算数的。” 我冷嘲热讽道:“天色不早了,西凉王还是早日回去休息,若是在计算什么,还是在梦里好好的计算比较好,一意味着拖延时间并非君子所为,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没有人在这里陪你过家家。” 终乱完全对我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伸手揽住我,没有一个正形的说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才是过家家的最佳典范。美人儿,你说错了,合不合作,根本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就是没事儿出来溜达一圈,西凉城多无聊啊,西凉城的大臣们更无聊,我是借机跑出来的,等我玩够了,我也就回去了。” 我狠狠的用手肘拐在他的肚子上,终乱立马捂着肚子哀呼,声音之大,吵得姜颐和呻吟声也停止了…… 齐惊慕也从屋里抬头望来…… “杀人啊,你…敢不敢下手轻一些?”终乱扯着嗓子对我叫道。 我有些错愕,面色沉静,道:“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刚刚你那一声叫,已经引起了所有人注意。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偷听墙角啊?” 终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拍着自己的胸脯:“我西凉王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么,我是光明正大的在自己家门口听墙角,这河塞口,是我西凉的疆土,我在自己家疆土上从来都是大摇大摆的,我从来不偷听,你见过谁在自己家门口被断定偷听的?。” 见齐惊慕已经起身往外走,我不再理会终乱,转身就走…… 终乱在我身后直嚷嚷着:“美人儿,别走啊……星星还没看完呢…咱们继续看星星啊,星星都落下来了,你走什么走啊,快过来看呀,别走啊!…” 我的走向颇为狼狈……心心都落下来了,齐惊慕都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在星辰月朗下……我快速的逃回回房间,姜翊生还在沉睡,看见他,心平了,气和了! 躺在床上……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让脑子乱成一团,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想着想着,便在浑浑噩噩中慢慢的睡了过去,虽然睡的不怎么安稳,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还在冷宫……我的母妃还活着……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她嘴角总是挂着温柔的笑…… 对我唤道:“姜了……姜了……” 话本上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天气冷了,总是让人留恋被窝…… 我故意推迟时间才起床……南霁云对我狠厉,让我这个一国皇后,除了给我拿了两件换洗的衣裳,什么都没给我……就连伺候的宫人,都在伺候姜颐和。 日出东方,冷风吹过,我眯着眼望着摄人的阳光……坐在走廊边。 “姜了!” 我的手刚放下,齐惊慕薄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着:“颐和要对齐幽儿下手了,你不去看看吗?” 许是看阳光看得太久,在看阴凉处……目光中参加了许多黑黑点点。 齐惊慕就在我的不远处,我的视线前模糊不清…… “北齐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轻声道:“就在昨日,你还在说我心硬呢,今日怎么有热闹让我去看了?还是说……这场热闹是准备给我的?” 齐惊慕叹息一声:“你怎么不信我?难道算计过你一次,你连一次原谅的机会也不给我?我已经说了,再也不算计于你!” 我试着眯起双眼,还是模糊不清,还是看不清楚齐惊慕,轻笑一声:“北齐太子这是什么话?你找我做什么?让我去看一看姜颐和去打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来证明你从来不期待她们的孩子出生?还是你对我余情未了,想让我看看,所有的女子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棋子,你对我是特别的?” 齐惊慕薄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期许:“姜了。一切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姜颐和对你动了杀念,幽儿正好怀有身孕……所以……” 我心中冷笑一声,齐幽儿正好怀有身孕…… 正好怀有身孕……齐幽儿正好怀有身孕…… 到底是终乱判断出现错误,还是姜翊生判断出现错误? 好一句不再算计于我,这句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我宁愿他光明正大的对我说,姜了,因为算计你,才能让我登上北齐的皇位,才能让我拥有想拥有的权利,这样以来,最起码……他在我心目中还能光明磊落一些。 现在他跑过来跟我说,齐幽儿恰好怀有身孕……姜颐和恰好对我动了杀念……他恰好利用齐幽儿来除掉姜颐和。保护我不受姜颐和迫害…… 他真是一往情深的令我感动……两个女人为他离死还不够吗?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想让眼睛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我仍然看不清站在我面前的齐惊慕,“所以惊慕哥哥利用齐幽儿杀了姜颐和?惊慕哥哥你好像忘记了,南疆王可是对她一往情深呢,想杀了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齐惊慕似弯下腰狭长的眼眸望进我的眼中…… 如此近距离……我总算看清楚了他……他漆黑如夜的黑眸,斑驳一片,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如夜的颜色。 “为什么不能呢?”齐惊慕斑驳陆离地的眸光中,带着算计一切的光芒:“就许南疆王算计你,就不许我算计他心爱的人吗?就是南疆王要把你献给西凉王,就不许我让他永失所爱吗?” 好好富丽堂皇的理由,好一往情深的表白…… 可惜啊……我已经知道了齐幽儿没有怀有身孕……昨日落水…连个大夫都没宣,齐惊慕今日怎么就直接来跟我说。他要利用齐幽儿怀有身孕之时除掉姜颐和了呢? 一次又一次……玩弄鼓掌还不够? 我缓缓的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带着些许不舍:“无论西凉王看得上我,还是看不上我,我最后都要回南疆的,我体内的情蛊之王无药可解。等待我的只能和南疆王生儿育女,这是我的命,姜颐和死与不死,我都认命了!” “不……”齐惊慕低沉的声音,似带着无限的诱惑,“不会的,姜了,情蛊之王不是无药可解。我已经找人探得了南疆巫族,是有办法解情蛊之王的,现在要做的杀了颐和让南疆王与西凉和纵不成功……我知道昨夜你与西凉王来到我的院子……你狼狈而逃的样子,让我心疼。” 心中早已没有任何感觉了,嘴角勾起:“那惊慕哥哥让我做些什么呢?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还能回到冷宫初识那样吗?” 齐惊慕伸手轻轻把我一拉,拽到他的怀中,狠狠的拥着我,恨不得把我揉碎在他的怀里:“回得去…回得去……一定回的去的,我再也不算计你了,江山……皇位,肃沁王说的对,这一切都没有你来得重要。” 我轻咬着唇角,挣扎了一下,他一愣,松开了手,狭长的眼眸闪闪发光,我笑出一个好看的幅度:“惊慕哥哥,那我想让姜颐和死,你可不可以让她死,以最惨烈的方式……我要让她内心充满绝望地去死!” 齐惊慕扬起了笑容,重重地点头…… 看着他一眼的欣喜……我的心竟然还有丝丝的疼痛。 “惊慕哥哥,我也不喜欢齐幽儿,更不喜欢你护着她的样子,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妒忌,因为喜欢你,所以她才会把浅夏那样对待,我好想让她生不如死呢,惊慕哥哥有没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呢?” 齐惊慕笑了,笑容一如当年我在姜国冷宫……他得到姜颐和注意时的笑容,志在溢满……美好静溢。 “只要姜了不喜欢谁,惊慕哥哥也不会去喜欢谁,姜了的心愿惊慕哥哥会竭尽全力去完成,姜了一定会在惊慕哥哥如画的江山里肆无忌惮的活着。” 如誓言般的言语,砸进我的心间,让我的心瞬间血流成河,我还笑着问道:“惊慕哥哥不是说,江山与我,现在的我比较重要,待我身上的情蛊之王解了之后,我们就像肃沁王和沁儿姑娘一样,做一个神仙眷侣好不好?” 齐惊慕笑容依然,“当然,南疆王对你不好,惊慕哥哥每天都心如刀绞,待我杀了你不喜欢的人,解了情蛊,我就与你寄情山水间!” 我微闭了双眼,掩盖了眼中所有的伤痛,怪不得终乱说我,不是说心如玄铁吗?若是心如弦铁你就应该报复回去啊。 是啊,我都在做些什么呢! 抬眼间。满眼的欣喜若狂,扑了过去,搂住齐惊慕:“惊慕哥哥,再也不要骗我了,什么江山,什么算计都不要有了,只有你我两个人,你我两个人在冷宫相识,因为我两个人都是别人不要的人,你说你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只要彼此好不好?” 齐惊慕紧紧的回搂,说的话,就如誓言一般好听:“把姜了不喜欢的人都杀了,解了情蛊之后,我们就寄情于山水,做神仙眷侣。” 我嘴角的弧度,冷笑连连…… 好一句,这江山社稷再也与我们无关,好一句,把姜了不喜欢的人都杀了。 | | 第00109章 惊变:借刀杀人 相拥了良久,齐惊慕狠狠的用劲抱了我一下,松开手,与我额头相贴,声音低沉婉转:“姜了,一定要等我,你一定会在我的天下肆无忌惮的活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性命,哪怕我不要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 我含笑,从未有过的温柔:“姜了相信惊慕哥哥不会再怀疑了,就算惊慕哥哥算计我,我也含泪的把这次算计埋在心里,我会对自己说惊慕哥哥所有的算计只是为让我肆无忌惮在他的天下里活着。” 齐惊慕一愣,失笑道:“我保证这次没有丝毫算计,若是没有姜颐和对你动了杀念,我绝对不会动她!要怪只能怪她……我也知道因为浅夏的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此次权当为了你出心中恶气。”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信惊慕哥哥的。” 齐惊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于我邀约道:“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我慢慢地吁出一口气,压下心中冷笑:“自然要去的,惊慕哥哥都是为了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为了我,身为当事人的我,怎么可能不去好好看一场?” 我的乖巧让齐惊慕狭长的眸子里,盛满笑意。 “走!”齐惊慕对我伸手…… 我低头凝视着他的手,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一双冰凉的小手把我的手一拉,姜翊生昂头道:“姜了,要去哪里?翊生可不可以去?” 我反手一握,紧了紧手,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齐惊慕见到姜翊生面色微恙,随即笑道:“翊生,我与姜了说了要去看戏,大人看的戏,小孩子不要去参与,毕竟翊生只是七岁的孩童!” 姜翊生清脆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大人的戏码,小孩子更要看,看完了才能学以致用,北齐太子请!” 我眼帘微抬,问道:“惊慕哥哥,不愿意让翊生去吗?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去了,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待在一道,我们现在相见的时间并不多。”话落之间的满是落莫,不舍。 齐惊慕瞬间面色如常,若有所指道:“既然如此,那就一道,反正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了!” 姜翊生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愿北齐太子做得滴水不漏,找不到任何一丝错处,北齐太子。请!” 姜翊生又一次催促,齐惊慕望了我一眼,我给了他一个安抚地微笑,他狭长眼眸中的温情,让我心中越发冷寒,为了我可以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齐幽儿肚子里压根就没孩子……… 齐惊慕的算计永远落不空,他对姜颐和的拿捏比姜颐和自己还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终乱永远会提供最便利的地方,永远会提供最便利的有利条件,因为他迟迟不与南霁云合作,寻了机会就跟南霁云东拉西扯。 南霁云坐陪终乱,姜颐和自然紧跟其后,终乱双眼毫不客气地直勾勾地望着姜颐和的右脸上红点之上……时而皱眉,时而观叹,时而吃惊……五彩缤纷的脸相当精彩…… 姜颐和被终乱望的直往南霁云身后躲去,仿佛她不躲,南霁云真的能把她掳回家……剥光了她似的。 齐惊慕轻扶齐幽儿而来,姜颐和眸光闪烁。忍不住的望向齐惊慕…… 终乱坐没个正形,摇手,神情殷切道:“北齐太子,太子妃昨日落水,没有受到影响?瞧这身段,也就一个月多身孕!这头一个月,可得小心了。” 齐惊慕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姜颐和,回着终乱:“劳烦西凉王惦念,倒也无妨。” “真龙皇家血脉,自然有上天庇佑!”南霁云侧目一笑,“想来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绝非凡品,才会在那么大力的撞击下没有任何事情!颐和你说是不是啊!” 姜颐和瞬间低下头,温婉淑礼:“是,王上所言甚是。” “皇后也来了!”南霁云视线上调,对我似笑非笑道:“昨夜……皇后和西凉王玩的可是开心?如银的月光下,窗下私语,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我福了福身。道:“如银月光下,窗下私语,怎敌美人呢喃婉转承欢,王上与妹妹恩爱还是小声些,毕竟这是西凉的地方,不是我南疆后宫,王上千万不要让别人笑了去,千万不要让别人认为我王是一个毫无节制的男人!” 终乱暗对我竖起大拇指…… 姜翊生握着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南霁云刚刚的话存在着挑事之意,他不但想挑起我与姜翊生之间的间隙。还在提醒齐惊慕西凉王…很可能因为看上我与他合作,形成合纵之势。 南霁云坦坦荡荡接下我的话:“皇后此言差矣,与所爱的人相拥,是天下最美的事情,就像北齐太子与太子妃一样,伉俪情深,也没有躲避任何亲密之态。” 姜颐和差点搅碎了手中的手帕,南霁云爱姜颐和爱的毫不余力再提醒她…她所喜欢的人,在跟别的女人情深伉俪。 齐惊慕扶着齐幽儿坐下。还温柔的替她理了理发髻,“南疆王所言极是,与自己爱的人,无论怎么做,总是觉得不够的,无论做什么,总是觉得对她不够好,无论怎么样做,都想把全天下最好的物件递到她的手边,任她挑选。” 齐幽儿脸颊之上瞬间浮现绯色,目若秋水深情的凝望着齐惊慕。 姜颐和看的眼睛都红了,她爱的人…眼中只有别人,妒忌使人双眼染得赤红……恨不得用那个人的血能灌溉自己满怀妒意的心。 “这是自然的!”南霁云巧言接话:“北齐太子来西凉也有几天,北齐京城那边,太子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扑闪着:“是你的,永远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强留在手边,依然不会是你的。” 南霁云长臂一带把姜颐和带到自己的腿上,瞬间,化身一个沉于美色的帝王,“不是自己的,想尽办法变成自己的,过程岂不是很美妙?孤现在有皇后和颐夫人,这天底下还有谁比孤幸运呢!” 终乱左右看着,选择了闭嘴不语…… 我在心中思量,齐惊慕到底用什么方法能置姜颐和为死地,然后又重创齐幽儿。 齐惊慕目光随意扫过姜颐和,点头道:“南疆王所言极是,这世界上谁还能比得上您呢!左拥右抱,姜国最美的姐妹花可都在你怀里呢,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可要抱牢了,不然到头来你什么也得不到!” 姜颐和似如坐针毡,整个人呈现一种僵硬之态,似极不习惯在齐惊慕眼前和南霁云做如此亲密的动作。 南霁云眼中浮现虚伪之色,笑着接下齐惊慕虚伪的艳羡之赞…… 两个人虚伪委蛇倒也相安无事,端茶送水的…拿茶点宫人而来……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我不知道终乱到底抱着什么姿态,要把齐惊慕和南霁云凑成对,迟迟不肯表态自己到底是合作还是不合作。 拿茶点宫人中,我到看了两个眼熟的人,一个是齐幽儿的侍女小婧,还有我以为被五爪吃掉的绿柳! 摆好一切之后,她们俩各自站在一旁,垂目恭顺。 齐惊慕若无其事的拿起绿豆糕……终乱出声道:“绿豆胃寒,不易怀有身孕的人食之!” 齐惊慕本来要放在齐幽儿面前转了个弯,搁在终乱面前:“西凉王请,西凉王若吃得开心,我与西凉借兵之事,必然就能达成了协议,对吗?” 终乱像没长骨头一样,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吊郎当的拿取绿豆糕,“北齐太子,朕是吃肉的,从来不吃茶点!”言落之时,随手一扔,绿豆糕落在地上,就如齐惊慕的颜面落在地上一样,碎得再也捡不起来。 齐惊慕狭长的目光眯了起来,瞬间凌厉起来…… 南霁云把姜颐和往旁边一推,嘴角掠起一丝嘲笑,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推到终乱面前:“西凉王,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四国鼎立太久了,需要好好规划划分一下,你说呢!” 终乱望着自己面前水光粼粼的杯子,伸手端起杯子…… 南霁云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齐惊慕一下子变得阴郁起来,就连一旁坐着的齐幽儿也感受到了齐惊慕的变化。 被推至一旁的姜颐和双眼一转,微微上前,示意绿柳…… 姜翊生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无聊的左一遍又一遍数着我的手指头,仿佛对眼前这所有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 终乱缓缓地把杯子递到嘴边…… 南霁云笑了,齐惊慕面如沉水盯着终乱…… 终乱端着茶杯快碰到嘴唇的时候,绿柳脚下一拐…往终乱怀里倒来,终乱手一斜,茶杯里的水泼了出去…… 与此同时,终乱反手一接,把绿柳抱在怀中,一双桃花眼波光深深,望进绿柳眼中,开口,便是嗓音吟哑:“美人儿。怎么会如此不小心掉入朕的怀中?” 绿柳一下沉倒在终乱灼灼生光的桃花眼中,对终乱的问话,怔了好半响,红了耳尖,醉了脸颊,才吱唔地说道:“奴婢刚刚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脚下一拐,就摔了下来,请西凉王恕罪。” 说着欲挣扎而起,终乱哪里让她自己起身,言语暧昧:“美人儿,不怪你,都怪朕的疆土上没治理干净有虫子,才让美人跌倒在我怀里,都怪我……怪我……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绿柳脸红的似要冒着青烟,齐惊慕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下,绿柳刚刚那一下……不管怎样没有让终乱喝下那杯茶,口头协议没有达成。一切都还有缓和的机会。 有人欢乐,自然有人愁,南霁云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冷冷的瞥了一眼姜颐和,姜颐和神色一紧,刚刚迈出的那一步又迈了回来,站在南霁云身侧! “西凉王……奴婢……奴婢叫绿柳!”绿柳已经紧张的语无伦次了,那神情分明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着自己心仪的情郎一样紧张! 南霁云轻笑一声,开口道:“西凉王若喜欢,直接收了便是!” “绿柳啊,绿色依然,杨柳兮兮,好名字!”终乱恋恋不舍的把绿柳扶了起来,绿柳羞地差点脚下一软又倒下来,被姜颐和的眼神吓了一下,才没倒下。 终乱玩味地扫过姜颐和,道:“喜欢是喜欢。但是总是觉得欠缺了点什么,小姑娘兴许小,什么都不懂,没有一些成熟女子来得有韵味。” 终乱的话,让绿柳自卑的往自己的胸前看了看……悄然挺起胸脯,看着要大一些…… 姜颐和触及到终乱的目光,忍不住的南霁云身后躲去,南霁云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拽了出来,“西凉王若是和孤合作,需要什么样的美人,都可以商量!” 姜颐和不可置否望着南霁云……嘴唇抖了起来,喘气的声音都大了:“霁云哥哥……” 南霁云阴沉地偏头望她:“爱妃有何事?” 姜颐和吓得猛然抽回手,摇着头:“没事……没事……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 南霁云手一勾,姜颐和重新跌坐在他的腿上,南霁云阴测测地带着一丝温柔:“哪里不舒服?不会有了孩子了?” 姜颐和刹那之间,面如白纸。“王上……臣妾真的有些不舒服,臣妾先行回房……” “啊!”齐幽儿一声痛呼,捂着肚子抓着齐惊慕地手臂,痛道:“太子哥哥,幽儿肚子好痛!” 南霁云圈住姜颐和,关切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吃些什么不洁的东西了吗?” 齐惊慕一扫桌子上的东西,姜颐和似坐立不安,眼中闪着吃惊的神色。 终乱猴子似的三级跳:“北齐太子,赶紧叫大夫啊,太子妃肚子痛,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齐惊慕当下抱起齐幽儿就走,齐幽儿坐着的石凳上,残留着一丝血迹。 不会这么巧合月事来了…… 终乱用着他那鼻子使劲的嗅了一下,大声道:“来人啊,以及太子妃出事了,找大夫……找大夫……赶紧的!” 终乱吼声之大,把墙头暗桩都震了下来…… 齐幽儿的侍女小婧临走时剜了我一眼,阴毒无比…… 南霁云悄然起身,敛去眼中的暴戾,“西凉王,北齐太子妃出了如此之事,咱们还是去看看,免得你这个东道主做得令人拿了把柄!” 终乱低头看了一眼绿柳,绿柳羞脸上仿佛滴血一般垂目不敢看他。 “碰!”终乱把手望石桌上一搭,微微用力撑起了身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看,来人啊,把这一桌子吃食全扔进河塞河喂鱼去。” 可……终乱的话刚落,齐幽儿的侍女小婧去而复返,屈膝行礼道:“西凉王,我家太子妃刚刚因吃了这一桌子茶点,身体出现不适,太子命奴婢前来好好查一查是不是在茶点的问题,还望西凉王行个方便,也让奴婢查一查……我家太子妃到底因何会腹痛难当。” 明目张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药…… 终乱又迫不及待的让人把这一桌子茶点扔进河里喂鱼,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用查了!”羌青款款从外而来,一身白袍出尘不染,折扇在手中拍打着。 终乱忽然手掌撑起额头,叫道:“昨日下河洗澡,今日有些头疼,慕大人快来扶我一把!” 一直在外面伺候的终乱近臣慕大人闻言而来:“王上头痛,正好羌先生是大夫,让他给您看看?” 终乱一下目光清澈,立正坐好:“头不疼了,好了!” 慕大人满意的笑了笑。 小婧双眼闪过一丝慌乱:“不知这位公子所说何意?我家太子妃的确刚刚吃了茶点腹痛难当,太子殿下让奴婢来查一查这一桌子茶点。” 羌青随手把石桌上一盘燕窝枣泥端着就走,走了几步,回头道:“各位,不去洗脱嫌疑吗?” 姜翊生率先拉我起来,“自然是要洗脱嫌疑的,虽说在西凉的疆土上北齐太子妃出事,今天我不幸在场,自然也有嫌疑的!” 南霁云不在意的说道:“孤也是不幸在场,自然要弄清楚…这到底是谁想谋害北齐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姜颐和神色不善。碍于南霁云在场又不敢当场发作… 都表了态,只有终乱没有表态,羌青冷觑终乱一眼:“西凉王,在北齐太子妃在你的地界出了事情,身为东道主的你,现在这种行为是要逃避责任吗?” “谁说我要逃避责任啊?”终乱有些悲愤的说道:“我…堂堂西凉王,怎么可能有逃避责任之嫌呢,走……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眼皮底下生事!” 小婧似强压自己的心跳,拿着托盘把其他的东西一道装上便走。 姜颐和和南霁云并排走着,不知走着走着怎么就落了后,只见她对绿柳不知道说些什么,绿柳的眼睛都亮了。 姜翊生突然在我手心里写着,姜了……如此明目张胆,一,要么她自己下的药,二齐惊慕下的药,其目的就是借此机会让南疆王和西凉王合纵不成。此次谈判也就失败了,齐惊慕就可以安心的回北齐继续争夺皇位。 我反手在姜翊生手心写道:“终乱也说齐幽儿没有怀有身孕,既然没有身孕拿什么来小产?” “命!” 我有些震惊的低头望着姜翊生,姜翊生昂头冲我一笑,继续在我手中写道:“姜了,你现在与北齐太子就是一个大的助力,最有力最大的助力,更何况他还爱你,西凉王现在对你和他人不同,你又是凤家的姑娘,肃沁王那边你的身份地位早已超越了齐幽儿。你又是南疆的皇后……只要你愿意,齐惊慕可以舍弃一切,只要你一个人。” 我笑望姜翊生,无比坚定的在姜翊生手中写道:“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而已,他到底用什么手段而已!” 姜翊生凤目闪了闪,额首,“凡事要小心!翊生会守着你!” 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姜翊生的后脑勺,心安不少…… 可我这个安心来得太早,刚在院子里转了个弯,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嚣声,听着声音像是风陵渡。 姜翊生往外疾走而去,我连忙跟上…… 风陵渡风尘朴朴,满面灰尘,见到姜翊生抱拳就道:“大皇子,皇上病重,李瑾铺命人通报,请大皇子立即回宫!” 姜翊生脸色骤变,我忙沉声道:“翊生,现在赶紧回去,无论情况如何,抢得先机也罢,抢不了先机,你手中的重兵,至少可以保你不死!” 姜翊生犹豫了一下。我推了他一把:“赶紧走,你若不回去,真的会一无所有。” 姜翊生回眸望了我一眼,“好好活着,等翊生来接你!” 我郑重点头急促的催促:“赶紧走啊,从西凉回姜国再晚就来不及了!” 姜翊生快步行走出去,翻身上马,风陵渡对我拱手道:“臣以命相随,殿下保重!” 我镇定地吩咐道:“路上一定要小心,一定要让李瑾铺拖住皇上的病情,不能在大皇子未到达京城之前,让皇上有任何闪失!” “臣明白!” “赶紧走!” 姜翊生调转马头,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一声嘶鸣,马如箭般冲了出去,风陵渡道了一声:“殿下保重!”紧跟其后。 我站在门口望了许久……早就看不见姜翊生任何身影…… 我默默的向天祈祷,皇上一定要撑到姜翊生回到姜国,不然就算京城有李瑾铺在。也没有任何用了,皇上一旦驾崩,临贵妃的儿子姜翊琰就会立马登基为皇来主持大局。 心中忐忑不安……院子里齐幽儿痛呼声又叫起,我使劲的揉了揉额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就见终乱靠在门边望着我。 见我进来,挑眉跟在我身侧:“美人儿,说正经的,你很在意你的弟弟能不能当上姜国皇上是不是?” 心情没由来的烦躁了一下:“西凉王,这不是在说风凉话吗?本宫的弟弟是姜国大皇子,本宫身为他的姐姐,当然希望他成为姜国之尊!” “实话说,你弟弟现在还是一个七岁的孩童!”终乱跟我分析了形势:“如果姜国皇上此次不幸驾崩,你的弟弟登上了皇位,七岁的孩童不会有实权,他顶多会是一个傀儡,真正掌权的会是你姜国的太后,姜国的军队能让他调遣的并不多。一个傀儡不会幸福的,就像南疆王做傀儡做了不少年,其中的苦楚不足外人道也!” 我脚下步子一停,双眼冰冷:“所以西凉王的意思,本宫的弟弟不需要去争,不需要去夺,坐等别人登上皇位之后,直接要了他的命死吗?” “本宫说过,本宫出生冷宫,在冷宫里一碗水一粒米,都要费尽心思去谋来的,如果自己不去谋,不去算计,就会饿死在白雪皑皑的冬日。你西凉王…你一出生就是储君,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为了出一个冷宫,费尽心思,为了保住一条命,伤的片体鳞伤。你轻巧的说一声。傀儡不会幸福,可是对我们来说,他不去谋划,他不赶紧回去争去夺去抢,等到的只会是别人过来置他于死地。” 我忽然一声冷笑,“傀儡又如何,只要坐上皇位做一个傀儡又怎样?我的翊生绝对会韬光养晦,总有一天会真正的掌握实权。” 终乱收起他脸上所有的笑容,灼灼生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你说的没错,你弟弟心智近妖,只要不死,登上了皇位,掌握实权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你就没有想过……你和你弟弟本来就没有外祖家在后面支撑,要登上至尊之位何等惊险?姜国二皇子有强大的临家作为后盾。你们有什么?你们有的只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谋划,万一你们的谋划哪一个环节出现错误,你们就会满盘皆输!” 我厉声道:“争了…夺了…抢了……就算满盘皆输那又怎样?西凉王你不用在本宫面前说着些轻巧的话。你不是我们……你不知道我们为了活着费尽心思……吃尽苦头。所以…你无权在这里说我们满盘皆输之后会怎样,活不怕,死何惧?左右不过一个死字,怕什么?” 终乱幽了一声,上前伸手,我把按在怀里,手托着我的后脑勺,我挣扎着,喘着粗气道:“西凉王,您这是在做什么?本宫可不是你那一后宫的美人,随你挥之来喝则去!” 终乱手在我的后脑勺很温柔的抚摸着,声音沙哑带着无奈:“怎么就生得如此倔强?活不怕,死何惧?姜国大皇子是你带大的孩子?他的眼神跟你的眼神一样,眼底埋的恨,竭尽全力的压制自己眼底的恨,他和你一样,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突兀之间,我在终乱怀中不动了…… 终乱长长的一叹。不急不缓又开口,道:“没有谁是天生的王者,没有谁与生俱来不努力就变成了帝王,姜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肆无忌惮的活着吗?” 我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搂着我的终乱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又低声问我:“姜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肆无忌惮的活着吗?” 被他这样一问,忽然之间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笑说道:“我的心愿若是姜国的皇上死了,姜翊生能登上那至尊的位置,就算我身上有情蛊不能离开南霁云,我死……也要死在我的亲人身边,我不爱他,凭什么让我和他生死与共?” “我不能肆无忌惮的活着,我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去死,我连死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你还问我……问了有何用啊!” “没事了,没事了……”终乱哄着我,一本正经的声音铿锵有力道:“有终乱哥哥在呢,终乱哥哥答应了羌青照顾你,不能娶你回家,不能解你身上的情蛊,只要姜国的皇帝死了,终乱哥哥一定竭尽全力让人力保你弟弟登基,好不好?” 我一下从他怀里脱离开来,红着眼昂着头望他,终乱盯着我的眼,裂嘴笑说:“终乱哥哥会让慕大人安排好一切,至少你弟弟性命无忧,至少在姜国皇帝重病期间,不会有人提前登基,终乱哥哥可以借兵,可以借人,你说这样好不好?” 不是我不识好人心,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我难以接受,就凭羌青说我像他的一个故人,是什么样的故人,可以让西凉王这样一国之君没有一点利益的输送情况下借兵…借人?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之心:“你意欲何为?” 终乱又是一声叹息:“借兵借人不像打仗,需要大的粮草供给,借兵在于威摄,借人在于出谋划策,我没有任何企图,只想在回西凉之前,尽一些绵薄之力。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就算终乱哥哥是一个毫无建树的帝王。但…既然答应了羌青,那就照顾你一回,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终乱哥哥出了名的对美人好,只要是美人儿,终乱哥哥就愿意对她好。” 我垂眸静心深思,最后轻咬唇角,点了点头,“谢谢终乱!” 终乱瞬间化身吊儿郎当,别对我笑道:“不用客气,为美人服务我深感荣幸!要是你真的感觉良心过意不去的话,那就摸摸我昨天痛的小胸胸?” 我哑然失笑,这个人哪里是纨绔风流不学无术,活得比谁都明白。 见我笑了,他招来慕大人低声吩咐下去,慕大人垂头恭敬地听着,点头,然后冲我行自大礼:“殿下,若有一天殿下身上的情蛊解了,请殿下来我西凉,无论是什么身份,外臣定然于文武百官上书大司徒,让殿下来做西凉的皇后!” 终乱到底跟慕大人说了什么话?让他有如此深的误会? “慕大人玩笑了!”我缓缓的说道:“本宫是南疆的皇后,南疆的情蛊无药可解,泱泱大国西凉,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深褐色眼眸的女子,慕大人广贴告示,许是西凉王就能找到一个皇后!” 慕大人恭敬的笑然:“殿下有所不知,在西凉的女子,外臣倒真的没有看出来哪个女子如殿下一般不嫌弃我王的……” “瞎说什么呢?”终乱瞬间炸毛,一脚踹了过去,“赶紧去办事,事情办不好扣你的响银俸禄,我……可是西凉女子最想嫁的人,被你这样一说,搞得我里子面子都没了,赶紧给我滚,赶紧滚蛋!” 慕大人含笑不滚,调侃道:“我王恼羞成怒了,臣定然将我王此行回去告诉宫中娘娘们,好让娘娘们一起乐呵乐呵!” 终乱气不打一处来,拉着我就走。慕大人向我挥手致意,我踉跄地跟着终乱。 齐幽儿的疼痛……痛呼声越来越大,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我拧起了眉,忍不住的问终乱:“你不是说她没有怀孕吗?你不是说她还是处子之身么?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吗?” 终乱痞痞的一笑,“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身孕,也可以造假成有身孕的假像,更何况她吃下的不是寻常物,给她下药的人倒是心狠手辣!” “你知道了什么?” 终乱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北齐太子见我对你有些特别,试图在改变策略。我只知道南疆王见我对姜颐和有兴趣,似乎正在试图说服姜颐和跟我来一场露水姻缘。” 我蹙眉…思量之际已经来到了齐幽儿房间的门口。 绿柳含情脉脉的望了一眼终乱……终乱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羞的她就差把脸垂到胸口了。 小婧一见我来,破口大骂道:“都是你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看了我家太子妃怀了身孕,怀恨在心,对我家太子妃下手!” 早些天我就想杀了这嘴碎的丫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她自动送上门来,别怪我不客气。 “休得胡说!”齐惊慕开门而出,斥责道:“怎可对南疆皇后如此无礼,自己下去掌嘴!” 小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道:“太子殿下,小婧有话要禀告。” 屋内齐幽儿的叫声越来越大,齐惊慕不耐道:“有什么话快说。” 小婧颤颤巍巍的指着我说,“都是这个女人,奴婢今日端茶点的之前,这个女人的弟弟鬼鬼祟祟进过厨房,奴婢斗胆猜测,太子妃腹痛难当,一定跟这个女人的弟弟有关!” 离小婧最近的南霁云不经意的说道:“北齐太子,太子妃的侍女口中所说的这个女人,是孤的皇后,一国之后,被一个侍女说成这个女人…那个女人。你们北齐的宫闱规矩就是如此吗?你们北齐一个小小低下的侍女就这样目中无人了吗?” 小婧忍不住肩膀一缩,眼中浮现惊惧之色。 南霁云又道:“这种低下的贱婢,一点规矩都不懂,张口闭口这个女人……那个女人。那孤是不是也可以说……今日孤在厨房看见北齐太子妃自己下的药呢,话,左右不过是一张嘴说出来的,孤的话是不是比这个侍女重上几分,可信几分呢?” “霁云哥哥……”姜颐和在一旁忙着阻止:“北齐太子妃生死未卜,兴许有……” 闭嘴!”南霁云心如寒冰:“孤与北齐太子说话,你一个女子插什么嘴?” 姜颐和身形一僵,抬起眼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齐惊慕,不再言语。 南霁云出言帮我,真是头一遭……可喜可贺,他知道护短了…… 齐惊慕面色阴沉:“到底如何,等羌兄出来便知!” “北齐太子,倒真的是大度得很!”我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小婧,“这个小小的侍女。对本宫不敬就如此算了吗?” 齐惊慕转头看向我,开口道:“你待如何?” “身为一国之后,怎么可能让人如此藐视!”我不缓不急的说道:“不知道谁给她的大胆,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来诬陷本宫,本宫脾性不好,如此忠诚的侍女在为她的小主子抱不平,听着里面的声音,太子妃的肚子怕是不保了,既然不保了,那她就一道跟去,也不枉费她的忠心耿耿。” 小婧闻言身抖如筛康,俯地,爬到齐惊慕脚边:“太子殿下,是奴婢亲眼所见,都是这个女人的弟弟……就是这个女人的弟弟在厨房里来回走动过。”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冷了几分:“来人,此女对南疆皇后不敬,拉出去杖责!” 齐惊慕的随侍闻声耳来,拖着小婧往外走…… “且慢!”我横在随侍面前。对齐惊慕道:“拖出去,谁知道打的是轻了还是重,不如就在院子里,本宫要听到声音。” 齐惊慕眸光一黯,眉峰皱起,半响才道:“照南疆皇后所说得做。” “别打死了!”我寒声道:“留着一口气,本宫到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她这样说的,到底是谁让她知道本宫的弟弟回了姜国,就如此诬陷本宫的弟弟!” 随侍看向齐惊慕,齐惊慕摆手,不下一会,院子里响起小婧的哀求声…… 小婧哀求声愈大,齐幽儿的声音就小了…… “吱”一声,房门打开,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从屋内传出来。 羌青手中依然端着他早先端走的燕窝枣泥糕,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了一丝肃穆:“下毒的人到是心狠手辣,给她下了柿子蒂,这种药最大的好处,吃下去之后,会造成一辈子没有办法再怀有身孕!孕育胎儿的孕囊彻底被破坏,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成为母亲!” 我有些难以压制自己心中的震惊,望着齐惊慕…… 医书上记载,柿子蒂属偏方,用于青楼女子,每当青楼女子接客之前的七天,青楼的老鸨,每天都会让她们喝下一碗酸甜可口的汤水,这个汤水就是柿子蒂汤……喝完七天之后就会终身不孕。 更主要的是,这个偏方,必须要喝足七天… 必须喝足七天,才会造成终生不孕的效果。 齐幽儿来到河塞口左右不过三天! | | 第00110章 有孕:不复相见 齐惊慕面色阴沉,南霁云冷暼了一眼姜颐和……姜颐和身体有着轻微颤栗…… 被打的小婧痛得高声求饶道:“太子殿下,真的……你要相信奴婢,真的是南疆皇后的弟弟去了厨房!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齐惊慕手一抬,打人的随侍停了手,把小婧拖了过来,小婧拖着血肉模糊的臀部,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太子殿下,奴婢所言句句是实,奴婢若有一丝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齐惊慕目光一移,落在我的脸上,颇有些痛心疾首:“姜了,我并不希望这是真的!” 一直不知道一石三鸟是什么意思,现在终于知道一石三鸟是什么意思了。 嫁祸给姜颐和,让齐幽儿不能生育,又把姜翊生扯进来,齐惊慕就那么容不下姜翊生吗? 刚刚不是已经容忍了吗?现在又反过来质问我,这不是真的,这本来就不是真的。 我淡淡的开口道:“惊慕哥哥与本宫相识在幼时,相识在白雪皑皑的冬日,本宫一直以为就是阿猫阿狗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可是本宫错了,在惊慕哥哥心目中,只要达到目的,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利用,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惊慕哥哥眼中只有江山大业,只有北齐的皇位!” 齐惊慕负手而立,眼中闪过一抹不解。有什么不好解的,刚刚不是已经相信了小婧说的话,齐幽儿终身不孕是姜翊生做的事情吗? 终乱手指着大门:“各位有所不知,姜国皇上病重,姜国的大皇子已经走了,现在口说无凭。我先声明这个锅我西凉不背,可别说我西凉谋害北齐皇室!我西凉对此事件不负一丁点责任!” 一时间空气凝聚…… 南霁云坦然的开口道:“姜国大皇子离开,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现在没有办法对证,看来只能找其他的证据,毕竟正如西凉王所说,口说无凭捉贼拿赃!” 齐惊慕盯着我,忽然笑道:“就算是你弟弟做的,你也会费尽心思的狡辩,你也会费尽心思的洗清你弟弟的罪名对吗?”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一说这句话,我便不与他有任何委蛇,浅浅笑开,缓缓唤道:“惊慕哥哥,不是说好不算计于我吗?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开始算计于我?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呢?给齐幽儿下柿子蒂,倒不如直接下毒药给她毒死,这样更省事……更直接一些!” “姜了!”齐惊慕瞬间语气凝结成霜:“休要胡说,我只问你若是你弟弟做的,你该如何?” “呵呵!” 我抿嘴笑出声音来:“惊慕哥哥,你着什么急啊,难道你忘记了,曾经在姜国的后宫里,我成天没事都在做些什么?我不擅长医术,但是我擅长医理,不管偏方还是正方,以及各方草药,它们的医理我熟烂于心,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迫近一步,踏在齐惊慕的面前,昂头挺胸……齐惊慕狭长的眼眸中,再也看不见那纯净的黑,变得斑斓无比,就如他的胸怀一样,满腹算计的斑斓无比。 终乱横插了一句:“我就纳了闷儿了,姜国大皇子根本就没有动机来谋害北齐太子妃?要说他根本就没有这立场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没死?要替北齐暴病而亡的姐姐报仇?完全不成立啊!北齐太子,你是不是太容易听信他人了?这是明摆着的有人陷害姜国大皇子啊!” 齐惊慕瞳孔猛然一骤,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没有理会终乱,而是问我道:“姜了,你可信我?今日我与你所说的,你可信我?” 信他姜颐和对我动了杀念,他亲手杀了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姜颐和。让姜颐和死,他说,为了我……孩子可以不要! 现在转瞬间,齐幽儿终身不孕了。这个药是姜翊生下的……信他?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信任,事实摆在这里,还信任?真是可笑透了。 目光波粼,我忍不住的长吁一声,“惊慕哥哥,我刚刚说了,我不懂医术,我懂医理,各方草药,花卉,我都略知一二,你做错了知道吗?你不应该给齐幽儿下柿子蒂,你应该要她的命,她一命呜呼了,这个罪责你可以安插姜翊生头上!姜翊生现在回了姜翊生,你可以随便诬陷,死无对证,没人反驳得了你!” “什么时候你生的如此残忍?说我心如玄铁,说我的心肠真硬啊!”我慢慢的圈握手掌,用力压住自己经不住翻涌的火气:“我和你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了,柿子蒂可以让一个人终身不孕。柿子蒂的药理。隶属偏方,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让一个人终身不孕,必须连吃七天才有效。七天啊……惊慕哥哥,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的……你这样运筹帷幄,所有的事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真是胸怀广襟步步为营啊!…”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齐幽儿怀他的孩子,怪不得终乱说齐幽儿还是处子之身。 他打算让齐幽儿吃下柿子蒂,就算与她洞房,齐幽儿也不会怀有身孕,以后也不会承受什么打胎之痛。 将计就计,这个人心沉的可怕……没有什么不可以算计的…… 前脚跟我说不会骗我,后脚就想要姜翊生的命……这就是所谓的不会骗我… 齐惊慕忽然笑了起来:“倒真是我失策了,药物选得时效太过长了,姜了,你到底是不信我啊,就算我机关算尽……为了你,你也是不信我的!在你心中,无论我做什么,我说什么,都是带着目的性,你一直不信我。这是事实啊!” 他狭长的眸子里,望着我的目光里,平添了几分恨意…… 我扭头看向屋内,慢慢的抬起手来,指着屋内,嘴角一勾。“杀了她,杀了她,我就信你!” 齐惊慕眼中的恨意夹杂着伤痛:“姜了,你又在逼我!” “舍不得了吗?你都舍得让她终身不能生孩子,怎么就舍不得她的命啊?”我的声音轻了些许,尽量让自己看着是一个温柔的人:“没有谁逼谁,只不过你觉得我的用处大了,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信你。对你,我只想说,齐惊慕,有生之年,你我要么生死不复见,要么总是有一个人会死在另一个人的手中,这才是我们俩最好的结局。” 齐惊慕凝视了我半响,恢复了常态,波澜不惊。对着终乱道:“西凉王若是和南疆王联合讨伐北齐,我…在北齐等你们!”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羌青,开口应道:“北齐太子放心,西凉不会与南疆联合,西凉的疆土够大了。中原有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吞的下去,消化得了才行,北齐太子手段如此了得,你坐不上这个皇位,让人可惜的很,我向你保证,西凉不会和南疆联合,就冲着你这手段,西凉都不会搅这一趟浑水。” 南霁云面色难看之极……眸光阴郁,声似刀:“羌青,这是替西凉做主了吗?西凉王答应了吗?” 终乱胡乱的点头,指着羌青道:“他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他的,我就是过来河塞口看看深褐色眼眸的女子,看完我就走,国家大事跟我没关系!你就当我是过来打酱油的遛一圈,不用在意我。” 齐惊慕沉默许久,最后道了一声:“多谢!” “恭喜惊慕哥哥啊!”我凉凉的讥讽道:“费了这么大心思,把爱你的女子弄得终身不孕,换来别人一声不再合作。惊慕哥哥……你真的非同常人。让人佩服得很。” 说着我慢慢的后退……远离他……远离这个满腹算计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做的男人。亲生孩子……可以毫不留情的去杀死,可以剥夺一个如花的女子做母亲的责任,到底是他心太狠,还是我变软了! 我与他到底道不同意,不相为谋! 齐惊慕目光微垂,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笑道:“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所有的算计做不到滴水不漏,都是自己的错。姜了,我祝你和南疆王执子之手,与子百年,你我…最好生死不复相见!” 我望他不语……我倒希望他说这句话变成真的,我与他生死不复相见。 姜颐和眼中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仿佛她就要离开南疆去北齐做皇后一样……… 可惜啊……她是一个没用的棋子了,齐惊慕不会让她回来,她若回来,无疑在他面前提醒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他自己的孩子,用女人算计来的,齐惊慕要做北齐的君主,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个污点存在! 南霁云蓦然执起我的手,十指相扣,举起,笑的如冬风袭身,“孤定然和皇后执子之手,与子白首,若是改日生下储君,定然送上请帖,请北齐太子不醉不归!” 齐惊慕目光落在我与南霁云相扣的手上,似从牙缝里挤出话语道:“一定……到时候一定不醉不归!” 冬风刺骨,羌青已把一块燕窝枣泥糕吞下了肚…… 我转眸触及到下面跪在地上的小婧,抽回手。难得好心的弯腰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这样做你的小姐就对你感激在心了吗?若她明日醒来,她知道自己终身不育,你只有死路一条!你就慢慢的在这里等死!” 小婧脸白无血色,臀部衣裙上沾满了血迹,我哼笑一声:“王上,既然合纵不成功,就不要在这里耽误北齐太子休息了!臣妾告退!” 转身之间,毫不犹豫的离开,谁也没有看…… 南霁云合纵不成功,拿我来刺激齐惊慕,他们俩都不是君子。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很奇怪,看似君子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君子,反而不是君子的人,到做出君子的事情。 夜凉华然,来到西凉,总是能看到最美的月亮…… 伸手圈握,透着手洞,看着那一轮明月……满目银辉,寒光粼粼,就是怎么触碰不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殿下,有兴趣与我对酒当歌吗?” 月光下,白衣飞绝,长发飞扬,绝世无双。羌青无论何时何地,让人看见他,都觉得他是一个世外高人,超脱了世俗! “你能带我到屋顶上吗?我从来没有上过屋顶,从来没有任性过!” 羌青笑得如春风绚烂:“自然是可以的,我的拳脚功夫,鲜少有对手!来!”羌青对我伸出手来。 我搭在他的手,圈住我的腰,纵身一跃,青丝拂面,我望着他面如冠玉的脸微微有些失神,他低眸望我,冲我一笑:“小心我一松手,明天南疆王可就要吃肉饼了!”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你让一个人死,会让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这样直接把人摔成肉饼不是你的风格!” “殿下这是夸奖吗?”羌青笑问道:“这个夸奖让我怎么听出不同的味道出来?” 琉璃瓦响彻,我与羌青来到屋顶之上,羌青松开了手,我打了一个寒颤,慢慢的坐下:“不是夸奖,是真正的赞美!由内心发出的真正的赞美。” 羌青把手中的酒坛递给我,自己掀开酒坛上的泥封。碰了一下我的酒坛:“今日之事,北齐太子妃,大约在清晨的时候,已经吃了麦角,益母草等物,你知药理,应该知道这些药性是活血化瘀,而后两者在与柿子蒂冲突,便是腹痛难当,提前让月事来了!” 我悄然掀开泥封,举了举,闷了一口,辛辣的味道,从嘴巴里蔓延到嗓子里,落到肚子里……就这么一口,就觉得冬日的风,其实也没有那么寒冷。 “北齐太子妃还是姑娘!” 羌青愣了一下,如泉水潺潺般的声音凝了一下:“还是处子之身,不存在什么怀有身孕,其实就算没有麦角和益母草,她服下柿子蒂也会终身不孕。只不过……机缘巧合下,不止一个人对她下药,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倒也是可惜的很,都没有过碧玉年华,就被剥夺做母亲的资格。” 我偏头凝望着羌青,问道:“你在同情她?” 羌青把头摇得缓慢,沉吟片刻,盯着我的双眼,道,“皇宫的女人不需要同情,想要享受天下至尊的荣耀,就要承担起比别人高出存在的风险。皇宫的女人……不需要同情!她们跌倒了,爬得起来,就会成为人上人,爬不起来,活该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这是皇宫中最大的诱惑,也是皇宫中最大的悲哀,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我笑语盈盈:“羌兄见解倒和我不谋而合,我一直认为,技不如人,活该受虐。一击必杀,是自己的本事。不过我倒是一直在心软,心软的感觉自己不像从后宫里出来的一样,这真是要不得的事情。” 羌青伸出头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倒是一个有趣的姑娘,可惜啊,我以为我会爱上你,但我发现爱不上你,你跟我的故人很相似,许是有一段时间与他相处多了,看到你……总是忍不住的想去照顾!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我欠他一条命,还在你身上!命运轮回有时就是这么巧合,巧合得令人心惊啊!” 我笑的灿烂,“多谢你,没有爱上我,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跟那月宫里的仙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你可千万不要坠落凡尘,为情爱所困,这人哪,一旦沾染情爱就面目全非,变得面目可憎!就再也找不到原先的仙样!” 说着,又狠狠的闷了一口,闷得有些急,都把自己呛到了,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好像……酒的味道不错……可以让人的头晕乎乎的,什么也不去想。 “真是一个傻孩子!”羌青伸手抚在我的额头:“其实……早在你母妃死的第二年……我就见过你……只不过我是远远的瞧着,你没有看见我罢了……” 我双眼朦胧,只觉得这酒……酒劲可真大,都听不见羌青说什么了,笑呵呵的问道:“你说什么?羌兄?去哪里瞧过我?” 羌兄收回了手,昂头灌了一口,道:“没说什么……就是想问你,我要去蛮荒十六国走一走,你要去吗?不用担心你身上的情蛊,我有办法压制,只要南疆王不死,问题倒也不大!你愿意跟我去吗?不爱你,护你无忧也无妨!” 护我无忧……这是我听到最好听的誓言,不关于情爱……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誓言,我要把这句话埋在心里。也有人说过,什么都不管,护我无忧…… 我摇头婉拒,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不了!多谢羌兄的好意,我要在南疆等翊生来接我,谢谢你让终乱来照顾我,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你改变我眼眸颜色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下次见面,我唤你一声羌兄可好?” 羌青望我久久,才道:“梨涡浅笑,眉如远黛,顾盼生辉,摇曳生姿,殿下长得是极好看,羌某祝殿下过得跟自己的长相一样,过成别人眼中好看的样子!过成别人眼中艳羡的样子。” “砰!”酒坛碰撞。 “多谢羌兄吉言!我会努力的过成别人眼中好看的样子。为此,我会好好努力……好好努力过程别人眼中艳羡的样子,才不枉费羌兄让我的美更上一层。” 一口气闷了所有的酒,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的羌青变成了无数个。 月光依然是那个月光,冬日依然是冬日,跟我在冷宫的冬日一样,依然是那么的寒冷,依然点上银骨炭也暖不了心…… 我是姜了……我努力的出了冷宫,却把心遗落在姜国的冷宫中,在寒冷的冬日,再也没有暖过。 入冬,就会一天比一天冷…… 南霁云和西凉合纵不成功,自然要赶回南疆去,他已经提前通知了南域锦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准备了这么久,都是白搭,他心里定然失望透顶。 我候着南霁云的时候,见齐幽儿的侍女小婧满脸是抓痕,皮开肉绽,瞪大眼睛,躺在院落中,死不瞑目……昨夜她哀呼了一夜,声音很是渗人……… 齐幽儿是一朵解语花,齐惊慕急于赶回北齐京城,她咬着牙,撑着痛不顾身体的不适跟他离开…… 见到我时,不知跟齐惊慕说了什么,齐惊慕幽深的看了我一眼,放手站了十步之远……… 齐幽儿朝我走来,讥诮道:“姜了,你是太子哥哥心爱的人又怎样?得到他不是你,是我!” 我平静地望着齐幽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小婧的尸体:“麦角,益母草是你自己下的!想借刀杀人,然后再利用小婧直接高呼是本宫弟弟干的!” 齐幽儿柔柔的一笑:“是又怎么样?本来我的月事就要来了,我只不过提前了一点,可我没曾想到太子哥哥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你除了一双好看的眸子,脸上开着一朵妖花,你有什么好?你有什么好让太子哥哥对你念念不忘?”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啊!”我将她眼中的恨意,收入眼底:“柿子蒂不是我给你下的,都终身不孕了,难道你不恨你的太子哥哥吗?” 齐幽儿低声愤懑道,“我不恨太子哥哥,我恨你,姜了,若是没有这一切,我怎么可能会终身不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会是太子哥哥心爱的人。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该恨的人是你,恨你……我不恨太子哥哥!” 我打量着齐幽儿,反问:“明明对你下药的人不是我,怎么就生的把怨气怪在我身上?我并没有奢求齐惊慕来爱我。你不用在我面前把你的恨意全部散发出来,你以为只有你有恨?你以为只有你咬牙切齿的想把人给撕碎吗?” 齐幽儿赤之以鼻的哼笑着:“我知道,你身边的那个阉人,是我找乞丐给奸污了,你恨我!你恨不得让我感同身受,我告诉你,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找三十个人,把他奸污至死,然后……把那破烂不堪的尸体,扔到你面前,让你好好的痛哭去!” 我波澜不惊,把齐幽儿从上扫到下,对她这样的手段,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是沁儿姑娘教出来的孩子,不心狠手辣怎么配得上沁儿姑娘的手段。“ 你说的没错,我恨不得你感同身受,恨不得找几个男人让你去享受一下。你知道吗?你的太子哥哥,说,只想跟我生下孩子,别的女人不配跟他生孩子,所以才会对你下这样的手,那真是恭喜你啊,坐上太子妃之位怎样?将来坐上皇后又怎样?没有孩子的你,地位总是不牢!” “红颜易老,在后宫之中,孩子才是依靠,没有孩子,又不是别人心中的一粒朱砂痣,再美丽的容颜也会新人换旧人,旧人淹没在新人的欢声笑语中。” 我的轻言巧语,让齐幽儿竭力压制自己的恨意,警告我道:“姜了,你别得意……”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截断了齐幽儿的话,得意的说着:“你的太子哥哥说,只要我身上的情蛊解了,他就会迎娶我,你可要好好的珍惜你作为北齐太子妃每天的日子。说不准哪一天,你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毕竟我是你太子哥哥心中的朱砂痣,我与他相识,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齐幽儿双眸欲裂,愤怒道:“我们走着瞧!” “我等你!” 齐幽儿转身离去,去了齐惊慕身边,便是柔弱无骨,齐惊慕俯身将她抱在怀里,眼神温和,垂眸似与她说着话……温柔缱绻…… 又在外面站了半响,等来了南霁云,姜颐和跟在他身侧,亦步亦趋眺望着门口的方向。 还在期待…… “让皇后久等了!”南霁云说着率先径直而去……姜颐和连忙跟着他…… 除了别院的大门,终乱在外面候着,见我出来,把搭在手腕上的大红色的狐裘。披在我身上,宽大的帽子,让我露出一双眼来。 给我系好带子,正声道:“保重,有一天情蛊解了,来到西凉,我请你喝酒,教你如何打桥牌,赢我以后宫美人的银子。” 我额首,“哪天我遇见深褐色眼眸的女子,我一定让她去西凉做你的皇后,我都听慕大人说了,整个西凉城,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呢!可见你多么不受女子待见!” 终乱推了我一把,骂道:“赶紧滚,瞧瞧你那丑样,脸上还开了一朵花,可劲丑死了!” 我拧头一笑:“若有幸之,下次见面,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收得住你的人!”“我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留身,我爱美人儿,谈情说爱都费力啊!”说完我头也不会回上了马车……不管身后终乱冲着我大喊大叫的声音。 不管一旁的绿柳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终乱,尽是不舍…… 来匆匆……去匆匆…… 一路上…南霁云故意放慢了脚步……大有姜颐和游山玩水之态,我一个人呆在马车内,宁愿昏睡,也不愿意与他们多交流……冬日的第一场雪……在天空上飘散…… 姜颐和说要等到雪停了才走,南霁云便寻了一个空地……停了下来。 我穿着终乱给我的红色狐裘下了马车,姜颐和欢快的像个孩子,用手挡住头,对着南霁云道:“霁云哥哥……下雪了,我们就这样,一起到了白头!” 南霁云神色幽深,目光深邃,闻言不答…… “咳咳!”我低咳了几声,天寒冷地冻了,南霁云对姜颐和事无巨细,对我不管不问,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若不这个件狐裘,我怕早就得风寒了。 “小姐姐……别站着啊…下雪了,快来玩啊!” 天真的笑容,跟割断我手腕时的笑容一样,看着很美好。我扯出一丝微笑:“你玩,小姐姐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姜了!”南霁云一下袭来,我忙不迭地后退,哐嗵一下,背撞在车厢上一痛,让我皱起了眉头。 南霁云手臂压着车厢上,靠近我眯着眼,问道:“西凉王如此喜欢你,你一点心动吗?” 喉咙发痒,忍不住的咳了两声,“王上是在找本宫秋后算账吗?因为本宫的原因没有让你和西凉和纵成功吗?” 南霁云闲暇的手,抚在我的狐裘之上:“红色的狐狸本来就少,西凉王为了这一身狐裘定然费了不少功夫,你说怎么就好好的当一颗棋子呢?非得跟孤反来做什么呢?孤是多么想让姜颐和心爱的齐惊慕一无所有。” “王上此言差矣!”我看向欢快追逐雪花的姜颐和,“西凉王看上的是姜颐和,不是本宫,是王上舍不得,不是本宫不愿意当这颗棋子。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怪在本宫头上,本宫倒想远离你,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可惜呀,姜颐和她不愿意,她为齐惊慕什么事情都做的来?你也不愿意,就算你现在不碰她,但是你依然爱她……宁愿相互折磨,也不愿意放她离开!” “到底是齐惊慕棋高一招,留这么大一颗棋子在你心里,让你丢不得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所有的苦宁愿自己受着,宁愿撒在我身上,我其实挺羡慕她,一块半决玉佩,换来一个人如此死心塌地,很幸运的买卖!” “姜了!”南霁云手慢慢移至到我的脸,似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似在自言自语道:“肤若凝玉,顾盼生姿,目光含情,姜了,你这样美,西凉王,齐惊慕爱上你,孤我觉得奇怪。孤奇怪的事情,孤以为你会借此机会不跟孤回来了呢?” 我头偏过,错开他的手,问道:“本宫和王上生死与共,王上是本宫的天…本宫的地……本宫不与你回来,本宫该去哪里呢?” 南霁云寒冷的眸子一闪,手停在我的颈脖之间,凉凉的,转手一勾,搂着我的脖子,把我带向他,声音带着无限的痛楚:“姜了,孤心好痛,姜颐和明明在孤的身边,可是孤心好痛,孤想想你来转移这个心痛,可孤又怕你心如刀绞,孤既然发现孤宁愿自己痛着,也不愿意让你痛,你说孤这是怎么了?孤明明是舍不得的?明明是不愿意这样做的。” 我静默片刻,抬手慢慢拉下南霁云的手:“没关系,想,没关系,去做,本宫是你的皇后,坐的这个位置,就要承担这个位置上该承担的事情,没关系,心如刀绞本宫受得住!没关系,被人当棋子,本宫也受得住。” 南霁云凝眸,望我,似从来没认识我一般,“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孤想要一个岸,你却把孤推下川流直下河流中,让孤再也寻不到岸。” 我平静地与他对视:“南霁云,本宫不会与你谈情说爱,你要要找的人,在哪里!你要到达的彼岸,在那里,从来不是我!”我的手一指姜颐和,视线仍在他的眼中:“你已经得到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你想我与她和平相处,你左拥右抱,不可能的。莫说我爱不上你,就算我爱上你,这也是不可能的!” 南霁云后退了一步,默了半响,沉声道:“是孤奢望了,让皇后见笑了!”生疏有礼,客套陌生,我与他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这个样子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掩唇又轻咳了两声,“臣妾不能陪王上看雪了,臣妾有些不适,先行进马车了!” 南霁云微微对我抬手,我爬上马车,闭目假寐…… 夜晚! 咳嗽愈发严重。我蜷缩在马车内,寒冷无比,绿柳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热水,恭敬道:“娘娘,王上让奴婢过来给娘娘送水!” 我掀开车帘,不远处的篝火中,南霁云和姜颐和相互依偎,烤着烈火,那模样恩爱极了。 绿柳端水的手有些抖,垂着头不敢看我,我伸手接过,一饮而尽,“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这是最后一碗了?咳咳!” 绿柳猛然抬头,眼中闪过害怕:“奴婢听不懂娘娘在说些什么,娘娘若要喝水,奴婢再去盛来便是!” 我安抚,道:“颐夫人答应让你去西凉了对吗?这些天在我喝的水里,多多少少下了药,想让本宫得了风寒不治而亡。本宫这样到底是你太胆小了,药量太轻了。不足以让人毙命,” 绿柳周身在颤抖,粗声喘着气,见她要跪地,我忙道:“别跪了,颐夫人看见会生气的,去,明天不要加药了,本宫身体里有情蛊,本宫有什么事情王上感同身受。” 绿柳立马泣声求饶,“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想去西凉,寻西凉王,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但奴婢也想去试一试……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如西凉王那般俊美…不讲究身份地位的男人!” 我轻叹:“颐夫人答应什么时候让你走?” 绿柳小声禀道:“颐夫人说,只要娘娘倒下起不来,奴婢就可以走了!” 我温和的看着绿柳,笑道:“本宫一国之后,想要你的命易如反掌,颐夫人就算再得宠,她连个妃嫔都算不上,你应该想着让她倒下,本宫放你走。本宫与西凉王交好,你是亲眼所见的,若是本宫在书信一封,你去西凉的后宫,比你一个人两眼摸黑的去西凉城要好太多!你自己思量一下,看本宫说的有没有道理?” 绿柳眸光一亮,一个激动道:“娘娘,您肯帮奴婢?” 我伸出指头摇了摇,“不是本宫帮你,本宫要看你有多少的价值,价值都是对等的。没有好处的事情,你都不会去做,更何况是本宫呢?” 见她脸上希翼的光芒越来越盛,我接着不急不慢的说道:“颐夫人只不过许你离开,本宫可以让你离西凉王更近,你想一想,西凉王日理万机,你随便闯入皇宫,只会被当成刺客当场格杀,有了本宫书信就不一样了,堂堂一国皇后的书信,西凉王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 绿柳眼光溢溢,急忙道:“娘娘,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奴婢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我微笑道:“去,那就给本宫倒碗热水来,顺便给本宫拿汤婆子!” “嗯!”绿柳重重的点头而去。 有追求就好,有想得到的东西,就更加好了。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相依偎取暖的两个人,冷笑一声,重新坐回马车内。 低咳更加严重了…… 绿柳没有让我失望……不对……严格来说,终乱对她的诱惑是巨大的,终乱的几声暧昧的言语,在她的心中发了芽,一辈子当宫女和赌一把去西凉……她选择了后者。 毕竟…我给她的诱惑也不小,一封我亲笔的书信…… 姜颐和偶然风寒,让南霁云更加放慢了脚步。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随着这一场雪……落在地上…融化了。 姜颐和面部潮红……口干舌燥…手掌发红…全身滚烫,还产生了呕吐的现象。 当她捂着胸口恶心想吐的时候,我压住喉咙的搔痒,对南霁云恭喜道:“王上,颐夫人莫不是有喜了,恭喜王上当父亲了呢,恭喜我南疆即将有了储君了呢!王上,赶紧给摄政王大人,好让摄政王大人高兴高兴啊。我南疆终于后继有人了!” 南霁云脸色铁青,姜颐和面色潮红,倒也缤纷,听到我的话,手不知不觉的摸上肚子,眼底隐藏着害怕,小心翼翼的看着南霁云。 南霁云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上,铁青的脸色,冷冽的眼神,动作却是温柔无比。 姜颐和不自主的身体后仰,不自主的身体往里侧而去,好在马车够大,好在马车车厢内横躺着八个人都不为过空间,才会让她有地方可挪! | | 第00111章 用命:半决玉佩 我瞅着这两个人,一个是跟别人生不出来孩子的人,一个人身体的根基坏了,就算有了身孕,孩子在她肚子里活不过三个月……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呢! “颐和当真怀了身孕吗?”南霁云波澜无惊的声音,让姜颐和不自觉的离他越来越远,摇了摇头,带着颤音,道:“没有……霁云哥哥,颐和只是有点风寒,吃药吃的有些想吐而已!没有怀有身孕,没有!” 南霁云凝视着她的肚子,慢慢地俯身过去,贴在姜颐和的肚子上,犹如一个深情的男人听到自己的夫人有了身孕,迫不及待的想跟肚子里的孩子打招呼一样:“这下算来,颐和若真的有孕的话,该有一个半月两个月了,又或者说……可能在西凉河塞口颐和找了北齐太子,若是这样的话还不足月呢。” 姜颐和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嘴皮打啰嗦:“没有……臣妾没有和北齐太子在一起过,霁云哥哥你要相信我,臣妾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吗?”南霁云温言道:“不用害怕颐和,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事情孤都可以原谅你,哪怕你怀了孩子,孤也不会杀了你,与你阴阳相隔。孤这样爱你,你感动吗?” 姜颐和何止是怕,简直就是恐惧,只见她胸口起伏,“霁云哥哥,不会的……就算有了身孕也是你的,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快两个多月,我们没有来到西凉的时候,我们很恩爱的!” 南霁云用脸蹭了蹭她的肚子,“就算是那个时候,孤也没有忘记你在冷宫,张着腿,和别人一起翻云覆雨啊,你怎么就知道是孤的?你怎么不说是那个扔进惜时池中侍卫的呢!” 姜颐和吓的眼泪往下流,张嘴大口的喘气,“霁云哥哥……不会的,真的不会的…就算有孩子,也一定会是你的,…真的……真的,你信我…” 可能是因为她太紧张,可能是因为她太惊惧……说完话,哇了一声又开始吐了起来。 南霁云坐直了身体,沉静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看她在那呕心沥血的吐,看她吐得面色朝红,却没有上手给她顺背。 这哪里够啊,姜颐和都让绿柳给我下药了呢,想让我得风寒药石无效的去死,现在的她我何曾不想让她药石无效的去死。 “颐和妹妹,你这是怎么啦?”我让她旁边挪了挪,跪坐在她旁边,眼中充满温情,语气关切道:“妹妹千万不要动气,你这是有身子的人,心情起伏太大,会影响胎儿的!” “不用你假好心!”姜颐和对我就是一声吼道:“姜了,这下你高兴了,你想置我为死地,这下你高兴了!” “此话怎讲?”本来想伸手搭在她的背上,给她顺顺背,瞧她对我这么凶,我的心中一点点好意也化了虚无:“小姐姐真是太高兴了,小姐姐怎么会是假好心呢?王上如此爱你,不会让你死的,你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让你死的,妹妹幸福得简直令小姐姐妒忌呢…” 南霁云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笑,姜颐和对我的凶神恶煞那间变成了小绵羊,声音低了,伸手去搭上南霁云手臂,恐惧中带着哀求:“霁云哥哥,你要相信颐和,真的什么都没有,颐和只不过身体不适!没有孩子的,绝对没有!” 我冲着南霁云真心实意的笑了笑:“王上,臣妾先回去了,这辆马车本来就小,颐和妹妹又有了身孕,臣妾不方便打扰了!” “皇后!”南霁云叫住了我,我还没有转身呢。 我含笑道:“王上,怎么了?” 南霁云看也不看姜颐和一眼。问我道:“在你们姜国,通常这样的女子该如何处理?” 我一愣,心里自然不相信南霁云会处理姜颐和,当下道:“王上,在姜国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会存在,从她与别人苟且的那天开始,就不会活着。现下颐和妹妹,是王上的心头好另当别论,王上问臣妾这些做什么?王上舍不得……既然舍不得,又何必再问?” “皇后…”南霁云打断了我的话,声音如流水细腻绵长:“孤是问你……在你们姜国,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才能让身为母亲的颐和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上是在为难本宫吗?她是您的心头好,白月光,您心上抹不去的朱砂痣,她的生死去留您说了算,本宫哪有说话的权利?” “臣妾在南疆后宫,都得看你的脸色过活,臣妾不才,替王上做不了这个主!王上自行做主!” 南霁云盯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一定要从我这里寻找答案,过了许久。在姜颐和低声的啜泣中,南霁云才把视线从我脸上转开,去哄姜颐和:“颐和不要哭,不要怕……孤不会像北齐太子那样,让你终身不孕的,孤不会剥夺你怀孕的权利,孤只是在思量万一你真的怀了身孕,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姜颐和啜泣声大了,眼泪如珠帘,在潮红的脸上,滴落下来:“霁云哥哥,若颐和真的怀了身孕肯定是你的,我们一直都很合拍,你知道的,颐和想跟您生一个孩子,真的……” 南霁云把姜颐和拥在怀里,轻抚慢拍:“孤是相信你,孤信你……不要怕,真的不要怕!” 我看了他们两眼,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灌入的冷风,让姜颐和在南霁云怀里发抖越发厉害了。 天空仍在飘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狠狠的嗅了一口的冷气。嗓子的痒,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绿柳端着一应吃食,鼻子冻得通红,我轻言道:“做的不错,以后到了西凉,见到了西凉王,你就再也不用干这一些伺候人的事情了,瞧瞧你的手,冻得红扑扑的,都快生疮了。” 我的话让绿柳眼神更加坚硬了些,她重重地点头,“奴婢一切都要仰仗娘娘,奴婢若达成心愿,定然不会忘记娘娘的!” 我伸手抚上她的手背,轻轻一翻,让她的手掌朝上,“你瞧你的手,十指修长,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命,现在只是珠蒙了灰。想要非富即贵,对得起你这双手,你一定要把改变命运的事情,好好的抓牢在手心里。这样才不枉费你有一颗成为人上人的心?” 绿柳忙把手收了回去,放在背后挡了一下,因为激动,一只手端着盘子,倒有些不稳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好好的把握机会,谢谢娘娘提点!” 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用客气,做到本宫心中想你做的事情,本宫自然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们是平等的,我们是等同利用的!” 绿柳眼中燃起的光芒,向往的西凉后宫的生活,让我看到很满意。 见她怔了怔,我就催促道:“快去,颐夫人还在等着你呢。千万要小心喽,不要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不然的话……西凉,终乱哥哥会成为你永远够不着的一轮明月。” 绿柳喃喃的叫了一声:“终乱哥哥……”随之。眼神霎那之间变得清明无比,变得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我慢慢的退开,看绿柳把吃食端进马车内…… 咳咳…… 低声咳了两声,这么大的雪,怕真的是停在路上走不了了…… 南霁云到真的是一个有情趣的人,宁愿停在官道上,观赏雪景,也不愿意停在驿站中…… 好在随行人员浩浩荡荡并不多,不然的话……倒真的会坏事的! 随手抓了一把雪,在手中揉成水,水从指缝里流出,落在地上,脚印一浅一深,踩在雪白的雪上,本来洁白的雪……变成面目可非了。 独自行走了好久,把鞋袜都弄湿了,我才回到我那一方天地的马车内,褪去鞋袜,手脚冰冷…… 姜颐和越是紧张,呕吐起来越厉害,白日到黑夜,就算我与她隔了一些距离,还是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她吐的声音太大,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蓦然间,车厢一动,有风灌入,我急忙撑起身子,幸儿车壁上放了两颗夜明珠,才让我看清来人。 “王上,深夜不睡,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南霁云什么话也没说,解着自己的衣袍,我的手不自觉的摸向枕下匕首…… 外袍解完,着一身里衣的南霁云对着外面说道:“连夜启程!” “是!” 马车缓缓的动了,车辕压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很响亮。 南霁云掀了我被子,钻了进来,仿佛对我手上拿着匕首早已所知一样:“皇后,你不用防着孤,孤只不过过来休息片刻,睡!” 他拍了拍一侧的位置,自己把头转了过去背对着我,我小心的把匕首拿了出来,紧紧的握在手中。 移动着身体靠在车壁上:“颐夫人身体不适,王上应该多陪陪她才是,来本宫这里总是不妥!” 南霁云声音,闷闷的说道:“有何不妥?你是孤的皇后,孤在你这里就寝,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可是你在这里本宫睡不着!”我直言不讳地道:“本宫没有办法与你同床共枕!” 南霁云沉默了半响,才道:“像你我初见时,你刚做孤的皇后那个时候一样就好,床分你一半,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胸口疼了一下,我忙去找银针,怎么搅乱抽出银针的时候,还没有加入太阳穴内,手就被南霁云抓住了。 他捏着我的手腕,我胸口阵阵的疼,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痛地低了声音,“姜了,孤只是困了,想睡一觉而已,并没有其他恶意,现在想你……不过想到从前,想到你我刚吃下情蛊,孤第一次与一个女子躺在一张床上,睡得很昏沉!” 我痛得呻吟出来,“可不可以不要想本宫,若只是想睡一觉而已,现在……把本宫从你的脑子里踢出去,本宫不让你想。” 南霁云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慢慢的松开手,一个人想一个人。不会因为几句话就会不想,我慢慢的把银针扎在太阳穴中,现在一根银针已经不管用,得狠狠的扎几次才能缓解这疼痛。 心如刀绞的疼痛缓解了,南霁云捂着胸口,又拍了拍一侧,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 我在他的言语中听到一丝乞求,“睡,孤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我警惕的看着他,停顿了半天,才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和衣而躺,不愿意他盖一床被子,我身上只盖了那件狐裘,拽紧匕首,背对着他,道:“南霁云……不要再想我了,你真的不该来找我!” 身上一重,让我心一惊,他把被子搭在我的身上,似翻身而睡:“颐和哭着喊着哀求着,要是真的有了身孕,她想留下那个孩子!孤想杀了她。孤又不舍,母妃跟孤说,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千万不能让她死了,死了之后会埋在土里,她会和土融为一体,会进入另一个世界,自己哪怕在外面哭瞎了眼,也是见不到了,只有活着才能见到,死了……再也见不到了。” “孤不知怎么……就在乎这么一丝温暖,世人都以为孤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肃清南疆里里外外的丰功伟绩。可是没有人知道孤自从母妃死了之后,这些年孤是怎么过来的。傀儡…比傀儡还惨一些。” “现在想来……真正开心的倒是和你互揭伤疤的那些日子,至少那个时候孤会笑,会愤怒,恨不得把你给撕了,姜了,你说若是当初半决玉佩是你给孤的会怎样?孤会不会因此活得更像一个人?” 我的心一沉,故作轻松道:“谁知道呢,早点睡,本宫困了!” 说完。我把眼睛一闭,再也不理会他…… 可是他却翻过了身子,挪挪位置……把额头抵在我的背上,我一惊动也没动。隔着厚重的披风,感觉到他额头的炙热传到我的后背上。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半响才道:“我终究不是你的靠板,一时变不成永远!你既然爱的这么奋不顾身,那就一直爱下去,继续永远奋不顾身爱下去!” 回答我的是寂静……是车轮压雪上的咯吱咯吱声,隐约还有姜颐和压抑的呕吐声。 在寂静的冬日里,两个人的温度,比一个人暖,冷习惯了就好了,一旦有温暖了,就忍不住要靠近温暖……这是本能,这是常性。 醒来时,得知加快速度,也就五六日能回南疆京城四地…… 晌午的时候,阳光摄在白雪上,刺地眸子生疼……手中磨擦着南霁云放在我枕头边的半决玉佩… 我醒来的时候,半决玉佩就躺在我的枕边,我想若不是他故意落下的,肯定就不会在我的枕边上! 白雪皑皑。白净如画,目及所处全是苍白…… 绿柳跟我说,南霁云快马加鞭去前方的城镇给姜颐和抓药去,听说是堕胎药…… 我闻言笑了笑,绿柳下去了,继续伺候姜颐和去了…… 正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该堆一个雪人的时候,绿柳又过来道:“娘娘,颐夫人请您过去一叙!” 我斜睨了绿柳一眼,“颐夫人就算重病,本宫品级比她大多少?让本宫过去一叙,告诉她,让她过来给本宫请安!” 绿柳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应声而去…… 望着远方,我不太相信南霁云会去抓药回来给姜颐和堕胎,他连她一根头发都舍不得动,怎么可能让她打胎……做这么伤身体的事情。 不下片刻工夫,绿柳脸颊上有五个指头印,扶着姜颐和前来。 姜颐和吐得太多,吃得太少,这才没有几天功夫,被南霁云养了一点肉,全部瘦下去了。 见到我,姜颐和脱离了绿柳,口气不悦,道:“你这个贱婢还不下去,我与皇后有话要说。” 绿柳眼中闪过怨恨,退至一旁…… 我静望姜颐和,姜颐和对我卑躬屈膝:“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康!” 这样中规中矩的行礼,对我来说倒是头一遭,我睥睨的望着她:“颐夫人这所谓何事啊?你是王上的宠妃,不必向本宫屈膝弯腰这么低!” “扑通!”一下。 明明地上的雪很厚,我却听到了姜颐和在我面前的自尊,断裂开来……嗒一下……雪白的世界,有了颜色,我看见了姜颐和用她的心……用她的自尊,给我染了一分颜色出来。 “皇后娘娘,臣妾恳请皇后娘娘,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臣妾也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死!” 我站着,她跪着,就像当初在冷宫的时候,她扬起美丽的笑容,用小皮鞭抽在我身上,我放弃了所有一个公主该有的自尊给她当小马驹一样。 “你在害怕什么呢?南霁云不会杀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就算为了南疆皇室的血统,他也不会让你的孩子留下,一向聪明的你,怎么就想到利用一个孩子来套住他?” 姜颐和猛然抬头,泪水在眼中打转:“我没有办法,我要为惊慕哥哥争取更多,所以我不得不有孩子,因为你知道在皇宫中,只要有孩子了,位份,份例都是不一样的。” 强忍着赢弱的倔强,泪水欲落不落,赏眼极了! 我轻笑一声:“南霁云那么爱你……从他十五岁去姜国借兵开始,对你一直念念不忘,这样的感情没有让你有一丝动容,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齐惊慕费尽心思……什么样的招你都用上了。孩子?难道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对南霁云来说就是致命的吗?” 姜颐和突兀一笑,愤然道:“我哪里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他只是得不到我,所以才会拼命的对我好,我本来可以和惊慕哥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我才和惊慕哥哥才分开的。” “我不爱他……跟他云雨恩爱都觉得无比恶心,你一定会觉得我跟一个低等的侍卫在一起,不顾公主的自尊,不知廉耻的做法。可是我就觉得,我这是在报复他,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我与那个侍卫云雨很欢乐,好像就跟惊慕哥哥在一起一样。所以当时被南霁云抓到的时候,我真的一丁点都不害怕。” 我淡淡的问道,“这些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前些日子你不是让绿柳给本宫下药吗?想让本宫无声无息的死了,今日就凭什么认为本宫会救你呢?” 姜颐和一愣,赫然笑道:“果然绿柳那丫头已经被你收买了,我就说,不能见你每日在咳,都没有见你有任何大碍。” 姜颐和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她眼中想让我死的阴毒,我接话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既然本宫也都知道了,你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了,你应该知道,小姐姐从小到大,都想你去死呢!” “我知道,因为我从小到大也想让你去死!”姜颐和坦荡的接下我的话,对我充满恨意的说道:“从我知道惊慕哥哥对你是特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让你去死,可惜到最后我发现我们俩谁也杀不死谁,我们俩就像一对双生花一样,狠狠的纠缠在一起,折磨对方,然后杀不死对方!” “所以问题来了……”我像一个啰嗦的老人,又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本宫凭什么救呢!” 姜颐和似在酝酿词语,过了好半响才道:“只要你让我的孩子活着,让我立足南疆后宫,我告诉你……你我嫁人真正错嫁的原因!” 我微微错愕了一下,轻叹道:“不管什么原因,都过去了,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为何要旧事重提?我巴不得你去死,就像你巴不得我去死一样,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就算你不死,让你脱层皮,我也高兴!” 姜颐和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姜了,我知道你是爱齐惊慕的,难道你心里不恨,就这么甘心吗?” 我慢慢的蹲在了姜颐和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什么真正的原因?无非是姜翊生的错,你和姜翊生联手,错嫁的事情,你和他知道,这个原因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不要拿出来说了!” “不是的,不是的……”姜颐和急不可耐的解释道:“姜了,不是的,就算姜翊生心智近妖,没有父王的首肯,他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一切都是父王在幕后操作的!” 我心中震惊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得向前看,你爱齐惊慕,我不爱他,所以我没有立场来保你的孩子!” “姜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姜颐和一把抓住我的手,向她拉去,脚下未着力,直接扑到了她身上。 我心想…坏了! 果然……一声暴喝,南霁云策马而来,马还没停下,他就跳了下来,一把扯开我,去看姜颐和,关切道:“颐和,有没有怎么样?” 我跌倒在雪地里,红色的狐裘倒衬得白雪更白了……也衬的颐和的眼泪更晶莹透彻了。 “没事……”姜颐和哭着摇头道:“王上,小姐姐并没有要惩罚我,小姐姐并没有趁王上不在要惩罚我,是我自己过来向小姐请罪了,都是我的错。” 手中拿的半决玉佩脱落,红色吊绳倒和狐裘一样鲜红…… 南霁云瞪了我一眼,目光中含着伤痛道:“姜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要靠近颐和,你身边的宫人,孤给你带来!” 我身边宫人? 我望着不远处向我奔来的浅夏…… 我舒心的一笑:“多谢王上,想来这孩子肯定找了本宫许久了!” 南霁云把姜颐和把抱起来,目光寒冽:“擅自出宫是大罪,孤不予计较,皇后好自为之!” “殿下!”浅夏与南霁云擦肩而过向我跑来,我望着南霁云和姜颐和离去的背影,思量了一下……姜颐和只有临时起意让南霁云误以为我要伤害她。目的是想让南霁云对她有一丝心软……不,对她肚子一丝心软。 看来绿柳本事不到家,没有让她爬不起来,需要加大药力要让她吐的更加明显一些,要让她误以为她真的怀了身孕,然后让她抱着一丝侥幸,这个孩子是南霁云的,是她立足南疆后宫的根本。 “殿下,您没事!”浅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红红的。 我搭在他手起身,顺便把雪地里的那半决玉佩捡起来,笑问道:“急坏了?” 浅夏摇了摇头:“奴才得知大皇子去找殿下,也就没有太着急了,现在过来是给殿下送这个的!” 浅夏从怀里掏出一个半决玉佩,玉佩也拿一个红绳子挂了起来,我从他手中捻起,与我手上的半决玉佩相触,合成了一个圆,合成了一个玉环。 坠落的红绳子迎风飘荡…… 浅夏见我怔怔的望着半决玉佩,恭敬的问道:“殿下,需要奴才无意间把这个玉佩给南疆王吗?” 我如梦初醒,把本该属于南霁云那块玉佩别在腰封里,浅夏带过来的那一块拿在手中。“不用……我会寻找机会把这一块送给他,我得目的是要姜颐和的命。” “是!”浅夏恭敬应道。 南霁云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大夫,大夫去给姜颐和检查身体,我与浅夏在不远处望着……等着……眼瞅着绿柳被南霁云叫了进去。 绿柳下药之事应该败露了,我问着浅夏:“你说,南疆王会不会气急败坏的来斥责我呢?” 浅夏思量片刻,道:“虽然奴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南疆王会气急败坏但不会伤害殿下的命,他爱殿下,只是他不承认而已。” “可是他更爱姜颐和!”我手中细细的摩擦着半决玉佩,这块玉不经常被摩擦,菱角道是一丁点都不光滑。 “他为了姜颐和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我徒增一丝冷意:“所以……怎么才能让南疆王亲手把姜颐和杀了,我担心单凭一个玉佩,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姜颐和……他会心软,不会手刃!” 浅夏上前一步,恭敬中带着一丝肃杀:“殿下,不如奴才去做,她必死!” 我摇了摇头,轻笑婉约道:“不用,这一次我亲自来,我与南疆王同中情蛊,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要我的命,最多吃点苦头罢了。你去就不一样,如果她死了,一旦查出是你,你就会死路一条。” “不用在意我,我一定要找机会一击击中,让姜颐和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让她这一辈子,含恨而去,死不瞑目!” “奴才明白了!”浅夏垂眸应道。 我见绿柳哭着出来,朝我这走来,就没再说话! 绿柳还没到我面前,就跪在地上,哭泣道:“娘娘……奴婢该死……”瞧着哭的凶狠样,被南霁云一定吓得不轻。 我冷笑一声,“没有什么该死不该死,你的立场太不坚定了,西凉王于你,就是一场镜花水月,你永远去不了西凉城!” 我的话语像个诅咒一样,绿柳闻言似抽去全身力气看瘫倒在雪地里,我示意浅夏,浅夏点头,我看也不看绿柳,就往南霁云马车走去。 没了价值就该去死,这是皇宫中不变的定律,在露天的雪地,就是绿柳最好的归处。 马车大的好处,就像一个移动的房子,铺上被子就是床,掀了被子就是一个处理政事的地方。 我踏上去,南霁云直接把汤婆子扔过来,好在扔偏了,不然能把我的脑袋砸个洞。 宽大的衣袖挡住了我的手,手中的玉佩避免摩擦的有些升温。 南霁云扫过我,没给我一丝好脸色,“姜了,你为什么要对颐和下药?” 我慢慢地坐了下来,姜颐和靠在南霁云怀中,“臣妾不知道王上所言何事?去西凉就臣妾一个人,到底是别人给臣妾下药还是臣妾给别人下药?” “你在狡辩!”南霁云一手拍在桌子上,好不威风:“颐和偶染风寒,孤命人抓药,有人在药里加大了苍术的用量,才使她恶心想吐,让她面色潮红,手脚发热!孤没记错的话,你在西凉的时候说过,你懂医理,多加一味药,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我低头垂眸,声极其平缓:“绿柳不是本宫的人,王上非得如此说,本宫无话可说,等本宫提醒王上一句,苍术用量过猛,才会导致人恶心想吐,也许有人故意试探王上呢?” 南霁云面若沉水,姜颐和知道自己没怀孕,胆子变大了起来:“王上,小姐姐大概是嫉妒了,才会做出如此错事,就像今日在外面,小姐姐是觉得臣妾剥夺了王上的爱,才变得不可理喻,想掐住臣妾的脖子!”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臣妾又没有多大的伤害,王上就莫要怪小姐姐了,臣妾与她依然是好姐妹!” 南霁云闻言唤了我一声,“姜了,事已至此…你和颐和就离得远远的,孤不希望有下次,不然你的去处只有冷宫!” 我骤然抬头,带了抹哀伤之色,把手中的半决玉佩递了过去,“王上,这是你落在本宫那的,本宫送来给你!” 南霁云未动,姜颐和却是一把夺了过去,嗔怪道:“王上,怎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丢给别人了呢?还是让臣妾给您保管!这本来就是臣妾送给您的…臣妾在保管,您说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让姜颐和把这玉佩拿了去,她若拿了去,我下面的戏该怎么唱? 盯着南霁云,那一抹哀伤之色又添了几分,“南疆王,半决玉佩,其实是一个圆,这是颐和妹妹送给你的,一人一半,才是百年好合!”我伸手从姜颐和手中又把玉佩夺了过来,放在南霁云面道:“颐和妹妹,你说是不是呢?” 南霁云目光落在玉佩上面,“颐和……” 姜颐和忙道:“半决玉佩,只有这半块,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圆,小姐姐这不是为难妹妹吗?妹妹都不与你计较了,你还为难妹妹做什么?” 我牵强的笑了笑,既哀伤又欢乐:“王上,臣妾累了,臣妾告退,回宫之后,臣妾自当回到冷宫去!” 南霁云伸手触及到半决玉佩,目光柔了柔,“下去!” 我看了眼南霁云退了下来。 浅夏在下面候着我…… 见我下来,禀道:“事情都办妥了,殿下!” 我与他边走边道:“处理干净了吗?” “嗯!”浅夏遥指着远方:“白雪之下,就发到开春雪化了,尸体才会出来!” 我额首,领着浅夏回到马车上,浅夏一上去,看见我折的被子,便哽咽道:“殿下是一个那么怕冷的人,这么两床薄被,殿下晚上一定很冷的!” “说什么傻话呢!”我坐下随手拉过被子盖在腿上,“出门在外本来就不易,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好好的过姜国冷宫,不要紧的!” 浅夏斗大一颗眼泪落了下来:“殿下是天皇贵胄,又是一国,之后,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殿下,奴才要找他们理论去!” 我幽幽叹息,“不管别人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南疆王所为,没有他的授意,别人怎么可能大胆苛扣想不起我!”我把腰封中别的玉佩又拿了出来。 浅夏抹了一把眼泪:“奴才去给殿下找一个汤婆子来捂手!” “不用了!”我制止道:“马上就启程了,等到下一个休息的地方,在去寻!” “好!”浅夏忙把被铺好,生怕我冻着…… 冷习惯了,也就抗冻了…不怕了! 我的指腹顺着半决玉佩的纹路慢慢摩擦,这块半决玉佩已被南霁云暗自收藏了七年之久,纹路都快磨没了,希望他能注意到细小的变化。 夜……寒风瑟瑟,刺骨冰冷……我抱臂还是焐不热…… 蓦然翻身而起……双眼比夜明珠光还亮!而后,咧着嘴角慢慢的又睡了下去……一夜无梦到天明! 行至一夜,快到晌午的时候,阴霾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小花中夹杂着雨水,任性可爱的姜颐和逢下雪就要停下来…想与南霁云一起到白头。 我在浅夏耳边低语几声,浅夏摇头的望我,又望向我身侧的马匹之上:“殿下,此举不太妥,一不小心就会……” 目光落在不远处,出来和姜颐和散步的南霁云身上,眼神冷冽了几分:“只能这样,因为我们不知道一个半决玉佩真正的价值,是不是真的能取代南霁云这七年来的念念不忘,不能小看一个人心中的执念,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他做出抉择来,浅夏你来的很及时,你来了,我才不会感觉到孤立无援。” “殿下!”浅夏凝噎地唤了我一声:“可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真的!” 我轻笑而过,往后退了退,离那吃着草料的马匹又近了些许:“傻孩子,我没说我们不会好好的,只不过凡事算计,以自身算计,会事半功倍!去!” 浅夏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而去……我冬风凛冽中着一身红裙遥望远方……遥望着姜国的方向…… “姜了!寻孤来所为何事?”南霁云被浅夏请来了,我对浅夏额首,浅夏与我视线相交,低头而去。 我笑得牵强,“王上,半决玉佩可否再给本宫看一下?” 南霁云眼中浮现诧异之色,不解道:“孤留给你,本想送给你,你送了回来,断了孤念想!” 他故意落下,原来只是想象着这半决玉佩是我的,这样才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吗? 那一丝牵强的笑容,转换成真正的笑容,我垫起脚尖儿,想与南霁云平视,却发现怎么也与他平视不了。 伸手问道:“王上,一块玉佩真的能取决在你心中的分量吗?还是说……是拿玉佩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南霁云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都有一些,因为那是孤自从母妃死后,得到的人生第一抹温暖,只觉得它暖极了。” 霎那之间,眼眶蓄满了泪水,依然伸着手…执意等他的玉佩,问道:“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你的这一抹温暖,认错人了,你会不会难过呢?” 南霁云眼中浮现了不解与怀疑,看着面前我的手,掏出半决玉佩放在我的手上。 我的余光已经看见浅夏低头对姜颐和说话,伸手捻起南霁云手中的玉佩,隔了这么远,姜颐和望过来恶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南霁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细细的摩擦,慢慢的垂下手,左手与右手调换,捏着红绳子,半决玉佩坠落半空,摇晃着,“还你,既然这是你认定的一抹温暖,就一直认定下去!” 南霁云狐疑的伸手接过…… 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姜颐和已经朝这里来了,动作快极了,原来她也害怕,看来她也知道这块半决玉佩对她的重要性,她也知道因为这块半决玉佩南霁云对她另眼相待! 见她还有几步之远,我心中冷笑一声,上前把头靠在南霁云胸膛。 南霁云身体上刹那间僵硬,我轻声道:“一定要好好的认定下去,不要再更改了!” “姜了!”姜颐和气急败坏的叫道,“你又在胡扯什么,那半决玉佩是我给霁云哥哥的……” 南霁云没有把我推开,我继续靠在他的胸膛对姜颐和露出挑衅的笑容,“妹妹在说什么呢?小姐姐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她眼中被害怕惊惧所覆盖,上前扯开我,横在我和南霁云中间:“你又在算计什么?我什么事情都不与你计较,你仍然执迷不悟的想要置我为死地,居心何在?” 我踉跄一下站稳,偏头道:“你在怕什么呢?是你的别人算计不来,不是你的,就算你拿了,永远不是你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齐惊慕口中所说的,南疆王认错了人。你放心,我不予和你争,也不予和你抢,我只不过瞧瞧而已。妹妹不用这样草木皆兵,南疆王爱的是你。不是我!” “瞧什么?”姜颐和上前一步逼紧我,“就想让我一无所有,你就想让我的命,是不是?” 我笑如冬风一样冷冽,若有所指道:“曾经……我与齐惊慕在姜国的京城中,见到南疆王的时候,齐惊慕就暗指我,有些人认错了人,原先不相信,现下相信了。颐和妹妹,我无意和你争什么,我只不过只是想真正的验证一下!” “姜了,你这辈子只想夺走我拥有的一切,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姜颐和出口间,拨下发髻上的簪子,就像我扎来…… 我并没有躲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已经触及到她心里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她现在仗的只不过是南霁云对她的爱……对她毫无底线的纵容,还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什么事情都做。 一旦这个爱被我谋来了,南霁云对别人的狠厉,全部会落在她身上……齐惊慕不会来接她,她能仰仗的只有这个她肆无忌惮伤害的南霁云。 我胸前一个刺痛,簪子怎么可能毙命,冬日里还穿着这么厚的衣裳呢? 南霁云一个捂着胸口,急忙上前阻止,扯住姜颐和,簪子被姜颐和从我身体里带了出去,红色的衣裳看不出来血迹。 “颐和,你在做什么?”南霁云一声暴喝,扯得有些用力,姜颐和脚力不稳摔倒在地。 而我怎么可能让这出戏戛然而止……我吃痛的后退,浅夏站在马匹处,手中的银针,闪着银光,闭上眼狠狠扎进马臀中。 “嘶!” 马匹受惊,一声嘶鸣,我后退的距离又近马匹。 马扬起了马蹄,奔跑开来,我一下被卷入马蹄下……… 我故意跌倒在马蹄下…… “姜了!”南霁云极速向我奔来,他来的速度,及不上马蹄落下来的速度。 “殿下!”浅夏撕心裂肺哭喊着:“殿下!” 有些算计是拿命去……而我就在拿命换姜颐和的命,不如此决绝,我怕南霁云心存不舍,我怕姜颐和仍然在他心中有一抹之地。 马蹄落在胸口极疼,骨头断裂插入心肺的疼,南霁云已经疼的弯下了腰。 手中的半决玉佩也再也无力的握着,脱手而出,落在南霁云眼下,我微笑道:“南霁云,还你……半决玉佩!” 话和鲜血一道溢出,染红了白雪纯净……染红了南霁云的双眼…… | | 第00112章 搏命:你死我活 半决玉佩和他手中的玉佩变成了一个圆,成了一个环,变成了一对…… 浅夏扑了过来,痛哭流涕道:“殿下,不值得,这个玉佩明明是你的,不是南疆王的,为什么要还给他!为什么啊!” 南霁云张了张嘴,目光痴痴的望着我,伸出手欲抚在我的脸,又怕碰痛我,嗓音吟哑,问道:“姜了,这是你的?” 我想说话…发现一张嘴就是鲜血往外冒,怎么也说不了话,视线望着浅夏…… 浅夏触及到我的视线,一把夺过南霁云手中的玉佩,扔的远远的,愤怒的说道:“什么是我家殿下的?都是因为这个玉佩,殿下若不是因为这个玉佩也不会被卷入马下,南疆王…奴才是一个阉人不应该质问您,我家殿下都这样了,奴才恳请南疆王给我家殿下宣个大夫。” 姜颐和惊慌失措爬了过来,双手抚在南霁云手上,“霁云哥哥,半决是我的,是我亲手给你的,你忘了,七年前是我亲手给你的,根本就不是姜了的,她想要我的命,所以才会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半决玉佩只有一个啊,它只有半块,不是一整块!” 浅夏气急,伸手推姜颐和,骂道:“颐和公主……你可别忘了,你出宫的时候是跟我们家殿下一起出去,明明是我们家殿下,把玉佩拿给你的,让你去递的,殿下顾姐妹之情,一直不拆穿你,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殿下,你的心怎么那么坏?” 姜颐和哪里受这样的气,起身去撕打浅夏,辩解道:“你胡说,出宫那天只有我和惊慕哥哥,姜了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出过宫,你信口雌黄,明明是我亲手递给霁云哥哥的!” 我欲伸手拉浅夏,南霁云一把握着我的手,放在唇边,双眼刺红,“姜了……一直都是你,你提醒过我,不止一遍的提醒过我,对不对?” 我想抽手,却是用尽力气也抽不回来,只得张嘴,随着鲜血,道:“南霁云………我痛……” 我的话,让南霁云霎那间泪目,忍着胸口的剧痛,把我小心翼翼的把我抱了起来。 移动的瞬间,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了…… 我……赌赢了吗?昏倒在他怀里,我问自己,我赌赢了吗? 醒跟未醒之间,我承受着脾脏裂开的痛苦,幸而骨头没有断裂,我是极幸运……倒下的时候用手挡住了一下胸口。 南霁云不着边幅寸步不离,守着我,在我耳边哀求我不要死,我怎么会死呢,姜颐和还没有死…… 待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南疆的后宫,正殿已经不能做人了,南霁云把我安排在御书房。 见我醒来的时候,南霁云满脸颓废,只有一双含着血丝的眼,像月光一样亮。 若不是巫羡阻止他,他能高兴的把我抱起来。巫羡恭敬地高道:“王上,皇后无大碍,但需要好好静养,人体内在的东西,不像外在的伤,看到好就是真的好了!” 南霁云点了点头:“孤会小心的,一切有劳巫羡大人了!” “臣要给皇后娘娘施针,王上还是到外面静候片刻!”巫羡垂眸忍不住的又提醒了一句:“娘娘现在身体太虚弱了!” 南霁云眼中的痴迷,眼中的情深,让我觉得这一切痛都是值得的,半决玉佩是我的……他所有的感情,都会随之转到我身上。 巫羡见南霁云离开,眼中带着笑意,对我似笑非笑道:“娘娘可真是机关算尽,不惜以自身为筹码,王上看你的眼神,充满爱意呢。” 我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开口嗓子尽是哑然:“巫羡大人这是说什么话?本宫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本宫现在……只不过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躺在这里动也不能动呢!” 巫羡是巫医,用药都是用蛊虫,当着我的面,把那恶心的虫子捣碎了。兑了一点水,拿了个勺子,坐于我的床边,“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如果王上先前对颐夫人是喜欢,他对你就是爱了。” 蛊虫的尸体飘荡在水上,头脚分明,连内脏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本能的拒绝,巫羡讥道:“命都可以不要,你还怕这一碗虫子吗?” 我慢慢的张口,血腥味腥臭味,灌入我的口中,从我的咽喉滚下肚,肚子里热辣辣的疼。 “我有生命危险吗?”皱着眉头狠狠的咽了两口,我若有所指的说:“南霁云他说爱我,我有生命危险吗?” 巫羡思忖片刻,开口道:“不知,颐夫人应该不会是你的心腹大患,至于摄政王大人,娘娘一直是他的眼中钉,只不过前些日子王上要扩张疆土。摄政王大人忙着调兵遣将,加之王上心里只有颐夫人,摄政王大人自然也转移了注意力,现下娘娘以身犯险,王上注意力又在你身上了,为了你,王上都要闭关锁国了。摄政王大人的注意力自然就会转回来!” 好不容易把那一碗恶心的东西喝下肚,最坏已经是这样了,我道,“摄政王大人不会要本宫的命,本宫的命是跟王上连在一起的,除非他让王上死!” 巫羡执起我的手开始把脉,苍白的手,比我的手还要白上三分,“娘娘有所不知,在南疆的皇室中人,一旦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 我盯着巫羡,他的言下之意,摄政王大人一旦发起疯来,南霁云的命他也可以不顾。 “那你呢?巫族曾经也属于南疆皇室一族,你什么时候可以发起疯来不顾一切的跟摄政王大人双宿双飞?” 巫羡悠然的把我的手又放回棉被里。掩盖了一下,幽幽地说道:“想让他跟我双宿双飞,除非王上死了!” “那就让他死好了!”我说的肃穆冷淡:“在这世界,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不一定有坏报,你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好人?我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好人?” 巫羡一愣,“您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娘娘!” “谢谢你的夸奖!”我冷冷的说道:“我只想活着,并不想和他同甘共死,情蛊之王,有解药,你不要跟我说没解药,巫羡大人,你想得到摄政王大人,就必须把解药给我!”声音冷冽,掷地有声,不让巫羡有任何的反驳机会。 巫羡深深的瞅了我一眼:“你能有什么本事让摄政王大人一无所有?他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在这南疆比王上还像个王上,你跟我谈条件,你根本就做不成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会一无所有。” 我轻哼一声,震痛了胸口有些疼,“本宫做不成,王上呢?你可别忘了,王上现在是爱我,如果摄政王大人疯狂的嫉妒,想让我去死,王上会不会和他反目成仇呢?” “他们一旦反目成仇,王上是名正言顺的南疆之主,摄政王大人只不过是一个亲王,南疆的民众顺意民意自然要倒向王上!” 巫羡顿住了,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娘娘去了一趟西凉,变的心肠更硬了些!算计得更广阔了一些!” 我轻笑道:“巫羡大人你不是本宫,你若是本宫,定然比本宫还狠上百倍万倍!” 巫羡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不想被别人送来送去,只能想尽办法让自己把别人送来送去!” “那你到底解不解我身上的情蛊?如果不解,我死了,摄政王大人也活不成,南疆出情种!”我笑对着巫羡道:“南霁云对待姜颐和都能容忍到那个程度,对我……有求必应,我再用一些小手段,他要摄政王大人的命应该不成问题!” “你未必杀得了他!”巫羡脱口道:“太自信不是好事!” “那你就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他!”我淡漠的说道,“这么多年,你守着他,他在你身下承欢,你靠的不过是一只虫子,他不知道你这样对待他。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会不会死路一条?如果我的情蛊解不掉,我会把这南疆搅得天翻地覆,你信也不信?” 巫羡默了默,“让我想一下,你和王上吃下的情蛊,与南疆历代的情蛊不同,让我好好想一下,你们体内的蛊虫到底能不能解。” 我含笑不再言语,巫羡退了出去,我偏头继续睡,哪怕南霁云进来之后在我耳边碎碎念,我也假装听不见的样子。 我也是如此,他就越愧疚,他愧疚的越多,就会想弥补的更多,那我就可以利用他这个愧疚之心,达到我的目的。 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曾经对姜颐和巨无细细的人,对我比她好上了百倍。 外面冰锥挂上屋檐上,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像飘绿的冰种玉饰。 我裹着狐裘,不过换成了白色,南霁云给我披上的时候,对我温柔的说道:“姜了,以后的所有,孤来准备!” 我笑了笑……没有应他的话,就算和他日夜相对,我也淡淡没有任何心情起伏。 他的眼中对我的眷恋越来越深,我铁石心肠的把这个看成理所当然,为什么不呢? “殿下!”浅夏出声道:“颐夫人现在在颐香殿被软禁起来了,南疆王对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望着悬挂晶莹剔透的冰锥,眯起了眼,“这次余情未了吗?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是把她软禁起来吗?浅夏,你甘心吗?” 浅夏扶着我的手臂,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摔倒,“奴才不甘心,但是……王上派了重兵把守,根本就没有机会对她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开始抬脚慢慢的走下台阶:“竟然还这么保护她。我非让他做个了断,昔莲,告诉艳笑,这后宫太风平浪静了,风平浪静的本宫认为本宫早已不是南疆的皇后了。” 昔莲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随着宫墙慢慢地走着,直到南霁云下了朝回来,见我额上有了细微的汗水,便出声责怪道:“怎么不好好在屋里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床太硬了,睡不着!” 南霁云闻言当即命令道:“文颢,传孤的旨意,把御书房的一应用品,全部铺上白蚕丝,尤去床上!” 冷文颢抱拳做辑姜:“是!” 南霁云吩咐完,凝望着我,眼中含着愧疚,良久,才道:“天凉,还是早些回去!” 我默不作声,只看着他……也没有移步,他倒和我对望起来。南霁云朗目俊逸,一身暗红色的龙袍,雄伟挺拔。 “王上!”我轻唤了他一声,他忙过来,来到我身边,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道:“怎么了?” 我慢慢的垂下头,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不会爱上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半决玉佩的事只是我的一个无心之举,你既然爱了姜颐和这么多年,就继续爱下去。” “姜了!”南霁云似在竭力压制自己,还要对我保持一丝微笑,“孤不会再有其他人,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我给你,我也不要求你爱我,待在我身边可好?” 这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自称“我”…… 他的言语中带着乞求,带着卑微的乞求,带着愧疚的乞求。带着失而复得的乞求! 我脚下一重,握着浅夏的手臂一重,粗粗的喘着气,摇头道:“待在你身边,我们就是互相折磨,你控制不住会想我,一想我,我就心如刀绞,南霁云别再折磨我可以吗?”我也带了哀求,我也带了伤痛……… “姜了!”南霁云凝噎地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一笑,眼睛被悲伤覆盖,摇头拒绝:“控制不住……正如你所说,孤会控制不住的想你,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只求你待在我身边…可好?” 胸口的绞痛,让我低咳起来,他刚刚的那一笑,跟哭了差不多,我仍摇头:“太迟了……” 南霁云忍着痛,长臂一捞,轻轻的把我拉入怀中。自己身体向前,做了一个缓冲,没有让我直接跌到他的怀里,苦涩道:“外面太寒了,孤抱你回房休息!” 心如刀绞的疼,怎么能休息? 他弯腰把我抱起,转身往御书房走去,我揪着胸口的衣襟,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胸口的疼痛。 进了屋,把我放下,他没有丝毫逗留的压在胸口的疼,转身就走,我示意浅夏……浅夏点头跟了出去。 我慢慢地扶在桌沿坐了下来,南霁云虽然在哀求我,但姜颐和一日不死,就说明在他心中仍然有她的位置…… 胸口越来越绞痛,他不要拼命的想我,念我,是在告诉我,他已经真正的爱上我了吗? 坐了半响,疼痛缓解了些许,浅夏回来禀道:“殿下,南疆王去沐浴了,淋是冷水!” 我淡淡的勾起一抹冷笑,“越压抑就会越想念,越想念就会越愧疚,越愧疚他就会觉得欠我的越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浅夏斟酌了一下语言:“前些日子奴才也见了,只不过没往多处想!” “不打紧的!随他去!”我挥了挥手,自从我能下床走动开始,虽然白日里,我与他相见甚少,但每夜他都会来,带着一身寒气而来。 今夜也不例外,月光透着窗缝射了进来,他像一个鬼魅脚下无声,措手措脚的给我掩好被子,然后躺在我的身侧,轻抚小心的把我搂入怀中。 他一身的寒气,隔着被子,也能感觉异常明显,手轻轻拍在我的背上,长长的叹息…… 闭眼,当这个人不存在……反正天不亮…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会不见…… 冬日的晌午。阳光都特别足,特别暖,我刚窝起来晒着阳光没多时,艳笑一脸着急神色匆忙赶来。 浅夏小声的说道:“殿下,这后宫乱了,有热闹看了!” 我没有让浅夏扶着就站起来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本宫看着像一国之后吗?躺了这么久,还有没有一点气势?” 浅夏望了一眼,垂眸禀道:“殿下容貌比曾经更盛,气势比曾经更沉!这南疆后宫,殿下说了算!” “那就走!”我巧笑一声,抬脚迎上艳笑便道:“这浪翻的大不大?” 艳笑随即调转身体跟着我身侧禀道:“兵部尚书的女儿封妃!” 兵部尚书是朝廷一品大员,他的女儿进宫做妃子,倒也是南霁云巩固江山社稷的一个手段。 我挑了挑眉,“王上那边呢?凑不凑巧与兵部尚书商谈国事呢?” 艳笑沉声禀道:“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看时辰兵部尚书封大人已经到了宫门口递了折子,正在等王上宣召!” 我淡然的说道:“那就好好注意一下动向,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再去请王上,顺便把兵部尚书也请来,这一出好戏才能唱得下去!” “是娘娘,奴婢明白!” 颐香殿外真的是重兵把守,侍卫见我纷纷行礼,殿内嘈杂尖叫的声音响起。 艳笑和浅夏搀扶着我还没有踏进颐香殿…… 就闻到淡淡的香味儿,跟它的名字一样,颐香…… 当然这淡淡的香味要努力的去分辨才能分辨出来,淡淡的香味上面压了血腥味儿。 艳笑办事办的漂亮,就算姜颐和被软禁起来,照顾她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 艳笑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禀道:“娘娘,虽说颐夫人是被软禁,但王上基本上隔个日就会过来看她,奴婢就加派了人手,一来好好监视她,二来,昨日听见娘娘说宫中太太平,奴婢特地调遣了两个比较凶悍的嬷嬷过给颐夫人压阵。” 我颔首,艳笑也就没再说话了。 踏进去的时候,姜颐和坐在正门口的贵妃椅上,端着茶品着点,高高在上的模样,丝毫不见一丝颓废……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就说南霁云怎么可能毫不留情的抛弃他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呢? 她这日子过的,比我这皇后还要滋润,美丽的眸子,得意耀眼就如彩虹令人目眩。 封妃头发凌乱的被两个嬷嬷压了起来,满脸愤恨直勾勾的望着姜颐和。 院子中央石板上,铺着一层火炭,风一吹火炭红彤彤的,还冒着火光,火炭前面站着三个赤脚的宫女。 姜颐和哼了一声:“还不快点走下去,如此藐视我,今日不给你们点苦头吃,你们眼里就没有我?就没有王上!” 三个宫女满眼惊惧害怕,提着裙摆相互靠拢。 姜颐和见他们不走,当下斥责道:“来人,送她们走!” 颐香殿伺候的人员多达二十个人之多,艳笑又特地给她送了几个进来,三十个人总是有的。 姜颐和话一落,宫人应声而来,两个人架着一个宫女,直接把她们的脚按在烧红的火炭上,然后架着她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宫人痛哭哀求撕心裂肺,响彻整个颐香殿…… 走了一趟,脚底血肉模糊,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这寒冷的空气中! 我偏头低声,跟浅夏道:“本宫是不是来得有些早了,正主还没上场呢,现在整治一些小喽啰,也不起什么作用啊!” 浅夏思量片刻,道:“在南疆夫人的位分没有妃大,奴才认为姜颐和是故意不对封妃下手,才对她身边的宫人动手!” 我悠然的问道:“这要不对封妃动手,等一下兵部尚书大人过来,看什么戏呢?” 艳笑垂眸恭敬道:“娘娘,可以接着往下看!” 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继续站着看,不知道姜颐和没看见我,还是故意视而不见。 那三个宫女走了一趟之后,姜颐和直接挥手,宫人又架起了三个宫女重新走了一片火炭,在最后几步的时候,宫人直接松了手,那三个宫女倒在火炭上,就在火炭上满地打滚起来,痛呼呼救声阵阵入耳。 封妃唾弃道,“姜颐和,你竟然僭越来教训本宫的宫人?” 姜颐和啧啧有声,“我有什么不敢?你若不主动来挑衅我,我能把你拿下吗?我这叫先下手为强,若我不下手,现在走在火炭上的就是我!” “呸!”封妃恶狠狠的说道:“本宫不会放过你的,今日你对本宫做了什么,它日本宫一定会讨回来的!” 姜颐和拍着胸脯,道:“你说的可真吓人呢,你真当我是吓大的,来人哪,我瞧她的指甲挺好看的,拔下来!” 看姜颐和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我瞧了一眼艳笑,艳笑忙解释道:“封妃从未给娘娘请过安,问过礼,一直告病在宫中,颐夫人不知道封妃的位份在她之上,今日封妃听闻谣言,王上想重新立后,特地跑过来低了身份来询问,没想到就落了这样的一个下场!”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封妃都自称本宫了。姜颐和不一定不知道她的身份,要么将计就计,要么仍在试探南霁云……毕竟南霁云现在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这两个凶悍的嬷嬷直接把封妃的手拽了出来,烧红的铁片,细而烧红的铁片,绑着湿布那一头被人握在手上。 封妃十指豆蔻红的触目。 封妃挣扎的骂道:“本宫是妃,你只不过是夫人,你怎么敢对本宫行刑,你这是僭越……僭越!” 姜颐和哪里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宫人也是胆大妄为直接拿着烧红的铁片,慢慢的触及到封妃的手指上。 “啊!”封妃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 烧红的铁片插进指甲缝里,然后慢慢慢慢的一点点往里面入侵,十指连心,锥心刺骨,封妃又是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痛楚。 不断的嘶声尖叫,撕心裂肺,但挣脱不开来。 很快她的大拇指指甲被整个揭下来,姜颐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给我拿盘子装起来,拔完之后,让她带回去!” 宫人应声连忙去找了盘子。 封妃在这寒冷的冬日,痛呼的大汗淋淋。在拔下第三根指头的时候,浅夏一声,高呼:“皇后娘娘驾到!” 给封妃拔指甲的宫人,连忙跪地迎接…… 我悄然走了进去,姜颐和一点也不意外,不急不忙的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康!” 我手一抬,询问道:“这都是怎么了?怎么在宫里乱用起私刑来了?” 封妃俯地在地下,痛哭道:“皇后娘娘,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顾念姐妹情深,特地来看望颐夫人,她竟然僭越滥用私刑,请娘娘做主啊!” 后宫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不管怎样…都会条理分明的把话说成对自己有利的样子。 “禀皇后娘娘!”姜颐和阴阳怪气道:“王上让臣妾闭门思过,臣妾也不识这是谁宫里的人,既然到臣妾面前耀武扬威,还要扬言杀了臣妾,臣妾没办法,为了自保只能先下手为强,还请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为臣妾做主啊!” 只要南霁云不杀她,她就不会有一丝害怕…… 我长叹了一气,往姜颐和面前走了走:“封妃,颐夫人是王上最宠爱的女人,本宫不敢动她,这件事还要请示王上,本宫相信王上一定会给封妃妹妹一个交代!” “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姜颐和瞬间低声说道:“姜了,就算你有半决玉佩又怎样,霁云哥哥照样不是没让我死,姜了,你输了!” 我呵呵低笑,“什么是输什么是赢?只要人没死,都说不出来输赢的,颐和妹妹……小姐姐今天就想让你死!” “你拿什么让我死?”姜颐和眼中凶光毕露:“你自己故意跌在马蹄下,我不也好好的活着吗?” 我伸出手,抓过她的手,把我准备好的匕首放在她的手心里,这个匕首是我防南霁云的,“试一下捅下去,你就彻底赢了!” 执起姜颐和的手,放在一个多月前被她簪子捅过的地方:“捅下去,我们姐妹俩让南疆王做出最终的选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怎么样?” 姜颐和反手握紧匕首,稍微用了下力:“你真当我不敢吗?” “你试试啊!”我不要命的往前走,姜颐和被我不要命的态度吓得往后退。 我咄咄逼近,匕首被我磨得很锋利,我这样贴近她,匕首已经划破了衣裳,姜颐和脚下一顿,“好,今日我就杀了你,我们做个了断!” 我笑然接受,她高举匕首,使尽了全力向我捅来…… 我的身体后仰,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南霁云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将我揽在怀里,身子一转,自己接下了姜颐和那一匕首。 闷哼出声……低笑着问我:“姜了,你有没有事?”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和姜颐和互换了角色一样,曾经南霁云也是这样对待姜颐和的,曾经若换成是我拿着刀,他不会接下这刀子捅进身体里,他会甩我一巴掌! 南域锦冷声道:“来人啊,颐夫人刺杀王上,打入水牢!” 姜颐和非但没有慌乱,还镇定了:“霁云哥哥,所有的东西都是骗局,都是姜了在骗你,你不要被她蒙骗了。” 南霁云手揉在我手臂,似在安抚我,垂下望我眼眸跟一汪春水涟漪眷恋,沉着嗓音道:“颐夫人企图刺杀皇后,刺杀孤,僭越位份残害封妃,打入水牢!” “是!” 中气十足的应声,姜颐和错愕了一下,哈哈哈大笑,逞疯癫之色:“南霁云,你故意留我这么久,原来给姜了亲手来解气的!” 南霁云面若沉水,欠起了嘴角,“带下去!” 冷文颢挥手让人来拖姜颐和,姜颐和诅咒着:“南霁云,得不到你所爱的,姜了,她就是一个骗子。费尽心思留我一个月,等的就是这一天,卑鄙的小人,你是卑鄙的小人……” 姜颐和诅咒久久不散,似在我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我若无其事的审视着南霁云。 南霁云忍着痛,把封妃扶了起来,跟着而来的兵部尚书,道:“封妃无辜受连,孤准她回去探亲三月,封大人可以先接封妃回去,其他的东西孤在内务府承办!” 兵部尚书纵然生气,南霁云软硬并施之法,让他生生压住了这口气:“臣谢主隆恩!” “王上……”南域锦上前欲道。 南霁云手一抬,制止了南霁云的话说,口气淡淡道:“孤累了,先与皇后回去了!” 身后的匕首依然挂着……他牵着我的,十指紧扣,鲜血浸透了暗红色的龙袍,他似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绵长的宫道,没尽头,南霁云带着我来烧毁的正殿旁,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珍重吻过,“你们姜国中原,皇后都会住进椒房殿,我也给你盖一个椒房殿,这样冬天就算屋子里没有火炭,你也不怕冷了!” 椒房殿,墙壁上使用花椒树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进行粉刷。颜色呈粉色,具有芳香的味道,且防蛀虫! 又一说,是因为椒者,多籽。取其“多子”之意,故曰:“椒房殿”。 在中原椒房殿是皇后住所……住进里面,冬天可以不用火炭,也如春天一样温暖。 天寒地冻,眼前正在动工修饰的宫殿已经初见模型,我怔怔地说道:“王上,不用白费力气了,本宫对闻不了花椒的味道,它的味道太够呛人了!” 南霁云紧了紧我的手,柔声道:“你是孤的皇后,自然要拥有着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我沉吟不语,昂着头望他,发现这个人的眸子,不知何时黑的深不见底,眸子里尽是我看不懂得温情以及满目的纵容……… 南霁云伸手从我的额上滑到我的脸颊,把我散落的几根青丝,别于耳后:“回去,下次要做什么,直接跟孤说,不用你自己费尽心思去算计,孤给你去做!” 我的心骤然一沉,姜颐和口中所说的,南霁云故意留她一个月,目的就是让我解气? 忽然之间,我一阵好笑,低语道:“南霁云,你就这样放开姜颐和了吗?你爱了她七年?就这样算了吗?” 南霁云笑道:“她不爱孤,孤已经被她伤的遍体鳞伤,孤也把你伤的遍体鳞伤,孤很后悔!” 我暗自攥紧手掌,果然是这样,玉佩只是一个契机。只是一个让他转移目标的契机…… “孤知道你不会原谅!”南霁云低头苦苦的一笑:“不过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时间……” 他说着似流血过多,有些头晕目眩,站不住,踉跄地松开了我的手,向后倒而去,嘴角还泛着笑对我说:“姜了,我宁愿自己伤,也再也不会伤你了!”仿佛这一瞬…时间静止,他缓缓地“砰的一声!”轰然倒地,倒在地上的他,嘴角还泛着笑意,仿佛对我说,再也不会伤我了! 我怔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他可以不松开我的手……他故意松开我的手…才昏倒在地,这样不会把我带摔在地上…… 冬日……我最讨厌的日子,风如凉,冷风呼啸,紧密不透风的窗子,细致听去,总会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夜深人静,让人心里发怵,仿佛窗户外,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一样。 南霁云趴在床上,炭火烧得滋滋作响,我托着下额凝视着他。 巫羡过来给他治伤的时候,发现南霁云心脏胸口的地方,有无数个针眼,无数个细致银针眼洞…… 巫羡手摸着那些针眼上:“娘娘,这些日子,王上没有想你,念你吗?” 我点了点头,“本宫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心口绞痛了。” 巫羡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自然,因为王上想你…念你,痛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些细小的针眼,其实是扎进胸口里,放血的。” 说心中不震惊,但……震惊又觉得自己太过虚伪,这不是正自己想要的,震惊什么? “跟本宫无关!”我不易察觉带了些威严:“快点帮他包扎,本宫不希望他现在就死了。” 巫羡迅速的包扎好,提醒我道:“摄政王大人最近翻阅古籍,正在找寻解情蛊的方法,自己小心些!” “你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和我合作?”我叫住欲走的巫羡:“你既然想不清楚,那我就得先下手为强!”摄政王大人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巫羡眸光一闪,妖治至极,“容我再去想一想!” “呜!”南霁云一声小声的呻吟,唤醒了我的沉思,唤醒了我的目光焦距对着他的眼。 南霁云伸手搭在肩上,“孤这是昏迷了吗?” “睡!”我难得温言道:“巫羡大人说,你有些虚弱,早些休息的好!” 南霁云见我坐在软榻上,挪了位置,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过来,天色不早了,过来睡!” 我盯着他,没有挪动位置:“你睡,我软榻上已经铺了厚厚的白蚕丝,我可以将就。” 南霁云唇色苍白,双眼黯然,作势爬了起来,“你睡,孤去其他地方!” 见他艰难的弯腰穿鞋,我没有一丝动容…… “咳咳!”他握拳低咳,走到我面前,站着有些居高临下,似笑吟吟的望我,可双眼仍然没有光亮,“不要任性,南疆的后宫是属于你的,整个都是,你是有权利让孤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望进他没有笑意的眼,淡淡的一笑:“臣妾要休息了,皇上,请!” 南霁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俯身亲吻了我一下头顶,转身离开,风吹进屋子,烛光摇曳。 我紧了紧衣襟,慢慢的倒在软榻上,伸手搭在双眸之上,细细听着那窗外呼呼带着尖锐的声音……直到入睡。 水牢不是天牢,艳笑说水牢主要是关押南疆犯错的后宫女人……以及皇室贵族犯错的女子专门辟出来的牢房。 进水牢女子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活不出来。 听说远没有亲眼瞧见来的震惊,牢中臭不可闻,充满着腐尸味,关押的女子瘦骨如柴的把手臂从牢里伸出来,仿佛只要在那里乱抓,就抓到一丝希望一样。 她们的手臂上,鼓出一块一块的包,包里似有东西在蠕动,艳笑见我望去,立即禀告道:“南疆盛行蛊术,基本上所有的犯人,都会用蛊虫来惩罚,让她们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娘娘,您看她们手臂上鼓出来的包,遍布全身的脓包,里面包裹着是虱子。” “这种虱子是经过专门重新培育的,放一雄一雌在人的身上,它们就会钻进皮肤里,在皮肤里拱出一个包来,然后在包里产卵,卵长大之后就会把那个包当成家,在里面吸食血肉,所以现在看着,她们的手臂鼓出一块一块的,里面是虱子在蠕动,在啃食,在吸血!” 浅夏随即接口道,“待令尚宫大人说的倒让我想起了在中原,穷苦的人家,买不起药,基本上在孩童时期,穷苦的人家,头上基本都会长虱子。在我的家乡,就有人头上长满虱子,虱子钻进皮肤里,变成类似脓包的东西存在,虱子在里面大量产卵,手一按下去,软乎乎的,用刀子划过,里面会流出不见阳光,白乎乎的一包了虱子来。” 艳笑笑道:“这水牢里的虱子,就算用刀子划开那个脓包,也杀不死它们,它们见风就逃,会迅速的重新钻进皮肤里重新安家!” 我额首,已经来到关押姜颐和单独的水牢之中,姜颐和蓬头垢面,衣不附体的拿着鞋子,在使劲的拍着地上蠕动往她身上爬去的水蛭。 | | 第00113章 劫杀:我暗敌明 水蛭体长稍扁,背面绿中带黑,有五条黄色纵线,腹部平坦而灰绿色,无杂色斑,整体环纹显着。这是医书上记载的水蛭体型。 但水牢里的水蛭,大小相同,颜色却斑斓,密密麻麻的在地上蠕动慢慢地往姜颐和身边爬去…… 昏暗的牢中,它们能准确无误朝着一个方向蠕动,姜颐和双眼赤红,光着脚,拿着鞋,拼命的拍着。 “她的衣裳为什么会如此?”我问艳笑道,衣不附体,令我有些惊讶。 艳笑恭敬地禀告道:“娘娘有所不知,南疆基本每家都对蛊虫略知一二,尤其贵族的女子,自少到大至少要有养那么一两个蛊虫来玩,所以一旦有人犯了事,进来的时候都会查找她们的衣内以防范她们带有蛊虫进来,与牢中的蛊虫相食。” 这样啊,我淡然的开口道:“她倒不会养蛊,她的脸上有一个蛊虫,名唤惜时!” 艳笑一愣,忙不迭地说道:“娘娘,奴婢去寻人过来,把她脸上惜时挖出来!” 我微微颦眉问道:“难道两者之间会有什么相误嘛?” 艳笑点了点头,恭敬道:“惜时吸血,食肉而生,它有很强的领地范围意识,颐夫人现在是它的宿主,只要有别的蛊虫还抢它的食物,它就会相食去攻击!” “倒是霸道的生物!”我不缓不慢的说道:“去找人过来,本宫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明白吗?” “是!奴婢现在就去寻人过来!”艳笑应声而去。 浅夏敲了敲牢门,姜颐和目光惊惧的望来,一见我,顾不得满地的水蛭,直接脚踩在上面跑了过来,手握着牢门之上,眼中蓄满泪水:“姜了,姜了,我要见南霁云。你让他把我放出去,你让他把我放出去,这个地方全是虫子,全是虫子…” 我用手帕抿了抿嘴角,嫌弃之情溢表:“你不是说,他故意留你留一个月要做给本宫看的吗?既然你都知道还怕什么呢?” “什么叫我都知道?”姜颐和愤怒地双目欲裂:“你以为他爱你吗?他只不过在逃避他自己的心,他是爱我的,姜了,你这个骗子,那个玉佩分明就是我的,是惊慕哥哥给我,让我给他的,是我亲手给他的。你这个骗子!” 我瞅着她的头发里,已经爬上了水蛭,水蛭在她发根中静止不动,静静地蛰伏着,似在找机会从她头发里钻进她的身体里,吸干她的血一样。 “骗子?”我好笑的望着她:“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小姐姐骗你,小姐姐根本就不会有另一块半决玉佩,根本就不会知道它是一个圆!” 姜颐和眼中怎么也不相信,像喷出火一样:“一定是你找人重新做的,做的一模一样,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困兽之斗。她已经顾不得朝她蠕动而来的水蛭,眼中只有对我的恨。 我手一伸,浅夏把两块半决玉佩递到我的手边,我拎着红绳子,在姜颐和面前晃了晃:“南疆王不是傻子,玉佩材质契合度一模一样,就算我想去做,也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材质来。你最大的可怜,太过于自信,太过于肆无忌惮,太过于毫无底线的去试探!”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姜颐和狠然地说道:“看到我沦落至此,你心里畅快了?” “确实畅快了很多,我是想来告诉你。半决玉佩真的是我的,是我送给齐惊慕的,被你拿去转送给了南霁云,从头到尾都是齐惊慕一场久远的精心策划!” 姜颐和自然不相信我,她依然在相信齐惊慕,她的眼中依然只有齐惊慕,“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惊慕哥哥一定会来接我,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杀了你!” 我轻声一答,“那这些就不劳妹妹担心了,妹妹可以在天上看着小姐姐被你的惊慕哥哥杀了!” 她的小腿之上,她的脚面子上,已经被斑斓的水蛭爬满了,其它的前赴后继,顺着她的脚面,小腿往大腿上爬起…… 姜颐和气急一点都感受不到,指甲抓住牢门,都把牢门上的木屑给抓了下来,“姜了,我恨你,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你爱的……爱你的都得去死!” 我冷笑一声,看着她气急败坏,满目怨恨,心里高兴极了,“那你就先去死,小姐姐现在心中念念不忘的可是你呢,你先去死,就应你的诅咒,我爱的,爱我的都得去死!” “啊!”姜颐和一声尖叫,后知后觉才知道她的脚面,她的小腿爬满了水蛭,她在牢里跳来跳去,拼命的抓,拼命的挠… 水蛭最大的好处吸盘吸噬能力比较强,吸附力也强,一旦慢慢的扎进肉里,除非它喝饱了自动落下来,不然你得用手心,狠狠的拍上去,它受惊自然也就会落下来。 姜颐和动来动去用手去扯,根本就不管用,她光着脚,一脚踩下去滑腻腻的不知道踩扁了多少呢。 不过没关系……水蛭不会那么容易死,顶多把它的身体踩成更扁,要不了它的命。 我冷眼看着她在那里跳,在哪尖恐惊中把自己的腿身上抓出一道道的红印子出来。 “浅夏。你觉得我残忍吗?”我声音极轻的问道:“浅夏,你觉得我残忍吗?” 浅夏站在我身边,把我的手,轻轻的拿起,搭在他的手臂上:“奴才不觉得殿下残忍,奴才只不想道,殿下不这样做,角色互换,殿下在里面如同颐和公主一样,没有人会同情!” 我轻轻的闭上眼,微微用力抓住他的手臂,长长一叹:“总觉得没有小时候心狠了,这真是要不得的心软!” “没事。殿下还有奴才,奴才会时刻提醒着殿下,不要心软,要向前看,只有心如玄铁,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我额首点头,睁开眼,眼中再也没有软弱……软弱我护不了任何人! 艳笑带了狱卒过来,三个身体健硕的女子,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的对我行礼。 只见她们打开牢笼,在牢笼里撒了一层类似石灰的一种白色粉末,密密麻麻的水蛭全部蜷缩身体,在原地打着滚。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本宫是公主,你们放开我!” 姜颐和被拖住,拼命的挣扎,尖叫:“放肆,你们都做些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那三个女子,两个人架着她,一个人拿着白色的粉末,从她的头上洒下来,她头上趴着的水蛭蜷缩着身体掉了下来。 姜颐和尖叫,恐惧着,腿脚在下面蹦着,“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头上会有这么多东西?” “啪!” 姜颐和太过舌燥的嗓音,让女狱卒反手给她一巴掌:“吵什么吵?没看见皇后娘娘在牢外吗?惊了皇后娘娘的驾,直接把你剥光了扔进水蛭池里去!” 姜颐和怔了怔,嘴角都是流血了,“放肆,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敢打本宫,本宫要你们死,要你们死……” 她的叫唤,换来的不过又是一巴掌,两巴掌直接把她脸打的红肿不堪……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女狱卒唾弃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说着拽着姜颐和头发直接把她拖了出来,把她按在地上,两个人按手,两个人按脚。 “你们要做什么?”姜颐和手脚并用,拼命的挣扎,“放开我,我要告诉你们的王上,你们要诛九族!” 我站在她头顶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妹妹,王上如果要来,就不会让你等到现在了,瞧你那如花似玉的脸,本宫就想起本宫这张脸。瞧你那曼妙的身段,本宫就想起你和齐惊慕齐幽儿一起联合起来,把我骗去跟齐惊慕成婚。让浅夏受到侮辱事情来,本宫对你恨得恨不得食你肉呢!!” “姜了!姜了!”姜了哭着喊着,双眼望着我,“你救我,我还不想死,只要我不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离你远不想远的,可以离你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不想死,我现在不想死……我还要等惊慕哥哥来接我呢,我是和齐的皇后,我还要做北齐的皇后……”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慢慢的撩起裙摆蹲了下来,“他不会来接你了,他已经有了齐幽儿,听说北齐那边,他已经胜利了,已经登上皇位了,就差大典了,你没机会了,他不会来接你了!” “你骗人!你这个骗子,你骗人!”姜颐眼中的愤恨,欲裂地双目死死的瞪我:“他一定来接我!他说过,只要他登上皇位就会来接我!” 我伸手摸过她的右脸,惜时在的地方,“妹妹可真美啊!” “你要做什么?”姜颐和拼命偏头不让我摸她脸。 案板上的鱼肉,任我切割,她现在还有什么? 我笑得灿烂,“小姐姐什么也不做,小姐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只不过想把你脸上的惜时给你挖出来而已!” … 言罢,我站起身来,女狱卒拿着一个刀,直接跪在我脚边,恭敬道:“皇后娘娘离远一些,奴才们怕鲜血溅得皇后娘娘……的鞋上,弄脏娘娘的鞋。” 我缓缓地退了一步,姜颐和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刀,刀尖落在她脸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 女狱卒直接在她脸上挑下一块肉,然后在那块肉上面翻找,惜时黑色尖锐的嘴巴,被她从肉里捻了起来。 姜颐和痛呼,哀叫…… 艳笑沉着声音问道:“一定要确保她脸上没有惜时,好好仔细的找一找她脸上有没有被惜时产下的卵!” “是!”女狱卒样子十分凶悍,拿着刀,直接在姜颐和血洞里翻找起来,搅了一圈又一圈,其深能见骨。 姜颐和痛得……痛呼声都打着哆嗦,痛得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姜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女狱卒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见我未语,想要更好的关姜颐和这个水牢,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深的沟道,淤泥遍布的沟道,这些水蛭都是从那个沟道中爬上来,不约而同的向这个水牢爬。现一下,便直接下手在她那流着血的脸颊上,就着去割肉,又挖了一块出来,惶恐的禀道:“娘娘。奴婢保证,这个贱妇脸上没有任何惜时了!” 我满意的露出一抹微笑,冷眼旁观者这割肉拆皮的场景:“替本宫在这里照顾她,照顾好了,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娘娘!” 浅夏从袖笼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这三个女狱卒:“要好好的替娘娘卖命,千万不要有任何差池,不然的话,水蛭可是饿着呢!” “自然,自然!”女狱卒诚惶诚恐的应道。 姜颐和被重新扔进牢里,脸上鲜血淋淋,地上那些卷着身体的水蛭躁动起来。 姜颐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狠狠的摇晃着牢门,对我咬牙切齿,双眼欲裂道:“姜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径直走过道:“她再多说一句拔了她的舌头!” “是!娘娘!”女狱卒应道。 无声了,姜颐和捂着嘴恐惧的再也不敢说一句话,我很高兴她还知道识时务。 出了水牢,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南霁云,暗红色的龙袍,挺拔俊逸,见我出来,眼帘微抬,缓缓向我走来。 我也慢慢的向他走去,待我走到他面前,他身体一转,伸手把我的手握在手中,低头对着我的手哈气,揉搓,“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事情不用你亲力亲为,你是南疆的皇后,凡事动动嘴就可以了!” 他嘴角在动,手仍不停的搓着我的手,本来不易热的手,被他搓得倒是有些暖了。 我想抽回手,他却不让,我只得淡淡的说道:“亲力亲为才知道自己曾经也是被别人这样亲力亲为过的!” 南霁云一愣,停下了脚步,把我另一只手也拿过来,哈气,搓着:“现在你是南疆皇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现在我是南疆皇后,现在的我……才是他口中所说的南疆皇后,所以我什么事情不用亲力亲为,只要动动嘴就可以了! 我想笑没有笑出来,抬起步子,南霁云不得不松开我一只手,我趁机抽回手,双手交握,似乎不在像原先一样冰冷了。 “王上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南霁云没有跟上来,我的声音足以让他听见:“我是姜了,不是姜颐和,我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就是你把这天下都送给我,我也不会喜欢!” 我的步子走得极稳,本来就不爱,说了不爱,伤起来才会痛……伤人起来才毫无顾忌…… 南霁云你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爱上了姜国的公主! “姜了!”南霁云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接着我的手被拉起,手被他拉起:“姜了,我可以带你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带着飞快的向前跑去! 我想过的生活?我想过什么生活呢? 我忘了,身不由己的忘了!我只知道忙不迭地回望一眼浅夏示意,浅夏点头…… 冬风吹起了南霁云青丝飞扬,青丝扬拂过我的脸颊,他转头对我笑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真正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个人!” 誓言说出来总是好听的,他也曾经说给姜颐和听的,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冬风瑟,雪铺地,冰上城,四地南疆的京城,繁华似锦! 南霁云一身暗红衣袍,袖笼处绣着龙爪,周身尽显贵气,拉着我穿流在人群中。 我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从没有好好在白日里身触人流中,他很欢乐地带我去看城中所有的新鲜事物。 我指着喷火的人,问道:“那是什么?” “杂技!”南霁云笑吟吟的解释道:“喝一口酒,对着火把点喷,就会形成好似嘴巴能喷火一样!” 我神色无波,定定看了几眼,转身道:“我不喜欢画的满脸油彩,像跳梁小丑般任人观看。” 南霁云急忙跟上我,抓住我的手,硬生生地与我十指相扣:“姜了,所求并不多,我能给!” 我的眸光忽明忽暗,抗拒的想脱离,却发现是徒劳,只得淡淡的说道:“你说你若不是帝王,你什么都不是,传说中的肃沁王和沁儿姑娘,他们也需要肃沁王北齐的亲王名义来支撑他们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之名。” 神仙眷侣,等吃饭都成问题,柴米油盐成为艰难的时候,怎么可能成为神仙眷侣。 南霁云偏头凝视着我:“我若不是帝王,我的书法不错,画技也了得,骑射也不成问题,单凭这几项。谋一份职业不会让你饿肚子。” 人声静了,吵杂声停了……我眸光闪了一下,道:“可我不爱你!” 用力想把南霁云的手甩出去,可他早知道一般,牢牢的把我的手圈握,眸光流转,犹如最璀璨的宝石:“没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不着急……真的!” 我盯着他,轻言问道:“若是没有半决玉佩你爱的不是我,南霁云不要自欺欺人了,我铁石心肠,不会感动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动的!” 南霁云捋过我的发丝,温柔不带任何欲望:“我有时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会很长,就像人群那么长。” 一辈子很长,就像人群那么长,一辈子又很短,人群一散,也就没有所谓的一辈子了。 “是吗?”我一声反问。 “是!”南霁云掷地有声。 可是我不会让我和他的一辈子向人群那么长,人情是会散的,当人群汇集的人,那么长那么远那么多的时候,有了生命危险,人情就会自动散开。 羽箭划过冬日的空气,顺着背后而来,南霁云拉着我躲闪…… “咣当!”箭尖穿入一旁的摊子上泛着冷光,南霁云把我护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四周,我昂头看着他的下巴,笑道:“我与你不会有一辈子,你看看你,刚刚跟我说…拉着我过一辈子,现在…就有人要我的命,我们俩身上的情蛊形同虚设,其实我们俩任何一个人死了,也不会影响另一个人,你说我们俩何必呢?” 南霁云直视着前方突来的持刀黑衣人,对我道:“死了就是一辈子,不死也是有一辈子!” 我暗暗蹙眉,他死一道,并非我所愿……也非我所想… 我看向迎面来的步步紧逼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可惜你的摄政王大人不希望你跟别人一辈子……” 我话音刚落,黑衣人不留余力地劈剑就来,南霁云带着我躲闪,黑衣人目标不是他而是我…… 南霁云赤手空拳相向,黑衣人招招欲娶我性命,我在他身后,眉头愈来愈紧。此景南霁云以命相负…… 一道剑风而过,我身侧黑衣人持剑劈来,我来不及躲闪惊呼一声,南霁云俯身而来,以身喂剑…… 剑尖刺入他身,“铛铛!”一声,一柄长剑挑开了刺入他身体的剑尖。 南域锦策马而来,飞身直下,长剑一转刺入黑衣人身体之内,一剑毙命,高声喝道:“刺客行刺王上,当场格杀!” “是!”随行应声而出! 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而逃不在恋战,南域锦腹背受伤仍然没有放开我的手。 南域锦而来欲扶南霁云,南霁云拉住我,后退两步,沉声道:“摄政王来的倒是真巧啊!” 南域锦目光射向我,犹如毒蛇龇牙准备咬我一口一样,拱手道:“王上此言何意?臣接到有人在此设卡欲杀王上,特来救王上!” “设卡劫杀?”南霁云双眼审视起来:“摄政王大人说有人在此设卡劫杀,为何刺客没有截杀孤,而是招招对准了皇后?” 南域锦这才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道:“有些人知面不知心,王上莫要被妖孽蒙蔽了双眼,不是人人都愿意跟王上同生共死的!” 我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南域锦来的倒是及时,事关于南霁云的刺杀,虽然要我的命,但矛头直指最有动机的摄政王大人呢! | | 第00114章 算计:他都知道 南域锦一压眼中的戾气,冷硬的脸,压抑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南霁云:“原来王上认为这一切都是本王所为,意为杀害皇后?” “也许是可能呢!”南霁云没有任何犹豫接话道:“除了摄政王大人孤想不出来任何人!”南霁云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生怕他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我就会被别人杀了! 南域锦手中的剑,哐嗵一下入了剑鞘,凌厉的目光直接射在我的脸上,拱手道:“王上多年以来,本王以为王上识人不清的毛病已经好了呢,可是现在发现,依然没好!甚至还比以前更加严重了!” 南霁云眼神锐利,睥睨之态,犹如眼前的一切都如尘埃一般:“王叔若是喜欢这皇位,拿去便是,孤只要皇后!别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疯子!”南域锦几乎暴怒道:“南霁云你这个疯子,江山本王拼命的为你守着,替你谋来,替你肃清所有一切事物,你就这样对本王的吗?为了一个女子?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南霁云流血,脸色平添一丝苍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把我的手执了起来,如执起稀世珍宝一样,在嘴角轻轻的吻过:“王叔…孤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把这个皇位给你,你知道孤不在乎皇位,从来都不在乎!” 南域锦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好……好…南霁云,本王告诉你,你要除了这个皇位。你什么都不是!” “好……”南霁云握着我的手一松,整个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动也不动…… 我的手停在半空,第二次……这是第二次……南霁云自己摔倒,知道自己会摔倒的情况下,松开我的手,害怕他自己都摔倒,把我带倒在地。 南域锦一步一步向前。来到我的面前,带着怒不可歇的怒火:“皇后,本王倒是小看了你,既然能让王上为你舍弃这个江山!”南域锦手指攥的卡卡作响,好似我的脖子被他拽在手里一样。 我慢慢收回手,目光缓缓的落在南霁云身上,幽幽地说道:“真是一个傻子,他若没了南疆在皇位,他什么都不是。他竟然什么都不是了。本宫是一国公主,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奴仆无数,怎么可能跟他吃苦?他真是想的太天真了!” 南域锦气的不轻,双目欲裂,“你若体内不是中了情蛊,本王立马让你死在这里!” 我不在意的衣袖轻甩,笑道:“所以本宫才说这个人傻,本宫在乎的是南疆皇后之位。他都不是南疆王了,本宫才不会跟他一起吃苦呢!” 南域锦弯腰俯身把南霁云扶了起来,架在自己肩上,因为刚刚摔倒在地,脸上染了些灰尘。 “皇后娘娘,本王提醒您,您千万不要玩火自焚。谁把他从本王身边夺走,本王就要谁的命!” 我额首含笑:“那摄政王大人就要看牢了,本宫脾性不好,做些事情总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呢!” “哼!”南域锦架着南霁就走。 地上一滩血迹,南霁云摔倒的地方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刺目极了……刺的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上前死命的踩上几脚,为什么要在我的眼前……刺伤我的眼睛…… “殿下!”浅夏从身后过来扶住我的手。 我抑不止住的颤栗,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胸口起伏:“浅夏,我心疼,南霁云他在昏迷的时候,也在想我,我现在心如刀绞的疼!” 浅夏忙搀扶我,安抚道:“殿下,没事了,没事了……奴才带你回去!” 我慌张的摇头,胡乱的找起了银针,感觉找了好久,浅夏把银针递到我面前,声音淡淡却如刀子锋利:“殿下,昏迷不醒的人,是不会想念一个人的,除非那个人真的爱一个人疯癫了!” 霎那间,我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选择性的不去听浅夏在说些什么,捻起银针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太阳穴中,疼痛缓解对浅夏道:“可是我想让他死,我不需要和任何人同甘共死,回去。这宫外真的是吵死,吵的没有来得令人心里烦躁!” “是!”浅夏搀扶着我就走,喧嚣的人群,喜怒哀乐能宣泄人们,他们活得这么真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与他们来说,是每日要想的事情……这是他们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 风雪欲来,天空阴沉。晚上的时候突降一场大雪,我趴在窗户上,手早已冻得麻木,可我想接住这根本握不住的雪…可我想接住根本留不住的雪…… 咳咳…几声低咳! 直到浅夏来,我才起身回床休息,浅夏趴在我床侧,好在屋内炭火烧的旺盛,不然真是冷的,辗转反侧。夜不能成寐。 南霁云被南域锦带回了摄政王府,到现在未回,我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昂面朝上,闭着眼,手中慢慢的捻搓着盖在身上的白蚕丝,如何能让南霁云和南域锦反目成仇…… 窗外的风呼啸,“吱一声”,我思量着无数的可能。房门被打开,浅夏淅淅簌簌的声音离开,我暗暗的皱起了眉头…… 眉间一凉,南霁云伸手慢慢的似要抚平我皱起的眉头,声音如蚊:“姜了,我回来了!” 他的手太过严寒,我翻身而去,拽着白蚕丝紧紧地……对他,我还需要慢慢算计,慢慢酝酿…… 被子掀起,白蚕丝一重,南霁云一身寒气钻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把我隔在白蚕丝拥在怀里,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窝,垂头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干润的唇角,让我全身僵硬,我应该推开他…… 他似知道我没有睡着。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着我的肩膀道:“睡!有孤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像哄孩子似的拍着,我枕在他肩窝心没有平静下来,而是随着他的动作一样,忽高忽低地跳着……似要呼之一出,跳出嗓子眼似的…… 一夜我与他无眠,二个人各怀心思,盖着这世界上最昂贵的白蚕丝却是温暖不了彼此……… 冬日缩手缩脚,南霁云已被悄然把终乱送给我的狐裘处理掉了,然后送给了我各色更鲜艳的红色大氅,披风……装满了几柜子…… 华而不实大氅,倒是好看! 我系上大氅带子,缓缓的问道:“艳笑,五爪呢?”回来这么久,也没看见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东西。 艳笑弯腰把我的裙摆摆正,道:“娘娘有所不知,巫族圣物,每年都是需要冬眠的,开春的时候,就会醒来!” 蛇不像蛇……龙不像龙,还保持着冬眠的习性,蛇化龙难道他还真能走水成龙不成? 穿好大氅,我带着皇后该有的人,浩浩荡荡漫步在这满天飞舞的雪花之中。 后宫之中……已经蠢蠢欲动……艳笑说,宫中有人散布谣言,说王上伤心过度,需要一个真正心爱的人。 散播谣言者……我猜想,他想不动声色的借刀杀人,就算杀不了我,杀杀我的锐气也是可以的。 瞧着…我还没有行至多远,就有一个女子穿着薄薄的衣纱在跳舞,那景象让我想起了凤贵妃,也是这样和皇上来了一场偶遇的。 我还没有看向艳笑,艳笑上前禀道:“此处王上必经之路,王上现下晚上都不出门,只有白日里上下朝,路过此处!” 我淡淡的品头论足:“手段很低级,这种偶遇的戏码,在皇宫里早已行不通,已经查出来是谁散播的谣言吗?” “奴婢愚钝!”艳笑垂眸带了一丝惶恐:“至今还未查到,只听说就在忽然一夜之间,关于王上失去心爱的女子谣言四起!宫中的女子变成蠢蠢欲动起来!” 我眯着眼,看那跳舞的女子,跳的舞舞步都错了,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肯定会冻错了。 昔莲匆忙从前方跑过来,福了福身便道:“娘娘,王上下了早朝,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我带着人这才慢慢的往跳舞的女子走去,艳笑小心的禀道:“娘娘,是余妃,余妃是摄政王大人麾下一名将军的女儿,进宫已有十年之久。” 摄政王大人麾下的一名将军的女儿……原来是摄政王大人出手了。 雪花飞舞,美人艳丽都是一幅极美的画卷。余妃见到我的时候,眼神掩饰不住的紧张,急忙行礼,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红唇冻得有些青紫。 “妹妹继续,这么大雪也是不容易,本宫不能剥夺你们的希望,王上已经下朝这边走了,妹妹可千万别停下!” 我轻巧的言语,让余妃双眼染了一丝惊惧,忙的跪在地上,向我请罪,道:“皇后娘娘,臣妾并不是在这里等王上,臣妾只是……” 余妃穿着本来就单薄,对于跪在地上,身体不自由自主的在发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对我的恐惧…… 我悠然的截断她的话:“妹妹不用太过惶恐,在这后宫里本来就寂寞,在这后宫里本来就只有一个男人,心生爱慕,想要变成独一无二的宠妃,是后宫每个女子的心愿。本宫理解,继续跳,王上已经过来了。” 余妃反应够快,我的话音刚落,她就起身继续刚刚的舞,裙摆飞扬美艳至极。 南霁云不知跟他身侧冷文颢在说什么,抬眸看见我的时候,疾步而来,余妃见状眼中欣喜溢然,跳得更加卖力了,恨不得把身体所有的柔软挤破衣裙,呼之欲出…… 我安静的做了一个旁观者,欣赏美人跳舞,南霁云过来的时候,很是自然的拿起我的手,青丝垂落肩头,搓着我的手,对着我的手哈气,沙哑的声音带了一丝责怪道:“天气这么冷,出来做什么?这么大的雪,坐在屋里就可以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因为我知道我抽不回来手,余妃施然过来行礼:“臣妾余氏见过王上!” 南霁云似没有看见一样,仔细的把我的手全部搓了一遍,见我没说话,再次开口道:“今日姜国那边送来了一份礼物,说是你的生辰礼物!” 我一顿,眼中一闪隐灭的欣喜,笑得如雪苍白:“王上,本宫的生日是冬月……冬月十八,早就过了!” 南霁云把我的手放下,用手使劲的搓着他的手,完全不顾一旁人在行礼的余妃。 我有些纳闷,他搓他的手要做什么…… 正当我偏头望着的时候,南霁云把他的手一下捂在我的脸上,滚烫的手,捂在我冰冷的脸上,看着我,问道:“有没有很温暖?” 太过温暖……让我全身一颤。我不喜欢这个温暖…… 我抗拒这个温暖…… 张了张嘴,我冷然的说道:“王上,余妃妹妹天生丽质,今日王上还是去余妃妹妹宫中,王上,要雨露均沾啊!” 南霁云手仍在我的脸上,眸光凝视闪烁,声如寒风禀冽:“来人,余妃有失德行。打入冷宫!” 余妃眼泪霎那成海,扑倒在南霁云脚边:“王上,臣妾只想见见您,臣妾只想见见您别无他求啊!” 南霁云对他所爱的人,永远是温柔情深,对他不爱的人,永远都是赶尽杀绝。 “孤不需要你见,来人,余妃觊觎她不该觊觎的东西,三尺白绫赏她!” 余妃一下瘫软在雪地里,忘了哀求,忘了呼喊,被人拖着走,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望着南霁云…… 雪地里……长长的拖走印记。 我视线随着那印记缓缓行走……直到再也看不见…… “走!”南霁云松了手,牵过我的手,我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南霁云,不要爱上我,无论你做什么,本宫都不会感动,我们俩不会有一辈子那么长,我不想跟你一起同生共死。” 南霁云眼中闪过一抹剧痛,很快的掩饰掉,“没有关系……孤愿意和你同生共死就可以了!” “可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余妃那么漂亮,你不应该把她给杀了,你应该跟她回宫!” 我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南霁云眼底压抑的伤痛越发溢然。他似带着心痛道:“姜了,不会有别人了!我只会有你,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我的心跟着有一丝抽痛,他如此……不可能不想我不念我……我抬起手解开他的大氅,在大雪纷飞下,拉开他的衣襟,看他的胸口里衣处血迹斑斑。用银针扎入胸口的血迹斑斑…… 巫羡说过,他在胸口放血了压抑着自己,想我…念我……这样就不会让我心如刀绞。 慢慢的我又把他的衣襟和好,胸口的抽痛,让我轻咳了两声,转身道:“南霁云,你不会有别人,我想有别人,我不爱你……你再怎么折磨自己,我也不爱你!” 冬日里最讨厌了,尤其下雪天,把所有的污秽都藏在雪白之下,看似雪白纯净的世界,其实早就污秽不堪,苍凉无比了! “姜了!”南霁云从身后把我揽住,我一下跌入一个温暖充满血腥味的怀抱,他紧紧的把我圈在怀中:“我知道你不会……你要的不过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呼啸的冷风,夹杂着雪粒打向人的脸,生疼,疼得眼眶都红了起来,疼得我只能重复着说道:“南霁云我不想和你同生共死!” 他埋在我的颈间,呼出的热气,灼伤着我的颈间,“姜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去计较,哪怕你以身犯险,利用刺客去诬陷摄政王大人,只要你想做的……不伤害你自身,我哪怕是伤了……痛了…我都可以去帮你做!” 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大……原来我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他选择视而不见,他选择明知去翻脸南域锦…… 可是……就算他的怀如火炉一样温暖,也温暖不了我这颗如寒冰的心…… | | 第00115章 继续:想他挖心 可是……就算他的怀里如火炉一样温暖,也温暖不了我这颗寒冰的心,他对我的爱,是我费尽心思谋来的…… 他对我的爱只不过是转移姜颐和对他的伤害……这其中的水分有大的就像这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地化成水也就看不见了。 我慢慢的挣脱开他,深深的望着南霁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他弯腰凝视着我,嗓音沙哑带着一丝惑意,温柔极了:“怎么了?姜了?” 我把两只手覆在他的脸上,把两只怎么也焐不热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他本能的打了一个冷战。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南霁云,我的手这么凉,无论你怎么焐都焐不热,不要白费力气了,也不要伤害自己,你应该狠下心,互相折磨,有什么不好?” 南霁云伸手将我的手覆盖,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就着我的手,在他脸上摩擦了两下:“没有关系,我天天给你焐,总有一天,会热的!” 我笑了,抽回手,转身欲走,他却拉住我的手腕,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姜了,求你!” 我的心如雷撞击,慢慢的圈握手掌,一点一滴的从他手里抽离开来:“不要求我,我不要和你同生共死!” 南霁云眼中闪过一抹悲悸,用手臂狠狠的圈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向他,下巴抵在我的肩头,“求你!姜了!我只要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好!” 他喷出来的气息很炙热,就算他的手臂圈着我的脖子,他也不用力,生怕伤着我。 我摇摇头,声音缓慢的说道:“南霁云无论你怎么做,无论你怎么求,我都不愿意,给你任何机会!” 这冬天真是讨厌极了,寒冷的风,刺痛着眼睛,把眼睛都刺红了。 “姜了……” 我慢慢地用手掰开他的手臂,红着眼,解开身上的大氅:“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给我准备的所有一切,胭脂水粉,大氅狐裘,我一样都不喜欢!” 说完,我快步离开,哪怕空气中凝聚着一阵阵钝痛地味道,也跟我无关,也留不住我的驻足…… 机会?我给他机会,谁来给我机会? “王上……王上…” 转弯的地方,余光南霁云轰然倒地,那脸色跟飘下来的雪花一样白,冷文颢正在焦急的呼喊。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跟我无关……是他自己拿银针扎他的心放血来缓解疼痛的,没人拿刀逼着他………心如刀绞他可以让我感同身受,我不在乎……… “娘娘……那么大的雪,您就不去扶一下王上吗?”巫羡在宫墙的拐角处,雪花已经落满了他的头,还好似站了很久。 我冷笑一声,止住脚步:“巫羡大人这是在教本宫如何做事吗?” 巫羡看着我,眼神中带着让人难以琢磨的审视:“殿下,心肠可真硬啊,若是换成别的女子,王上如此深情眷恋,定然感动相随!” 我脸色如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巫羡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还是来艳羡的?” 巫羡眸子如雪薄凉,“臣哪里有资格来问罪,臣只不过来奉承娘娘。娘娘的算计,娘娘不惜以身算计,当真是一个好手段,摄政王大人根本就没有派人截杀于您!娘娘的好手段,让臣不得不佩服!” 我挺直了背脊,悄然说道,“巫羡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摄政王大人让您过来质问本宫吗?” 巫羡抱拳拱手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娘娘以身犯险,是一个好计谋!别无其他的意思!” “既无其他的意思…巫羡大人该让路了!”我说着抬脚要走,我的算计多能让人看得透,这才没多大功夫,南霁云,巫羡两个人早已看透了我心中的小九九! “娘娘!”巫羡伸手横在我的面前:“娘娘,是打算要谋害摄政王大人了吗?” 我嘲讽的说道:“本宫说过,本宫体内的情蛊一日不解,本宫便折腾南疆上上下下永不安宁,本宫一向说话算话,正好从摄政王大人开始,正好从这南疆最有权势的男人身上下手!” 巫羡沉声道:“情蛊之王,一雄一雌。男子吃下雄,女子吃下雌,一雄一雌才符合天理人道,皇后娘娘您和王上,吃下的是雄雌两颗,本来就有违天理轮道!” “摄政王大人与你们无关,你利用王上对他痛下杀手,想让他们反目成仇,对吗?” 我手微抬,制止了他的话语,“说一千道一万,你现在的意思是说,本宫情蛊无解,很好,你并没有把本宫的话放在心底,那你就别怪本宫不客气对摄政王大人下手。” 我这么逼他,他都不打算和我合作,那就继续逼下去就好了…… 巫羡道,“皇后娘娘,臣已说考虑,娘娘为何还如此咄咄逼人?” “本宫不想受制于人!”我凉凉的扔下这句话。盯着巫羡道:“与其让别人主动出击,不如本宫自己主动出击。这样主动权还掌握在本宫手上,巫羡大人,你应该知道……本宫不主动出击,若让摄政王大人占得先机,死到临头的是本宫!” 眼前的巫羡多了一丝柔软,少了一分狠厉,眼底的妖冶也隐藏不见,似他又变得不是他,又变得是他…… 巫羡苍白的脸,苍白的手,似经历过严重斗争,最后才道:“娘娘,臣再考虑一下,请娘娘暂时手下留情!”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巫羡大人,不要让本宫等太久,本宫就喜欢在下雪天中解决所有的事情,这样所有的污秽才能掩盖白雪皑皑之下!” “是!臣明白!” 我喜欢跟另一个巫羡合作,明知道他们两个是一个人,明知道他们俩又不是一个人。可是偏生眼前这个却给我软弱的错觉…… 看来我得晚上,在与他相见一场才行…… 白雪缀满枝头,漫长的宫路,无论心性如何变化,这都是一道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我心不在焉的用手敲击着桌面,看着忙碌的巫医们,以及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南域锦。 冷文颢倒真的是会办事,把昏厥在地的南霁云给我搬到御书房来了,我轻抿茶水,南域锦眸光几欲喷火,见我神色如常,当下手掌重重地劈在桌子上… 好在我端着水,不然这一下子,我就没有水喝了,“摄政王大人这是做什么?来人啊,没瞧见摄政王大人火气如此之大,快去泡一杯菊花茶过来给摄政王大人下下火!” 南域锦死死地盯着我,眼中毫不掩饰杀意:“皇后……王上是南疆的一国之主,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拜娘娘所赐!” 我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摄政王大人,您爱王上,本宫不爱,因为不爱伤害起来才会肆无忌惮,摄政王大人若是心疼,不如把情蛊的解药给本宫,本宫吃下解药,离你们南疆远远的如何?” 南域锦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毫不掩饰的想把我挫骨扬灰:“皇后,若是有解药,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在这里坐着?” 原来没解药,我可没忘记上回巫羡提醒过我南域锦正在翻遍古籍,企图找出情蛊之王的解药出来! 巫医替南霁云包扎完过后禀报,“摄政王大人,皇后娘娘,臣医术浅薄,医不好王上的病,还请皇后娘娘派人请巫羡大人过来!” 我点了点头道:“下去,本宫待会派人去请!” 南域锦面色冷了几分,扔下一句话道:“本王去请,皇后娘娘好自为之!” 我的眸光闪了闪,望着南域锦大步向外走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示意艳笑派人跟着…… 冬日天黑得快,这雪已经下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停歇,南霁云躺在床上,就算睡着他依然紧皱的眉头,似有太多的事扼住他的心,让他在睡梦之中眉头都紧皱。 不知不觉我的手已经覆上他的眉头,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南霁云已经醒了,抓住我的手,脸颊蹭在我的手心,黑不见底的眼睛都亮了,“姜了,我知你不会如此心狠!” 眼中闪着光芒,就如那天上的繁星一样,在黑夜里特别耀眼! 我扯起嘴角,南霁云忽地伸手一拉,他不顾身上的伤起身,把我圈在他的怀里,唇角摩擦过我的脸颊,“姜了,你要什么,跟孤说,孤都给你!” 他的嘴角很干燥,还带着炙热的气息,背对着他,我道:“我想要情蛊之王的解药!” 南霁云爱一个人是疯狂不计后果的,他从来都是爱憎分明的…… 听到我的话思量片刻,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因为疼痛闷哼了一声。 迅速的穿好衣物,对我伸手道:“姜了,来,孤带你去寻解药…”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想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真假,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硬生生的让我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来啊!”南霁云再次催促道:“孤带你去寻解药,你要相信孤!” 我缓缓的递上了手,手还没有到南霁云手上,他迫不及待的拉住我的手,把我从床上带了起来。就往外跑! 我与他两个人奔跑在甬长的宫道上,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和齐惊慕一起奔跑,仿佛跟人私奔后面有无数的人追赶一样。 直到奔跑的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南霁云带我来到祭台之下,祭台之上燃烧着熊熊的圣火。 “相传,踏上一百零八个台阶,虔诚的三跪九叩,就会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姜了,孤想叩首,在这漫天飞雪的冬日,向天祈祷,求一个你!” 一百零八个台阶,台阶上覆满了雪,不知怎么,我心中当下一软,“回去!我……” “姜了!”南霁云心情一个激昂,把我紧紧的拥在怀中,迫不及待的亲吻着我的头顶…… 我没有心软……我只不过怕死,怕他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下来。他死了,我也就跟着去死了,我不要去死……所以才阻拦他…… “在下面等我!”南霁云狠狠的抱了我一下,松开了手,撩袍跪在台阶之上,额头触苍白的雪上,他毫无血色的脸,已经跟雪相差无几了。 三跪九叩,他从第一个台阶上去……我跟着他身侧,我似冷眼旁观,却是又这么清醒的看着他做每一动作。 南疆的熊熊圣火,就算在大雪纷飞的冬日也不会隐灭…… 南霁云再一次把手伸进去的时候,我的心一下生生疼起…… 他完全不顾皮开肉裂,在圣火中翻找,越找他的脸色越难看,我狠狠的吸了这一口凉气,伸手把他的手拽了回来,一股焦糊味,我用帕子裹在他的手上,“走!” 南霁云一愣,眼神颇为气颓:“姜了。孤会给你找出情蛊之王的解药!” 我挤出一点笑容,“好!” 他血肉模糊的手,狠狠的拽紧我的手,好是要用他鲜血骨肉与我这一辈子纠缠。 白雪白头……他的手不在温暖,渐渐的越来越冰,渐渐的再也温暖不了我的手,渐渐的他松开了我的手。 这一次我没有看他轰然倒地,而是我自己给他做了垫背,他眼神迷散,笑对我说道:“姜了,不用救孤,孤不愿姜了受伤!”说完他把眼睛一闭,我心中没由来的一慌,大声的叫着冷文颢! 冷文颢火速窜了出来,我声如冷昔命令道:“送王上回宫!” 冷文颢深望了我一眼:“是,娘娘!” 南霁云他们小心翼翼的抬了起来,我坐在雪地慢慢起身,眼神比曾经更冰冷了。 “浅夏,跟我去找巫羡!”我不能容忍事态有任何变化,我不要与他同生共死,我也不要我的性命在别人天天惦念之中。 南域锦他无时无刻不想让我死。我不能死我要活着…… 黑宛被白雪包裹它依然是黑宛,我踏进去的时候,曾经的那一股香甜,正在迅速的蔓延开来。 我慢慢的摸出银针,我可没有忘记曾经差点迷醉在这股香甜之中。 站在门口听到几声抗拒细碎的呻吟声,停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巫羡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传来,“娘娘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客气,进来!”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似要把这香甜的味道全部吐出去,可都是徒劳,这个味道无孔不入的钻入鼻尖。 巫羡正在奋力的剥离着南域锦的衣袍,外面下着雪,屋内就算烧着炭,南域锦双眼迷离,身上也起了细碎的鸡皮疙瘩。 我眯起了双眼,寻了一个位置,慢慢的坐了下来:“巫羡大人,您这种特殊爱好,可真是要不得!” 巫羡一双眼睛红地妖冶,就像妖精的眼睛一样,完全被红色覆盖,他的手不停的游走在南域锦身上!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感觉南域锦他是清明的,不然他怎么可能自投罗网来寻巫羡。 而这个巫羡一到晚上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对南域锦充满占有欲的人。 巫羡邪魅的一笑:“娘娘想要情蛊之王的解药?不知道娘娘舍得舍不得?” 南域锦似压仰着自己,衣袍被剥离,未着寸缕,巫羡身上的衣袍纹丝未动,只有跨下空了。 我望进他血红的眼中:“只要本宫活着,不要本宫的命,本宫就舍得!” 巫羡嘴角一勾,“娘娘,可真是女中豪杰,一般人见到此情此景,早就捂眼逃离,娘娘竟然还看得津津有味,真是让臣刮目相看!” 我哼笑一声:“巫羡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本宫就算不看。也有人逼着本宫来看,既然如此,本宫何不大大方方好好看你们表演,对了,白日的你,可真的一点魄力都没有,下回咱们合作还是选在晚上!” 巫羡呵呵然一笑,在南域锦胸膛留下了一串水渍,亲吻过的水渍,南域锦压仰呼出声来,巫羡的手狠狠拧在他胸膛…… 蓦然,巫羡举起苍白的手腕,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腕,手腕顿时流下鲜血,巫羡吸着自己的手腕,鲜血在他唇角变成姹紫嫣红…… 吸完血之后,他俯身吻上南域锦,似要把口中的鲜血度过去,南域锦抗拒的用手去推他,他钳住他,令他撼动不了半分…… 一个苍白俊秀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就制住了南域锦,南域锦呜咽声响,他舌与他舌交缠,与他共舞…… 南域锦挣扎越来越小,最后手臂没了力气垂了下来,头一歪昏睡过去,嘴角溢出鲜血。 巫羡小心翼翼从他身上移开,用衣袖慢慢的擦拭他的嘴角,拉过被子,盖在南域锦身上,妖冶的眼中,说不出的诡异情深。 “娘娘,您看到什么了吗?” 南疆这块地方,充满着诡异,到处都是虫子,我不喜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虫子会从地上爬到我的身上,虫子会从天空上一下飞落在我的嘴里。 我神色如常,回道:“什么都没看见,不过看见两个虫子在相互纠缠而已!” 巫羡听后哈哈大笑,妖冶的双眼赤红一片,“娘娘可真会形容,在南疆最不缺乏的就是虫子,您知道每个虫子都会相生相克相吸,这就是南疆的特色,这就是南疆赖于生存的本事!” 我望着他,目光却落到南域锦身上:“那么巫羡大人是想告诉本宫,他体内的虫子正好吸引了你,而你现在正在被一只虫子操纵?” 我的胡乱猜测,让巫羡妖冶地眼一闪而过凌厉,缓缓的向我走来,双手撑在我的身侧,近的连他口中的血腥味我都闻得到。 “娘娘,有没有人告诉你太过聪明不是好事?” 我昂头盯着他,虽然心中震惊,但仍然镇静的说道:“巫羡大人也说了南疆的特色就是蛊虫,已经有了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巫族圣物五爪,巫羡大人被一颗虫子,这一颗有智慧的虫子操纵,本宫不觉得奇怪!我们中原有一句话,物极必妖,太妖冶的东西非魔即怪。” 巫羡慢慢的凑近我,双眼越发妖治,唇角都快碰到我的嘴唇,他的声音倦怠懒散,仿佛带着魔力,道:“情蛊之王的解药,就是南疆王的心,你们两个吃的完全是相反的东西,他爱上你了,他承受着每日对你的思念之苦,不让你承受心如刀绞刺痛,这份爱可真是令人动容啊!” 屋里的香气,随着他的话,越发诡异凌然让人迷乱温软,好在我已经扎过银针,脑中倒是清明,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呢?” 巫羡眸光不可察的一沉,声音带了一分寒凉:“南疆出情种,他那么爱你,你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非得置他为死地呢?” 我缓缓的浅笑开来,“巫羡大人,你有的是方法让摄政王大人离不开你,你怎么就囚禁在这一方天地呢?” 巫羡寒凉的声音,带了一丝凌厉,沉声道:“他不爱我!” 我随口接话道:“我不爱他!” “我明白了!”巫羡长吁一声,眯起了双眼:问道:“白日的我,是不是优柔寡断?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个抉择!” 我心头一紧,不确定他说这话是何意,只得点头道:“优柔寡断比较像一个正常人!” 巫羡慢慢的拉开与我的距离,“白日午时之前不要寻我,那个时辰是他,不是我!” “好!”我应道:“那请问巫羡大人,我们的约定还算吗? 巫羡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当然算了,因为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南霁云不死,他这辈子就不会跟我走!”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垂眸掩去眼中所有的情绪:“那怎么样才能让南霁云心甘情愿的把心奉上呢?” 巫羡突自伸手抚上我的发丝,顺着我的发丝摸着我的右脸之上,描绘着我脸上的舍子花,“顾盼生辉……摇曳生姿,眉目含情。一朵舍子花潋滟决绝,娘娘这样美丽,这样震人心魂,怎么可能想不到办法让南霁云心甘情愿的把他的心剜出来送给你呢?” 我微微抬眸,偏头躲过巫羡的手,“南域锦正在想方设法要我的命,对此巫羡大人怎么看?” 巫羡头一扭,饱含情深的望着床上的那个人:“因为你霸占了他所爱的人,他无时无刻想要你的命,就像我无时无刻都想要南霁云的命一样,这是人之常情!” 我神情微变,声沉了:“所以……我们就看着鹿死谁手了!” 巫羡没有说话,眼神痴迷的状态,缓缓的向床边走去,单膝跪在床边,对着床上的人,细细的吻在他的嘴角,妖冶的眼越发红得诡异。 我慢慢地退了出去,已经知道解药是何物,那么要做的就是怎么让南霁云心甘情愿的挖心给我,那么要做的南域锦跟巫羡远走高飞。 我不死。南霁云死了,我就算在南疆行宫里呆不下去,我去给他守陵墓,我也能等到姜翊生来接我。 宫道上雪正在被人铲平,我捻搓食指,浅夏递给我一个盒子,道:“殿下,大皇子托人送来的礼物!” 我随手接过盒子,“不是说这份礼物送到南霁云案桌上的吗?” 浅夏低声恭敬道:“礼物有两份,这是私下的……”浅夏说着停顿了一下,我慢慢的摩擦着盒子,想象着盒子里装着什么,问着浅夏:“有什么话直接说!” 浅夏抬眸望了过来:“皇上挺了过来,大皇子依然是大皇子,北齐太子顺利登上皇位,大皇子又去了肃沁王府!” 又去了肃沁王府,看来姜翊生很执着他要查证的事情,我心里有一种感觉,知道他要查证的事情不是我的身世,而是另一个惊天秘密。 “前几日刺杀南疆王的刺客可安排好了?我身边没有多少人,能用的也只有他们几个了!” 浅夏开口道:“摄政王大人正在满城搜捕,不过殿下放心,就算他们被抓,也不会供出殿下的,更何况他们都是风城留下的一等一好手!” 我点头道:“没事多送点银两出去,不要亏待他们,我会想尽办法解自己身上的情蛊,我们会回到姜国,大皇子也会当上姜国的皇帝,到时候……我们真的会肆无忌惮的活着!” “嗯!奴才明白!”浅夏哽咽道。 雪停了……明日就能放晴了! 南霁云的手血肉模糊,比第一次他探入圣火中拿出情蛊烧的更加严重…… 羌青给我的药仅剩一盒,为了他的心,我心甘情愿把这盒药拿出来,我无比温柔的替他擦上药…… 我不怕辛劳的守着他,趴在床头,等待他醒,我要让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我要让他知道我不辞辛劳的守着他,我要给他希望让他心甘情愿的剜心给我! 也许就像齐惊慕口中所说,我生性凉薄……我的心很硬啊,可是我的心不硬,我不凉薄……我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活下来吗? 一切就像我心中所想的那样,南霁云醒来一阵欣喜,眼中的欢乐,让我不自觉的眉头皱起。 他一见到我眉头皱起,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姜了……你不用守着孤!” 我打了哈欠,冷瞥了他一眼,“醒了就滚!” 南霁云愕然,当真连忙撑着身体下床,我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蹬掉了鞋子,脱了外袍,钻进带有残留着他温度的被子里,背对着他道:“劳烦,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本宫今日不吃!” 南霁云没有回答,我闭上眼,迷糊之中,以为他走了,没想到我低估了这个人的脸皮,他早已悄无声息的躺在我的身后,像一个有耐心的猎人,等到我呼吸平缓的时候,慢慢的把我揽在怀里,喟然长叹,呢喃着:“姜了!我是喜欢你的,从你从摄政王大人羞辱我,你救下的我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你就在我心里安了家!” “可笑的我一直不肯承认,一直抱着原本不该属于我的温暖,狠狠伤害着你,当我看见半决玉佩的从你手上拿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一夜未睡,他在此碎碎念般叨唠,我没由来的烦躁不安,措不及防的转身而过,一把把他推在地上,“闭嘴,吵死了!” 南霁云扑通一下,跌落在地,在地上一脸无辜的仰望着我,我手指门口,“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面前念叨,我要睡觉,明白吗?” 南霁云怔怔地点头,“你睡,我保证不在说话!” 我倒床睡下,就真的再也没听到一丝声音…… 而从那天起,南霁云似察觉我的松动,除了早朝,都腻歪在我的身边,后宫的女子们因为有了余妃的前车之鉴,个个谨小慎微的做人。 南域锦看我的眼神越发充满敌意,我与南霁云委蛇……心越发的往下沉,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样,我这样变相的妥协让南霁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深不见底的眸子笑起来生辉璀璨! 我与他同床共枕,却是同床异梦,他从来不越规我与他的底线,最多在我睡着揽我入怀,早晨醒来的时候一脸无辜,说着:“不关孤的事,姜了怕冷,晚上硬缠上的,孤没有办,推迟不过,才把姜了揽在怀中!” 他是一个极好看的男子,笑起来阳光极了,裂嘴笑望我几欲闪了我的双眼。 姜翊生跟我的礼物是冬月的生辰礼物,一个刻着他名字的碧玉水种飘红的镯子。 我带在手腕上,南霁云竟寻了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学着姜翊生的手法刻上他的名字,卡在我的手腕上,任凭我怎么拉都拉不下来。 他裂着嘴笑说:“没用的姜了,除非碎了,不然掉不下来的!” 我狠狠地往墙体上砸去,南霁云用手硬生生的一挡,痛得他龇牙咧嘴,“我玩笑呢,你若不喜欢,我给你拿下来便是!” 我凝视了他一眼,看着他满脸认真的神色,片刻失神,“不用了,待我有空的时候再砸!” 南霁云揉着手,嘿嘿地直笑…… 我不理他……径直出了门…… 快过新年,雪花又开始飞舞,艳笑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对我禀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我蹙眉望去…… 艳笑福身道:“水牢那边传来消息,摄政王大人把颐夫人提了出去,已有五日!” 我眯起双眸,“可有听说什么?” 艳笑思忖片刻道:“摄政王大人亲上黑宛,要求巫羡大人治好颐夫人的脸,奴婢猜想摄政王大人可能要利用颐夫人重新夺得王上的爱!” “王上那边怎么说?”我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慢慢的放下,南霁云你可千万不要对姜颐和旧情复燃…… 艳笑似在斟酌词语,“摄政王大人去跟王上提过,王上让他自己处理……” 姜颐和出得了水牢也是南霁云首肯的……南霁云做的很漂亮,也不枉费我留姜颐和一条性命等着你后悔。 “所以……”我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现在颐夫人在巫羡大人的黑宛了!” “是!”艳笑道:“已经进去三天了,巫羡大人也三天未出门,奴婢猜测三天之后颐夫人可能会脱胎换骨!” 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想尽办法让王上见见颐夫人,最好能让他们旧情复燃,本宫到想瞧一瞧!” “是!”艳笑恭身而退。 浅夏有些担忧。道:“殿下,颐和公主若是重得南疆王的爱,对殿下可是不利的!” 我又把我刚刚扔下的古籍拿了起来,翻了一页,递给浅夏:“没有什么不利的,以身为谋,我做的轻驾就熟!” 浅夏快速的扫过一眼,噗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殿下,这是九死一生的活法,您千万不能做啊!” 我我也要把他扶了起来,沉声开口道:“跌入马下,马蹄踩在我身上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的活法,我都活过来了,这一次,我谋都是南疆王的心,一颗鲜活跳动的心,不拿命去谋,也说服不了别人心甘情愿的剜心给我!” 浅夏眼眶红了,“万一。南疆王仍然爱着颐和公主,殿下会死的!” 我淡淡的说道:“那就死好了,又不是没死过!” 浅夏暗自垂泪,我冷笑斐然…… 下雪天不愿意动,我天天窝在屋里,研究着手中的一本古籍,这本古籍还是我从皇宫里书库中找的,上面记载的东西有趣极了。 南域锦未动,南霁云除了上早朝,依然跟平常一样,倒有几夜,他揽着我闷哼…… 边揽着我,便用银针扎着他自己的胸口,对我越是想念,他胸口扎的银针就越多,对此,我选择什么都不知道! “啪啪啪!”鞭炮声响起,皇宫中举行了一场宴会,南霁云和满朝文武举杯同庆。 和坐在他身侧,喝着果子酒等待好戏上场,南域锦对我举杯相邀,眼神中尽是挑衅,似在说,他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 当我看见姜颐和脸上的舍子花,我的瞳孔不由自主的一缩,南域锦可真是无所不用其其。 南霁云似一点对台下的舞没有兴许,在我喝下第三杯的时候,他伸手盖住我的酒杯,眼底隐藏着纵容:“皇后,第四杯了,冬日里少饮些酒,对身体好!” 我拿开南霁云的手,失笑道:“王上,你看…台下美人跳舞跳的多好看,脸上的花开的多美丽,臣妾不过喝杯酒而已,难道这个权利都没有了吗?” 南霁云沉默了一下,执起面前的酒盏砸了姜颐和的头上,下手之重,瞬间丝竹声箫声戛然而止。 “大胆舞姬,竟想与皇后争辉,赐毒酒一杯!” 本来晕乎乎的我,一下酒醒,不可置信的望着南霁云……姜颐和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红色的舍子花被鲜血染得更红了。 她俯地泣道:“王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想跳个舞给王上看,现下跳完了,臣妾可以去死,来成全王上和皇后娘娘的爱情!” 来成全?她说的可真是伟大至极… 毒酒端上送自姜颐和手边的时候,南域锦起身,不急不慢道:“王上,臣恳请王上网开一面,留她一条性命在皇宫中为奴为婢。” 南霁云冷笑一声:“为奴为婢,身为一个宫婢,竟然觊觎皇后的东西本来就该死,王叔若是觉得她可怜,大可带她回摄政王府,没人阻拦你!” 南域锦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话锋一转:“皇后娘娘大度,难道就容忍不了一个可怜的宫婢吗?” 顽强抵偶,我本来在水牢可以要了姜颐和的命。我没有,我只是让她在水牢里受折磨,我在给南霁云后悔的机会。 我嫣然笑道:“摄政王此言差矣,在这天下,最不大度的就是女人,本宫会放着一个什么都跟本宫一样的女子在身边吗?这不是把王上往外推吗?摄政王大人觉得本宫像那么傻的人吗?” 我一连三个问话,让南霁云眸子骤然一亮,目光一下粘在我身上。 “皇后之言,这堂堂南疆后宫之中容不下一个宫婢了?”南域锦言语之中尽是冷嘲热讽:“娘娘可真是大度啊!” 我摊手道:“所以……摄政王大人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摄政王大人您自己带回家,二,她当场死在这里,本宫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姜颐和看我的目光充满怨毒,身体不由自主地在颤栗,南霁云怔怔望我,眸光亮得惊人,顾不得其他,上前拉着我就走…… 我疾步的跟上南霁云,腰间荷包在南域锦面前脱落,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我还未来得及去捡,就被南霁云拉走了…… 不过我看见南域锦弯腰捡起我的荷包,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只要他捡了就好,我还真的怕他不捡呢! 南霁云一出大殿门,迫不及待就把我抵在墙上,一手垫在我的脑后,一手钳住我的腰身,狠狠的吻着我的嘴角,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生辉刺目,“姜了,谢谢你的小心眼,谢谢你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我心中冷笑,我不过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把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如果他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在惦念他的心,他将会是怎样的表情对我呢? | | 第00116章 血染:不能心软 心中想了,我的手不自觉的这样做了,我抚上他的眼,言语之间竟然带了莫名的惆怅:“南霁云,不要笑,难看死了!”蓦然我想到姜翊生也是不喜欢我笑,我一笑,他也会说:姜了,笑的丑死了! 南霁云一愣,俯身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施然喟叹:“好,我不笑,姜了不让笑,我就不笑了!” 他再一次偏头封住了我的唇,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怜惜虔诚一点一点细致地吻过。 而我曾经那么讨厌他的触碰,这次既然没有破天方的推开他,我想这也许归功于我想算计他,所以我才容忍他这样对待……我想也许果子酒的后劲太大,让我无力推开他…… 雪随风飘落,宫墙上漫过,斑驳着苍凉的心,南霁云当真听我的话,不在我面前裂嘴笑出明媚…… 甬长的宫道,万家灯火……今天的宫宴是旧年的结束,新年的开始,南霁云把我揽在他的怀里,一件大氅容纳着我和他两个人。 “砰……砰………砰…”几声巨响,烟花炸在天空,我驻足观望,带了一身遥想:“小时候在冷宫,想看烟花,得爬到宫墙之上,宫墙上冬日又特别滑,有好几次都摔倒,可是就算那样,我还乐此不疲的爬了好多次!” 南霁云揽住我手臂的手紧了紧,“现在……你想什么时候看烟花,就可以什么时候看烟花,你是南疆的皇后,在南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那转瞬即逝地烟花,美得何等惊心动魄,美得何等震人心弦……美得我怎么伸手也是抓不牢! 悠悠长叹,垂眸:“不用了,这样美丽的东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看一遍就可以了,每天看……会厌倦的!”我已经过了要考虑花的年龄了,我已经不像小孩子一样,对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想要牢牢抓住的欲望了。 南霁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宠溺的语气恨不得溺毙了我:“那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一起看,你什么时候厌倦了,我就下旨取消这过年放烟花的习惯,好不好?” 宫灯昏暗,若是有镜子,我一定笑的比哭还难看,哽咽道:“你是一国之君,哪里需要儿女情长,你需要的是宏图霸业才对!”这就是权力带来的便利,因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活着,这就是权力,每个人拼了命想要的权力,我也想要,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左右我的心…… 南霁云手臂一转,我站在他对面,大氅在我身上披着,他额头触碰到我的额头之上,深情缱绻:“什么宏图霸业,我不需要宏图霸业来让我名垂千古。”他忽然抚上我的胸口:“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的心一下子被人狠狠的拧巴了两下,抑制不住抽搐着…… 我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狠狠的嘲笑了自己两声,半响言道:“南疆人,什么时候学会像中原人一样吟诗作对酸溜溜的了?这一点也不像南疆人养虫子的特性!” 南霁云似对我呢喃,“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青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这是中原诗人,苏轼的诗,你这是盗用,不是你自己作的,听起来就是很假的!” 南霁云一只手不知何时悄然,来到我的脸颊上,指腹轻揉,用手轻捏了我的脸,“我喜欢,他说的,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想把心放在你那,我在你的心里安了家,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故乡!” “我不……”要还没有说出口,南霁云低头封住了我的嘴角,辗转厮磨,把我的话吞入他的口中。 直到我喘不过气,他才松开,轻琢我的唇瓣,“走,中原有守岁之说,我与你在这南疆后宫行走守岁!” 他牵着我,隐藏着最大的悲哀,他明知道我要说什么,他明知道我是抗拒的,他还一意孤行自欺欺人! 宫墙斑驳,他的样子渐渐的在我眼中模糊,我的心越发往下沉,我的心越发苍凉,眉间的沟壑,越发深邃…… 我与他就像黑白只对弈,我步步逼紧,他招招退让,还喂上棋子让我直接吞下…… 我的心越发疼了,过了午夜,他送我回去在御书房前,恋恋不舍,我转身而去,他却上前又把我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着我,“姜了,我想与你一道!” 我这一次狠狠的推开他,冷声道:“王上,早日回房休息,本宫今日不想与你同床共枕!” 南霁云愕然了一下,慢慢的垂下手,垂下眼眸:“好,皇后早点休息。”说着伸手抚摸了我一下头,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脚下几欲瘫软踉跄……浅夏扶着我才没让我跌倒,昔莲上前禀道:“娘娘,早些洗漱休息!” 我望着南霁云背影直到看不见,我转身回到屋内,屋内温暖如春………烛火通亮…… 我褪去衣裳,把自己闷在浴桶中,久久的直到喘不过气,才探出头来。 热水加了一桶又一桶,我试图用着热水来看看能不能融化我一颗冰冷苍凉的心。 “殿下,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浅夏在一旁提醒我:“再泡下去,马上就要鸡鸣了!” 我暗舒了一气,起了身,昔莲给我擦了身,穿好衣裳出去,正准备上床睡觉,门外不知什么人对着艳笑低声几语。 我摸着手腕上的玉镯。一个是姜翊生送给我的,一个是南霁云送给我的,两个玉镯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字不一样。 “殿下,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浅夏在一旁催促我道:“新年的一天……后宫之中所有的妃嫔要过来给殿下请安的!” 我额首,坐在床上盖上被子,艳笑进来屈膝福身,我把玩着手中的镯子:“王上,去哪里了?” 艳笑一愣,如实禀道:“王上,在御书房院外,站了约三分之一炷香时间,而后摄政王大人有事禀告,王上便随摄政王大人一道……去了摄政王大人的府上,跟着的人禀道,与摄政王大人随行的是颐夫人,王上跟颐夫人同时进了摄政王大人的府上,同时进了一个院子,一个房内!”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了,早些休息,明日打起精神,这有一后宫的事情要做呢!” “是!”艳笑退下。 我慢慢的躺下,浅夏给我掖了掖被角,准备给我守夜,我让他去休息,等到天亮……这一后宫的美人,都得过来给我请安呢,我还得与她们委蛇设宴款待。 一觉醒来,已是巳时,屋内倒是寂静,我唤了一声浅夏,门打开了,外面倒是有些吵吵闹闹的声音。 想来,宫里的妃嫔们都盛装打扮而来。 南疆皇后凤袍跟王上的龙袍是同一个色系,都是暗红色,一个描金绣龙,一个描金绣凤,华贵至极,裙摆拖得极长。 出门一看,第一次看见南霁云所有的妃嫔都到场了,浩浩荡荡几十口,打扮得各有特色,长相也各有特色,都是极美极温婉的人。 封妃也回来了,见我倒是比其他人胆大些,许是我瞧过她狼狈的样子,她觉得对我亲呢,我应该不会反感…… “臣妾在宫外带了些特产,不知可否有幸奉献给娘娘?” 我手微抬,昔莲命人去接,我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妹妹的手可好了?” 封妃把十指伸了出来,“已好过半,多谢娘娘惦记!” 我点了点头,扫过去对众嫔妃说道:“王上,去了摄政王大人府上,今日的家宴,本宫陪你们!” 几多欢愁,几多忧,女子盛装打扮,就是为了取悦这么一个人,主角又不在,妃嫔们个个眼神中盛满了失望。 宫宴结束,南霁云也没有回来,风雨欲来,山欲倒,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却又抓不牢这丝不安是什么…… 浅夏垂目禀道:“殿下,南疆王回来了,带着颐和公主,摄政王大人送他回来的!” 我的手摇晃着茶盏,茶盏中的水,随着我的动作,波澜起伏着:“浅夏,我又赌输了,我不该心软留姜颐和一条命,我不该心软对南疆王迟迟不肯下手,我真的该直截了当的要了他的心,解了我身上的情蛊再说!” 浅夏面色如常,声音平静,“殿下总是要给他们机会,总是把自己的底线无数次晾了出去,殿下总是让他们伤得遍体鳞伤,才会绝地反击。这是殿下心慈手软,也是别人看不透的心慈手软!” “砰!”我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茶水溅了出来,“所以我不应该心软,我以为南霁云值得让我有那么一丝心软,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不管我有没有拥有半决玉佩,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他的心里至始至终有着姜颐和。若没有她,什么样的诱惑能把他诱惑去了?” “皇宫之中,心软,永远是给别人践踏的!”浅夏眸光落入我的眼中,无比坚定道:“殿下,犹豫不决是大忌,当您犹豫不决的时候,别人已经抢得先机,一旦错失先机,等待殿下,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浅夏说的我何尝不明白,我嘴角慢慢的浮现一丝冷意,“颐和是不是回来之后还住颐香殿?” 浅夏没有丝毫犹豫点头:“是,一切照常,没有丝毫变化,她依然是南疆王的宠妃,殿下只是南疆王皇后,南疆王已经把殿下抛诸脑后!” 我思量片刻,道:“在等两天,本宫倒要瞧瞧。他们到底是如何情深。”所谓誓言,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我就不该有那么一丝的心软,南霁云我留了机会给你,你果然舍不下姜颐和……那么就别怪我这一下真正要你的心给我当药引! “是,奴才继续观望。”浅夏掷地有声,又道:“我们没得选择,希望殿下早做抉择!” 我知道我们没得选择,摆了摆手……表示把他的话已经放在心上。 浅夏知道我一直在心慈手软,一直都知道我对南霁云有那么一分不舍,我钦佩他的爱恨分明,我惋惜他的对情爱的执着……我甚至有那么一丝向往我成为他捧在手心里的宝…… 可惜,都要变成镜花水月,我不对他们下手,他们就得让我死………我不想死,我也不要去死,所以……只能他们去死…… 一时之间……皇宫中静谧,这一切所有风平浪静地吓人,南霁云在颐香殿已经有了三日,朝中大局南域锦在把持着…… 南域锦把姜颐和送给南霁云,不愿让他在我这逗留……说到底南域锦就在害怕,害怕南霁云会彻底的爱上一个人……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只要南霁云没有真正爱上一个人,南域锦都是有恃无恐。都是有机会的…… 第四天夜晚,御书房迎来了巫羡,巫羡见我左手与右手对弈,看了许久才道:“娘娘真是气度不凡,沉稳有度,现在这个情况,娘娘竟然还有心思下棋,倒真是令人佩服!” 落子无悔,左手与右手,黑子与白子,都是相互厮杀,我随手指了对面的位置:“巫羡大人有没有兴趣厮杀一盘?输赢不论,只论高兴,如何?” 巫羡眸光闪了闪隐藏着眼底那一抹妖治,撩袍坐下,开始从棋盘上捡黑棋:“短短的几日,南疆朝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娘娘就不担心……南疆移主,娘娘后位不保吗?” 他捻着黑棋,我伸手把白棋一拂进了棋碗中,摊手道:“巫羡大人请!落子无悔,就算后位不保。也落子无悔!” 巫羡苍白的手上,手上的青筋望得清清楚楚,黑棋落下,巫羡道:“摄政王大人开始要动手除掉娘娘,他已经感受到娘娘的威胁,娘娘比颐夫人还让摄政王大人害怕!” 白棋落下,我盯着棋盘道:“摄政王大人想玩囚禁吗?囚禁南霁云?日久生情吗?” 巫羡棋招很稳,又很诡异,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摄政王大人对皇位没有兴趣,他只不过对这一个人感兴趣,他现在要的不过是娘娘的一条命!” “本宫也想要他的命!”棋落,吃掉他五个棋子,抬起眼帘,目光落尽巫羡的眼中:“不知巫羡大人怎么就不想来一个釜底抽薪,李代桃僵呢?” 巫羡对我吃掉他的棋子丝毫不在意,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诡异的下着:“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每个字都有字面上的意思,釜底抽薪李代桃僵,臣这辈子只伺候虫子了,对这些不太了解。” 我直接喂上白棋,让巫羡黑棋吃下,“巫羡大人白日跟晚上不同人,为何不能让摄政王大人变成一个依赖巫羡大人的人?用虫子也好……用计谋也好?只要摄政王大人爱上巫羡大人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巫羡眼底那一抹妖治一亮,“看来娘娘已经有了方法?娘娘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把前些日子看的古籍,往巫羡面前一放,“置死地而后生,巫羡大人觉得怎么样?” 巫羡略带狐疑的把古籍拿过去一看,双眼微眯,目光直射着我:“这本书娘娘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把棋子放下,没有防守的留了一大片棋子给他吃:“在哪里找都不重要,关键这本书上写了如何解下情蛊不与人同生共死,当然偏方不可信,本宫还是相信巫羡大人口中所说,情蛊之王的的解药是南霁云的心!” “啪!”巫羡把手中的古籍往棋盘上一扔,打乱了黑白子,俯身凑近我道:“以身谋局,娘娘就不怕九死一生回不来吗?” 我微笑相对:“权衡利弊,有利就有弊,有什么比自身根据冲击力呢?本宫想活,自然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更何况现在南疆王已经被摄政王大人设局迷了心智。本宫不得不这样做!” “你是如何得知王上被人迷了心智?”巫羡盯着我的眼睛眨也不眨:“你是如何得知的?自从王上被摄政王大人请去回来之后,你可一直没有出御书房的门!” 我哼笑一声:“猜的,本宫喜欢胡乱猜想,加上巫羡大人傍晚来找本宫,本宫就加以揣测,不知本宫猜想的可对?” 巫羡慢慢的退了回去,起身,“娘娘不用揣测,臣今天前来,就是力邀娘娘去看看王上的!” “你可以自己去!”我沉声说道:“巫羡大人你在害怕什么呢?为什么要拉上本宫呢?” 巫羡他在害怕,害怕如里南域锦真的囚禁南霁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在这宫里稳坐四日,到底是把他等来了。 巫羡眼底出现那一抹红,嘴角翘起,邪魅狂妄:“娘娘,白日里的臣不会忤逆摄政王大人,颐夫人容貌是白日的臣一笔一勾勒出来的舍子花,摄政王大人让颐夫人吃下了黑色曼陀罗!” “什么?”我略略失色惊道:“颐夫人吃下的黑色曼陀罗?”我以为就算南霁云被迷了心智,也可能是南疆的虫子在作祟,没想到南域锦既然在这大冬日里找到了曼陀罗……找到了黑色曼陀罗……为此他可真是用心良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巫羡点了点头,神情肃穆:“黑色曼陀罗,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曼陀罗,开的绚烂极了!” 我也跟着起身,径自往外走…… 曼陀罗分很多种,黑色曼陀罗是曼陀罗众多品类中最高贵的品种,也是最典雅神秘的花,花香清淡幽雅,闻多了会有幻觉,谣传,只要用心培育黑色曼陀罗能通灵……不过这只是谣传,没人真正的试过它能不能通灵,但致人迷幻,让人迷失心智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曼陀罗还有一个好听的花语,不可预见的死亡和爱……一面是死亡,一面是爱,两个极其矛盾相互辉映的花语,既美丽又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天空极黑阴沉,在踏入颐香殿,巫羡给了我一只虫子,“可以保证你不被黑色曼陀罗迷幻住!” 我忽然想到羌青来,至少他的药丸到很常规,不像南疆动不动就来一只虫子这么诡异! 我伸手捻过那只活的虫子,把扔进嘴里…… 巫羡盯着我,又来了一句:“要嚼碎了吞下去,才会有效果!” 我可以感觉那虫子在舌尖爬动,拼命的要逃离我的口中,闭目狠狠用牙齿咀嚼了一下,虫子在我口中身体支离破碎,肠子血液流出……然后被我无情的吞下肚,虽然我恶心,我不得不吃下去。 冷文颢持剑来回的走动,神色焦急,见我来,急忙上前:“娘娘,王上他已四日未出房门……” “本宫知道了!”我绕过他踏进去,颐香殿大门紧闭,黄门被推开,扑鼻而来清淡优雅的曼陀罗香,身后的宫人,已有人呈现迷幻状态。 巫羡在我身旁,用手在鼻尖拂过:“好浓郁的香气,皇后娘娘,您得有心理准备,可能屋子里有你不愿意看到的一切!”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全是黑色曼陀罗香味,虫子很管用,我眼中一片清明…… 颐香殿分外殿,内殿,主内殿,我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冷声对巫羡道:“现在应该有人通知摄政王大人了,本宫害怕王上没带走,摄政王大人就来了!” 巫羡笑容越发邪魅:“娘娘放心,现在是晚上……就算他来了,也妨碍不了娘娘做任何事情,娘娘要早日抉择,你们已经知道情蛊的解药,就要奋力的去挖取!” 我眼中冷光一闪,“彼此彼此,既然巫羡大人已经知道摄政王大人想取本宫的命,就应该好好的看着他,我真的被他找到什么偏方,本宫死了,王上依然好好的,巫羡大人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一定,我们合作愉快!”巫羡手指着主内殿内:“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黑色曼陀罗的香。很让人神经为之兴奋颤栗!” 浓重的血腥味……怎么会有浓重的血腥味呢? 我暗自皱起了眉头,慢慢的向内走去,走进去之后……地上血迹斑斑,让我遍体生寒,如坠冰窖,纵然我心思玲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我会看到如此场景…… 我以为我会看到颠龙倒凤,南霁云和姜颐和不知疲倦的共赴巫山云雨,可我没曾想到,看到的场景是姜颐和整个人呈现迷幻,眼神迷离光着身子在噌靠在床沿边上南霁云。 南霁云置身在红色的血液中,手上拿着一个匕首,那个匕首曾经我用它刺伤过他……现在他拿在手上……匕首上沾着鲜血往下流…… 我……… 我张了张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了…… 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傻的人呢…… 他为了保持一丝清明,再给自己放血,再用疼痛保持清明不与姜颐和再行那云雨之事……我不断的问自己,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傻的人呢…… 我的心紧紧的拧成一团,几乎无法呼吸,双手颤栗圈握不起…… 视线慢慢的移向巫羡,见他一双妖治的眼,闪过震惊,我缓慢的说道,“此情此景摄政王大人知道吗?他不知道?来人啊!”我一声吼道:“去给本宫把摄政王大人请来,他若不来,本宫就告知天下,摄政王大人意图谋反篡位。” “是!”门外冷文颢应声。 “姜了!”南霁云似要抬手,面色苍白,见到我眸光倏地一亮,唤我道:“姜了……” 姜颐和仍在不辞辛苦地卖弄着她的身体,不知疲倦的想让南霁云去碰她…… 南霁云的身上的衣物,只剩里衣附体,腿上仍在往外冒鲜血,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如果我能感同身受他的痛,我是不是就会早点来……他就不用放着满屋子的鲜血了…… “姜了……”南霁云见我没过去,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丝笑容,要抬起的手,也没有力气抬不起来,对我情深倦意虚弱地说道:“姜了,我答应过你……从此以后只有你……再也没有别人了……” 我对上他不知何时变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波光流转,带着如星辰的光芒,我慢慢的朝他走去…… 姜颐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黑色曼陀罗的味道,仿佛她就是那一颗最毒的黑色曼陀罗。令人迷惑,令人沉醉在她的世界…… 我伸手,南霁云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我的手抓住,手中的匕首脱落,对于我说道:“姜了,别哭……孤是一国之君,是南疆的主宰,孤不会死的!” “孤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孤要与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孤没有做到,不会去死……” 刹那间,泪流如海,只能胡乱的用衣袖擦着眼泪,一旁的姜颐和却是一把推开了我,眼中毫无一丝清明,对我就是一声狂叫:“你是什么人?竟然跟本宫抢惊慕哥哥,来人哪,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拉出去杖毙!” 黑色曼陀罗最大的功效就是让人迷失心智,出现幻觉,姜颐和的幻觉世界里。把南霁云当成了齐惊慕了,所以才这么不遗余力的来取悦他……想与他共赴云雨来证明他们的爱情。 地上的鲜血并没有干,我摔倒在地,身上沾了南霁云的鲜血,南霁云早已没了力气,拼的就是那么一丝清明,见到我摔倒,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下起身,唤道:“姜了……” 那一下……要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还没来得及扶起我,就倒在我身侧,眼睛努力的睁大,手垂落在地上,慢慢的一点点挪着向我挪过来,张嘴,再也唤不出声音…… 我看他的口型,叫着:“姜了!” 我好像全身力气抽尽,慢慢的伸手想去握着他的手,姜颐和横在我和南霁云中间,她蹲在地上,赤裸的身体,拼命的摇晃着南霁云…… 南霁云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我。仿佛任姜颐和怎么叫唤,也不能改变他一双眼停在我身上的决心! 我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姜颐和,怒极反平静:“浅夏,颐夫人企图谋害王上,拉出去示众……不准给她穿衣服!” 姜颐和似一点也没有把我的话放心上,仍然在摇晃着南霁云,浅夏带人进来,把姜颐和拉起来,姜颐和疯狂奋力的挣扎:“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拦着本宫?本宫是北齐的皇后,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宫要你们的命!” 浅夏忽然伸手掌掴在姜颐和脸上,姜颐和被打的一愣一愣的直到被拖走也没反应过来,眼神仍然迷幻! 姜颐和被拖走之后,巫羡蹲在地上,不知什么样的虫子直接往南霁云嘴里塞,然后对我道:“皇后娘娘不必过分担忧,王上只是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我的声音不自觉得冷冽起来:“巫羡大人,你最好祈求他没死,不然的话……” “皇后娘娘!”巫羡一下截住我的话,声音像这满地的鲜血一样。染红着我的眼:“您不是一直希望王上死……您得自由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您怎么心软了呢?” 巫羡的话,像一记重锤,锤在我的心里,是啊,我是希望他死的,我是希望他把心挖给我…来解我身上的情蛊……为什么刚刚我脱口而出不希望他死? 巫羡说完轻笑一声,看似安抚的言语,却像刀子一样,“关心则乱,娘娘与王上同生共死,娘娘您现在没事,就说明王上不会有事,您说是不是啊!”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要平缓心中突如其来的钝痛,要压抑住自己突如其来的心软…… 内然厉色道:“巫羡大人此言差矣……本宫倒觉得今天这一场,是有人有意而为之……摄政王大人何等英明?四天之内还没有派人来查看,这本身就令人有无限的假想!” 巫羡给南霁云止血,熟练的喂虫子,那一只只虫子,直接从他的手上往南霁云嘴里爬去…… “可能摄政王大人也没有想到,王上对你的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可能摄政王大人也没有想到,王上为了抵抗黑色曼陀罗的香味以身犯险,也不愿意去碰颐夫人!”巫羡视线上调,仰望着我:“娘娘,南疆出情种,情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包括伤害自身让别人去感动……” 我一下收敛好思绪,沉声道:“巫羡大人那么想让王上死,现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动手呢?” 巫羡妖冶地双眸,迸裂出凌厉杀伐果决的光芒,似咬牙道:“我不想他恨我,所以必须借他人之手,皇后娘娘,这一点您应该理解才是!” 我冷漠的瞅着他……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冷文颢的声音,“摄政王大人到!” 我嘴角一勾:“巫羡大人,您说摄政王大人看到此情此景会怎样?” 巫羡凌厉饱含杀意的眼神一敛,“臣不妄自揣测摄政王大人的心,尤其不会揣测摄政王大人对王上执着的偏执的心。” 南域锦一进来,脸色骤变,不顾地上鲜血上前扯过巫羡,一把把南霁云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我快一步横在南域锦面前,他抱南霁云吃力非常,见我挡路,口气森冷:“皇后娘娘,你要拦本王吗?” 我对他笑道:“摄政王大人这是什么话,王上能有今日全然拜摄政王大人所赐,本宫还没有质问摄政王大人,摄政王大人怎么能说是本宫拦住大人呢?” 南域锦半眯着双眼,巫羡蓦然起身从南域锦手中接过南霁云,对南域锦温言道:“域锦,王上现在还是在王宫里比较好……” 南域锦双手一得自由,反手给了巫羡一巴掌:“都是你,他若出一丁点事情,我拿你去祭他!” 巫羡肤色本来就白,被南域锦一打,脸上刹那红了,目光落在他的眼中,声音冷彻道:“你本来就一直拿我在祭他,他现在这样是你一手造成的!” 南域锦似得重创,踉跄后退一步才站稳,我唤来冷文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眸光波粼:“摄政王大人,王上被你进献的美人伤着了,这是文武百官有目共睹的事情,本宫觉得在王上未醒来之前,您还是去黑宛呆上几日!” “你敢拦着本王的去路?”南域锦眉宇之间一闪狠戾,“姜国公主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浅笑依然:“没办法,本宫现在是南疆皇后,自然要把自己当回事,摄政王大人请,不要让本宫召告天下摄政王大人意图谋害王上,谋朝篡位……” 冷文颢把南霁云小心翼翼的背在背上,艳笑拿了大氅披在南霁云身上…… 南域锦未走,目光落在南霁云身上,巫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眸光愈发妖冶,“域锦,跟我回去!” 南域锦欲挣脱,巫羡力气大的让他挣脱不开,巫羡拉着他就走,走时还不忘提醒我:“娘娘,王上并无大碍,只要静心休养,不出二月就会痊愈。” 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在南域锦他们离开,令我作呕…… 我示意冷文颢让他带着南霁云先走,而后吩咐艳笑把这颐香殿给砸了,这满屋子的黑色曼陀罗香,随着颐香殿的破败而腐烂。 南霁云被我带回御书房,白色的里衣,全部染了红色,我站在一旁,怔怔地看艳笑和巫医给他包扎伤口…… 他灿烂如朝阳般的笑容,因为我都不喜欢,所以也不笑了,静静地躺在那里,若不仔细发现……连呼吸也感受不到…… 只见他嘴角微动,昏厥中,还喊着什么…… 艳笑俯身听去,然后来禀报我道:“娘娘,王上口中喊着……姜了!” 我的心一下子密密麻麻像被针扎了一样痛,而后这密密麻麻的疼痛变成了心如刀绞……… 我忙得找寻银针,我真的不让他想,不让他念…… 他如此流血过多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还想我……还念我。我不要他如此不要命的想我,念我。 狼狈似得转身离开…… 害怕再多停留一刻,我会再忍不住的去心软,害怕……不愿意他去死了…… 殿外冬风瑟瑟,寒冷刺骨…… 后宫吵杂一片,灯火通明…… 姜颐和光着身子已是在后宫所有的宫殿上走上了一圈,全身冻得青紫,浅夏让她跪在御书房正门外…… 我出门恰遇浅夏甩手打在她的脸上,浅夏声音冷冽,恨道:“颐和公主,你都做了些什么?殿下好不容易心如玄铁,想让南疆王去死,你这一下倒好,让殿下所有的心如玄铁都白费了!” 我在浅夏身后几步之遥,他的话声声入耳,我却节节败退…… 就算我不承认我见南霁云躺在血泊之中……心软了,但浅夏这样一说……让我如雷劈身……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心软了! 姜颐和似乎清醒了不少,瑟瑟发抖双手抱臂,牙齿打颤,作势起身,骂道:“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打本宫?本宫要你的命!” 我从来不知道浅夏也是可以这样狠厉的,他愤然的一脚踹了过去,恰踹在姜颐和的肚子上,把姜颐和狠狠的踹倒在地:“颐和公主,你还以为你是公主呢?你光着身子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你现在连猪狗都不如,颐和公主……没想到你也有今日。七年前,你命人把我堆成一个雪人,让我跪在挽心宛门口,您的恩德我都记着呢!” 姜颐和双目欲裂,跌倒在寒冷的地上:“大胆狗奴才,你本来就是一条狗命,主子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七年前没有杀了你,是你命大!” 浅夏毫不客气的又甩了给姜颐和一巴掌,“我的主子不是您,今日我也让你尝一尝跪在宫门口,被雪覆盖,冻伤骨头,一到冬日骨头就会疼痛的滋味。当然了,你要能撑得过去……才会知道冻伤骨头从骨头缝里发出来的疼痛的滋味!” 浅夏一直都记得七年前姜颐和为了报复我。把他腿脚跟身体绑住固定在一块石头上遥望着挽心宛…… 所以在后宫的人啊,不是不恨……就把所有的恨埋在心底,等待时机,只要时机一到,就破土而出… 浅夏这样做没有错,一切都是姜颐和罪有应得…… 不过天公不作美,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光芒,浅夏亲手用绳子把姜颐和裹住,浅夏对她还是不错的,把她绑在一个椅子上,姜颐和赤裸的身体,坐在椅子上,遥望着御书房…… 浅夏转身见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全身僵硬,而后上前,福身行礼平静道:“殿下,天寒地冻,还是早些进屋!” 我伸手摸在浅夏的头上,“傻孩子,这个天气没有雪,她变不成一个雪人!” 我该知道浅夏心中有多少恨…他一向谨小慎微,可命运却总是不肯放过他,也是因为我的懦弱无能,才让他跟着我一起受累…… 七年前的雪人,七年后的凌辱,都是我的无用造成的…… 浅夏眼中未起一丝波澜,只是道:“殿下,奴才心中恨…奴才心中一直恨着,所以殿下……” 我的心一下酸了,凝噎:“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没用……”姜颐和那样对他,他怎么能不恨? “扑通一下!”浅夏跪在我的面前,曾经几何,我都忘记他全身骨头被冻伤,就算冬日里好好保养,也会疼痛不堪…… “你这是做什么?”我弯腰忙想扶起他,他的骨头本来就疼,在这样跪在冰冷的地上,就会更加疼痛。 浅夏膝行后退,把头重重地磕在台阶上:“殿下,莫要再心软,在这后宫之中,您若心软,活不到等大皇子来接您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冷风吹进我的心里,让我全身发冷。浅夏说得对,我不能在心软了…… 在这南疆后宫里,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大人,一直在惦念着我的命,我若心软放任自己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 | | 第00117章 愿意:宠成孩子 在这南疆的后宫里,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大人我一直在惦念着我的命,我说欣然放任自己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 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大人,惦念着南霁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就像守着自己地盘的老虎,谁个入侵他的地盘,抢了他的东西,那肯定是死。 我慢慢的走下台阶,弯腰把浅夏扶了起来,笑对他说道:“没有心软,不会心软,本宫不会和南疆王同生共死,本宫要解掉身体上的情蛊之王,我要等翊生来接我,我不喜欢南疆这满地都是虫子的地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们会回到姜国,会肆无忌惮的活着!” 浅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殿下,奴才知道您的所求是什么,可是……殿下……没了性命,就什么也没有了!才能虎豹的天下,这是别人的天下,不是我们的天下!”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含笑带泪道:“我知道这不是我们的天下,所以我们必须要得活着,没关系,我不会再心软,我会想尽办法先除了他们。” 浅夏眼泪滚落下来,他本来就很单薄,这眼泪落的更显得他很单薄,我似向他保证,似又向我自己保证:“我不会让自己死的,绝对不会,我会让南疆的摄政王大人,疯狂的去嫉妒,我会让他亲手杀了他所爱的人,反正我和南疆人总得要死一个,谁也不能阻止!” 夜风寒冷刺骨。月光清辉…… 没有下雪的冬日,夜晚的冷,穿衣裳都寒冷刺骨。更何况没有穿衣服的姜颐和,一整晚都在外面哀叫…… 可是就算她全身冻得青紫,她啰啰嗦嗦绑在椅子上,这一夜还没有冻死她,她仍然活着……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直到把南霁云被吵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不是问我,而是问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吵闹!” 我直接对外面艳笑道:“把颐夫人带上来,王上要见她!” 南霁云虚弱的想撑起身子坐起来,我就在一旁,没有上前帮他的打算,他试了几次都没有坐起来,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孤并没有想见她!” 我坐在软榻上,他躺在床上,我与他之间隔了七八步,仿佛这七八步,就像姜国和南疆的距离,隔山水相望的距离…… 我还未开口,外面已经把姜颐和压了进来,姜颐和一见南霁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压她的人,向南霁云扑去:“霁云哥哥,这一切都是骗局,这一切都是姜了的骗局,你不要相信她,我是爱你的!” 美人冻得眼泪鼻涕一把,全身赤裸青紫毫无一丁点美感,扑到南霁云床边,跪在床沿之下,赤裸的上身已经搂住了南霁云…… 南霁云失血过多本来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便直接唤道:“来人,把颐夫人拖出去,孤不想看见她!” 不亲口下令处死她,就说明心里还柔软,我机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姜颐和死死地抱住南霁云怎么也不撒手…… 叫喊着:“霁云哥哥……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那玉佩真的是我的,姜了她就是一个骗子,他欺骗了你,欺骗了我,欺骗了所有人……” 好在侍卫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头,姜颐和完全不顾自己赤裸全身满地打滚的求饶,满地打滚的呼喊! 我想我已经把她身为公主的骄傲骨气尊严,全部都踩在脚下,就像当初她说我有凤家的傲骨一样,把我拆得支离破碎,再也没有一点身为公主的尊严。 “姜了,过来!”南霁云对我招了招手,深不见底的眸子满目宠溺和纵容。 我坐着纹丝不动,轻巧的说道:“王上,您的美人还要不要了?因这样就把美人轰了出去,看着可令人心寒呢,臣妾可没有忘记,她曾经是你的掌中宝,胸口抹不去的朱砂痣。” 南霁云目光仍落在我身上,说着:“姜了,过来……”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直到他说第三遍的时候,我才慢慢吞吞的起身,往他身边走去。 他的手伸着,她虚弱的脸上,浮现的微笑,那微笑仿佛从心底发出来的,挂在嘴角……好看极了! 站着有些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声音冷漠,道:“叫本宫过来做什么?” 南霁云猝不及防的拉住我的手,把我望下面一带扑到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忍受着我砸向他的痛处,被子不知何时被他掀开……我落下的时候他被子一盖,把我抱在怀里,前所未有的满足,“姜了,睡,孤陪着你!” “我一点也不想睡!”我试着起身,这个人却哄着我,拍着我,退让着:“是孤想睡,想姜了陪孤睡!” 他的怀疑一点都不暖,他的身上充满着血腥味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告诉我自己,他的身上跟他的国家一样,到处都是虫子,所以我不喜欢…… “快睡……”南霁云嗓音沙哑低沉,仿佛蕴藏着巨大的魔力,仿佛带着令人沉睡的魔力。 我狠狠的抗拒着,可是我抗拒不了我渐渐沉下去的眼皮,我告诉我自己,我这不是心软,我只是一夜未眠……想睡一觉而已。 这一觉睡的昏沉,甚至在惊蛰中醒来,目光一下落进南霁云眼中,他歪着头望我,见我醒来,温柔的问道:“做噩梦了?” 我略带警惕,对他缓缓地摇头,“床太暖,我睡的不习惯!” 南霁云伸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满眼宠溺:“傻孩子,你才十六岁,不是老太太,别整天拧着眉,忧心忡忡的!” 我向后躲了躲,不习惯与他的碰触,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故作镇定道:“王上说笑了,皇宫之中就没有孩子,皇宫的孩子,从出世开始,拥有着别人拥有不了的东西,就要承受着别人不该承受的东西,这世界上本来就是公平的!给你至高无上荣耀自然会给你不想要地杀戮” 南霁云失笑,视线粘在我身上,再也移不开,却是转移了话题:“那皇后该起来了,皇后已经睡了两天,你这一觉睡的可真是沉!孤可是二日没起了早已快忍不住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的一下翻坐起来,一时之间有些踌躇,我竟然睡了两天?我居然枕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怀里睡了两天? 南霁云闷哼了一声,带着一丝软弱,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望着我,竟撒娇道:“姜了,手臂麻了……疼……” 我阴着脸:“疼也与我无关。”枕了两天的手臂,他当然疼了。 “姜了” 这个人眼巴巴瞅着我我犹疑不安瞧了他半响,到底伸手摸在他的手臂上慢慢的揉捏起来,把他揉捏得嗷嗷直叫,直叫唤着,“疼……疼…姜了下手轻点轻点…” 可是我明知道就算他的手臂再疼,也疼不过他用匕首给自己放血的疼,我明知道他喊声中有多大的水分,我居然不忍心的让他继续疼着…… 巫羡的药是顶管用的,两天的卧床休息,五天的小心翼翼伺候,十天不到,南霁云虽然面色苍白,但行动自如可以去上朝…… 听艳笑说,南域锦这些天一直在黑宛从未出门…… 其实她不说,瞧着巫羡春光得意,满面红光看来,他对南域锦在黑宛可是开心不已…… 也是,爱一个人就算用非常手段,只要能得到他,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能日久生情固然是好,日久生情不了那只能另辟蹊径先让他喜欢上自己的滋味也是好的。 至于姜颐和,浅夏冷漠的说道:“殿下,奴才不想让她那么快死,大冬日里都冻不死她,奴才在想……颐和公主应该让南疆王来手刃,亲口下令杀了她,这样才能知道南疆王到底还爱不爱她!” 浅夏话中的深意,我何尝不明白,南霁云从未亲口下令要杀了她,哪怕是我在试探,他也没有说要杀了她…… 就这样过完元宵,转眼迎来了春天,我与南霁云相安无事,同床共枕……南域锦在此期间一直在黑宛…… 闲来无事我唤来冷文颢才得知南霁云正在努力的架空南域锦的权力…… 而他的努力和巫羡分不开,他们俩在暗中合作,一个人拖住南域锦,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把他手中的军力全部拿着自己的手上。 冷文颢似在斟酌语气,踌躇半天说道:“娘娘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神色淡淡道:“如果你觉得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冷文颢愣了一下,似鼓足了勇气,对我行了一个大礼:“娘娘,王上身体未愈,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架空摄政王大人的权利,都是为了娘娘能肆无忌惮的在这南疆天下活着!” 我微微蹙了蹙眉头,冷瞥了他一眼,“本宫没有让他这样做,他架空摄政王的权力因为他是一国之君。这是他必经之路,不要把这些归于本宫身上,本宫只是一个女子,左右不了一个君王的思维!”权力抓在手中才是最安全的 冷文颢瞬间收敛好情绪,拱手道:“还有一件事娘娘可能不知!” 我望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冷文颢正声道:“王上已经禁止南疆以北齐的贸易往来,为了娘娘,知道娘娘的心愿是让姜国大皇子登基为皇,王上已经暗调兵马,组织了一个精锐的部队,送给了云城三州的风城主,以确保姜国大皇子若要谋反,有足够的兵力对抗!” 刹那间,我的心中酸涩不已,这个傻子都在做些什么? 他以为他做这些我就可以感动了吗?不可能……我不会感动……我才不会感动 我强撑着笑脸,含笑道:“王上如此任性,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不规劝规劝?” “娘娘!”冷文颢似带了一些痛心。道:“王上……自从上回开始身体一直不适,一直在咳血,也许娘娘不知,王上都背着娘娘每日在咳血。臣知道这一切臣不该来说,但王上急于做成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娘娘都是为了娘娘能肆无忌惮的在王上编织的天下活着。” 我的目光一下冷了,嘴角还挂着笑意,反问了冷文颢:“那又怎样?没有人拿刀逼着他这样做,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自己做的” 冷文颢见我如此,重重地在我面前磕着头,请罪道:“臣冒犯娘娘罪该万死,臣告辞!”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的双眼慢慢的模糊起来,眼底隐藏着最深的荒凉…… 他走后,浅夏端着茶水进来,我伸手去端水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浅夏把茶盏放在我的手中,垂着眼眸,道:“殿下,也许可以尝试下新的生活。南疆王已经在殿下心里留下了痕迹,殿下可以任性一次为自己活着!” 让我心如玄铁的浅夏,他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他已经窥探到我内心的溃不成军…… 我紧紧的盯着他,带着颤栗道:“我可以吗?我能任性吗?我不能任性啊!” 浅夏慢慢的抬起眼帘,目光落进我的眼中,对我微笑道:“当然可以,无论殿下做出怎样的决定,奴才永远是殿下的奴才,殿下的幸福,就是奴才的幸福!” 刹那间,我从未有过的慌乱,扔下手中的茶盏,往外奔去…… 春风微寒,可我心中却是欢喜,我奔跑在甬长的宫道上,现在这个时辰南霁云应该还在上早朝! 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不假思索的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我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南疆的文武百官,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我身上,跨过高高的门槛,直直地向南霁云走去…… 他坐在那高座之上。一身暗红色的龙袍,平冕上的珠子晃动,姿态睥睨天下,见我来,目不斜视的望着我。 我缓缓的向他走去,一步一步的踏在那玉阶上,走的是正道,走的是帝王走的正道。 我听见朝堂上此起彼伏的抽泣声,甚至还有人小声的说着,走在帝王该走的台阶上,那是僭越! 我着一身红裙,一根钗子别在头发上,长发披于肩后,走到他面前站定,对他道:“听说,你想给我一个我喜欢的天下?” 南霁云未动未语,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仿佛自说自话:“不知你可否舍弃你的天下?与我四海为家?” 南霁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深不见底的眸子,一下堪比天上最亮的星星,伸手脱落他的平冕,裂嘴笑如朝阳。誓言般的言语重重地落在我心上。 “自然是愿意的!” 我笑了,也许这是我有生以来,笑得最畅快的一次,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笑的忍不住的问他:“南霁云,你可真的是想好了?没有了皇位,你可什么都不是了!” 南霁云满目的宠溺,恨不得把人给溺毙了。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说道:“江山与你,我要你!”他的言语之间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言语之间没有任何迟疑不舍。 曾经肃沁王让齐惊慕选择江山与我,齐惊慕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江山,他说,有了江山,我可以肆无忌惮在他的江山里活着。 可是这于我来说,我要的不是江山,我要的不是权势,我要的不是那至高无上的尊荣,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要的只是为我挡风遮雨的人。 南霁云我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只知道……当我听冷文颢说…这个人已经在为我的翊生铺垫帝王的路,这个人为了我肆无忌惮的活着呕心沥血努力的架空别人的权利…… 那么一瞬间我就溃不成军了,那么一瞬间我才知道我所求的不过是如此……有一个人知我欢乐而乐,知我忧愁而愁…… 我脸颊微红,对他笑的坦诚,“知道了,那你继续上朝,我先回去了!”说完看了一眼南霁云错愕的脸,转身就走。 有时一个承诺,有时一个态度,并不是让人舍弃江山…… 我缓缓的走下玉阶,没有风,我的发丝却自动飞舞起来,仿佛像我的心情一样飞扬。 在南疆的文武百官的目光下,我坦然的走出了朝殿…… 不过出去,还未走几步,却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我一个惊慌失措,连忙搂住他的脖子,骂道:“你在做什么?文武百官都在殿内,你出来做什么?” 南霁云俯身轻啄了我的嘴角,笑道:“美人投怀送抱,君王从此不早朝。这是你们中原的诗句,孤想试一试从此不早朝的滋味!”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脱口而出:“你个疯子!” “那就疯一下好了!”南霁云抱着我飞快的走了:“反正有皇后陪孤,孤也不觉得疯狂!” 我欲挣扎,他却假意松手,我失声尖叫……搂着他脖子的手更紧了…… 他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看,美人如此投怀送抱,孤岂能浪费美人一番好意,所以孤还是要加快速度,与美人温存缠绵到天亮才不枉费美人一番好意啊!” 这个人言语如此轻佻,与西凉王终乱有得一拼,我没好生气的说道:“王上有一宫里的美人正等着你呢,您一天一个,一年都不带重样的呢!” “哈哈哈!”南霁云放声大笑,眼眸中情深,道:“美人此言差矣,孤只想醉卧在你一人怀,其他都是浮云与粪土,孤虽然看也不会看一眼!” 我忍不住的冷嘲热讽:“那你养了一宫里的浮云和粪土,不嫌占地方啊!” 南霁云止住了笑声,低眸看了我半响,意味深长道:“原来皇后是吃醋了,那孤散尽一宫的浮云与粪土就是……” “别……” 我话没说完……南霁云有些迫不及待的袭上我嘴唇,我不知道甬长的宫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短了…… 仿佛转瞬间,南霁云已经带我回到了御书房,而后捧着我的脸,珍惜地吻过…… 我呜咽挣扎,胸口的气全被他一人吞尽…… 好不容易得了空隙,喘着气,伸手推了他一把,满脸通红,道:“喘不过气了……” 南霁云因为猝不及防推了一把,倒退了两步,听到我的话,眸子全染了笑,握拳低咳,“都是孤太孟浪了,现在好好向皇后赔罪!” 长臂一伸,把我圈入怀中,今天的床色既然是大红色,喜庆的大红色,洞房花烛夜喜庆的颜色。 南霁云眼中的光,似要把我吃了,又怕弄伤我……心猿意马似带着几分焦色,声音呢喃,带着询问:“姜了,可以吗?” 我瞪着眼打量着身上的男人,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什么时候印的全是我,压抑着翻腾的情涌,仍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笑,“白日宣淫王上就不怕明日文武百官上书,王上后宫之中有一代妖后吗?” 南霁云眼神倏地一亮,俯身亲吻我的嘴角,一点一滴的吻过,“自然是不怕,就算是妖后,也是孤惯出来的,谁敢说一句不是,孤要他们的命!” 我哑然嗔怪一声:“本宫可没有让王上白日宣淫,这要有错,也是王上的错,跟本宫一点关系也没有!!” “自然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南霁云说着手上动作未停。甚至有加快的趋势! 春日的白日,就算阳光充足,也是有阵阵寒意… 他的吻在我的脸上眉间眼上慢慢的停留在我的脖子上,我大煞风景的说了一声:“王上,本宫不着寸缕,在这春日着实有些冷,这不公平!” 南霁云扑哧一笑,狠狠的在我脖子上咬了一下,我吃痛……呼出声音来。 他道:“原来皇后要公平……”剥离龙袍着一身里衣执起我的手在他胸口道:“剩下的劳烦皇后了!” 刹那间,我脸如朝霞,轰了一下,烧了起来…… 忙抽手,“快点滚!” 南霁云手一伸,探到我的背后,轻轻把我抱起,缱绻道:“不滚,要滚和皇后一起滚!” 听到他如此孟浪的话,我却一个没忍住,伸手打着他的嘴角,“南霁云不要得寸进尺,本宫……” “呜……” 南霁云这一下子过来 他的嘴唇移到我脖子上的时候。我没忍住搂住了他的脖子,满脸绯色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 他一愣……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不可置信地望我,我想我的脸肯定比那胭脂水粉还有红上三分……红得定然能滴出血来 而后他眼中出现了内疚,以及更加小心翼翼的珍惜…… 唇落在我的耳边却细碎地对我,道:“姜了,对不起!” 我一怔……他的抱歉似在说……为自己的曾经种种而道歉…… 我摇了摇头,“不要紧的,我既选择了你,就如你一样,只有你一个!” 我的话一下点燃了他,他如疾风暴雨向我袭来,带着无限的怜惜,我忍不住的颤栗,闭眼捌过头去…… 他额头上已有了细碎的汗珠,吻着唤着我的名字! “姜了……姜了……” 似要把我刻在灵魂上,无论怎么洗刷也洗刷不了刻在灵魂上…… 在他的手抚上我我抗拒着他却忍着难受,哄道:“姜了,不怕……我不会伤你……” 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因为小心翼翼的压抑,变得有些赤红,我软绵无力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软弱与委屈,道:“南霁云……我怕痛,其实我怕痛…怕刀伤怕一切的痛” “我知道……我知道……”南霁云一下把我抱了起来:“姜了是个傻孩子,傻孩子自然怕痛的………” 我听到他这样的话,在他怀中失笑一声…… 南霁云这一下前所未有的小心,生怕弄疼我…… 可突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停了,我的胸前一热,一滴一滴鲜血落在我的胸口。 我一个慌张,南霁云用手摸了一嘴角,裂嘴对我笑道:“原来,孤一高兴,忘了告诉姜了,孤现在心如刀割的厉害。”而后他又自嘲的说道:“看来孤要言而无信了,不能与姜了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了!” “你怎么了?”我不顾满身赤裸,坐起身来。 南霁云半跪在床上,嘴角的鲜血怎么也止不住,伸出他那带血迹的手,抚上我的脸:“孤很高兴没有真正的碰姜了,这样…以后姜了会遇见另一个爱姜了的人,就如孤一样幸运的人。可以把姜了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中,孤很悔,认识姜了时,就该对姜了好的。” 我拼命的摇头,不想听他说话……可是他仍在说:“姜了就是孤想要过一辈子的人,不要哭,不要担忧……孤会替姜了安排好一切,没人能伤害得了姜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眼中尽是慌乱:“你到底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冷文颢说他一直在咳血……我没有放在心上……… 南霁云嘴角流着血,把我的手拉在他的脸上,带着留恋,轻轻眨着眼晴,“姜了,以后会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情蛊之王不会让姜了死的,就算孤死也不会让姜了死的!” 我的脑子里瞬间空白,根本就管不上什么情蛊之王,我大声的斥责他:“南霁云……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的给我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说过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对不起……姜了……”他说着一下子倒在我的身上,我抱不住他。跟着他一起倒在床上,我的手抱着他的头,想去止他哪从嘴里溢出的鲜血,却发现怎么也止不住…… 惊慌失措大声的叫道:“来人啊,找巫羡,快点找巫羡……” “南霁云……南霁云……你混蛋……你混蛋……” 我泪如雨下的骂他,他却躺在我身侧气若游丝…… 他就算倒下也只是把头搭在我身上,不愿意这个身体压着我,怕伤了我…… 我的哭骂唤不回南霁云…… 一夜烛光乱……纷乱我的心…… 我不自觉得啃着手指……浅夏拿着大氅披在我身上,叹息低声道:“殿下,南疆王不会有事的,殿下不用过于担忧!” 我坐在软榻上……他躺在床上……我双眼通红,他满目苍白…… 巫羡的声音在我的脑里回响,“恭喜娘娘,如愿以偿,王上心肺已受伤,将命不久矣,不过,就算一颗心千疮百孔,只是做药引也不碍事的!” 我目光如炬的摄向他:“摄政王大人,难道还不够巫羡大人忙活的吗?本宫让他活着。巫羡大人有办法的,对吗?” 巫羡邪魅的一笑,对我弯腰行礼:“娘娘可真是高看了臣,就算南疆出蛊虫,就算这虫子无所不能,但是这虫子修复不了人的心肺。黑色曼陀罗的香是何等凶悍,王上身受思念的心如刀绞之苦,他的心,他的脾脏,早已负荷不堪了!” “心如刀绞的痛,这一点娘娘比任何人都清楚,苦苦压抑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这是娘娘所希望的结果,怎么,娘娘现在舍不得了?娘娘现在爱上了?” 巫羡的话让我一时语塞,这是我希望的结果……这是我曾经希望的结果……可是我现在不希望这样的结果…… 巫羡直起了身子,带了一丝提醒:“王上突然重病昏迷不醒,文武百官已经重新让摄政王大人踏在朝堂之上,娘娘好自为之,臣现在拖不住摄政王大人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殿下!”浅夏的手在我面前摆了摆。我回神道:“怎么了?” 浅夏一声幽叹:“殿下,南疆王会没事的,殿下不用太过担忧,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殿下已经感觉到幸福了,就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他的言语说服不了他自己,怎么能说服得了我? 我目光仍落在南霁云身上,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会有幸福了,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奢望……不心软,心也就不会疼,心如玄铁,他若是要死了,我也就不会不舍得了!” 这么多年了……难得一次心软……就落得如此……早知道还不如不心软…… “露重夜深,殿下早些歇息,我们还是等大皇子来接我们回去,这天下,只有大皇子才是殿下的依靠!” 我颔首,浅夏退了下去…… 我在软榻上,坐着又看了半响,看了南霁云半响,这才慢慢的走向他,爬上了床…… 掀开了棉被,躺在他的肩窝下,盖好了被子,把手横在他的肚子上,努力的让自己贴近他……我怕冷……我怕痛……我一直以来都害怕一个人…… 这个人给了我温暖,这个人愿意为我袖手天下…… 这个人愿意为我倾尽一切来达成我的心愿…… 这个人他不知不觉占据了我的心……然后他告诉我他已经活不长了…… 这个人是混蛋,这个人绝对是混蛋…… 眼泪湿透了枕巾,我贴进这温暖的身体,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 可是我心里的呼唤,唤不醒南霁云……他一连昏睡五日,二月二中原龙抬头的日子……万物苏醒的日子。 南域锦雷厉风行重新整治朝堂,每日他来看南霁云的时候,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皇后娘娘,王上若是死了,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得咬牙切齿杀意,我接下道:“摄政王大人难道就巴不得他去死,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南域锦眯着他那饱含杀意的眼,“皇后娘娘还在做困兽之斗吗?没了王上,皇后娘娘你什么都不是,你连最低贱的宫婢都不是!” 不得不承认,南域锦说的话一点都没错,我这个南疆皇后,南霁云活着我才是南疆皇后,他若死了,我便什么也不是了… “本宫没有做困兽之斗,王上现在依然好好的躺着睡觉呢,他现在还没有死!” 南域锦一把扼住我的脖子,把我压在软榻上的桌子上,目光凶狠:“姜国公主,你最好向天祈祷,他不会有一丁点事情,不然南疆所有的虫子,本王都会在你身上过一遍,让你尝尝被百虫侵身的感觉!” 我的脸在冰冷的桌子上,脖子生疼,含笑道:“摄政王大人好不威风,让所有的虫子在本宫身上过一遍,那又怎样?你依然得不到他,你爱了这么多年也是白爱!” “砰!”南域锦直接拉起我,把我狠狠的往桌子上砸去,我的头没桌子硬,生生听了个响。 “白爱?本王白爱也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南域锦咬牙切齿痛恨道:“就算死了,他也会和本王躺在一起,他爱你,本王也不会让你们死在一道!” 南域锦的话一落,南霁云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孤还没死呢,王叔这是在做什么?” 我一愣,南域锦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松开了手,快速的奔到床边,道:“王上,这是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我伸手揉了揉脸颊,可真疼,慢慢的坐直了身体,南霁云已经被南域锦扶坐起来。 见我望他,南霁云苍白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好像透过这一丝微笑,他告诉我他没事! “王叔,你这是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孤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也该醒悟了!” 南域锦紧紧的圈握手掌,指尖泛白,指着我道:“就这么一个女子,让你不要命的为她筹划一切,不惜与我翻脸,不惜架空我的权力,不惜把军队送给别人?现在你马上就要死了,一心想的还是她,南霁云你在逼我知道吗?你在逼我对你动手知道吗?” 南霁云嘴角一丝微笑仍在,缓缓的说道:“王叔!一直都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孤不过长得像父王,你不过喜欢的是父王,因为得不到,所以你把对父王的爱转嫁给孤了!” 南域锦一下怒气冲天,愤怒的说道:“你父王与本王何干?本王又不是他的亲兄弟,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皇位,别的什么都没有,什么承诺,什么誓言,对他来说除了他的皇位,他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记不牢!” “所以你让他没了江山。你亲手杀了他!”南霁云言语淡淡,仿佛说着无关紧要事:“王叔让他没了江山……没了念想,他死了,王叔把希望寄托在孤身上,力排众议,让九岁的孤坐上了这江山,孤不是父王,从来对这江山没有寄予厚望!” “南霁云!”南域锦愤恨的举起手掌,有一种被戳穿的恼羞成怒,“你在逼我……逼我杀了你?” 南霁云深不见底的眼睛很好看,头微微扬起,“王叔,想打别客气,孤宁愿你打孤,也不喜欢你抱着孤,看着孤……把你的感情转给孤!” 南域锦双眼也染了悲痛,胸口起伏,难过地捂着胸口,惨淡的一笑:“南霁云,本王告诉你,本王不会让你死。这个姜国公主死,本王也会想尽办法让你活着!本王让你们生死分离!” “你不会的,王叔!” “走着瞧好了!” 南域锦说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坐在软榻上,对着南霁云勾勒出一抹笑意:“摄政王大人,可真是凶呢!” 南霁云笑了笑道:“那你有没有被吓着?” 我的笑容一滞,摇头:“没关系!手腕废了,脸毁了,我都没有害怕过,所以不会被吓着!” 南霁云顿了顿,对我招手,满目心疼:“过来,姜了!” 我慢慢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起身,往南霁云身边走去。 南霁云把我递进他的手中的手,慢慢的圈握,我坐在床沿,他拉我靠在他的胸口,嘴唇颤抖亲吻着我的额头。“姜了信不信孤没人能伤害你?” 我昂着头,直视他的眼睛,点头:“信的!” 南霁云手抚在我的青丝上,口气不自觉的带了些哀伤:“姜了骂的没错,孤是一个混蛋,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混蛋不应该招惹姜了的,混蛋给不了姜了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没关系!”我轻轻打断他的话,对他笑道:“我们可以同生共死,情蛊之王能让我们同生共死!” 南霁云叹了一口长气,“傻孩子,姜了真是一个傻孩子!孤多想把姜了宠成一个孩子,孤多希望姜了的笑容永远像在朝堂上那样,高兴了……大声笑,不高兴了……可以大骂孤是混蛋!” 霎那间…泪目,他说他想把我宠成一个孩子…… 可以无理取闹,可以任性妄为,想要什么直接对他说便是,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紧紧的拽着他衣襟,凝噎道:“南霁云,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想和你同生共死,你这个混蛋,听到没有,我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南霁云摸着我的头,“傻孩子……孤不想和你同生共死,孤不想和你殊途同归了!” 我悄然哭了,泪撒在南霁云胸口上,湿了他的衣襟…… 春风拂面,绿意葱葱,南霁云撑着身体处理着朝中之事,我伴随他的左右,只字不提他可以活不久的话题…… 我支着下颚,凝望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摇头失笑,宠溺的说道:“这么闲,在看孤会少一块肉的,有没有想五爪?” 我把头一捌,拿着一本古籍,翻着道:“没有看你,我就是在五爪是不是该从冬眠里醒来了!” 南霁云嘴唇一点颜色也没有。往窗外望了望:“每年这个时辰,差不多它该从冬眠里醒来了。要不你去唤醒它?” 我咕哝的说道:“我又不知道它在哪里,就算知道它在哪里,我怎么把它唤醒啊?” 南霁云视线落在我身上,温柔涟漪:“五爪就沉睡在黑宛后面的惜时池里,你现在去煮一锅红烧肉,或者烤一只兔子,它闻到香味就会上来了!” “真的吗?”我一下跳了起来,双眼明亮地望着南霁云,南霁云闭目缓缓地点头,“快去,等它醒了之后,你要寸步不离的带着它知道吗?” 我心中咯噔一下,南霁云睁开了双眼,对我微笑催促,“快点去啊,冬眠的时候就像一颗蛋,蜷着身体,可好玩了!” 我张了张嘴,半响才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乖!”南霁云忍不住的,又提醒我一声:“找到它之后,记得寸步不离的带着它!” 我点了点头,哽咽道:“好,我这就去!” 说着我转过身去,眼泪唰一下流出来,南霁云在提醒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五爪,有五爪在我身边,南域锦伤害不了我! 我出去拐在柱子后面,狠狠的咬住嘴唇,哭得泪流满面…… | | 第00118章 行之:我恨你的 我本想擦干眼泪,去唤他,却见巫羡随之而来,见到南霁云还未行礼,南霁云制止道:“巫羡大人不必多礼!” 巫羡随即站而不动,在台阶下,恭敬道:“不知王上召臣来所为何事?” 南霁云目光深邃悠远,带着超脱世外的淡然:“孤时日不多了,放不下的是皇后!” 巫羡道:“王上和皇后同时吃下情蛊之王,同生共死,王上不必担忧皇后会孤零零的在这世上…皇后会和王上一起同生共死……” 南霁云嘴角绽放出一个虚无缥缈的笑意:“巫羡大人真是说笑了,情蛊之王孤是与皇后同时吃下,可是孤吃下的是情蛊的母虫,皇后吃下的是公虫,和南疆往昔的情蛊是不一样,其中的药性是怎样的巫羡大人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出此言呢?” 巫羡神情微微肃穆,倒也淡然:“王上可以让皇后与您同生共死,反正皇后不知道情蛊之王男女之间吃了颠倒,只会死一个人!王上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让皇后与你同生共死!” 只会死一个人……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子……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傻子在骗我……说什么不愿意和我殊途同归……说什么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原来都是骗我的 南霁云喟然长叹,“孤见到那孩子开始,她的眼中就有恨,有愤怒,有被人抛弃的委屈。吃下情蛊的那一瞬间,孤想着她是一个无辜的人,不应该和孤同生共死……所以孤临时起意,让她吃下了公虫!” “情蛊之王,雌雄颠倒,雌想雄两人会同时心如刀绞,雄若是外伤,另一个人会感同身受……但雌虫死了……不会让雄虫死!反之雄虫若死了,雌虫就会随之消亡……孤从来没有想她与孤同生共死!” 怪不得……怪不得南域锦当初听到我吃下雄虫,会那样的震惊,我死他死……他死……我不会死…… 巫羡眸光闪了闪,眼底的一抹妖治,微红:“心如刀绞是真,感同身受也是真。同生共死是假,王上让臣告诉皇后你的心是药引,臣一直不明白,王上这样做所谓何意?” 我的手一下子扒在柱子,指甲都折断了…… 假的!假的!南霁云的心是药引……是假的,是他让巫羡故意告诉我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南霁云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似用尽全身力气:“孤知道她是半决玉佩的主人开始,就替她谋了一切,她心如弦铁,心如磐石,孤想着她若知道孤的心就是解下情蛊的解药,她会时时刻刻惦念着孤。想来孤是这样的自私,想让她目光停留在孤的身上,所以采用了这个方法,你看孤为了她的目光能停留,真是卑鄙至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让她知道,孤的心是刻满她孤想和她一辈子” “可孤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孤苦苦压抑的心如刀绞,会与黑色曼陀罗香产生不可磨灭的内在损伤。孤也没有想到,她会亲口对孤说,愿意和孤同生共死。”南霁云脸上浮现似朝阳般笑容:“这是孤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也是孤这辈子最渴求最奢望的话!” “王上!”巫羡声音一下薄凉了几分,“您既然爱皇后,就让她跟你一道,无论是生,无论是死,不假他人之手,您亲手照顾她,生死不论,这是最好的结果!” 南霁云缓缓的摇了摇头,眼中的温情涟漪,让我的心颤了颤…… “孤爱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要什么不要什么,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就算心如玄铁,就算要杀人,也是别人把她逼急了,她才会出手!” 南霁云似陷无限的回想,微眯起了眼,“孤以为会和她一辈子,就算她不爱孤,孤也会想尽办法的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这世间中的想象,这世间中所有的算计,都会有猝不及防的意外发生!孤没有想到,孤的身体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许是这都是命,许这就是上天惩罚孤识人不清的命!” 巫羡停顿了半响,看着南霁云,半天才道:“皇后娘娘,还是处子之身,王上可知道?” 南霁云微微闭目,苍白的脸,嘴角的笑容,也逐渐透明,“孤前些日子知道了,皇后亲口告诉孤的,孤很高兴……孤爱的女子不但爱孤,也只有孤一个男人!” 巫羡也是一个叹气,神色忧紧:“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王上您并没有碰她!” 南霁云低低的咳了两声,摊开手掌,手掌上赫然有一滩血迹,他的唇瓣也被鲜血染红了:“孤知命不久矣,怎么可能再让她失去宝贵的东西,她好不容易在孤面前扬起了笑容,会哭……会笑……会骂人了,孤将死之人,她的清白留着,以后……会有一个人替孤好好爱她的!男人对心爱的人都是小心眼……都是心胸狭窄……谁都不例外!” “孤不能自私,破坏她最宝贵的东西,她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 巫羡从怀中掏出一个鲜活的虫子,虫子通体发绿,闪着绿光,南霁云摇了摇头:“不吃了……现在孤想她,念她,也不会心如刀绞,虫子吃多了,胸口的针扎多了,黑色曼陀罗的香已经在身体里沉淀了,再也不会心如刀绞的疼痛了。” 脸上被泪水爬满……他说我是一个傻孩子,自己才是傻子…… 他都在做些什么? 为我谋划这一切,为的只是自己死了之后,我不会被人欺凌…… 巫羡执意的反正绿色的虫子放在南霁云手中,南霁云没有吃下去,而是怔了怔,道:“巫羡大人,王叔不会善罢甘休的,帮孤做最后一件事!” 巫羡顿了顿,拱手道:“王上请讲,臣一定竭尽所能,为王上分忧!” “杀了姜颐和!”南霁云眼神霎那之间冰冷,神情一瞬之间转变凌厉,“杀了她之后,孤若死了,心你挖走,古籍上记载,你爱谁,有谁的心做药引,练成药丸让那个人吃下去,那个人就会忘记他所爱的。孤的心给你,可以做成药丸让王叔吃下去忘记孤!” 巫羡忍不住的微微上前,声音带了抑制不住地栗音,询问了一声,“那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似乎也是爱王上的,一个人的心做药引吃下能忘记一个人,皇后娘娘要不要吃下来忘记王上?” 南霁云听到巫羡提起我,目光灼灼。声音悲凉:“孤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想让她陪孤同生共死,但孤希望她能记住孤一辈子。你看……孤自私又小气心胸又狭窄,孤一面口口声声说舍不得,一面又不让她忘记孤,孤想她一辈子记住孤,等她死了,来找孤,等她死了,不会忘记孤在奈何桥上等她!” 巫羡怔了怔,有些压不住的愤怒,直直的盯着南霁云:“你和你的父王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那么自私,都是那么一样的自利,明明你们死了可以带走你们所爱的人,你们偏偏不……你们死了倒是解脱了,留下活着的人,偏执地活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 南霁云负手而立,长身挺直,笑容牵强,眼神温柔:“巫羡大人,父王是爱王叔的……孤知道……孤一直都知道,父王把王叔托与你照顾,父王把孤托于你照顾,孤活着的意义,就是让王叔有个念想!” 巫羡蓦然悲哀至极,笑得无力苍凉,神色忧伤:“所以你们父子俩才是最可恶的,明明那么爱,却狠狠的伤害对方,南霁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心是做药引,南域锦一旦知道真相,他就会彻底的忘记你……什么拿心做药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南霁云口气平和,似用尽全身的力气,反问道:“所以不能让王叔知道,不能让皇后知道……都说南疆出情种,可是人们却不知道不是我们情深根重,可是我们爱上的人是何等狠厉决绝,他们狠厉决绝,我们自当拿命去赔!不然就是他们去死!” 巫羡笑的眼角眼泪的滑落,眼底的妖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南霁云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不知从怀里掏了个什么东西递到他的手边,笑了笑:“在南疆的江山,孤会留给皇后做依靠,巫羡叔叔,王叔就拜托您了,孤时日不多了,不想看见皇后和王叔有任何一个人伤了!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孤的命!” “南霁云!”一向淡雅的巫羡一声暴喝:“你和你的父王一样自私,你的父王把南域锦托付于我,你现在皇后托付于我,南疆的江山与你们都是粪土,爱美人不爱江山,这就是你们南疆皇室的情深意重!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好样的,凭什么让我替你们照顾别人?” 南霁云淡淡的一笑,“巫羡叔叔别忘了……巫羡叔叔曾经也是南疆皇室的人,几百年前,巫族就和南疆皇室纠缠在一起,无论怎么改朝换代,无论南疆帝王更替,其实最古老的皇室是你巫族人!” 巫羡紧紧的攥紧手中的东西,笑了起来:“王上已经决定了吗?已经决定了准备自己的身后事了吗?” 南霁云笑道:“这是最好的结果,那个孩子是孤亲手带大的,他虽看似冷漠冷酷言语甚少,但心智却是非常人所能及,孤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王上!” 巫羡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喃喃地带着愤怒说道:“那个孩子才八岁,今年那个孩子才八岁,那个孩子并没有南疆皇室血统,你就把江山这样拱手让人?你可真的是南疆这块土地上有史以来最情深的情种!” “所以孤才让巫羡叔叔杀了姜颐和!”南霁云嘴角翘起,呵呵地笑出声来:“孤不会给皇后留下任何隐患,那孩子的亲人是皇后,那孩子会成为皇后的依靠,会成为皇后的坚强的后盾,皇后一直想回到姜国,那个孩子可以保护她直到她回姜国………咳……咳………” 南霁云猛然的咳了起来,满口白牙,都染了鲜血,“姜国大皇子,也许是好的良人!孤是幸运的……巫羡叔叔……孤现在感觉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南霁云!”巫羡愤懑地恨不得把南霁云杀了,“那都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那个孩子心智非常人,你怎么就知道他会按照你设定的路来走?你怎么知道他就会成为皇后的后盾?也许他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天,会把你心爱的皇后给杀了!” 南霁云用衣袖擦着嘴角的鲜血。似浑身没力气,还让自己站得笔直,深不见底的眼底,带了淡淡的坚定:“不会的,那孩子不会的,那孩子的心肠可硬了,又是孤亲手养大的,姜了与他相处,他会成为姜了的依靠的,更何况姜颐和是孤杀的,与皇后没有丝毫关系,他不会迁怒于皇后的。” 巫羡攥紧的拳头,狠狠地一甩,似要把拳头砸在南霁云身上,痛心道:“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都说我们被虫子操控了,其实这天下最执迷不悟的就是你,无论你和谁在一起都幸福,非得寻找什么自己所谓的幸福,你看看你自己所谓的幸福都把你的命搭进去了,南霁云你若不是我的……”巫羡欲言又止。愤恨道:“我不会管你,我会为自己所爱,把你给杀了……把你杀了,把你的心挖出来,然后把你的心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做药引。” 南霁云风轻云淡的微笑着,略略点头,有气无力道:“是啊,舅舅……巫羡大人若不是的孤的舅舅,母妃也不会说,孤还有亲人!” 巫羡不可置信的地望着南霁云,怔了好半响,才道:“原来你都知道?” 南霁云神情说不出的明亮,点了点头:“孤都知道,孤若不知道,也不会这么任性的把对皇后的一切谋划都告诉巫羡大人,孤知道,无论孤做什么,巫羡大人都会竭尽所能的去做!因为这是舅舅欠我母妃的……因为这是舅舅为了得到王叔……才把孤的母妃送到皇宫里来的!” 南霁云凝望着巫羡又道:“这世界上以身谋划,才是最便捷最简利最有效的方法,王叔用自己亲妹妹……把自己亲妹妹弄失忆了,送进皇宫里来,以为能剥夺父王对王叔的爱……可不曾想孤的母妃根本就没有失忆………” 巫羡遽然变色。低声笑了……荒芜而又无力,“对……这是我欠你母妃的,你母妃是一个善良的人,臣知道下面该怎么做,王上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臣活着绝对不会让人动皇后娘娘一根一毫,臣死了,也不会让人动皇后娘娘一根一毫,王上要护着的人,舅舅自然拼了命的去替王上护着!” 南霁云弯腰行了个晚辈礼,“有劳舅舅了!” 言罢他转身步履缓慢的进了御书房,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仿佛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为什么让我听见这一切呢? 我宁愿南霁云对姜颐和念念不忘,让我恨他……我宁愿他没有替我做这些事情,什么给姜翊生铺了帝王道路,什么他死我生……我想与他同生共死……可是他却不愿与我殊途同归…… 巫羡站在门口,久久才离开……手中攥紧南霁云给他的东西,步履阑珊地离开……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心如刀绞疼的厉害,明明南霁云说了他想我,他念我,我不会再心如刀绞了…… 口中的涩腥味蔓延……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心软。既然是如此结果……早知道如此……我就要一直心如玄铁,不要心软…… 我望着御书房门口,张了张嘴,喃喃地说道:“南霁云,我恨你……恨你……一点都不喜欢你。” 抹去眼泪,擦干脸颊上的泪水,面带微笑的往外走去,我是姜了……我没有心软……我不需要心软…… 我要一直走,不停下来,一直走,就能等到姜翊生来接我……就能肆无忌惮的拥有的权利活着…… 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什么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谁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稀罕……我一点都不稀罕…… 我要得到权力……我要我的翊生当上皇上,我只有他一个亲人,旁边不会在我心里留下痕迹……不会……南霁云也不能在我心中留下痕迹…… 我是南疆皇后……我身后跟着二十个太监,二十个宫女,我是南疆后宫的主宰……可是……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与我并列走……… 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一地……每走一步都是踏在我的眼泪上的……眼泪是苦涩的……我讨厌极了…… 春风盎然,吹起一遍绿意……万物生长…万物生机勃勃,我却如冬日白雪中苍凉。 惜时池岸边,艳笑端来一盘生肉,我麻木地往池里扔,惊起一池里的惜时挣相相食。 浅夏扇着火烤着兔子,那阵阵香味混合着血腥味,也是容易迷了眼的! 可是……把一只兔子都烤糊了,五爪还是没有出来,南霁云他在骗我……烤兔子肉,根本就引不出来它。 恼地我把手中的盘子扔在池中,转身奔跑着开来……春风拂面,眼泪飞扬…… 我一路狂奔回去…… 南霁云端着杯子正在漱口,见我回来,缓缓的把杯子放下,面色苍白的对我微笑,“怎么了?五爪呢?” 我慢慢的走向他,双眼通红,努力扯出笑脸,道:“你这个骗子,我用了生肉,把兔子都烤焦了,红烧肉端去了,它都没有出来!” 南霁云暗红色的龙袍便服,华贵幽静,脸上的笑容,仿佛眨眼也要费尽他全身的力气,“姜了,过来!” 我走过。坐在软榻沿上,俯身趴在他胸口,“五爪没有出来,我唤不醒它,它不喜欢我,南霁云,你这个骗子,你又在骗我……” 南霁云紧紧的搂着我,身体不在像火炉一样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的唇,吻过我的额头,“它是喜欢你的,许是御膳房的红烧肉闷得不够香,你把兔子烤焦了,它当然不出来,它不喜欢焦的味道!” 我竭尽全力的想压着自己颤抖的心,可是我控制不住地心如刀绞,我凝噎,问道:“南霁云,你什么时候能好啊?” 南霁云笑问我:“姜了,要做什么?” 我吸了一下鼻子,埋首在他胸口,噌了噌,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龙袍上,“春天到了……我想去看花!” “烟花吗?”南霁云地手在我的头,轻轻拂过,温柔眷恋,情深绵绵,“姜了,孩子气的要看烟花吗?” 我闷闷地说道:“不……我要看满山遍野的花,不是转瞬即逝的烟花,烟花抓不牢,满山遍野的花可以摘下来,可以抓得牢!” 南霁云喟然长叹一声,宠溺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他低咳了几声,我从他的怀里昂起头,他用宽大的衣袖抹着嘴角,端起旁边的茶水灌了一口,才对我说道:“我们现在就去……” 血腥味蔓延,他的鲜血就着茶水咽了下去,我暗暗咬住唇角,带了一些蛮横道:“不要去了!我忽然不想去了!” 南霁云起了身,弯腰摸了摸我的头,深不见底的眸子,落进我的眼里,“姜了的喜欢,就是孤的喜欢……皇后说去看花,我们就去看!” 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南霁云把手一移……落在我的眼角下,用指腹抚过我的脸颊,轻轻地吻过我的嘴角,“好好怎么哭了?姜了是个坚强的孩子,孤喜欢看姜了笑的样子…梨涡浅笑……”他的手移到我脸上的梨涡上。 “顾盼生辉……”他的手移到我的眸子上。 “肤若凝紫!”他的手移动的右脸上,“彼岸花潋滟决绝,姜了是个极美的女子,不哭,笑才好看,孤再也没见过比姜了好看的女子了!” 眼泪在我眼中里打转,蓄满我的眼眶,我努力的不让它落下来,我努力的含泪而笑。 可是……我笑不出他口中所说的梨涡浅笑样子。 我变不成他口中顾盼生辉模样。 我也成不了他口中所说的潋滟决绝的样子。 “走!”南霁云拉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他的手冰冷比我的手还要凉,我跟着他,眼泪落在我和他的手背上……却温暖不了我和他的手…… 宫墙斑驳。树影斑斓……甬长的宫道曾经那么长,那么冷,那么无情…… 现在又变得那么短……那么暖,那么满是情意……以及那么快要荒芜…… 南霁云拉着边走边望我,仿佛怕没有牵住我,我丢了似的…… 宫门前,我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背上,哽噎道:“南霁云,你爱我吗?” 南霁云身形一僵,手抚在我的手上,拧着头望我,“我说爱你,你信吗?” “你说,我就信!”我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执意想得到一个东西,拼命的闹,拼命的要…… 南霁云眸光凝聚,温柔正声道:“姜了,我爱你!很爱……很爱的……爱你!” 刹那间,泪如珠帘! 我拼命地点点,拼命的应道。拼命的去求他:“我信的,我信的…你不要死好不好?” “你说我们有一辈子,你等我,你等我爱上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会爱上你的……南霁云……我求你…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南霁云慢慢的扭过身子,把我抱在怀中,拍着我的背,说着谎话:“孤不死……孤不会死的,孤要和姜了一辈子,一辈子……不会死的!” 骗子……骗子……南霁云是一个骗子,十足的骗子…… 而我这次心甘情愿的去被他骗,而我这次无条件的去让他骗……然后……我唇瓣颤栗,泣不成声道:“嗯!不准骗我!除了姜翊生,我这辈子只信你了,你不要骗我……你不能骗我,你要骗我,要算计我,我会恨你的……我会一辈子恨你的!” 他谎话连篇,他谎话脱口而出:“不会骗姜了……孤是姜了的夫君自然不会骗姜了的,孤要和姜了一辈子!” 我哭得抽搐,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南霁云把我拉出他的怀抱,亲手刮在我的鼻子上,用衣袖,用手背擦干我的眼泪,“别哭了……姜了这辈子的眼泪,都要给孤吗?” 我狠狠地喘了两口气,否定道:“才不是…没有哭…眼睛进沙子了!” 南霁云点了点头,揽着我就走,“宫外花丛没有沙子,孤带你去看!” “好!”我跟着他的步伐而走。 二月的天……春光璀璨,绿意幽幽,城外满山片野根本就没有花,有得只有满地青草。 南霁云努力的想在这片青草中找出一朵花来,蓦然间,他弯腰低咳,手指着远方,“姜了,你看,那边有一朵花……” 我目光所及之处,根本就没有花,我依然跑过去道:“我去摘来给你……” 我奔跑而走……他猛然咳了起来…… 我知道他故意让我去摘花,他咳出血,我才看不见…… 呼啸而过的春风,比冬日里的寒风还像刀子。刮在我的脸上,灌入我的心里,冰凉…冰凉的……… 自然没有什么花,我垂头丧气的回来……南霁云躺在草地,不远处就是冷文颢带着一群侍卫候着。 他身上的血腥味淡淡,拍着他身边的空位,目光望着天空,“姜了,天很蓝,又很近,仿佛伸手都能触摸得了,你来摸一下!” 我就在他的身边躺下,蓝蓝的天空,几朵白云飘散,南霁云揽住我的头,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之上,唇角在我头顶,低声呢喃:“小时候……看见父王压仰着自己,明明那么爱,却要在乎世俗的眼光。那个时候我不懂什么是爱……长大了,告诉自己若是有一天自己有心爱的人,绝不压仰自己。爱就要用命去爱……” “什么是天下?什么是权力?有了她,倾了天下又怎样?有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权力,江山,皇位……什么都可以不要的,我不会像父王一样…要江山不要她……” 我把头歪在一旁,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努力的让自己声如常色道:“要美人不要江山,是昏庸的帝王做的事情,本宫在姜国的时候,你的圣名远播,本宫就在想,这是一个什么人……能这样厉害!” “什么圣名远播,不过是说书人的瞎扯而已。” “还没有瞎扯呢!”我想去抗争,力争我所听到的不是瞎扯,南霁云斜着身体凝视着我,然后把我的双眼盖住:“山花烂漫,不要说那些虚名,姜了,你猜孤手上有什么?” 我把脸噌在他宽大冰凉的手心中,“什么也没有……” “谁说的?”他笑望着我。“你看,山花烂漫…给你的山花烂漫……”一束花出现在他另一只手。 我裂嘴笑了,接过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可是一点都不香,这分明是别人种出来的花,不是这荒野之中的花!” 南霁云迟疑了一下,摇头一叹:“原来孤的小把戏已经被皇后拆穿,亏得孤还想吹牛编织谎话来骗皇后呢!” 我微微昂头,红了耳尖在南霁云下巴蜻蜓点水般一吻:“恭喜王上,把本宫骗倒了,虽然家花没有野花香,但本宫看在王上如此辛劳寻得这一束花,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南霁云笑了起来,摸了摸下巴,眸光流转:“原来孤被占便宜了,皇后才会既往不究!” “是呢……是呢!”我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努力的让自己看着很欢乐,“本宫占你便宜,你应该谢过本宫才是……” “往来不理非礼也,孤这就谢过皇后!”南霁云压了压我的头,俯身而来,吻在我的唇瓣。他口腔中尽是浓重的血腥味,他并没有撬开我的嘴,而是在我的唇瓣处细细吻过…… 搂着我,在这青意盎然的草丛中,望着天空的白云,蓝天…… 看似静溢,可我和他都知道……时日不多了…… 心疾是最医治的病……更何南霁云是心肺一起受伤,更是治愈难上加难……无药可医…… 我不想他死……去了南疆皇室藏书阁里,翻箱倒柜找了许多书籍,废寝忘食的查看…… 完了去捣鼓着药方,拿个巫医看……巫医看后摇头不语,南霁云见到,却道:“皇后的方子许是管用,照皇后的方子来…” 巫医欲言又止,南霁云冷眼一扫,巫医身形一颤,拿着药方而去。 望着巫医离去的方向,南霁云眼神温柔的看着我,道:“孤不会有事的,你瞧孤比往日里还多吃了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捌过脸去,悄然摸着眼角,他吃得多不过是在我面前,转眼后他根本就是食不下咽,吐了出来…… 他日渐消瘦,唇瓣早已没了颜色,深不见底的眸子,有时望着我,都忘了眨眼,仿佛我就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绊放不下,他要把我刻入灵魂深处,带到下辈子。 二月过完,三月春猎,巫羡带回了一个孩子……带回了一个八岁的孩子! 对文武百官宣称,那个孩子是南霁云的儿子,名唤南行之…… 南行之并没有过来向我请安,南霁云仿佛是一个垂垂老者,又仿佛今日回光返照一样,带着我去上早朝……说册封太子…… 我与他共同坐在那高座之上,他拍着我的手,竭力压制痛楚,像交代后事般对我说道:“姜了,孤替你安排好了一切,南疆将是你的依靠,不会有人把你欺负了去,孤若死了,你就是垂帘听政的南疆太后!” 我摇头,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颤抖道:“南霁云,我不要当什么太后,我只当你的皇后就可以!什么权势,什么荣华,什么富贵,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要!” “嘘!”南霁云食指竖在唇瓣噤声道,“不要慌……不要急……孤跟你开个玩笑!孤会和你一辈子,一辈子和你也不分开!” 我胸口起伏,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我害怕他真的不见了……我就再也找不见这样的傻子…… 张了张嘴,红着眼眶说道:“说话要算话,你若不算话,我………” 口中言语再也说不下去,南霁云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是天空中一抹云彩,看似很近,却是在天边,怎么也抓不牢…… 他气若游丝,似疲倦不堪一般:“孤是九五至尊,自然说话算话的!” 就在此时,南霁云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尖锐的太监声道:“南行之到!” 底下的文武百官,沸腾了。个个翘首以盼,望着殿外。 南霁云抬起手,指着门口道:“姜了,你看……那个孩子会成为你的依靠,他会代替孤来完成姜了的心愿! 在姜国的冷宫,母妃死了,我被抛弃了,她把我托付给凤贵妃,现在南霁云又要抛弃我,把我托付给一个八岁的孩子…… 我凝噎……哽道:“南霁云,你许我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 南霁云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那个逆光而来的暗红衣袍的少年,少年缓缓地走来,步伐稳健…… “他来了!”南霁云喃喃的说道,“行之来了……姜了…行之来了,他会替孤照顾你!” 南行之五官精致,垂着眼眸踏上玉阶,来到我和南霁云面前。 紧抿的唇角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冷漠拒人千里姿态,缓缓的撩起衣袍单膝跪在南霁云面前,声音清亮凉薄:“儿臣参见父王!皇后娘娘!” “起来!”南霁云微微抬手:“到孤身边来” 南行之慢慢的从地上起身,抬起眼帘,我心头一窒,琉璃色的眼眸,如妖精般的精致五官,这孩子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人间似的。 南行之拱手道:“父王,儿臣站在这里,已经很好,不需要再上前一步!” 他的手…… 我如雷劈身,满目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南行之……他一只手有六根指头,一双手十二根指头,手掌因此会比同龄人大上些许…… 琉璃色的眼眸,双手十二指头,今年八岁。 忽然之间我的脑袋轰了一下。像被什么砸中,生疼生疼的……就连南霁云册封他为太子,让我掌管南疆的兵符都没有让我从震惊中缓过来……… 琉璃色的眼眸,精致的五官,十二指头,今年八岁,姜翊生也是八岁,姜翊琰也是八岁……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孩子也是八岁…… 宣贵妃的儿子,姜颐和的弟弟……那个一出生就被钦天监贯上祸国殃民的名头的孩子,他也是八岁,他也是琉璃色的眼眸,他也是一双手十二根指头…… 轰然间……我的心乱了,一片寂静,我看见下面的文武百官嘴巴在动,在高声呼喊,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我从高坐上站了起来,伸手拍着脑袋,目光所及之处,南霁云焦急的呼唤我,我却听不见他的声音……我从他的口型中可以看出,他在唤:“姜了……姜了…姜了!” 可是我却听不到一丁点声音……我慌乱左右奔跑,双手捂着耳朵。哭着喊着,质问着:“南霁云……南霁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是四处逃散,却是怎么也逃离不开来…… 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根手指……那个孩子被带走处死的时候,我看过,他长得极好看………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死了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了!”南霁云一声呼喊,我跌落他的怀里,因为大力我与他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地,他紧紧地抱着我,挡在我的身下。 不断亲吻我的额头,哄着道:“姜了…不怕……行之不会伤害你的,相信孤,相信孤……姜了说相信孤的对不对?” 一下子,我耳朵一下灌入声音,殿内的文武百官吵吵闹闹对我指指点点…… 南霁云一个盛怒:“都给孤滚出去,你们吓着皇后了!” 我紧紧抓着南霁云衣袍,对他吼道:“南霁云你为什么会养这个琉璃色眼眸的孩子?他是谁?他是谁?” 朝中的文武百官,陆续的往外走去…… 南霁云似察觉出我的颤抖与恐惧,轻轻拍在我的背上:“不怕……不怕……姜了…你冷静些,行之是南行之,不会有别的身份。你不要害怕!” 不会有别的身份? 我的声音颤抖,惨淡的一笑,一下子推开南霁云,眼神凄然:“南霁云,我愿意和你同生共死,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你早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是不是?” 南霁云一下被我推倒在地,猛地咳了起来,南行之冷漠冰冷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去扶南霁云,“父王,您没事!” 南行之想扶起南霁云,南霁云全身仿佛没了力气,只能坐在原地,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对我招手:“姜了,过来,到孤这来,孤现在站不起来,不能去牵你,只能你过来找孤!” 我摇头后退,脸上全然湿意,伸手一摸,全是泪水,“南霁云,你不愿意照顾我,你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你不愿意与我殊途同归,没关系!我可以不爱你,我可以离你远远的。可是把我给他照顾,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养着他,你知道他是姜颐和的亲弟弟,他的母妃是杀害我母妃的凶手,你知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有一种被全面信任得人背叛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姜了!”南霁云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咳出鲜血,刺目,依然对我招手道:“孤知道……孤一直都知道……没人能伤害姜了,相信孤,姜了!” 望着他嘴角的鲜血。我既然该死的心软了,泪水绝提,脚下不自觉地向他走去。 在南霁云身旁地南行之冷淡的开口道:“皇后娘娘,您太任性了,父王没有错。” 南行之冷漠得令人可怕,南霁云嘴角的鲜血液越溢越多,似要把他身体的鲜血全部溢出来一样。 我来到他的面前,他昂着头对我宠溺道:“姜了,不要害怕,行之不是那孩子,行之是南行之,不是姜国的那孩子,他不会伤害姜了的!” 我慢慢地蹲了下来,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南霁云,我愿意与你同生共死,你愿不愿意与我殊途同归?” 南霁云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摇摇头,深不见底的眼眸,全人悲凉忧伤,“姜了,对不起,孤不愿意,孤不能与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也就不愿意与你殊途同归了!” “混蛋!” 我哭着…笑着…骂着:“南霁云,你混蛋,你干嘛招惹我?你还我的铁石心肠!我恨你……我恨你……” | | 第00119章 剁手:颐和之死 “混蛋!” 我哭着,笑着,骂着:“南霁云,你混蛋,你干嘛招惹我?你还我铁石心肠,我恨你,我恨你!” 我的声响彻在整个朝堂之上,阵阵回响着,我像疯了一样对着南霁云愤恨地说着心底最深处的不满,我都愿意和他殊途同归了……他要一个人去死! 南霁云坐在地上,望着我,鲜血染红了龙袍,嘴角努力的勾起一抹浅笑弧度,伸着手,缓缓地对我说道:“姜了,过来……孤真的起不来了………孤想抱抱你!” 我一阵阵低笑,笑声凄凉,心中阵阵如针扎,摇头,“南霁云,我恨你,真的恨你了,我要回姜国,我要等我的翊生来接我,这个琉璃色眼眸的孩子与我从来不是一世界的…你早就知道,七年前,你去姜国借兵,你带回了这个孩子,现在你我置于何地?把我托给他?” 南霁云眼中带着难掩地痛楚和无奈,“姜了…过来…姜了……” “皇后娘娘!”南行之跨了几步来到我面前,拱手对我行礼,冷漠道:“无论您口中所说我是谁的弟弟,我杀了她便是!若我曾经的母妃杀了你的母妃,我也杀了她便是。现在父王在等您,您不该让父王等您!” 他太狠戾,太冷酷。仿佛亲情对他来说,是不该有的东西…… “姜了!”南霁云手慢慢地垂了下来,眼神泛散,血液滴落,“行之,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你信孤……孤的姜值这世界最好的一切……” 我想摇头,我不想相信………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南霁云慢慢地…缓缓地往地上倒去,气若游丝的说着:“姜了,过来……别哭……孤想抱抱你……” 南行之琉璃色冷漠双眼微微变色,我一下扑了过去……南霁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把我抱在怀中,扯着嘴角对我道,“姜了,信孤……” “信……我信……你不死我就信你!你不死,我就信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好……不会死!”他向我保证道,轻轻阖上了眼帘,虚弱无力地松开手……一下倒在地上,满口溢着鲜血… 我一转身,摇晃着他,哭着死死抱着他的头在怀中,伤心欲绝……喊他…… 无论我哭地再大声,南霁云没有醒……无论我哭的最大声,他也不会唤:“姜了,过来!” 春风中带着凉……凉风中带着丝丝血腥味,我不喜欢这味道……可整个皇宫都是这味道,空气中的血腥味一阵阵地随风飘来,随风飘散…… 我怔怔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中一慌乱开始啃食指了,巫羡把一只只有着毒性无比的虫子捣碎了往南霁云嘴里喂去。 我坐着啃着手指,盯着躺在床上的南霁云,他在哪躺着,他还活着,可我却是怎么也感受不了他的温度…… 南行之立在一旁,小小的身体负手而立,面容寡淡,琉璃色的眸子隐藏着一抹担忧…… 见巫羡收回手,他才微微上前,道:“巫羡大人,父王还有几日?” 巫羡看了我一眼,叹息道:“时日不多……已是拖一日是一日了!” 南行之怔了一下,目光一闪,“多谢巫羡大人,行之明白了!” “好好守着你父王!”巫羡叮嘱道:“他对你寄语厚望,他希望你好好对待皇后娘娘,行之!” 南行之昂着脸,没有应巫羡的话,而是冷着声问道:“巫羡大人,谁是姜颐和?” 巫羡眸光凌然,“你问她做什么?” 南行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皇后娘娘说她是行之的姐姐,因为她……父王与皇后娘娘有了间隙,行之就想杀了她,皇后娘娘就不会担忧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了!” 巫羡半眯起双眼,审视道:“你要杀了她?” 南行之额首,嗓音冷漠极了,“是,行之要杀了她,不让皇后娘娘和父王有任何间隙,行之的亲人只有父王,其他的人跟行之无关。” 巫羡瞧了南行之半响,道:“来,跟我走,我带你去!” 南行之点头,没有随巫羡走,而是来到我的面前,对我拱手道:“皇后娘娘请!” 我偏头望着他,他精致细腻如妖精的脸毫无表情直勾勾地望着我,仿佛我不去,他永远站在我面前,不动不离…… 浅夏伸出手搀扶我,“殿下,太子让您去看看如何处死颐夫人,您去吗?” 我慢慢把视线转向浅夏,怔怔地问道:“本宫去吗?” 浅夏点了点头,“王上希望殿下幸福,殿下自然要去看上一看,毕竟这件事情与殿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哦!”我的脑子一点事都融合不进去,仿佛除了南霁云的生死我再也顾不了别的什么事。 看了眼南霁云,我扶着浅夏的手臂走了出去…… 前方的南行之……姜国钦天监从他一出生就批了他的命数,祸国殃民,若他活着姜国会颠覆…… “浅夏!”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南行之的后背,低声道:“南行之就是宣贵妃的儿子,他就是宣贵妃生下的那个残缺孩子!” 浅夏比我镇静,不过目光寒了寒,握着我的手,“殿下不用担忧,南疆王爱殿下,不会让他成为殿下的威胁,奴才也会拼命的护着殿下!” 南行之与巫羡并排而立,在前方行走,巫羡几欲伸手去摸南行之的头,都被他躲开了。 巫羡瞪了他一眼,他昂首阔步仿佛看不见巫羡的眼神…… 姜颐和被重新关入水牢,还是那满是水蛭的牢中,身上裹着破旧地衣袍,狱卒打开牢门,姜颐和从里一下跳了出来,身上的水蛭直往下掉…… 见我就狂骂道:“姜了,你个贱人。你个贱人,霁云哥哥被你蒙蔽的,你是个骗子,骗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狱卒压住了她,不然她能扑到我的身上来,南行之手微抬,带着稚嫩声音冷漠,道:“此女对皇后不敬,掌嘴!” 姜颐和见南行之微抬的手,瞳孔居然一紧。盯着南行之的双眼,眼中跟我见到他时一样震惊和不可置信,转头又望我,眼中惊惧,指着南行之,问我,“姜了,他是谁?” 我能感受到她恐惧和难以置信,冷笑道:“他是谁?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根手指,从出生就被钦天监判祸国殃民的孩子,被你亲手毁掉的亲弟弟!” “皇后娘娘!”我的话音刚落,南行之直接否定了我的话:“行之是南行之,不是这个女人的弟弟,行之只有一个亲人,是南疆的王,其他人,与行之何干?” 可真是绝情啊! 怪不得巫羡担忧不只一次的对着南霁云说,这个孩子心智非常人。 都说姜翊生心智近妖,眼前这个孩子绝对不逊色于姜翊生的心智,甚至还过之不及,至少对姜翊生来说,还有我可以成为他的软肋。眼前这个孩子他现在心中的软肋是南霁云,一旦南霁云死了,他的心会如磐石一样坚定冷漠无情。 姜颐和趔趄后退,退到牢门边,愣愣地望着南行之,摇着头,一副惊魂未定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那个孩子从出生就已经被扔出宫外死了。姜了,你从哪里找来的孩子?我知道你想折磨我,你为夺走我拥有的一切,不是费尽心思找出这么一个孩子来告诉我,他是那个残缺的孩子!” 黑色曼陀罗是姜颐和带给南霁云的,我心中的火一直在燃烧着,烧得旺盛也就带了想烧尽一切的姿态:“没人让你相信,我早说过南霁云爱你到极点,不好好珍惜的你,早就该知道有今天这样下场…” “不可能!”姜颐和欲裂双目,愤愤的说道:“姜了,他是本宫的弟弟,他就算活着要杀的人也会是你!” “我?”我轻笑一声:“颐和妹妹,他当初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惊慕哥哥送的礼物可是比你的命还重要呢!” 我不知道这个南行之到底是怎样的人,他说要杀姜颐和是不是真的能下得了手,这一次……姜颐和我……我必须让她死掉……她必须得去死………… “都是你!”姜颐和把一切的过错推到我身上,“若不是,他的眼眸也不会变成琉璃色,他的手指也不会变成十二根,姜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想夺了我的一切才会有今天这样的错!” 我口气淡然,眼神凌厉:“你可以让你的弟弟杀了本宫,看你能不能叫得动他,他现在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他现在可是南疆的太子呢,南霁云一死,他就是南疆的王呢。” 姜颐和脸色遽然一变,眼中精光一闪,直接往南行之面前奔去,奔到他面前,慢慢的蹲下来,像一个慈祥的长姐,泪光闪闪问道:“行之…你叫行之对吗?我是你的姐姐,亲姐姐啊!” 南行之站而未动,冷漠的问道:“然后呢?” 姜颐和一愣,我半眯起双眼,一时拿不准南行之想做什么。 姜颐和欲伸手去摸南行之,南行之却后退了两步,姜颐和把手掌摊在自己眼帘下,手掌内全然是灰尘,连忙在她那破败的衣衫上擦了擦,蹲在地上又往南行之面前走了走,脸上的颜色可慈爱了。 “行之,我是姐姐啊,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是姜国的大皇子,姐姐会带你回姜国的,好不好?” “然后呢?”南行之神情未起丝毫变化,只是顺着姜颐和的话说:“不是说我祸国殃民,被人丢掉的吗?怎么我回到姜国还有一席之地吗?” 姜颐和眼珠一转,忙不迭失说道:“那我们不回姜国,你是南疆的太子,等你成了南疆的王上,就有条件对抗姜国,姜国的皇位。也是你的!” “所以……”南行之漠然的说道:“你希望我成为南疆的王,然后你是我的姐姐,你需要我杀了谁?” 姜颐和眸光一亮,又往南行之身边去,迫不及待的想去触碰他,南行之对于她此时的动作,倒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嫌弃,厌恶……对……他好似厌恶姜颐和去碰触他。 姜颐和如愿以偿的碰到南行之的手臂,双手紧紧的钳住他的手臂,蹲在地上,一字一句都说道:“你是我的弟弟,我与你一母同胞,你之所以被父王扔掉,都是姜了的错,杀了她,你会成为南疆的王,你拥有一切回到姜国,没有人再会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孩子。” 我嘴角闪过一丝讥诮,姜颐和这么迫不及待再做什么?杀了我? 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的弟弟做上皇帝,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南行之哼笑一声,道:“父王还没有死呢。你让我做谁家的帝王?” 姜颐和仿佛看见胜利就在前方,仿佛看到了希望,看了朝霞,得意中带着怨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现在是南疆的太子,你离皇位就是一步之遥,南霁云,姐姐听狱卒们说,早已不上朝卧病在床。他没有孩子,你既然是南疆的太子,他一死,在南疆的皇位肯定是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巴他早早的死掉,然后自己大权在握!只要大权在握,没有人能撼动得了你!” 南行之微微点了点头,似赞同姜颐和的话,又饱含深意的苦恼着:“可行之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这朝廷中事…有太多的不明,六部之中,根本不知道怎么运作,行之就算坐上这皇位,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姜颐和手微微用力。迫不及待的急促的说道:“你还有姐姐啊,你还有我!姐姐可以在你身后替你遮风挡雨,姐姐什么都会,什么都学得会,有姐姐在,你不会的,姐姐帮你做!” 南行之淡漠,毫无波澜的脸,浮现一丝笑意,那若有若无的笑,带了太多的意味,带了太多的无情亦决绝。 “所以你想垂帘听政吗?”南行之淡淡的扔下这句话,姜颐和听后双眼的光无比绚烂,跟我脸上一样的舍子花,就是沾上了灰尘也是潋滟极了,简直美得像一颗黑色的罂粟花,惊心动魄,就是忍不住想去沾染。 姜颐和竭力压制自己的兴奋,道:“姐姐不想垂帘听政,姐姐只想待在你的身边……替你出谋划策就行了!” “哦,原来是这样,”南行之慢条斯理的说道:“替我出谋划策。等同于垂帘听政,你需要上朝吗?” 姜颐和被南行之问的一个错愕,泛白的指尖出卖了她激扬的心,“若是行之需要,姐姐义不容辞,姐姐现在只想和行之在一起,帮助行之!” 南行之淡淡的一笑,视线看向我,“皇后娘娘,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含笑,音似寒冰:“本宫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想告诉你……王上还没死呢?你父王因为黑色曼陀罗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那黑色曼陀罗可是你亲姐姐亲手喂下的!” 南行之眸光微变,看来他不知道南霁云是因为黑色曼陀罗引发的病症,那我就让他知道,他的亲姐姐让他认定的亲人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上。 我倒要看看,心智非常人,南霁云口中所说的那个孩子心硬,到底硬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心硬的能亲自手刃他亲姐姐。 南行之视线低垂,眼底深处蕴藏着杀意无边,“你叫姜颐和,你对我父王下了黑色曼陀罗?” 姜颐和似一下子抓着希望,沉醉在希望中还没有醒来,愤慨地说道:“就是因为姜了夺走本该属于姐姐的一切,姐姐本来才是南疆的皇后,姜了夺走姐姐的皇后之位……” “是你对我父王下了黑色曼陀罗?”南行之打断了姜颐和的话,薄情的琉璃眸子,凝视着姜颐和,再一次问道:“是你对我父王下了黑色曼陀罗?” 姜颐和眼珠子一转,急忙的解释道:“是姐姐下的没错,但是因为姐姐只想拿回属于姐姐的一切,黑色曼陀罗只会迷幻人,不会让人死亡,你父王就像现在卧病在床,也跟姐姐无关。就算跟姐姐有关,姐姐也是间接性的帮了你,你看,他一死,你就是这南疆的王,就是这南疆最有权势的人,没有人会对你指手画脚了,就算我们的父王也不能对你指手画脚了!” 南行之声音未变,眼神却变了,琉璃色的眼眸流转着璀璨的光。这种光冷酷无情狠戾,“把你的手拿开!” 姜颐和一愕,非但没有把手拿开,而是钳得十指都泛白了,“行之,我是你的姐姐,亲姐姐,一母同生的亲姐姐,现在姐姐让你杀了姜了这个贱人!” “把你的手拿开!”南行之再次冷言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姜颐和!” 姜颐和蓦然手一松……带了一丝慌张,“行之……你怎么了?刚刚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要做什么?” 南行之冷冷的瞅着她一眼,冰冷的眼神,跟看一个死人一样,慢慢的抬起手,脱掉自己的外袍,扔在地上:“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你也一样,来人,先把她的手给我剁下来。” 我瞳孔一紧,南行之说完退到一旁,离我只有两三步之远,狱卒听到他的声音,一脸紧色,上前抓住姜颐和。 姜颐和一下慌了,挣扎的说道:“行之,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的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南行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是伤害我父王的凶手,我父王已经时日不多了,你又成了皇后娘娘和他之间的间隙,所以你该死!” “什么间隙?”姜颐和惊声尖声,斥责道:“我是你的亲姐姐?你的父王是姜国皇上,南霁云他算你什么父王,他不过是把你带大的人,你要为他杀了你的亲姐姐?你是不是疯了?” 南行之看向压着姜颐和的狱卒,“你们不动手留着你们的手何用?” 狱卒一个惊慌,急忙去找刀,姜颐和见状,又挣扎不开,眼中一下怕,“行之,行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亲姐姐,我是你的亲姐姐啊!” 南行之又后退了一步,下巴微抬,垂眸睥睨,“我是南行之,不是姜国所谓的什么大皇子,更不是你的弟弟,你让我父王吃下黑色曼陀罗,那你的命,我要了!” “不可以这个样子!”姜颐和似要挣脱狱卒,往南行之面前奔去,可是狱卒把她牢牢的抓住。 “行之,我是你姐姐,怎么把你姐姐的手砍掉,你这是不孝子,长姐如母你知道吗?”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蓦然变得幽深起来,“你这样的说法,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谁伤害了我的父王,我就让谁死!” 狱卒匆忙跑来,手中拿了一支砍刀,狱卒把姜颐和的手按在红色已经干枯了个长凳上。 姜颐和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拼命的恐惧着:“行之……你不能砍掉我的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亲姐姐,你身边那个才是罪大恶极的女人,你应该把她给杀了!不应该砍姐姐的手……” 南行之神色未变,不过琉璃色的眼眸似变得有些透明,“你口中所说的罪大恶极的女人,是我父王的命,所以你这双手,我要了!动手!”他的言语犹如优雅的音符慢慢的落下,又像魔音让姜颐和全身颤抖着。 脸毁了,可以绣上舍子花,一样绝色潋滟,身苦了,就算满身爬满了水蛭,只要不死,都可以翻盘重新来过! 这手要是没有了,拥有再美的脸,也让人爱不起来,美人芊芊玉手,也是另外一张脸啊。 狱卒举起砍刀,姜颐和双眼瞪得滚圆,手死命的往后缩,张着嘴。摇着头,颤抖的恐惧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等一下!” 狱卒手要快落下的时候,南行之突兀出声制止道。 姜颐和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气,眼中的泪水落下来,带愤然,害怕,“行之……你是姐姐开玩笑对吗?不要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南行之没有理她,而是问着狱卒,“这个距离,鲜血能溅多远?” 狱卒一怔,连忙禀道道:“禀太子,这个距离鲜血可能溅到太子和皇后娘娘身上!” 南行之闻言后退几步,对我道:“皇后娘娘,您是父王的命,父王一定不想您凤袍溅上鲜血!” 这个样子的南行之可真没有让我失望啊,冷酷无情,知道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我没有后退,抬眸淡淡的扫过南行之,缓缓地上前两步,幽幽地说道:“没关系,本宫与她姐妹情深,自然要送她最后一层,反正凤袍是红色,溅上鲜血最多斑驳两下,看不出来的!” “既然如此,行之奉陪皇后娘娘!”南行之淡漠地上前与我并列。 南行之见我的目光落在姜颐和身上,淡然的开口道,“动手!” 姜颐和摇着头不可置信的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挣扎出来……却发现都是徒劳,失声尖叫道:“行之,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姐姐,你认贼作父,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才是罪大恶极的女人,你应该杀了她!” 狱卒不敢违抗南行之的命令,再一次高举砍刀,直直的落下……… “啊……啊!”姜颐和撕心裂肺的叫喊着,痛的几欲昏厥过去。 鲜血一下浸湿了整条板凳…… 鲜血一下溅到我的衣裙上,还有蹦一滴在我的脸上,她满地打滚的哀呼着…… 她的一双手在板凳停留。似脱离了主体还不知道,手指还有微微抽搐动弹…… “姜了……姜了……”姜颐和痛得龇牙咧嘴,痛得满目欲裂,躺在地上眼神充满怨恨恶毒的看着我,“我诅咒你,死了下地狱,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一下蹲在地上,抓过南行之的衣袍裹住她的手,暗红色的衣袍一下被鲜血染满,我的手也沾满了鲜血。 我紧紧的拽住她的手腕,没有手的手腕:“我不会下地狱,就算我会下地狱,南霁云也会在地狱等着我,而你呢?你会比我先下地狱!” 姜颐和双眼赤子,突兀瞪大,“姜了,你爱上他了?你爱上了南霁云是不是?” 我偏头无辜的说道:“爱上?妹妹真是说笑了,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你的惊慕哥哥说过,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我的心这样硬,我怎么可能爱上南霁云呢?我不爱他!” 姜颐和忽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油头垢面,笑得眼泪直流,仿佛剁手腕之痛,也撼动不了她了。 “姜了,齐惊慕那么想得到你的心,没有得到,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没有得到你的心。南霁云怎么就让你刮目相看了呢?他曾经可是爱过我的,他与我共赴云雨的时候,你是亲眼所见的,你就忍得下去吗?” 我不顾手上的血,摸在姜颐和的脸上,她右脸上的舍子花和我脸上的等同一模一样。 我温柔的说道:“你的惊慕哥哥与别人共赴巫山的时候,你怎么忍得下去的?妹妹,你曾经真的说错了,你跟我不是双子花,我们俩不是谁都杀不死谁,而是你要死在我的手中!” “被自己的亲弟弟剁掉双手,滋味不错?”看着她满脸的苍白,满脸的汗水,龇目咧嘴的强忍着疼痛,我心中就无比的畅快。今天终于可以把她杀了呢! “你看看你跟小姐姐一样,一脸吃惊,这真是天道轮回,他因为你,被人抛弃,差点被人杀了,现在他剁了你一双手,你们俩算扯平了!” “姜了!”姜颐和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嘶吼道:“姜了,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要跟我争,你都要跟我抢,惊慕哥哥……就连父王对你也是特别的,皇祖母要你的命,他为了你,不惜忤逆了皇祖母!你到底有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啊!”我淡淡的说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在告诉你,惊慕哥哥他不会来找你了,他从一开始就抛弃你了,你到地狱等着他!” “姜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伸手撤去头上簪发。手却被浅夏轻轻拉住,他低声对我说道:“殿下,奴才来,莫要脏了殿下的手!” 我扑哧一声笑了,紧接着痴痴地笑了起来,笑的就如姜颐和痛呼得撕心裂肺一般。 笑声在水牢里回响,姜颐和差点昏厥过去,我对她毫不留情的用簪发扎了进去,直扎进她心房,攥着她的衣襟,把她拉向自己,“姜颐和,你做鬼也不会放过小姐姐,那你就去做鬼好了,小姐姐会在这世界上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你就在下面慢慢的等好了!” 簪发的痛远远没有砍掉她手腕来的痛,姜颐和抽搐的双眼一下子放出冷光,对我唾弃了一口,“姜了,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你所爱,你就一辈子孤苦伶仃的长命百岁!” 抽出簪发,一下……二下……三下……不停歇捅进她的心房,含笑带泪道:“这个不能妹妹操心了,小姐姐已经得到了所爱,南霁云他爱小姐姐,替小姐姐谋划一切呢,妹妹可以安心地你去死了,妹妹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我重复着手中的动作,把她的心房扎得全是血洞,斑斓的如满目苍夷,就像我现在的心一样,满目苍夷,再也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 她的鲜血染红我的衣裙,染红了我的双手,染红了我的鞋子,染红了我的眼…… 红着眼的我,想到她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脆生生的声音对着姜国皇上道:“父王,儿臣听说宫外有一种小马驹,儿臣从未骑过,今是瞧着跪在地上的小姐姐,倒是跟书上的小马驹很相似,儿臣想骑上一骑?不知父王可否恩准!” 姜国皇上手指我,声音如刀子一样砸在我的心上,“有什么不可以呢?父王瞧她俯身跪地的样子也像一匹小马驹!” 从那一刻开始,我在姜颐和面前,在姜国皇上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我就不是一个公主了,没了自尊没有了骄傲,我还算什么公主?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姜颐和死,就像她所说的,她说…我夺走了她的切…… 可是我认为,是她夺走了我的一切……她一切的荣耀……姜国皇上对她抱抱举高高的宠爱。姜国皇上让她骑着他的脖子上,那一切本该属于我……被她夺了去……被她和她的母妃夺了去 “驾……驾……父王你看,小马驹跑得飞快呢!”姜颐和的笑声落在我的心里,我看她此时躺在我的眼前,已经出气甚少了,可她欢畅的笑容仍在我心中没有散去过…… 我的心中……她银铃般的笑声仍久久不散,回荡着……在我心中…… “皇后娘娘!”我的脸上突然一重,南行之伸手擦在我的脸上,琉璃色的眼眸淡漠着:“父王不希望看见您哭,不希望您沾上血迹,父王还在等您!” “没关系!”我把头一偏,错开了他的手,“你父王知道本宫心如蛇蝎,他也知道本宫这一辈子的眼泪,都要给他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一深,收回了手立在一旁。 我手中拿着簪花,簪发的柄还带着鲜血往下流,伸手挽了一个发髻,把簪发一捌。 伸手浅夏扶起我,我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躺在地上瞪大眼睛带着怨恨的姜颐和,道:“等水蛭吸完她的血,把她给本宫扔进惜时池里,骨头给本宫砸碎……扬了!”我要让她尸骨无存,挫骨扬灰的在地狱里等着我……等着下辈子和我继续纠缠…… “是……是……”狱卒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应道。 “浅夏,我们走!”我紧紧攥紧浅夏的手腕往外走,我与姜颐和的恩怨两清了。 我与她不是隔山水相望,而是阴阳相隔,所有一切都化成风,化成雨,化成灰扬在这天下…… 我恨她……她恨我…… 我夺了她所爱惊慕哥哥的心,她要了我想同生共死人的命……世间的事皆无常,也许这就是天道轮回,我们谁也跑不掉…… 出了水牢,空气中仍然夹杂着血腥味,在外面等待的巫羡见我出来,迎了过来,拱手道:“娘娘,王上已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问道:“巫羡大人,你说本宫跟他一起死,如何?” 巫羡一愣,妖冶地眸光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娘娘,王上说,您希望您的弟弟姜国大皇子能做上姜国帝王之位,您的心愿还没达成,怎么想到死呢?” 我甩着手上粘稠稠的血,反问道:“这些王上不是已经给本宫做好了吗?他不是给了兵给云城三州的风城主吗?” “是!”巫羡目光一紧,问道:“那日臣与皇上的谈话,娘娘听了去?” 我静默没有否认,巫羡长叹一声,说着南霁云那一日说过的话:“都说南疆皇室出情种,可是却人们都不知道,不是我们情深根重。是我们爱上的人狠厉决绝,他们狠厉决绝,我们自当拿命去陪,不然他们就是去死!” “皇后,臣现在知道这些话的意思了,都说南疆出情种,其实爱上他们的人才是真正的情种,以死相待,以死相博,爱了,你们就不顾一切了,去生死相随了!” 我的目光落向远方,落在天际,半响过后,目光又落了回来,笑道:“巫羡大人,本宫说笑呢,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本宫作为远嫁和亲的公主,在夫君死后,征得故国的同意可以回故国的,回到故国,本宫仍然会是公主。而不是什么南疆皇后,你说是不是,巫羡大人?” 巫羡妖冶地目光一下沉寂下来,低眸道:“是娘娘,娘娘可以回到故国,仍在是一国公主,而不是什么南疆皇后!”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径自南霁云身边,扬声道:“就这样,本宫等着南霁云死,他死了本宫就会可以回到故国了,本宫依然是公主,本宫依然是公主……不是什么南疆皇后,更不是南霁云的妻子!” 泪水决堤,悄然爬满脸颊……等他死了,我就不是他的妻子了…… 迎风而走,脚下的路从长因为他变短了,现在又因为他变得更长了……长的要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不能回头。 我在等他死……我在等他死……我希望他早点死! 他死了,我就不再是什么南疆皇后了……我就能上书回姜国,回姜国了……回到姜翊生身边去了…… 姜翊生不会离开我,他是我一生的依靠……凤贵妃说。他叫翊生,一生……会成为我们一生的依靠…… 我信的……… 日子仍在继续,天空的晚霞依然红的耀眼,日出的太阳像个大饼,一点一点的变红,一天一天的变成炙热的光芒,普照着大地。 南霁云盖着白蚕毯子,坐在皇后正殿院中,面色苍白的指挥盖殿的工匠们一层一层的涂刷正殿…… 花椒呛人的味道在鼻尖游走,南霁云似闻不到一般,他满头发发没了光泽……面如白纸,唇白如雪。 南行之站在远处,负手而立,目光落在我和南霁云这,我站在南霁云身侧,沉静如水……… “姜了!”南霁云触拉住了我的手,眸光缱绻缠绵,“椒房殿,皇后与王上的住宿正殿,孤与皇后重新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我平静的说道:“本宫不喜欢这里,一股辣椒味,呛死人,真不知道后宫里的女人是怎么想,好好的屋子不住,非得搞什么花椒粉,呛人。” 南霁云低低一声咳,忙拿着帕子捂住了嘴,而后用帕子使劲的擦了一下嘴角,抬眸凝视着我道:“孤喜欢的,皇后以后陪孤在这里住好吗?” 我昂着头,不去看他的目光,不去看他眼中只有我的目光,“不好,你死了,本宫就不是这南疆的皇后了,本宫得自由了,为什么要住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南霁云声音黯然落寞,“是孤想岔了,让皇后不喜欢了!” 昂着头眼泪不会滴落,昂着头不会哭出眼泪…昂着头能看见天空湛蓝……白云很白,春风拂面会很暖…… 前二日,南霁云还能让人抬出外去……这些日子,他只卧在软榻上,斜靠着…… 南行之就在站在屋里一角。眸光薄凉,负手站着,眼晴盯着南霁云,仿佛要把他印在心里……仿佛能这样与他相处,他也是欢心的。 我端着南霁云让御膳房做的烤兔子,闷的红烧肉,南霁云执意让我去惜时池唤醒五爪…… 这些日子,南域锦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南霁云神色中有一抹担忧,所以他让再一次唤醒五爪……寸步不离的带着五爪,才会让他心安。 甬长的宫道…… 我在前面行走,往黑宛方向去……来到惜时池旁,为了能唤醒五爪,我用刀子扎在手腕上,把鲜血滴落在惜时池里……引起惜时疯了一般的涌了过来…… 蓦然,我的后脑勺一重,瘫软在地,南域锦阴鸷地声音响起:“姜国公主,每日你带的人可真不少,真把自己当成南疆皇后了吗?今日本王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 | 第00120章 羌青:血染风华 我陷入昏迷的时候,在想若我生不如死……也不知道南霁云能不能感同身受,他会不会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寻我呢? 南疆后宫那么大,南域锦又是南疆的摄政王,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目的就是让我生不如死,就像现在一样…… 铁锈浓重的味道,血腥腥臭的味道,暗无天日的地牢,透着那天窗,我像一个井底之蛙,望着天空……白日阳光很亮,黑夜,星也很美…… 五花大绑,我自嘲的笑了笑,手腕动了动,我被绑在柱子上,两只手绑着铁链吊着,就像话本上刑讯逼供的场景一样…… 地牢里,阴暗潮湿,蛇虫鼠蚁占据一角…… 我的手腕滴血滴的都凝固了,血液顺着我的肌肤,落在我的袖笼里,从里到外浸湿着我的衣袍……然后……流到地上,一滩血迹,在自己脚底下踩着,鲜血在地上凝固,上面结有一层薄薄的皮,用脚踩上去,滑滑的……腻腻的,好似证明这些血都是我流下来的… 披头散发我,觉得南域锦对我算是好的了,只不过让人,让男人……让两个男人,三个男人,四个男人……在我面上演着污秽不堪的一面…… 用他的话来说,“姜国公主,男人相爱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你们要横插一脚?” 我笑了笑,轻声回道:“本宫并没有横插一脚,南霁云他不爱你,一切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已。天下那么大,爱你的人也有,你怎么就在他身上想不开了呢?” 男人相爱没说什么不可以在姜国中原的历史书上,这种事情比比皆是,甚至在中原的南北朝时期,陈文帝,爱上一个叫韩子高的男子,不顾众议,立了他做皇后,因此他也成了中原历史上,唯一的男皇后,虽然好景不长,但…韩子高是史书唯一承认的男皇后! 看到那段历史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有什么不好,是他们刚好爱的人性别与他们相同而已。 南域锦拉着我的青丝,拽断了一把,“如果没有你,你没有成为他的皇后,这一切都不会存在,姜国公主,你在奢求不该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这样的你就该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让我看这么污秽不堪的一面?”面前的男人们卖力的表演,卖力的做着属于人最原始的动作。 我一阵吃痛,咬住了唇角,“摄政王大人,恼羞成怒的做这些做什么呢?亲情变不成情爱,不爱你的人永远不会爱你,无论你做多少事情,他也不会爱你!” 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世界上,他的这句话让我微微发怒,我现在不正在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世界上吗? 南域锦阴测测地低笑着,松开手,拿起削尖的竹片,一下子扎进我的手腕中,从骨头缝里掠过,把我的手腕扎了个对通,鲜血直流,我额上的冷汗溢出,痛得我差点咬碎后槽牙! “他不爱本王,你也不会与他同生共死一辈子,本王不会让你们同生共死一辈子!” 铁链勒在手腕上,把手腕圈出一道道红印,竹片染红的鲜血,我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控制不住的疼痛着,这世界上的无妄之灾落在我身上了,这就是我心软的代价…… “无所谓了!”我唇角颤栗着:“你把本宫杀了,本宫和他这样也就一辈子了。” “你休想!”南域锦一下捏住我的下巴,凶狠恶狠地说道:“他死了,你死了,本王把你扔到天涯海角,扬在深山野林里,同生共死,你做梦,你找不到他的!” 下巴钝痛,手腕鲜血横流,我咧着嘴角一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摄政王大人。” “本王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南域锦愤怒的松开了手,又重新拿了一根竹片,对着我的另一个手腕,也来了个对穿…… “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本王给你安排的好戏,本王不会杀你,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我左右手腕上,用竹片戳了两个洞,南域锦让我享受着鲜血慢慢流光的恐惧感…… 他让我瞪着眼睛,在疼痛中看着他给我安排的男人之间的情爱云雨…… 从我被关进这地牢里,从我的手腕被他扎了两个血洞开始,他就不分昼夜的让人在我的面前做这些肮脏的事情。 南疆出情种,这个情种可真奇怪,我心中好笑的想起南霁云和姜颐和来,南霁云曾经也让我看过他们两个的云雨…… 果然……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巧合性的…… 我慢慢的瞌上双眼,眼角的泪水滑落,落在地上与鲜血混合…… 白天黑夜……疼到极致,也就真的麻木了,感觉不到了…… 天窗外……星光极亮,,一天……两天…… 我有些怨恨南霁云了……我也已经有了一天多没有看见南域锦了,情蛊之王,我痛了,他会感同身受,南域锦又这样肆无忌惮的给我放血……… 我拼命的挣扎,手腕上的皮都勒掉一层又一层,可是……我挣扎不铁链的禁锢…… 我泣不成声地大叫道:“南域锦,你给我出来,南霁云他怎么了?” 我不相信……南霁云说过,我痛……他会感同身受……这都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 我面前卖力表演的两个男人见到我大喊,停下了动作,翘着兰花指对我说道:“姑娘,你可真美啊,若不是摄政王大人让我们不碰你,你这么美丽的姑娘,真想知道你在别人身下婉转呻吟是什么样子!” 铁链被我拉扯地声声响,我满目泪水的望着男人:“王上怎么了?王上是不是已经驾崩了?” 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想什么呢?王上好好的在皇宫里呢,你真当你是皇后啊,你不过是摄政王大人身边的一个贱妾而已!” “如果不是摄政王大人说你还有用,你以为……”男人用手摸着我的脸上,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你长得可真美,现在又被鲜血浸着,美得让人忍不住把你禁锢在身下,好好的蹂躏着你。” 我没有躲闪,眼眶全是泪水,寒目道,“本宫若是见不到皇上最后一面,除非本宫死了,不然你们都得死!” 男人手猛然的一缩,闪过一丝慌张道:“你还真以为你是皇后呢,你若是皇后怎么会在此?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她现在在皇宫里呢!” “去把南域锦给本宫叫进来,他若不来,你跟他,已故的先太后是巫羡大人的妹妹!” 南霁云若要死了……我想看他最后一眼…… 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早早都去死……可是我又想看他最后一眼…… 在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他……真正的去做了我心中想做的事情,知道我想姜翊生做姜国的皇上,便去给他军队,让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姜国皇上…… 知道我喜欢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会舍弃江山与我四海为家……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知我忧而忧,知我乐而乐的傻子…… 可是我连他最后一眼也见不着了……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 男人急忙提起裤子,往外跑去………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南域锦阴沉着脸而来,二话不说,解开绑住我手腕的铁链。我站不稳的跌倒在地,手腕重重地摔在地上,又重新冒出鲜血来。 南域锦一脚踩在我的脸上:“你想说什么?姜国公主,你的命可真硬,本王就这样给你放血了三天,你都还没死!” 脸在的脚底下,我试着撑起身体,爬不起来,只得躺在地下,没有一丝力气的说道:“摄政王手下留情,只不过拿竹片贯穿本宫的手腕,并没有削断本宫的经脉,本宫自然死不了!” 他脚下用力,狠狠的碾压在我的脸上,居高临下,声音冷酷:“是谁告诉你王上的母妃是巫羡的妹妹?” 我的脸贴在地上,地上是我的鲜血,鲜血干枯,我的嘴角碰触在上面,血腥味蔓延在口中,我呵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弄:“摄政王大人,爱的是先王!南霁云说你是他的亲人,说他不希望你死……” 南域锦把脚挪开,撩袍蹲在我面前,伸手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把我提离了地面:“他还说了什么?你都知道了什么?” 手腕上的鲜血,手腕上的竹片,已经全部浸透了,我的眼神空洞,盯着南域锦,“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一些,摄政王大人,你就确定杀了本宫,就能解你心头之恨了吗?” 南域锦脸色一白,眸光中说不出来的恨意浓烈,我笑着流着眼泪,“摄政王大人,南霁云说先王是爱你的……不过是人言可畏……不过是想你能活着,所以他去死了……” “骗子!”南域锦全身颤颤巍巍,声音撕裂的吼着,拎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姜国公主,你以为你说的本王就相信了吗?你以为你说这些事,本王就会心软饶你一命吗?” 我的头被他砸得砰砰作响,脸上头发上像被鲜血浸泡了一样,头昏脑胀,气若游丝的张了张嘴:“信不信摄政王大人可以去问巫羡大人啊!畸形的情爱,扭曲的心理,南疆出情种……无论他们爱上的人还是爱上他们的人,都是性格决绝,不死不休,南疆的先王,为你而死的!” “姜国公主……本王要杀了你,让你在这里信口胡说!”南域锦手一移,移到我的脖子上了,用力的收紧,掐着…… 我胸口的气全部被挤压出来,我的心慢慢的在停止跳动,我能感觉到我离死亡近了……黑白无常向我招手…… 我的眼神涣散……感觉灵魂要脱离了我的身体,想拼着最后一口气,勾勒嘴角,却勾勒不出来梨涡浅笑的样子…… 手慢慢地垂下…… “砰…”地一声巨响! 我的脖子一松,像一块破布被人扔在地上…… 我想我一定眼花嘹乱,去了地狱了…… 我看见南霁云向我奔来,身形很矫健,脸上很红润………他还唤着我:“姜了,孤来了!” 我去伸手,“南霁云,你来接我了……” 手触碰不了他,我闭上了双眼,彻底昏厥过去…… 真好……我想……我与他殊途同归了…… 地狱很黑,地狱没有光亮,地狱里有姜颐和七孔流血的对我怨恨道:“小姐姐,你来了,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来了!来,看看妹妹住的地方!” 姜颐和把我带到一个池子边,池子里的血水翻腾,姜颐和满脸血迹,被砍掉的双手,长出了新的手,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笑得肆意盎然:“小姐姐,你看,这一池子的血水让妹妹长出了一双新的手呢,你要不要下去试一试,看看血水里面有没有南霁云呢?” 我摇头,想转身都跑,却被她一把抓住,她的力气大极了,立马变得凶神恶煞,对我道,“小姐姐,你跑什么。妹妹这样一心一意为你,你跑什么?你既然想跑,妹妹偏不让你跑,你去死!” 姜颐和说着把我一把推进血池里,扑通一声,我大声的叫道:“南霁云,救我!” 血水灌入我的口中,令我窒息,就像小时候,我被姜颐和推入池塘中那样,冰冷的池水,呛入心肺…… 慢慢的往水里沉去……无论手脚怎么扑腾,也找不到一块浮木…… 沉浮挣扎,不知多久,蓦然嘴唇一暖,似有人在我的唇角辗转厮磨,有人低喃:“姜了……姜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努力的想辨清楚这是谁的声音,可是我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姜了……姜了……孤在你身边,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不怕……不怕…” 南霁云! 我的脑子一下清明,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南霁云的种种,伸手去抓,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翻身而起,叫道:“南霁云!” “是我!是我!”南霁云把我抱在怀中。轻拍我的背,轻声哄着自责愧疚道:“没事了……没事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姜了了,都是孤的错,都是孤的错!” 突然之间,我放声痛哭,哭得连连失声:“南霁云,你个混蛋,你是混蛋,你就是一个混蛋!” “是……”南霁云手轻抚在我的背下,“孤就是一个混蛋,姜了骂的没错,孤就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个混蛋,我去了地狱也没有找到你!”我抽泣道:“地狱没有你,只有姜颐和在地狱等着我,你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南霁云拍着我背的手渐渐的慢了下来,嗓音说话也慢了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在我的鼻尖游走,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南霁云面色如白纸,气若游丝的对我道:“孤又吓着皇后了……真是一个混蛋呢!” 我的泪水就像倾盆大雨一样,不停歇的掉下来,“南霁云……你不要吓我……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死的……” 我伸手想去堵住他嘴角的鲜血,可是我怎么做都是徒劳…… “别哭……”南霁云伸手擦在我的眼角:“孤这些天有些累。不会死的!” 说完,他的手顺着我的脸颊慢慢滑落,他的人轰然往一边倒去,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慌乱的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撕心裂肺慌张的叫唤,没有唤了一个人,南霁云倒在那里,嘴角的血像流不完似的,我忙忙用走去堵,却发现怎么也堵不住…… “殿下!” 蓦然间,一声流水潺潺般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殿下,你我相见总是夹杂着血腥,这到底是缘,还是孽,又或者说是障!” 我泪眼朦胧地向身后望去,那人逆着光一身白袍锦衣,似脚下踏着月光,步步生莲而来…… 青丝无风自动,在他的背后铺开而来,我张了张嘴,吟哑的嗓音。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羌青!” 羌青一尘不染的白袍,似仙人一般从天而降,让我看见了光芒,让我看见了希望…… “嘘!”羌青食指竖在唇边,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仿佛带了巨大的魔力,安抚着我的心。 “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没事!殿下!” 眼泪在我的脸颊横流肆意,我胡乱的抹着眼泪,点头:“嗯……嗯!” 羌青一声长叹,把我从床上扶了下来,放平了南霁云,执起了南霁云的手,对我淡然的一笑,问道:“殿下,现在能走吗?” 我迫不及待的点头,“可以的!” “那好!”羌青对着随他一同进来的南行之说道:“劳烦太子殿下扶殿下到门外稍等片刻,我这边很快就好!”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狠戾似有些不信任羌青…… 他不信任羌青,我却信任羌青的医术,步伐轻浮,往外走,“劳烦羌兄了,我在外面等着!” 羌青颔首,南行之见我走来,伸手道:“皇后娘娘,行之与您在外面等候!您不用担心,父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来,“本宫知道,本宫一直都知道!” 我没有搭上南行之的手,我的两只手腕都缠上了白布,白布上面还有斑斓的血迹。 到了外面,浅夏红着眼睛过来搀扶我坐下,我拍了拍他的手,他扭过身去抹着眼泪,南行之站在一侧。 我看了看手腕,冷言道:“巫羡大人为何不在此?” 南行之抬起她那琉璃色淡漠无情的眸子:“禀皇后娘娘,摄政王大人重伤在家,巫羡大人正在悉心照料,并不在宫中!” “找人把黑宛惜时池里的水给本宫抽干!”我接过艳笑递过来的湿帕,把脸颊的泪痕擦净,对南行之道:“巫族圣物五爪在惜时池里,把水给本宫抽干,无论牺牲多少人,去把那只怪物给本宫唤醒!” 南域锦想让我生不如死,南霁云让我带着五爪,现在羌青又来了,医术高超的羌青和蛊医高超巫羡谁会更厉害? 多年不死的五爪。身上肯藏了不少秘密…… 南行之点了点头,“行之会亲自去办,皇后娘娘放心!” “不用你亲自去办!”我的嗓子哑的厉害,“你是太子,凡事动口就可以了,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你只需要看结果,不需要看过程!”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闪了闪,归于平静,声色如常,拱手道:“行之明白了,行之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行之这就去办,”南行之行礼过后,后退向门外走去,并没有出门,而是站在门口对着门外的是侍卫吩咐着。 昔莲端来热茶,浅夏轻轻地放在我的手边,我用手一端,茶盏倾覆,落在地上,溅湿了地上的白蚕丝毯子。 我翻着手腕看了看,昔莲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该死!” 我看向浅夏问道:“本宫现在,看着狼狈吗?” 浅夏摇了摇头,哽咽道:“殿下除了瘦了些许,跟曾经一样,不能狼狈!” 我眼底闪过凌厉的光,望着跪在地上的昔莲,“起来,再去端一杯过来便是!” “是!奴婢这就去!”昔莲带着惊惧,躬身退了出去。 南行之进来的时候,桌子上摆上了白粥,艳笑边凉白粥边道:“娘娘这些天一直昏睡,王上一直在叮嘱奴婢们,待娘娘醒来,先吃些白粥,再进其它!” “放下!”我嗓音嘶哑,带着几分冷淡,“本宫可以自己来,本宫的手腕没有废掉!” “是!”艳笑带着一丝惶恐,慢慢的把粥碗放在我的面前,我伸出手,去拿着那个汤匙,去端那个碗! 不是碗太烫,而是我根本就端不住,一下子,粥碗就像那茶盏一样倾覆落在地上。 汤匙在我手中,我都控制不住手在抖,南行之上前一步,恰之羌青从里面出来,南行之又退回去了。 我偏头望着羌青…… 羌青笑容淡然,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殿下,没事了,南疆王睡一觉,明日醒来,就可以和殿下说话了!” 我暗舒了一口气,口不对心地说道:“其实我希望他早点死,你救他做什么呢?” 羌青走到我面前,望了一眼地上的粥碗,从我手上接过汤匙,揉了揉我头,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心疼:“说什么傻话,你知道我希望你幸福,看见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幸福的模样?” 艳笑忙又盛了一碗粥,羌青接了过来,用汤匙轻轻的搅着,“你爱上他,在我预料之中,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本以为南疆出情种。尤其是南霁云这样的人,一旦爱上你,会倾尽天下在所不惜!” “我预料了开头,想到了过程,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姜了,我无能为力救不了他!” 我的心一阵阵痛,强忍着痛,含笑道:“羌兄,说错了,本宫没有爱上他,这世界上的事情,身处在皇宫里的人,本来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只不过南霁云他能让我利用而已!” 羌青无奈的一声长叹,吹了吹汤匙里的粥,递到我嘴边,“等南霁云死后,跟我走!” 我一愣,却看见南行之刚刚退回的一步又上前了,小手死死地攥紧,琉璃色近透明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羌青……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吃下他递到我嘴边的粥,而是自己重新接过汤匙,把那一口粥放在嘴里,直接吞下道:“多谢羌兄的好意,等南霁云死了,我上书回姜国,如果回不去,我就在这里等姜翊生来接我回去。” 我的话音一落,南行之上前的一步又退了回去,立在一旁,几近透明的眸光,落在羌青身上。 “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呢?”羌青继续说道:“我可以让你摒弃所有的纷纷扰扰,我可以带你行走在这天下,蛮荒十六国很好玩,我可以保证,你跟我走,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 一个汤匙只有一丁点重量,而我拿着却止不住的在抖,“当!”汤匙落进粥碗里,粥溅了出来。 我怔了怔,盯着粥碗淡淡的说道:“羌兄真是说笑了,本宫是南疆的皇后,和亲远嫁的公主,夫君死了,要么回故国,要么去守陵,除此之外,哪里也去不了!” 羌青伸手拿了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溅在我身上的粥,“你完全可以有新的生活,不要把自己局限,跟我走,我能让你无忧!” “你不爱我!”我神色无波的落在羌青的双眼内,他的眼神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似乎还像原来的样子,“羌兄,你忘了,你在我心目中可是那天上的仙人,就算你想堕落凡尘,让你堕落凡尘的人也不会是我,你太虚无缥缈了,抓住你的人会很累,哪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羌青微微颦起了眉头,拿起了汤匙,这一下子执意让我吃下去,我垂下眼眸,就着他的手吃下他手中的那一口粥。 “你我之间,不一定非得要爱情!我们可以是知己。我带你走,当搭一个说话的人也一样!” 我抬手拒绝了,他第三次像我喂粥,笑得苍白:“看来蛮荒十六国有一个女子,让羌兄牵肠挂肚了,羌兄你是狼狈逃开了吗?” 羌青把粥碗放在桌子上,神情未变,凝视着我:“姜了,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若我说,爱上你了,你会不会跟我走?” 我望了他半响,难道是我猜错了?蛮荒十六国中没有女子改变他?他来南疆只是想带我离开? 再一次的摇了摇头,不知谁给我包扎的手腕,我轻轻的扭动着,除了用不起力气来,除了不拿东西,轻微的颤抖,到真的一点也不疼。 “羌兄你不会爱上我,就像我不会爱上你一样,也许我们两个是一种人,不会轻易交心,对待所有的事情,警惕再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羌青慢慢的俯下身体,凑近了我,他身上依旧在蔓延着药香味,这个味道……让人心里很平静,让人觉得他真是一个医者,医人,医心……什么都能医得下! “殿下,你已经万劫不复了!还怕什么呢?” 我对上他毫无波澜的双眼,良久,才道:“羌兄,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想和他同生共死,我还没有万劫不复!” 羌青手突地抚上我的胸口,意味深长道:“他在您的心中留下了印记,就算情蛊之王,您可以活着,但是你体内的情蛊并没有解,殿下……他如此情深,在你心中留下浓重一墨,您还能爱上其他人吗?” 他好像在剥离我的伤口,来让我正视对南霁云的感情,“羌兄,我不会跟你走,我要等我的翊生来接我。我要死,也死在我唯一的亲人身边!” 羌青慢慢的把手移开,直起了身体,慢条斯理,玩味道:“姜国的大皇子……也许是良人,也许非良人,心智近妖,得不到会毁掉的,这就是命……也许南霁云死掉是好事,不然的话……这将来得生灵涂炭了!” 翊生是良人?非良人? 南霁云对巫羡也说过,姜国大皇子也许是良人,姜翊生为什么会是良人? 他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弟弟,不可能是我的良人…… “他是我的弟弟……” “嘘……”羌青一下打断我的话,话题一转,头一拧,看向南行之,言语饱含深意道:“南疆的太子殿下,也很有趣……命格很奇怪啊!” 南行之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站在那里不动不语,只用琉璃色的眼眸和羌青对视。 我的目光扫过南行之,轻笑道:“羌兄除了擅长游走在各个国家,原来还擅长星宿。参透命格,可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连连了!” 羌青低笑了起来,嗓音如泉水般沁人心弦,“略知一二,你知道我曾经在西凉呆过几年,西凉的前身又是柔然,柔然的圣女知天命,擅卜卦,对星宿…对命格…听说已经达到了可以修改任何人命格的本事。所以西凉皇宫,有一本那个时候留命格书,我有幸翻看了一二,也就略知一二!” “你涉足的可真多!”我半眯起了双眼,修改任何人的命格?有这样的奇书,我倒真是第一次听说。 羌青笑了起来,风华绝代,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这叫有备无患,毕竟你的羌兄我,要行走于江湖,游走在各个国家,没有一点本事,会尸骨无存的。你要有兴趣的话,改日我写封信给西凉王,让他把那本书拿来给你瞧瞧?” “那就多谢羌兄了!”我看了一下里间的方向,问道:“不知羌兄在南疆逗留多久?本宫可不可以邀请羌兄在南疆的皇宫里多住几日!” “可以啊!”羌青衣袖轻甩,白袍轻扬,声如如溪水潺潺:“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为你而来的!” 我含笑相对,对着南行之道:“太子殿下,这位是医治你父王的神医,替本宫好好招待,待五爪醒来的时候告知本宫一声,本宫现在乏了!” “是,皇后娘娘!”南行之弯腰拱手应道。 羌青嘴角含着笑意,目送我往里间走去,我嘴角的笑容霎那间隐去,羌青到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为什么来了要带我离开? 我到底像他是哪个故人?才会让他不辞辛劳的从蛮荒十六国赶过来。 南疆后宫里……到底谁才是他的人,他哪里是游走在各个国家,他分明是在各个国家里装桩子,来掌控各国的动态…… 南霁云躺在床上,呼吸浅浅,我躺在他的身侧,靠着他,低声询问,“南霁云,你让我活,不愿意和我殊途同归,那我就活着,既然我活着,南疆的摄政王大人我让他去死,你说好不好?” 回答我的是寂静,回答我的是不注意都听不见的呼吸声…… “你不说话,我当你应了,你说过谁伤我,就让谁死……我当真了,就像你说你爱我,我当真了一样!” 我自说自话,我当他在侧耳倾听,我当他在默认我所说的一切,我当他首肯了我要杀南域锦的心。 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勾起嘴角,我闭上眼,渐渐睡去,昏沉地睡去。 春风中带着夏的味道,有了一分燥热…… 整个皇宫生机勃勃,走到哪里都是郁郁葱葱的…… 南霁云第二天像羌青说的那样醒来,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在穿外袍,尚衣局送来的…… 凤袍…… 一只凤凰展翅高飞,金线勾勒,暗红色的凤袍华贵优雅,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珠翠点缀,凤钗横插。 十指豆蔻鲜红,唇瓣似血…… “皇后这样很美!”南霁云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烈焰红唇,绝色潋滟!” 我闻声扭身望他,张开手,宽大的衣袖,拽地的裙摆,说道:“可惜你死了之后,这件衣裳也就可以烧掉!” 南霁云眼神一下子黯淡,“皇后说得是,看来孤前些人命尚衣局给皇后做的衣裳用不上了!” 是啊,尚衣局的尚宫拿凤袍过来说,南霁云让尚衣局给我做了十年的衣裳,十年的凤袍…… 他都死了……他死了,新皇登基,我怎么可能穿凤袍? “用不上就烧掉!”我口气淡淡的说道:“陪你去好了!” 南霁云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孤有个念心,不会寂寥!” 我的手臂一垂,立在他面前,“王上,本宫好好听你的话,好好的活着,垂帘听政,把你南疆搅得天翻地覆,让你死都不安息!” 南霁云伸手,拉过我的手,眼中心疼泛滥成灾,轻轻地摸在我的手腕上,“南疆是孤送皇后的礼物,皇后想要怎么处理,皇后高兴便是,行之不会违背皇后的意思的!” “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垂眸望他苍白没有一点血丝的脸,“你知道行之是姜颐和的弟弟,所以才会收养他对不对?” 南霁云嘴角噙着一抹悲凉地笑,“孤是一个傻子,七年前去姜国借兵的时……碰见姜颐和……尾随着她,才得知她是宫里的人,各方打听才知她是姜国公主。” “借到兵之后,孤想再见她最后一面,与她告个别,在后宫的小门,等啊等,想着她若偷偷的溜出宫来,我定然碰见。可没等来姜颐和,却等到姜国皇宫里的太监拎了一个婴孩出来,在这后宫之中能生下孩子的只有皇上了。” 南霁云说着。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似乎越发虚弱与苍白。 “孤就尾随着那太监,那太监直接就把那孩子扔进护城河里,孤就纵身一跃,救了那孩子,经过收买多方打听,才知那孩子是姜国宣贵妃的儿子,姜颐和的弟弟!” 听到这里,我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王上当初是在想,自己把这个孩子养大,以后可以作为筹码,来讨姜颐和欢心是不是?” 南霁云置若罔闻,对着我的手腕轻轻一吻,“可惜孤识人不清了,才会和皇后阴阳相隔!”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知道是讽刺他,还是讽刺我自己,又或者说是讽刺姜颐和。 “那个孩子被你养的不错,铁石心肠,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心,杀姜颐和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动容和心慈手软!” 南霁云用了一些力,我被他拉坐在床沿上,他长臂一伸。把我带向,俯身给了我一个绵长而深的吻,唇瓣相贴,带着血腥味…… 额头相抵,南霁云藏起了眼底最深的不舍,低声道:“孤真的庆幸捡了他,孤死了,姜了会是南疆最有权势的女子,会是南疆最尊贵的女子,没人能伤害姜了的。” 我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心中跟着阵阵的痛了起来,告诉自己,不能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怀,已经逐渐冰冷了,他的怀不能让我依偎了! 我慢慢地远离他,声音很淡道:“臣妾多谢王上的运筹帷幄,算计得当,才让臣妾有了依靠!” 南霁云眼中闪过难过,嘴角的扬起浅笑:“皇后…是孤的妻子,孤做为皇后的夫君,为皇后谋划一切是应该的,孤会亲手送你坐在那高坐上!” 我缓缓的舒了一气,起身对着南霁云屈膝行了一个大礼:“臣妾一定会长命百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百年之后,臣妾死了,也不会去找王上……所以王上不用在奈何桥上等臣妾!” 南霁云眨着眼,满目的纵容掩盖住悲悸和不舍,“没关系,皇后不来找孤,孤找你去……下辈子,早早地寻了你就好。” 我望着他,含着眼泪,笑了…… 他靠在床也对我笑着…… 时间静止,我与他四目相对……他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那我就好好地活着……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等着姜翊生来接我! 惜时池水没有被抽干了,巫羡不知用什么方法让五爪醒来了,五爪身上的鳞片全部退得一干二净,只有脖子下的两片相贴的金色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羌青见到五爪很是吃惊,好半响才道:“五爪……这七国之乱安南惠少帝的皇后,养的怪物?” 巫羡手摸在五爪身上,目光极淡,“这是我巫族的圣物,不是什么怪物,阁下的用词,请自行斟酌一些!” 羌青哦了一声,抱拳道:“抱歉,我是一个乡野村夫,见到传说中的“圣物”可以压制心中崇拜之情,故而口不遮拦了一些,还望莫要见怪!” 巫羡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皇后,王上既然让您寸步不离的带着五爪,那臣就把五爪交给你!” 我微微颔首,唤了声:“五爪,过来…” 五爪屁颠屁颠的跑来,长长的尾巴左右摇晃,如玉的角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晕。 吐着信子在我脸上舔了一下,我伸手挠着它的脖子,它圆滚滚的双眼眯了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羌青看了又是一阵吃惊,平波无澜的眼神,闪了好几下。 十指豆蔻鲜红,我边挠五爪,对巫羡冷酷的说道:“巫羡大人,本宫想要摄政王大人的命,还请巫羡大人施以援手,不要横加阻拦!” 巫羡眼中妖冶一闪,犹如最毒的蛊虫。双眼盯着我,似在找我眼中有没有半点玩笑。 春风吹过,裙带飞扬,见他不语,我又冷冷道:“巫羡大人,本宫要摄政王大人的命,王上已经首肯了,还请巫羡大人不要横加阻拦,加以施加援手,帮助本宫!” 巫羡脸上没有笑容,神色之间带了几分冷意:“皇后娘娘,王上明日举行让位大典,并没有告知臣要杀摄政王大人!” 我无情的说道:“王上没有告知你,但告知了本宫……南域锦必须得死,本宫不想再一次被人放血,不想王上不让本宫死,本宫被别人杀了去!” 所以……南域锦非死不可……不然的话……他天天惦记着我的性命,我在这南疆活不下去,我活不下去,怎长命百岁…… | | 第00121章 心殇:霁云之死 所以……南域锦非死不可,不然的话,他天天惦记着我的性命,我在这南疆活不下去,我活不下去,怎长命百岁? 怎么对得起南霁云不让我与他同生共死,怎么对得起他不愿意和我殊途同归? 巫羡妖冶地目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面色越发冷淡,“皇后娘娘,杀不了他的,王上不会同意你杀他的,五爪已经给你了,臣先行告辞!” “巫羡!”我对着他身后冷冷道:“你若不愿意,可以和他一起死,反正南疆出情种,你可以到下面继续照顾他,巫族只要有五爪在,巫族就不会灭,本宫希望明日太子登基大典,有新的巫族族长到场!” 巫羡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径自而去……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手腕传来疼痛在提醒我,我必须要除掉一切妨碍我的人,我必须要除掉一切威胁我性命的人,要好好活着,必须好好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要精彩,这是南霁云希望的,又是他努力让我做,既然他希望,那我就做好了! 微风吹过,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五爪被我挠的咕噜咕噜声越来越大,羌青左右看着五爪,离了好几步之遥,不敢上前。 羌青一脸探究的说道:“殿下,曾经从你口中所说南疆有这种东西,这种中原传说中的蛇化龙,我心中还是抱有怀疑的姿态。现在怀疑没有了,我在想,它到底能不能化龙而去,你看他脖子上两个金色的鳞片,好像中原传说神话体系中的金龙一样。” 我寂静的望着羌青:“羌兄,七国之乱,战星出世的时,听说天空发生诡异的变化。但这只是传说,不当真的!” 传说中的金龙,五爪就是一个怪物,或者说客本身就是一个蛊虫,被养得不死而已,蛇化龙,几人得见?都是说书人扯出来的神话故事而已。 巫羡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笑如潺潺流水,又变成了那云淡风轻羌青,“谁知道呢,这世界上有很多诡异的事情,不是亲眼所见,凡事都有可能,毕竟历朝历代,总是有那么几件诡异的事情,变成传说。” “再者说,这天下,有多少隐世大家,根本就无人得知,我们只是沧海一粟,生……死……如此而已!” 好一句,我们只是沧海一粟,生……死……如此而已!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笑,“羌兄说得对!明日本宫就要成为南疆垂帘听政的太后了,羌兄恭喜本宫了没有?” 羌青见到我笑,不由自主的上前,想伸手来摸我的头,却被五爪挡住了,五爪瞪着它圆溜溜的眼睛,吐着口中的信子,扞卫着领土一样扞卫着我。 羌青和我之间隔着一个五爪,他望了我半响,抱拳道:“还没有恭喜殿下!羌某在这里先恭喜殿下了,羌某恭贺殿下成为这南疆最尊贵的女子,成为这南疆最有权势的女子!” 我嘴角扬起:“谢谢羌兄!”他是公子长洵的后代,他是西凉皇室,又是西凉的大司徒,每一个身份拎出来,都可以让他傲视群雄,这样的人,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我身边,真是不得不让人各种猜疑! 高座之上,冷暖自知,我即将成为南疆最有权势的女子,可是我的心并不开心! 曾经在姜国后宫里,我在想,在皇宫里最大权势的女人是太后,坐上太后之位,也没有人可以随便欺凌了,现在我曾经心中的期翼变成了现实,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还得笑……命运就是这样可笑,把你曾经羡慕的放在你手边的时候,你却发现它毫无意义。 “殿下!”羌青见我带着五爪离开,面色一下沉了下。 “怎么了?”我问道。 羌青看着我直视而来的目光,一字一句,把话像刀子一样撂在我的心上,“南疆王,最多只有三日,本来想打算瞒着你……” “没有关系!”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反正他早晚都得死,无所谓还有几日,他死了更好,本宫不在乎!” 说完我看也不看羌青,带着五爪就走,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怕就是这样了,知道他时日不多,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却是无能为力……只眼睁睁的看他去死…… 然后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告诉全天下的人,自己巴不得他去死,对他来说,对自己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春风再暖,暖不过人的心…… 绿意再重,在我眼中像冬日一样萧条破败苍凉荒芜…… 南霁云这些日子,只要醒来就让人把他抬到皇后正殿院内,看着工匠们,加快进程,刷着正殿的墙体,不但里面就连外面都刷上了花椒粉,一层一层暗红色,就跟干枯的鲜血一样,看着可令人讨厌…… 我像疯了一样的冲进去,一把夺过工匠手中的刷子,狠狠的摔在南霁云面前,“我说了,我不喜欢这里,你听不懂吗?” 他整个人消瘦下去,似在耗尽全身的力气在等着正殿重新建造好,可不可笑?真是可笑极了,他都要死了,还建皇后正殿做什么? “皇后不喜欢,孤喜欢的!”南霁云视线从地上的刷子,望进我的愤怒的眼中,“皇后可不可以将就一下孤,孤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这是皇后正殿,就算孤死了,皇后会依然住在这里,孤想皇后以后冬日不再寒冷!” 我抑不住全身的颤抖,攥紧手掌,恨不得打在南霁云脸,“你也知道这是皇后正殿,你要死了,本宫是太后,不是皇后!”最后一句,我用吼的,愤怒的吼了出来。 南霁云虚弱不堪,气若游丝的点了点头:“孤是知道的,但这是皇后正殿,只有孤的姜了能住,信孤,姜了,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没有人能取代我的位置,心中钝痛,痛的都难以呼吸,我抓着衣襟,愤恨地望着他,“来人,把王上给本宫抬回去,下回谁在把王上抬过来,诛九族!” 皇后正殿……他死了,让我住在皇后正殿来怀念他吗?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然后不要我的,现在又拼命的对我好,想让我在他死后,让我去念念不忘……我凭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 冷文颢听声而来,为难的看着南霁云,南霁云嘴角浮现一抹苍白微笑。对冷文颢道:“听皇后的!以后你都听皇后的!” “是!王上!”冷文颢招来侍卫把南霁云连同他坐得椅子,一起抬起来。 南霁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修长的手,跟他的唇色一样,越发苍白了,只有一层皮包裹着他的手。 “皇后!和孤一起回去!” 对上他带着乞求的眼,带着纵容宠溺的眼,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花椒的味道呛人无比,很讨厌的把人的眼泪呛出来。 “不用了,本宫可以自己回去!”说完我甩着衣袖,径自而去。 身后,南霁云语气中满是纵容无奈和自豪,“冷卿啊,皇后被孤惯成了一个孩子,孤感觉很幸福!” 他感觉很幸福,我却感觉不幸福……心如刀绞……原来不用情蛊也可以心如刀绞,原来现在听到他说话,我都感觉到心如刀绞……原来在乎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如果是……我宁愿不要…… 夜风轻吹,银辉依旧,我背对南霁云躺在床上,闭着眼,南霁云拍着我,哼着我听不懂的小调…… 绵长温柔,呢喃情深,他已经不用去睡觉了,他已经睡不着了……白日里,他若困,眯一下眼也就眨眼工夫就醒来。 黑日里,他凝视着我,对我哼着小调,一刻也不停歇,泪湿枕巾,我与他,他望着我,我闭目暗泣…… 一夜到天明…… 南行之登基为王,我穿上了太后朝服,暗红色的太后朝服,裙摆拽地像一朵盛开的绝色牡丹,华贵幽深。 南霁云着一身龙袍暗红色,金龙在他的龙袍上盘旋,平冕环落,衬着他气宇轩昂,长身玉立,他本来是极好看的人……现在却是一个赢弱的人,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我以为他要被抬着上朝,却没想到换好朝服之后,他慢慢的起身过来,眼中泛着欣喜的光芒:“皇后,这一身衣服也不错,皇后着大红色的衣裳,美极了。”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避重就轻道:“臣妾谢过王上的赞赏!” “姜了!来……”南霁云对我伸出手,含笑望我:“过来,孤带你过去!” 我的手在衣袖中颤抖着,似用尽全身力气慢慢地上前伸出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郑重地握紧,拉着我缓缓地往外走! 见到殿外的羌青,南霁云似乎和羌青达成共识,“一切有劳羌兄了!” 羌青不束不扎的发丝,随春风飘荡,略略弯身道:“南兄客气,羌某定当竭尽所能,让殿下幸福!” 南霁云欣慰的笑了笑,带着我往前走,他的手因为他走路,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甬长的宫道,我奢求它变得再长一些,再长一些……长得一辈子也走不完……我就能一辈子了…… 长鞭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号角长鸣古朴雄厚声音震在天际,侍卫一个台阶,一步一个站定。 文武百官立在两旁…… 白蚕丝染成了红色的毯子,从外面铺到大殿内,南行之头顶着平冕,琉璃色的眼眸淡然,暗红色的龙袍,因为赶做…仓促的不够细致…… 一个台阶一步一步……我忍不住的侧头相望,却见南霁云正在凝视着我,仿佛他不看前方的路,都知道怎么走! 见我望他,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皇后,要注意脚下的路,不要被长裙绊倒!” 我不自住地用劲握了握他的手,笑得比哭还难看:“南霁云,你为什么不牵着我一直走下去?”哪怕是死,一直牵着我,我也是不怕的! 南霁云还了一个笑容给我,那笑容如朝阳绚烂,如朝阳明媚,温暖人心,“孤是一个自私的人,希望皇后永远记住孤!所以……不能一直牵着皇后,孤注定要言而无信。” 肃穆的场景,号角一声盖过一声,飘向远方,落在天际,又回荡回来。 我想问他,“我和你殊途同归可好?” 话到嘴边,被我咽了下去,他不愿意和我同生共死,无论我问再多遍,他也不会动摇的要和我同生共死。 我把头扭过去。望着那台阶,望着前方的宫殿,绝情道:“王上,本宫不会记得你,你死了,本宫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谁会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人愿意去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不对?王上?” 南霁云过了良久才回答我道,“是的,无关紧要的人就忘记,孤一个人记住就好!” 晴空万里,没有一朵白云飘荡,他禅位仿佛天公都在作美,仿佛老天都在喝彩,让阳光明媚更明媚一些…… 南霁云带着我和南行之踏所有的台阶,额上浸起细细的汗水,他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好几声咳嗽,都被他闷着咽喉之中……似咳出的鲜血,又被他吞了进去…… 因为使劲的强忍憋着,细小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脸上竟然有了一丝丝红晕…… 文武百官但在身后随之而来,按照官阶排列站好,气氛庄严肃穆。 龙椅上威武的龙腾,饰以金漆,殿内九根蟠龙金漆大柱,金光闪闪。踩过最后一个玉阶,南霁云松开了南行之的手,与我一同安坐在龙椅上,南行之立在一旁,嘴角抿紧,盯着南霁云。 翰林承旨,雄厚高亢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孤在位十五载,祖宗庇佑,幸之。今日孤甚觉力不从心,夜夜梦见先祖召唤,故而放下大任,太子南行之为孤独子,已有贤能之势,故而孤退位于太子,皇后姜氏兼政……钦此!” 翰林承旨把圣旨恭敬的递到南行之手边,南行之垂下琉璃色的眼眸久久的凝视着眼前的圣旨…… 仿佛呆滞了一样…… “行之!”南霁云一声轻唤,问道:“难道你不愿意接下这皇位吗?” 南行之一下子如梦初醒,伸手接过圣旨,双手高举圣旨,跪在地上:“儿臣谢主隆恩!” 南霁云如重释负笑了,慢慢的从座位上起身,去扶起南行之…… 他弯腰的时候,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他扶起南行之,拿过袖笼处的帕子。若无其事的擦了一下嘴角,示意南行之,“行之从今天开始就是南疆的王了。” 南行之每踏一步,回望一眼,最终坐在我的身侧,与我坐在这高座之上,南霁云负手而立,背对着我们……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此即彼伏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回荡…… 自此以后,我成了南疆最有权势最尊贵的女人…… 我十六岁,碧玉的年华,成为南疆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后,也是南疆历史上第一个异国公主掌握大权太后。 想来好笑,在中原历史上就算女子再厉害,也垂帘听着,而我被南霁云光明正大的安坐在在高位之上,兼政…… 南霁云微抬,霎那间,声音静止,南霁云高声道:“各位爱卿,孤在位十五载,承蒙各位照顾,承蒙各位不有余力的替孤巩固着南疆的江山。” “咳咳!”南霁云说着咳了几声,缓了几口气,又道:“王上年幼,太后兼政。还望各位照拂孤一样,照拂他们……” 他的身形摇摇欲坠,话还没说完……轰然倒地,文武百官乱成一团,每个人欲上前观望…… 南行之从皇位上奔了下去,情绪外露的喊着:“父王,来人啊,来人啊!” 一直在殿内的羌青几个快步奔上来,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寒厉的光芒,直接扎入他的脑中…… 声色中带了一丝冷肃:“快,小心把他移走!” 南霁云的近侍手忙脚乱地去小心的搬动他,我坐在高座之上,冷眼旁观的看他们忙前忙后,看他们带着南霁云离开…… 我没有哭…… 如死水一滩,目送着他们离开……久久不能回神…… 文武百官在下面面面相觑,低语担扰,我慢慢的把手搭在龙椅的两侧,缓缓的站起身来,浅夏忙上前扶我。 珠翠环佩做响,刚欲开口,南域锦神色有些慌张的从外面进来,见我在高座之上。 双目欲裂,眼中隐藏不住疯狂和恨意,边走边道:“此妖女迷惑王上,得而诛之,今日本王要替天行道,杀了这妖女!” 站得高,自然就居高临下了,别人望你,就得仰望,就得昂断脖子。 南域锦到了玉阶之下,被带刀近侍拦了下来。 “你们谁敢拦本王,不想活了吗?” 我轻笑一声:“摄政王大人,您是太上王的摄政王大人,不是王上的摄政王大人,本宫是妖女,本宫是太上王亲手牵在这高座之上的人,您这是太藐视皇权吗?” 南域锦似乎这些天过的一点都不好,面色有些白,神情有些浮躁,对我怒视冲凉:“姜国公主,你以为你迷惑了王上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本王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新皇登基,也是不可能的,那个孩子是谁你心知肚明!” 他知道南行之的身世?看来更是留他不得。 我嘴角挂起淡淡的嘲讽:“摄政王大人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摄政王大人了,本宫告诉你,今天开始,这南疆的天下本宫说了算,来人啊,摄政王大人给本宫请下去!” “是!”近侍齐齐应声。持刀上前。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兵部尚书封大人持笏板上前道:“太后娘娘,摄政王大人乃朝廷重臣,万万不可……” “封大人!”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说道:“王上近日身体不适,早已着手建造皇陵,皇陵之中还差两个持石灯的女子,本宫觉得封妃不错,尚书大人,您觉得呢?” 我用他的女儿去给南霁云殉葬,封大人闻言立马噤声不语,退至一旁。 南域锦手指着我破口大骂道:“妖女,本王今日要杀了你!”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人在颤抖,仿佛他经过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金銮殿上。 我没有开口说话,大殿之内诡异的平静,只有南域锦的声音,只有近侍一步一步逼近南域锦的脚步声。 南域锦没有后退,反而上前,近侍像是害怕他,因为他的上前,反而后退起来。 我打破这平静的诡异,扫过这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的百官们,“各位,太上王还没死呢,新帝刚登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没看见摄政王大人对本宫不敬吗?” 文武百官们一下回神过来,却被一个清脆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南行之去而复返,小小的身体,撑起龙袍像模像样。 “来人啊,给孤把摄政王大人送去黑宛,若是摄政王大人有任何异议,可以上书给孤!” “是!” 不得不说有些人是天生的王者,像南行之,才八岁的年岁,气势却像一个帝王。 南域锦在叫唤中被近侍请了出去,南行之站在我的身上,琉璃色的眼眸冷光闪闪,“各位,孤不懂朝政,就像父王所说的,孤要仰仗各位照顾,但……谁对太后娘娘不敬,孤做一天王上,只要得知谁对太后娘娘不敬,诛九族是轻的,各位好自为之,孤虽小,但心智不小,退朝!” 南行之说完,居然伸手拉住我的手,“太后娘娘,孤会保护你的,像父王一样,会保护你的!” 我怔了怔,抽回手,冷淡道:“本宫不需要你保护,王上只要好好操心国家大事就可以,本宫从来不需要别人来保护!” 南行之眼中闪过一丝幽色,扫过下面的文武百官,文武百官正在小心翼翼的相互对望,仿佛对刚刚南行之说退朝充耳未闻。 南行之这样无情的人,自然不希望别人忤逆他,小小的嗓音,扬了起来:“既然各位爱卿不愿意退朝,那就在朝堂之上站着,为太上王祈福!” “来人啊,把门关上,好好的大殿之中伺候着!” “是!”近侍的声音洪亮的响起。 文武百官有些人眼中闪过惊惧之色,有些人的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南霁云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才真正的掌握实权,南行之不一样,虽然真正的权利在我手中,底下这些人明显不把我放在眼中,既然如此,我何必对他们客气,自然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我是如何心狠手辣的……… “王上,阳光正好,还是让他们到外面替王上祈福,顺便在派人告诉各位大人的家里,让各位大人的家里一道替太上王祈福!” 南行之半眯起那琉璃色的眸子,“太后娘娘所言甚是!依太后娘娘之言!” 文武百官就这样被赶到大殿,阳光正好,温和极了。 在我与南行之下了朝往御书房中去,甬长的宫道尽头,巫羡真的带了一个五官端正,大约和南行之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的眼睛很黑,像黑曜石一样黑,穿着一身黑裙,厚重的额发覆盖着额头,头上编了许多细小的辫子,看着外形而言,应该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 “臣参见太后娘娘,王上!”巫羡屈膝行礼道。 “巫羡大人免礼!”南行之淡淡的说道。 “谢太后娘娘,王上!”巫羡伸手推了一把那个小女孩,禀道:“启禀太后娘娘,王上,这是巫族新任族长,名为忘忧!忘忧快点参见太后和王上!” 忘忧执手,跪地,行至大礼。声音如银玲悦闻,“忘忧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忘忧?”我玩味的说道:“合欢解忿,萱草忘忧?巫羡大人这是让别人忘忧呢?还是让自己忘忧呢?” 巫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我恭敬道:“太后娘娘,臣已经不是巫族族长,臣只想……” “巫羡大人!”南行之声音淡漠地打断了巫羡的话,“摄政王大人,现在黑宛,他在朝廷之上,辱骂太后!” 巫羡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竟然缓缓的跪在我的面前,垂下他妖冶地双眼,俯身在地:“太后!请看在太上王的面子上,饶过域锦,王上不想您和他任何一个人受伤,他的权势虽然有一半被架空了,但若是他想鱼死网破,对南疆……对太后娘娘都不是好的结局!” 巫羡是在给我面子,是在低声下气的给我面子,我木然望了望南行之,问道:“王上,你想怎么做?” 南行之没有任何思忖,冷淡的说道:“太后娘娘无须担心,摄政王大人虽然有权势,但行之已经命人把文武百官的家眷们请到宫里来了,就算摄政王大人能有幸逃离皇宫,文武百官也不会为他命是从!” 我皱起眉头……这个孩子……很聪明! 此举无一不是拿捏住文武百官的软肋,就算南域锦想要造反,想要杀了我,在文武百官也不愿意,毕竟他们的家眷在这皇宫中呢! 巫羡身体有些微微轻颤,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忘忧,那个女孩子,正在小心翼翼的抬头偷望着南行之… “走!”我收回目光,唤了声:“王上,回去!太上王在等着!” “是!”南行之应道。 忘忧那孩子很好奇南行之,眼晴忍不住的偷瞄他好几次了。 三天,昨天羌青说南霁云还有三日,今天是算第二日呢?还是算第一日呢? 望而怯步,身后的裙摆拖在地上,沾染了灰尘。 南行之蹙起眉,似在安抚我道:“太后,无需担心摄政王大人,他成不了您的威胁,孤会在长大之前,好好让文武百官的家眷们待在皇宫内的,也会找太傅,来教他们适龄的孩子!” “本宫没有害怕!”我幽幽地说道:“本宫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言落我踏了进去,南霁云可真是眼光独到,这个孩子知道拿捏人的软肋。不但文武百官的家眷,就连他们的孩子,也会被幽禁在这宫里。 擒贼先擒王,这个孩子的手段倒是一流。 一碗黑黑的药汁,在羌青手中端着,我慢慢地坐在软榻之上,啃起手指,眼神空洞,仿佛凝聚不住焦点一样。 南行之小小的身形,站在角落里,不注意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南霁云摇了摇头,“不用了,孤喝不下了!” 羌青也是一脸肃然,无能为力,端在那黑黑的药汁出去了。 羌青一走,南霁云没有对我招手,反而对南行之招手,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有了微澜。 走过去跪在床边,南霁云叹道:“傻孩子,快起来,坐过来!” 南行之没有站起来,而是膝行向前移了移,“父王,儿臣这样可以的!” 南霁云眼中泛着慈爱,“孤捡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丁点,转眼间,你就变成一个大孩子,变成了一国之君,父王很欣慰!” 南行之眼眶红了,倔强的紧紧的抿着嘴唇。 南霁云抚在南行之平冕的垂落的串珠上,“孤从来没有想过隐瞒你的身世,你是姜国的大皇子,你的生母是姜国的宣贵妃,前些日子你在水牢里杀了的发子,是你一包同母的姐姐,你若恨,恨父王,别恨姜了,她什么事情都没做!这一切都是父王的错!” 南行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道:“行之,只有父王一个亲人,父王若不在了,父王希望行之保护太后,行之会像保护父王一样保护她。” 南霁云微微一笑,暗淡无神的眼中,泪光闪烁,“好……父王这辈子就对不起她了,父王许她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言而无信了,行之以后不要轻易吃下情蛊之王,也不要轻易许诺别人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千万别像父王一样言而无信的许诺,知道吗?” “儿臣谨遵父王教诲!” “乖!”南霁云试去他流下来的眼泪,南行之眼中的依赖,悲痛一下,像潮水一样散开,“父王,儿臣不希望您死,儿臣只有你一个亲人!” 南霁云温柔的笑了笑,看向我,“傻孩子,你有亲人的,皇后是你的亲人!姜了,过来!” 手指上的皮被我咬破了,我都不知道,听他唤我,我怔了好长一段时间,以为我不再哭了,可是还止不住一串泪水从眼角滑落。 浅夏上前扶我,仿佛没有他的搀扶,我都站不起来似的。 手触到床沿,慢慢的坐了下去,空气中凝聚着死亡的气息。南霁云拉过我的手,轻轻的吻过,把我的手覆盖在南行之的小手之上:“行之,你有亲人的,你的亲人就是姜了!” 南行之小小的手很凉,声音越发哽咽,“儿臣知道了,儿臣有亲人,儿臣的亲人就是姜了!” 南霁云眼眶湿润,黯然无光的眸子,望着我,“姜了,孤乏了,陪孤睡一会好不好?” 我拼命摇头,嘴巴里却说着:“好!” 南行之慢慢的起身退至一旁,浅夏俯身给我脱了鞋子,我躺在南霁云的怀中,他捋着我的青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不同时,死亦同穴,这个诗句很美!” 我咬着唇角,讽刺道:“可是你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所以我会长命百岁,和你阴阳相隔,再也不相见!” “嗯!”南霁云轻嗯了一声,亲吻在我的头上:“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快睡,明日阳光会很好,我带你去看城外开满的野花!” “好!”我与他相依偎,彼此却是冰冷的,无论怎么温暖,都温暖不了彼此。 一夜很长,一夜很短…… 南霁云没有睡,我却睡得沉沉的,在他面前放下心防,自然睡得昏沉,因为我知道,睡着了,就不想了,睡着了,什么都不想了! “姜了……姜了!” 睡梦中有人轻声呼唤我,声音很轻快,像是南霁云的声音…… “快起床了!”我的唇角微痒,我伸手去拂,却怎么也拂不开!慢慢的睁开眼,南霁云穿戴整齐趴在床沿,正用我的头发扫在我的唇角上。 见我醒来,俯身过来,含住我的唇瓣,给了我一个绵长的深吻,吻完之后,舔了舔嘴角道:“姜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孤带你去城外看花!” 他的脸色很红润,眼睛很明亮,笑容如朝阳,我觉得我像在做梦,使劲的掐了掐自己,有些疼…… 南霁云见我自己掐自己,心疼的抓住我的手臂,就着我掐的地方,吹了又吹,吻了又吻,责怪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孤的可以给你掐的!” 说着把他的手臂递了过来,看着他含笑的双眼带着无尽的宠溺,我伸手狠狠的掐着他的手臂上,把他掐得嗷嗷直叫,中气十足的直叫…… 我想……我一定在做梦…… “南霁云,你好了吗?”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刚刚嗷嗷直叫的南霁云长臂一伸,穿过我的肩窝,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然后让我的脚踩在他的脚上,低头在我的嘴角蜻蜓点水般一吻,“孤自然是好了,孤像个大力士,你看!可以抱着你飞奔到城外去!” 我的双眼瞬间被水雾淹没,欣喜若狂的搂着他脖子,扬声道:“南霁云……我想和你一辈子!” 南霁云手臂圈住我的腰,把我抱起来,抱着我飞扬,誓言重重地砸在我心上:“那我们就一辈子!” “嗯嗯!”我重重地点头,欢乐的笑道:“快放我不下来,我去换衣裳,你说要带我去城外看花的,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不是做梦!是真的,孤好了!”南霁云把我放在软榻上,给我穿的衣裳早就准备好了。 我的眼中满是笑意,对他撒娇道:“我相信你,这不是做梦,南霁云,我很害怕,怕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你这样傻的为我着想的人了!” 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 南霁云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真是一个傻孩子,你看孤现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面色红润,身体倍儿棒,怎么会让你失去呢?”说着给我穿衣,一袭红色的衣裙,衣裙上缀满了花骨朵。 然后亲自蹲在我面前,给我穿上鞋袜,手一拉,把我带了起来,转了一圈,衣裙像一朵盛开的荷花,很是美丽。 “好看吗?”我嘴角止不住的扬起问道。 南霁云忽然脸色沉了下来,摸着下巴,“少了点什么!” 我佯装生气道:“本公主天生丽质,你敢说本公主不好看?本公主让人打你板子!” 南霁云闻言,忙俯小称低,“是,是……姜了是姜国第一美人,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谁敢说姜了不好看,孤第一个灭了他!” “算你识相!”我娇嗔地说道,双手张开,在他面前又转了一个圈:“你看本宫身上少什么?” “发髻!”南霁云拉过我,把我按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了玉琉,亲手给我梳了一个发髻,梳得很漂亮,选择的簪花也很漂亮。 他放下玉梳,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铜镜里的我,在我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好了,很美!” “那我们出城去?”我快乐的像一只关不住的小鸟,一心一意都想扑通到外面去。 “先洗漱吃早膳…”南霁云牵着我的手,道:“行之,传膳!” 梦里也有南行之? “是!父王!”南行之站的角落很隐蔽,他若不出声,我都看不见他。 梦里也有浅夏和艳笑……我认识的人都在…… 他们嘴角都含着笑……我不是在做梦……南霁云真的好了…… 南霁云给我的擦脸,我才反应过来,悄然红了耳尖,一把夺过帕子,道:“本宫又不是孩子,本宫自己来!” 把脸闷在水里,都闷不进去发烧的脸…… 南霁云真的好了呢…… “别把自己闷坏了!”南霁云在一旁含笑提醒道,“哪有人洗脸,把整张脸埋在水盆里的?” 我一下从水盆里仰起头,动作太大溅了南霁云一脸的水,他哑然失笑,纵容道:“你啊,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我把脸凑到他身边,眯起双眼:“本宫今年才十六,你都二十有五了,本宫在你面前就是一个孩子!” “是!!是!”南霁云接过艳笑递过来的帕子,一点一滴的擦在我脸上的水,“孤是一个老男人,啃起了嫩草,爱上了一个孩子。行了!” “本来就是!”我瞪了他一眼,心情可欢乐了! 一顿早膳吃得很欢心,不过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南行之全程绷着一张小脸。 吃完之后,我忍不住弯腰掐了掐他的脸,昂头对南霁云道:“他和翊生一样,就喜欢绷着一张脸,明明是一个孩子,却总是故作老成!” 南行之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的手掐在他的脸上。 南霁云摇头无奈,把我的手从南行之脸拿开,“别闹了,他还是个孩子,孤带你去城外看野花烂漫!”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看着南行之绷紧的小脸就想到姜翊生,垫起脚尖悄然在南霁云耳边低语了几声。 南霁云吃惊的望着我道:“孤觉得他会发火,打赌十两银子!” “赌了!”我和南霁云击掌,在南行之目无表情的脸上,唧一下,亲了一口。 南行之立在当场,石化了一样。 我哈哈大笑起来,往外边跑边道:“看!我就说这个孩子,一定会被我吓着了,信了,欠本宫十两银子,哈哈哈!” 南霁云一脸无奈的追上我,“你啊。把他吓坏了!”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拉着南霁云就往外跑,甬长的宫道……春风里扬着香甜的味道。 我与南霁云跑到城外,真的看到了满山遍野的野花,我想这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南霁云他好了,跑起来也不喘了,也不咳血了,面色可红润了。 我以他在满山遍野中追逐,我与他嬉戏在潺潺的溪水中,我把溪中的水泼向他,他纵容看着我,双眸之中宠溺都溢出了眼。 人声嘈杂的四地大街上,我和蹲在饺子摊的前,一人捧着一个大白碗,吃着饺子,我吃的飞快,还把筷子偷偷的伸进他的碗里,偷吃了他两个……他都没有发现…… 我与他牵手,十指相扣,把手扬得高高的,想让别人看见我和他会一辈子这样。 黄昏中的晚霞,如鲜血一样耀眼,南霁云见我不舍,许诺我道:“明日,孤再带你出来玩!” “嗯!” 残阳似血,印在西方天空。 走到宫门口,南霁云俯身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我搂着他的脖子,娇笑道:“这是在做什么?本宫一点都不累!” 南霁云抱着我边走边道:“姜了是孤的皇后,孤要重新抱姜了进在南疆后宫!” 我双眼转动:“那你可要好好的对待我,不准算计我,不准惹我生气,不然的话我会抛弃你!” “绝对不会!”南霁云声音低沉,保证道:“绝对不会算计你,惹你生气,姜了!” “信你!”我靠在他的怀里,笑容甜甜。 他没有把我抱到御书房,而是抱到皇后正殿,正殿挂满了大红色的绸子,花椒让整个宫殿,鲜红起来。 花椒味似乎也不那么呛鼻子了,南霁云抱我缓缓的走近正殿,正殿上的床……鲜红的喜庆,南霁云慢慢的把我放在床上,俯身吻在我的嘴角,情深缱绻,“姜了,是南霁云的妻子,今日,是我们的新婚,我们重新开始!” 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好!” 南霁云如重释负般一笑,埋在我的颈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之间,低声呢喃,“姜了,是南霁云的妻子,南霁云是个混蛋,言而无信,可能与姜了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了!” 我的笑容刹那间隐去…… 南霁云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压在我身上……我的颈间没有他温热的气息了…… 唇瓣颤抖,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抑制不止眼泪横流,对着南霁云,安慰自己道:“南霁云……我在做梦是不是?明日醒来,你依然不会拉我去看野花烂漫,是不是?” 回答我的是寂静……是寂静……是寂静…… | | 第00122章 杀我:守你江山 全国上下陷入肃穆的氛围之中,整个皇宫里白绸飘荡,厚重的漆棺停在乾安宫停灵。 我呆坐他的棺椁前,我希望我现在是一场梦,我希望这个梦早点醒来,我希望他没有死…… 可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死了,不与我同生共死,不与我殊途同归,却死在我的床上…… 许我欢乐,留我忧愁…… 许我无忧…留我悲切…… 我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在乾安宫灵堂格格不入,外面的哭声…丝丝入耳,皇室宗亲,宫中妃嫔,个个在外面抹着眼角,哭得好不伤心。 皇城之中早已戒严,皇宫之中冷文颢已经升为近侍军统领,把持着皇宫里里外外。 泪水早已干枯,南行之小小的身体,跪在棺椁前,对我说道:“父王说,他不需要停灵四十九天,怕停久了,您伤心!所以孤想待各国使臣凭吊之后,就下葬,您看?” 怕我伤心……怕我伤心他就不会去死…… 怕我伤心,就不会给我编织一个美梦,然后去死……这个人就是个混蛋! 我张了张嘴,起了身,腿脚发抖,整个人借着浅夏的力气才没有摔倒,“既然王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移到殡宫,等各国来使祭奠之后,就下葬!” “是!”南行之跟着起身,叮嘱浅夏和艳笑道:“好生伺候太后,不许有任何闪失!” “是!”浅夏和艳笑一起搀扶着我…… 春风中……什么甜甜的味道,都是骗人的! 春风中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薄凉的气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天空晴的一望无际…… 外面跪列的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妃嫔们哭得梨花带雨,我踏出门的时候,一道道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刀子向我身上扎来。 目光平静极了,长裙及地,拖着一道残影,我离开了院子,我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怎么过日子。 正殿的大红色的绸子随风飘荡,南行之说,“父王希望皇后正殿一直是温暖的红色!所以正殿所有的布置,依照父王的遗召来办!” 你看……这个人爱我…这个人愿意为我袖手天下,这个人愿意为我倾尽一切,可是这个人就是不愿意与我殊途同归,这个人一点一滴的渗透着我的世界,然后让我的世界充满他的影子,最后自己拍拍手与我阴阳相隔…… 这就是这个人,口中所说的爱我……却是让我与他阴阳相隔。 红色一点都不温暖,红色很薄凉,红色很残忍……红色很刺目… 飘荡的红绸子,在提醒我……我是一个未亡人,我是南霁云抛弃的未亡人…… 满目的红色,我揪着胸口衣襟,慢慢地蹲了下来,蹲在正殿的门口,我悲怆地难以自制,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 “浅夏……”我唤道,拼命的捶着胸口,浅夏跪在我的面前:“殿下,奴才在,奴才一直都在!” “浅夏,我难过……我难过,我难过的恨不得去死……” 浅夏眼中闪过自责的光芒,不断的安慰我道:“殿下!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怕我过不去啊,浅夏!” 我想我真的是过不去了,南霁云他会让我过不去这道坎,我自己会迈不过这道坎…… “浅夏……” “殿下!”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在我的上方传来,我昂着头,望着他,他衣袂荡起,对我伸手,眸光平静,问我道:“殿下,来,你能站起来的对吗?” 我摇头,我的脚下有千斤重,几度凝噎道:“羌青,我站不起来,我站不起来……”我真的是站不起来,我望着眼前的一切,满眼中都是南霁云,仿佛他就在身边,我站不起来…… “你能站起来!你必须得站起来!”羌青声音徒增一丝寒栗:“姜了,你说过你不爱他,既然不爱他,他的死就跟你毫无关系,你必须自己站起来,没有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站起来,明白吗?” 他的话……没有让我站起来,反而让我差点跌坐在地,要不是手撑在地上,我能……我能摔在地上…… 我拼命的摇头,拼命的退缩,拼命都不想去碰触他的手,我知道我自己站不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不起来……这种矛盾,在我心中完美的交织在一起,让我找不到退路…… “起来!”羌青的手递到我的面前,如泉水般潺潺的声音,冻结成冰,变成了冰刀,捅在我的心房,让我苍白荒芜的心,赤裸裸血淋淋的被人掏出来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指着我这颗心说道,你看已经满目疮痍了,有什么站不起来的? “殿下,你是南疆最尊贵的女子,你是姜国最尊贵的女子,没有任何女子比你更尊贵了。一个南霁云而己,你不爱他,你一点都不爱他,所以……无论他生他死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你得自己站起来,就算是我,不可能一辈子帮你!” 羌青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继续又道:“这人世间…除了生就是死……凤贵妃死的时候,你都能爬起来,错嫁的时候,你都能从北齐太子的面前爬起来,现在…你也一样能爬起来,生离死别……生了,离了……死了,别了!现在只不过是死……生死离别而已,你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你都能站起来的,对吗?” “我起不来!”我对他大声的吼道:“我真的起不来,我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羌青知道我的一切,拿着刀子搅动着我的一切,血淋淋的把这些事情。让我重新的去看一遍,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我就是起不来… 羌青迫近一步,黑眸犹如死水微澜,声如冷刀,缓慢的说道:“他死了,是他的一辈子,不是你的一辈子。你的一辈子还活着,你不能把你的一辈子跟他死去的一辈子交织在一起!” “殿下!”羌青沉沉的说道:“你这一辈子还很长,你不能跟他死去的一辈子绑在一起,你不是说你还要等姜国的大皇子来接你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等他来接你?” 我的双眼蓄满了泪水,整个人颤抖着,羌青又把手在我的面前送了又送,他身上的药香味,随着春风而来。 “殿下!起来!”他的声音带着诱导,带着诱惑:“你想一想姜国的大皇子,你若起不来了,他该怎么办?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若在这南疆起不来,他做的所有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翊生…… 姜翊生在我心中一下浮现出来,是啊,我要起不来,我的翊生怎么办? 我的翊生…… 翊生还需要我呢! 心剧烈的跳动着,我慢慢的伸手……把手放在羌青的手心之中,羌青一用力把我带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声音又如潺潺流水般沁人心弦,“哭!哭,有我在……你一定会立足在南疆,等到姜翊生来接你,护不了你一世无忧,一时无忧,我能做得……” 我心中的委屈一下被点燃,我在羌青怀里大声的吼道:“我恨他……我恨他!羌青,我恨他……”我恨南霁云,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男人,我现在却是无比的恨他,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让他死不安息! 羌青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我知道……我知道,哭,哭完之后我们把他挫骨扬灰,来解你心头之恨好不好?” “哇!”一声大声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痛彻心扉……要把南霁云不要我的委屈全部哭了出来…… 春风吹过,吹不尽我所有眼泪…… 红绸飘荡,荡不尽我所有难过…… 从羌青怀中离开,我往正殿走去,对着不放心我,跟着我来的南行之,冷淡的说道:“先王驾崩,本宫是太后,不应该挂着红绸子,换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我,“姜了,你是父王的妻子,又是孤的姐姐,孤……” “王上!”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哀家不是你的姐姐,哀家也不是你父王的妻子,哀家不过是两国联姻悲情的产物而已,不要跟哀说情,不要跟哀谈什么亲情!” 南行之眸光一黯,垂下头,“孤谨遵太后教诲,孤现下还有事情要忙,太后好生休息!” 我略微抬手,南行之攥紧拳头而去,穿着龙袍小小的背影,显得很单薄,他是宣贵妃的儿子,又是南霁云养大的孩子……他很绝情,他不需要感情……更不需要依赖我……而我,不需要去依赖他,我不想再一次被所依赖的人抛弃,所以我不需要依赖任何人……我有我的翊生就够了,别的人,都不需要了…… 正殿的床还是喜庆的红色,我让艳笑那这一床喜色换了下来,把这正殿的一切一切,都重新换了一遍,我要把南霁云所有的点点滴滴,赶出我的世界…… 坐在软榻上支着下巴,看他们忙前忙后。然后看见他们把红色的绸子换成了白绸…… 是啊,南霁云死了……他的一辈子就过完了……我还活着,我的一辈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我要长命百岁的过下去…… 不再哭,不再笑,心中毫无波澜,我跪在他灵柩前,捻着黄纸扔进火盆之中。 再有几日,他就要埋入黄土之下,我就再也见不到了! 姜国派了使臣,行了礼…… 西凉,羌青真的把所谓的命格书给我捎来了,终乱的近臣慕大人双手奉上恭敬的说道:“殿下,节哀顺变,我王让外臣带话给殿下,若是殿下需要有西凉的地方,西凉会不遗余力的来帮助殿下。” 泛黄的书籍,在木盒中,我伸手摸过,轻轻地问道:“七国之乱,听说有人利用命格书。修命改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慕大人神情未变,越发恭敬:“谣传不可信,修命改格,说这世界上能有起死回生的东西,天下的君王,就不会易主!” 我嘴角缓缓的勾起,“是的!哀家随口一问,慕大人莫要见怪,慕大人请!” 我是未亡人,死了夫君的太后,连自我的称呼都改变了……哀:死了丈夫的皇后,太后,才会这样自称。 哀:含义是自称可怜人,无夫之哀。我才不是可怜人,我是这南疆最尊贵的女人,才不可怜呢 慕大人抱拳:“殿下客气!”后退,退该属于他的位置。 修改命格,慕大人说的对,若真的能改命……天下的君主,谁不想修命之后长生不死。 五爪蜷缩在我的脚边。似感受到我心里的难过,跟着我,寸步不离,忘忧有好几次想带五爪走,都没有成功,急得她都差点哭了。 被南行之训斥道:“你是巫族族长,带不走,是你自己的无能,要哭滚的远远的,不要在太后面前哭!” 忘忧黑曜石般的双眸,闪烁着一层水雾,咬着唇瓣,倔强地对南行之行礼道:“王上,巫羡大人说,五爪要重新生长鳞片,需要大量的蛊虫为食,忘忧……” “你在忤逆孤?”南行礼琉璃色的眼眸,闪着冷意,“孤不接受任何人的忤逆,你若有什么问题,让巫族大可以再换一个人上来。不一定非你不可!” 忘忧一下子与南行之对抗上了,“王上,巫族族长不是谁说做就可以当上的………” “来人!”南行之直接挥手,道:“把巫族族长忘忧,送回黑宛去,顺便告诉巫羡大人,孤不希望有人忤逆孤!” “是!”近侍闻声而来。 忘忧黑曜石般的双眼,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倔强的神情,令人动容无比。 可惜……她这个样子,只会让我眼中泛起一抹冷笑,虽然只有六七岁的年龄,但没有一些本事,巫羡怎么可能让她做这个巫族族长? 一切对抗,只不过是试探……试探南行之,试探我……试探她自己该如何在这深不见底的后宫中活着。 夜风微凉,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凝视着我,掠夺似地停留在我身上…… 白幡飘荡,我伸手给南行之盖上一件衣物,殡宫外面静悄悄地,就连白日里抽泣几欲昏厥地人,也在昏昏欲睡。 我望着天空……那双眼睛停留在我身上的那一双眼睛,变得越发炙热…… 真的有人…… 在这南疆后宫里,谁这么大胆? 我慢慢地带着浅夏出了殡宫,让浅夏在原地等我,自己慢慢地向前走,月过下,我的影子拉得极长,蓦然间,影子变成了两道…… 我瞳孔巨变,欲转身,却被人捂住了嘴,抵在在宫墙边…… “姜了!” 我本想挣扎,听到这声叫唤,放弃了挣扎,嘴角扬起了冷笑,“北齐皇上可真是雅兴十足,对哀家这个南疆寡妇有兴趣?不惜翻墙而来?” 齐惊慕整个人踉跄一下,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他可真有本事,以前在姜国的时候。就可以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现在在南疆,他竟然也可以悄无声息的进来,倒真是自负的很。 “姜了!”齐惊慕似承受着巨大的痛楚,缓缓的伸出手想来触碰于我,狭长的眼眸,蕴含着无限的悲凉:“姜了,你爱上他了对吗?” 我上前一步,齐惊慕的手触碰在我的脸颊上,我能感觉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欣喜般的剧烈跳动。 “啪!”我扬起手落下,一声响,荡在这寂寥地的宫道上,“北齐皇上,你可真是情种,哀家爱上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不对?需要你不远千里而来?乔装打扮的混进南疆的后宫里来质问哀家?”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哀家的谁?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哀家?” 齐惊慕的手抑不住的轻颤,狭长的眸子,泛滥的心疼,带着哀求道:“姜了,惊慕哥哥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你可以在惊慕哥哥的天下肆无忌惮的活着,惊慕哥哥现在来接你走,跟惊慕哥哥走,好不好?” 我的目光遽然一变,轻眨一下,问道:“北齐的江山你坐稳了?没有人可以成为你的威胁?你想到哀家了?” 齐惊慕嗓音沙哑,有些迫不及待的向我证明,“姜了,惊慕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肆无忌惮的活着,北齐风光万里,惊慕哥哥许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现在没有人能成为我们俩的阻碍,再也不会有人成为我们俩的阻碍!” 没有人成为我们俩的阻碍,这可真是巨大的惊喜,我微微眯起了双眼,带着一丝杀意,“你就这样一个人来到南疆的后宫里,就不怕哀家杀了你吗?” 齐惊慕紧紧的盯着我,狭长的眼眸中却依然印着我一个人:“不会,惊慕哥哥相信姜了一直在等待惊慕哥哥,等待惊慕哥哥来接你!” 真是自大的可笑…… 我轻声道:“齐幽儿不打算要了吗?你刚刚也问过哀家是不是爱上他?哀家告诉你,哀家爱上了南疆王,也就现在躺在那里的那个人,什么北齐风光万里,跟哀家有什么关系?哀家不会跟你走!” “姜了!”齐惊慕一下上前钳住我的双臂,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急切的红:“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来气惊慕哥哥,惊慕哥哥刚刚只是胡乱说的,惊慕哥哥见到你忍不住胡乱的说着气话,惊慕哥哥知道,你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绝对不会!” 真是自欺欺人的可笑,谁给他这样的错觉,谁给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以为? “把手给哀家放开!”我冷冷的说道。 许是我的声音太过冰冷,许是齐惊慕想在我面前留下他爱我的样子,他慢慢地不舍得松开了手,眼中情深潋滟:“姜了,跟惊慕哥哥走,惊慕哥哥会好好的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南霁云死了,没有情蛊的牵绊,我们会一辈子幸福快乐的!” 原来得到消息南霁云死了。我没死,他认为这该死的情蛊已经解了,所以要来接我走……又或者说,他想在我身上得到别的东西。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哀家跟你走,去北齐做皇后?还是去北齐做宠妃啊?” 齐惊慕对上我平静的眸子,眼中激荡:“姜了是惊慕哥哥心头上的人,自然是做北齐的皇后!” 我神色不变,冷漠带着无限惋惜道:“惊慕哥哥,哀家让你失望了,哀家现在是南疆最有权势的女人,凭什么去北齐去做你的皇后?你认为哀家身上的情蛊解了,你看到希望了?让你心中的愤恨和不满寻找了一个宣泄口?” 齐惊慕手忽然颤抖个不停,我慢慢的后退……后退,对着寂静的空旷的宫道一声大喊:“来人啊,抓刺客!” 我冷笑连连的望着他,齐惊慕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他一定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大声的喧哗,让人过来抓他……他太自信了… 近侍听到我的声音,急速的向着奔来…… 齐惊慕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姜了。惊慕哥哥明日再来寻你!” 还不死心吗? 我冷冷的对上他:“哀家候着你!” 浅夏闻声第一个冲过来,齐惊慕转身利索而走,近侍而来,浅夏指着齐惊慕逃离的方向,对近侍道:“封锁后宫,一定要抓住刺客!” “是!”近侍急奔而去。 我一转身,不远处南行之紧紧的抿着嘴角望着我,见我望他,便道:“太后,没事?”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王上,南疆后宫并非固若金汤,不如王上从肃清南疆后宫开始,如何?” 琉璃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了闪,跟猫眼一样亮,没有任何反驳,他应道:“好!” 浅夏还扶着我重新回到殡宫,一夜之间除了殡宫。整个南疆后宫沸沸扬扬,南行之一宿没睡,让近侍狠狠地盘查了南疆后宫,所有可疑的人,把自己的人,重新安插在南疆后宫各个地方。 清晨露重,羌青一袭白衣款款而来,仿佛所有的尘埃沾染不了他的白袍…… 南行之蜷缩在一旁,睡得昏睡,我让浅夏把他抱到我身侧来,五爪很不悦,我冷然地威胁道:“你若不愿意,那今年就不用吃东西了!” 五爪听到我的威胁不情不愿的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浅夏把南行之放了过来,我的身形遮挡,让外人看不出来南行之在此睡觉。 羌青盘腿而坐,直接坐在棺椁前方,捻着金泊黄纸烧在火盆中,“北齐皇上来了南疆,你可知道?” 我心中冷笑,掀不起任何波澜,“昨夜宫里出现了刺客,羌兄听到了响声了没有?” 羌青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声音如流水潺潺,平缓至极:“他倒是胆大,若是在南疆后宫里他被人抓到。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可以直接杀之!” 我面无表情的惋惜:“哀家倒想杀了他,可惜没有抓住他,哀家不知道在南疆后宫里有他北齐多少人,又或者说,在南疆后宫里有西凉多少人?” 羌青长长的一叹,“殿下,我对你没有丝毫恶意,你似我一个故人,我对你,不过是报答一份恩情!” 故人?又是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人,让他这么一个仙人似的人多次救我于水火? 心头一沉,我勾起一抹凉薄,“北齐皇上昨夜来让哀家跟他走,说他可以让哀家肆无忌惮的在他的天下里活着,哀家甚至感觉,他不是想让哀家在他的天下肆无忌惮的活着,他是在觊觎哀家在南疆的权势,如果哀家被他迷昏了头,他会不会以为哀家会把南疆双手奉上呢?” 羌青怔怔的看着我,又是一声叹息。“殿下所言极是,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旧情,帝王者,都要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切,像南霁云这样的傻子,自古到今,也就这么一个!” 视线移在棺椁,浅浅笑来:“北齐皇上,哀家觉得他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羌兄您觉得呢?” 羌青眼神霎那一冷:“他爱你,想与你在一起,他这么多年的谋划也是为了你,当然……就像你所说的,如果你被他迷昏了头,现在在南疆你说了算,里应外合,北齐的版图将扩张于南疆!” 我自嘲的笑了笑,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旁边南行之的睡脸,“这南疆是南霁云送给哀家的。他为哀家安排好一切,不是让别人坐享其成的,这南疆也是南霁云儿子的,哀家不会把它送给任何人!” 齐惊慕……这样一个工于算计的人,我不会对他有一丝心软,这个人永远是选择对他最有利的人和事……… 羌青视线偏移,落在我的身侧,落在南行之身上,似斟酌了一下言语,道:“他是你的弟弟,不是南霁云的儿子,南疆的江山,也就落你姜国的手中!” 我脸色依旧,含笑道:“不……他是南霁云的儿子,不是哀家的弟弟,也不是姜国的人,他是南疆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我停顿了一下,对上羌青:“不管谁蠢蠢欲动,北齐?西凉,姜国。就算姜国的皇上知道行之是他的儿子又怎样?哀家相信他肯定不会忘行之是他亲自下令处死的!哀家也相信行之不会去姜国认一个要杀他的父王。因为他知道他的父王是南霁云,不是什么姜国皇帝。” 羌青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声音也跟着淡然了些许:“这孩子的命格,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一个变数,知道天狼星吗?” 天狼星? 我摸着南行之脸手一顿,微微颦起的眉头,“你是说,行之是天狼星?” 羌青目光落在我的眼中,沉声道:“天狼星,主侵略之兆,天狼星,不属于二十八星宿之一,这个孩子的命格本来一出生就是死,却成了变数!我现在甚至有些担忧,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若是狠起来……不对……”羌青盯着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天狼星,主侵略之兆,他根本就没有心软的时候,到了该侵略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去侵略!” 我与他四目相对,对视了半响,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羌兄现在是告诉哀家,要杀了这孩子吗?” 羌青缓缓的摇了摇头,“太迟了,天狼星的星光已经在闪烁,之前还有一颗星压住他,现在压住他的那颗星已经陨落。我只想告诉你,殿下,这个孩子不会屈在南疆这小小的天地,他会侵略,侵略就意味着战争!侵略就意味着生灵涂炭!” “你在担忧吗?”我道:“你在担忧若他真的是天狼星,四国重新划分,蛮荒十六国即将不复存在吗?” 我在乎的只有姜翊生,天下生灵涂炭与我何干?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羌青视线一敛,垂目道,“文献记载,天狼与弧矢,均在井宿内,天狼为全天最亮之星。弧矢九星,居天狼之东南,八星如弓弧,外一星如矢,故弧矢,我再找弧矢,只要找到他,就有人重新压得住天狼!” “弧矢?”我的眉头拧了起来,努力回想我所看过有关星宿的一切,带了一丝不确定的说道:“弧矢,你说的是弧矢星官?二十八星宿的井宿,意为射天狼的弓箭?杀天狼的弧矢?” 羌青点了点头,“中原,《屈原:九歌》中说:举长矢兮射天狼,长矢即弧矢星,能压住他,能让他死的只有弧矢星宿!所以……我这些天都在夜观星象,想找出这个星宿!我不太确定这个星宿在哪里,能不能找到。” 我把手从南行之脸上收了回来,不由自主地冷笑一声:“羌兄可真是知天下之忧而忧,星宿之事,那是无稽之谈,羌兄还是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不管他是什么天狼星,还是破军,又或者是贪狼,这是传说中的东西,没有一个定数的!他只是南疆的王,是南霁云的儿子,仅此而已!” 羌青眸光一骤,看了我半响,神色不明,方道:“也许是我想岔了,他不过是一个心智非常人的孩子,殿下的弟弟也是一个心智近妖的孩子,如此一想也不足为奇。” 我一笑,忍不住去看那棺椁,南霁云睡着的棺椁,对他说:“南霁云你看,你死了,就有人来欺负你的儿子和妻子了,你在天上看着,心疼吗?不,你不会心疼,你要心疼你就不会去死了!” 羌青烧完手中黄纸,离开。 外面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北齐皇上到!” 南行之眼一睁,眼中有着血丝,却是清明异常……仿佛从来没有睡着一般。 我与他站在一侧,齐惊慕带着他的使臣而来,沉静步伐,周身凌厉,这才做几个月的帝主,气势锐利非常。 举香敬上,随后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眼中势在必得的光芒,让他狭长的眼眸亮得惊人。 南行之躬腰拱手还了个礼,道:“北齐皇上不远千里而来,孤替先王谢过北齐皇上!” 齐惊慕这才把视线从我身上,落到南行之身上,势在必得的光芒瞬间变成了惊诧。 他的惊诧不亚于姜颐和和我见到南行之第一眼时的诧异,南行之绷着一张小脸,任他打量。 齐惊慕从南行之这脸上移到他的手上,然后看向我,我嘴角噙着冷笑望他……齐惊慕……这个孩子能有琉璃色的眼眸,能有十二指头你可是主谋啊! 见齐惊慕惊了半天未动。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道:“来人,好生接待北齐皇上,莫要怠慢了!” “是!”礼官进殿来请道:“北齐皇上请随外臣去休息!” 齐惊慕似如梦初醒,望了我一眼,望看了一眼南行之什么话也没说跟着礼官离开。 我垂眸看了一眼南行之,见他眼盛着杀意……琉璃色的眸光几近透明…… 我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王上无需担忧,哀家是南疆的太后,除了故国之外哪里也不会去!” 南行之眸光一敛,昂头望我,半响道:“姜国的大皇子来接太后,太后就跟他回姜国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言语之中带了一丝悲凉,“你父王不要哀家与他同生共死,南疆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姜国,在有姜翊生的地方!” 南行之一下子寂默不语…… 我也没有说话…… 南疆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我不属于这里,姜翊生来接我。我便走,不会有任何留恋! 南霁云在殡宫停了十一天,三月二十八宜下葬…… 天未亮,暮钟响起,太常寺卿站在殡宫前诵读悲文…… 悲文诵读完,棺椁被抬了出来,棺椁上裹着幔帷,十六个壮汉抬起棺椁。 妃嫔们抽泣,南行之伸手握住我的手,我这次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牵着他的手跟在棺椁后,我们一走,妃嫔们有序的站起身来,尾随而来。 宫门外,文武百官暗自抹泪,棺椁还没出宫门,就各自跪了下来,额头俯地…… 然后跟在跟在妃嫔们的身后,尾随着……我们……… 齐惊慕从我出宫门,一直落在我身上没有移开,我和南行之上了龙辇。他的视线也没有移开…… 京城之中早已陷入一片惨白,帝王驾崩,全国哀痛……… 皇陵在四地京外四十里的白行山上,“当!”快到皇陵的时候,前方被人拦了去路。 我长舒一口气,南行之瞥了一眼前方:“太后,行之可以去处理!” “他恨得是哀家,哀家也是恨他,若是没有他,也许你的父王不会死,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与你无关!” 南行之闻言,二话不说,跳下龙辇,浅夏扶着我下了龙辇…… 前方南域锦剑指前方,身后跟着他的黑衣死士有十几人之多,太常寺卿大声呵斥道:“大胆摄政王,今日是先王出殡之日…岂能容你……” 太常寺卿话还没有说完,被南域锦封喉,瞬间队伍有些慌乱,南行之直接下令道:“冷文颢,谁对先王不敬,格杀勿论!” “是!”冷文颢正声道。 春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带着山间清泉的润气。 南域锦见我来,双眼通红:“姜国公主,你以为可以把本王囚禁皇宫里吗?今日本王就要杀了你!” 我上前去,离他的剑只有几步之遥:“摄政王大人,你那么爱他,那么舍不得他,跟他去死好了,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 南域锦眼神狠厉的望着我,像疯癫一样:“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哼笑一声,带着无限的嘲讽:“情蛊之王无药可解,巫羡没有告诉过你……南霁云之所以会死,因为黑色曼陀罗吗?摄政王大人,黑色曼陀罗到底是谁送进皇宫的?” “你的爱可真伟大!”我不怕死的上前,离他的剑尖又近了两步:“一切都是哀家的错,哀家可没有让你把黑色曼陀罗送进宫,三天,还是四天……你不知道先王为了抵住黑色曼陀罗香……是在用自己的鲜血去灌溉黑色曼陀罗吗?” 我的上前,让南域锦后退。他眼中的恨意被我的一声声质问变成了迷茫和自责害怕。 “想杀了哀家吗?”我脖子已经放在他的剑尖下面,“杀了我,他也活不过来,你最大的悲哀就是你所爱的人死了,你不跟他去,你又放不开他,你明明爱的不是他,你应该在十几年前就该去死,你没有,你把你的爱转移到南霁云身上,可是他不爱你,他不是他父王,他不爱你。” “你胡说!”南域锦手上用力,我的脖子有些微疼,全身也不住的颤抖嘶吼着:“姜国公主,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来指责本王,明明是你,若不是你,南霁云他怎么会死,都是你!” 看着他那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既然如此这么恨哀家!杀了哀家看他能不能活的过来!” 南域锦高举手中的剑,向我袭来,悲然道:“那你就去死!” 我平静至极迎着向我胸口刺来的剑,南霁云你不想与我同生共死,现在有人让我们殊途同归,你可高兴? | | 第00123章 殉葬:生死同穴 我没有退,我平静至极迎着向我胸口刺来的剑,南霁云你不想与我同生共死,现在有人让我们殊途同归,你可高兴? 闭目,以为会感觉到身体撕裂,剑身刺进心口的皮肉撕裂声,可是没有…… 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我的前方,挡了一个人,我忽然发现南疆人都喜欢穿暗红色的衣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暗红色的衣袍,伤了,看不到红! 南域锦不可置信地望着巫羡,巫羡白的几近透明的脸,绽放出一丝笑容,捂着胸口,声音温柔道:“不怕……我是巫医,不会有事的!” 忘忧一下子扑了过去:“巫羡大人,您有没有怎样?” 南域锦仿佛看不见忘忧,眼中只有南域锦,南行之微微抬起手,有人上来把忘忧拖开了,忘忧挣扎中触及到南行之冰冷的琉璃色眸子,一下子忘记了挣扎……任凭人把她拖走…… 南域锦握着剑柄,不知觉的松开了手,眼中不可抑制的愤怒起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救姜国公主?谁给你的胆子你让你去救她?” 鲜血染红了地下的草,就算巫羡穿的衣袍看不出来有新鲜的颜色……鲜血却一点一滴的落下来,浸透了他站的地方。 剑尖在他背后滴着鲜血,南域锦想杀我,这一剑自然使用了十成的力气,他的剑,直接穿透了巫羡的心! 南行之上前把他的手塞进我的手中,昂着头,琉璃色的眼眸深处……隐藏着我自以为是看花眼的害怕。 他是一个淡漠的人,他是一个绝情的人,他不会害怕,他不会害怕我去死…… 巫羡伸出手咬着牙把长剑一下子拔了出来,鲜血喷涌。南域锦双眼随着鲜血变得赤红,巫羡步之踉跄,拖着剑,慢慢地往南域锦面前走去,“域锦,我没有救她,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南域锦赤红的双眼,恨意遍步,说出来的话,就跟他的长剑一样,刺进别人心里,一下子,也就致命了。 “你是什么东西?本王是谁?本王为什么要和你一辈子,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本王杀这个姜国公主!” 巫羡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剑碰触到石子上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巫羡把剑递上,“那你先杀了我,这姜国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管你认不认,霁云的死,根本就不怪别人,是你一手造成的黑色曼陀罗!” 巫羡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胸口的血洞正在潺潺往外的冒血,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仿佛诉说着一个无关紧要,“颐夫人本来在水牢里好好的,你非得让她吃下曼陀罗,在她的脸上纹上跟太后一样的舍子花。冬日漫漫,你去哪里找的那些黑色曼陀罗?王上因为你,整整四日。你知不知道王上是如何对抗那些曼陀罗的?” 南域锦眼神越发凶狠,毒辣,手指着我,“那你又知不知道,是谁告诉本王黑色曼陀罗的功效!” 我的瞳孔猛然收紧,是谁告诉他黑色曼陀罗的功效? 是我! 心中顿时阵阵钝痛了起来。在宫宴上,是我故意在南域锦面前丢下一个腰间荷包…… 荷包里写着黑色曼陀罗的功效……不……荷包里写着,我从古籍上看来的,如何让一个人丧失理智…丧失理智只能看见所看见的人都是心爱的人…… 就像南域锦如何不知道自己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委身于巫羡身下一样…… 我慢慢地松开了手,松开了南行之的手…… 所以……南霁云的死最大的祸首,是我……是我自己亲手杀了他的命………最大祸首是我自己………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南霁云给我欢乐,给我忧愁,让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那个时候我一心想要他的心,来解我身上的情蛊,是他告诉我,我身上的情蛊只有他的心来解…… 巫羡扭头看了我一眼,对南域锦摇了摇头,“域锦,那本古籍是我故意让皇后看到的。皇后的荷包里根本就没有写下什么黑色曼陀罗的功效,她写的东西根本就不足以让人迷失心智。更何况她写的东西被王上换了。而我,是真正把黑色曼陀罗功效放进去的人。我只不过想去试探你,没想到你却真的做了。用这样坚决死不计任何后果的的方法,试图想让王上迷失心智!” 南霁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他在纵容我所做的一切,不惜用生命那就容我想做的一切! 我站不住的后退……后退,一下子退在南霁云棺椁前,靠在他的棺椁上,无路可退! 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南霁云才会跟巫羡说,他也没有想到情蛊之王因为他想我,念我……苦苦压制与黑色曼陀罗形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 南域锦一下似恍然大悟般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只点着头,眼中泪花闪烁,双眼赤红欲裂,“南霁云可真是一个情种,为了一个这么不爱他的女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以自身谋划……黑色曼陀罗……与其说是你给我的,不如说是南霁云自己给我的……他在以身谋划,来让这个姜国公主心疼。来让这个姜国公主心软……他成功了不是吗?这个姜国公主爱上他了,为了他不惜可以与他同生共死。” “是!”巫羡地声音掷地有声的应道:“这天下最便捷最简单最有效的算计,就是以身谋划,王上想要得到皇后的主意,想要得到皇后的心,他必须用自己来让皇后心软!” 巫羡声音突兀温柔:“他说过。曾经他伤害皇后太多,他所受的伤害,还不及给皇后的伤害十分之一,所以他要以身谋划,可惜这世界上所有的算计,都玩不过上天,都算计不过天,猝不及防的意外,让所有人束手无策,唯独死才能解脱!唯独死才能平息上天的怒火。”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也许都是真的……南霁云的死,我们都有关系……我们都有莫大的关系,帝王……以身谋划……如果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来。还有什么事情达不到的呢! 就像我故意跌倒在马下,就像我故意把自己的脸用簪子划破……都是拿自身去算计,都是拿自身去赌别人的命…… 南域锦眼角一串泪水滑落,双目欲裂,似有太多的怨恨无处安放,“真是情种啊。跟他的父王一样,情种啊!” 巫羡本来肌肤就白,现在更加白里透明,慢慢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南域锦面前,手中的剑柄脱离。伸手绵绵深情拉住南域锦的手,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别怕,还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你知道的!” 鲜血染红了南域锦的手。他的手堵不住巫羡的胸口,鲜血因为他的走蜿蜒而去,变成一个好看的血路。 南域锦一把甩开他的手,趔趄后退,摇头:“骗子……都是骗子,南霁云是…他的父王更是,而你就是他们的帮凶,你和他们一样,心若磐石,无论怎么做都暖不了你们的心。” 他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大人,而是一个心灰意冷的普通男人! 他往后退……巫羡就一步一步跟着他,仿佛让他知道一转身就能看见他在身后一样。 南行之手微抬,南域锦身后的黑衣死士倒是纷纷放下刀剑,近侍纷纷上前把他们拿下。 “太后!”南行之走到我面前恭敬的说道:“不要耽误吉时!” 我手摸在棺椁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好!” 这一下没上龙辇而是扶着南霁云的棺椁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我现在离他这么近,却隔着生死的远…… 浩浩荡荡的人,来到皇陵之中,皇陵的大门已经打开,守陵人早已跪地恭候…… 长长的墓道,石壁上的长明灯昏暗…… 白幡飞扬,纸钱飞舞,念悲文的人仍继续……陪葬品送入墓中,我并没有停下脚步,南行之拉住了我的手,“太后,墓中太阴寒,太后莫要去……” 棺椁一点一点的脱离了我的手,抬棺的人小心翼翼的把南霁云的灵柩随着宫人进了墓中。 身后所有的人。跪在地上小声的抽泣着,我忍不住上前几步,南行之就紧紧的拉住我的手,声音冷得透凉:“太后,父王希望你长命百岁的活着,肆无忌惮的活着!” 厚重的石门。被缓缓的关起,我忽然挣脱南行之的手,往皇陵奔去…… 死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死了埋在土里就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他了。 南霁云你个混蛋,许诺我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自己却躲在这里,与我不复相见…… 我的手快到石门,后面一个大力,有人狠狠的把我向后扯去…… “本王不会让你和他死在一道的!” 我一下摔倒在地,见南域锦既然挤进石门之中,在墓内,对我猖狂的笑着,“姜国公主,这辈子,你都不会和他死在一起!” “不……不……”我还没爬起来,巫羡带着满身血腥味,也闪进墓中。 我双腿发软。扑向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巫羡透着门缝,苍白的脸带着解脱:“生不同时,死同穴!娘娘,霁云希望你好好活着!” “轰隆一声!”厚重的石门被关上了。 我用手狠狠的敲打着石门…… 身后的小声抽泣,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我拍着拍着,笑了起来……悲伤至极反而就笑了。 生不同时,死同穴……我成全了谁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南行之绷着一张小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侧,我坐在地上,他站着伸出衣袖,擦了擦我的脸颊:“太后,父王要睡了,我们回去!”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手撑在地上,没需要任何人搀扶,爬了起来,径自往前走,“回宫!” 春风拂面,南霁云的一辈子就躺在这里了,不会走,不会跑…… 我的一辈子还在继续,我会走,我会跑…… 我这一辈子…都不要来到他身边……我这辈子……与他阴阳相隔,不复相见……直到我死……我也不要和他见了! | | 第00124章 掠夺:南疆为妆 朝廷之中,因为南域锦和巫羡的死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南域锦的权力一下子被尽收在我手中! 短短的几天时间,我成了居然很把持朝政的妖后,我并没有杀人,我也没有惩罚任何人。 只不过我光明正大的和南行之一起坐在那高座之上,看着文武百官窃窃私语,敢怒不敢言…… 对了,他们的家眷,他们的孩子都在皇宫里呢,他们只能把愤怒压在心底,不敢摆在明面上…… 羌青是西凉的大司徒,现在留在了南疆,教南行之帝王之道,如何运转一个国家,如何看奏折……如何在文武百官的言语之中,找到他们的漏洞与不忠心…… 南霁云那一宫的妃嫔们,我问她们要不要去守陵,还是回家更改姓名另行嫁人。 她们简直不敢相信的望着我,不管哪一个国家的妃嫔没有生下孩子,便要去殉葬,我非但没有让她们去殉葬,还要给她们自由,所以她们一个二个,眼中浮现震惊的光芒……不敢相信我是如此善良的人。 被她们眼中的光,闪了一下眼,再一次的问道,“青灯古佛,皇陵为伴,还是各自出宫隐姓埋名的嫁人,各位选一个,若是不想,要待在宫中,哀家也不勉强!” 妙龄女子,妙龄的年华,有些在宫中甚至呆了十几年,听到我的话,不自主的哭泣起来,跪在我面前:“太后,臣妾愿意出宫,隐姓埋名不会给先王贯上任何污名!” “想清楚了。本宫让你们的家人来接你们!”我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身后此即彼伏的哭声,这些哭声可比南霁云死的时候让她们哭的更真情实意一些,他死的时候,这些妃嫔们的哭声中带着恐惧,害怕去殉葬,害怕青灯古佛。现在这些哭声中带着重生的欣喜。 是啊,不用死就是生…… 一入宫门深似海,作为曾经帝王的妃嫔们,是不能嫁人的,现在我让她们重新生,她们居然要欢喜雀跃的…… 可是我让她们重新生了,没有人让我重新生了…… 手中把玩着兵符,坐在皇后正殿的院子里,阳光微射,令人昏昏欲睡。 南行之下了朝就过来,今日跟他一道的是忘忧,忘忧身后还跟着四个老者,四个老者目光如炬,全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像埋在地下许久刚爬起来似的,我忍不住看了看走廊下晒太阳五爪,它没有吃下所谓的蛊虫,身上重新被一层层鳞片覆盖,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脖子上多长了一片小小的金色鳞片。 忘忧很怕我,和我说话都忍不住的看向南行之,仿佛我随时随地都能把她给吃了。 四个老者是巫族的前后左右护法,他们给我行礼问安,我的手敲在石桌上,悠悠然的问道:“哀家身上的情蛊,有没有解?” 南霁云是死了,情蛊不会让我和他同生共死,但是我身上的情蛊仍在,仍然没有解,我不知道这情蛊放在我身上,到最后会发生什么,现在我拥有了一切……我不让自己有任何闪失出现。 一个老者上前,替我把脉,沉思片刻,便道:“太后,您身上的蛊虫无解!” “无解是什么意思?”我眼帘一抬,望进老者浑浊的眼中,“你的意思,哀家这辈子就跟这个蛊虫有缘了?” “可以重新种植!”忘忧脱口而出道:“左护法,古籍中有记载,以蛊养蛊……” “忘忧!”老者脸色一寒,“太后娘娘千金之躯,怎可以蛊养蛊?你现在是巫族现任族长,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口!” 忘忧黑曜石般的双眼,忙不迭地垂下,向我请罪,道:“忘忧该死,设想不够周全,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南行之坐在石桌的另一边,琉璃色的眼眸一派平静,视线扫过忘忧停在我手边的茶盏上。 忘忧着一身黑裙,俯身跪在地上,我睨着忘忧,手指不自觉的敲在石桌上,这个孩子,对我充满敌意,仿佛像我夺走了她什么东西没还似的! “你说说,什么叫以蛊养蛊?”巫族的长老都反对这个法子,忘忧就像无意间脱口而出一样,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既然如此,我何不顺着她的意。 给我把脉的老者听到我的话,忙道:“太后娘娘,忘忧年幼无知,虽身为巫族族长,但对蛊术所学不过皮毛,还请太后娘娘再给老臣们几日时光,好好教导教导于她!” 今日碰巧这四个人来,不会只是教导教导她这么简单…… 忘忧一直俯在地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大人的原谅…… 我手一收,声音一冷:“那就带回巫族好好教导教导,哀家可不希望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巫族族长,在皇宫里伺候王上,伺候哀家!” “是!”老者对我甚是恭敬。 忘忧身形微僵,暗自抬起眼眸有些不可置信,我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在想,这孩子在算些什么? 对我哪来的敌意? 站在旁边的另一位老者,眼神有些阴郁,上前声音洪亮道:“启禀太后娘娘,巫族圣物五爪,每年四月长鳞片,现下已四月中旬,老臣特地来接五爪回巫族,以蛊养之!” 我半眯起双眼,巫族的前后左右护法,这四个人是她找来的……她不止一次向我提出让五爪去黑宛,倒不是我不愿而是五爪不愿意跟她走。 想到此处,我开口道:“各位护法,五爪就在廊下晒太阳,你们带它离开便是!” 四个老者面面相视,对望一眼,有人往五爪身边走去,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巫族族长……巫族新任的族长,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对我这个太后充满敌意……到底是太小了不懂掩盖敌意,这可真是要不得的敌意。 老者过去,却被五爪用尾巴抽了一下,脸上瞬间出现血印子,其他三人纷纷上前,被抽的老者,却是一把拦住其他老者,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第三片金鳞。你们看,五爪时隔百年竟然长出第三片金鳞了!” 五爪似被老者激动的声音吵着了,长长的尾巴胡乱飞舞,老者躲闪不及,每个人都被它抽了一尾巴。 南行之视线还停留在我的茶盏上,对这里这么大动静仿若充耳未闻,我看了一眼浅夏,浅夏忙让人砌了一杯茶过来,南行之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原来是渴了。 忘忧神色有些紧张,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王上,您救救护法他们,护法年龄大了,经不起五爪这样抽打!” 我暗暗的蹙眉,南行之端起茶盏,用茶盖撇了一下茶沫子,轻抿一口,淡淡的说道:“你求情不应该求太后吗?五爪跟孤并不亲厚!” 忘忧脸色白了白,先对我磕了三个头,眼中蓄满担忧的泪水:“太后娘娘,您救救他们,五爪是巫族的圣物,没有人敢动它,你看护法他们,个个都受了伤,这要出现什么闪失,忘忧怎么向整个巫族交代啊!” “不用……不用……”先前给我把脉的老者连忙说道,“五爪不需要回巫族,它现在状态好的很,就让它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是我们太过担忧了!” 我勾起嘴角,看着圆滚滚气呼呼的五爪,招手:“过来!” 五爪这才停止了攻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四个老者见状,眼中出现了惊奇难以置信。 五爪蹲在我面前,伸出它那长长的信子舔在我的脸上,我端起面前的茶水,放在它的面前,它的信子才收回去,搅动在茶水中。 忘忧眼中闪过一抹妒忌,我瞥着脸上满是血印的四位老者,“五爪,现在跟哀家在过,若是非得吃什么蛊虫,把蛊虫带进宫便是,黑宛那么大,惜时池里蛊虫不在少数,各位认为呢?” “是,太后娘娘所言甚是!”四个老者对我越发恭敬,眼中的敬佩之情,难以抑制。 忘忧眼中闪过不甘与不愿,但还是被四个老都带走了。 “太后!”南行之起身对我行礼道:“兵符,还是收起来的好!” 我一愣,原来他不是一直看我手边的茶盏,而是看我手边的兵符,我轻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哀家正想寻个好日子给王上送去,既然王上今日来了,那就拿回去!”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孤年岁还小,并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闻言,带了一丝嘲讽道:“你父王,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才肃清南疆里里外外,你不觉得这个时间有些久吗?” 南霁云曾经苦苦的想要得到权力,时间确实有些久,现在我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做个大方的人,把这些权利通通的给南行之…… 南行之带着一丝错愕,目光落在我身上,半响才道:“孤现在撑不起兵符,太后还是自己拿着,孤不着急!” 给他权势都不要,这个孩子在想什么? 没有权势,怎么配得起他冷漠无情的性子,没有权势,他怎么能在南疆朝野上震住文武大臣。 我瞥了一眼浅夏,浅夏早已把盒子拿了过来,我把兵符往里面一放:“大刀开阔,有时需要极高的权力,帝王者,把权力抓在手上,才会底气十足,拿去。哀家早晚得离开南疆,哀家不会带走南疆任何东西,这南疆是你父王留给你的!” 南霁云留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要,我会把他从我的世界彻底的清除出去,这个人,那么让我难过,我为什么要记住……他为什么要留着他给我的东西。 南行之顿了顿,幽幽地说道:“这南疆是父王留给您的,而孤也是父王留给您的,无论太后去哪里,这南疆会一直在你的身后,孤也会在你身后。” 天狼星的命格……主侵略,冰冷,无情…… 弧矢九星,羌青说无论他怎么夜观天象,只看见那一颗星,不知道那颗星在哪。 我欲摆手让他离开,外面人来报,“太后娘娘,北齐皇上求见!” 齐惊慕还没有走吗? 对的,他还没有走,今天是第几次求见了? 南行之对我拱手道:“太后有客人召见。孤先回去了!” 我唇瓣微动,却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王上若是没事儿,可以在边上听上一二,哀家不知道北齐皇上如此执意求见哀家,到底所为何事!”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徒升一抹亮色,二话不说,重新坐了回去,这个孩子长得极漂亮,就如妖精般精致漂亮,长大了,肯定会精致得不像个人。 齐惊慕到来见到南行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眼即逝,被他很快的掩盖住。 对我略略弯腰,南行之额首,仿佛眼前不存在这个人一样,他只看见自己面前的茶水。 齐惊慕望我的眼神,一点也不掩饰他眼中的炙热,直接唤道:“姜了……” “砰!” 他刚叫了我一声,南行之伸手拂去面前的茶盏,攥紧拳头。声不急不慢道:“北齐皇上,您面前的是南疆太后,请注意措辞。我南疆太后的名讳,不是你直接能喊得的!” 齐惊慕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王上,姜了并不是南疆太后的名讳,南疆太后的名讳是姜国,姜颐和公主!” 在提醒我…我与姜颐和错嫁的事情吗?他说的没错,因为错嫁我现在的身份,是姜颐和,不是姜了,姜了早已暴毙而亡在北齐了。 “朕喊姜了,只不过是在问太后,还记不记得她!” 他这帝王当的可真的藐视群雄呢! “哀家不记得了!”我随即吩咐道:“来人,被北齐皇上看坐!” “不用了!”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就着石桌下的石凳一坐,“朕坐在这里,跟太后聊天跟王上聊天比较有亲切感!” 我挑了挑眉,把自己的茶推给南行之,长叹道:“往事不可回首,北齐皇上是在向哀家讨回自己曾经的侍妾吗?” “若是如此。可真是抱歉,那个女子,已经被哀家挫骨扬灰了,北齐皇上可以使劲的呼吸一下,她的灰被扬在空中,北齐皇上,可以呼吸到她!” 南行之微怔了一下,气息渐渐稳,刚刚的他拂下茶盏的时候,情绪太过外动。也不怪他,齐惊慕太过于盛气凌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看向我的眼神也尽是侵略之意。 齐惊慕也不恼,视线落在我的眼中,声音低沉:“一个贱妾而已,死就死了,朕曾经许诺姜了,北齐风光万里,奔跑的羚羊为伴,草地为席,朕只想过来告诉姜了,朕现在可以做到了,也可以许诺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不太后,可否替朕转告于姜了,朕的一番良苦用心。” 我眯了眯眼,齐惊慕故意说这样的话,当着南行之的面,他因为知道南行之的身世,言语之间根本不把他当成南疆的王上…… 真是替姜颐和悲哀,我就不该杀了她,留着她一口气,让她好好在这里听着,她这一辈子的谋划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贱妾。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冷冷的盯着齐惊慕。 我浅笑一声,道:“哀家不认识什么姜了,就算认识,也替她悲哀,这帝王的许诺,怎么就当真了呢?北齐皇上,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得了手毒害,说不准哪天厌倦啦,伸手一把掐死她也是可能的!” 齐惊慕瞳孔一骤,被我戳痛了痛脚。 我停顿了一下。又道:“做人要向前看,天下美人何其多,不要停顿在原地,更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的人都会在原地等您。北齐皇上,您说就像哀家这样的女子,是南疆最有权势最尊贵的女子,您说哀家习惯了前呼后拥,怎么可能再去低声下气呢!”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灼灼生光,似在估量我口中话,似在估量我这个人,似又在想着把南疆收入囊中…… “哈哈哈!”他突地爽朗的笑了起来,“太后可真风趣,太后可曾记得你与朕在姜国初时,是何等情深意重,现在太后位高权重,倒是忘了旧情!” 旧情!可我谈论旧情? 我的眼神霎那间冰凉:“哀家与你的旧情,就是不死不休,除此之外,哀家可想不出来与你有何旧情?” 我的目光冰凉,他的目光倒是亮得惊人,猝不及防问,他伸手撩起我的下巴,狭长的眸子,映着我的脸,与我近的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出的气息! “姜了,你是爱我的,你我自小相识,你知道北齐的皇后之位我一直给你留着,跟我走,我许你幸福,我许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我的孩子只跟你一个人生!” “然后呢?”我的声音越来越凉,我的眼神越来越寒,齐惊慕声音却带了一丝雀跃,见我没有反抗,手从我的下巴上移到我的右脸上,描绘着我右脸上的舍子花,眼神炙热的恨不得把我吞下去。 “你本来就是要嫁给我的,我们让所有的事情回到原点,姜了什么南疆,南霁云爱的是姜颐和,你为他落泪,你在他墓前哭红了眼,他爱的依然是姜颐和!所以……” “所以……”我接下齐惊慕的话,“哀家跟你走,带着南疆的兵符,跟你走好不好?” 齐惊慕瞳孔猛然剧变,这次不是他凑近我,而是我凑近他,“惊慕哥哥,你知道吗?南霁云这个傻子,把南疆送给了哀家,哀家因此变成了南疆最有权势的女子,别人都是垂帘听政,哀家是兼政,惊慕哥哥您知道兼政是什么意思吗?” 齐惊慕似被温柔的语气惑住了,点了点头,手不断摩擦着我的脸,带着无限的缱绻,“惊慕哥哥知道,惊慕哥哥姜了这些日子受苦了,再也不会了,惊慕哥哥会带你走,惊慕哥哥的江山广阔,姜了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没有人敢在欺凌你一根寒毛!” 我轻眨着冰冷的眸子,温言问道:“那这南疆怎么办,南疆土地这么广阔,哀家手上还有这么多的兵力,该怎么办呢?哀家害怕跟你回去,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怎么立足在北齐后宫呢?” “哀家可没有忘,惊慕哥哥的太子妃是肃沁王的爱女呢?肃沁王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做一个妃子呢?”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比那阳光还要耀眼,耀眼的刺目,耀眼的恨不得燃烧了我。 带着丝丝兴奋,带着高兴带着欢呼,带着好心的提议道:“惊慕哥哥有能力照顾姜了,若是姜了害怕,大可把这些兵力带回北齐,惊慕哥哥有能力养得起姜了带过去的所有人!” “呵呵!”闻言,我娇咯咯地笑了,带着无尽的依恋,蹭了蹭齐惊慕的宽大温暖的手掌。 我的举动让他的眼眸跟天上滑落的流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闪亮着整个夜空。 齐惊慕快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低声呢喃:“姜了,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对你的初心不变!所做的一切,不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你现在的权势,从头到尾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那哀家就带着南疆嫁给你好不好?以南疆太后之名嫁给你,你敢不敢娶?”我眯起了眼,掩盖住眼中所有的不屑与冷冽,这样一个毫无主见的女子,询问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一样问道:“那哀家带着男将嫁给你好不好?以南疆太后之名嫁给你,你说好不好?” 齐惊慕眸光倏地像淬毒的幽冥之火,梵尽一切的焚烧,“你若嫁,惊慕哥哥就敢娶!” 我兴致勃勃,言语温柔似水,“惊慕哥哥娶我,以南疆太后之名,告尽天下人,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齐惊慕狂傲邪魅的一笑,不可一世的说道:“你我南疆联手,谁敢笑一声?” 是啊。惊慕哥哥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我猜的果然没错,这个人永远知道权力给自己带来的便利。 “哀家可真是高兴呢!”我言罢,头拧了一下,看着坐在一旁的南行之示意齐惊慕,“惊慕哥哥,哀家带着南疆嫁给你,他怎么办?于公于理于私,他跟哀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下眯了起来,审视思量着,过了半响才道:“不如把他送回姜国去,他才是姜国大皇子不是吗?” 我的手摸向刚刚推给南行之的茶盏,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停留在我的手上,我扬起了一个天真的笑容,赞同道:“惊慕哥哥所言甚是,这样……姜国的钦天监在他一出世的时候就判定他是祸国殃民,这样再一送回去,他只有死路一条,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威胁,惊慕哥哥心计真是无人可比呢?” 送回姜国,他若不死跟姜翊生斗,他若死了,是他的命不够硬。娶了我一个人,得到整个南疆天下,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认为我旧情难忘,我对他仍然念念不忘,是特别不同的? 齐惊慕言语之间,深情地仿佛这天地间只有我跟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姜了,惊慕哥哥一直都知道姜了喜欢一望无际的草地,所以……惊慕哥哥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权势都是为了姜了!” “真的吗?”我一声欣喜,握着茶盏的手,指尖都在泛白,“惊慕哥哥,姜了真是太高兴了,姜了高兴的愿意把南疆这万里江山给你,姜了愿意在你身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子,你说好不好?” 齐惊慕没有丝毫的犹豫,眼中激荡,欣喜若狂,声音高亢:“好!” “砰!”一声,我拿起茶盏狠狠的砸在他的脑门上,他一下子被砸懵住了,捂着脑门儿。鲜血顺着他的手缝流了出来,他头晕目眩的起身退了两步。 眼中浮现震惊和不可置信,轻声唤了我一声:“姜了……” 茶盏跟脑门比起来,到底是杯子硬了些,杯子还好好的在我手上,一点都没有破碎,只不过水溅了我一手,有些微烫……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他狼狈的捂着自己的脑门儿,冷笑一声:“哀家也觉得好,北齐皇上算计的可真好,好的让哀家都忍不住的跟着你一起演戏,想要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你果然没有让哀家失望,南疆的江山给你,你也不怕撑坏了肚子,死在北齐的皇位上!” 齐惊慕蓦然一下站起身来,手离了脑门儿,脑门上被我砸了个血窟窿,我都看到骨头了呢。 “姜了,你疯了!”他不在于我委屈,声音薄凉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斥:“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以为一个八岁的孩童坐了江山就能保护你了吗?你以为南霁云给你谋划的一切你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活着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看……这个人的所有情深。所有眷恋,对我所有的许诺,都是在他自以为我会听他的话份上…… 几个月帝王当的,这个人膨胀的像个球,自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粪土,就他一个人高贵,就他一个人能算计别人……别人就该躺着乖乖让他算计不发出一声来。 “侵略吗?”面对他的怒斥,我笑着问道:“北齐皇上,要扩张疆土吗?要侵略南疆吗?” 齐惊慕微微上前,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姜了,你又在逼我?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 我唇角扬起的弧度很大,心情很欢畅:“心肠不硬怎么能配得上北齐皇上的算计呢?” 齐惊慕恨得牙关作响,威胁我道:“你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子,你就不怕我真的攻略南疆吗?到时候你一样会待在北齐的后宫里,哪里也去不了!” 我脸上的笑容一隐,看向南行之,问道:“这是南疆被灭了?你怕吗?”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比我还平静,紧绷的小脸,跟死水一样沉,“生何欢?死何惧?姜了不怕。行之不该活在这世界上的命数,又怎么会怕呢?” 听到他的话,嗯了一声,点点头,目光落进齐惊慕狭长如黑夜带着斑斓的眼中,“有本事,哀家等着你!” “姜了!心若磐石的你,可真是惊慕哥哥越来越惊喜了!” 他的眼中的光很炙热,带了一丝疯狂,毁灭的疯狂…… 鲜血流满了他的脸,他的一双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吞噬的光芒,仿佛只要他愿意,这南疆,我……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砰的一声!”把手中的茶盏掷在地上,茶盏四分五裂,毫不畏惧的对上他:“北齐皇上,也是让哀家越来越惊喜,这权势,高位上的滋味,的确不错!” 齐惊慕顶着满脸的鲜血,凝视我半响,变成了那情深的齐惊慕,“姜了,你要等朕,朕一定会掠你走!” “好,哀家等着!”我没有一丝害怕的应答。 齐惊慕闻言,拂袖而去,眼中带着掠夺一切,想要站在更高的疯狂。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慢慢就着石桌沿,坐了下来,浅夏神色忧忧。 我抢在南行之开口之前,率先道:“王上,哀家不会让任何人夺了你父王的江山,若是害怕,哀家写信于西凉…” “不用!”南行之凉凉的开口道:“孤不害怕,孤可以学习治国打仗,也可以学习先发制人!” 齐惊慕已经变了,完全变了,高位给他带了来疯狂…… 我沉默下来,思忖片刻,才道:“好,我们不求任何人,只靠自己!”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光一垂,“谢谢姜了!” “不用客气!”我含笑道。让南行之把兵符拿走了…… 南霁云让这孩子护着我,到底是我让他卷入这纷争之中,在我回姜国之前,我也能护着他…… 荷塘中绿叶青青…… 我没事和宫中的文武百官的家眷吃吃茶茶,看着她们琴棋书画,日子倒也过得安详…… 姜国没有传来有关姜翊生的一切,我除了他还活着,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浅夏命人摘着荷叶,对我恭敬道:“殿下,大皇子说,他一切都好,殿下只要等着他来接就好,其它的无需操心!” 荷叶晒干,解署热烦渴,水汽浮种……自从齐惊慕走后……他倒真的是小动作不断,在边关滋事不断…… 我接过荷叶放在鼻尖闻了闻,很清香,南行之最近着急上火的历害…… “殿下!” 羌青人未到声先到了。 我拿着荷叶转身望去… 羌青一身白袍一如当年,八年前一样,一尘不染,仿佛岁月除了让他更风淡云起,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跟在他身侧一起而来的南行之着一身暗红色的龙袍便服,精致的五官波澜不惊的琉璃色眸子,比话本上的妖精还好看三分。 八年,一晃而过! 我觉得我的身体里寄居着一个老的灵魂,就连笑,也形成了一个习惯的弧度! “殿下,怎么对着一池的荷花有了兴趣?”羌青从我手上接过那片荷叶,“这不是顶好的?殿下怎么就对它情有独钟了?” 我身边的人宫人,纷纷对南行之行礼问安…… 南行礼对我问安时,我手微抬制止对羌青道:“近日闲来无事,想着羌兄给哀家看的医书,就想摆弄摆弄看看到底学了几层,恰好瞧着这一池的荷叶,不错,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羌青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还以为姜了看见你羌兄我,着急上火,给我搞点荷叶茶喝呢!” 南行礼紧抿薄唇,伸手把羌青手中的荷叶拿过,递到我手中,嗓音淡漠道:“羌大人,边城之中,孤认为不用一味的忍让了!” 我习惯性的弧度翘起:“你们既然有国事要商,怎么来到了后宫之中了?” 羌青猛然摇头,笑道:“我是没事做,寻你来喝杯茶,至于王上为什么来,我就不知道了。”羌青说着,直呼我的名字道:“姜了,请我喝茶,我可一直对你的茶念念不忘呢!” 八年了,我在后宫之中,别得没学会,倒学会了泡一手好茶,也许因为太静了,静地我需要做一件事情来转移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 我拿着荷叶,径自越过他们道:“走!” 裙带飞袂,我在南疆呆了八年多了,还没有等到姜翊生来接我,现在的我愈来愈来平和了,心静地吓人! 南行之无论多忙,不论朝廷之事多让他劳神,他每天都过来给我请安,我若早睡晚起,他就会在殿外站一会才走。 浅夏说,“殿下。王上长得不像个人,他像一个妖精,好看的像话本上的黑色罂粟花,宫中很多朝臣的女儿,都想嫁给他为妃!” 南行之十六了,我几次和他提醒该纳妃了,南行之眸光平波,冷淡的说道:“孤不需要女人来巩固地位,这些年来,就算北齐骚扰南疆边关,孤也扛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女人来让自己的权势更加巩固?” 面对他的问话,我长叹一声随他去,文武百官的家眷们,陆续的放出宫中…… 潺潺倒水声,羌青伸手摇晃在我的眼帘,“殿下,你在想什么?走神了!” 我一下从回想中醒来,看见面前的杯子水都快溢出来了,慢慢停下手,翻手倾到杯子,一杯水倒掉! 新鲜的荷叶。倒不是我第一次泡水,用剪刀剪着荷叶,羌青支起了下巴凝视着我,道:“殿下被岁月沉淀的越发美了,一双眸子含情脉脉,平静中隐藏着故事,很美!” 我略微抬了一下眼眸,看了一眼羌青,“羌兄要活得像个妖精,不知年岁,没有丝毫变化!” 羌青握拳低笑,“原来殿下发现了,羌青就是跟五爪一样的千年老妖,不死不灭……厉害?” 我点了点头,“很厉害!” 荷叶飘荡在茶壶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慢慢拎起茶壶摇晃两下,给羌青倒了一杯清茶,这几年来,若是没有他,南疆不可能这么太平,南疆的边关被北齐骚扰也不可能每每惊险化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羌青见我给南行之倒水。出声道:“要不要听?” 我偏头凝视着他…… 羌青一本正经道:“西凉王上个月生了个儿子,乳名叫了了!” 南行之端水的动作一停,也就那么一瞬时间,举手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我念笑对南行之道:“去库房,挑几个好的物件,让人送过去聊表一下心意,别让西凉王笑话南疆连孩子的满月都躲着不来!” 南行之把杯子一放,沉声道:“是,孤待会着手去办!” “你可真没劲!”羌青眼中带了一丝嫌弃:“殿下,羌某告诉你这件事情,难道你就不趁机亲自去看看?在这后宫里呆了八年?你就没有一点着急?” 我继续给南行之续杯,淡雅道:“哀家不能走,哀家不想走……” 南行之六个指头握着杯子,指尖在用力……杯中的水有些荡漾…… 羌青说的话总能戳到我心中,“你害怕你走了,和姜国大皇子错过,所以……你寸步不离的呆在在南疆的后宫里。” 是啊,我害怕和姜翊生错过了,八年来,我说到做到没有去看南霁云一眼,不曾踏出南疆皇宫一步…… 南霁云的样子已经被我牢牢的封锁在心中,当别人提起他的时候,我这也起不了一丝波澜……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的世界里停留过,我曾经哭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都是假的…… 我坦然的承认,“是啊,八年了,我都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了,我害怕我一离开南疆后宫,他就来接我了,我害怕与他错过了,我不想和他错过!” “咔嚓一声!”杯子破裂的声音,我寻声而望,却是一只黑色的大蜈蚣落了下来。 南行之伸手用衣袖一拂,连同手中的杯子和那只黑色的大蜈蚣一起甩了出去。 他的手掌被杯子划破,那只大蜈蚣摔到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往它的主人身边跑去 忘忧端正的五官,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特别引人注目。 着一身黑裙,厚重的额发遮住额头,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闪着光。 “忘忧参见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行之负手而立,修长的四肢,凌厉的气势,压着一丝戾气,“这只蜈蚣,今晚孤要看见它分成八段,躺在孤得案桌上!” 忘忧眼底的恋慕压过了惊惧…… 这些年来,我倒是看出来忘忧爱慕着南行之……可能她的喜欢,对我就带了一丝敌意,认为我架空着南行之的权力…… “是!”忘忧轻咬着唇瓣应道。 “哎!”羌青一声哀叹,“看来茶喝不成了,殿下与我杀一盘棋如何?” “不了!哀家乏了!”我淡淡的拒绝道:“羌兄自便!” 羌青一脸无奈,“真是可惜,本来想着你与我杀上一盘,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除了终乱生了儿子,还有什么好消息? 除了姜翊生,便没有什么好消息……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浅夏搀扶我起身,我道:“哀家回去了,王上荷叶茶多用些。” 南行之额首。 我带着浅夏离开,快到拐弯的时候,羌青扬声道:“殿下!今日收到线报,姜国大皇子来接你了!” “什么?”我猛然回身,平静地心,心快速的跳动起来……我的翊生来接我了,他终于来接我了吗? | | 第00125章 翊生:边关战急 “什么?”我猛然回身,平静的心……平静的心快速的跳动起来,我的翊生来接我了,他终于来接我了吗? 羌青见我望他,轻眨着双眼,风华无双,又说了一遍,“今日线报倒是很多,西凉王喜当爹是一件事,姜国大皇子已经从姜国启程了,在不久,最多十日,可能还要快一些,就会来到南疆!” 我心里是欢畅的……可是却是笑不出来,只得猛然点头,“哀家知道了!哀家在这里等他,哀家终于等到他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平淡无波的道了一声:“孤命人在边关接应他!” “不用!”我觉得我有些慌乱,我觉得我有些紧张,我觉得我不知道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亢奋,“不用,翊生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是!”南行之起身,负手而来,径过忘忧身边,忘忧的双眼思慕之情溢然。 “殿下,姜国大皇子还没有到呢!”羌青忍不住的提醒了我一声:“可是你的眼睛却有了色彩,在飞扬!” 我确实有些抑止不住自己雀跃的心,南行之来到我的面前,忽地站定,他比我高出许多,一个头还要多一些,现在我心里却想,姜翊生一定也和他一样高,他说过下次见我的时候,垂眸望我,我就要昂头望他了。 “姜了!”南行之伸出手指,用指腹在我的眼下,轻轻一擦,“你哭了!” 我忙伸手去抹过他擦过的地方。真的带着水意,八年来的心静如水,因为姜翊生的倒掀起了波涛暗涌。 我含泪带笑道,“行之,我能回家了,能回家,能回到翊生身边了!” 南行之静默片刻,越过我,声音薄凉道:“恭喜太后,如愿以偿!” 忘忧见南行之离开,忙带着那只大蜈蚣,向我行了个礼,去追南行之…… 我望着他们,若是南行之喜欢忘忧,娶忘忧为后,也是好事有桩。 “殿下!”羌青不知道何时走到我的身侧,伸手揽住我的肩膀,侧目道:“等姜国大皇子来接你之后,我要继续游戏人间,蛮荒十六国听说有女子登基为王了,我想去看看,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魄力!” 我怔怔地望他,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羌青把我的头按他的肩膀上,目光悠远:“会的,我希望殿下幸福,我要亲眼看见殿下幸福才会真正离开,所以殿下不用害怕。” 我有些哽咽,“我不害怕,翊生来接我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好,这样就好!”羌青应道,“到底是我不遵守诺言,言而无信了!” 我摇了摇,“羌兄已经对我很好了,你没有对我许诺过什么,就不存在言而无信了!” 羌青黯然一声长叹,“姜了,你似我的故人,我承诺他的东西,言而无信了,我爱不上你,便是言而无信!” 我平淡的接话道:“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羌兄如仙人般那样的人,爱上我才会觉得奇怪呢!” 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也许别人爱上他容易,但他爱上别人过程会难以想象的艰苦,就像话本上的神仙一样,不会轻易动情,一旦动情就是万劫不复。 “是吗?”羌青带着一丝惆怅,凝神静思片刻,方道:“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姜国大皇子可能会提前来的!” “嗯!”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荷香袭人,这五月的天,阳光正好,风正好,一切都正好…… 不过……我要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我要掰着手指头等姜翊生来接我…… 黄昏地晚霞悦目,我拿着做的茶包,去了御书房,南行之未回乾元宫,仍在批奏折……他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我去时,见门外忘忧跪着,艳笑这个御前尚宫做得及好,立马禀道:“娘娘,忘忧大人惹怒了王上,自己跪在这里请罪呢!” 南行之做什么事他自己心里都清楚,若是忘忧惹怒了他,大抵真的惹恼了他。 “可听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我瞧着忘忧跪的挺直的背脊问道。 艳笑想了一下不确定地回我道:“似王上要分八段蜈蚣,忘忧跪在地上,不想那只蜈蚣死,所以……” 我颔首,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那只黑蜈蚣,这还有一只,那两只蜈蚣的前主人是巫羡。 不过那两只蜈蚣在巫羡身边养着的时候可是又大又黑又亮。 这蜈蚣在忘忧手上,没有丝毫变化,跟曾经一模一样! “就让她跪着!”我起身走了过去:“王上不需要任何人忤逆他,更何况,连一只蜈蚣都看不好,她这个巫族族长做的倒是令人失望的很。” 我可没忘记,这两只蜈蚣是何等精,如果没有她这个主人的授意,这只蜈蚣怎么刚好在我和南行之喝茶的时候,掉了下来! 忘忧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年……对我的敌意,压得愈凶,就喜欢做一些小动作,要不是我这些年来心平和了很多,早就留她不得了。 “太后!”忘忧一把拉住我的腿,黑曜石般的眼中,带着泪水,道:“忘忧,恳请太后让王上不要杀黑蜈!” 我垂着眼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把你的手给哀家拿开,王上要你怎么做,你就该怎么做,既然管不住它,那它就该去死!” 忘忧闻言,一下子松开了手,肩膀上那只蜈蚣探出触角来,我看了一眼艳笑,艳笑忙让人拿了盘子和刀,放在忘忧面前。 忘忧摇着头眼中万般不舍,“太后,这是巫羡大人留给忘忧为数不多的蛊虫……忘忧真的不能……” 我打量着她,道:“舍不得,去求王上就好了,在南疆他说了算,你求哀家也没用啊!” 忘忧眼光一亮,目光中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些探究,带着不确定道:“王上说了算?” “难道是哀家说了算?”我轻声反问,慢慢地后退了两步:“忘忧大人,既然跟王上有要事相谈,你们先谈。哀家等着你们谈完!” 忘忧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不过到底是年岁小,在巫族生活的时间久了,还是不懂掩饰,对我俯身行礼,“忘忧谢谢太后的提点,忘忧现在就去求王上!” 我唇角淡淡的勾起,忘忧带着蜈蚣进了御书房,因为有我在外面,没有任何人阻拦她,她的心情很雀跃,她的心情很欢呼,似知道了某些重大的秘密一般。 浅夏拾起了地上的盘子和刀,“殿下,奴才把这些物件送进去!” “好!”我轻声答道。 南行之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忘忧很明显还没有学会这一点,爱他,应该要懂得他的脾性才对,不然这样明显的忤逆他,讨不到任何好处。 艳笑脸带笑意,上前低语道:“娘娘,忘忧大人这些年来对王上倒是忠心耿耿呢!” 我眸子清冷,“她这是喜欢王上,不过到底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罢了!” “是!”艳笑恭敬道:“忘忧大人眼中只有王上,其他的都进不了她的心,这一点奴婢觉得诧异!” 我的目光落在艳笑身上,“情爱之事,大多数是讲不明道不清的,艳笑……哀家不日离开南疆,你想出宫吗?” 艳笑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奴婢要永远跟随娘娘,请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一辈子只认娘娘一个人!” “皇宫并非最好的去处。”天空的晚霞,永远是那么红,永远是那么的好看,变的是我们,它不会变。 艳笑磕着头:“奴婢已经没有亲人了,皇宫……娘娘,就是奴婢最好的去处!” “起来!”我淡淡的说道,皇宫……从来不是最好的去处,皇宫永远吃人不吐骨头,皇宫永远有千奇百怪的死法,到头来,只不过是技不如人。 艳笑刚起身,忘忧便从殿内哭着跑了出来,对我匆匆忙忙行了礼,捂着嘴,哭得好不伤心。 她出来了,那就说明事情处理好了,我便抬脚踏进御书房,御书房一应摆设和八年前一模一样,跟八年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南行之见我进来,抬起冷漠的琉璃色的眸子,平波无奇道:“太后,此次前来何事?” 他的案桌上,盘子里,果然躺着一个大蜈蚣,蜈蚣分成了八段,黑色腥臭味的血溢满整个盘子。 南行之翻阅奏折,对案桌上的蜈蚣段,也没有任何波澜。 我拿着茶包,缓缓的走了过去,放在他的案桌上,浅夏忙让人把那装有蜈蚣的盘子拿走。 “听宫人们说,王上近日有些上火,哀家的荷叶是来不及了,这些是去年收的菊花,哀家做了茶包,拿来给王上!” 我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情,这些年了,南疆的一切事情,可以说都是他一个人在做,我所做的甚少,我所做的不过是陪着文武百官的家眷们,赏花吃茶。 南行之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我:“太后……这是要离开南疆给孤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吗?” 我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是的,哀家离开便不会回来了,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南行之半眯起了琉璃色的眸子,慢慢的半垂…… “嘣!”一声清脆的响,他握着手中的狼毫断了,他却一把握住了断裂之处。 那不平的尖锐的口子,扎进他的手掌中。 他垂着眼眸,声音越发淡漠:“这南疆是父皇留给你的,孤也是父王留下护着你的,无论你回不回来,这南疆永远是你的!”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些年对血腥味道是敏感了些许,也许八年来,不曾流血! 我慢慢的伸手,拉过南行之的手。他绷着一张精致的脸,就像小时候一样,从来不笑,从来不情绪外漏。 “你父王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不需要听你父王的话,你可以为你自己活着,不用事事为了我!” 我低着眼眸,抽出他手中断裂的狼毫,白日里喝茶,我听到杯子破裂的声音,就知道他的手已经伤了,现在伤上加伤,细小的口子在往外冒血。 拿起帕子沾了沾在他旁边的茶水,轻擦在他手上,他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声音带了一分冷,带着执意:“孤是父王留下来护着你,不管他是不是好人,他是孤的父王!” 一点一滴慢慢地擦着他的手,几不可察的叹息道:“真是个傻孩子,这样执着做什么呢,要学会忘记!”哪怕我自己没有忘记。我也要学会忘记。 南行之把头一抬,琉璃色的眸子,停在我的脸颊之上,我把他的手上血迹擦干净,拿着手帕把他的手裹住,他把手收回去,放在腿上,道:“你让孤学会忘记,你自己却忘不了父王对吗?” 我眼眶有些微湿,叹息声绵长,“哀家已经忘了他,你若不提哀家就不会想起这么个人来,忘了,八年前就忘了!” “你没有忘!”南行之声音又冷了一分,琉璃色的眸子,带着一丝煞气,“姜了,你没有忘记父王,你说忘记了……只不过在自欺欺人!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我轻轻的笑了起来,带着无限的无奈:“没忘记又怎样,他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只能忘记,远离。有些人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没有,所以必须要拼命的把他给忘了,徒增伤感,对任何人都不好!” 南行之看着我嘴角的笑,望了许久,沉下眼眸道:“孤会安排一切事宜,姜国大皇子现在仍然是大皇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姜国大皇子,太子,皇上,甚至如果他变成了一个寻常百姓,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在这世界上,我只有他一个亲人,只有他一个期许了!” 南行之张了张嘴,这是什么话也没说,我笑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满是虫子的地方,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充满南霁云的地方,我已经把他忘了,我最思念的人,已经来接我了,哪怕是死。死在他身边,我相信他不会像南霁云一样,不愿意让我死在他身边。 “孤知道了!”南行之又变成了言语淡漠的人。 我像一个将要垂死的老者一样,像交代后事一般,交代着南行之,“五爪现在在巫族,它不喜欢忘忧,待它回来,我若不在了,你就把它带在身边,没事给它挠挠脖子,它是一个好相处的怪物!室脖子上的金色鳞片,都长了五片了。” 五爪……一提到它,我想到我身上的情蛊,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反应,我都错觉的以为身上没有这东西了。 错觉永远是错觉,这东西依然存在着,先前忘忧口中所说的以蛊养蛊,是指在养一只雌虫在我身体内,两只虫子在一起了,我也就会没事儿了。 可是……养一只本来不属于原先一对的雌虫,最坏的结果,它们俩会在我的心上厮杀,一起来撕裂着我的心。 情蛊本来就是霸道的东西,我体内这个,只要我不动情,巫族的护法说了,只要我不动情,这个虫子会潜伏在我体内,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南霁云真是个混蛋……一点都没错,他死了,我要一辈子记着他,我要一辈子守着他,不动则无事,一动便心如刀绞…… “孤知道了,孤会好好养着它的!”南行之快速的翻阅奏章,再也没有抬起眸子看我一眼。 我颔首慢慢的退了下来,转身离开,情蛊……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姜翊生回道姜国呢…… 八年,一晃而过,现在想想并没有觉得很漫长,但是一旦知道了有时间的限制,就会觉得,无比漫长…… 我来到城门口浅夏抑制不住的欣喜,以及取笑我:“殿下。这才第二日,就算大皇子快马加鞭,也得有六七日,您不用在这里等,大皇子一来,肯定会去南疆后宫找你的!” 望着远方,望眼欲穿望着远方,“我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了,我想知道我能不能一眼看出他来,浅夏,我们能回去了,你高兴吗?” 浅夏闪过一丝黯然,低低的说道:“殿下,若是有一天,所有的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会不会怨恨?” 我有些不解的说道:“什么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你是害怕姜翊生变了吗?没关系……就算他变了,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我们是亲人…” 浅夏眼睛有些湿润,眸光闪烁:“殿下是不喜欢有人算计您,奴才有些害怕,大皇子现在还不是太子,更不是皇上,回到姜国之后,殿下会重新陷入算计之中,一不小心,奴才害怕……”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我安慰他道:“没关系,翊生来接我们回去。就说明他有能力保护我们了,就算他没有能力保护我们,我们也可以保护他,不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斗,也是极好的!” 一滴眼泪从浅夏的眼角滑落,他眼底深处隐藏着不安,甚至带着一丝愧疚,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着愧疚,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他愧疚,而不是他对我愧疚。 “好……好……”浅夏含着泪的点头:“这天下能给殿下依靠的只有大皇子了,除了大皇子,谁也不能给殿下依靠,南疆王也不能……” 是啊,这天下除了姜翊生,谁也不能给我依靠,南霁云连死都不让我跟着,怎么是我的依靠…… 天色渐黑,我又没等到姜翊生,晚霞落尽,我还是没看见他来,转身的时候却看见南行之带着冷文颢站在不远处。 灯光下,精致的五官,琉璃色的眸子,散发出如妖精般的惑色,可惜他不会笑,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冷的像一块万年融化不了的冰山。 我眼中有些失望,南行之转身道:“天色不早了,太后还早些回宫!” 天色不晚了,是啊,城门就要关了,翊生还没有来……明知道他现在不会到,可是我还是想再等一等…… “殿下!回去,明日在来!”浅夏轻轻地搭在我的手臂上,把我向前的一步子,又拽了回来,我望着远方,是啊,度日如年,这事还有好几日,他才能来…… 我三步一回头。总希望姜翊生能出现在远方,可惜他没有出现…… 无论宫道怎么走,永远是那么远,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南行之放慢了脚步,与我并排而走,“太后不用每日在城门口等,姜国大皇子一来,孤会立即通知您的……” 月光清辉,寂静无声,我扯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你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但我就忍不住的想去看一看!” “太后!”南行之脚下的步子一停,身子一转,琉璃色的眸子一下落在我的身上,死水一样淡漠,“他若来不会跑,他若不来,你怎么等也等不到,八年你都等得了,这几天你还等不得吗?” 这个孩子比我高,我跟他说话就要昂起头,带了一丝害怕害:“我怕希望落成了空,我又要在等一个八年。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我不能在等一个八年了!” 蓦然间! 南行之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带到他的怀里,“没关系,你还有孤…” 南行之的怀中跟他的人一样,冷冷地,带着淡淡地冷荷香,我摇了摇头,凝噎地说道:“不……我的天下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南行之松开我,“孤知道了,孤这几日会派人一路上注意些。” 我脱离南行之的怀,望着天空上的月色……月光依旧,高空悬挂,从来不会有任何改变……… 风吹起南行之的衣袍……他的背影跟夜色一样寂寥,斑驳的宫墙,甬长的宫道月色把我的影子拉得极长…… 每日,我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城门跑,然后等到月儿出,南行之来接我回宫…… 自从他上回在宫道拥过我之后,来接我时,不再说任何话,我和他一前一后的回宫,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我还真忘记这是第几天了,姜国来南疆正常马车行驶,十五天二十日左右,快一些十日便道,再快一些六七日就能到…… 可是五月都过完了,我望眼欲穿的看着远方,却看不出来尘土飞扬…… 羌青眼中泛着心疼:“殿下,线报有误,姜国大皇子,其实没有来!殿下,回去,不要再等了!” 线报有误?羌青是谁?他怎么可能线报有误? 我脚下止不住在城外往前走,“二十一日了,羌青离你跟我说他来,已经有二十五日了,他还没有来!”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为什么没有来?出事了?还是已经把我忘记了? “殿下!”羌青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上前,“回去。” 我的心已被绝望灌满,我希望……变成失望……八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伸手拉开羌青的手,一下跌坐在地上。哭着笑说:“羌青,为什么他不来,你要告诉我,他来接我了?为什么?” 羌青蹲在我面前,伸手拂过我的脸颊,试图擦干我脸上的眼泪,可惜我的眼泪如倾盆大雨般,他怎么也擦不干。 “殿下,他可能有些急事,等办完事情他就会来!” 是啊,他不会不来,他一定会来…… “殿下!”浅夏伸手来搀扶我,“地下凉,我们回去,奴才也问了人,大皇子不在姜国……可能在来的路上!” 我被浅夏搀扶着,差点没起来,起来后,羌青揽着我,我却挣脱,木木地往城内走去…… 南行之依然站在原先的位置等我,见我满脸泪水,琉璃色的眸子紧一下。迎了过来…… 我径自过去,一个在往前走……徒留着他伸出手怔在半空。 又回到八年来,我呆了八年的地方…… 这个地方,满是南霁云的味道,多待一时,每天都像活在刀刃上,一刀一刀地切开我的心,在用针一针来缝好…… 很疼……很疼…… “太后!”忘忧顶层厚重的额发,在皇后正殿门口,拱手禀道:“太后,忘忧已经找到解决情蛊的方法了!” 我扯开嘴角,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什么方法?” 忘忧一愕然,没忍住的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后低眸道:“转移……让情蛊转移,用药引把情蛊引到另一个人身上……” “不用了,下去!”我苦涩地笑了一声:“就这样!” 我越过忘忧进了皇后正殿,花椒味道依然飘荡,我进去之后,咬着嘴唇哭悲痛欲绝…… 月色姣洁下。 一道黑影站在我的面前,背着光,黑影他慢慢的蹲下来,伸出手,擦在我的脸上。“别哭,孤送你回去,送你回到他的身边!” “呵呵!”我哭地抽嗝,笑着摇头:“我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他说来接我走的,他让我等他来接我走……我不能走……不能走……” 南行之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手一转,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冷荷香愈发地冷淡。 我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哭得悲悸万分…… “姜了,你把南疆当成你的家,把孤当成你的家!” “不!”我哭喊着,“我要等他来接我,他说了会来接我,他说过的……” 他说过来接我的……我一直相信的……我不要把别人当成家,就像南霁云一样,我把他当成家……然后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我再也不要把别人当成家了! 五月过完了……翊生还没有来。就像羌青所说,是他线报有误,姜翊生没有来接我走…… 北齐又在骚扰南疆的边关,此次的动静,比往常都要大,南行之跟羌青说:“孤不打算再忍了。羌大人怎么看?” 羌青在南疆呆了这么久,南行之唤他一声大人,只是把他当成老师看待。 羌青思忖片刻,道:“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为什么忽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动作,齐惊慕他在怕什么?”羌青说着把视线转向我,我正在轻抿茶水。 南行之冷冽道:“孤不管他在怕什么,反击势在必行!” 羌青还是不赞同,“在等一等,王上,在等一等,我去查过之后,再决定如何反击可好?” 南行之目光看了我一眼,我把茶盏轻轻一放,看着这多年容颜未有变化的羌青,若有所指道:“羌兄,你在害怕什么?” 羌青脸色微变,笑道:“两国交战,岂能儿戏?” 我脱口正声直接道:“可我南疆随时随地都准备在交战!北齐欺人太甚了,这八年来,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场见不得人的人是勾当,他真的当南疆人都是窝囊废吗?” 羌青怔了一下,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撑着扶手,慢慢的起身,走到羌青面前,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羌兄,您在害怕什么呢?你说过南行之天狼星的命格,天狼星,主侵略,你在害怕战争一旦来临,一发不可收拾吗?” 羌青身形微僵,躲避了我的靠近,声音不大不小道:“殿下所言极是,这是我所担忧的,所以我不希望两国交战。杀伐之气,侵略之心一旦升起,我找不到弧矢星,没有人压不住他!” 我嘴角噙起一丝微笑,羌青的话南行之听得见,甚至我怀疑当初他跟我讲南行之是天狼星的时候,南行之根本就没有深睡。 下巴微抬,声音平淡冷然:“羌兄,与其自己在这里担忧,不如去北齐让他们不要骚扰南疆,不然的话,大家鱼死网破好了!” 羌青像从来没认识我一般,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沉了下来,“殿下,你在变……” 我没有在变,只不过在扞卫自己的权利,一声冷笑,“羌兄,你在说什么笑话呢?别人都打到我家门口来了,我还要一味的忍让?齐惊慕他要做什么?你不会不清楚。” “他想掳走我这一国太后,去给他做妾室。羌兄你该知道哀家未出嫁之前,是一国长公主,出嫁之后是皇后,夫死了,是一国太后,哀家如此尊贵,岂能被人如此羞辱?哀家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啊?” 羌青波澜不惊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我,带着一丝无奈道:“殿下所言极是,是我想岔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品着我的茶…… 南行之眯起了琉璃色的眸子,道:“羌大人,若觉得北齐太子是您的故人,羌大人可以回避,南疆风景怡人。羌大人可以好好借此机会去看一看!” 这是下了逐客令,南行之是在告诉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忍了…… 羌青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我沉下心,开始思量起来,这两国若是打起来,第三方得利的是谁? 南行之早就受够了齐惊慕一而在再而三的挑衅,我也是……我早就受够了,他每年,每月送过来给我的东西…… 这不……今年的又送来了,上好的雪莲……堪比南疆白蚕丝的火狐裘,一斗珍珠,珍珠个跟鹌鹑蛋一样大。 玉石不计其数,这次还送来了凤袍…… 南行之紧紧的抿着嘴唇,望着我拿起凤袍,这北齐的凤袍是我喜欢的大红色……可惜……是我曾经喜欢的红色,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张扬的红色。 反手倾覆,凤袍落在地上,“来人,把这些东西盘点一下,送入国库!” “是……” “孤不稀罕这些东西!”南行之冷冷的截住过来搬东西的宫人,目光落在地上的凤袍之上,“孤的国库里,不需要这些东西,孤调兵打仗,国库有的是银子!” “送来的不要白不要,他不是有银子吗?他不是喜欢送过来奇珍异宝吗?那就让他送好了!”我缓缓地说道,“只要他送,哀家就收,哀家嫌他送的还不够多呢!” 南行之竭力压制眼中的戾气,“孤说了不需要,太后若是喜欢自己留下便是!” 说完甩袖而去…… 我目光落在他离去的背影,用脚碾压地上的凤袍,声音冷冽:“艳笑,把这些东西都换成银子,顺便修书一封,告诉北齐皇上,哀家喜欢真金白银!” “是!娘娘…”艳笑应道,眼中映了一些忐忑和不安。 时间流逝,转眼都到六月中旬,边关战争一触即发。皇宫气氛凝重,难以喘息的窒息感笼罩在皇宫。 羌青自从上次之后,就离开了南疆后宫,浅夏说,派出的探子,说羌青去了边关,去了北齐! 我知道,他不想让这张战争开始,南行之主侵略天狼星的命格,一旦杀戮……一旦嗜杀成性,就难以收场。 夜晚,星光璀璨,拿着羌青给我命格书,仰望天空,满地的演算命格书……… 卜卦,命理…我到底是没那天分,颓败的一下坐在地上! 其实我也在找能压住天狼星的弧矢星,可是找不到,演算不出来谁有那个命格。 “太后,不用大费周折了!”南行之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琉璃色的眼眸闪一抹冷意,“能压制孤的只有父王。父王死了,孤心中便没了软肋,北齐一役,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我眯起眼仰望着他,这个孩子,在我面前竭力的敛着他具有侵略的野心,他早就想踏平北齐。 “哀家不是阻止你,哀家是在找弧矢星!” 南行之声音也泛起了冷意,在这六月的夜里,犹如阵阵寒风:“那就更不用找了,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能杀死孤的,只有孤自己!” 我惊了一下,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孩子到底无情到什么程度…… “既然如此!”我慢慢的爬起来,开始收地上的书,边收边道:“哀家就不用找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顾虑哀家,就算南疆覆灭,等不到姜翊生,哀家和你死在一道便是!” 南行之红了眼,一把钳住我收书的手。把我拉向他,琉璃色地眸子,带着死一般的坚决:“你说,南疆若是覆灭了,等不到姜国大皇子,你愿意跟孤死一道,是不是?” 我蹙起了眉头,心中一沉,手腕有些吃痛…… 南行之见我不语,手中的力气忍不住大了些许,琉璃色的眼眸毫不掩饰的侵略之意泛滥,“你说,北齐与南疆一旦打起来,南疆若是覆灭了,等不到姜国大皇子来接你,你愿意跟孤死一道,是不是?” 我沉声开口道,“是,王上要做什么,不用顾虑哀家,就算南疆覆灭,等不到姜翊生,哀家和你死一道,也不会去做北齐的皇后。” 南行之慢慢的松开手,刹那之间,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琉璃色的眸子波光不动,“孤知道了,太后早些休息!” 就如来时一样,离开毫无声息。 我转动着手腕,这手腕上疤痕是被羌青给弄没了,但疤痕没有了,这是手腕始终是残的…… 倾南疆一半的兵力,去了边关…… 可是事情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羌青回来了,已经接近七月… 边关也跟着传来消息,北齐军静而不动了!! 我正在翻着荷叶,用剪刀剪着荷叶……浅夏惊慌失措的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欣喜若狂的对我说道:“殿下,大皇子真的来了,已经入了四地城了!” “咣当!”手中的剪刀落地,把浅夏吓了一跳,以为剪刀会扎在我的脚上。 我的目光紧紧的锁定浅夏,压住心中的颤栗,“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要骗我!”我已经经不起欺骗了! 浅夏掷地有声道:“是真的,羌大人一起来的!” “是吗?”我连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裙,疾步而去。浅夏在我身后叫着,紧跟我其后。 斑斓的宫墙,炎热的阳光,烦闷的气氛…… 鸟儿叽叽喳喳,我快步往宫门而去…… 我本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忘记了他长什么模样了,可是在宫门口,我却一眼认出了他…… 剑眉凤目……轮廓分明的脸如山一样冷峻,一身黑色劲装,黑色的眼眸犹如天上的寒星散发着深邃冷冽的光。 我……我却望而怯步了…… 浅夏忍不住的催促我:“殿下,大皇子真的来了,你看,就在那里!” 我没有飞奔而去,而是慢慢的后退…… 我害怕在做梦……空欢喜一场…… 贪婪的望着他,害怕是在做梦…… “姜了!” 不是梦…… 姜翊生他发现了我,他慢慢的向我走来,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慵懒:“姜了,我来接你了!” 我看见他对我张开手臂,停下脚步,对我唤道:“姜了,我来接了你!” 我被浅夏轻轻的一推,“殿下,快去……” 满目震惊变成了笑靥如花,向姜翊生飞奔而去…… | | 第00126章 打量:你太天真 “姜了!翊生来了!” “我知道……知道……” 他把我放了下来,埋在我的颈脖之间,狠狠的嗅着我的味道,带着抑制不住地颤音,重复着,“姜了,翊生来了!” 我搂在他的腰间,埋在他怀里,他的怀里有着好闻龙涎香…… “翊生!”我跟他一样,不自觉得带着颤音,害怕这一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嗯!”姜翊生把我拉出他的怀抱,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尾音,轻嗯地声音说不出好听! 我望着他,昂着头望他,他如山冷峻的脸,比我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好看…… “姜了!”姜翊生双手捧着我脸,如寒星深邃般的眸子,凝视着我,“我来接你了,再也不和姜了分开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挣脱他的手,就往他的怀中钻去,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觉得自己绷紧的神经,觉得自己不安七零八落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 “姜了!”姜翊生下巴抵在头顶上,似像亲吻般滑过,“我很想……” “大皇子!” 一声薄凉声音打断了姜翊生的话,我猛然一震,姜翊生感觉到我的不安,手抚过我的后脑,声音慵懒低沉:“没事……没事……有我!” “大皇子天色不早了,南疆王还等着呢!”齐惊慕薄凉的声音带着竭力压住的妒意。 我从姜翊生怀中出来,站在他身侧,他似一点也不在意齐惊慕的话,执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扬起炫耀般。在齐惊慕眼前掠过,然后放下…… 羌青从人群中走来,笑得风轻云淡,“既然几位都到场,边关仗打不打,跟羌某都没有关系了,羌某就告辞了!” 我还未从齐惊慕和姜翊生一道前来的震惊中惊醒,就被羌青又给震了一下,忍不住的向前,问道:“羌青,你现在就要走吗?” 姜翊生扣住我的手,站在我身侧,如泰山一样挡在我身侧…… “殿下!”羌青对我行了半礼,眉眼含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前些日子我们已经说好了,是不是?” 他说了,姜翊生来接我了,他就会离开…… 我怔怔地望着他,过了好半响才道:“羌兄保重,看到蛮荒十六国中登基为王的女王,写信告诉我,她美不美?” “一定!”羌青利索的转身,边走边扬手道:“殿下,一定要幸福,你幸福了,我才不会言而无信!” “我现在很幸福!”我冲着他背影大喊道,“我现在很幸福……”翊生来了,在他的身边,我很幸福…… 羌青没有再回答我,只是手摆了摆,白袍一尘不染,不扎不束如墨青丝在背后铺开,尤如嫡仙,来去不带一片云彩。 夏日燥热,有着一丝丝风,就会觉得凉爽无比…… “姜了!朕送给你的凤袍可收到?”齐惊慕蓦然对我温柔似水的问道,“可还合身?” 我的眼神倏地一冷,脸寒了下来…… 姜翊生凤目微挑,风情溢然,“北齐皇上,这些年来在高坐,别的没学会,倒学会痴人说梦了!” 齐惊慕不怒自威,转向姜翊生,“大皇子这么多年来还是大皇子,可见大皇子白日梦做的依然没有醒来!” 我紧了紧姜翊生的手,姜翊生垂眸对我勾起淡淡的笑意,看也没有看齐惊慕,道:“在梦里没有醒来,说明还有美梦,不像有些人明知道是梦,梦中没有这个人,却是甘愿沉沦,不愿意醒来,才是最可悲最可笑的。” 姜翊生如寒星地眸子带着笑意,闪烁着极光,一别八年,我真想好好看看这孩子。 “姜了!”齐惊慕直接唤我道:“凤袍可还合身,若是不合身,朕再命人重新做过……” 我半眯起双眼,直射他的眼中,冷着声音道:“哀家喜欢真金白银,北齐皇上若有心,送一些真金白银过来,哀家绝对欢喜!” “真金白银?”齐惊慕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凌厉:“两国交战之际,你要真金白银做什么?” 我脸上挂着冰冷的笑:“两国交战之际,你北齐皇上来到我南疆四地做什么?就不怕死在这里走不了吗?”他那么聪明,难道想不出来我要真金白银做什么吗? 姜翊生牵着我的手,微微有些用力,凤目跟着冷了。 “朕当然不害怕!”齐惊慕带着傲然的自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战争一触即发,朕若死在这南疆四地,南疆边城,乃至整个南疆,将会陷入生灵涂炭!朕一个人换整个南疆划算的很。” 我被他一下激起怒气,脱口沉声道:“难道哀家还怕你不成?难道我南疆还怕你不成?两国交战一旦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齐惊慕眼中掠夺闪过,“你是不怕,南疆是不怕,但姜国的大皇子在害怕,你以为这么多天,北齐静而不动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这个宝贝弟弟从中作梗周全,与朕秘密达成协议。”齐惊慕说着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姜翊生,问我道:“姜了,你想知道是什么协议吗?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宝贝弟弟又在算计什么呢?” 姜翊生霎那间面若沉水,紧紧的抿起唇瓣,凤目冷光闪烁…… 五月,羌青说姜翊生来接我,又说他路上被事情耽搁了,七月才到,那么这两个月时间,按照现在齐惊慕所说,这两个月时间里姜翊生和齐惊慕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北齐军在边关趴着不动了。 我内荏厉色道:“哀家不需要知道,哀家只需要知道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算计我!不像你,每走一步,每说一句,都是充满了算计。” 我的话让齐惊慕眼中火光一下燃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朕所有的算计,跟你的宝贝弟弟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只有你的宝贝弟弟,心智近妖的宝贝弟弟,算计起来才是天下无双!” “那又怎样?只要他不算计我,算计任何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信他,不信你……无论你问我多少遍,我永远会告诉你,我信他不信你!”我对上齐惊慕黑漆漆的眸子,眼中全是寒意:“齐惊慕,你千万别客气,想要侵占南疆,只管放马过来,哀家和王上不怕你!” “啪啪啪!”齐惊慕举手拍掌。眼中炙热的疯狂,滋滋的燃烧着。“姜了,看你发怒的样子,眼中燃烧着耀眼的光,可真是越来越倾国绝城了。朕看到现在这样的你,对你的喜欢,又进了一分呢。” 我一手圈握成拳,真想甩手过去,撕开他的伪善的面具,看看他真正的样子,是不是像魔鬼一样令人恐惧。 姜翊生冷笑一声:“所谓协议,只不过在双方都愿意的情况下达成,北齐皇上此举,可不像大丈夫所为!毕竟咱们,两相情愿才达成了协议。” 齐惊慕冷眼看向姜翊生:“朕就是从来都是太大丈夫,才会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姜翊生……所有的事情,不会永远滴水不漏,永远烂在心里的,早晚有一天,所有的真相都会浮出水面,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姜翊生如寒星的眸子,寒森地尤如从地狱带上了一丝阴冷:“有本事只管说来,算不过别人技不如人,多说也是无益!” “你真当朕不敢说吗?” “请讲!”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姜翊生和齐惊慕眼神交汇,尤如干柴烈火,燃得噼啪作响……… 正当我以为他们之间一触即发,剑拔弩张搞不好能打起来,浅夏过来打断了:“殿下,大皇上,北齐皇上,王上有请!” 暗舒了一口气,随即望宫门口望去,只见南行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宫门口,一袭暗红色滚边龙袍,半垂着眼眸,立而不动,身后斑斓的宫墙,他仿佛融入其中,变成跟宫墙一样的颜色,静默地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齐惊慕霎那之间敛去眼中所有的掠夺与疯狂,姜翊生也随之收起所有的厉然,淡淡的说道:“浅夏辛苦了!” 浅夏瞬间眼眶红了,抹着眼泪道:“不幸苦,奴才一点都不辛苦,大皇子来了就好,来了殿下就欢心了!” 齐惊慕倒是大步扩展而去,行自南行之面前,张狂地笑说:“王上,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轻眨,目光落在我和姜翊生十指相握的手上,淡漠道:“是啊,孤刚刚还在思量怎么去北齐京城跟北齐皇上问安呢,没想到北齐皇上这就来了,看来孤的大元帅不用替孤去北齐京城向你问安了!” “呵呵!”齐惊慕握拳低笑:“南疆王可真是说的一声好笑话,南疆的元帅可攻不进固若金汤的北齐皇城!” “谁知道呢!”南行之淡漠地嘴角一勾,连笑意都没有:“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说不清楚,北齐皇上远道而来,请!” 齐惊慕就这样单枪匹马的进了南疆的皇宫,我带着姜翊生缓缓而来。 姜翊生和南行之身高所差无几。 样貌,一个好看的像妖精,一个冷峻惊绝…… 一个琉璃色眸子淡漠地像一汪池水,不起任何波澜。 一个黑色眼眸如寒星一样,散发出深邃冷冽的光。 两个人对望似在打量着对方,似在审视对方…… 一时之间,两个人谁也未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这个沉静,“王上……” 南行之冷漠地把视线看向我,“姜国大皇子龙姿凤章,恭喜太后的等待成了愿!” 姜翊生也把视线一收,凝视着我,“南疆王风姿卓绝,气势非凡,姜了多年来,承蒙你照顾!” 南行之目光,落在远方,声音如死水一般:“她是太后,是孤父王心爱的女子,照顾她,是孤的本分!” 姜翊生凤目微缩,原本嗓音带着那么一丝慵懒不见,变成低又沉,带着一丝占有欲道:“从今天开始,姜了,我来照顾!” 我的望着他,嘴角扬起,抓住他的手臂,欢畅地像个孩子。 南行之闻言,转身面去……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闪了又闪,与我往南疆皇宫中去…… 我有千言万语和他说,向他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看什么?”姜翊生垂下头一下扑住我的目光,带着笑意:“翊生长相让姜了失望了?要这么目不转睛的望着翊生?” 厚重高大的宫墙,因为他的话,仿佛轻轻一跃就能跃出去再也困不住我。 我使劲的摇了一下头,“没有,姐姐的翊生长大了,姐姐很高兴,姐姐的翊生来接姐姐了,姐姐都不知道怎么来告诉你,姐姐是欢心的。” 姜翊生凤目一下子冷光凌然,“翊生是姜了的,姜了是翊生的,自然要来接姜了的。” 我对上他凤目,垫起脚尖,伸手拍在他光滑的脑门上,“见到姐姐都不知道叫了,姜了,姜了,还有没有一点对姐姐的尊重了?” “姜了!”姜翊生瞬间凤目蓄满委屈,抓住我的手,从他的脸蹭着我的手掌上。言语之中带着软弱,带着依赖:“翊生每天每天都很想你,你竟然还说翊生……翊生心里难过!” 他这样,我的心一下就软了,忍不住的去摸他散落在胸前的发丝,“不难过……姐姐不说你,姐姐永远不会说你,好不好!” “好!”姜翊生耍赖一般,再一次把我拥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肩膀,声音嘶哑呢喃,唤着我的名字:“姜了……姜了!” 淡淡的龙涎香,属于姜翊生的味道,属于心安的味道……属于家的味道,属于我无处安放的心,寻了一个可以停泊的岸! 回到宫中,我的嘴角都在笑…… 浅夏端来冰沙放在我的面前,“殿下,待大皇子处理好事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恭喜殿下守得云开见日月!” 我含笑道:“是的!” 我的心中还有些许的担忧,齐惊慕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目中无人的来到南疆后宫里。还送来凤袍做挑衅,看我的眼神,更是势在必得。 天色渐黑,我站在正殿外遥望着,姜翊生和齐惊慕还有南行之,他们已经相谈了一个下午,不知谈些什么,谈得怎么样了! 我是想过去的,走到门口,被姜翊生和南行之拦了下来,对于南行之的身世,姜翊生还不知道,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南行之真正的身份…… “娘娘,晚膳已经好了!”昔莲在我身后禀道,见我望向远方,便又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王上今日和姜国还有北齐皇上有要事相商,估计晚膳不会过来了!” 我想跟她说,我等的不是南行之,话到嘴边,看见远处相伴而来的南行之和姜翊生,便匆忙的迎了上去! 在南行之面前,我从来都心静如水。不急不慢,现在的匆忙,让他不由得多看我两眼。 “姜了!” “太后!” 他们俩异口同声的唤我,唤完之后各自一愣对望了一眼,各自手一摊,似让对方先说。 过了半响,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一下子又陷入寂静,我笑望他们,按道理来说,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弟弟……只不过命运的交织,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身份。 “走,过来用膳!” 我转身率先而去,他们俩跟在我身后,一句不吭,好像暗自较量一样,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用膳时,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响,各自吃自己面前的菜色,我给姜翊生夹菜,南行之才抬起琉璃色的眸子,望了我一眼,似在控诉一般…… 似我从来没给他夹过菜……我筷子还没停下,夹着自己旁边的菜品,放在他的碗中…… 姜翊生见状,如寒星的眸子,像被丢弃的小兽一样,直勾勾的望着我。 没有办法,我等待这么久的人,我自然要对他好一些,我从来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在乎我自己在乎的人。 一顿饭,在寂静无声中,和细细咀嚼声中结束,我们三个谁也没说一句话,有默契似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哪怕气氛陷入诡异,也没有人打破这个气氛。 吃完饭,南行之离开了…… 我知道他是故意先离开,让姜翊生与我单独说话,后宫之中,不能留其他男人过夜,姜翊生就算是我的弟弟也不行。待说完话,姜翊生会去行宫的…… 姜翊生用鼻子使劲的嗅了一下,前后左右的打量着我住的宫殿,“花椒味,南疆什么时候建造起椒房殿了?” 如墨黑发和黑色劲装完美的融合,宽肩窄腰,负手而立,气势沉稳,我嘴角勾起浅笑道:“姐姐怕冷,就造了这么间房子!” 姜翊生哦了一声,似在压了一丝不悦,身一转往我的卧房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后,道:“不用担忧,姐姐这么多年,过得还算如意!” 就算是夏日,我也铺着白蚕丝,盖着薄薄的被,姜翊生一转身,我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身,一下子撞进他的胸口。 “姜了!”姜翊生轻轻用手臂一挡,把我的身体一转,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从身后环住我,“姜了,八年前,我听见你爱上了南疆王,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翊生很害怕……” 他的手臂强劲有力,圈住我让我撼动不了半分,我被他从身后紧紧的圈住:“听谁瞎说的啊,没有的事情,姐姐不会爱上任何人!”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南霁云从不愿意让我和他同生共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爱他……哪怕他为我做的一切,他舍弃了我,我也不爱他。 说着我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松开我,他却固执的像个孩子,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姜了,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翊生只有你了,翊生害怕连你爱上别人,心里装着别人,翊生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爱了!” “傻孩子!”我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这么多年来,他过的是何等凶险,大抵在我面前才会如此软弱,“没有爱上任何人,姐姐一直在等你来我,你来了,姐姐就跟你走,再也不回来了!” “嗯!”姜翊生用他的下巴蹭着我的头,似听到他想听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翊生是天下最爱姜了的人!再也不会放开姜了的手了!” 我有些无奈的失笑道:“都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姐姐?快点放开姐姐!” “不放!”姜翊生手臂依然牢牢的圈住我,言语之中带了失而复得的喜色:“就是不放,翊生好不容易和姜了如此亲近,不能放,舍不得放!” 他不放,我也没有觉得不妥,就这样……被他牢牢的圈住…… 过了良久,他似带着无限的困意,俯身一把抱住了我,我不知道,原来我离身后的床,也只有一步之遥。 一下倒在床上,我才惊觉不妥,姜翊生微闭着双眼。咕哝着:“姜了,睡觉!” 我连忙从他的怀里脱离,站了起来,姜翊生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寒光一出,坐了起来,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心中升起一抹锥心的痛,伸手捻过他落下一丝额发,温言道:“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跟姐姐同床共枕了,这里是南疆后宫,你知道的,后宫之中不允许有……” “我不知道!”姜翊生寒星的眸子突然染起痛苦,伸手一把拽过我的手腕,把我拉向他,冷冷的开口:“八年了,八年前我不能牵着你的手,现在我能牵着你的手,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 我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腿上,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阴沉,愣了愣,忙解释道:“姐姐没有把你推开,只不过……” “没有什么只不过!”姜翊生冷笑地开口打断我的话。似受到重创一样,似要被人抛弃了一样:“姜了,翊生在害怕,害怕来不及,害怕错过了你,所以拼了命的想过来带你走!” 心中苦涩油然而生,几不可察的叹了一气:“是不是齐惊慕那边有什么大动作了?羌青说你五月就会来接我,七月你才到,你又和他一道过来,南疆和北齐的边关又不太平,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啊?” 姜翊生如寒星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我,“我在害怕,姜了,我还没有取得姜国的皇位,可是我却得到了消息,齐惊慕要大刀阔斧侵占南疆,目的,娶你为后,这一次更是把凤袍都送过来。” 我淡淡的笑开,“傻孩子,姐姐死都不愿意跟他走的,你不用担忧!” 姜翊生凤目闪着一丝炙热的光芒,迅速的又压制了下去,我坐在他腿上,他把头靠在我的怀里:“我已经没得选择了,输了一次,我不想再输第二次,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来接你了,我自私地想着,无论功成与否,我们都在一起,无论生死!” 我摸着他的头,心中被一波一波苦涩掩盖,这个孩子太苦了,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承受着所有。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哪也不去的!”我向他保证道:“姐姐永远在你身后,无论生死!” “好!”姜翊生嘴角笑容扬起。 姜翊生到底在我的床上睡下来,鼻息落在我的后颈上,睡梦中还不安心,眉头紧锁…… 我慢慢地把他的手臂拿开,缓缓地起了身,伸手描绘着他的眉眼,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软肋! 浅夏小声的把冰块摆在床边,我收回了手,小声地说道:“好好守着大皇子。不要让任何人惊了他的梦!” 浅夏有些不解的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我望着熟睡地姜翊生,正声道:“避嫌!” 说完我殿内,可不就是要避嫌,皇宫中的规矩,男儿八岁就不得在宫中过夜,现在姜翊生在我房里,就算是我弟弟,我也得顾及南行之的颜面…… 虽然我掌管着后宫,悠悠众口,杀不完,堵不住的…… 夜风凉爽,径自黑宛时,却看见白如昼,我微微颦起眉头,忘忧什么时候把这黑宛点的跟白昼似的…… 艳笑被我留在正殿,我望了一眼昔莲,昔莲忙地过来道:“禀娘娘……奴婢好像看见冷大人了!” 冷文颢在里面,南行之想必也在里面了,我还以为他会在御书房,没想到在这里…… 昔莲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娘娘,需要奴婢去请王上吗?” “不用了!”白如昼的黑宛看着可真不习惯。我倒是还喜欢黑乎乎就有黑乎乎的样子。 本来整个院子都是黑乎乎的,忽然之间白了,倒觉得怪异无比了。 门口的石狮子上面,趴着一大一小的两只蜈蚣,这两只蜈蚣像在死掉一样,趴在那里连触角都不动一下…… 我踏入进去,看见院子一角,南行之正在伸手往一个火盆子里去,冷文颢见到我面有难色,拱手无声的行了个礼。 我眉头紧锁,不知道南行之这是要做什么? 忘忧从屋里端出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有十几个木罐子,白如昼的院子里,忘忧只看见南行之手伸进火盆里,没有看见我悄然进来…… “王上……此举不妥!”忘忧担忧的说道:“没用的,这样是引不出来的!” 南行之的手烧成了焦色,皮肉烧裂,他抬手平淡的望了望,“没有时间了,你说过此方法管用,既然无用,你为何要说来?” 忘忧眼中闪过揪心的痛,“王上。忘忧不过随口一提,您又何必当真呢,太后自己都不愿意解这情蛊……您何苦……” 南行之目光微斜,忘忧的话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只得垂着头继续在火盆里倒的木罐里的虫子…… 南行之紧接着又伸手去抓,手都烧出味道来,他也没有抓出什么来。 我悄然地又退了出来,站在门口,望着高悬的月亮,似不管在哪里,这月光不会变…… 大约站了半炷香的时辰,南行之带着冷文颢出来了,见我波澜不惊的眸子,闪了一下,行礼问道:“太后,怎么还未歇息?” 他的手负在身后,我倒是看不见,“翊生现在在哀家殿中,哀家过来问王上一声,北齐和南疆的边关到底是如何行事了?” 南行之望了我半响,平静的眸子带着一丝了然,“太后不用多虑,你们是姐弟。共处一室,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至于南疆和北齐的战事,太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姜国,这些就不劳太后操心了,孤一个人能处理的来!” 我微微一愣,勾起一抹浅笑,“是哀家想岔了!” 南行之颔首,“太后,早些休息,孤先回去了!” “王上!” 南行之还没越过我而去,忘忧从院内匆忙跑出来,风吹乱了她的想法,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闪闪发亮,许是太兴奋,边跑边道:“王上,忘忧找到了方法,可以让太后体内的情蛊……” 忘忧话语戛然而止,南行之冷冷的望着她,忘忧这才看见我,忙对我行礼…… 解我身上的情蛊吗? 忘忧这丫头,我这么个大活人,无论在院子里,还在院中,她怎么可能没看见,故意喧哗的这么大声,用意何在……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忘忧对我行礼,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盒。 我嘴角微勾,对她伸手,“给哀家!” 忘忧犹豫不决的望着南行之,我再次沉声说道:“忘忧大人从院内叫到院外,这东西可不就是要给哀家的,光明正大的就是,拐弯抹角,哀家着实不喜欢。” 忘忧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小鹿一般看向南行之,“王上…忘忧真的没有看见太后,忘忧该死,请王上责罚……” “既然看不见长着一双眼睛有何用?”南行之如冰的声音,朗道:“惜时池中,惜时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忘忧大人既然眼神不好,那就去每日喂惜时,每日不需要多,三碗足己!” 忘忧满眼不可置信,惊道:“王上……” “怎么?”南行之眉睫一挑,问道:“忤逆孤?” 忘忧忙垂下头颅,“忘忧不敢!” 南行之圈握起被烧的右手,再次说道:“不要有下一次,若有一次,孤的南疆不需要有什么巫族的族长存在,懂了吗?” 忘忧身形颤抖,俯地道:“是,忘忧明白了!” 南行之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我望了望他的背影,忘忧手中的应该是她所说的引出我体内情蛊的药引…… 她故意当着我的面说来,是不想南行之手受燃烧之苦,这倒是求不得的执着。 昔莲去把木盒子拿来,双手奉上,我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一眼,盒子落地,落在忘忧的面前。 忘忧跟着一惊,我垂眸道:“忘忧大人似乎觉得哀家很无用,几番三次在哀家面前做了不少动作!” 忘忧连忙把身体一移,俯身在我的脚边,“忘忧不敢!” 我浅笑一声:“有什么不敢的,你做的还少吗?哀家老了,不愿意和小孩子勾心斗角,所以才会让你觉得哀家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太后?还是让你觉得哀家霸占了你什么东西,让你心生不满了?” 忘忧身形俱颤,“忘忧不敢,忘忧罪该万死,求太后恕罪!” 身居高位,别人都会在你脚下俯首称臣,我居高临下暼着她:“王上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下次你若在忤逆他,巫族绝对会重新换一个人上来,你的去处惜时池!” 忘忧吓得俯在地上,全身抑止不住的颤抖…… 我说完离开…… 甬长的宫斗,南行之什么都知晓,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就不需要什么都知道了。 缓慢地行走……问自己有没有一点不舍? 望着皎洁的月光,没有答案…… “太后!” 我把视线从地上抬了起来,南行之离我两步之远,声音平淡道:“忘忧口中所说之事,太后莫要放在心上,一切都是孤应办的!” 我慢慢上前,走到他身后,看着他露出来的手掌,全是烧黑了,伸手执过…… 南行之一惊一抽,从我手中抽出,我转个方向,到了他面前,叹息道:“情蛊解不解无所谓,八年来都没有出现任何事情,哀家相信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忧,哀家的心愿,死也要死在自己亲人身边……” 那火盆子里的火,应该是圣火,他在火盆里找,只不过找没有死的虫子,试图来解我身上的情蛊…… 南行之突兀把手伸到我面前,“太后体内情蛊,不能再动情,更不能与人……”南行之欲言又止,面上浮现一丝绯色。 “孤答应过父王要护着你,所以……不能让情蛊在你体内让你日后痛苦,你是父王的命,孤答应父王要护着你!” “怎么如此执拗?”手帕摊在手心里,把他的手捧了起来。烧得黑焦黑焦的他倒没有皱一下眉头。 “你父王跟你说,不要轻易许诺别人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我低头用手捻起他手掌内的碎木炭屑,“他这么个混蛋的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让别人去做,你不用如此执拗听他的,什么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身为帝王,都要权衡利弊,根本就不会有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嘶!”南行之倒抽一气,我忙看向他,“把你弄疼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平淡的望着我,摇了摇头…… 我刚刚拔掉他手掌的一个木屑,冒着血,我用手帕擦了擦,低头轻轻吹了吹,“这样会比较不痛,翊生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哪里破了皮,吹吹也就不疼了,这么多年了。我离开了,你要多保重!” 南行之把手猛然抽回去,负在身后,声音冷了:“姜了,你现在依然是南疆的太后,你不会傻的不用南疆太后身份回去?”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愕然了一下,我是不想用南疆太后的身份回去……所以我才会这么急于想跟他划清界限,急于交代一切事情。 南行之言语中带了一丝讥诮,“姜国大皇子现在仍然是大皇子,不是太子,更不是姜国的皇上,你若毫无身份的回去,对他非但没有助力,你还会成为他的负累。所以,姜了,你不用这么急于摆脱南疆太后之名,至少在他当上皇上之前,你摆脱不了南疆太后之名!” 帝王心中所想……看得是大局,而我却想着自己心中的那一方天地。 我见到到姜翊生,固执己见以为只要待在身边便什么都不怕…… 姜了嫁给北齐已经暴病而亡了,我现在用的是姜颐和的身份,是南疆太后。若没有这南疆太后身份,姜国后宫…临家,皇上…太后……我拿什么去帮姜翊生争,夺! 我垂下眸子,南行之今夜的话格外多,说完半响之后,又道:“你跟他走,孤会亲自把你送到姜国京城门口,你是南疆的太后,这个身份,可以力保你在姜国后宫不会轻易的被人给谋了去!” 我微抬眼帘,宫灯下的南行之冷得像块冰,在这炎热的七月,阵阵地冻着人心。 “行之……”我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倏然一亮,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往他胸膛前一拉,“孤会护着你,姜了!”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松开我,转身离开…… 昔莲忍不住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道:“太后,姜国大皇子来寻您了!” 我转身望去,姜翊生面无表情地靠在宫灯边,寒星的双眼直直地望着我……他身后站着浅夏…… 我漫步过去,姜翊生眼中不带一丝感情,伸手擦过我的额头,似我刚刚额头碰到南行之的胸口。 我按在他的手上,询问道:“醒来看不到我,可以接着睡,我左右不会跑的!” 姜翊生凤目冷光生辉,俯身猝不及防在我额上一吻,昔莲双眸惊惧…… “姜了,不需要别人护着,翊生护你!” 我伸手摸过他吻过的地方,瞪了他一眼,“早年前说不能吻姐姐又忘了,回去睡,倒是困了!” “好!”姜翊生牵着我的手走过甬长的宫道上。 南行之刚刚勾过我的脖子,大抵是看见姜翊生来,故意试探姜翊生把我摆在心中什么地方的…… 同床共枕……姜翊生似没有一点与我分开八年的陌生和距离感,这次他重新洗漱了一番,似把我这宫殿当成自己住处一般自然,随性…… 我本想睡在软榻上,他直接把按在床内。我欲开口挣脱,他一把揽我在怀里,“姜了,翊生害怕!姜国都没有姜了,只有翊生一个人!” 我一下不挣扎,趴在他怀里,“睡!” “嗯!”姜翊生乐滋滋的嗯了一声,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不再言语。 心安了,便沉沉的睡去…… 炎热的夏日,似虫子太多,唇瓣似被吸吮亲吻。 耳边响起深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我不会让任何人在你心中成为特别的那一个,你的心中,生到死只能有我一个人!” | | 第00127章 反水:惦记行之 穿着里衣散落青丝,光着脚往外走去,姜翊生身法惊绝,打出的拳风既有狮虎之威,又有气吞山河之势。 我一时忘记自己未洗漱,含笑就着门槛上坐着支着下巴望他,好好地望他一望…… 我心中的思念,唯一的软肋,长成我想象中的顶天立地模样…… 一套拳脚施展完,姜翊生一把抓过浅夏奉上的帕子,满脸汗水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我昂头望进他寒星般的眸子中…… 他俯身对用指腹擦在我的唇瓣…… 我一愣……以为自己唇瓣有什么,忙用手去抚…… 姜翊生眸光闪烁,用手挡了我的手,言语之间带了一抹笑意:“姜了,这是怎么了?” 他的手抚在我的唇瓣,细致地描绘着他擦过的地方,我有些懵懵地望着他……他眸子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一下子,我猛然起身,一头扎进殿内,跑在铜镜前,凑近铜镜一看,我的唇瓣上面,姜翊生抚过的地方,显然比其它地方要红上很多,甚至有些微肿,像被什么虫子啃过一样。 忙用手搓了搓,不痛也不痒,可越是搓,红肿越明显…… 恼得我带着一丝薄怒,往外走去,姜翊生衣袍都换好。仍然是黑色衣袍,不过这次不是劲装,而是一套便服……少了一份凌厉霸道,多了一份温和,加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他整个人气势变成磅礴绵长。 我对浅夏就道:“炎炎夏日,蛇虫鼠蚁太多,让宫人们多注意一些!” 浅夏边帮姜翊生理衣袍,边道:“是,奴才就去办!”说着过来把姜翊生的腰带腰封递给我。 我拿着腰封腰带,姜翊生似笑非笑的向我走来,比我高出太多,垂眸张开手臂,带着取笑道:“这只虫子倒会找地方,姜了,你说是不是啊?” 总觉得这孩子话里透着坏,把腰带往他手臂一搭,俯身圈过他的腰,给他环着腰封,道:“南疆盛行蛊术,虫子成精不足为奇,倒是你,没大没小学会取笑姐姐了?” 换着衣袍上龙涎香更浓郁些,看来给他打理衣物用品的人倒是用了不少…… “姜了,这话从何说起?”姜翊生的充满笑意的话从我的头顶上传来:“翊生如果就事论事,昨夜翊生与你同床共枕,虫子怎么没咬翊生?专咬你?知道说明什么吗?” 我抬眼瞪了他一眼,从他手臂上拿过腰带,贴在他腹前拉了过,佯装没好生气的说道:“说明是虫子,有眼光!”手上狠狠的用劲,想着用腰带把他勒死算了。 姜翊生手一收,把我轻轻的推在一旁,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专注。 我以为自己身上又有什么不妥,低头望去打量着自己,穿着里衣,光着脚踩白蚕丝上,没有什么不妥啊。 如寒星的眸子,在我身上注目良久,还围绕我走了一圈,最后嗓音一沉,若有所思道:“确实,这只虫子很有眼光,姜了……看着有点………”说着他停顿了一下…… 我忙问道:“我怎么了?” 姜翊生向我走来,伸手摸过我的唇角,径自而过,“因为姜了看着就比翊生嫩,所以虫子啃姜了舍翊生啊!” “你……”我气结道:“姜翊生,找打是不是?” 回答我的是爽朗的笑声…… 浅夏抿着唇角笑了……… 夏日炎炎,蝉鸣虫叫,池上凉亭,荷香阵阵,歌舞曼妙…… 南行之倒是很少搞这些虚无的东西,宫中养着舞姬,除了每年过年宴请朝臣时,舞上一曲,也很少能在圣前独自献舞! 今日舞姬们倒是使出浑身解数,想博得圣上一眼注目,南行之本来长的跟妖精似的,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把一池舞姬都给比下去了呢! 齐惊慕精致的绸缎衣袍,苍劲有力地气势越发沉稳,眼中带着一丝兴味,把玩着手中象牙酒盏,似像只正在打盹的雄狮一般。 我和姜翊生走进来的时候,齐惊慕眼中那一丝兴味毫不掩饰的变成了掠夺。 南行之起身对我行了个半礼道,“昨夜,天干物燥,孤瞧着似有人睡不着,出入宫墙,今日便寻来舞姬,瞧着兴许在这凉亭之上,也就能降降火了!” 姜翊生对南行之拱手,眼神瞟了一眼齐惊慕,意味深长接着南行之的话,道:“我以为这是我眼花了,看见有人翻入宫墙,原来是真的有人翻墙跨院寻找凉爽啊!”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凝固,在我的唇瓣之上,口气不善:“南疆后宫,宵小之辈倒是多的很,王上,太后可要小心了。不然为什么咬伤了,留下了疤痕就不好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不经意下移,停在我的唇瓣之上,平静的眸子缩了一下,眼中出现困惑的光芒。看向姜翊生…然后又落入我的眼中,困惑似乎又多加了一分。 我的位置在南行之左手边,我直接带着姜翊生过去落坐,姜翊生淡淡的一笑:“北齐皇上有整个北齐还不够担忧吗?这担忧跨越到南疆来了,手伸得这么长,也不怕别人手起刀落呢!” “自然是不怕的!”齐惊慕半眯起双眸,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反击着姜翊生,“朕只不过在看一些阴暗处的野兽,什么时候被阴暗吞噬,不知道阴暗处的滋味如何,朕真是好奇的很,当这野兽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会不会被阳光直接晒死呢!” 南行之和姜翊生若有所指,暗指嘲讽,看来昨天夜里齐惊慕应该有所动作,然后被他们两个人看见了。 忽然想到姜翊生怎么睡下了又起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一茬,齐惊慕可真是越发不安稳,越发的小人行径了,是要被当场抓住,真当别人不敢杀了他吗?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抓起我的手,不经意的瞥过去:“你怎么就知道阳光一直没有晒进阴暗处呢?可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野兽一直在沐浴阳光,等到出来的时候,只会舒展筋骨,咬死敢觊觎他东西的人。” 齐惊慕眼中闪过阴鸷,哼笑一声,讥讽道:“若是像大皇子所说的是真的,朕可就不会对你客气了,毕竟谁觊觎该属于的谁的东西,大皇子比谁都清楚!” 姜翊生蓦然把手挤进我的指缝,紧紧的扣在我的手中,执起一扬:“北齐皇上,你觉得谁在觊觎谁的东西呢?我……从来都是比你有资格!” 南行之眉头微皱,望着我姜翊生执起我的手,我也微微蹙眉姜翊生此举是在向齐惊慕示威,齐惊慕说觊觎了该属于他的……姜翊生反击过去…… 他们俩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何物? 我? 我视线一移,撞进南行之眼中,他眼中波光微澜,眉头皱起深了些许似有事情不明…… 何止他有事情不明,我也有事情不明,姜翊生和齐惊慕所谓的秘密协议是什么,现在他们俩可完全不像合作关系,倒像虐鹿死谁手各凭本事,似又像两个人同时在算计一样东西!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下笑开:“资格这种东西,说起来,太后和大皇子相处不过七年多,就时间而言,太后和南疆王可真是整整相处了八年了,大皇子你该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意外,有一次就有两次,就像有些人输了一次就会输第二次一样!” 姜翊生也跟着嘴角一扬,轻轻一笑:“对的,就像有些人输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我不会,北齐皇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啊,可是已经耗不起再一次八年,我这边劝北齐皇上还是早日生下皇子江山有个继承人,不然这年岁要是大了,继承人都没有,可真是让人惋惜呢。” 齐惊慕像被戳到痛脚一样,笑容霎那隐去,眼中阴沉,“这个不劳大皇子费心,朕已经把凤袍送来了,就等心爱的女子点头答应了。” “咔嚓!”砰的一声,南行之手中酒盏碎了,他的右手缠绕着白布,一下鲜血染红了右手。 摊开手。酒盏的碎片,从他手心中落在面前的桌子上,琉璃色的眸子,近透明地盯着齐惊慕,“北齐皇上已经忘记了,八年前,脑袋开花的场景了吗?孤可是记忆犹新呢!” 姜翊生笑容仍在,寒星般地眸子冷了下来,寒光凛然,视线停在南行之的手上…… 齐惊慕不在意地继续挑衅,道:“自古以来没有几番波折怎么可能抱得美人归,波折越多,最后的感情愈深厚,太后您说是不是?” 我刚欲开口,姜翊生头一偏凑近了我,对着我的耳边小声地问道:“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指头,昨日未看清。今日翊生看清楚了,总觉得眼熟的很,似乎在哪里耳语之间,有个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指头的碎语闲言。” 我身形略僵,姜翊生最聪明的人,昨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南行之的身份,今日他就向我问来了…… 南行之比他大两个月……就算姜国后宫里把所有的消息都压了下来,闲言碎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怔了怔,齐惊慕见我未说话,催促我,道:“太后,美人需要波折多,才能体现美人的珍贵,是不是这个道理?” “砰!”一声,我拂袖而过,面前的案桌上。瓜果酒盏呼啦一下全部落地,“北齐皇上,你可别忘了,有一种美人,死都不愿意跟着你,记得,可别把自己作死了,南疆没有北齐地域广阔,但是南疆没有怕死的人,你要试试,直接放马过来,不用在这里说一些无用的话,让人听了着实生厌!” 齐惊慕眼中浮现一丝疯狂,带着质问道:“姜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死都不愿意跟我走,这么多年了,你把我的一颗心践踏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对我的旧情吗?” “旧情?”我看了他一眼满目满目的不屑与讥讽:“你我有旧情吗?哀家现在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杀不掉你是哀家无能,跟我谈什么旧情?哀家恨不得把你活剥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这就是你对我的旧情,齐惊慕,好话坏话所有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所有人都得随着你的随心所欲是活着吗?齐惊慕你当上了帝王,自负也有个度!” 齐惊慕愣了一愣,缓缓的起身,狭长的眸子,直射进我的眼中,看了我半响,才道:“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无论我拿什么契机,无论我拿什么方法,都扎不进你的心里,算计,所有的算计不都是为了让我们可以更好的活着?所有的算计不都是为了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你为什么还铁石心肠,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心?” 姜翊生突兀伸手抓住我的手,眸光中的神采变了变,对南行之温和的一笑,我低眸望他……他就着我的手起身,揽在我的肩头,“北齐皇上,天下美人何其多,你又是一国之君,何必拘泥于一方水土,眼光要放大,你北齐蠢蠢欲动想侵占南疆,我想姜国不会坐视不管!” 齐惊慕一下双目欲裂,“姜翊生,在边关的时候答应过朕什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你的算计就是这样不值钱吗?君子一诺,在你面前就变成了小人一言对吗?” 姜翊生耸肩,不在意的笑了笑:“所有的算计,都是在你我双方有利的情况下,现在我看到算计的另一头有着更高的利益。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放弃更高的利益呢?再说了,北齐皇上有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你竟然瞒着我,是你自己言而无信再先,岂能在怪不得别人。” 姜翊生的若有所指,让我心中咯噔一下,我虽然参不透姜翊生和齐惊慕所谓秘密协议是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姜翊生对南行之态度转变了,似在考量着南行之的真正身份……考量着他与我们有血浓与水的关系……… 难道……我脑子一根弦,一下蹦断…… 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姜翊生……难道他曾经打算和齐惊慕一起北伐南疆,现在知道南行之的身份………南行之跟我们有血缘关系,所以他出尔反尔,把所谓的协议撕毁…… 因为把所谓的协议撕毁,齐惊慕才会如此恼羞成怒,指着他破口大骂! 齐惊慕愤然的说道:“没有关系,没有你,朕一个人也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这下子朕可以毫无顾忌去掠夺。姜翊生,你可别后悔,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血浓于水你可别忘了!” “这个不劳你费心!”姜翊生开口像个天下事尽掌的王者:“正因为血溶于水,我才不会让你轻易得到南疆……你早就知道隐瞒不说,真正的居心何在?” 齐惊慕攥紧拳头,狭长的眸子里尽是阴鸷:“血浓于水是跨不去的鸿沟,血缘横在这里,无论你和他……她不会跨过这道沟扑向你的怀抱,扑向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怀抱。你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到头来,你是给别人做嫁衣!到头来,你是在给我做嫁衣!” 姜翊生伸手从自己的下嘴唇轻轻一抚,齐惊慕像被人挑衅了一般,目光怒火中烧。 “那这就更不劳你费心了!”姜翊生笑然,荡起凤目惊情万种:“你北齐要攻打南疆,可千万别手软,云城三州没有多少匹马,也就五六十万。风城主私自借调给南疆,我相信也没有人会发现,更何况我也觉得姜国土地太少,我也正需要一个机会建立战功呢。所以啊!”姜翊生睥睨之态亦然,“北齐皇上,你可千万不要不攻打南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去这个立战功的机会!血浓于水啊!” 姜翊生最后一句血浓于水,让南行之眼睛徒增一丝不快,他似也猜中姜翊生口中的血浓于水是何意…… 姜翊生的话让我更加确定我的猜想是没错的,他本来是想和北齐一起合作灭了南疆……因为南行之的关系,让他临时改变主意…… 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在南疆过得并不差,他为什么要灭掉南疆? 齐惊慕恼怒的手指咯咯作响,把头转向我,“姜了,你这个弟弟就是魔鬼,你可知道在边关他与我委蛇说灭了这南疆!” 我叹了一息,把姜翊生揽住我肩膀的手拿了下来。慢慢地走到南行之位置旁,缓缓的坐了下来:“北齐皇上,血浓于水,翊生做什么事情他心里有数,你的隐瞒,你的算计,早在八年前不就想把南疆收入囊中吗?” 南行之的手被血染红了,手掌中扎着好大一块碎片…… 我拿过他的手,把那片碎片一拔,南行之眉头未皱一下,琉璃色的眸子盯着我,一眨也不眨。 倒是姜翊生半眯起他那寒星般的眸子……盯了过来! “哈哈哈!”齐惊慕大声的笑了起来,笑的肆意畅快,笑的得意昂昂:“姜翊生,朕可以再三的确定,血浓于水,永远是你跨不去的鸿沟,你永远只能站在岸边。到死,都过不去。” 我端过桌子上的酒水,慢慢的倒在南行之手上,酒水和鲜血混合流入地上…… 姜翊生也过来坐在我的身边,轻轻的反击着:“正是因为血浓于水,北齐皇上你的计划要落空了。我能不能跨得过去,是我的事情,你只管坐在北齐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南行之听到姜翊生的话琉璃色的瞳孔骤然一变……盯着我,变成落在姜翊生身上,又望了望我……然后又移到齐惊慕脸上…… 渐渐归于平静,如死水一滩不起一丝波澜…… 南行之这个人……不善言语,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埋在心里,对我也从来只说好消息,不是坏消息,什么事情都他一个人在扛着。 就像姜翊生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不告诉我…… 齐惊慕口气一个凌厉:“朕等着你,等着你的好消息,不过你也等着朕的好消息,朕就不信再让你算计了去!”说完衣袖甩起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 姜翊生靠在我的背上,口气一下就软了:“姜了……翊生真是害怕呢!” “别闹!”我用手肘拱了他一下,“快把姐姐的帕子拿过来!” 姜翊生没有拿过我的帕子,而是从浅夏手中接过一条帕递了过来,我接来帕子小心擦干净南行之的手,还没有裹住他的手……他就把手一收:“太后,若姜国大皇子暂时无急事,推迟一两天才走,孤还有些事情未处理,需要太后帮忙!” “当然可以啊!”姜翊生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南疆的国家大事比较重要,姜了,你说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南行之颔首,“孤还有些事情,你随意!” 姜翊生对他摇着手,嘴角带着一丝痞痞的笑容。让我忍不住一手拍在他脑门上:“姜翊生,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姜翊生一脸无辜,用头噌了一下我的脖子:“姜了,我还能算计什么?你那么聪明,我的算计,哪里还能逃得过你的眼睛,只不过我没想到南行之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孩子!” 果然我猜想的没错,姜翊生和齐惊慕的密谋就是灭了南疆,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两个人势同水火,倒是能密谋在一起,他们的共同利益是什么? 南疆的国土一人一半?不对……绝对不会是因为国土的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姜翊生和齐惊慕两个人是敌人,难道他们共同把南行之当成敌人……灭了南疆,杀了他? 我一下把他的头扯了出来,他像没骨头一样要倒在我身上,我脸一寒:“姜翊生,给我坐好。什么时候开始,你变了样子了!” 姜翊生眸光闪过一丝阴沉,玩世不恭道,“在姜了身边自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姜了希望翊生在你面前也戴上一副伪善的面具吗?” 我心中有一丝微痛,带着歉意道:“都是姐姐的错,姐姐希望翊生便成了人中龙凤,居坐在那高座之上,活得随心所欲,不被人欺凌!” 姜翊生在一瞬间,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凤目闪着耀眼的光芒,看着我的眼睛,道:“只要能和姜了在一起,翊生心里就是欢喜的。从母妃死后,翊生的世界只有姜了,姜了是翊生世界中唯一的光亮,姜了在指引着翊生该得到什么。不该得到什么!” 我叹息,这个孩子除了凤贵妃,也只有我了…… 伸手给他正了正衣襟,语重心长道:“不要和齐惊慕掺合在一起,姐姐不希望翊生将来会变成他那样的人,为达目的就连自己的孩子也能亲手扼杀!” 姜翊生眸光如寒星乍亮,抓住我的手,向我保证道:“不会,翊生永远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翊生会成为姜了心中喜欢人的模样!” 我一怔,像埋藏在心里多年的南霁云突然跳出心中一样,随即斥责道:“瞎想说什么?姐姐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爱的人,姐姐只想和翊生一起,代替母妃好好照顾你!” 姜翊生抓住我的手,有些用力,把我的手放在我自己的胸口,声音故作一丝慵懒:“姜了。你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比齐惊慕在你心中还特别,不要否认,你的眼中有那个人的影子。” 我一下溃不成军,我极力否认的事情,让姜翊生这一下子说出来,没办法反击他…… 姜翊生眼中浮现害怕,声音吟哑,似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知道吗?我在姜国听到你愿意和别人同生共死,我害怕来接你,你留恋,不跟我走。我想了很多方法,最坏的方法,就是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灭了南疆,迫使你跟我走!” “所以齐惊慕想要侵犯南疆,在南疆的边关骚扰,我在边关逗留了两个月,就想着借齐惊慕之手,想着如果南疆灭了,你肯定就会跟我走。姜了,你知道吗?”姜翊生靠在我的胸口,把我的手拿在他的脸,带着诉不尽脆弱,害怕:“翊生真的害怕了,翊生害怕别人占据姜了的心,翊生害怕不在是姜了心中的软肋,翊生拼了命的想来,拼了命的想来,想来接你走!” 这个孩子的话让我心中泛起了阵阵心疼,我手摸在他的脸上,声音带了一些哽咽,“我不会不跟你走,我一直在等你带我走,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满是虫子,满是血腥味,我一点也不喜欢!” 姜翊生手臂环住了我的腰,闷闷地问道:“姜了愿意和翊生同生共死吗?” 泪水滑落,我伸手一抹,点头:“愿意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死在你身边姐姐愿意!” “好!”姜翊生声音沉沉:“从今以后无论如何,生一起,死一起,姜了不用在害怕一个人!” 泪水绝提,南霁云不愿意与我生死与共,让我的心无处安放,姜翊生不一样,他说了,无论生死一起,我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他说这世界上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何尝不是我唯一的依赖……我不想一个人面对这充满算计的世界……… 夏风一吹,吹来阵阵荷香,我不知道南行之故意让我留下是何用意,在这南疆里,并没有什么让我可帮忙的…… 我晒的荷叶,也干了,我装着陶罐中,密封好…… 抬眼望着天空炙热的太阳,嘴角微微勾起,从心底发出了一丝笑容,南霁云!我真的要把你忘了,彻底的忘掉,再也不愿意想起你来…… 你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没关系……从此以后,有人愿意和我无论生,无论死,不会舍下我一个人…… 我不在恨你,也不再想你,我们就这样……你在三生石边灵魂不灭……我在人世间长命百岁。 姜翊生去看祭祀台南疆圣火了……并好奇问我,“姜了,圣火里真的有虫子吗?”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吓了一跳,立马叮嘱他道:“哪里有什么虫子,听谁瞎说的,好好的去了回来,知道吗?” 姜翊生眸光闪烁一下,点了点头:“我就问一下,并没有打算想做什么,姜了不要担忧!” 我这才安心…… 齐惊慕依然对南疆蠢蠢欲动,我心中总是不安,艳笑见我抱着陶罐,上前禀道:“娘娘,皇上今天仍去黑宛!” 又去了…… 我的声音冷了:“去告诉王上,哀家在御书房等他!”这个人可真是固执已见,都告诉他了,情蛊解不解都没关系,他还这样执意做什么? 把陶罐递给昔莲,率先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铜鼎内放满了冰块,仔细看去,还有些白烟往上漂,从巫医那拿了些烧伤的药…… 坐在软榻之上,软榻的桌子上,放着我曾经看过的古籍孤本,重新拾起来看…… 渐渐看得入迷,竟忘记了时辰,待回神时,都快到了,掌灯时分。 “昔莲!”我唤道:“王上,怎么还没回来?” 昔莲忙在外禀道:“娘娘,待令尚书还未归来!” 艳笑还没有回来? 我忙穿上鞋下了地,出去就往黑宛去…… 艳笑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做事从来都是进度有序,拿捏有度,不会无缘无故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黑宛的灯在我到达的时候,已经灯火通明了。冷文颢站在院门外,带着宫中近侍横在门前。 见我抱拳行礼……“娘娘有什么事情,派一个人过来通知一声便是,怎么亲自来了?” 怎么亲自来了?派一个人过来通知便是? 我眉头一皱:“冷大人,可看见艳笑?” 冷文颢一愣,禀道:“臣没有看见,待令尚宫并没有来到此处!” “昔莲,下令宫中给哀家找!”我的命令刚一下,就听到一声痛叫。 我侧耳听去,冷文颢也听到这个声音,忙道:“从惜时池那边传来的,娘娘!” 我二话不说就往惜时池那边走去…… 去了见到的场景,是五爪用尾圈住艳笑的腰,正在惜时池上来回的摆动,甚至把她的脚往惜时池里放。 “五爪!”我忙地一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五爪听到我的声音,尾巴一松,艳笑直溜溜的往惜时池掉! 我忙道:“赶紧把她给我捞上来,她掉下去。我绝对把你扒掉一层皮!” 五爪身形一抖,尾巴快速的去圈艳笑,就算是这样艳笑双脚也是掉入池中…… 疼的她直痛呼…… 五爪去了巫族,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这一回来就拿艳笑开口取闹,艳笑是我身边的人,五爪这些年每年都要跟我在一起几个月,对艳笑熟得不能再熟了,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对她下手…… 艳笑被五爪扔在岸上,冷文颢和昔莲连忙上前扶她,他整个脚背加小腿全是血洞,蹭蹭的往外冒血。 “是谁!”我冷声道:“是谁让五爪把你扔进池中,是巫族的护法,还是别的人?” 艳笑顶着痛,跪在我面前,全身颤粟地禀道:“奴婢来宣读娘娘的懿旨,还未到黑宛,碰见忘忧大人,忘忧大人说王上在惜时池边,并绕道带奴婢过来了,没有见到王上,忘忧大人说王上马上就过来,让奴婢在这里等,奴婢就等到了五爪!” 我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冷彻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知道哀家最不喜欢别人在哀家面前玩心机,来算计哀家!” 艳笑痛得痛哭流涕,言辞灼灼:“娘娘,奴婢跟了你这么多年,奴婢绝对不会诬陷忘忧大人,忘忧大人是什么身份,奴婢是什么样的身份……奴婢哪有胆子去诬陷她?她说王上受伤了,需要包扎一下才会过来,奴婢就不疑有她,在这里等!” 我有多久没发怒了。我有多久没有杀人了…… 我松开了手,站起身来,“还能站的起来吗?” 艳笑咬着牙,伸手把眼泪一抹,“能!” “本宫跟你说过,在后宫之中,别人怎么打在你身上,你就怎么还回去!” 说完,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往黑宛中走去,五爪像做错事一样跟在我身侧,不断的用头来蹭我的手,直接把手拉了回来,交握在腹前。 黑宛中,南行之没有黑宛中,我看向冷文颢,冷文颢禀道:“王上应该在屋内,臣没有见到王上出来!” 我慢慢的向屋里走去,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飘散出来,这个味道我闻过,巫羡给南域锦用过……一种迷失人心智的香味。 不过区别的是,这个香甜的味道,淡了很多……细细闻来,才很清晰…… 忘忧不是巫羡,却有他的胆子,门都不关…… 我直接走进去,南行之斜躺在她的床上,床边熏笼里冒着一丝丝青烟,香甜的味道要比刚刚浓郁上一分。 忘忧趴在南行之胸口痴迷的望着南行之…… 双手执起他的手,把他的手,包扎好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痴痴望望情意绵绵…… | | 第00128章 解蛊:谁是魔鬼 我冷眼旁观望着,这巫族的人,用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巫羡为了得到南域锦用这样的方法,忘忧也用这样的方法,真是低级透了。 我走了过去,不知忘忧是不是也被这个香气迷失了自己,竟听不见我的声音一般,仍然在痴痴的望着…… 我眼睛向后看了一下,昔莲端着一盆冷水过来,我示意… 昔莲直接把那一盆冷水倒在忘忧身上……冷水激醒了忘忧,也泼醒了南行之… 因为忘忧趴在南行之胸口,南行之衣袍一下浸透,昔莲泼完之后就跪在地上请罪…… 我寻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南行之似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到我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困惑…… 忘忧一下惊惧起来,跳了起来,脱离南行之的怀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忘忧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看也没看她一眼,对着慢慢坐起身的南行之,道:“王上,你若是喜欢忘忧大人,娶来做皇后,让巫族再送一个过来就是!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在这里,成何体统?” 我的话让忘忧一个惊喜,猛然抬眸看着我,眸中欣喜在跳跃……不自觉的看向南行之…… 南行之抬起右手望了望,琉璃色的眸子一派冷淡,五爪蹲在我面前,蹭着我的腿,我对它招了招手,它把头一偏搭在我的腿止……伸出长颈让我给它抓痒…… 南行之没说话,我静静地望着他,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凝固起来,淡淡的香甜味在流转…… 忘忧眼中的痴念越演越烈…变成了期翼……变成了渴求和奢望,在等南行之点头答应…… “孤的手是你包扎的?”南行之面无表情的问着忘忧:“孤在这个房内闻到香甜的味道,昏昏欲睡一点知觉也没有,忘忧大人你对孤做了什么呢?” 忘忧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道面无表情的南行之何时生气,何时高兴,她揣测不透,却又忍不住的飞蛾扑火……… 声音中不知道是克制不住的颤抖,还是克不住的欣喜,忘忧把身体一转,跪着禀道:“禀王上,忘忧见王上甚是疲倦,便点了安魂香,希望王上能解除疲劳!忘忧只想能替王上纷忧些许忧劳。” “所以孤的手是你包扎的?”南行之把手慢慢的伸向她的眼帘下,“回答孤,为什么孤会在你的房里?你对孤做了什么?” 这下我是算看清了,忘忧是止不住的颤抖,牙关紧张的都在打颤,“禀王上,忘忧见王上赤手在火盆中,火盆里的火是圣火,一次,两次可以,若是天天如此,王上的手定然会……所以忘忧用了一些安魂香……把王上引诱到屋内,给王王包扎的……忘忧本意只想王上不要这么忧思过虑!” “安魂香?”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扫过正在冒着烟的熏笼,“安魂香会让孤随着你的意愿而走?” 忘忧猛然摇头。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安魂香会随着人心的本能而走,王上是自愿跟忘忧走的……忘忧并没有那么大本事让王上跟忘忧走。” 随着人心的本能? 南域锦中了这香,把巫羡看成南霁云……南行之自愿跟忘忧走,难道南行之是喜欢忘忧的?所以忘忧这样有有恃无恐趴在他的怀中?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骤然停留在我身上,平淡无波的声音,冷了又冷:“安魂香会随着人心的本能而走,所以孤对你说的什么?” 忘忧怔怔地摇头,“王上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忘忧进屋让忘忧给您包扎伤口……” “所以忘忧大人给王上包扎伤口!”我冷冷的瞥着她说道:“待令尚宫奉哀家的命来请王上,你就把她引到惜时池边,甚至不惜让五爪来玩弄她,喂惜时?不知王上原先是只让你每日三碗鲜血,你可放了?” 双手完好无损,放血在什么地方,我可没看到她全身有什么地方破了口子……我的脾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让她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忘忧双眼转动,一下惊慌起来…… 南行之把视线落在五爪身上,慢慢的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取代了我的位置,挠在五爪长长的颈上,平波无奇的言语,透着透人心的凉:“来人,通知巫族,巫族族长忘忧企图谋害孤,沉惜时池……” “王上!”忘忧惊慌失措起来,膝行爬道南行之脚边哭泣道:“忘忧并没有要谋害王上,五爪只不过想要找人玩,忘忧见王上熟睡,所以……请王上饶忘忧这一次,忘忧下次再也不敢了!王上……” 本事不大,做的小动作倒是多,做完了小动作,就是收不了底,收不了底还在锲而不舍的做…… “太后!”忘忧见南行之没有丝毫动容,便转向我:“太后,忘忧没有让五爪把待令尚宫扔进惜时池中,忘忧只是让待令尚宫大人陪五爪玩一会。忘忧绝无恶意伤害待令尚宫大人,还请太后饶过忘忧这一回!” 我微微扬起眼帘,望着南行之,问道:“王上,你怎么看?” “王上!”一声叫唤,打断了南行之的话。 紧接着巫族的左右护法而来,两个老者跟八年前看了一模一样,浑浊的眼,沉稳的气势,像在地里潜伏了很久。一点一点的挤破地爬上来的样子。 南行之身体一扭,睥睨的望着进来的两个老者,左右护法跪地请安,然后禀道:“王上,在巫族点燃安魂香并没有什么不妥,安魂香只不过让人遵循内心的想法,达到身心放松的效果。忘忧身为巫族的族长,本身的使命就是伺候王上,不让王上身心崩紧!” “原来是这样!”南行之声音缓慢的问道:“按照护法的意思。孤若是放松警惕,死在这里也是白死了?” 左右护法眼神一紧。忙道:“巫族对王上绝无二心,还请王上明鉴!” “明鉴?”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色着杀戮狠戾:“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孤动手,不要让孤说第二遍!孤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左右护法相互看了一眼,忘忧声泪俱下,眼中的痴恋,被压在眼底,哭着哀求:“王上,忘忧对王上绝无二心。王上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王上受一点伤害!” 南行之伸手把自己右手裹好的白布撕了下来,白布上沾满血迹和血肉,白布扔在忘忧面前,他负手而立,我坐在他身后。正好能看到他那血淋淋的手。 “王上!”左护法当下声一沉,禀道:“忘忧是巫族天分最高的孩子,若没了她,短时间内将不会有巫族族长送过来!” “那就不要送过来好了!”南行之声音难得提高:“来人,拉下去!沉惜时池!” 左右护法两个老者,脸色当场一变,冷文颢带了两个人进来。 忘忧泪水像珠子一样,见状没有回转的余地,当下一把抱住南行之的小腿,:“王上,您不是要解太后娘娘身上的情蛊吗?忘忧有办法的,忘忧可以解太后娘娘身上的情蛊,这个方法绝对是可以的,王上求您饶过忘忧,忘忧再也不敢了!” 我以为按南行之的个性。定然不会妥协,可是我想错了,南行之后退一步,脱离了忘忧抱着他的小腿的手。 “孤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找不到情蛊的方法,自己跳下去!”南行之声比水凉,“安魂香若是在出现在南疆的后宫里,别说你,整个巫族孤都给他掀了。” 许是南行之太过骇人,左右护法竟然没吭上一句,忘忧劫后余生般哭笑着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劫后余生吗? 就这样算了吗? 我冷笑一声,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南行之身侧站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忘忧大人,哀家身边的人可是让你伤着了,你的一句把什么责任都推到五爪身上,难道约束五爪不严。不是你的责任吗?” 后宫之中不缺乏折磨人的东西,更何况那么大一个惜时池,里面的惜时都饿着肚子呢。 忘忧抬眼望来,眼中一闪而过的妒火,快速的让人难以捕捉,咬着唇角,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太后,一切都是忘忧的错,五爪找人玩,忘忧不该让待令尚宫大人去陪五爪玩,太后怎么惩罚忘忧,忘忧绝对无二话。” 我就讨厌她这种。南行之不让她死,她就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那就借南行之的手好了。 “王上,忘忧大人,并没有放血给惜时吃,还让待令尚宫大人平白无故遭如此大难,王上你是一国之君,巫族族长又是辅助你的,此事你看着办!” 不死就可以有恃无恐吗?这个孩子的天真跟谁学的?在这皇宫之中,她冷漠的只能看见南行之。这是要不得的眼光狭窄。 南行之偏头凝视我片刻,对忘忧方道:“去惜时池内,待令尚宫受过什么样的苦,受回来!” 被心爱的人当成一把破草扔出去,可比我这个太后惩罚她来的强的多,至少她眼中的眼泪,流的是苦涩的,至少她的心像刀绞一样钝痛的! 甬长的宫道,天色渐晚,我和南行之回到御书房就有人来禀报,忘忧把整个小腿都沉在惜时池中,血洞般般…… 见南行之血肉模糊的手,我摊开手掌,对他道:“王上,我的手以后会像哀家的手一样没有掌纹,没有掌纹,命运不受控制,想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曾经我的手掌纹清晰,血肉模糊的时候,也就把掌纹一起模糊掉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盯着我的手上。声音淡漠:“太后,曾经在姜国过得步步惊心吗?” 拿起药粉倒在南行之手上,低着头,嘴角勾起:“没有什么步步惊心的,只不过拿命博命而已,身为帝王者,永远不知道后宫里有多少女人为他死,高座之上,帝王永远看的是远方,也许后宫小小的争宠。对他来说,不过是万千虫蚁,死了一只而已。哀家的母妃就是败寇,哀家看透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步步惊心的!” “嘶!”南行之手一缩,我低头吹了吹,这一刻,我把他当弟弟一样疼爱…… 把他的手包好,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中,轻轻地。抬眼望进他琉璃色的眸子里,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了,情蛊解不解都没有任何关系,翊生已经说了,再也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世上,以后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站在我身侧,生死与共!” 南行之手慢慢收紧,握了握我的手指,眼帘微垂:“太后与姜国大皇子是亲生姐弟吗?” 我一愣。慢慢的抽回手,笑问道:“怎么会有如此疑问?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弟弟!血浓于水!” “不!”南行之目光一骤,轻声道:“孤不跟你们血浓于水,孤是南疆人,是南疆的王,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祸国殃民的孩子。” 我望他片刻,点了点头:“王上,好生休息,哀家回去了!” 皇室中人没有亲情,什么血浓于水,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 “太后!”南行之唤我道:“就算孤不给找你解情蛊,姜国大皇子也会想尽办法给你解,孤和他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在那在那烈烈熊火之中,徒手去翻找!” 闻言! 我蹙眉带了一丝紧张的问道:“翊生,问了你情蛊解决的方法?” 南行之点了点头:“孤知道他想和北齐灭了南疆,突然不和北齐合作,大抵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血浓于水的关系。但孤绝对不会承认与你们血浓于水。孤告诉他,祭祀台的圣火里有情蛊,找到合适的就能把你体内的虫子引出来,他现在估计在圣火中找燃烧的虫子来。” 翊生! 我什么也顾不得南行之一闪而过的难过,径自往外跑去。 我说他怎么就平白无故想到去南疆的祭祀台了,还把浅夏带过去原来是因为这个。 夏日的夜,在这南疆里虫子尤其的多,心中越着急,奔跑中,额上浸满汗水…… 他从晌午时分去的祭祀台,这都一个下午了,手该烧成什么样子了。 我又不会爱上人,又不会男人洞房花烛,他这样子执意解我身上的情蛊做什么? 一路奔去,到祭祀台下,抬脚刚攀爬上去,身后大力一拉,脚下踩空,向后倒去。 昔莲跟在我身后,喝斥道:“什么人,竟然胁持我家娘娘?” 抱着我的人还手一下,把昔莲劈昏在地,我心中一惊,出口道:“齐惊慕,你还要一点颜面吗?” “我要什么颜面?”齐惊慕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你已经把我折磨了这么多年?我还要什么颜面?我只想现在带你走!” “你疯了!”我奋力的挣扎,越挣扎他钳得越紧。 “我是疯了!”齐惊慕看着祭祀台上,狭长的眸子带着一丝疯癫,双手牵住我的手臂,使劲的摇晃了一下:“我就知道,姜翊生在这里,你一定会来找他,你现在满心里都是你弟弟,难道你也被他见不得光的心里给蛊惑了吗?你知道他对你存在什么样的心思吗?” 我被他摇晃簪花掉落。青丝散落,手臂生疼,心中愤怒升起:“我被谁蛊惑了?齐惊慕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面目可憎了?”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染尽痛苦,质问我:“我变得面目可憎?你怎么不想想是谁把我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是你那魔鬼般的弟弟,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把你我玩在鼓掌之中,他对你的心思,从小都掩盖在心里,这样的人不是魔鬼是什么?” 我奋力的挣脱他,他把衣袖都撕破了。后退抵在台阶上,“齐惊慕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的错在哪里?我说过了不会爱你,你就死了这条心,不要跟我说从前,我跟你从来没有过从前!” 齐惊慕像魔鬼一样一步一步逼近我,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姜了,知不知道你魔鬼弟弟想要灭了南疆原因是什么?” 我死死地望着他,声音冷冽无情:“不管什么原因,跟你都没有关系!” “你在自欺欺人吗?”齐惊慕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勾唇一笑:“你爱上了南霁云,你以为南霁云下葬的时候,你弟弟没有来吗?他来了,看见你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就想着把南疆灭了,奈何自己权势不够,一等就是八年。八年啊,把他的耐心全磨没了,所以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我一起灭了南疆!” 我在攥紧手掌,眯起的双目,冷冷的反问:“那又怎样,他做什么他心中有计量,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惊慕一下踉跄后退,眼中尽是震惊:“姜了,真的被他蛊惑了吗?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算计你吗?现在是你的弟弟在算计你?你以为他甘愿做姜国的皇子吗?” 我从心底哼笑出来:“他当然不愿意只甘愿只做皇子,他的目标是姜国的皇,齐惊慕你说完了吗?说过你可以滚了!” 齐惊慕蓦然撕心裂肺的笑了起来:“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你的心可真单单对我这么硬啊!” 以前他说我心硬的时候,我还微起波澜,现在……我只觉得是笑话一句。我的心硬吗?就算心硬又如何? 我挺直了背脊,看着他像看一场笑话一样:“我好不容易安稳了,你送来姜颐和搅乱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里安放的人,你又来迫不及待想把他毁掉,齐惊慕口口声声说我的心真硬啊,你怎么不摸摸你的心,你是不把我毁掉,你不甘心吗?” 齐惊慕双眼赤红,笑的欲目裂出,“姜了,是你先招惹我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掉下去了,你还在岸上,你觉得我会放弃你吗?不会,我死也把你拉下去!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心里才能达成共鸣!” “北齐皇上,可真的是会做白日做梦!” 姜翊生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这样一味的抹黑我,就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了吗?” 我转身望去,姜翊生已经从台阶上走下来,伸手揽住我的肩头,一手负在背后,神色如常,望我,俯耳细语,“姜了!有我,不怕!” | | 第00129章 错觉:眼中妖孽 齐惊慕眼中的妒意,毫不掩饰,“姜翊生,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跨得过去,姜了最后知道你那见不得人的心,你会如何得到她!” “真的不劳你费心!”姜翊生嘴角的浅笑没有散去,寒星般地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你只管在北齐,等着好消息就行!” 齐惊慕闪烁着冷冷的杀意,“姜翊生,若是你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姜翊生眸光沉静,“你有这个本事才行,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一直都惦记着我这条命吗?” “齐惊慕!”我双眼一转轻声唤道,“我想与你谈谈……” 姜翊生有些不解的我截断他的话,我脱离他的手径自向前走去。 齐惊慕跟在我身侧,狭长的眸子,想做的得不到,便要毁灭的光。 远离姜翊生只十几步之远,确定他听不到才停下脚步……我从来没有给过齐惊慕错觉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总是会一厢情愿的认为,我想和他在一起。 长臂一伸,就把我捞在怀里,他的眸子,早就不是那如黑夜闪烁光芒的眸子了。 “姜了,跟我回去,我有能力保护你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好!”我昂头轻声应道。 我的声音太小,让齐惊慕产生的错觉,心情激扬的又问了一遍:“姜了,刚刚答应我什么?愿意和我回去?跟我一起回北齐吗?” 看着他满目激动,心中悲哀起来,为什么要对我执着?爱他的人不在少数,宁幽儿,姜颐和…… 我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齐惊慕,南霁云的死跟你有关系,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呢?” “不!”齐惊慕轻轻的把我拉了出来,垂眸望我:“他不爱你。可爱的是姜颐和,他们俩现在已经在天上在一起了,我们就应该在一起,姜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不要再让我等好吗?” 我嘴角便泛出一抹笑意,问道:“齐惊慕,若是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与我不死不休了?” 齐惊慕眼中一闪阴森,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我不会不死不休,我会无论什么代价都会把你拉到身边,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说好了,我许你三书六聘,北齐风光万里。” “你是真的爱我吗?你是真的爱我,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吗?”我温柔的问道:“齐惊慕你爱我可以为了我做什么?” “我可以为你去死!”齐惊慕眼神坚定,充满深情的说道:“姜了,我可以为你去死,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无限拉大,俯身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声音温柔似水:“你若真的爱我,那么我用你的爱杀死你自己,你说这样好不好呢?” 齐惊慕一个惊愕,我的簪子多尖利,扎进他的胸口,连一声响都没听到,他怔怔地低眸望来…… 我的手握紧,头依然昂着,目光灼灼,学着深情无限的样子:“惊慕哥哥,这个样子,你说好不好呢?” “姜了!”齐惊慕一声暴喝,把我推倒在地,捂着胸口,痛不欲生的说道:“你怎么对我心肠如此的硬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算计,让你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南霁云他也伤害过你,你怎么就会对他真心相付了呢?” “呵呵!”我呵呵的笑着,手掌在地上都擦破了,举起擦破了的手掌,鲜血满满的给他看:“惊慕哥哥你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以为我去死,可是你受了一丁点伤,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到在地,不管地上有什么,哪怕地上有刀子,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倒在地,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所有的爱都是在建立在你自以为给我幸福的幸福上面。” “姜了!”齐惊慕忙地又过来拉我,不顾自己身上的伤。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没有他高,努力的让自己脖子,腰杆直直的:“所以下次不要跟我说你爱我,你的爱都是充满算计。八年前你在算计南疆,八年后,你想毁掉姜翊生!你想把我身边所有我在乎的东西都毁掉,然后让我依赖你一个人。” 我冷嘲热讽的说道:“你我出身皇家,后宫之中依赖帝王一个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回来我身边,还是原先的那个少年吗?” 话本小说,愿你出走半生,回来还是原先的少年,那么美好的期许,怎么可能变成现实……每个人都在变,我们都变不回原先的样子……都变不回原先的心境! 齐惊慕眼帘微垂,敛去眼中所有的思绪,声音变得喑哑低沉,“姜了,这么多年了,你是我求不得的执着!” “我的心里是恨你的!”我声音如冰,话如刀:“我恨你,从错嫁那天开始,从凤贵妃死了那天开始,从姜颐和被你送给南霁云那天开始,从南霁云死的那天开始,我没有停止一刻不恨你,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你求不得的执着造成的!” 齐惊慕声带一丝哽咽,“我只想许北齐的后位,因为你是我黑暗中一缕光,姜了……我伤害过你,我想用我的下半生来补偿你,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我不想再错过你!” “太晚了!”我望着远方的姜翊生,高耸的宫灯下,他长身玉立,黑色的衣袍,像融入如黑夜一样,紧抿的唇角,直直的向这里望来。 “我不想与你同生共死!”我慢慢地抬脚越过齐惊慕,“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同生共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算计进去,因为我对你来说,条件对等,有巨大的利益,你会毫不犹豫把我送出去,你会毫不犹豫的把我算计在内。” 这个人早就不是少年时的模样,权势,利益,对于我只是求不得的偏执。 “话都说完了吗?”姜翊生目光在远处还没有收回来,轻言问我道:“刚刚有没有摔伤?” 我摇了摇,把手往衣袍上擦了擦,“我们回去。你也不要在寻找什么情蛊的解药了,姐姐不会爱上任何人,就算这个情蛊在姐姐身上,也没有关系的!”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一下散发着冷光,“情蛊必须得解,等情蛊解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这个孩子太敏感,还是我太敏感,总觉得这个孩子对我话里透着话,对我多了一分不属于弟弟的占有欲。 “什么事情?”我昂头望他,他手捋过我散落的额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身上的情蛊解了,我自然就会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不会骗你,不会算计你,我这辈子只有你了!” “情蛊解不掉的!”一下拉过他背后负立的手,他的手被他裹了层棉布,血肉模糊的,我的眼泪巴巴的往下掉,落在他的手上,“你干嘛这么傻,它在我体内又不要我的命,到底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说,非得等到情蛊解掉才能说?” “别哭!”姜翊生完好如初的手,擦过我的眼角之下,“我不疼,一点也不疼,只有能和姜了在一起,就怎么也不会疼!” “你个傻子!”我含笑落泪的骂道:“你是我的亲人,我自然要和你在一起,不准来找情蛊的解药,听到没有?” “没有听到!”姜翊生把我的头压在他的怀中,鼻息喷在我的颈肩上,带着撒娇道:“没有听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听姜了的,唯独这件不行!” “你个坏小孩要做什么?”我没有用力的把他推开,有些生气的拉过他的衣襟,让他弯着腰对我,“你是个坏小孩要做什么?姐姐会生气的,知道吗?” 姜翊生铁了心一样,用手背抹去我的眼泪,言语之间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来哄:“本来样子就丑,哭成一个大花猫,就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丑的人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样子丑,所以才会懒住我一辈子的!” 我破涕为笑,嗔怒道:“姜翊生,想挨揍是不是?看姐姐不打你…” 姜翊生身体灵活的一扭,一下子蹲在我面前,拍了拍后背:“上来,我带你回去!” 我一愣,道:“你的手,手不要了吗?” 姜翊生把手在我眼帘晃了晃:“羌青的药很管用,明日就好,上来!”见我迟迟不动,他又催促道:“小时候姜了抱我,现在我背姜了,快点,腿蹬麻了!” 我有些踌躇,“姐姐那么重……” “姜了!”姜翊生没有再给我任何犹豫的机会,手一伸拉过我,我一下别趴在他的背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圈住小腿,背了起来。 作势往上一抖,我吓了一大跳,紧紧圈住他的脖子。 姜翊生小跑起来,大声的叫道:“走喽!抱紧了,摔跤姜了要做垫背的哦!” 我在他背上呵笑连连…… 齐惊慕在我们的背后,目不转睛的望着,眼中闪过狠辣,我刚刚被他说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更加骇人卓狠了。 炎炎夏日,他的背很热,确是很安心…… 不算漫长的路,在他的背上,我昏昏欲睡,我的翊生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我了,这个从出生……就寄予我厚望的孩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我遮风挡雨。是我一辈子的依靠,是我一辈子的期许。 凤贵妃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姜翊生变成了我们希望的模样,他是我们在冷宫冬日,看到的一抹绿意,这抹绿意变成了参天大树…… 回到宫中,我命人去把昔莲带回来,看见姜翊生的手,我眼泪又往下落…… 姜翊生却是反手,把我的手摊开,我的手掌被破皮流着血,姜翊生眼中闪过心疼,连忙唤着浅夏,打来清水,替我细细擦过…… 擦上药,俯身吹了吹,温热的气息吹在我的手掌上,带着暖,带着凉,带着心安…… 夜风微吹,我从夜间惊醒… 烛光昏暗的房间里,床上没有姜翊生,我有些慌乱。浅夏忙忙进来道:“殿下,王上请了大皇子夜间对酌,见殿下守熟睡,大皇子就没有唤醒殿下,便独自一个人去赴约了!” 我慢慢的又躺了下来,声音有些道不尽的落寞:“浅夏,我总觉得翊生比起八年前,变了些许,有些陌生,有些熟悉,像他,又不像他!” 浅夏就在我的床沿,坐在我的床下,“大皇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殿下应该知道,皇宫里,当猫是要被人杀死了!” 我望着床顶,有些失神:“我知道,必须要有手段,要有能力,还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可是。我并不是说他心狠手辣,而是有些莫名的情绪,我怎么也理不清!” “殿下想多了!”浅夏带了些笑意说道:“大皇子所谋划的一切,只想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着,殿下也一样,殿下这么多年,等到了大皇子,就说明苦没有白受,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现在有了大皇子和殿下一起走,奴才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我不自主的长叹一气,“我的心中越发不安,害怕有些事情超过我自己的想象,让我难以控制!” “不会的!”浅夏安慰我说道:“殿下只要把手交给大皇子,这一切,都是光明的。” “希望!”我喃喃自语道,“我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澜了,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他……” 浅夏不断的重复着:“不会的,殿下,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浅夏!”我猛然翻坐而起。沉着脸问道:“今日齐惊慕说八年前南霁云死的时候,翊生来过南疆,你可知晓此事?” 浅夏错愕了一下,连忙跪下,垂着头禀报:“殿下,奴才不知,大皇子若是来到南疆,不可能不见殿下的!” “是吗?”我又慢慢地放慢了语调,重新倒了下去:“我也想说,翊生若是来了,怎么可能不见我!” “殿下早些睡!”浅夏拿起蒲扇,在床沿边扇着风:“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 我慢慢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浅夏,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吗? 翊生还没有当上姜国的皇,齐惊慕像一个不定时的刀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劈身而来。 姜国太后,姜国的皇上,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让姜翊生当太子,还有临家,我生母临则柔的家,他们肯定全力以赴让姜翊琰来当这个太子…… 凤家的恩怨不会就这么算了……当年我的生母双眼被戳瞎,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救凤贵妃吗? 还有姜颐和口中所说错嫁并不是姜翊生主导为了保我的命,而是是姜国皇上故意这样为之,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用意何在?保我一条性命? 一下子,所有的纷纷扰扰重新袭上心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姜翊生得偿所愿当上姜国的皇…… 头昏昏沉沉,似在睡梦中……梦见刀枪剑戟撕杀,高声喝道,姜翊生举兵造反谋逆……当场格杀勿论…… 我心头一震,难道这是最坏的结果吗? 似要在梦里和别人狡辩,姜翊生没有举兵造反,姜翊生只不过想要那高坐而已…… “斩!”姜国皇上看不见他的样貌,却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丝亲情,对着行刑的人说道:“斩,杀了这个逆子!” “不要!”我在梦里大声的喊了起来,“翊生,不要!” 我发现我的大叫无能为力,刽子手还是手起刀落的砍向姜翊生的头…… 蓦然之间,扑倒在地泪流满面。似真实发生的,一点也不像梦境…… “姜了!” 一声低沉慵懒的声音着急唤道:“姜了!” 翊生! 我骤然双目一睁,望进寒星般的眸子里,一下子坐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哭的像个孩子说道:“翊生,姐姐梦见你死了,被人杀死了,翊生……” 淡淡的酒香和龙涎香混合在一起,让我的眼泪似珠子般落他在的衣袍上。 “怎么会做这样无稽之谈的梦呢?”姜翊生紧紧的回抱着我,“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有温度,有心跳,怎么可能轻易的去死掉?” 我松开手,哭得眼睛红红的,捧着他的脸,确认了再三,才哭着笑了,笑着哭了…… 心中有了软肋,整个人就会变得柔软无比…… 姜翊生盯着我的脸颊,没有移开视线,“没事了,下回晚间我不去和别人喝酒,都陪着你,你就不用害怕了!” 时间静止,姜翊生这样的许诺,这样的话语,我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了,南霁云也这样许诺过我…… 南霁云也这样纵容过我…… 尤其在他临终的时候,毫无节制满目的纵容和宠溺,恨不得把这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我……… 我吃惊地重新望进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眸子里闪烁的光,不该是一个弟弟看向姐姐该有的光芒…… 痴念……依赖,纵容,甚至还有一丝竭力压住隐藏在眼底的炙热…… 是什么环节出错了? 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姜翊生对我的依赖变了味…… 我缓缓的收回了手,望了望外面的天,依然漆黑………也不知道是几更天了! “怎么了?”姜翊生偏头挡住了我望着窗外的视线问道。 我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做了噩梦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 姜翊生离我离的很近,说话之间,口中的酒香,似让人渐渐迷醉…… “不用了!”我慢慢地下了床,拍了拍床,“你快些睡,姐姐就在院子里,哪也不去,你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姐姐!” 姜翊生眸光一闪,坦荡荡的笑道:“莫不是姜了认为你我姐弟睡在一处,惹人闲话吗?” 刚刚的一切是我眼花吗? 此时他眼中一片坦诚,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姜翊生唇角一勾,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姜了在害怕什么吗?翊生与你从小到大生活在一道,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吗?” 他的话,让我顿时生出愧疚之情,暗自懊恼自己多想,自己做噩梦哭的那么伤心,他安慰我自然要说一些软话…… 我带了一些试探的开口,道:“翊生,你该叫姐姐,不应该叫姜了!” 姜翊生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嘴角那一抹笑容,绽放地像一朵黑色的罂粟花,引人沉沦。 声音故意放低,低沉慵懒的声音,带了尾音对我唤道:“姐姐!” 我暗自甩了甩脑袋,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他于我多年不见。亲近于我本就是人之常情…… “姐姐!”姜翊生似一下子喜欢上这个称呼,寒星般地眸子染了如烟花般璀璨的笑意,“姜了,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唤你,姐姐!” 不对,那种感觉又来了,在他说最后一声姐姐地时候,似带来了一丝暧昧…… 让人觉得他是故意,咬重姐姐这两个字…… 看着他那一声真挚的双眼,我真想拍拍我的脑袋,是我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是我自己把翊生想坏了,还是我自己坏了…… 姜翊生偏执望进我的眼中,一眨也不眨,凤目眼角外翘,本来就贵气天然,如山冷峻的面容,因为一抹笑容生动起来,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姐姐!要不要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 又来了! 我莫名其妙的一颤,看见他寒星般的凤目之中,映着我,脸颊不知是因为刚刚哭的原因。还是其它,染了一丝红霞! “不用了!你睡!” 说完,步伐紊乱往外走去。 姜翊生若即若离的一丝暧昧,声又响起:“姐姐,看完月亮,早些回来休息!” 夏日炎热,脸上莫名其妙的真的带了一丝燥热,连忙舒了好几口气,才让那一丝燥热散开来…… 守夜的人见到我,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忙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 自己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似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颤还没有消散…… 月光清辉,倒映着人的影子莫名的拉长…… 虫鸣声有一声没一声地响着…… 一声细碎的声响,我抬眼望着院门口………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暗红色龙袍便服,在昏暗的宫灯下,变成了黑色…… 琉璃色的眸子淡漠地拒人千里之外,负手向院内望来,与我四目相对,而后他的嘴角似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发现是徒劳,没有笑出来。 我走了过去,南行之第一眼便望见我手掌的伤,但是没有开口询问,静静地望着…… 我望了望月色:“王上,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南行之神色无波,妖精般的脸上,美的像一幅画,“孤与大皇子对饮了三百杯,送大皇子归来,似酒劲未下,心中莫名有些燥热,便走了一圈,刚好路过太后这!太后怎么这么晚还未睡下?” 我对上那淡漠的眸子,夜风一吹,一阵阵的酒香灌入鼻间,笑了笑,道:“翊生满身酒气地回来,哀家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太后不喜欢酒味?”南行之半眯起了双眼,似回想什么,又道:“是的。太后不喜欢酒,孤八年来,倒没有看过太后喝过酒!” 说着他后退两步,与我拉开距离…… “倒也没有喜欢不喜欢!”我既然知道他与我拉开距离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没有上前,“酒逢知己千杯少,喝酒这东西,需要知己,人对了酒就对了,酒对了人不对,就会变成借酒装疯的借口!” “所以太后不轻易喝酒!”南行之白净如皓月的脸,到没有因为喝酒有一丝酡红,语气带了一丝轻快:“孤有个不情之情,不知道太后可否应允?” 我不急不慢的开口,问道:“难道王上在临行之前,要与哀家对饮三百吗?” 南行之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窘色,半天才道:“可以叫上大皇子一道,太后意下如何?” “自然是可以的!” “孤知道了,孤回去了!” 我颔首,南行之负手而去,手中的包扎。还是我替他裹的,竟然半点也没有凌乱……… 吩咐了宫人去煮了两份醒酒汤,一份端去给了南行之,一份端过来,我拿进房里放在床头的矮桌上…… 而后俯身拉过被他踢在床里的薄被,轻轻地搭在他的肚子上,这个人睡觉也没个正形,四仰八叉的躺着,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的睡在这…… 几不可察的叹了一气,想到刚刚,心中那诡异的感觉又涌上来,连忙灌了一口凉茶,在软榻上睡下…… 一夜倒是深沉无梦…… 可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 有些情况,失去了控制…… 我明明是睡在软榻之上的,现在……整个身体半躺在姜翊生怀中,双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脸枕在他的胸口……似他的胸口还带着一丝可疑的印记…… 我不记得我睡觉有流口水的习惯啊…… 姜翊生一脸无奈,摊着手,“姐姐,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起床啊?” 我的脸轰了一下烧了起来…… 抽手之间扯动姜翊生的发丝,让他痛得龇牙咧嘴。我才知道我何止是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简直就让他的脖子在我的手臂之下…… 越是着急,越是凌乱……我的发丝与他的发丝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姐姐!”姜翊生声音中徒增一丝委屈:“昨夜我睡的迷糊之际,你似又做的噩梦,上床把我抱的紧紧地怎么也不肯撒手,我动都不敢动,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得地方,惹姐姐心生不悦!” 终于把手抽了出来,起身之间,带动他的发丝,似有和结发纠缠之意…… “是姐姐不对……”我急忙拉过他的手臂揉了起来,“一夜未动手臂是不是全麻了?” 姜翊生试着撑了一下,一个吃痛,轻呼一声,“全身麻了,尤其这两个手臂,一夜搭着一动不动的更是酸麻地厉害。” 听到他这话,眼中闪过心疼,不断揉着,揉了好半响,才让他反过劲来。 慢慢撑着手臂起身了…… 浅夏听到声响进来,我坐在床上愣了愣…… 姜翊生来了南疆。住进我宫里开始,一直只有浅夏一个人在打理他…… 现在更是……他张开手臂,浅夏替他穿衣,我坐在床上望他……眨着眼望他,此情此景……倒像什么……… 我伸手拍了一下脑袋,像什么? 尽是瞎想……怎么想到像新婚妻子,一觉醒来手足无措,望着夫君发愣呢! “怎么了姐姐?” 姜翊生突如其来凑到我的面前,寒星般的眸子盛满不解的问我,“怎么打起自己的脑袋了?” 我一惊,往后退去,口舌有些不伶俐,道:“做噩梦了,梦见一只怪兽,在梦里再想怎么把它给吃掉,然后……醒了之后想不到,就拍拍脑袋!” 姜翊生哦了一声,立起身来,意味深长道:“姐姐,下回你要梦见吃怪兽,叫我,我力气大,可以帮忙一起剥皮拆骨哦!” 眼前的姜翊生,平白无故让我升起一种很妖孽地感觉,沉稳之中带着一丝邪魅……这一丝邪魅,让他整个人换了一种气场……很危险……又让人忍不住的想去亲近…… 沉沦……对,这一丝邪魅,让人忍不住沉沦在他的寒星眸光之中,无处可逃…… 我手上的伤因为是搓破皮,姜翊生有羌青的药,擦了一夜,倒是结痂好了一半。 姜翊生的可就不是那么好了,没办法……他一声姐姐,我就弃剑投降,接过浅夏拧好的帕子给他擦脸…… 凤目闭紧,全身心的信任…… 擦完脸,他自己漱完口,挽发自然落在我手中……束玉冠发,惊绝陌上少年…… 晌午时分,阳光炙热…… 躲在暗处,都不愿意一点阳光…… 南行之处理朝事,设宴宫中,本来只有我和姜翊生,我们三个人,似对情蛊之事,有了大的进展…… 茶过三巡,还未开口…… 谁知道齐惊慕也来了,带着齐幽儿来了…… 齐幽儿姿态曼妙,眉眼风情无限,似带了无限宠爱一般…… 我的身份品阶,是在座所有人中最大的一个,齐幽儿自然要向我行礼问安,不过她的问安,透着冷嘲热讽,“南疆太后安,一别,多年不见,太后倒是红颜易老啊!” 南行之和姜翊生两个人眼色同时一肃。 而后! 姜翊生嘴角带着玩味望着齐幽儿……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停在齐幽儿身上……… 临时加了两个位置,我手一指旁边的位置道,“红颜易老,也好过红颜不老,腹中平坦来的妙,你说是不是啊,北齐幽妃娘娘!” 这么久了还是一个妃子,又生不下孩子,看不见她,我都忘记了我还会如此尖酸刻薄,言语之间直戳人心窝! 齐幽儿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的火,在燃烧,笑道:“太后娘娘,还像从前一样风趣,想你我初见可真是欢心,以姐妹相称呢!” 齐惊慕坐在一旁,眸光炙热灼灼,嘴角勾起肆虐的残缺地笑容… 合这三个男人,坐山观虎斗,把我当成跳梁小丑了? 想到这里,我目光一移,对着南行之和姜翊生就是狠狠的一瞪,回着齐幽儿道:“自古以来贵贱有别,哀家现在贵为一国太后,幽妃不过是一个二三品的妃子,跟哀家以姐妹相称,这不是拉低哀家,抬高幽妃吗?” 姜翊生因为我刚刚的一瞪,嘴角的玩味越来越大,寒星般地眸光盛着点点的笑意……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不解,似在思量我瞪他那一眼,用意何在…… 齐惊慕目光没有在我身上离开过……对于齐幽儿的话,似早已得到他默许一样…… 齐幽儿脸色变了,黑转白,白转黑,眼中怒火冲冲,咬牙道:“太后娘娘,今年二十有四,风华正茂的年龄,在这后宫之中,想来多寂寥,若是有空,不如太后娘娘来我北齐走一遭,权当散心如何!” 话里话外透着什么意思?透着我风华正茂的年龄,在这宫中多寂寥,不守妇道? 在我的面前敢这样对我说,离我还这么近…… 我不缓不慢的开口:“幽妃今年也二十有四了!” 姜翊生和南行之因为齐幽儿的话,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寒了起来……血浓于水,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相象…… 齐惊慕对齐幽儿这样的话语,没有任何不妥,故伎重施。他是江郎才尽了吗? 瞧着齐幽儿眼中的怒火,我眼中闪过一玩弄,姜翊生手指抚着下嘴唇上,半眯着双眼,对我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我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冲着姜翊生递了个眼色,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转动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姜翊生身上,然后移到我的脸上…… 我朗声道:“幽妃,今年也二十有四了,虽说红颜不老,但……”我微微俯身,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这么久了,你非但生不了孩子,连北齐皇后的位置都拿不下来,你说……哀家要是去了北齐,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齐幽儿目光一沉,怒火冲冲,恨意布满了双眼,伸手间…… “啪!”我抢先她一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齐幽儿被打了一愣……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 姜翊生暗自耸了耸肩,一眼无奈。吹了吹自己的手……在告诉我,心疼我的手疼……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给他,刚刚还不让我打的呢,现在又没心疼我的手疼不疼……这个孩子算是坏透了…… 南行之的目光似来回在我和姜翊生身上扫…… 齐惊慕一声冷笑,开口道:“南疆太后好大的威风,朕的妃子好生与你请安,怎么就惹到你了?” 我弹了弹指甲,后悔无所事事没把甲套装上,自从文武百官的家眷们出了宫,我不用在她们面前盛装,这甲套也就落下没装了。 早知道今天,我就该把甲套装上,一巴掌打过去,顺便刮花她的脸…… 我甩了甩手,叹息道:“北齐皇上,您刚刚没看见哀家跟幽妃耳语从前,谁知道幽妃向哀家伸手,哀家胆小,以为她不分尊卑想动手打哀家,哀家身边又没有一个贴身扑着,只得自己动手了!” 我那一巴掌可是用了十足的劲,打的我的手都火辣辣的痛。更何况是她的脸…… 齐幽儿青丝掉落一缕,指缝下的脸,迅速的红肿开来…… 嘴角似乎还溢出一丝血迹……歪着头,一双眸子里满满都是恨意:“南疆太后,我堂堂北齐幽妃,怎么会出手打您?” 嘴角还真的流血了,我忙忙抽出帕子,按在她的嘴角,带着歉意说道:“幽妃你可真要大人有大量,哀家二十又四,在这宫中寂寥,难免心胸狭窄,火气冲天,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哀家这边向你赔不是了!” 余光看向姜翊生,他眼中无奈变成了一抹宠溺,手抚在嘴唇之上,似在压着住自己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南行之眨着几近透明的琉璃色的眸子,眼中的疑惑一直都没有消散,我猜不出他在疑惑什么…… 我这样进度有序,软话棉棉让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如夜一样幽深,恨不得将我吞噬在他如夜的黑眸中…… 齐幽儿伸手一把打掉我的手,帕子落地,好在她背对着齐惊慕,不然齐惊慕看见她眼中的对我恨意,会不会笑出声来呢? 江郎才尽,一招用到现在,真没有一点创意…… “不用你假好心!”齐幽儿咬碎后槽牙似的憋着恨意,对我低声道:“姜了,八年了,没有男人的滋润,你就变成欲求未满这种德性吗?我就想不明白了,皇上哥哥到底看上你什么,至今对你念念不忘!” 我的手被她打偏在一旁还没有收回来,听到她的话,扫过姜翊生和南行之,对着他们两个一笑…… 齐幽儿可真的是惹我了,我连齐惊慕都能下手,更何况是她呢! “啪!”同一只手,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巴掌,声音要比上一个清脆得多。 不知道是她太过娇弱。还是我巴掌打的猝不及防,一下子打趴在地上……嘴角的鲜血一下子冒出来。 姜翊生无奈摇头,可劲的对着自己的手吹了一下,寒星般的眸子波光闪闪,还带着一丝兴奋,我觉得他就差鼓手叫好了。 | | 第00130章 亲昵:以牙还牙 姜翊生无奈的摇头,可劲的对自己的手吹了一下,寒星般的眸子波光闪闪,还带着一丝兴奋。 我觉得他就差鼓手叫好了…… 南行之眉头难得微皱……眼中不解困惑交织…… 齐惊慕噌的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而来,扶起齐幽儿,齐幽儿全身缩到他怀里抖个不停……看着让人好不怜惜。 连续两下我的手可真是火辣辣的疼,疼的我都忍不住用手吹了吹,姜翊生握拳低咳了一声,似借咳嗽,压下他那一丝想笑的笑意…… “姜了,你到底是何意?”齐惊慕你呼我其名问道:“在你南疆的地界,你就这样如此对待客人的吗?” 我坐着纹丝不动,淡淡的开口,毫不客气的反击过去:“哀家从来没把你们当成客人,北齐皇上,论品阶,你见面得对哀家拱手行礼,礼数你都不周全,跟哀家说什么待客之道?你觉得哀家,对进了自己家门的豺狼虎豹,好酒好菜供着吗?” 齐幽儿一把拦住齐惊慕,话中有话,哆嗦道:“皇上哥哥,都是臣妾惹怒了南疆太后,臣妾不该邀南疆太后去北齐玩,太后也不会想起旧情,恼羞成怒打臣妾!” 真的想刮她的脸,挖了她的眼,看她还柔不柔弱,可不可怜! “是啊!”我凉凉的开口道:“对你不请自来,挑衅哀家,哀家打你是轻的,若换了平常,你要是哀家宫中的宫女,哀家能寻一个刀功好的人,把你一刀一刀片下来,尤其是那个舌头,至少能片出八十片出来!” 我言语之间的恶毒,和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杀意,让齐幽儿看我的眼神恨意中夹杂着惊惧,似没想到我会变的这么狠,还是没想到……也许我就是这样干的呢。 齐惊慕口气不善,道:“你倒是好威风,做了太后,旁的没学会,把这杀人的手段,学了十成足!” “啧啧啧!”我啧啧有声,视线从上把他打量到下:“怎么着?把你气急了?骚扰南疆边关?兵发南疆?除了这两件事情,您还能想点别的吗?” 姜翊生眼中闪过促狭地笑意,连连摇头……似对我有太多的无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被人欺负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目光凝视着我,瞧那样子,似盯着齐惊慕不要一个不小心打在我脸上…… 他倒是白担心了,齐惊慕我借给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打我! 齐惊慕被我呛得脸色铁青,“姜了,你又在逼我?” 我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北齐皇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瞧你的眼光,一次比一次次。这么多年了还不立后,再不生下继承人,再过一个八年,您老了,这北齐焉能存在?”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瞬间怒不可揭,说出来的话。也是竭力压制怒火:“这个不劳太后费心,朕得孩子,会和心爱的人一起生,太后好好的候着就行!” 言语上还占我的便宜,我像个老人一样长吁哀叹,“你心爱的女子,是该提提位分了,好歹于你吃过苦过来的,瞧瞧你来到南疆,她就迫不及待的跟着你来了,这份情深意重,一个皇后的位置不重!” 齐惊慕眼中闪过一抹痛意,谁知道他在心疼谁,反正我知道我这样戳中他的痛脚,他不会心疼我,我也不需要他的心疼,虚情假意来的难过…… “对了!”我本来想走的,想起一件重大的事情,转向对齐幽儿道:“幽妃,还记得你皇帝哥哥心爱的姜国公主吗?被哀家挫骨扬灰了,所以你不要惹哀家,你的皇帝哥哥可以把他心爱的公主送过来,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高兴把你送过来!” 宁幽儿一边脸红一边脸白。嘴唇没了光泽,紧紧的拽着齐惊慕的手臂,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扔在这里,然后被我挫骨扬灰了。 瞧她的样子,看来早心知肚明齐惊慕狠起来的样子……也对,姜颐和堂堂一国公主,说不要就不要,说利用就利用……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当上了九五之尊,肃沁王对他的用处……早已没原先来得大了。 齐惊慕听到我把姜颐和挫骨扬灰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早就知道这是姜颐和该去的去处。忽然之间,我替姜颐和感到悲哀,跟我斗了将近十年,死了都换不了一次心爱人皱一下眉头…… 也不知道她在天上看到她心爱的人,坐在高位一次都没有想她,自己会不会后悔认识这么一个男人。 齐惊慕安抚似拍着齐幽儿的手,对上我,声音就跟九尺冰层一样,“姜了,所有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遍,就像做错的事情不会再做错第二次一样!”这是在像齐幽儿保证呢,瞧齐幽儿因为他的话,脸色都好看的些许…… 我耸了肩,往姜翊生旁边一坐,“谁知道呢,跟哀家又没有关系,哀家管你什么第一次第二次!” 姜翊生忙把自己的茶水,端到我面前,笑意炎炎,看我把茶喝下去…… 齐惊慕见状,目光中的怒不可揭,变成恨不得把姜翊生给撕裂了。 姜翊生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见我喝完茶,执起我的手,摸出随身携带的药膏…… 用手抠了些,轻轻地擦过,边擦边抬眸瞥了一眼齐惊慕,对我温言带着责怪:“姜了身份尊贵,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下回不用亲自教训了,打伤了手,该如何是好?” 南行之轻咳了一声,琉璃色的眸子,转向齐幽儿,道:“幽妃娘娘,我南疆的巫医。医术倒是了得,不如幽妃娘娘去看一看,孤对此深感抱歉!” 南行之淡淡的语气,没有把责任归到我的身上,也只字不提齐幽儿是不是惹怒了我,不急不慢的道歉,倒是硬生生的四两拨千斤。 齐惊慕虽然不领情,言语间倒沉静了很多:“那就有劳南疆王了!” 南行之手一挥,进来两个宫人,把齐幽儿搀扶了出去,齐幽儿本来不愿意,齐惊慕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并叮嘱她身边的宫人好生看着,齐幽儿这才三步一回头捂着脸的离开…… 姜翊生给我擦完药,低头吹了吹,温热的气息……撒在手掌,无端升起一丝漪涟………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倒是诡异的很,姜翊生把我的放下,抬起眼帘一扫,眸光熠熠,对我低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姐姐,这里好无聊。都是没有人开口说话呢!” 又来了…… 忽然之间,我倒是怀念他叫我姜了,倒不是这一声姐姐…… “大皇子和太后姐弟情深,令人插不了口!”齐惊慕饮了一杯酒,冷笑开口道。 姜翊生凤目一挑,笑道:“多年未见,见了自然要亲近些,这是人之常情,难道北齐皇上认为这种人之常情有悖常理吗?” 南行之眨了一下琉璃色的眸子,听到姜翊生的话似眼中的一丝困惑,消失了…… 消失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眼中的困惑……是在姜翊生来接我的时候才有,然后不断的加深,扫在我和姜翊生身上…… 似他问过我,与姜翊生是不是亲生姐弟来着,难道他知道我和姜翊生不是一个母妃,所以特意询问了此事? 齐惊慕视线一下盯着我的眼,“太后,不觉得和自己的弟弟太过亲昵了吗?皇宫之中,男童八岁就要离宫……您还跟自己的弟弟如此亲昵,不觉得有悖常理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齐惊慕不提也罢,一提我倒觉得我真的好像跟姜翊生亲昵很多…… 姜翊生目光一冷,嘴角的玩味又溢了出来还无端带了一些嘲讽…… 南行之眼中消失的困惑,也又浮上眼底…… 我对上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他狭长的眸子仿佛在说,我跟姜翊生两个人亲昵的见不得人似的。 故而心中不舒服起来,脸色甚是有些难看,“北齐皇上,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直接讲,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哀家甚是不喜!” 齐惊慕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在提醒太后,弟弟大了,该娶妃了,到现在还是一个皇子,权衡利弊之中,该需要有一个强大妃嫔家支撑,觊觎皇位的时候,才能胜算大一些!” 齐惊慕的话在我心中掀起波澜,话理在这里确实没错……姜翊生今年十六了,在皇家十三四娶妃到处都是,姜翊生都十六了,似乎早就该想这个问题了。 我眼中闪过一丝思量,姜翊生偏头,凤目上翻,寒星般的眸子中,尽是委屈:“姐姐,翊生跟姐姐的想法一样,想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 一时语塞,我刚刚心中冒出头,想回到姜国之后,去给他寻一门亲事,对他争夺皇位有帮助的亲事……被他刚刚一说,堵住了我所有的想法,我也希望他夺得皇位之后,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知道了!”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姜翊生道:“喜欢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要挑一个好的,自然要寻一个喜欢的。” 姜翊生凤目光彩一下子如星光璀璨无比,带着一丝小得意,小傲娇,对齐惊慕道:“北齐皇上,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女子来达到自己的目。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才是世界上最顶妙的事情,我就算不觊觎那皇位,也要和心爱的人一岁一枯荣一世双人,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许诺!” 忽然之间,觉得我的翊生有担当了……顶天立地的担当……帝王权衡利弊,用女人来制衡后宫,平衡朝野是一种手段!姜翊生不屑一顾这样做,我打从心底还是高兴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因为姜翊生的话,又停留在我的脸上,似要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来…… 让我不自觉的伸手摸过脸颊,什么也没有……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望着我。 齐惊慕闻言,有些不耻道:“帝王家的权衡利弊,大皇子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南疆王这样幸运?你可别忘了,你的前方道路崎岖不平,联姻是你取得捷径最好的方法,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所谓的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错失良机!”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这个就不劳北齐皇上操心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我怎么会走北齐皇上的老路呢?” 南行之见我摸脸,眸子慢慢的垂了下来,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姜翊生的话非但没有让齐惊慕生气,反而让他冷笑起来:“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之后,才能会得到更多的东西!” “可是也会失去很多!”南行之突兀冷淡的开口道:“过程很重要,如果没有参与过程,把这个人排除在外,最后得到的结果,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能会失去更多。除非你一开始做的滴水不漏。” 齐惊慕半眯起双眼,似在思量着南行之的话…… 姜翊生凤目之中深意闪烁,视线一下凝聚在我的身上,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我低眸望去,他裂嘴对我一笑,“姐姐,往后我做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我笑着点头,风吹落他额前玉缕青丝,我伸手捋过,“无论将来如何,你我总是会在一道的!” 姜翊生从小喜欢绷一张脸,现在倒是喜欢笑了,听到我的话,裂嘴笑的跟外面阳光一样炙热刺眼…… “是的!”姜翊生声音低沉。掷地有声道:“无论如何,你我总是会一道的!” 齐惊慕脸色一下铁青,眼中暴风雨将至,南行之略带困惑的语气又说:“大皇子与太后,姐弟情深,自然要在一道的,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像誓言一样宣誓的!” 姜翊生瞥了一眼南行之,“有些事情就像誓言一样重要,必须要让人知道,这是承诺,这是一辈子的承诺!” “是吗?孤知道了!”南行之眼中的不解添加了两分…… “誓言会变成谎话!”齐惊慕在一旁凉凉的开口:“誓言包藏着算计,包藏着祸心,早晚有一天誓言变成最利的杀人利器,搅动着心,狠狠地不有余力!” “王上!”我把话锋一转,起了身:“哀家乏了,王上好好招待北齐皇上,哀家回去了!”越来越不喜欢齐惊慕话里藏刀,也不喜欢他若有所指。 “孤知道了,太后慢走!”南行之颔首。 “我与你一起走!”姜翊生爬起来跟在我身后。 我微微侧目一笑,“好!” 炎炎夏日,吹出的风,都带着热腾腾的味道。地上的石板似带着热气往外冒…… 带姜翊生回去,酸梅汤还没端到手,宫人匆匆而来,禀道:“太后,北齐幽妃误入黑宛,王上请太后过去!” 齐幽儿误入黑宛? 有那么多人跟着她,她怎么可能误入黑宛…… 浅夏听到齐幽儿之名,眼中迸裂出浓烈的恨意,以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拍了拍他的手问道:“若是害怕,就不要去了,你的仇,我记着呢!”今日幸而没有带浅夏去……若是带过去见到齐幽儿,他定然当场崩溃不可…… 齐幽儿在他面前晃动,无非不再提醒他,曾经他被齐幽儿找人奸淫过…… “姐姐,想报仇吗?”姜翊生从背后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偏头望浅夏,“浅夏,我们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好不好?” 浅夏眼眶红红,眼中的恨意,染红了双眼,道:“奴才可以忍。一切以大局为重,现在……” “不用忍!”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什么要忍?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回去,这是因果轮回!” “你有方法?”我身体一转,面对姜翊生沉声道:“以牙还牙,双倍利息还回去,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变得幽深冷冽,“我自然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心里所有的想法,我都知道!” 我缓缓的笑了,笑的残忍带着一丝血腥味:“浅夏跟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早已成了我的家人,这口气我一直没有咽下,今日的两巴掌,还有上一次的剑伤,我始终觉得不够狠,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绝望,什么叫如履薄冰事事小心!” “决定了吗?”姜翊生幽深冷冽的眸子,带着戏谑地询问:“那就今晚下手可好?” 我看向浅夏,声音带了一丝冷肃:“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黑宛,看她洋洋得意的样子,然后再去看她绝望的样子!” 浅夏不知是喜极而立,还是恨极至极,眼泪落了一颗下来,正色道:“奴才什么都不怕,奴才去!” “黑宛不用你去,你有事需要做!”姜翊生阻止了浅夏,往旁边走了走,浅夏跟了过去,姜翊生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 浅夏屈膝弓腰倾听,过了一会…… 姜翊生招呼我,道:“姜了,走,我们去看看好好的道路不走幽妃娘娘怎么就进了南疆的黑宛!” 我颔首而去…… 我也倒想看看……她误入黑宛,是她自己所为,还是别人所为……被带下去看巫医……巫族族长也是巫医…… 到底是误入……还是在看巫医的其中……碰见什么不该碰见的人! 忘忧的腿脚好的到快,还没有两天功夫呢,就行走自如了,艳笑还在养着伤,她就面无表情地盯着燃烧的火盆。 齐幽儿早就被五爪的腿脚发软,瘫坐在地上…… 我和姜翊生到的时候正好和南行之齐惊慕一起…… 齐幽儿见到齐惊慕惊恐的唤道:“皇上哥哥,这哪来的怪物,竟然把我圈来,扔在这。也不让我走!” 五爪圈她来的…… 我微微颦起眉头,五爪喜欢处子之身的女子,平白无故圈她来……难道……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齐惊慕…… 不是我想的那样,齐惊慕直到今日还没有碰齐幽儿…… “姜了,你在看什么?”姜翊生凤目微挑,寒光闪闪,似有不悦,似有风平浪静。 我没有从心中的震惊中出来,脱口道:“看齐惊慕!” 我的声音略高,一下子引来了南行之和齐惊慕的侧目……尤其是齐惊慕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姜了!”姜翊生当即脸色一沉,伸手把我的脸掰了回来,对上我的眼,眸光闪烁着危险邪魅的光:“你刚刚在想谁?” 我一个激灵,后退了一步,眼中的震惊还没有散去,“没有在想谁,在想翊生手什么时候好!” 姜翊生脸色才缓了缓,侧身一挡,挡住我看齐惊慕的视线…… 南行之立而未动……原本消失的困惑,比消失之前更加困惑了,视线停留着姜翊生身上眉头微拧,似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 姜翊生俯身用手拨了一下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语。“很快,三天!” “嗯!”我嗯了一声,他才侧过身站在我的身侧。 “皇上哥哥!”齐幽儿仍带哭腔夹杂着恐惧的叫着,“快点救我啊!” 五爪在她身边,来回的走动,长长的尾巴在地上摆动,像得到一个好玩的玩具,长长的信子吐来吐去,像确定什么…… 忘忧行了个礼,垂着眼眸禀道:“启禀王上,太后,忘忧在巫医院带着五爪,这个女子无断尖叫惊吓了五爪,五爪便把她圈了过来!” 无端尖叫惊吓了五爪,这个理由……看似合情合理,可是我却听出了那么一丝牵强! “而后……”忘忧接着又说道,“这个女子来到黑宛之后,便进了我的屋子,不知害怕还是怎么,把我的屋子里砸了稀巴烂,把我的蛊幼虫全部摔死了,尤其是………” 忘忧说着看向南行之…… 尤其是解情蛊的蛊虫引,全部化了虚无…… 今天这个重头戏。借刀杀人的手法,倒是比前些日子高明了很多,至少齐幽儿是他国的妃子……又是五爪圈回来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盯着五爪,唤道:“过来。” 五爪尾巴一翘,屁颠屁颠的过来,没有去南行之身边,而是来到我的身边…… 姜翊生对它到一点都不诧异,上下打量一眼,也就没有任何兴趣了,见它在我身边……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姜翊生第一次见到五爪,羌青第一次见到五爪都很吃惊,姜翊生一点都不诧异,让我心生出一丝他早就见过了五爪,所以不惊奇…… “姜了!”姜翊生略略俯身,跟咬着我耳朵说话似的,一句话打消我心中所有的疑虑:“虽然八年来我没有在你身边,但是碎语耳语中,你的一切,我都是知晓的。” 原来是这样,我一扭头,不经意间,脸擦过他的嘴角,他一愣……我也一愣…… 心中一慌,漏跳了两下,忙与他拉开了距离……不自觉的想起了齐惊慕说过的话,姜翊生对我太过亲昵了,我对他似乎也没有防法,无形之中纵容他对我的这种亲昵…… 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的齐惊慕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让我越发不懂他这个光是何意,似在隐忍着什么,又似在思量着毁掉什么…… 五爪一跑过来,齐幽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过来扣住齐惊慕的腰身,比我打她的时候抖还厉害……… 她还没有看见五爪生吞活剥人的样子,如果忘忧让她看见这一幕,估计她就直接瘫软在地爬不起来。 齐惊慕直接发难道:“南疆后宫真是好地方,这一下南疆王肯定会说,一个畜生,谁能管得着?” 南行之冷漠的琉璃眸子,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也是淡淡,略略弯腰,“北齐皇上,这次确实是我南疆的错,是孤管教不严。让幽妃受到惊吓。” 齐惊慕一下子碰到软钉子上去了,神情闪烁,一时倒也狠不起来。 南行之把错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此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今晚孤设宴向幽妃娘娘赔不起,北齐皇上你看可否?” “杀了这个畜生!”齐惊慕没有开口说话,齐幽儿顶得她半张红肿的脸,指着我手底下的五爪,眼中带着恨意的愤怒:“南疆王连个畜生都管教不好,不觉得在四国之中让人笑话吗?杀了它,本宫就不予计较!” 我微微上前一步,姜翊生听到齐幽儿的话,终于从刚刚的一愣中反应过来……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让我都不敢拿眼看他,似我这个当姐姐的太过纵容他亲昵,这个需要纠正…… 齐惊慕没有说话,在等南行之开口…… 南行之毫无波澜的眸子,抬起盯着齐幽儿,半响过后缓缓的问道:“五爪是我南疆的圣物,幽妃不过受到惊吓,孤再向你赔不是,幽妃若是觉得接受不了,孤也没有任何办法!” “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是一只畜生!”姜翊生横来插话。齐幽儿闻言身形一抖,我可没忘记齐幽儿曾经对我说过,她怕姜翊生来着,她说过,姜翊生盯着她,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现在姜翊生凤目幽深凛冽,直勾勾的盯着她,道:“幽妃娘娘贵为北齐泱泱大国妃嫔,跟一个畜生计较,难道说出去就不怕天下人笑话,笑话北齐泱泱大国,连个畜生都容不下吗?” “这个畜生是你们授意的!”齐幽儿强压着眼中的恐惧与慌乱,“你们敢说若是没有你们授意,这个畜生怎么可能把本宫圈到这里来!” 我一直在观察忘忧,忘忧始终都垂着眸子,不过她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泄露她有些得意的心情,自以为是的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寒了起来,声依旧,“幽妃娘娘,您若是这样说,孤无话可说!”话一转,对齐惊慕道:“北齐皇上。有些事情,孤觉得还是您说了算,今晚孤在宫中设宴赔不是,您接受便来,不接受也罢!” 我心中一计升起,上前说着软话:“幽妃,一只畜生而已,您要是觉得王上给您赔不是不行,哀家亲自给您赔不是,您说怎么样?” 这一下面子里子可都给她全了,她若是不接着台阶下,今日她只能自认倒霉,南行之已经怒了不打算容忍了! 齐惊慕开始审视我起来,我坦坦荡荡的让他审视…… 齐幽儿是个聪明人,看了一眼齐惊慕,沉声道:“你这个一朝太后,给本宫斟酒三杯,本宫就不跟这个畜生计较!” “没问题啊!”我点头应道,“错在我南疆,莫说斟酒三杯,十杯哀家也愿意来解幽妃娘娘的心头之恨!” “那本宫就等着!”齐幽儿眼中恨意中夹杂着一丝得意的笑。 不就陪个不是嘛,至于让她这么得意洋洋吗? “那……”我欲言又止道:“北齐皇上和幽妃请,哀家好生抽打这个畜生。看它下次还有眼无珠不识人!” 齐惊慕眼中荡起了精光,估计是在想,我怎么忽然之间转了个样…… 临行前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带着齐幽儿离开,我赶紧吩咐下去,让巫医上别宫伺候着去…… “姜了,你不该如此!” “太后,你不用如此!” 南行之和姜翊生看着他们远去同时开口道。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垂眸…… 我含笑道,“没有关系,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虽然哀家不是大丈夫,但是错的确在于我们,赔个不是让北齐消消气,更何况哀家还打了她两巴掌,北齐那边早就心生不爽了,借此机会,让他们心情舒畅一些,哀家觉得倒是合算的买卖。” 南行之和姜翊生同时静默不语,姜翊生修长的手指又开始摸着唇角,似在回味什么似的,眼中的光彩,真比天上的寒星还有漂亮。 说完我眸光一寒,“倒是苦了忘忧大人,一屋子的残渣碎片,蛊虫尸体清理起来很麻烦?”忘忧又在算计什么……几番三次利用五爪,摆明了,五爪有口不能言。 忘忧微抬起眼帘,厚重的额头,让她徒增一丝阴郁,从我见她小时候开始,这厚重的额发就遮住她的额头,五官就算再,端正,黑曜石般的眸子就算再黑,额发一遮挡额头,都会让人感觉她整个人一点都不明亮。 “禀太后,这是忘忧的本分,一切都是忘忧的错,管不住五爪,让五爪受到惊吓,才会导致它圈走北齐幽妃娘娘。” 态度不卑不亢,对我倒是恭敬的很,我的语气现在倒是温和,“哀家想问一声,巫医院到黑宛这路程不近,在这路程之中,忘忧大人怎么就没阻止五爪……又或者说,在这路程之中,忘忧大人完全有机会找人通知哀家和王上,为什么非到黑宛北齐幽妃娘娘砸完东西之后才命人过来通知,是哀家多想了吗?” 忘忧睫毛颤了颤,双手不自觉的交握在一起,慢慢的单膝跪在我的面前,“禀太后,忘忧没来得及,五爪跑得太快,忘忧一心在追它,一时心急,只想解救北齐幽妃,就忘记了通知人!” 我扬起一丝明媚的笑容:“可是,最一开始,你是不认识北齐幽妃的,最一开始你对她的称呼,是这个女人……现在转变的太突然,忘忧大人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再跟哀家玩心眼,哀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让你利用五爪让南疆和北齐陷入胶着的关系状态。” 我可没忘记,这一开始她说齐幽儿尖叫,才让五爪圈走,那时的话语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齐幽儿身上。 五爪圈她来,因为不知道她是何种身份,所以便放任它,现在又跟我说一心只想解救齐幽儿,前后左右矛盾的话语,真是漏洞百出,让人不用一点心思,就能挖出她的毛病出来。 “忘忧不敢!”忘忧带了一丝慌乱,头低得更很了:“忘忧刚刚听到太后王上唤她幽妃,才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忘忧也的确是为了救她,才忘记通知王上和太后!” 学会抵死狡辩了,看来上次的惩罚有进步…… “那怎么一屋子的东西砸了之后,你就想起来通知哀家和王上了吗?按照五爪的食人的习性,根本就阻止不了它!”我轻言问道,南行之生气了呢,姜翊生目光凝视在我身上,盛着纵容,似我做什么事情,他只会笑而不语,不会阻拦。 忘忧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南行之,“太后,忘忧绝无让南疆河北齐陷入胶着之态之意,巫族世代侍奉南疆王,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命运,忘忧宁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死。也不会让王上受到任何伤害,忘忧的心,还请太后和王上明鉴!” 说着把头磕在地上,重重地一下,把以表忠心。 “既然如此!”我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五爪圆滚滚的双眼,道:“五爪巫族的圣物,若是它把你吃掉,巫族那些老家伙定然没有话说,就像你口中所说的,五爪干得事,反正没人能拿它怎么着!” 忘忧猛然抬眸,看向南行之,舍我这个太后,带着满目的恐惧,去向南行之表明忠心:“王上,这一切不是忘忧的错,忘忧监管五爪不严,五爪是巫族的圣物。忘忧不能打,能不能对它下蛊,一切来得太突然,忘忧根本就……” “所以五爪圈来北齐幽妃,幽妃砸了你满屋子的东西,正好把解情蛊虫引也给砸死了!”南行之居高临下,眸子淡漠,截断了忘忧的话道。 忘忧身心俱震,强装镇定道:“是,忘忧没有来得及阻止,幽妃为了躲避五爪让拿屋子里的东西去砸,捡到什么就砸什么!” “总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姜翊生对于情蛊之事和南行之站在一条线上,两个男人同时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望着忘忧,“虫引,连火都烧不死,怎么轻易的被人砸死了?” 忘忧见势不对,一口咬定:“忘忧不知有没有生还,忘忧只知道全屋装蛊虫的罐子,悉数被砸尽!” 忘忧这么不想让我解身上的情蛊,难道虫引之事会涉及到性命?所以她不愿意南行之冒生命危险,铤而走险利用齐幽儿砸了所谓的虫引? “忘忧……” 我手一举制止了南行之的话,撩了一下裙摆蹲在忘忧面前。看着她黑曜石般的双眼,抵死纠缠的对南行之爱慕之情,轻言问道:“忘忧大人,王上给你三天日子,想办法解掉哀家身上的情蛊,是你自己答应的,现在又玩这么一出,你就不怕三天之后,真的沉到惜时池吗?” “太后!”忘忧眼神坚定,视死如归:“不怕,引太后身上的虫引确实全部死亡!” 刚刚不是还不确定有没有漏网之鱼,现在怎么确实全部死亡?这个小女子,漏洞百出的说法方式,真是让人欢欣不起来。 “那再重新培养一批就是!”我冷言道,本来不想解身上的情蛊,但我非得弄清楚她不怕死的违背南行之目的何在。 忘忧因为我的话,脸色哭还难看,声音突带凝噎:“太后,重新培养一批,至少也得一年!” “那就一年好了!”我说得冷漠无情:“哀家等得一年,忘忧大人你说好不好?” 忘忧脸色瞬间煞白,眼泪从眼中的滚落,似极其不愿意去养虫引。 旁边火盆里的圣火,燃得滋滋作响,映的忘忧脸跟地狱爬出来的白无常一样,毫无血色。 夜色朦胧,似有起风想有下雨之兆,惹得宫灯摇曳…… 巫医的蛊虫术到底不错,齐幽儿的脸才几个时辰,就好的七七八八,用厚厚的胭脂水粉一遮,倒也看不出原来的红印子。 夏日炎炎,自然薄纱单裙,齐幽儿一身大红色的襦裙,衬托身材玲珑,眼中风情无限。 齐惊慕一身绸缎墨袍绣地竹叶,忽略他眼中的掠夺之情,倒是跟齐幽儿生出相得益彰之感,两个人倒是般配至极。 天公甚是作美,齐幽儿和齐惊慕落坐之时,轰隆一声,天上一声闷雷起,一道闪电如白昼闪过。 我着一身暗红色衣裙,南疆太后正装,以示此次赔不是之郑重。 姜翊生见我穿这件衣裙出来的时候,脸绷着。眼中也带着不悦,道:“翊生喜欢大红,不喜暗红!” 我安抚道:“姐姐现在是南疆太后,去赔礼道歉,当然以正装出席,再说了,让她好生得意一番,翊生不早就设好了套吗?” 姜翊生这才脸色缓了缓,不过见到南行之一身暗红龙袍便服的时候,隐藏在眼底的不悦,又冒了出来。 嘴里嘀咕念叨着,“下回也和姜了穿一色衣袍!” 我侧耳没有听清楚,问他,他如山冷峻的脸一本正经的回我:“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齐幽儿绝望的表情!” 刚刚是这句话吗? 似没有这么长…… 在他们落座之际,酒菜上好,我便拿着酒壶前去,齐幽儿下巴微抬,高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言词多嘲讽:“太后品阶那么高,给本宫赔不是,本宫真是冒着折寿的危险啊!” 我笑脸相对,弯腰给她斟酒:“幽妃多想了,本来就是我南疆的错,管教畜生不严,让幽妃受到了惊吓,这个不是该赔的,幽妃只管受下,要折寿哀家挡在前面呢,幽妃不会折寿的!” 齐幽儿看着面前满满一杯酒,端了起来,递到我面前,“既然太后向本宫赔不是,太后哪有自己不喝的道理?” 我好像酒量不好……不过早就料到了会这样…… 心中幽叹一气,既然算计别人,不把自己算计在内,别人也是不相信的,预料之中的事情,也就坦然接受了。 手一伸,旁边的宫人递了一个酒盏过来,我斟满一杯,端了起来,放低了姿态双手奉给齐幽儿…… 齐幽儿接过我手中的酒,她手中的酒仍然在我面前停留,我含笑一脸坦荡的接下,“哀家先干为净!”言罢一饮而尽,火辣辣感觉袭上咽喉让我蹙起了眉,这可是宫中珍藏的醉心酿,就我那个酒量,估计撑不到第三杯,就昏昏欲沉了。 齐幽儿见我这样干脆,眼中的恨意压了压,一饮而尽,我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幽妃好酒量,哀家自叹不如!再来。” 提着酒壶又给她斟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先干为敬……让她不喝不行。 齐幽儿哼笑一声:“本宫这次真的是折寿了!” 我听言含笑不语,静静地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三杯的时候……她有些摇摇晃晃…… 我斟好酒,她却一下子坐倒在位子上,似腹中有些难过,对齐惊慕低语一声,齐惊慕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她眼中迷醉,对我道:“还有一杯,太后请稍等!”说着让自己贴身宫人把她扶了出去,人有三急嘛,我理解,更何况在这酒里还加了东西。 我含笑拎着酒壶退了回来,姜翊生把事先准备好的醒酒汤以及浓茶推到我的面前,快速的把一颗药丸放我手心,我昂头把药丸扔进嘴里。 南行之见状,淡淡的问道:“太后,这是怎么了?” 我喝了一口浓茶压了压酒劲道:“哀家有些头疼,这是药……”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闪:“太后早些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孤来。” “不打紧的!”我摇了摇头,“可能是酒味太熏,哀家出去透透气就好!待幽妃回来的时候,命人叫哀家!” 南行之颔首,“孤知道,太后小心些,外面似快要雨下了!” 我点了点头。 姜翊生扶着我的手臂,把我搀扶起来,我脚下真的有些虚浮,到一点都不装。 轰隆又一声,巨雷响起……在漆黑的夜里,像来自地狱来的号角。 大风呼呼的刮起,雨还没有下…… 我和姜翊生转了一个弯,就到春宵阁……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个地方可是我特地挑的…… 春宵阁是阁楼一样殿子,走在楼梯下,姜翊生俯身把我抱起,“楼梯不好走,莫要摔跤!” 我只好搂着他的脖子,让他带我上去…… 春宵阁,薄纱飘荡,昏暗的烛光下,齐幽儿横躺在地上的红绸之上,嘴里发出难受的哼声 四周围绕着六个男人,眼中迸裂出摄人的绿光 | | 第00131章 迫切:他在害怕 醉心酿加了些精致的药效果还不错,齐幽儿媚态横生,燥热的扯着自己的衣襟,嘴里哼唤着:“皇上哥哥……皇上哥哥…幽儿热!” 大红色的红绸,我也算对得起她,她对浅夏可比我残忍得多,乞丐……哼……亏她想得出来! “嘶啦!”一声帛绸的撕碎声响彻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 衣碎飘落,尤如绝美花瓣散落…… 四周的呼吸声明显重了…… 我心中冷笑一声,到底是皇家人,这肌肤白的跟玉似的,在红绸子上还散发出粉红色的光晕…… 一双大手毫不怜惜的抚上,齐幽儿双眼朦胧,还以为是齐惊慕呢,忍不住的贴近…… 男人一把把她按着红绸上,脱下衣袍…… 蓦然我眼帘一黑,姜翊生双手覆盖在我的双眼之上,声音像喝醉酒一样迷离:“姜了,真的不乖!” 比这还要污秽的事情我都见过,现在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就像喝凉水一样简单,不会让我的眼睛出现任何同情的波澜……因为我的同情没有用,因为别人不会同情我,也不会同情我身边的人! 伸手拉过姜翊生的手,见了光… “啊!”一声撕裂一样的尖叫,伴随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雨声。风声,雷声掩盖住她尖叫。 姜翊生手一反转,拉过我,我脚下踉跄扑倒在他怀中,他使劲的压着我,我把的头压在他的肩膀上,拍着我的背,嗓音嘶哑沉沉:“浅夏,让人堵住她的嘴。叫声着实让人生厌!” 我心中一沉,双手不自己攥紧姜翊生的腰间的衣袍,齐幽儿撕裂般的尖叫,似在证明她仍是处子之身! 五爪喜欢食处子之身的女子,所以今天,事情是巧合的偶然,上天送给忘忧一个机会,忘忧便抓住了这个机会。 齐惊慕啊,我倒真是小看了你,八年了,看来你除了碰过姜颐和,真是够隐忍的厉害……这样的人,让我从心底不由自主地发怵,太可怕了…… 齐幽儿的嘴堵住了,薄纱飘荡飘荡尤如魔鬼在游荡窥探一样 姜翊生轻拍,低沉细语,“姜了,我先送你下去!” 我一愣。脚下竟有些发软…… 姜翊生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再一次的把我抱起来,往外走去……… 一步一步的下楼梯……雨淋湿了衣襟,打湿了我心头无端生起的一团燥热…… 雨声越来越大,雷声越来越大……遮盖住发生眼前是最阴暗的一幕……雨水过后……最能冲刷污秽…… 姜翊生用衣袖擦了擦我发丝上的雨水,眼中薄凉,跟这雨水一样,“先去殿中等我,我去处理善后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走廊上溅满雨水,鞋袜都打湿了…… 殿内灯火通明,南行之和齐惊慕已经酒过三巡,舞姬冒雨赶来,雨水淋湿了衣纱,紧贴身躯,倒是另类风情…… 我甩了甩脑袋,昏沉的厉害,脚下虚浮的厉害…… 昔莲连忙上前搀扶我,把我扶在坐位上,齐惊慕瞥了一眼风雨交加的夜,“太后,这才两杯就不胜酒力,最后一杯该如何是好?” 他的关心,在我眼中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既然是赔不是,就算不胜酒力,醉倒在地,也得把它喝下去,不然怎么解打脸你北齐的痛呢!” 脸慢慢发热,药就算有解药,似多少带了些药性,让我全身带一丝无处可逃的热度。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心疼:“朕看太后像是马上就能倒下,不如改日再赔!” 昔莲给我拧了帕子,我把帕子压在额头上,舞姬在殿内长袖飞舞,透过舞姬望去,“事情总要一次性做完,等待就是变数!” 现在不用铜镜看,就知道我的脸上一定是绯色一片…… 蓦然一道阴影,站在我的面前…… 我努力昂头去看,我想我真的是醉了,见南行之想到小时候我吻了他一下,他石化的表情。我以为那是一场梦,可是那不是梦,那是南霁云回光返照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 为什么无端想起他来?难道我真的喝醉了,把久埋心口的人拿出来想。 淡淡的冷荷清香,扑鼻而来,南行之伸出手指,凉在我的脸颊,“你喝醉了?” 他的指尖凉凉地让无端打起一个冷颤,眼中升起了一层水雾。笑道:“行之啊,我想你父王了!” 南行之手猛然一缩,琉璃色的眸子凛了凛:“斯人已去,太后不要多想!” 我眼眶红了,泪水蓄满眼睛,含泪带笑道:“是啊,他死了,天上多乐呵,惹了我。拍拍屁股走了,他多潇洒,他多与众不同,与众不同的,我想把他挫骨扬灰了!” “太后你喝醉了!”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淡漠得几近透明,“父王已经离开八年了,姜国大皇子来接你了,只要你想要的,父王能给你的。能给你做的,他能给你了,就算他离开了,你依然是孤的责任。你想姜国大皇子登上皇位,孤会是你最大的后盾。” “呵呵!”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撑在额上,挡住了眼帘,眼泪滴落在桌子上,在桌子上形成了一滩水渍。 “所以说他是个混蛋啊!”我闷闷地带着无限的嘲讽,带着满目的哀伤:“他是死了,死了,还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他为了我做什么,哪怕他算计我,我也看不见他的算计,只看见他的好,这个人啊,我唯一破例的心软。伤害我最深!” “你知道吗?”我把头一昂,满脸泪水的看着南行之:“我恨南疆,恨他!” 说完我又笑了,呵呵的笑着,嘲笑自己一般:“我也恨我自己,心软什么?” 南行之紧闭嘴角,琉璃色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淡漠的望着我,我在他的眸子里,看见我自己狼狈的样子…… 慢慢的撑起身体。歪歪扭扭,南行之伸手一扶我,我甩开了他,声音闷闷沉沉:“王上,好生招待北齐皇上,哀家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南行之手停在半空,转而负手而立:“孤知道了!太后慢走!” 我舍弃了所有人的搀扶,步伐轻浮。随时随地都能摔倒一样,走到门口,看见了姜翊生,他变成了好几个。 我傻呵呵地昂头,道:“翊生,你回来了?” 姜翊生眸光幽深寒冽,指腹在我的眼角下,抹去我脸上的泪痕,“你哭了!姜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拉过他的衣袖,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过,“酒太呛人,舞太美,所以忍不住的丢了几个不值钱的眼泪。”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痛意,“以后不会了,我带你回去!”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无暇思量,他口说所说的。以后不会了是什么意思。 姜翊生牵着我的手,恰遇齐幽儿的贴身宫女,来禀,齐幽儿醉倒在宫殿,已经睡下了。 齐惊慕没有任何怀疑,只不过眼神在我身上,一直未移开。 姜翊生扫过一眼殿内,眼神寒厉冰凉,撑伞带我跨入雨中。雨水沿着伞沿落下,溅到我的脸上,让我清醒不少…… 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紧紧的绷紧,似蕴藏着太多的隐忍,我的手上尽是雨水,伸手摸过他的侧脸,他低头凝视着我。 水珠顺着我的脸颊落了下来,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溅到眼中的雨水,“翊生有什么困扰吗?” 姜翊生眸光凝固,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困扰,想要的,都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只要握紧手掌,牢牢的抓住就行了!” 他的手紧了紧我的手,我缓缓闭目。脑中的纷扰,像一团麻…… 姜翊生止住了脚步,把我往伞下拉了拉:“姜了,在想什么?”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睁眼让自己的眼神,看着清明一些:“我没有在想什么,不过有些害怕,你我八年未见,我害怕不认识你了!”不认识你的心,不认识你到底会不会变成躲在黑暗处的野兽,我唯一的期许,我希望他不择手段的情况下,也能保持一丝明媚! 我害怕……真的害怕这唯一的期许,变成了齐惊慕的那样的人…… 姜翊生低头额头抵在我额上,“不会的,我会比你更害怕,害怕自己变成你不喜欢的那个,所以不会的!” 雨势太大,一个雨伞遮不住我和他…… 话本书说的没错,醉酒,意识总是清醒,行为不清醒……借酒装傻装疯都是故意的…… 可是我却发现我这次是烂醉如泥……迷糊之中,被姜翊生扔进浴桶,烂醉如泥撑不起来身体…… 还咯咯的笑着,斥责:“姜翊生,越发胆大了,你不该在这里,叫昔莲进来!” 姜翊生好似把双目闭紧,手伸在我的头,紧紧抿着嘴唇,声音嘶哑:“情蛊会有解药的,你会知道你不是我的姐姐,你一定会接受我的对吗?” “你说什么?”我幻听了,我一定幻听姜翊生说,我不是他的姐姐,我怎么会是他的姐姐,就算我不是姜国皇上的女儿,我也是姜国前太子的女儿,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闭目!” 他摸索着用舀着水,往我头上倒,给我洗发…… 我没有听他的话闭眼,而是想瞪大眼睛看着他,却发现他模糊不清…… “我什么也没说,时机还未到!” 他说什么,我便信什么。我就没有傻傻的去问,喝醉酒了,总是会出现一些言语上的偏差。 下着雨起着风,屋内都是凉凉的! 我脑子里一片嘈杂,什么声音都有……拉过被子,对着坐在我床沿上的姜翊生道:“今日,无论如何你我都不能同床共枕!” 他面如沉水,不言不语的注视着我,我蒙过头去。在无数嘈杂声中,齐惊慕心姜翊生对我太过亲昵的声音,最为明显。 “大皇子!” 浅夏的声音钻着我的耳中,他对姜翊生恭敬道,“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翊生声音冷冽,“说!” 浅夏声平,音准:“殿下这么多年了,总是会变的,她心里住着一个人,她期待您的到来,您这些天太迫切了,迫切的让她感觉到害怕了!” 姜翊生似沉默了许久,嗓音吟哑,伸手拍在我的被子上,“都说我心智近妖,我努力算计让她躲过了齐惊慕,却掉入南霁云给她织的美好中……我用了八年的时间,查清楚了我与她无血缘关系。我用了八年时间,想给她编织一个没有算计的人生。我为的只想能光明正大的与她十指相扣!” “可是,血缘这道沟是跨过去了,她体内还有情蛊,她身后还有齐惊慕惦念着。我越是迫切,越是害怕,我想告诉她,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我害怕,害怕她若是爱上了我,情蛊不解,伤的是她。我害怕,她爱不上我,我会疯掉,每当我一想到她爱不上我,我就压不住心中那一丝阴鸷之气。” “害怕……我现在没有登上的皇位,就算我算计得再周全,总有遗漏的地方。所以我才会这么迫切向齐惊宣誓她是我的!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让她觉得可怕了。我看到她眼中的害怕,比父王用刀子刺进我的胸口还要疼!” “父王无数次用刀子刺进我的胸口……死了,我都能从地狱我爬起来,她要害怕我,躲避我,我就站不起来了。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奋不顾身的理由了,我就会彻底躺在地上,任人宰割。我知道这是软肋,对于一个觊觎皇位当帝王的人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软肋,可是……我舍不掉!” “大皇子,您不懂殿下的心!”浅夏缓缓的说道:“殿下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硬,却比任何人都要软,您比所有的人都有先天的优势,殿下对您没有防范,循循渐至才是最好的法子,迫切没有用,奴才跟了殿下这么久,知道她最舍不得的就是您!您……不用向任何人证明,殿下自己心中就会只有您一个。” “是吗?”蓦然间,姜翊生似倒在床上,从我身后环抱着我,语气带着豁达,带着疑惑全解,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想……明日醒来定然要和他好好谈谈…… 要好好记住这些话……他是我的弟弟……他是凤贵妃和姜国皇上生下的孩子,凤贵妃对皇上痴情一片,怎么可能跟别人生下孩子! 不……我的脑中,似忽略了我自己…… 脑子想的生疼,在姜翊生轻拍中陷入深睡…… | | 第00132章 谁死:吃下虫引 一切那么清新,令人心生愉悦,我摇了摇脑袋,昨日醉酒,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忙唤来浅夏问道:“昨日大皇子可是露宿在我的宫里?可说了什么?” 浅夏含笑恭敬道:“大皇子昨日送殿下回来,甚觉得不能让王上一个人在那里赔不是,又折了回去与北齐皇上周旋!” 是这样吗? 我心中是怀疑,但是我想不起来,我到底那就酒的时候听见什么,血缘?算计?害怕? “那大皇子现在人呢?”我左右也没有看见姜翊生。 浅夏看着我笑嘻嘻的道:“殿下真是多虑了,大皇子昨日未回,与王上歇在一道,似有要事相商,还未归来!” 姜翊生和南行之在一道休息,我倒是不担心的……心中虽然有些纳闷……很快被消散。 酒后之言,酒后所见所闻大多数是失真的…… 宫道上有些湿滑,昨夜非但齐幽儿没有出宫,齐惊慕酒醉之际,也被南行之留在宫中…… 虽然于情于理不合,但南行之是这南疆的王,自然没有人敢违逆他…… 春宵阁………春宵一刻值千金…… 浅夏眼中恨意仍在燃烧,全身微微颤抖,但最起码颜色好看了许多…… 瞧这日头,她再不起来,齐惊慕先行起床问她就不太妙了…… 慢慢的走上去,带了一身好看的薄纱衣裙……比她昨日身上穿的那一件还要修饰曲线玲珑。 薄纱飘荡,若隐若显,一夜荒唐,红色的绸子揉裂成皱…… 齐幽儿身体上青紫触目惊心……… 我眯起了双眼,果然……齐惊慕没有碰她,八年……倒是极其忍耐…… 这样做,就能证明他的忠贞了吗? 给谁看的? 我吗? 我稀罕他这样不择手段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杀掉的忠贞吗? 齐幽儿青丝凌乱,双眼空洞,满脸的泪水,泪痕交织在一起,看着赏心悦目极了。 我示意浅夏,浅夏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舍了我,慢慢的走过去,语气慌乱,道:“幽妃娘娘,您这是怎么啦?怎么躺在这里?” 齐幽儿双目无神,直直的看着黄梁之上,浅夏伸手摇晃着她:“幽妃娘娘……北齐皇上还在等您呢,你赶紧起来呵,您可千万不要吓着奴才啊!奴才经不起吓啊!” 一声北齐皇上让齐幽儿毫无焦距,空洞的双眼,有了些许的颜色,她慢慢的把头看一下浅夏…… 像疯了似的一把推开浅夏,双目欲裂:“啊,你个狗奴才,对本宫做了什么?” 浅夏一把被她推倒在地,带着恐惧,直接倒打一把。道:“幽妃娘娘,你在南疆后宫里做了什么?我王见您酒醉,留宿在宫中,您做了什么,您利用自己的美色,引诱我南疆大好男儿吗?” 齐幽儿如雷劈身怔了怔,双目中迸裂出浓浓的恨意,不顾赤果果的身体,一把掐住浅夏的脖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对本宫下了套,你设计本宫…你找来的男人来设计本宫……是不是你?” 齐幽儿双手不断的用力,浅夏身体猛然翻起,一下把齐幽儿掀翻在地,用手掸了掸身上齐幽儿碰触他沾染上污秽,眼中不屑的光芒像看一块破布一样。 浅夏语重心长的叹息道:“幽妃娘娘不远千里来到我南疆,看来北齐男儿不如我南疆男儿好,所以才会借着酒劲,招摇过市。行引诱之事!” 齐幽儿被掀倒在地,眼中的恨意愤怒杀意一下子全袭向浅夏,“你这个阉人,竟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浅夏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只不过以牙还牙而已,你贵为一国郡主是人,我是一个阉人,就不是人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六个人的味道,不错!” 齐幽儿这才惊觉自己是刺果果的身体,发红的双眼,充满着恐惧,双臂紧紧的环绕着自己。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遮不住自己满身的污秽和青紫…… “你说如果北齐皇上知道了,幽妃娘娘,你会不会还是那高高在上的一朝妃嫔呢?” 浅夏眼中的恨意也禀然,说出的话语,更是专捡齐幽儿心中的软肋扎,捅……然后看着她血淋淋的……让人心里无比畅快 “不会的,不会的……”齐幽儿两只手臂盖不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紧紧抓着地上的红绸裹在身上,嘶吼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个畜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畜生…… 我心中冷笑一声,浅夏拍了拍手:“幽妃娘娘说的可真是大实话,人在做,天在看,我这种人就是畜生,你这种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神,肃沁王府破落的院子里,你在我旁边趾高气扬的放进了三个乞丐的时候,你怎么不骂自己是畜生呢?” “真是好笑呢!”浅夏眼中递裂的恨意不比齐幽儿少,言辞中的冷意,也不比齐幽儿的少,“幽妃娘娘,像我这种奴才贱命一条,像你这种天之骄女,我可是对你好得很,特地给你找个花街柳巷的男人。他们懂得怜香惜玉,瞧您这美丽的身体,色彩斑斓的好看的很呢!” “你这个阉人,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齐幽儿随即又向浅夏扑了过去,浅夏身体一扭,躲过了她的猛扑,她腿抖的一下子扑倒在地。 看来昨夜不够激烈恩爱,还让她这么有力气挣扎杀人。 我手一抬,漂亮的裙子放在她的面前,齐幽儿慢慢的从裙子上面抬眼看着我,眼中燃烧着熊熊恨意:“姜了,这一切都是指使授意的是不是?” 我轻笑一声,“幽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喝的什么酒,哀家喝的什么酒,你若是诬陷哀家,我们可以找北齐皇上和我南疆王做主,跟他们评一评理!” “你敢!”齐幽儿手中的指甲尽断,指腹上血迹模糊。似狠狠的抠在地上,用尽了全力似的:“姜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皇上哥哥!” 谁要得到他啊,齐惊慕这味毒药可真毒,先有姜颐和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他不顾一切。 现在齐幽儿被他迷的五魂三倒,也是不顾一切,他这种对女人的手腕,可真是令人称赞至极,不佩服都不行。 “幽妃娘娘放心,哀家这辈子都没想过得到你的皇上哥哥,你的皇上哥哥,自然要留给你的!”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轻快。 齐幽儿像一只斗败拔了毛的公鸡,趴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像一个好人一样轻声询问:“幽妃娘娘,要不要哀家去寻皇上哥哥来评评理,让他瞧瞧你放着北齐大好男儿不用,非得借酒装疯勾引我南疆的男儿!” “不……不……”齐幽儿抑不住满目恐惧,以及恨意中带着哀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你说什么?哀家听不到?”我凉凉的开口,站着睥睨的望着她:“幽妃娘娘,您说什么?哀家老了,耳朵不灵光了!” 齐幽儿屈辱地泪水绝提,洗刷着脸上的污秽,“幽儿求南疆太后,不要把此事告诉皇上哥哥!”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早这样不就完事儿了吗?是你自己不检点,因果轮回怪得了谁?” 齐幽儿拽紧着红绸,手上青筋暴露,做了好大一会,缓缓的松开,“怪不得别人,因果轮回,我受着……太后娘娘,也请你记住这句话,因果总要轮回的!” 我对她倒真的很好,至少还会给她善后,清水给她端上,衣袍给她放好…… 绝望吗? 没有让心爱的人破了自己的身,被不知名的男人凌辱了一夜,肯定是绝望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不会心软,有一丝同情…… 夏风猎猎,因为一场大雨的缘故,芭蕉叶上,水滴还没有散去,晶莹剔透的水滴,布满了芭蕉叶,在阳光之下,闪着晶莹的光芒,水滴缓缓的顺着芭蕉叶,滴落在地……溅起一个水洼…… 齐幽儿两腿抖簌下了春宵阁,夜里的那些男人都懂得怜香惜玉,没在她脖子上留下任何印记,胸口的青紫,遮盖住,一夜的滋润,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满身的香粉味,遮盖住自己自己残留的男人味,齐幽儿眼中的恨意,跟我并列走,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刀,把我一刀一刀切片了。 远处,齐惊慕静候着,我悄然一笑,道:“幽儿妹妹,遥想当年你我以姐妹相称,今日,哀家以小姐姐的身份,恭喜你,不用守活寡了!” 她还能站得起来。她还不够绝望……齐幽儿指甲镶在肉里,咬牙切齿道:“多谢南疆太后,本宫做不起您的妹妹,您的手段,妹妹甘拜下风!” “这就甘拜下风了!”我吃惊的望着她:“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生下惊慕哥哥的孩子吗?惊慕哥哥已过而立之年了,你又没个孩子,以后在后宫里该如何立足?” “这个不劳您费心!”齐幽儿低吼道:“本宫的事不劳您费心!” 中气还这么十足,腿脚还这么利索,六个人有些少了! 用帕子抿了下嘴角,我然然笑开,道:“幽儿妹妹,身为后宫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哪怕是别人生下的孩子,养在你膝下,也能给你夺得一定的份位,不然你真的等着惊慕哥哥年岁大了生不出来孩子,皇位落在别人手中吗?” 我就不信戳不中她内心深处,齐惊慕你不是想毁掉我吗?那我们就看谁毁掉谁好了! 捕捉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的动容,我望着远方的齐惊慕……似他身边扇着蒲扇的是两个娇媚的宫女。 “红颜易老,这天下不缺乏漂亮的女子。更不缺乏能生孩子的女子,与其将来被动一无所有,妹妹,不如听小姐姐一句话,主动的让自己拥有一切!不要恨小姐姐,小姐姐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不可能一辈子守着自己的处子之身遥望着惊慕哥哥!” “姜了!”齐幽儿眼中赫红,手指作响,恨不得食了我的肉。 “啊!”我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她:“幽儿妹妹,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你我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齐幽儿铺天盖地的恨意袭向我:“姜了,你不要得意,你是南疆的太后又怎样,皇上哥哥,早晚灭了南疆,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她是一个妃嫔,我是一朝太后,现在我也就看看她在这里自说自话都说着狠话。没有实质性的能拿我怎么着。 我耸了耸肩。无奈的叹息:“既然小姐姐跟你想的那么好的办法你不用,那你就继续守着你的惊慕哥哥。小姐姐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南疆准备送十个美人过去,十个美人,只要一个有身孕,北齐的后宫就没有你的位置,知道吗?” 她既然生不出孩子,她可以让别人生出孩子,自己来养,齐惊慕不是不喜欢碰别人吗? 在他身边放着一个天天惦记他的女人,身份又摆在那里,他杀不得,只能和她周旋。 “那也不劳你费心!”齐幽儿眼中的惊恐带着思量,“本宫和你势不两立,你放心,你送过去的美人,本宫会让她们悄无声息的全部去死!” “不识好人心啊!”我径自快了一步上前:“那咱俩就没得谈了,妹妹可要走快一些,你的皇上哥哥,满目焦容呢!” 齐幽儿听到我的话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跟着我的脚步,基本跟我同时一起来的齐惊慕面前。 齐惊慕这次见面倒很乖,对我拱手行了个半礼,我幽幽的开口道:“北齐皇上,哀家把您的幽妃完好无损的带了过来!” “过来!”齐惊慕招手。 齐幽儿顿时满目委屈,隐藏在心底的恨:“皇上哥哥,下次不要让幽儿单独睡在一道了,没有皇上哥哥,睡得总是不安心!” 齐惊慕微微皱起了眉头,对上齐幽儿红彤彤的双眼,冷声问道:“昨夜,朕去了你就寝的宫殿,你正在休息,朕没有打扰你,可是做噩梦了!” 我挑了挑眉毛,姜翊生这一招做的不错,一夜齐惊慕没有想着去找她,原来已经找过一个人躺在那里……让齐惊慕先入为主了。 齐幽儿一愣,说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扣住他的腰身,语气哽咽:“皇上哥哥,下回再也不要让幽儿单独一个人了!”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凛,视线摄向我如寒冰一样,声音跟着一起冷了,死死地盯着我,许诺道:“朕知道了,累了!” 齐幽儿在他怀里闷闷的点了点头,伺候齐幽儿的贴身宫女被齐惊慕招来了,齐惊慕扶起齐幽儿,用手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你先回去洗漱一番,朕和南疆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手上事情,就回去!” 陡然之间,我半眯起双眼,难道齐惊慕猜到了什么,让齐幽儿回去洗漱一番…… 齐幽儿一愣,很是不愿,抬眼之间。看见齐惊慕薄凉的眼神,身形一颤,立马低着头,双腿不自觉的离开了他的拥抱! 她的贴身宫女过来搀扶着她,她万般不情愿,齐惊慕静静地望着她,她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跑了回来,一下子抱住齐惊慕,抽泣道:“皇上哥哥,处理好事情,早些回来!” 齐惊慕动也没动,直接薄凉嗯了一声。 齐幽儿这才不舍的慢慢的松开手,头一拧,捂着嘴跑了出去。 我可没错过她眼中的恨意…… 齐幽儿刚到转角处,齐惊慕冷笑一声,“姜了,可看出我的真心来了?” 我慢慢地攥紧手掌,眼中露出一抹冷意:“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哀家乏了,就不陪北齐皇上了!” 齐惊慕强压着怒气:“姜了,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朕一直在等你,不碰任何女子,在等你!” 我一声轻笑,眼中冷意斐然:“北齐皇上,是在跟哀家说你守身如玉八年,就是为了一个无稽之谈,够不着的梦吗?” 不碰任何女子,在等我?姜颐和算什么啊? 齐惊慕目光落在我身上,过了良久:“有梦才是人生,既然这个梦已经做了八年,朕在做八年又如何?你把朕的耐心消磨殆尽,朕就不用对你手下留情,直接掠夺,可能会更有意思一些!” 我对上他那寒冷凛冽的眸子,嘴角噙着一抹残忍:“鹿死谁手,谁知道呢!这天下又不是你北齐一家独大。容哀家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为什么要被动?我应该把所有能冒出头的危险,全部扼杀在篮子里,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没有人可以威胁的姜翊生! “好!”齐惊慕盯着我半响,“朕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自然是血肉铸成的!”我漫不经心的说道:“只不过,在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自然觉得我心如玄铁,刀枪不入。” “好……好……”齐惊慕眼中肆虐光芒大盛:“我们俩拭目以待!”说完拂袖而去,气势汹汹,恼意绵绵。 这一下子,我和他势如水火……为了更加激化齐幽儿,在齐惊慕走了之后连忙叫人,挑选十个美人送过去……不管他要不要,人摆在哪,他不碰,也能刺激齐幽儿想尽办法让她自己心腹去生一个孩子,自己弄到身边养。 慢慢的舒了一口气,这雨后的天气,到了晌午,炎热依旧,烦闷依旧…… 环视了一下四周,日头高照,心中突生一丝疼痛…… 扶着浅夏慢慢的坐了下来…… 这一丝疼痛忽然之间被无限放大……似心如刀绞,似心中的那只蛊虫蠢蠢欲动在啃食着我的心…… “殿下您怎么了?”浅夏眼中闪过担忧,神色焦急:“是哪里不舒服?奴才这就去叫巫医!” “浅夏!”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本来就炎热的夏日,心中在疼痛,额上的汗水便溢出,咬着嘴唇问道:“王上和大皇子,昨夜到底商量的什么?他们人在哪里?” 浅夏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只知大皇子出去以后,殿下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回来。王上,奴才也更是不知!” “去黑宛!”我紧紧的拽着衣襟,八年了……心如刀绞,从来没有痛过。这一次来势匆匆的痛了起来,绝对跟忘忧口中所说的虫引有关。 顶着痛在宫道上,还没有到黑宛,一身黑裙的忘忧,匆忙的跑过来,满眼泪花,还没有到我面前,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膝盖碰到厚重的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太后,求您救救王上!忘忧可以舍了性命,只求王上不死!” 我心中当下一沉,“到底如何?一五一十不要隐瞒的跟哀家说。” 忘忧黑曜石般的双眼,泪水跟珍珠似的,一粒一粒往下掉,大颗大颗地落在她手背上。 “太后,要解太后身上的情蛊,必须得死人,虫引在谁的身上谁必须得死。王上一心想解太后身上的情蛊。不惜性命,忘忧没有办法,才想方设法弄死虫引的!” 虫引要死人的? 忘忧这么多小动作只为了南行之不死? “虫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沉声道,胸口的绞痛,越发明显,似我身体里的情蛊,要冲破我的心,往外爬去一样。 忘忧泣道:“太后娘娘身体里面的情蛊,是雄虫,先王体内的雌虫,雄雌两个情蛊,不同生共死,只能死一个人。但它还有另外一个绝望好听的名字,叫生不如死!” “所谓生不如死,就是另外一个虫子死了,活着这个虫子,折磨着活的这个人,不能爱,不能动情。更不能和人交欢,只能一辈子一个人,生不如死。一旦动情,一旦爱人,心如刀绞的痛感会加百倍,痛的越深,爱的越深,就像食了罂粟一样,痛着,爱着……生不如死一样,爱不得……求不得!” 生不如死…… 同生共死…… 那南疆的情蛊,名字可真好听……让人看到绝望! 南霁云这就你所谓的爱我……让我活在这世界上……一旦再动情,一旦再爱人……就会让我想起你,生不如死的想起你…… 你可对我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你爱姜颐和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算计,你怎么把你所有的心思都算计到我身上来了呢? “所以……”我声音沉沉的说道:“所谓虫引,引去哀家身上的情蛊,到对方的身体里。两只虫子,在对方身体里嘶咬……啃噬着对方的心,是这样吗?” “是!”忘忧哭着点头:“不是原本一对的虫子,它们容不得对方,情蛊,从来都是一对一对的,太后和先王这样,也是南疆仅有的第二对!” “第一对是谁?”我眯起双眼,压制住心中的刀绞般的疼痛,我从来没有听过,像我这样的情况,原先还有一对像我跟南霁云这样的案例。 忘忧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忘忧不能说……这是南疆的禁忌…也是巫族的禁忌……” “你还有什么不能说?”我声如冷刀:“既然不说,王上替哀家解情蛊,那是因为他孝顺,既然他孝顺,哀家受着便是!” 忘忧手掌撑地爬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脚踝,“太后,王上不能死,王上不能死啊……” 我一下恼羞成怒,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开她:“有什么不能死的?他是先王留给哀家,就是为哀家去死的,你不说是?很好……” 忘忧被踹趴在地,双眼哭得红彤彤肿的像个核桃一样,抹着眼泪,我作势要走,她似下了决心一般:“太后,我说,忘忧说……” “另外一对,是巫羡大人和弘文王……这是南疆和巫族共同的禁忌,所有的文献都被烧毁了,只有巫族左右护法手中族长的生活起居录有记载!” 弘文王……南霁云的父王…… 他不是喜欢摄政王南域锦的吗? 怎么可能跟巫羡大人一同吃下情蛊……更何况两个男人吃下情蛊……效果跟女子定然是不同的…… 被这纷纷让乱七八糟的关系,扰得脑子一团乱……… “最后结果怎么样?” 忘忧眼中闪过恐惧:“最后的结果就是,弘文王错爱他人,心如刀绞,日日求不得,爱不得,在折磨中死去!” “而……巫羡大人体内的虫子,不知巫羡大人用了什么法子,压制的那个虫子,从此以后巫羡大人变了一个人,本来两个相爱的人,竟然同时爱上另外一个人!” 忘忧这样一说,让我想起来巫羡白日和晚上的不同,白日里不会忤逆摄政王大人,但眼中绝无想侵占的爱意…… 晚上,是一个以侵略者的姿态,满眼爱意地想去侵略摄政王大人…… 所以晚上的他才会眼中闪过一抹妖冶地红色…… 我慢慢的细细边思量,边缓慢的问道:“本来两个相爱的人,因为情蛊问题。弘文王错爱了他人,在他死后,另外一个人因体内的情蛊……也爱上了弘文王错爱的那一个人。那么他们错爱的那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可能平白无故爱上的对?” 忘忧似肝胆俱震般,满眼的恐慌……垂头,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哀求道:“太后,求求您,快去阻止王上,再晚都来不及了,忘忧求求您了!” 胸口的疼痛,似没有那么痛了,不急不慢,道:“忘忧,没关系,哀家可以跟你在这里耗,反正哀家有的是时间!” “太后!”忘忧俯身在地,抽泣地伤心欲裂,“忘忧,求您,求您快去阻止王上……” 她这样害怕……可一点都不像南行之要死了的感觉……像她害怕南行之吃下虫引……有另一件令她恐惧不想看见的事情发生… 我转身道:“浅夏,我们走!王上要做什么是他的孝心!” “太后!” 我往回走,忘忧这一下慌了,真慌了…… 撕心裂肺的叫道:“太后,您若不阻止王上,王上吃下虫引之后,可能会爱上您的!” 咣当! 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猛地转身俯腰一把拎住忘忧的衣襟,神色闪过一丝慌乱:“把话说清楚!” 忘忧满脸泪痕:“太后,虫引并不是引出您身上的情蛊,而是平和您身上的情蛊,以另一个新的情蛊去试图和您身体里的情蛊产生共鸣,产生共鸣的情况下……可能会不知不觉的爱上您。所以情蛊根本就没有解药,这种方法看似解了,但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因为男子和女子不同,当年摄政王大人就是吃下了虫引,想引出弘文王体内情蛊,才会导致巫羡大人和弘文王本来相爱的两个人,情感转移,同时爱上了摄政王大人!” “您是女子,和男子不同,别人吃下虫引之后,您可能像正常人一样,可以爱别人了。但……食下虫引的人会陷入求不得爱不得的境界,生不如死!” 我一把松开忘忧的衣襟。向黑宛奔跑而去……心中焦急万分,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南行之是我的弟弟,和我有血缘关系…… 姜翊生也在找情蛊的解药,他也是我的弟弟……和我有血缘关系。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能……绝对不能…… 愈跑愈觉得可笑,所谓的爱情,海誓山盟,还抵不过一只虫子,这是爱情吗?分明就是虫子在作祟…… 南疆果然变态血腥的可恶,好好的大活人,竟然被一只虫子操作,可悲可叹吗? 巫羡还是巫族的族长,都没有办法解下的东西,旁人哪有说话的权利…… 这个忘忧也是可恶……非得偷偷摸摸……做这些小动作阻止,我早就跟她说过了,情蛊可以不用触,她非但没有跟我透露一丝风声,还处处隐瞒。可恶……着实可恶…… 若是姜翊生和南行之,他们任何一个人,吃下了虫引,我绝对会要她的命…… 不知在奔跑的过程中,气息紊乱,是我的错觉,胸口的心如刀绞,渐渐的没了。 我一直跑到黑宛外,大口大口地弯腰喘了一气…… 心中带着无限的害怕,踏进黑宛…… 我心中拼命的摇头,摇头……摇头…… 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他们两个跟我都有血缘关系,就说是可能爱上,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黑宛本来是一个火盆在燃烧,现在变成了一个鼎,一方大鼎烧的噼里啪啦,火焰高涨…… 南行之和姜翊生两个人并排而站,一个左手一个右手,烧成了血肉模糊…… 我腿脚发软几次差点瘫软在地,咬着嘴唇…… 心中的火,心中的害怕,就像那圣火的火焰一样……熊熊燃起,任水也浇不灭…… “姜翊生!南行之…你们两个不要命了!” 说完,我先扯过姜翊生,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响彻在我的心里,泛起了心疼! 然后对南行之也是一巴掌………心中的酸楚绞织心疼……变成了五味杂全,品出不了什么味道来。 我没有用力,却把他们的头打偏在一旁…… 姜翊生神情幽深…… 南行之神情淡淡…… 看见他们如此不在乎的神情,我对着他们两个就是一声吼道:“你们两个有没有吃虫引?我说过,我身上的情蛊不用解!你们两个听不见耳聋了吗?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对吗?”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闪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明日我们就回姜国!”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紧了一下,“太后应过孤,与孤对饮三百怀,孤现在去准备!” 他们两个分明是在逃避我…… “南行之,你给我站住!”我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你到底有没有下虫引?” 南行之把他那血肉模糊的手藏于背后,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重要吗?父王让孤护着你。只要你能好,能幸福,虫子,不虫子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只管告诉我你吃下没吃下!”我盯着他,不错过他眼中任何神情,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他眼中除了淡漠,什么也看不到! 南行之嘴角微微一勾,似想挤出一丝笑容,“太后多虑了,吃没吃下太后都无法更改,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南行之……”我愤怒的叫他,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转身之际,还把血肉模糊的手拿到前方,似害怕我看着他背后,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手。 我胸口起伏,仿佛只有大口喘气,才能压下心中的躁动,才能压下心中的怒火。 头一扭,眼神锐利的看向姜翊生,“你有没有吃下?” 姜翊生深邃冷冽的眸子,波光不变,完好无缺的手揉着肚子:“我肚子饿了!” “姜翊生,你也不对我说实话吗?”我恨不得扒在他的眼中里,看看里面隐藏着什么,波光不变,死水般眼神,铁了心什么都不告诉我。 姜翊生慢条斯理地拿着布条裹着手,“你非得寻找这样的答案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呵!”我从心底哼笑道:“你和他谁吃下的?是你还是他?还是你们俩都吃下了?” 姜翊生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姜了,你太过敏感了,虫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谁当真,谁就输了!” “你的意思是没有吃下虫引?”我不确定的问道,心中因为他的话闪过一丝窃喜,我不希望他们俩任何一个人吃下虫引…… 哪怕有一丁点儿爱上我的可能,我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了,血溶于水,我不允许有悖常理的事情存在。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姜了,我们明日就回姜国,南疆再也不来了。” 这样迫不及待的回姜国,难道他吃下了虫引…… 不,他是我的弟弟,我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再三的想确认的问道:“翊生,告诉姐姐,是不是你吃下了虫引?” “姜了太拘泥于形势!”姜翊生言语之间淡淡,看似平波无奇,却隐藏着风暴:“齐惊慕准备大动干戈,侵占南疆,要是我们不回姜国,北齐和南疆一旦打起来,势均力敌还好,一旦南疆陷入弱势,南行之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你愿意看到他死路一条吗?” 姜翊生的问话让我踉跄后退,姜翊生站未动,声却又道:“我们回姜国,至少云城三州兵力可以借给南疆,至少你还可以写信给西凉王让他来横插一脚,这样南疆才不会陷入被侵灭的可能!” 虫引…… 到底是他们俩谁吃了……还是他们俩都没吃…… 忽然之间,我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带了一丝哀求:“翊生,告诉姐姐,你和他谁吃下了虫引……这件事情很重要!” 姜翊生嘴角扬起一抹笑,很轻……很淡:“不管再重要的事情,都不及我们姜国重要!姜了,不要再问这个问题!熊熊烈火,什么虫子都染了灰烬呢!” “是吗?”我眼中的火光,大鼎圣火一样跳跃…… “是!”姜翊生直接唤来浅夏道:“扶殿下回去,命人收拾行囊,明日回姜国。” 浅夏点头,应道,过来搀扶我……我没有让他搀扶…… 我深深的望了一眼姜翊生,对浅夏道:“好生伺候大皇子,哀家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顺便找人黑宛中烧的圣火给哀家掀了!” 浅夏神情一肃,恭敬的应答:“是,殿下!” 说完我往外走去…… 忘忧一定有办法知道他们俩到底有没有吃下虫引,应该也知道,怎么解下虫引! 甬长的宫道……斑斓的宫墙,热风袭来…… 忘忧刚刚明明是在宫道上,现在怎么找不见了? 宫道上的宫人对我跪拜行安,我冷言道:“有没有看见忘忧大人?” 宫人垂头恭敬不已,禀道:“忘忧大人去惜时池方向去了!” 我连忙往惜时池去…… 待我到了惜时池旁,见南行之负手而立,偏头凝视着五爪。 五爪正在奋力吞食什么……地上黑色衣裙……散落一地。 | | 第00133章 火起:燃尽一切 五爪打着饱嗝,圆滚滚的眼睛,仿佛带着讨好望着我…… 我蹲在地上拾起地上黑色衣裙,偏头冷言道:“忘忧在哪里?” 五爪仿佛察觉出我的怒气,立着不动…… 南行之眨了一下琉璃色的眸子,疑惑的问我:“你没有看见五爪把她吞下了吗?” 我狠狠的把手上的衣裙,往地下摔去,怒气冲冲的起身:“南行之,你是故意的对吗?虫引是你吃下的对吗?” 南行之直接越过我的问话,道:“太后应该知道,孤不喜欢别人忤逆孤,忘忧忤逆孤太多次了,与其让她沉下惜时池,不如让五爪吞掉!这样一来,五爪至少可以三个月不吃东西!两全其美,太后觉得呢?” 毫无波澜的眼,面无表情如妖精的脸,我整个人仿佛呈现着崩溃状态,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愤慨道:“南行之,我没空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我,虫引到底是谁吃下的,又或者说,你们俩人都吃下了!” 南行之毫无波澜的双眼,印着我愤恨红了的双眼,不缓不急道:“重要吗?不重要。孤并没有觉得此事很重要,太后等到自己等到的人了。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小事?” 他越是淡然,我心中是越没底…… 姜翊生也是这么淡然,仿佛虫引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跟他们没关系…… 不……这太危险了…… 可能会爱上我……可能因为一个虫子会爱上我………这是有悖常理,大逆不道之事,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声音中还有一丝颤栗:“王上,你可知道虫引到底有何作用?” 南行之淡言道:“解你身上的情蛊,让你除了父王之外,可以肆无忌惮的爱别人,父王说让你幸福……孤想,回到姜国之后。你可能遇见你的幸福,如果你身上的情蛊不解,会生不如死!这是孤不愿意看到的,孤相信也是父王不愿意看到的!” “其他的功效你知不知道?”我心中抱着一丝侥幸的问道:“虫引除了解我体内的情蛊,对你有没有任何影响?” “孤?”南行之话题一转,声音平缓:“孤觉得明日北齐皇上,可能会跟你们一到离开。孤去处理一下政务,瞧着能不能抽出时间,亲自护送您回姜国!” 南行之说完转身就走…… “行之!”我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南行之暗红色的衣袍,被夏风吹起,他眼带困惑望着我的手:“太后,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孤的吗?” 我静静的望着他琉璃色的眸子,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声音中带着一丝害怕道:“行之,你告诉我,到底你和翊生两个人,谁吃下虫引了!” 南行之木木缓缓地伸出手,却见手中血肉模糊,荡起衣袖,在我脸颊上一擦:“这是不重要的事情,太后不用为此事困惑,更不用为此事感觉到有任何不适!” 淡淡的冷荷香,钻进我的鼻子里,让我的鼻子愈发酸:“行之,你我血浓于水,虽然我对你不好,从未把你当成亲人看待,但血缘是改变不了的……” “太后!”南行之打断我的话,慢慢的抽回手,“孤不是你的弟弟,孤是南疆皇族人,没有姜国的亲人!” 我人一怔,手空了…… 南行之这是铁了心不告诉我有没有吃下虫引…… 我张了张嘴,止不住的唇瓣都在抖。问道:“巫族下一任族长什么时候进宫?” 南行之神色微暗,反问我:“为什么要巫族人进宫?忘忧死了不是恰到好处就此不让巫族参与南疆皇室吗?” 他只是断了我想寻找答案的路……他这是断了我……寻找解决方法的路……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虫引…… 我觉得我站不住了,便慢慢的蹲下来,蹲在南行之脚边,擦着眼角……看着一地黑土……嗅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五爪吃忘忧是有有预谋的…… 南行之离开黑宛,就唤了五爪去吃忘忧,这就是他所谓的有要事处理……… 他到底是迫不及待的处理了忘忧。想隐藏什么,还是真的因为忘忧忤逆他……不对…… 虫引绝对是他们两个人有一个人吃下了…… 因为我身上情蛊一日不解的话,南行之就会容忍忘忧活着,因为他这样的容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虫引肯定是被吃下了,所以忘忧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巫族现在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派新的族长过来,姜翊生又要带我回姜国……这仿佛像他们两个人竭力隐瞒一件事一样…… 同时禁口不说,一问。便打乱我的话…… “太后!”南行之像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的上方,垂着眼帘,琉璃色的眸子,平淡似水。 昂头眼泪落不进眼眶,只能顺着眼角往下流…… “太后,应该喜极而泣。而不是这种忧心忧虑!” 喜极而泣,这是天大的笑话…… 这次是所谓……心再大,画的圆再圆,都算计不过老天,都算不过猝不及防的变数…… 四目相对,我与他这样望了半响……然后站起身来,径自而去道:“哀家就是喜极而泣,王上多虑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哀家忧心忧虑!” 不管他吃了没吃了,我现在要做的,远离他……远离…… 阳光炙热,我却通体遍寒,哪怕汗如雨下……我也似置身在冰窖之中……… 五爪亦步亦行地跟着我。真是莫大的讽刺……这种怪物还喜欢处子之身的女人…… 食人,还挑食…… 到了正殿……它要跟我进去,我一声吼道:“滚,你个怪物,多年不死的怪物,给我滚得远远的!” 五爪似听懂了一样,圆滚滚的眼中……闪着水花。用脖子蹭了蹭我的手…… 慢慢的转身而去,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头上的那一根角也失去了光泽……垂着头……被人抛弃可怜小兽一样!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能再心软……无论对谁都不能心软……一个南霁云的情蛊,把翊生都牵扯进来了… 我不知道,我再心软,会不会害到姜翊生的命…… 姜翊生说明天回姜国。浅夏已经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自己反而像一个……不知所措的人……看着他们忙前忙后…… 姜翊生的手已经包扎好,坐在软榻上……对我摇着手中的书,“姜了,还是喜欢看各种野史杂史啊!” 也许真的是人老了……看见自己在乎的人在自己身边,他说任何一句话,都能惹得泪流满面…… 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笑道:“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姜翊生又慢慢垂下眼帘,翻阅道:“倒是一本好书,把南疆建国百余年来的事情写得详尽!” “翊生!”我凝噎地唤道。 姜翊生眼帘一抬,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双手捧着他受伤的手,哽咽道:“翊生,告诉姐姐好不好?” 姜翊生缓缓的抽回手,视线凝固在我的眼中:“姜了。在害怕什么?不伤及性命的虫引而已!” 我怔了怔,眼中蓄上一层氲雾,仿佛眼前的姜翊生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没有害怕!”我试着让自己镇定,强使自己镇定道,“心不动则人不动,翊生想必知道虫引到底是何用处……”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闪了一下,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慵懒:“姜了。还能感觉心如刀绞般的疼痛吗?” 我摇了摇……心如刀绞般的疼痛……在跑到黑宛之外,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既无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说明情蛊已解,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眼底里隐藏极深的另一股暗涌,我不知道那一股暗涌破蛹而出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是我从内心深处是抗拒这股暗涌的…… 我只要想到如果他吃下虫引可能会爱上我,我的全身就抑止不住的颤栗……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能…… “翊生!”我沉下声音道:“南疆的情蛊,虫引……你若吃下去。可能会爱上我,所以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吃下,若是吃下了,我们可以在南疆多逗留些时日,去巫族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姜翊生凝视寒星眸子,轻眨了一下。慢慢的垂了下去,音色无澜,反问我一句:“爱上你很难吗?” 他的一句反问,他平静的样子……他不吃惊,不惊讶…… 让我越发拿不准,他到底是吃下了还是没吃下…… 我都快被他们两个逼疯了……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换来的,只换来他们两个冷眼旁观…… 我的指尖泛白,手掌紧紧的圈起,“血浓与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是有悖常理,有悖伦理之事!”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里一派平静,“姜了,你在怕什么?” “砰!”一声,我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说我在怕什么?姜翊生你是我的弟弟,你明白吗?” 姜翊生视线移到我的手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只是你自己不明白,不是我不明白,你自己在害怕,不是我在害怕!” “姜翊生!”我一声叫道,高举手掌,就往他脸上扇去…… 姜翊生偏头望我,凤目深邃眨都不眨一下的望着我…… 似等我打下去…… 这个孩子,自小到大,我舍不得骂一声,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现在他能把我逼到角落里……让我扬起手……想第二次打他! “啪!”一声清脆的响,没打他脸上,而是打在我脸上,气恼道:“好,我不问了!” 姜翊生头一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快去收拾东西,我明日就走!” 我甩着衣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天热物燥……我让浅夏掀了黑宛中燃烧的圣火,可是我没曾想到,按浅夏稳重的性子来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才是…… 此时我的眼帘下,却是火光冲天,整个黑宛陷入一片火海,因为黑宛是南疆后宫的一角,火势蔓延倒只是烧着黑宛这块天地! 宫人……拿着水桶扑火,无论多少水上去,无济于事。火焰窜天高,仿佛要把那天都燃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如果南行之杀掉忘忧是想隐瞒什么,那此次黑宛被烧,绝对是姜翊生让浅夏这么干的……他算准了,我会后知后觉的去查黑宛可能会被忘忧留下什么线索…… 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就算有线索,也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什么都没有…… 他们俩什么时候合作如此默契了……为了一件事……不有余力的把所有的线索扫拾一干二净…… 所以……我不知道他们俩谁吃了……还是他们俩都吃了…… “殿下!”浅夏把折好的帕子双手递给我:“王上那边已经派人过来说,晚上践行,殿下还是回去洗漱一番,现在的殿下,有些狼狈!” 帕子是湿的,浅夏永远这么贴心,我红彤彤的双眼,把帕子抚在上面。慢慢一点一滴的把自己的脸颊擦了一遍:“浅夏,一直以来,我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现在也一样……自己连边都摸不上……我不知道,要有一颗毫无隐瞒的心,怎么就那么难……” 浅夏眼帘垂下:“大皇子就有一颗毫无隐藏的心,殿下只管相信就是,大皇子不会伤害殿下的!” 我无声的叹息着,看着熊熊烈火,似要燃尽一切的疯狂:“浅夏你不懂,虫引可以平衡我身上的情蛊,但也有潜在的危险……会导致大皇子爱上我……如果南行之也吃下了,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真是多虑了!”浅夏浅浅尾语道:“如果大皇子吃下了,大皇子对殿下的心……殿下毋庸置疑,如果是王上吃下了……殿下明日就回姜国,不会再回到南疆,隔山水相望,王上怎么可能爱上殿下呢!” “还有一种,就是他们俩都吃下了,殿下遵循自己的心,总是能处理好这一切,奴才认为,这一切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殿下能幸福,能开心就好!” 我幸福……我开心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心中的担忧就跟埋在深灰的火焰一样,看似隐灭实侧只要拨开上面的深灰,火焰一下子就会窜出来……烧伤的肯定不会是我一个人。 | | 第00134章 亲吻:如履薄冰 黑宛烧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落下,只落下残垣断壁,冒着青烟诉说着关于虫引这件事情,就像这一院子的残破一样,再也拼凑不起原来的样子。 闷在水中,浇盖不住脑子里的纷纷扰扰,似一根线嘣的一下,断裂…… 我连忙顶着满脸的水珠,走到姜翊生面前,半眯起的双眼:“昨日醉酒,谁给我洗漱的?” 姜翊生翻书页的手一顿,缓缓的抬起眼帘:“姐姐在想什么呢?自然是昔莲等人……不过……姐姐的头发是我擦的!” “就这样吗?”刚刚我闷在水里,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当时的场景分明就是姜翊生把我按进浴桶里,给我洗漱的…… 姜翊生眼帘一垂,唇角微勾,“不然姐姐以为是翊生吗?” 我顿了顿,似只有我一个人多想,似我自己在往歪处想…… 耳尖有些发热,我用手拂去脸上的水珠,“没有,好像做了一个梦,听见什么不该听说的东西,总觉得梦和现实有些分不清楚,就想出来验证一下!” “那得到自己答案了吗?”姜翊生看都没看我一眼轻言问道。 我的言语似带了无限的惆怅,“还是未分清楚,总觉得还在梦里,姜翊生没有接我,我还在等待,等待他来接我一样!” 姜翊生缓缓地把书压在手掌之下,坐在软榻上,视线凝固在我身上,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幽深地令人望不见底,“你在逃避!姜了,你并不想让我走!” 我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眼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是发现都是徒劳,“我想跟你走,可是我现在又不确定能跟你走,你说的没错,虫引的事,不是你害怕,是我在害怕!” 姜翊生眸光幽幽,闪烁了一下,嘴角荡起一抹勾人邪魅的笑,“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我刚刚冒出来一丝是不想跟他走的念头,他就看出来了…… 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可是他一句,我知道了,他分明对我了如指掌。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刚刚想着不和他回去,远离姜国,远离南疆……远离他,远离南行之…… “我不想和你回去了!”我垂着头,声音沉沉,带着凝噎,“翊生,我忽然之间不想和你回去了!我害怕,我害怕……” 姜翊生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让我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低沉喑哑的声音,道:“所谓古籍上的事情,多数都是别人瞎扯,加上自己的见解,就变成所谓的野史了!虫引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眼泪……成了最矫情的东西,一颗一颗落,落在地上…横在我和姜翊生面前。溅起来,被玉砖吸干! “可是我怕!我害怕到最后所有的事情控制不住,我已经变了,我痛恨现在这样的自己!” 面对自己的软肋,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无法预料,我也预料不了,所以我害怕了,我退缩了,我不想回去了… “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呢!”姜翊生抚着我的后脑勺:“前方有我,无论如何,就算死,也有我陪你!” 他明白……他不明白…… 一声叹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终是敌不过心中的软弱,点头,“无论如何,我们终是会在一道。我会代母妃好好照顾你的!” 他是我的弟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虫鸣声奏响,像一出美妙的乐章……又像一出恼人惹人烦躁的吵闹声响…… 那一次真的是我们三个人,绕着一个小桌子前…… 自酌自饮,每人面前一坛酒…… 静默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不想打破这个寂静,似没有任何话语打破这个寂静…… 最烈的酒……第三杯的时候…… 我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姜翊生伸手盖住我的酒盏,轻轻地摇了摇头:“南疆的醉心酿,你只能喝两杯,第三杯,你会醉的!” 我裂嘴笑道:“不是说有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晴与阴!” 蓦然间! 我的眼帘一黑,姜翊生把手覆盖住我的双眼,就跟小时候绷着脸说我,一样:“不要笑,真是丑死了!” 我伸手拉开他的手,真是醉了,嗔怪了他一眼:“我才不丑,凤贵妃说我,梨涡浅笑,摇曳生姿,顾盼生辉,羌青说我脸上有个舍子花,比曾经更加潋滟惊绝,哪里丑了?” 姜翊生隐藏眼底的暗涌,似要破土而出,但又被他深深的压了下去,他笑了,“姜了,你喝醉了!” “才没有醉!”我手臂一挥,大声的反击着他的话:“谁说我醉了,我就杀了谁!我的翊生来接我了,我高兴!”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紧紧的锁住了我,“姜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望着他好看的凤目,心中蔓延着一丝苦涩……慢慢地把脸贴在桌子上,捂着胸口,似有人拿着针,扎着我的心,痛楚一点一滴的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无处可逃! “姜了!”额上一凉,姜翊生大手覆在我的额头,神色闪过一丝紧张:“你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没有泪流满面,却是额汗连连,半天才道出一声:“翊生,我痛!” 姜翊生微微眯起的双眼,“胸口痛吗?” 我努力的做了个摇头动作,“不知道,就觉得痛!” “没事的!”姜翊生扶起我,有衣袖擦干我额头上的汗水,“你喝醉了,我现在带你回去!” “好!”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言词,不知突如其来的痛楚是怎么回事儿……来去匆匆……… 浩瀚星辰,不变的是星星……变得是人…… 我想我下次不会再喝酒了,二杯就让我乱醉如泥,歇斯底里的摔光皇后正殿所有的东西……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我潜意识里是恨着南霁云……什么皇后正殿,椒房殿,真是笑话一场…… 这个人的算计,这个人的谋划,都用在我身上了。 他把我,姜翊生和南行之三个人紧紧的绑在一起,他说他爱我,愿意把我宠成一个孩子,他说我有太多的心愿未达成,所以不愿意跟我同生共死…… 现在他的爱,才像一个刀子,每时每刻都在捅着我…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不要把他忘记了…… 自私自利……我一辈子记着他……为了让我一辈子记住他,不惜把我所在乎的人都算计在内! 一个情蛊,好听的名字……生不如死…… 他哪里是想让我长命百岁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分明就是想让我生不如死的记住他一辈子…… 不得不说,他做到了……他算计到了…… 我不爱他……我恨他……我会永远记住他的一辈子,在我身上算计了这么多啊,我永远都算计不回去……只能在心中记住他一辈子,怪不得说三生石旁等着我,等着我死了和他算账吗? 砸光东西砸累了,整个宫殿内,只有一张床完好无损…… “姜了!” 一声轻唤,我的腰间一紧,有人紧紧的把我圈住,醉离朦胧的双眼,竟然看不清楚谁把我圈住…… 似这个人身上带着龙涎香夹杂着冷冽气息! 他的身上很热,他紧紧的搂着我,我努力的瞪大眼睛,眼中像被水雾覆盖住,一点也看不清楚他是谁! 借酒装疯,总是胆子大很多,我伸手去推他,他却低头噙住我的嘴……辗转反侧,迫切的撬开我的嘴巴…… 搅动着……吸吮着…… 带着吞噬一切都气势,恨不得把我镶在他的骨头里,拆骨生吞! “呜咽一声!”嘴巴上的重力离开,我喘着气…… 慢慢的抬起眼,见姜翊生嘴角挂着一丝银丝…… 我的脑袋轰隆一下炸开…… 被炸的生疼…… “我在做梦吗?翊生,你在吻我吗?”我像一只蜗牛,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恨不得马上缩进自己的壳里。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你喝醉了,该睡了!” “是吗?”我转过身去,毫无防范的往床上倒去,似在逃避什么,似这一切真的像在做梦…… 像被压着一块大石头入睡,一会喘得过气来,一会又喘不过气了…… 好不容易陷入深睡之际。又听道,一语叹息耳语:“你这个样子,我若是告诉你……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你是不是就不要我,要远离我了?” “你的心已经动摇了不愿意跟我走。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胆小的只能用血缘关系,来成为你我的牵绊。姜了,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离开我!” 梦中细碎的耳语,钻进我的脑仁里,生疼生疼地…… 一声马匹的嘶鸣声,一阵剧烈的摇晃,我嘴角一凉,我猛然睁开双眼……瞳孔收紧。 南行之唇瓣压在我的嘴角…… 不光他石化……就连我也像一尊石雕,动都不敢动的躺在那里…… 他的青丝散落,落在我的脸颊,微痒…… 琉璃色的眸子瞪大,与我瞪大的眼睛相对………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把推开他,便听到嘭一声… 我才看清,我现在在一辆马车上……刚刚剧烈的晃动……大概是马匹受惊… 南行之撞在车壁上……石化似还没有反应过来,琉璃色的眸子,平静的跟深潭一样……带着冷气往外冒。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才闪了一下……静静地望着我不说话。 我好半天才从惊涛骇浪中回神,却发现我说话都带着一丝栗声,“哀家现在在哪里?” 南行之目光停留在我的嘴角,妖精般的脸庞,只是眉头微皱,淡漠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回姜国,孤送你回去!” “胡闹!”我沉声道:“北齐在蠢蠢欲动,你走了之后,南疆群龙无首,北齐趁机侵战南疆。谁主持大局?” 南行之淡淡的说道:“北齐皇上一起走,孤有些不放心,把你安全送到姜国,孤才放心!” “你不必如此……” “你是孤的责任!”南行之打断我的话,开口道:“你是孤推卸不掉的责任,不用担心孤,不是说孤命中注定天狼星吗?既然是天狼星,就不会轻易的去死,更不会轻易的让别人侵占自己的东西!” “弧矢星,我找不到……” “姜了!”南行之言语之间带了一丝颜色,这一丝颜色,却是讥讽:“孤早就说过,什么弧矢星都杀不死孤,也压不住孤。能杀死孤的只有孤自己,孤不需要什么星来压制,更不需要摆着这么一颗星在自己身边,让孤随时随地能感觉到有生命危险!” 他的言语,让我无力反驳。弧矢星,羌青都找不到的星宿,我怎么会找到……就算我找到了,我该如何把这颗星安在南行之身边…… 对他来说……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个听他话好好做事的人……一个忤逆他直接杀死的人…… 平白无故安插一个人在他身边,下场无非就是一个:死! 对视了半响,我方道:“中原之大,隐世大家,精通命数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虽然你不愿意,但……我会试图找出这个人来!” “你想杀了孤?”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落在我眼里,不移不动。 他在动怒……他在生气……虽然他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我没有想要杀了你……” “你没有想过要杀了孤……但是你害怕孤真的像姜国钦天监口语中所说的祸国殃民,你害怕孤危害姜国,让你的弟弟受到威胁。所以……你迫不及待想找到这颗星,放在孤身边以防万一,对吗?” 我蹙眉不语…… 天狼星的命数……绝对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平淡无奇,除了人冷漠以外,不去侵占他人! 天狼星主侵占……这是命数,命理,就是使命一样……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一样。 “太后放心!”南行之见我沉默不语,又淡淡的继续说道:“你们中原有句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侵之!孤不会主动挑事,让太后有这样莫须有的担忧,但是别人不能来挑衅孤,这是孤的原则!” 我开口道:“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如果北齐与你相打……我希望你能活着!”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出现困惑,问道:“你想孤活着?” 我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去死!” 南行之望了我半响,伸出手,摸了摸嘴角,缓缓开口:“孤知道了。太后好生休息,大皇子处理完好事情,就会赶上来!” 姜翊生又不见了……他又要处理什么事情……在南疆……他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也不吱我一声! 我颔首…… 南行之随即下了马车,我不由自主的开始,在脑中想到回到姜国之后,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我现在是姜国公主姜颐和……南疆的太后,并不是什么姜了…… 对于姜国形势两眼一摸黑,真是想不明白姜国皇上为什么这么久没有立太子…… 太子是国之根本,他这么久不立太子,到底是何种原因,不可能是因为姜翊生从中周旋让他立不了太子…… 八年前他都病危,到底是什么人把他给救活撑到现在? 临家一族……又该如何…… 朝廷六部到底有多少是姜翊生的人? 凤家旧部除了风陵渡还有什么人,姜国皇上对凤贵妃那么狠烈,这么多年了对姜翊生绝对不会好…… 李瑾铺不是一直在送美人给他吗?这样没有把他的身体掏空,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到姜国有什么……民不聊生,朝廷上的问题! 所以……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姜国皇上并不是像他曾经那样在沉迷于女色。江山社稷,每一道关口,他都应该有涉及…… 帝王家谁不心思缜密……想到这里……姜翊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太后,不是姜翊琰,而是姜国皇上…… 这所有的事情都取决于他……我总觉得他在等什么……迟迟不肯立太子,绝对是在等什么…… 炎热的夏日……阳光声草树枝叶晒得焉哒哒的…… 姜翊生去办事情……已经连续三日未归…… 没人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只知道他去办事了…… 齐惊慕和我们一道走…我尽量不与他们碰头…… 夜黑风高,齐幽儿按捺不住,让人掳走了浅夏…… 好在被南行之无意中瞧见,淡漠的眸子望着她:“北齐幽妃娘娘,孤不知道泱泱北齐,原来少一个宫人!” 齐幽儿身正腰杆直,“南疆王多虑了,本宫只不过瞧着个小太监合眼缘,不知道南疆王可否割爱?” 南行之快速的闪过一抹狠戾:“幽妃娘娘喜欢的这个宫人,不是孤的,是太后的,孤做不了主!” 齐幽儿讥讽一番:“你堂堂南疆王,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宫人都做不了主。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 我摸着手腕上的疤痕,听到齐幽儿的话,我忍不住的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 浅夏依然被她的人压着……嘴角被扇出血来……今天晚上看来不会善了! 齐惊慕还没有过来,不过我已经让人去请了,我相信不消片刻他就会赶来。 “孤倒真的不怕别人笑话!”南行之平淡的话语,仿佛他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狠戾是我眼花了。 “孤觉得幽妃到是会被天下人笑话,掳走别人的宫人,打得别人出血,是因为喜欢!” 齐幽儿一闪慌乱,“难道不可以吗?这种人本宫喜欢他,他还不识抬举,顶撞本宫难道不该打吗?” “确实该打!”我在一旁凉凉的开口:“若是哀家喜欢一样东西,得不到这个东西,打一打,可能也就得到了,幽妃,下次掳人的时候,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别人看她觉得你好没教养。” 齐幽儿一下子被我的冷嘲热讽点燃:“你说谁没教养?本宫出身高贵,是肃沁王的女儿!” “养女!”我在一旁提醒她:“您姓宁……为了报答恩情才改姓齐,这是您告诉哀家的,哀家没记错……” 齐幽儿眼中怒火和恨意翻滚,“那这也不关你的事,这个宫人你占了本宫,你说该如何善了…” “杀了好了!”我瞅着浅夏轻言的说道:“直接杀了便是,幽妃觉得如何?” 浅夏嘴角流出血,对我的话…没有显一丝害怕,目光落在齐幽儿身上,跟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任她蹦达…… 可不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前后言语不大……既然能单独截获浅夏,就应该当场把他杀了……非但没有杀他,还想掳走他,慢慢折磨……这一招棋她就算错了…… 夜长梦多呢…… 齐幽儿吃惊脱口道:“你说杀了他?” 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点了点头:“他不是顶撞你了吗?像这种走路碰见狗……不绕道而行还直接撞上去的奴才,哀家觉得,杀了就好。留着也没多大的用处啊,眼神不济,要他何用啊!” “你说谁是狗?”齐幽儿双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光芒恨意所掩盖,“姜了,让本宫不敢杀他吗?” 我笑言相对,摸着手腕,慢慢向她度步而去,声音突增一冷:“你还真的不敢杀他!” 齐幽儿被我激怒了,直接吩咐人,道:“把那个阉人给本宫杀了,让他顶撞本宫!” 她手下的人,倒是听话,刷一下把刀给抽出来…… 瞧瞧这侍卫出刀的姿势,应该是齐惊慕的近卫军,不错……听主上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惹人赞赏。 不急不慢的到了她的身边,恰巧瞧见齐惊慕前来。我便小声道:“幽妃刚刚说喜欢便要拉在身边,你说,哀家跟北齐皇上说,喜欢他好呢,还是北齐皇上说,他心爱的青梅竹马幽儿小妹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好呢!” “住手!”齐幽儿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仿佛那日六个男人伺候她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的。 侍卫闻言收回了刀………垂手一旁恭敬着。 “怎么回事?”齐惊慕薄凉的声音响起,问道。 齐幽儿忍不住的看了我一眼,我轻蔑的冲她一笑,仿佛在对她说,可要想好了说,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没有怎么回事儿!”齐幽儿努力的挤出一丝笑脸迎向齐惊慕道:“只不过是南疆太后的宫人,冲撞了臣妾,臣妾命人打了两下,正好给太后送过来,让太后好好管教管教!” 南行之见到齐幽儿的变化。淡漠色的眸光停留在我的身上,似在想我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齐幽儿出尔反尔,不敢造次。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看向我:“太后,准备怎么管教呢?” “杀了啊!”我含笑道:“如此不戴眼晴的狗奴才要他做什么,当然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杀了他!” 齐惊慕眸中精光一闪:“既然太后已有解决方法,不如就地格杀好了!” “北齐皇上此言差矣!”我招手浅夏,那两个侍卫不敢再扣押他,浅夏往我身边走来,我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这是哀家的奴才,选地方有哀家说了算,就不劳北齐皇上费心了!你说是不是啊,幽妃?” 齐幽儿触及到我威胁她的眼神,抓住齐惊慕的手臂,忙道:“皇上哥哥。这是太后自己的事情,臣妾已经教训过了,不打紧的!” 齐惊慕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不过还是伸手拍了拍齐幽儿的手,以示安抚:“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齐幽儿点头,眼中的惊惧没有消散,还夹杂着警惕望着我…… 我回望于她,对南行之道:“王上,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给哀家马车周围多加一些人手,哀家胆小害怕豺狼虎豹一不小心窜了出来,咬断哀家的脖子,那就不好了!” 南行之颔首,“孤知道了,孤的马车就靠着太后的马车旁,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太后安心!” 齐惊慕好看的脸,五彩斑斓了一下,没错我就是说给他听……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正在找机会是想掳走我,而不是浅夏…… 黔驴技穷的什么下三滥招数都能想得出来,他自己的近卫军,没有他的授意,齐幽儿怎么可能唤得动…… 而后南行之加强了人手,围绕在我的马车周围,哪怕是歇息的时候,他的马车也与我的马车紧靠在一起。 天空星星很美,漆黑漆黑闪着亮…… 这都出了南疆的边关,到了云城三州,姜翊生还没有回来…… 他去哪里了……肯定不在南疆…… 北齐……肃沁王…… 对了,一定去了北齐……从八年前开始姜翊生就需要肃沁王的帮忙…… 肃沁王是太后曾经爱过的人,请他应该是对付太后…… 不过这一棋走的有些险,肃沁王似对太后余情未了,但太后对他可是咬牙切齿的恨…… 更何况肃沁王没有非帮姜翊生的理由……凤家被灭族和他有关不假……但是总是有一丝牵强的意味! 我的生母为了凤家打入冷宫戳瞎双眼。这个理由更牵强,因为皇上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能让我生下来,已经说明他够隐忍……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些担心肃沁王这一步棋,姜翊生会不会算错了…… “殿下!”风陵渡对我拱手行礼,道:“多年未见,殿下一切可安好?” 我回神过来,打量着风陵渡,八年了……身为一个守城的将军,他身上的杀伐之气掩盖不住,眼神锋利似随时等着利剑出鞘。 我忙忙上前扶起他,带着欣喜道:“表哥不用行此大礼,你我兄妹何必见外!” 风陵渡侧身一让,仍然对我行此大礼,“礼不可废,殿下!” 我受了他这个大礼,我不知道凤家是怎样的,不过看见风陵渡气度确实继承了世家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范! “表哥!”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跟他更亲昵一些,他是姜翊生军方的支撑者,“对于翊生夺嫡之事,有几分把握?” 风陵渡直言道:“其实看来并不把握,就算我们有兵力,想名正言顺是不可能,除非举兵造反,直接杀到京城逼宫,尚有六成把握,如果等皇上传位,册立太子,大皇子的几率等于零!” “为什么有此一说?”我拧起眉头问道,“京畿所李瑾铺不是在从中周旋吗?为什么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风陵渡神色肃穆,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殿下有所不知,大皇子不向殿下透露自己在姜国的近况。是因为大皇子每日过着如履薄冰,皇上有的时候像疯癫了一般,举起剑对着大皇子就捅了过去,这些年来若是没有李瑾铺在旁边周旋,大皇子恐怕早就凶多吉少!” “太后把持朝政,京城固若金汤,太后欲立二皇子为太子,可是皇上清醒的时候,却怎么也不肯答应。” 疯癫姿态,难道是临则安种植的朝颜起了作用…… 朝颜其药性,出现短暂的意识迷糊,若长期服用,会出现重度幻觉,喜杀戮…… 我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说道:“谢文靖呢?他的立场是怎样的?”心中心疼泛滥,怪不得八年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听见……姜翊生把这一切的事情都自己扛着! 我后悔为什么非等他来接,我应该主动回去和他一起承担才是…… 风陵渡神情微妙了一下,“他没有立场,应该说,他现在属于半隐退状态,现在能代表他的……大概是他的孙子,谢尘染!此人看似顽劣,但在天下士子中间很有声望……很是吃得开!” 谢文靖我以为这个身为三朝元老的老东西……按照八年前对姜翊生的态度,会支持姜翊生才对……没想到我多想了…… 不过现在也好……他没有立场,不表态,想袖手旁观,倚老卖老。那只能从他的孙子身上下手……软肋一抓,我就不信他能坐山观虎斗,坐享荣华富贵。 “朝廷六部之中,有多少是姜翊生的?凤家旧部有没有人出头的?” 风陵渡缓缓的摇了摇头,眼中有了一丝愤恨:“大皇子多年来在皇上面前的处境,让凤家旧部的人没有一个人肯出头的,生怕一个连累,像凤家一样被诛三族,所以……臣才说……夺嫡之事,大皇子没有一丝胜算!” “朝廷六部没有人,二皇子身后有一个临家,更何况二皇子深受皇上的喜爱,朝廷之中大部分大臣倒戈相向,只有一方中立,不参与党争!” 我迅速的在心理分析着…… 姜翊生的后盾……京畿所李瑾铺……云城三州风陵渡……还有一个就是南疆……南疆有不安因素…… 李瑾铺也存在着不安因素……唯一算是可信的只有风陵渡…… 这样一算。姜翊生何止一分胜算没有…简直就是九死一生苦苦挣扎…… 风陵渡说的没错,除非起兵逼宫,不然一点把握都没有……起兵逼宫说有六成的把握,其实只有三到四成的把握……没有人知道皇上和太后手中有多少人,更没有人知道……起兵逼宫能不能杀到京城! 手指慢慢的捻起,我半响方道:“表哥,把你的心腹散落到京城各地,不管用何种方法,把朝廷六部的人家中有什么人,喜好什么,有没有什么把柄,通通的查出来。尤其是临家,我需要详尽的事关临家的一切!” 风陵渡眼睛一亮:“是!京城之中的暗桩,臣撒下暗中是保护大皇子,臣再调遣一部分人,去查此事!” 姜翊生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皇上疯癫……还有一丝理智……如果真的让他死,也不会等到现在。 “还有!以防万一,京畿所的李瑾铺我们得有所防范,京城的兵力不能指望他,你想尽办法,多送些人进京城,切记不可张扬,切记不可一批一批的进去!”我再三叮嘱道。 夺嫡之事,京城各方人马肯定注意京城的动态,新的人员涌进,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 风陵渡拱手道:“臣在京城开有伎馆,也开有武馆,可以悄无声息的送人进去,但人不会多,顶多几千个人!” 几千人…… 太少了。 我眉头紧锁,冷言道:“回到京城之后,我会尽量早一些拉拢朝中大臣,派几个心腹给我,一有风吹草动,我会立马通知你早做准备,最后不行,只能起兵逼宫!做垂死挣扎!” 姜国皇上没有把姜翊生当成儿子对待,我们又何必对他客气…… “是!”风陵渡又对我行了一个大礼:“殿下,臣在这里谢过殿下,终于大皇子不用一个人苦苦支撑了!” 我也对他拱手行了个大礼:“表哥,妹妹在这里谢谢表哥了,若是没有表哥,翊生连那一丝胜算也没有!” 风陵渡猛然抬头眼眶红了波光粼粼…… 凤家只有他这么一个嫡系的孩子,还有一个就是姜翊生,想要凤家平反昭雪,只有靠姜翊生……他两个都是在苦苦挣扎…… 听到姜翊生这么多年来在姜国的处境,再炎热的夜里,我都感觉到丝丝凉,心凉……心疼……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京城的一切太不乐观……只好翻身而起去院子里…… 我没想到院子里已经被别人占了…… 南行之靠在一棵大树下,手抚着唇角……琉璃色的眸子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停在一个地方也不眨眼。 只有手不断的在唇角上轻轻抚过,故意……有意……又像无意识一样! 我慢慢的走近他视线停留的方向…… 他如惊醒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慢慢把手放下,直起了身子,淡漠道:“太后,怎么还未歇息?” 我看了他一眼,他与我对视之中,快速的一闪而过狼狈的把眼捌过去,似又觉得不妥,又把视线停留的回来。 “翊生未会回来,哀家有些担忧,故而睡不着出来看看!” “大皇上是一个有作为的人,做什么事情必然有他的思量,太后不必太过思虑!”南行之开口道。 心智近妖……这是姜翊生从小别人对他的评价……可是就算心智近妖,也算计不过天,也会遍体鳞伤像一个野兽一样…伤了,躲在洞里,见不得光的伺机而动。 想到他在姜国过的九死一生,还对我笑出阳光的味道,我就心疼的难以附加。 “太后!”南行之举起手在我眼帘晃了一下:“您在想什么?走神了!” 我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什么,不过想到王上你……其实是幸运的,就算一出生背上祸国殃民的名头。但是你遇见一个温暖的人,他把你养大。他替你安排了你的人生,让你一帆风顺。我又想到我的翊生,他很小没了母妃,我们的外祖家是谋逆十恶之人,在姜国,他没有一丝依靠,我们没有一丝依靠,靠的只有自己这条命!” 南行之静默片刻,平静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我:“你现在有依靠,孤是你的依靠!” 我长吁了一口气,带着自嘲道:“是啊,我现在是南疆太后。用南疆太后的名头回去,姜国皇上和太后不敢拿我怎么样?至少活着就有希望!” 南行之眸光闪了闪,望着我不说话了,我随即看向浩瀚星空…… 在浩瀚星空衬托下,我们只是小小的虫蚁…… 不知过了多久,南行之把我送回房,道:“孤命人把五爪送来,让它跟着你,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可好!” 我摇头:“它在南疆是圣物,在姜国可能会视为妖孽,王上往后有空好好的陪它,多给它挠挠脖子的痒,它脖子上的金色鳞片都已经五片了。近千年不死,它是一个寂寞的怪物!” “孤知道了!太后早些歇息!”南行之对我行半礼。 我伸手关门,却见他抬眼望来…… 砰!一声轻声,隔断了我和他的视线! 蓦然,一双手从我的背后穿了过来,紧紧圈住我的腰,靠在我的背上:“姜了!我想你了!” | | 第00135章 失手:翊生悲凉 姜翊生额抵在我肩怀处,竟带着轻微的鼾声……我低头一望,他眼角下青色一片,双目紧闭…… 低声哄道:“翊生,去床上睡!” 他咕哝了一声,搂住我腰的手更紧了些,我没有办法,带着他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到了床沿,慢慢掰开他的手,抱着他的头慢慢给他放在床上…… 脱掉他的鞋袜…见他的脚都被汗水浸泡得花白,鞋袜中更是能拧出水来…… 忙招来浅夏去打了来温水来,浅夏忙去给姜翊生擦脚。 我拧着帕擦在他脸上,骤然间,姜翊生猛地睁开双眼,伸手一把扼住我的脖子。寒星般地的凤目之中,盛满凌厉的杀意,仿佛不认识我一般:“说,谁派你来的?” 我的脖子一下生疼,窒息感袭来……张了张嘴没唤出声来…… “咣当!”一声…… 水盆落地巨响,浅夏扑了过来。慌张道:“大皇子,您怎么了,这是殿下啊!” 刹那间,姜翊生双眼清明起来,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得了自由猛然咳了起来,姜翊生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全身都在颤栗…… “我做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我急忙压住刚才的窒息感,欲上前… “别过来!”姜翊生伸手挡在我的面前,抑不住抖颤,喃喃地说道:“我对姜了做了什么?” 我慢慢地小移了一步,平静的看着他,温柔道:“你什么也没做,快躺下,睡一觉,什么事也没有了!” “我到底做什么了?”姜翊生把手重重地砸在床沿上,瞬间手砸得血淋淋的。 我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头,把他按在怀中,忙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你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事也没有,真的,你看我好好的!有呼吸有心跳,在你身边!”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心疼地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去制止。 “你真的没事,姜了!”姜翊生伸手抚在我胸口似要感觉我的心跳。 我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你看,姐姐有心跳,没事儿啊,姐姐好好的!” 姜翊生的手抖地指尖泛白…… 再三确定我有没有事,而后圈着我一起倒在床上,从身后抱住我,我的后背抵在他的胸口上,仿佛他的心都在颤栗,在发抖…… 不知觉地啍起歌,“你问…谁的相思长,有那长江长,大抵多过黄河水,因为黄河水天上来……昂望星空,一如她,咫尺天涯,忘记了眼角的泪花,忘记了曾经的情话,落笔轻提。道一声……你好,你好……你好吗?” 渐渐的姜翊生身体不那么抖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久,我才悄悄地从他的怀里爬了起,嘴里还哼着歌,慢慢的解开他的衣袍…… 我没有忘记风陵渡今天说姜国皇上疯癫起来,就往姜翊生身上捅刀子…… 衣袍解开的时候……我的泪水唰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除了胸口能致命的地方之外,纵横交叉着骇人的伤疤,整个胸膛到小腹都是……肩胛上,最新的伤……还有结痂未脱落…… 浅夏死死地捂着嘴巴,满目的不可置信……眼泪滚滚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双手交握死死的握紧,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过了好半响,手才轻抚在这些伤疤上……慢慢地我顺着他的肩膀望下去,似也背后一道一道伤痕交叉着,双手抖着,轻轻地把他翻了一下…… 入眼帘的后背,全是鞭子抽打的痕迹。伤痕交错,触目惊心…… 这该是多痛……怪不得他刚刚眼中能迸裂那么重的戾气和杀意。 怪不得他总是穿一身黑色的衣袍,不曾改变……就因为黑色可以挡血……就算流血,黑色也看不见…… 笼好他的衣袍,我对浅夏递了个眼色,抹了抹眼角,含泪往外走…… 躺下手轻拍在他的手臂…… 夜色正浓,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中被恨意燃着,心中心疼泛滥着…… 就这样平静地,望着他直到天色大亮,见他有转醒之际,才慢慢的把眼睛闭上…… 脸上似被他的指腹抚过……轻柔地仿佛像抚一个异碎珍宝一样……轻痒之间。眼皮渐重,呼吸渐稳,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姜翊生早已起床…… 浅夏来告知我,“殿下,大皇子说在云城三州逗留两日,还有些事情未处理!” 我点了点头。对浅夏开口:“昨夜之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只字都不能提一下!” 我的话落,浅夏红了眼眶:“奴才明白,大皇子那些年在姜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不容易!” 我吁声轻叹:“我应该早些回来才是。就算不能起多少作用,给他擦血疗伤也是好的!” 浅夏抬起衣袖抹了一下眼帘:“殿下不必自责,现在殿下回来了,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颔首…… 只能这样想,只能一步一步去谋,实在不行…就像昨天跟风陵渡说的。走最后一步,起兵逼宫,垂死挣扎也不让他们好过。 紫色襦裙,一根珠翠挽住的青丝…… 本想拿一个帕子盖住脸,转念一想,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再遮掩也会知道,不如大方的让他们看…… 进了姜国的地界,肯定暗处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在看着… 风陵渡在院外守卫的人不少,加上南行之带来的近侍,把院子围绕得水泄不通,我瞧着高墙之上…… 想到姜翊生小心翼翼的躲避所有人翻墙而入。心中莫名的发笑起来…… “姜了!” 心中笑意一下隐去,头一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北齐皇上,不知有何贵干!” 齐惊慕看着我皱起了眉头,薄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温情:“姜了,我知道你希望你弟弟做上姜国的皇。我也知道你弟弟这么多年来过得不容易,夹缝里求生。如果按照姜国皇上现在的想法,黄伟不可能传给他,你跟我走,我不会再骚扰南疆,我会倾尽全力让你弟弟踏上了帝王之路!” 条件很诱惑人。倾尽全力,加上南疆,加上云城三州姜翊生自己的兵力……起兵逼宫,血流成河,自然坐上高座之上。 自此以后,姜翊生在史书上就是弑君杀父夺位大奸之徒…… 我眯起了眼,“世间女子千千万,你为什么就执着于我了?” 齐惊慕眼中闪过怀念:“我去姜国做质子,是因为母妃死了,外祖家被发配流离,没有人替我说话,有人给我一丝温情。是你……姜了…” “我那是想利用你带我离开姜国的后宫!”我冷笑一声:“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给你一丝温情,是你自己多想了,在后宫之中哪来的温情!” 我的话让齐惊慕狭长的眼眸冷光炳然:“我如此退让,帮助你达成你自己想达成的心愿,你为什么还要拒绝?”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无论姜翊生成功与否,我都会和他一道,生死与共!”若是曾经在南疆的时候我动了,不愿意和他回去的念想,那么现在……看他满身伤痕,无论前方路多么崎岖,我都要和他一起走……死……陪着,他才不会寂寞。 “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能跟他生死与共?”齐惊慕忽然之间激动起来:“姜了,请不要一次一次践踏我的心可好?” 我直接后退,与他拉开很长的距离:“请你不要执着于我,可好!” 齐惊慕满眼恨意,狠厉道:“姜了,你真的在逼我毁掉你和你弟弟!” 我刚欲开口,姜翊生切断了我的话:“有本事你就来好了!” 肩头一重,姜翊生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往后带了一步,挡在前面! 齐惊慕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姜翊生,会毁掉你的。你会什么也得不到!” 姜翊生微微侧目,声如凉:“我等着你!浅夏送客!” 姜翊生一点也不想和齐惊慕委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和齐惊慕说话…… 齐惊慕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转身而去,他的那一眼饱含深意带着毁灭地杀戮…… “姜了,此次你跟我回去,其实是万般险恶!”姜翊生沉下眸子,淡淡的说道:“我去了北齐,肃沁王暂时来姜国,不会正式出面,夺嫡之路,我没有一点把握!” “没有关系的!”我昂头望着他:“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在一道,不会让你再一个人!” 姜翊生眸子移了一下,停在我的眼中,幽幽地说道:“齐惊慕说的没错,我是一个魔鬼,见不得光的魔鬼。我躲在暗处。伺机而动…随时随地不但自己血淋淋的,还能把旁边的人咬的血淋淋的。就算这样。”姜翊生说着停顿了一下,问我:“就算这样……你还愿意待在我的身边吗?” 被姜国皇上那样对待,他变不成一个魔鬼,我才觉得奇怪呢,想要活命,就必须变成一个魔鬼……就必须让人从人变成魔鬼。 我扬起笑容,掷地有声道道:“自然是愿意的,错过了八年,姐姐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事情,好好谋划,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昨夜之事在他心里定然形成了惊涛骇浪的冲击,所以他才会问我,愿不愿意呆在他的身边。 姜翊生听到我的话,嘴角牵起,荡起一抹微笑,这抹微笑动人心弦,又带着无尽的悲凉。 我想他永远对我这么笑,不带悲伤的笑…… | | 第00136章 抽打:心疼成灾 齐惊慕当天便离开了云城三州,我怕他离开回到北齐会加快对南疆的侵伐,便对南行之道:“王上,哀家不需要你送,你回四地,南疆各方需要你做镇!”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淡漠的光晕幽亮:“太后多虑了,北齐骚扰南疆边关,边关有封严侯坐镇,他想攻进来,一年半载总是需要的。” 看着他执意要送我回姜国,一时间都找不到言语反驳他,也只能任他去。 没了齐惊慕一路上倒是安稳,没有大的事件发生,倒是姜翊生这几日脸色静的吓人。 就连浅夏都感受到了,有好几次忍不住地绕着他走,他全身上下散发着极其压抑的凌厉气势。 月疏星朗,走了半个月之久,顶多再有三日就到达姜国京城……姜国皇权的集中地京城。 我伸手握在姜翊生手背上,望着他望着远方:“我什么都知道了,所以翊生不用担忧会护不住我,我是南疆的太后,南行之又送我回去,无疑就是在告诉姜国的人,不能杀了我!你无需担忧我性命问题。” 姜翊生反手握紧我的手,声似凉薄,“本你在南疆可以过得幸福,没有纷纷扰扰,我自私的把你带了回来,九死一生的争斗,我自私的把你牵扯进来……” “有什么关系呢?”我轻轻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很生气……你是很自私!”姜翊生握紧我的手松了松手,眼神紧了紧,我侧目凝视着他,“你应该更加自私,早点接我回去才是!” 他松开的手,比原先更紧了,“姜了,对不起!不会了!” 我含笑望他不语……我知道他这句道歉,似那一夜控制不住自己扼住我脖子的道歉。 天空一道流星划落,我对着流星,许了个愿,愿姜翊生所想所愿,都能达成…… 自这一夜过后,姜翊生神色恢复如常,却是在还有一天的行程,他提前回京城了。 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偷偷的过来接我的,他身上那道结痂还没有掉的疤痕,就是姜国皇上近日捅的刀子…… 他借着养伤之际,偷出皇城来接我的…… 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八年前他逗留在北齐,八年前去了西凉边关,他是强忍着什么样的痛,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艳笑和昔莲两个人都和我一起回了姜国,我让她们跟南行之回去,艳笑誓死不愿… 没有办法,我让昔莲回去,并告知她南疆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给我找稍个信。昔莲这才哭哭啼啼的答应回去。 一国太后回故国,又是当国的王上护送,姜国看了礼部大臣,以及大内总管苏时方在城外迎接…… 威严的城门,厚重的城墙,诉说着中原姜国历史源长。 南行之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城门之上,气势磅礴道:“姜国,不过如此!” 我道:“回去,已经到了城门,我不会有事的!”是的,对于他这种什么都拥有的人来说,姜国,不过如此……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说这样的话! 南行之把目光一收,落在我的身上,“孤已经递了书给姜国皇上,并说半年之后来接太后,至少半年之内太后性命是无忧的!” 我笑了笑:“不打紧的,哀家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轻易死。王上莫要担忧,哀家已经跟云城三州风城主说好了,若是北齐有躁动,他会抽调兵力,与你合作,给北齐来个措手不及。” 南行之嘴角勾起了微微弧度:“孤知道了,太后不用担心孤,只要他敢来,孤自然有法子让他有去无回。” “倒是你……姜国的形势,不容乐观,有太多的不安因素!大皇子处境堪忧……” 我轻轻扯出一抹浅笑,望着那巍峨的城门,“安逸的生活过久了,总要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别人不知道我本身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不经意冒出来的冷意,让南行之一愣,琉璃色的眸子,似闪过一丝肆虐的光芒,我望去的时候,那道光芒隐在他眼中消失不见。 “孤在南疆等着太后的好消息,孤希望半年之后来接太后。太后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 我缓慢的摇了摇头:“无论成败与否,哀家都不会回南疆,就像落叶一样,无论怎么绿,无论怎么飘,落入树根之下,才叫落叶归根。我也一样,无论我去哪里,住在哪里,我的家现在是姜翊生,有他的地方就是家,没有他的地方,跟我都没有关系!” 南行之突然伸手抚了一下我的唇角,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转身离去,道:“孤知道了,太后保重!” 唇角之上,仿佛还有他凉凉的触觉,我转身道:“行之,我希望你活着,努力的活着!” 南行之没有回我的话,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几百人护送我回来,南行之回去的时轻装简行,只带了几十个近侍…… 苏时方堆着笑容而来,见到我微微一愣,行礼道:“奴才见过殿下,殿下安!” 见到我只不过是微微一愣,没有惊讶,身为皇上的贴身大内总管,苏时方不知道对姜翊琰抱有什么态度。 不过,从他的神情来看,有点意思……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京城里的空气,含笑道:“有劳苏公公,王上刚离开,哀家看到故国,倒有些近乡情怯了!” 苏时方不愧是皇上身边老奸巨猾趷立不倒的老人,立马恭维,提醒道:“殿下这次回故国了,称谓上,会有些许的变化,还请殿下。小心言语!” “是这样吗?”我佯装一脸吃惊:“在南疆哀家的日子过太久,一时忘记了,回到姜国在父皇和皇祖母眼中,哀家依然是一个公主!” “殿下好福气!”苏时方随即附和道:“姜国皇室中人,只有殿下最好福气,现任南疆王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我刚想与他再继续委蛇两句,礼部大臣过来有些言语不善道:“苏公公,皇上正在等殿下,公公还是少说几句!” 苏时方手中的拂尘一甩,自责道:“瞧咱家见到殿下一时高兴多说了两句,都把正事给忘了,宣大人教训的是!” 宣大人!眼前这个五十左右的姜国礼部大臣,难道是宣贵妃的父亲! 姜颐和的外祖父? 苏时方似见到我眼中带了一丝困惑,堆满笑意道:“宣大人您太严肃了,瞧瞧,都把殿下吓着了,按理说,您这个当舅舅的跟殿下最亲才是!” 舅舅! 到处是意外的惊喜,不过听苏时方的意思,姜颐和这个舅舅都没有见过她,所以对我谈得上不冷不热。 宣大人抱拳,中气十足道:“臣就是臣君就是君,殿下是天家人,自然是君,臣是天家人的臣子,礼不可废!” 眼前这个宣大人,就第一眼评价来说,跟宣贵妃不是一路货色,不过具体是怎样的,还需要再查一查。 我慢条斯理的说道:“宣大人言之有理,更何况哀家现在是南疆太后,倒真的跟姜国除了省亲没有多大的关系!” “殿下真是会说笑了,这血浓于水的关系,怎就没有多大的关系呢?”苏时方像个和稀泥的老油子,“殿下,还是请,皇上正在宫里等您呢。” 我半眯起了双眼,转身上了马车,我以为我看花了眼,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宣大人双眼正在注视着我,闪过一丝所谓的温情。 舅舅!如果他知道他的外甥女姜颐和死在我的手上,还会闪过一丝所谓的温情吗? 马车行驶到皇宫门口,再次下马车的时候,夕阳微斜,映在天空,成了一朵最绚烂的花…… 浅夏和艳笑搀扶着我下了马车,拽地华丽的长裙在身后铺开…… 姜国皇宫的宫道,被铺上了红毯,苏时方躬着身子道:“皇上知道殿下要回来,可是高兴坏了,把这皇宫之中恨不得重新洗刷一遍,来迎接殿下!” “是吗?”我踏在红毯之上,艳笑把一盒七彩玉珠塞给苏时方,苏时方忙着推脱:“殿下,这是何意,折煞老奴了!” “苏公公不要客气!”我继续道:“苏公公是明眼人,本宫侥幸嫁到南疆不死,做了南疆的太后,还荣归故里,这一切的事情,都仰仗着父王,本宫在这姜国里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大皇子一个亲人,还望苏公公指点一二才是!” 我的言语甚是谦卑,苏时方呵呵的笑了起来,把一盒把七彩玉珠揣在袖笼里,“殿下真是客气,早些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老奴也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对于大皇子,老奴旁的没得说,只能说,九死一生的状况!” 不否认他知道我错嫁的原因,也不承认他知道我错嫁的原因,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在我预料之中…… 我幽幽的长叹了一声,淡淡开口:“本宫这个弟弟,到底是没有福气了。” 苏时方眼中精光一闪,话锋一转:“殿下请,皇上在等您呢!” 姜国皇上再等我… 等我做什么……早知道错嫁,难道还等我感激他不成。 我以为皇上会在御书房等我,最不济的也御花园等我。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宫中宫等我。 宫中宫是什么地方? 是他圈养美人醉生梦死的地方,整个皇宫最污秽的地方。 苏时方阻止了浅夏和艳笑跟我一道进去,只道:“殿下,皇上在里面等您,请随老奴来!” 宫中宫建在一个高台之上,绕过长长的走廊,环绕上去,才能到达。 苏时方时不时小心提醒着我脚下,而后却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殿下,您真的不该回来!” 我心中快速思量他这句话的意思,最后想出可能会有两种意思,一,曾经他有意无意的帮过我和凤贵妃,这说明…我的亲生父亲或者说我的生母对他有恩。 二,他心里跟透明近镜似的,他在提醒我,皇上见到我回来可能不会让我的日子那么好过,更不会让姜翊生能安心的过日子。 我笑了笑,带了一丝难过,“多谢苏公公的提醒。苏公公应该知晓本宫不得不回来,翊生在这姜国里,他是本宫的亲人,本宫天涯海角,都得回来。” 苏时方看了我一眼,“凤家已经没了,大皇子孤立无援,殿下可是想清楚了?” 我对上他的双眼,没有带一丝犹豫,“不过是一个死字,何足为惧?” 苏时方一愣,当即垂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殿下,小心皇上!请!” 我径自越过他,“多谢!” 宫中宫建在高台之上,用地面积却是极广,整个宫殿可以纳入五百人左右,吃喝用度,一切都可以在宫中宫解决。 还没有踏进宫殿,便听见鞭子与肉裂的声音,还有几声闷哼。我心中一惊,忙踏入进去。 见到皇上穿着一身里衣,凌乱的青丝夹杂着白发,赤脚,昔日还有些犀利的眼,已经浑浊一片,周身散发着颓败之气。 手中拿着鞭子,重重地扬起,落了下来…… 落在我的姜翊生身上,他身后站着美人,个个翘首以盼,眼中有闪过兴奋的,有闪过害怕的。 我在众多美人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亭嫔……她在众美人中间,神情最为平静,最为人眼旁观的注视着一切。 姜翊生死死地咬着嘴唇,把疼痛往肚子里咽,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最多闷哼两声。 我攥紧手掌,竭力压住心中翻腾的怒火以及恨意。慢慢的走了过去,拱手俯身,高声道:“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额头贴在手面,俯地叩首! 皇上一阵欣喜道:“原来是朕的好女儿回来了啊!”他的声音中透过苍老,带着一丝猥亵的意味。 声落,他的人已经站在我面前,弯腰把我扶了起来,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我还没站定,他伸手一把抚在我脸上,跟个慈爱的父亲一样,“朕的好女儿,你可回来了,变得如此美丽,你可知道朕一直都在等你啊!” 他的手正好抚在我右脸颊舍子花的地方,我微微侧了头,躲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恭敬道:“启禀父王,不是儿臣不愿意回来,着实这些年来南疆新皇登基,儿臣需要兼政,回不来。现下好不容易新皇能上手朝政,送儿臣回来在姜国住半年陪父王。” 皇上的手停在半空,听到我的话浑浊的双眼一下子眯了起来,透着一丝阴郁的光:“半年!朕的女儿果真长大了,在南疆都独当一面处理政事了!” 我的眼睛余光看了一下姜翊生,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垂着眼帘,仿佛整个人笼罩在一处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抬眼望进皇上的眼中,面若沉水:“儿臣能有幸当得南疆的太后,能有幸手掌南疆的大权,这一切都是仰仗父王,若是没有父王,就不会有儿臣今天,儿臣在此谢过父王的大恩大德栽培之情!” 说着,我俯身跪地给他行了个大礼,这个礼是替姜翊生行的,他不能亲手杀了他的父王,我能…… “这是做什么啊?”皇上手中的鞭子一甩。掷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连忙过来扶我,“怎么就动不动跪在地上行大礼了呢?父王心疼着呢!” 他扶着我的手臂,再微微用力,整个眼神似把我当成他宫中这些女人一样…… “儿臣谢过父王的厚爱!”我冷冷的望进他的眼中,提醒道:“在这天下儿臣认为最心疼儿臣是南疆先王,不过他死了,儿臣这一颗心就跟着他死了,也认为这天下再也没有什么人心疼儿臣了!” 我的话语非但没有让皇上松开手,反而让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一双手在我后背上游走,“那种男人配不上朕的女儿,朕的女儿自有朕心疼着。” 看他似被掏空的身体,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我挣脱不开他的怀,全身像爬满虱子一样难过。 “父王!”姜翊生嗓音吟哑道:“今日就如此了吗?若是没有其他事,儿臣先行告辞!” 皇上一下子被惊醒,把我从他的怀里推出去,吼道:“逆子,你在说什么?” 我一踉跄没有站稳摔倒在地,正好摔在姜翊生面前。我看见他眼中竭力压制着恨意狠戾心疼,我对他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要忍,一定要忍…… 姜翊生把头一抬,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幽深的凤目犹如寒潭深不见底:“儿臣说,父王打累了,好生歇息,明日儿臣过来就是!” 皇上眼中仿佛看不见了我,气的像疯了一样:“逆子,谁允许你忤逆朕的?” 姜翊生冷笑一声,“父王,要打就打,今日怎么话多了那么多?” 皇上捡起地上的鞭子,怒不可遏对着姜翊生抽了过去:“逆子,从八年前开始,就开始忤逆朕,八年了依然没有学乖!” 姜翊生闷声的受着,口气依然倔强,道:“儿臣随父王,父王八年都没有打够儿臣,儿臣自然学不乖!” 皇上气的不轻。用尽全力,狠狠的抽打在姜翊生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皮开肉裂的声音,蔓延在整个宫中宫。 “朕让你嘴硬,让你嘴硬,你身上留着凤家的傲骨,朕今日就打断你这根傲骨,看你还嘴不嘴硬,来忤逆朕!” 皇上气的双眼通红,满脸扭曲,骇人地目光恨不得把姜翊生给食了。 “翊生!”我爬起来往他身上扑去,欲挡住那鞭子,姜翊生瞬间眼中迸发出暴戾,反手一捞,把我抱在怀中,自己顶住了那鞭子。 鞭子重重地落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他抱着我,唇瓣在颤抖:“没事的,没事的……” “啊!”皇上一声嘶吼。似把眼前的场景,彻底把他惹怒了让他丧失理智,变成丧心病狂的人了。 “看朕今日不打死你们,让你们相爱,对朕的心视而不见!” 不能坐以待毙,皇上现在完全丧失理智,按照他教的打法,真能把我和姜翊生打死在宫中宫! 在鞭子落下的那一瞬间,我从姜翊生怀中挣扎起身,姜翊生抓住我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鞭子划过我的脸颊,直接落在姜翊生身上。 “姜了!”姜翊生一下起身,就来检查我的脸,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没事!”躲过他的手,上前,站在他的身前,对上皇上词严厉色道:“姜国皇上,你虽然是哀家的父王,但是…哀家现在是南疆太后,你把哀家打死在这里,南疆王还没走远。你就等着姜国陷入水火之中!” “啪!”皇上没有用鞭子扬手给了我一巴掌,恼羞成怒,道:“贱妇,朕对你不够好吗?让你生下孽种,谁让你在冷宫有一席之地,你是怎么对朕的?” 皇上现在完全没了意识,应该是把我当成了我的生母临则柔了…… 我头被打偏在一旁,目光却还在他身上:“父王,把哀家当成了谁?哀家是你的女儿,你已经老了分不清谁是你的女儿了吗?” 我的手和姜翊生的手十指相扣,我努力的死死的压着他……挡在他面前,对抗姜国皇上。 皇上猩红的双眼,迸裂着不甘,一把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朕有什么对你不好的?皇后之位,母族家的显赫,朕能给的通通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朕?起兵造反?这就是你对待朕的吗?” 满眼凶光的皇上,恨不得就此掐死我……他的手在用力,胸口的气息越来越薄,呼吸越来越困难…… “父王!”姜翊生手搭在了皇上的手腕上,满眼阴鸷。嘴角勾起一抹残虐,声音阴沉的仿佛从地底下窜上来一样,“儿臣会杀了你的!” “你……” 皇上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咔嚓一声,皇上的手腕生生地被姜翊生给折断了。 “啊!”皇上痛苦的松开手,满目不可置信地望着姜翊生。 姜翊生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就如他所说的,他像极了躲在黑暗处的野兽一样,在黑暗中闪烁着吞噬人的光芒,伺机而动,咬死一切侵略他地盘的人。 皇上手腕被折断,宫中宫的美人们乱作一团,姜翊生嗜血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一眼,她们个个噤若寒蝉,靠在一起颤抖起来。 亭嫔慢慢地走了过来,扶起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温柔道:“皇上,臣妾给您叫太医好吗?” 皇上痛的撕心裂肺,一把拂开亭嫔:“贱人,给朕滚!” 亭嫔被拂到在地。慢条斯理的又从地上爬起来,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 “姜翊生,你刚刚在说什么?”皇上眼中清明一片,仿佛巨大的疼痛,让他出现了短暂的清楚。 姜翊生一手牢牢的牵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近皇上,凤目嗜血残暴,全身充斥着浓郁的杀意:“儿臣说,父王老了,儿臣会杀了你!” “你敢……” “砰的一声!”姜翊生一脚踹在皇上身上,皇上重重地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姜翊生松开我的手,像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样,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一脚踩在皇上的手腕上,使劲的碾压着:“父王,儿臣从来不怕背上弑君杀父之名,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她!” 皇上被踩的嗷嗷尖叫…… “翊生!”心中发酸,一把抱住他的腰,“翊生,没事。姐姐好好的,没事了……” 姜翊生脚下的动作顿了顿,手抚在我的手上……慢慢的移开脚…… “来人啊!”皇上痛呼着叫道:“把这个逆子杀了,杀了……” 外面的侍卫破门而入…… 姜翊生挡在我的面前……犹如死神一样,平静的望着侍卫们……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斥责响起:“哀家看你们谁敢动手!” 姜国太后! 我松开抱着姜翊生后腰的手,把手塞进他的手中,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与他并列而站。 太后跟八年前都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眼神更加犀利无情了一些。 太后看见躺在地上哀呼的皇上,直接甩了一巴掌给苏时方,“狗奴才怎么伺候皇上的,还不快宣太医!” 苏时方被打,急忙唤过人,把皇上抬到宫中宫内殿去…… 一众美人,太后更是喝斥道:“都去给皇上祈福,皇上若留下什么病根,你们通通都去死!” 众美人着急忙慌地往内殿跑去…… 亭嫔临走之前,还望了我一眼,我与她对视了一眼……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干人等全走了,太后走了过来,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见我和姜翊生手紧紧的拽在一起,更是气急败坏地巴掌甩过来。 姜翊生动也没动,直接受下…… “姜翊生,对你的父王做了什么?” 姜翊生眸光变的静地吓人,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皇祖母,您对您的父亲做了什么,翊生就对自己的父王做了什么,这是凤家的傲骨不是吗?” 太后气急道:“姜翊生,你真当哀家不敢杀了你吗?”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悲凉的笑,“皇祖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母族一家悉数杀之,皇祖母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姜翊生!”太后又举起了手掌,然而这次手掌不是打姜翊生,而是打我…… 猝不及防手掌,我以为要碰到我的脸,却被姜翊生一把抓住,姜翊生眸子中闪烁着毁天灭地的光芒:“皇祖母,您是翊生的皇祖母,又是翊生的姑奶奶,您打我可以。打她除非我死了!” 太后一下落败,眼中恨意在疯狂的滋生,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来人,把大皇子囚禁在皇子府,没有哀家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孙儿谢过皇祖母!”姜翊生说完拉着我就走,太后眼中的恨意,直接烧在我身上,我知道……她见到我没死,我是真的换了一个身份站在她面前,她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但是她现在清明无比,知道不能杀我,我虽不知道姜国皇上清醒的时候会怎样,但是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等于废人一个! 因为他是一个废人,这个姜国一旦有风吹草动,她就算手腕再厉害,南疆真的打过来,她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我必须还让她在忌惮我一些,南疆太后的名头不够,如果再掺杂一些别的名头呢? 甬长的宫道,晚霞落在我们俩的身上……没有一个人阻拦…… 姜翊生身上的血,顺着衣袍下摆流下,一路上,形成好看如梅花一样的印迹…… 炎热的夏日,感觉不到任何热,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却感觉到通身的冰凉,阵阵地悲凉。 血染天空,尤如最耀眼的光芒…… 姜翊生指尖泛白,眼中的那嗜血的光芒还没有散去,用指腹抚在我的脸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疼吗?姜了?”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摇着头:“不疼!”比起你身上的伤,我真的不疼,翊生! 姜翊生摊开手掌去接我的眼泪,红着眼,笑地荒芜:“翊生,真是没用极了,明明保护不了姜了,却是硬要把你接回身边来!” 看见他的笑,我的心阵阵发紧,针针刺痛,泪水像止不住一样:“我真不疼,跟翊生在一起就不疼,真的!” 姜翊生慢慢的攥紧手掌,我的眼泪顺着他的手缝流落在地,“姜了,你不疼,我疼……”姜翊生手握成了拳狠狠的捶在自己的胸口:“翊生心好痛!痛恨自己如此没用……姜了…” 我缓缓的勾起一抹浅笑,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拳头,温柔的对他说道:“这样也好,没有亲情更好,他对我们不仁,我们就不需要对他有义!” 姜翊生寒星般地眼眸,一下凝结成寒霜,抽出手把我拥入怀中,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直到墨姑姑命人抬来热水,我才从姜翊生怀中起身…… 墨姑姑见到我眼眶红红,热水放下,捂着嘴跑了出去……不一会送来药物。 我不知道姜翊生这皇子府里,是不是挽心宛里的人都在…… 姜翊生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脱了衣物,进了浴桶之中,氲氤水汽从屏风后往上冒…… 我怔坐了半响,才拿起药膏对着铜镜擦在自己脸上,没有出血,不过是一个血印着…… 擦了一半,手中的药,被姜翊生拿去了…… 我转身望他,他发丝水滴答……着一白色里衣,里衣侵着水,侵着血…赤着脚,蓦然手臂一弯,把我抱坐在梳妆台上。 垂眸挑起药膏,细致入微的擦在我的脸上,过了这么久,他的手仍有轻微的颤抖…… 小小的血印,他仿佛擦了一辈子之久…… “闭目!”姜翊生突兀哑着嗓音道。 我嘴角含笑,深深地闭上眼,脸颊一凉,似被轻柔地唇瓣擦过似的。 紧着双眸之上…… 过了良久,姜翊生一声:“好了!” 我才慢慢睁开眼,见他,我扬起了笑容。跳下梳妆台,拉着他的手,“过来,我给你擦药!” 他脸色并不好,甚至有些苍白,看着让人心疼,强忍的痛意,还要先把我脸上先擦好了。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丝抗拒,不过很快消失不见,往床上一坐,褪去自己的里衣! 黑色如墨湿漉漉的发丝,粘连在上面,整个背后,触目惊心,新伤旧伤纵横交错,血水交杂冲击着我的双眼,把我的双眼燃的通红…… 拿着干棉布把他发丝包住,搁在胸前…… 接着拿着干棉布擦他背上的血水,不知手是重了,还是触到他背后,让他身形一僵……倒抽一口气! 我连忙俯身去吹过,更加小心手中的动作,问道:“是不是重了?” 姜翊生嘴角轻轻勾起,侧目凝视我,“不重!” 我轻嗯了一声,擦好,在他的背上倒上药粉……然后裹上布,白布穿过他肩窝都能感觉他气息,喷撒在我的脸上! “早些休息!” “你要去哪里?”姜翊生垂着眼眸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你要回后宫之中吗?” 我微笑道:“去洗漱一番,身上沾的污秽,你闻不到吗?” 姜翊生赤膊站起身来,当然俯在我的脖子上,使劲的嗅了一下,嗓音哑沉:“是有一些!” “那还不放手?”我佯装瞪了他一眼。 姜翊生这才放了手,带着一丝倔强:“我等你回来一起睡!” 我捋过他散落额间的发丝,“好!你先闭目养神,我很快回来…” 姜翊生这才放开我的手,我退了出去,出了房间…… 墨姑姑见得我眼泪往下流,哽咽着:“公主……” “我要去洗漱!”我直接道。 墨姑姑一愣,带我去洗漱了一番,我什么话也没说,重新回到屋子里,姜翊生听到声音,眼中的锐利没来得及收被我逮了个正着。 “姜了,过来!” 我缓缓的走了过去,姜翊生让了位置,我上了床睡在里侧,有的时候明知道这是错,姐弟不可同床共枕……但…我却宁愿错下去,我的翊生这世界上没有亲人了,什么亲人也没了。 帐幔放下,遮住了屋内烛光,床内昏暗,我背对着他,道:“早些休息!” “好!” 姜翊生说着躺下来,慢慢的向我靠拢,之后把我圈在怀里,头埋在我的颈窝之间,呼吸浅浅……气息落在我的颈上,微痒……… 第二日清晨,阳光射了进来。透着床幔也能感觉到那一丝刺眼。 我枕在姜翊生的手臂上,他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熟睡的模样,柔和像个婴孩一样…… 慢慢地把他的手拿下,小心翼翼的起床,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他良久,才走出去…… 艳笑和浅夏已经寻来了,墨姑姑却道:“殿下放心,皇子府虽然人少,却都是个顶个的忠诚!” 我微颔,趁着早上的光阴,把姜翊生的皇子府简单的看了一遍,皇上对他可真是好得很,随便一个二品朝臣的府邸,也比姜翊生这个皇子府好。 还没坐下,李瑾铺来,八年未见的人,眼神毒辣阴鸷地京畿所的大太监头目,倒是比以前内敛了…… “殿下!”李瑾铺对我拱手行礼,眼中闪过欣喜:“殿下,回来了,一切可安好?” 我的手慢慢的敲击着凉亭的桌子上,淡淡的问了一声:“本宫好不好,这都一夜了,李大人难道没有得到任何一丝消息吗?” 李瑾铺这才站起身来走向前,低声道:“太后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只说皇上一不小心从宫中宫上摔了下来,摔伤了,宫中宫的美人们,除了亭妃……太后下令,全部杀之,通通换新的!” 亭嫔这么多年变成了亭妃,倒是不错的,不过她到底是齐惊慕送上来的,忠心于齐惊慕…… 我抬起眼帘盯着他,“李大人,你真的忠心于本宫吗?” 李瑾铺一愣,跪在地:“殿下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奴才是殿下的奴才,奴才这一辈子的使命,就是要殿下拿回属于自己的尊贵!” 我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略弯腰,扶起李瑾铺,“那正是夺嫡了如何?这么多年了,你谋划的怎么样?” 李瑾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启禀殿下,太后这么多年一直在架空奴才的京畿所………” “宫中宫不是要换一批美人吗?”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就从这批美人开始!” 李瑾铺眸光闪了闪:“是……现在的朝局是太后在把持,二皇子也开始渐渐的涉及朝政,皇上身边的人都是太后的心腹,不然这么多年来,奴才早就下手了!” 太后…… 姜翊琰…… 我慢慢地捻搓手指…… 姜翊琰……怎么样才能让姜翊琰不去涉及朝政,临家……临家不容易扳倒,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临家是什么样的大家…… 蓦然间,我脑中闪过一丝清明,沉声道:“李大人,宣贵妃知不知道本宫回来?” 李瑾铺随即眼睛一亮:“宣贵妃知道殿下回来,但不知道殿下是错嫁,一直以为嫁到南疆的是颐和公主!” 我赫然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人,给姜国后宫递帖子,就说南疆太后,回宫探母!” “是!” 阳光刺眼,清风舒畅,我眼中染了昨日皇上打姜翊生般的狠戾…… | | 第00137章 轻吟:母妃你好 回房姜翊生已经起床,木木的坐在床沿边,我端药过去,轻声道:“该换药了……” 姜翊生眸子幽静,盯着我张开手臂,我解开他的里衣,把他缠绕在身上沾了血迹的白布轻轻的解开,手指碰到他身上,惹得他似一丝僵硬,全身带着轻微的颤粟…… 我专注手上的动作,温言问道:“还疼不疼?” “不疼了!”姜翊生一夜之间,嗓子哑的厉害,整个人也沉静地厉害,静的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我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重新给他上好药,重新裹好,拿了衣衫,给他穿上,却见衣橱之中除了两套皇子服,剩下的全是黑衣。 他自己本想穿黑色劲装,说等会要出去练一下拳脚。我忙忙阻止,拿了一件便服,怕他的衣服穿紧了,绷的伤口疼,扣腰封,系腰带之际,故意系松了许多…… 姜翊生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上,给他束冠的时候,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更不能忤逆皇上!” 姜翊生放在腿上的手,蓦然收紧,我拿着梳子,梳过手中发丝:“皇上不是不喜欢你硬,那你就软一些,能跟太后抗争,只有皇上,不知道他是真疯癫还是假疯癫,我们只有一个目的。为达到这个目的,不择手段才是!” 姜翊生慢慢松开手掌,透过铜镜望向我,吟哑道:“一个月之内,他总是会有十天是清醒的,二十天是不清醒的,不清醒的时候,对我就像昨日一样,清醒的时候,对我倒没有什么特别,但竭力反对姜翊琰当太子!” 我手上动作一顿,姜翊生似看出来我想说什么,他又接着道:“曾经我也以为他是被人操纵的,可是我查来查去,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他仿佛真的就像时而疯癫,时而不疯!” 放开手中的发丝,一手压在他的头上。梳子慢慢的梳了下来,“化被动为主动,现在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嗜血,“我曾经想过,一夜之间把文武百官全部杀掉,这姜国自然就瘫痪了!” “转念又一想,我不应该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我应该会对他们还缓缓折磨才是!” 我眼中冒着寒光,“那从姜翊琰下手,如果他死了,就算皇上太后不同意,去扇动姜氏宗亲,让朝中一些中立之士去谏言,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姜翊生思量片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去做!”我灵活的把他的发挽了起来:“太后让你闭门思过,你好好利用闭门思过的时间,重新缕一下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真的是太后吗?” 姜翊生微微蹙眉,道:“如果有些事情,超过你的承受范围之内,你还会执意去做吗?” 玉簪插入玉冠之内,余下的发散落在他的背后,我弯腰凑近他的耳边,望着铜镜地的他,道:“不用顾虑我,临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母妃死了这么久,临家没有一个人惦念着我。翊生想做什么就去做,想算计什么就去算计,无论告诉我与否,我都会去相信你!” 姜翊生眼帘微垂,沉默不再言语,似在思量我的话,似又在算计着什么,又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 未到晌午时分。我带着从南疆带过来的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姜国后宫…… 途经御花园的时候,看见姜翊琰似在和一个女子攀谈,女子长相秀丽气质卓绝,不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似被迫而来和姜翊琰攀谈一样。 姜翊琰倒是好脾气温和的一直与她相聊。 姜翊琰这个孩子从小就喜欢扮猪吃老虎,有什么事情压着,在心里慢慢思量着,等待时机。一击即中,完美的解决敌人。 本来不想与他们碰头,可是越不想的事情就越会发生,那个长相秀丽气质卓绝的女子,直接叫住了我:“这位小姐姐,您这是要去哪里?我怎么没有见过您?” 姜翊琰一见我,指着我吃惊中带着一丝哆嗦:“姜了……姜了……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在北齐暴病而亡了吗?” “大胆!”艳笑一声斥责:“我南疆一国太后,岂能如此让你诅咒?” 浅夏扶着我动也未动…… “南疆太后?”姜翊琰眼中的光迅速在变化,最后变成了然。笑道:“小姐姐,别来无恙,弟弟发现你和姜了小姐姐长得太像了,可是把弟弟吓了一大跳呢!以为姜了小姐姐死而复生了呢!” 那个气质卓绝的女子,迅速的开始扫视我,我目不斜视的淡瞥了姜翊琰一眼:“大家都是亲生姐妹,长相相似说明血浓于水。小姐姐让二皇子弄混淆了,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临则安,听说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是后宫位分最高的一个,位份已经到皇贵妃!离皇后只差一步,可惜啊,这一步她就近不得。 姜翊琰拱手弯腰行礼,一脸真诚,道歉道:“弟弟这边向小姐姐道歉了,还请小姐姐原谅!” 我手一抬,示意他起身:“你我姐弟多年未见,眼光有些偏差倒是可以理解的,不知位是?”眼前这位女子,有些唐突的叫住我,姜翊琰眼中有气,被他压了下去,说明,这位女子家庭绝对显赫,显赫的让姜翊琰这个天之骄子,都忍她三分,让她三分! 姜翊琰呵呵地笑道:“禀小姐姐。这位是谢家小姐,今日母妃邀谢家小姐过来皇宫赏花喝茶的!” 谢家小姐,能让临则安邀请过来的谢家小姐,怕只有谢文靖的孙女谢轻吟,谢尘染的妹妹了! 谢轻吟对我屈膝行礼道:“谢家轻吟参见公主,公主安!” “免礼!”我淡淡的说道:“不愧是名家之后,这周身的风范,贵气十足,本宫看了就欢喜!” “臣女谢过公主!”谢轻吟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道:“臣女看见公主在御花园。不知臣女可否有幸和公主一道赏花!” 姜翊琰眼中闪过一抹阴沉,我见状,嘴角勾起,“恐怕今日不行,本宫荣归故国,还未向母妃请安,不能和谢家小姐一起赏花了!” 谢轻吟低且顺眉道:“臣女惶恐,真是该死,挡住公主的去路!” “不打紧的!”我轻声道。既然叫着我,就说明我跟她有缘,既然都这么有缘了,就顺道看能不能帮了:“本宫初次回宫,和谢家小姐也是有缘,不如这样,谢家小姐跟本宫的宫人,在此等候本宫片刻,本宫和母妃去说几句体己话。再来寻谢家小姐,谢家小姐以为如何?” 姜翊琰脸色微变,谢轻吟倒是带着小心心翼翼的试探道:“臣女惶恐,能与公主赏花,真是三生有幸!” 谢轻吟这是不确定我能不能和她一起赏花,替她挡一挡姜翊琰,我就奇了怪纳闷了,姜翊琰是最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这个谢轻吟避之远及。倒是有些意思…… “小姐姐!”姜翊琰抢先截断了我的话:“宣贵妃正在等小姐姐,小姐姐多年与宣贵妃未见,想必有很多的话语要聊,不能宣贵妃久等,小姐姐,您说呢!” 我望了谢轻吟一眼,带了一分歉意,叹道:“看来今日本宫跟谢家小姐没办法赏这个花呢,改日本宫定上门拜访。以示歉意!” 谢轻吟美目中波光一闪,“公主真是折煞臣女了,是臣女不知规矩的叫住了公主,臣女该死!” “谢谢小姐客气了!”我瞅了瞅天色,对姜翊琰道:“二皇子,可要好好招待,若是招待不周谢家小姐,小姐姐可是要训斥于你的哦!” “一定!”姜翊琰拱手作辑:“小姐姐慢走!” 这逐客令下得有些迫不及待,我冲谢轻吟微微一笑。带人转身离开。 谢家小姐,确实一个大助力,姜翊琰若是能娶她为正妃,谢文靖这个三朝老太傅就算再隔岸观火,也会被牵扯着朝局之中。 “浅夏,对谢家小姐你怎么看?”我轻言问道。 浅夏看了一眼艳笑,道:“艳笑姐姐,似比如奴才更有看法,殿下不如问艳笑姐姐!” “哦!”我把目光一转。“艳笑说说看!” 艳笑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倒也没有推脱,直接道:“禀娘娘,这位谢家小姐对娘娘的容颜并不惊讶,要知道娘娘的容颜不管男子,女子见了,总是会闪过一丝惊讶,惊艳之色。奴婢适才一直暗中观察这位谢家小姐,却发现这位谢家小姐从叫住娘娘开始,好像早已见过娘娘似的。那奴婢转念一想,娘娘对谢家小姐并不熟悉,说明谢家小姐就算没有见过娘娘,对娘娘脸上的舍子花,肯定是熟悉的!” 观察的到细致入微,谢轻吟给我也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惊讶我,眼中有些意外倒有些…… 浅夏跟着补充道:“这位谢家小姐是别有深意地唤住殿下的,唤住殿下之后。谢家小姐可是仔仔细细的在打量着殿下,像力证什么一样!对此,奴才跟艳笑姐姐想法是一样的,谢家小姐是认识殿下……但这个认识又是不确定的!” 我颔首,“派人好好查一查这谢家小姐跟什么人交往!事无巨细,我都要!” “是!”浅夏应道。 自动送上门来,岂有不利用之理,更何况她身后有整个谢家!谢文靖想隔岸观火,我偏不让他袖手旁观来做四朝太傅! 这后宫之中的孩子平衡,倒是出奇的一致,临则安现在有两个儿子,宣贵妃也生下一个女儿,跟临则安现在的儿子一样大,七岁。 一个叫姜翊羽,一个叫姜颐锦。 瞧见姜颐锦跟她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粉雕可爱,一脸纯真,在院子里的树下,坐在玉石席上玩着琉璃珠。 见道我奶声奶气问道:“小姐姐,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我的宫中!” 我还没有说话,宣贵妃就从殿内跑了出来,口中还叫着:“颐和,你回……” 声音戛然而止,宣贵妃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质问道:“姜了,怎么会是你?本宫明明听到的是南疆太后回故里,为什么会是你?” 我屈膝行礼道:“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安!” 宣贵妃一下上前想扯过我,瞬间,我身后的人把我围成了一个圈,拦住了宣贵妃。 宣贵妃双且欲裂,像极了一个悲痛母亲,“姜了,为什么是你出现在这里,颐和呢?” 我慢条斯理的说道:“禀母妃。儿臣就是姜颐和,你口中所说的人,怕是在北齐暴病身亡了!” “什么!”宣贵妃脸色苍白踉跄后退,她身后的宫人忙上前搀扶她,一下子,宣贵妃天下仿佛老了十多岁一样,娇艳皮肤松弛的脸,浮现着难以自制伤心欲绝。 姜颐锦见到宣贵妃如此,跑了过来,声音脆脆:“母妃,您是怎么了,这位小姐姐对我的母妃做了什么?” 小嘴巴可真甜,我逗弄道:“妹妹,小姐姐是你的姐姐啊,亲生姐姐啊!” 宣贵妃没有在伤心欲绝中沉迷多久,见我转向她的女儿,立马站直了身体,“何姑姑带公主下去!” 姜颐锦倒真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也是个有眼色的孩子,一声不吭的就跟何姑姑离开,不过离开的时候,那小眼神可是透着狠劲呢! 我拨开挡在我前面的人,浅笑依依:“母妃这是做什么,儿臣都不知道儿臣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若是早知晓,儿臣定然从南疆多带些好玩的玩意回来给妹妹把玩!” 宣贵妃压低了语气,恨道:“姜了。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享了本该属于颐和的荣华富贵,本该你去死,却让颐和替你去死!” 瞧着她的样子,我面色无波地笑道:“母妃,儿臣此次回姜国,有个小小的心愿需要母妃来帮忙!” 宣贵妃咬牙切齿道:“姜了,本宫知道你想做什么,本宫告诉你,你别想让本宫帮你,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都是聪明人,既然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我慢慢的走上前,在她耳边小声道:“母妃,如果儿臣告诉你,那个琉璃色眼眸,十二指的孩子没死,你会不会帮助儿臣呢?” 宣贵妃脸色剧变,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姜了,你在说什么?” 我含笑望她,觉得炎炎夏日的阳光,也是明媚的…… | | 第00138章 算计:你先吻我 他们若是来阻止,这出戏还怎么唱得下去? 见宣贵妃想把我甩在地上,我便高声道:“母妃您可要对儿臣温柔一些,不然摔坏儿臣的脑袋,您这辈子也见不到我那长得跟妖精似的弟弟了!” 宣贵妃手一顿,压着怒火,慢慢的松开了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理了理衣襟,掸了掸衣袖,往主位上坐去,唤人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宣贵妃焦躁来回在殿内走动,宫人端来茶水,手脚都在抖,临行径过宣贵妃的时候,宣贵妃一下子怒道:“本宫何时让你们送水?滚出去自己领板子!” 小宫女脸色都吓白了,腿软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我用茶盖撇着茶末子,抬眸,安抚道:“本就夏日之际,天热物燥,母妃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着急上火急火攻心那就不好了!” 宣贵妃听到我的话,跟如梦初醒似的,急忙走到门前,伸手把门一关,回来劈头便问道:“姜了,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孩子没有死?” 还懂得关门,害怕隔墙有耳,这就说明她对那孩子有着感情呢。 我眨着眼,竖起了指头,发誓道:“我若撒谎,天打雷劈!” 宣贵妃脸色才缓了缓,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往旁边的位置上一坐,良久,方道:“他在哪里?” “嘘!”我食指竖唇,“佛曰不可说,说了之后,儿臣心中小小的心愿该如何去达成?所以…不可说,就不会说。” 宣贵妃双眼微眯,开始重新审视我:“本宫凭什么信你,再说了,那个孩子本来就是祸国殃民,死了对他也许是好事!” 死了对他是好事,为什么还关门,害怕隔墙有耳? 我微微挑眉:“母妃说的极是,反正那个祸国殃民的孩子,和你的女儿,都是北齐现在的皇上一手造成的,不过儿臣提醒母妃一声,您的女儿已经死在他手上了,您的儿子从出生就差点死了,现在您要是不帮儿臣。您的儿子在死到他手上,儿臣会命人把他的双手给剁下来,送给母妃好生瞧瞧!其实十二个指头也是一双漂亮的手。” 宣贵妃看着不在乎,可是她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她的双手在忍不住的颤抖,眼中带有迫切的光,想见到那孩子的光。 见她不语,我捂嘴娇呵一声:“母妃也是在皇宫里面的老人了,有些事情母妃一想就通了。儿臣曾经是喜欢北齐皇上的,为什么会错嫁?母妃眼中的恨意只对着儿臣,难道母妃就没有想过,错嫁到底是何等大事,儿臣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就错嫁了?” 我的话定然在她的心中掀起巨浪,姜国皇上……在这八年之内,宫中宫所有的美人没有生孩子,却让临则安和宣贵妃生下孩子,在后宫之中的孩子哪一个不需要太后去过问! 我可没有忘记后宫之中那一株长得茂盛的夹竹桃,更没有忘记宣言雨走的时候那惨烈的样子。 太后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她们生下孩子,害怕的是什么?姜翊生已经被她踢出在外,姜翊琰和姜翊羽是最佳的太子人选。 宣贵妃眼波流转,双眼死死地瞪着我:“马车是同样的,嫁衣同样的,盖头也是一模一样的,你们的错嫁,是皇上所为!” 我笑而点头,“母妃真是聪慧,儿臣去了南疆可是吓了一大跳,思前想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王所为!当然…儿臣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父王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宣贵妃瞪着我的眼睛都不眨,波光粼粼的眼睛,夹杂着恨意和痛心:“北齐现在的皇上,娶的是你,因此颐和的死跟你也逃脱不了干系,她受你所累!” “母妃您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声音冷了下来,沉声道:“儿臣也是九死一生才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我在南疆,她在北齐,跟我有什么关系?” 宣贵妃脱口而出道:“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临则柔那个贱人的女儿!你以为你在冷宫是怎么活下来的?若不是皇上不让你死,你早就死了!” 我的脸也沉了下来,慢慢的起了身,对她福了福:“母妃,儿臣现在是您的女儿,不管你认也好,不认也罢,儿臣现在的身份是姜颐和,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合作,儿臣先行告辞,母妃好好在宫里等着,儿臣不日会将您的儿子。那个琉璃色眼眸的孩子的双手奉上!” “你敢?”宣贵妃恼怒的一把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姜了,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脾气见长啊!”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母妃这是说的哪里话,这要是两国邦交国宴上,母妃见到儿臣还要行跪拜礼呢,儿臣现在是南疆的太后,品阶高出您不是一丁半星,这人哪,品阶一高,脾气自然跟品阶一样见长啊!” 宣贵妃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口气生硬,问道:“那个孩子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嘴角的冷笑一下转变,变成了好看地微笑:“目前过得挺好,刚一出世长得就好看,现在长得更像妖精一样好看……不过……”看见宣贵妃脸色听到我的话稍微好看了一些,我话锋一转:“不过,这往后好不好过,会不会被父王知道他没有死掉,儿臣就不敢保证了……” “你在威胁我!”宣贵妃迸射出杀意摄向我。 我很大方的承认:“没错,儿臣就是在威胁您,选择权在于您,当初您护不了他,因为您不能违背父王的意愿,现在您能护得了他,您犹豫不决,那就别怪儿臣了!” 心里垂死挣扎,已经趋向于不想让这个孩子死,还在努力的试探我,宣贵妃这都快四十岁的年岁了,在宫中起立不倒,这宫中所有的细枝末节,她比我更清楚。 宣贵妃看了我半饷,道:“你想让本宫做什么?” 我一下又返回座位上,带着满满的笑意,“母妃,你知道儿臣是临则柔的孩子,现在临家又全力以赴恨不得把天下捧在临则安手下,儿臣自然替生母觉得不值!” “哼!”宣贵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声,“说的这么好听,你当本宫是傻子吗?你哪里是想报复临家,你分明是想除掉临家。让姜翊琰没有强大后盾支撑,和姜翊生一样半斤八两!” 我眉毛高挑,伸手拍起了巴掌,“母妃言之有理,不知母妃觉得此事可有成功的几率?” 宣贵妃眼神如毒蛇一样,绕在我脸上,“本宫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坐上这皇位,姜了,你就不怕本宫反水吗?” 我眼神霎那间冰冷,声似利刃一样,“儿臣当然不怕,因为你的孩子,他不愿意做这个皇位,再有,您若反水,儿臣自然有法则让那个孩子亲手结果了您!” 宣贵妃眼中闪过阴毒,还在垂死挣扎:“本宫是他的亲生母亲,血浓于水,你以为这样会吓着本宫吗?”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恨这种东西一旦冲昏脑子,杀也就杀了,杀完之后去后悔,您也看不见不是吗?” 我的话让宣贵妃半响没有说话,见她在挣扎思量,我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自然不会把她步步逼紧。 慢条斯理的把茶喝了,用手帕抿了抿嘴角,起身到她面前曲膝行礼:“母妃,儿臣还有其他事宜要处理,就不陪母妃用膳,母妃若是想清楚了,儿臣希望能看到母妃的诚意。” 说完我看也不看宣贵妃一眼,转身离开…… 打开门,阳光射入屋内,满屋内饱含杀意的气氛,照射的无所遁形。 我跨出门槛的时候,姜颐锦这小可爱拦住了我的去路,小大人的模样,让我无比怀念起姜颐和来了。 “小姐姐,你真的是颐锦的亲姐姐吗?” 那亮晶晶的双眼,闪烁单纯的光芒,真是让我忍不住想把她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我弯下腰伸手捏了她一下鼻子,“当然喽,姐姐是你一母同生的亲姐姐!”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姜颐锦眼中闪过迷茫之情,可爱萌萌的样子,好想把她抱在怀里蹂躏一番,然后扔出去,摔成一坨肉泥。 我含笑把手移到她的脸上,使劲的掐了一下:“妹妹当然没见过小姐姐了,小姐姐嫁人的时候妹妹还没有出世,今天是你我姐妹第一次相见,妹妹想要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小姐姐回去之后给你找。” 我手上那么用劲,她都没吱一声,还眨着一双无辜的双眼,望我,点头:“那妹妹喜欢宫外皮影戏和南珠帘,小姐姐能帮妹妹弄过来吗?” 我松了手,浅夏递过来帕子,我擦了擦手:“妹妹的要求,虽然有些难办,小姐姐一定会给妹妹办妥的,妹妹在这里等着好了,小姐姐还有事先走了…” 姜颐锦伸手揉了揉脸,对我屈膝行了个礼:“小姐姐慢走,颐锦这边不送了!” 我径自上前,笑容隐去,宣贵妃到真的会生,生下的孩子个个妖孽非常,死了一个姜颐和,现在这个姜颐锦比姜颐和七岁时还要让人觉得讨厌。 姜颐和七岁的时候眨着一双无辜的双眼,利用别人对她的宠爱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眼前这个姜颐锦倒是比她隐忍很多,聪明劲绝对不亚于她,甚至过之而不及。 长大也是祸害,尽早想办法除掉才是! 这一来一回,都过了晌午时分,午膳都过了…… 转脚我就往坤宁宫走去,我递了贴子进宫,这一切,太后在暗处看着呢,不去向她请安,着实着实显得我这个当孙儿都没孝心! 冒着被太后打骂的风险,去尽我的孝心。可没成想到,太后她老人家根本不愿意见我。 她身边的依姑姑早就在坤宁宫门外候着,见到我,早早的迎了过来:“公主,太后在礼佛,闭关日不会出来,殿下的孝心,太后已知晓!” 我客气的说道:“有劳依姑姑告诉皇祖母一声,孙儿也会天天吃斋念佛,祈求皇祖母长命百岁!” 依姑姑神色无波,恭敬道:“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天气燥热,远方似有乌云飘来,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我听了她的话,看了看远方的天空,乌压压的是黑了一片,不过我头上这块天空,倒是艳阳高照…… 本来已经退了一步,准备转身的,我带了一些疑问。对依姑姑又道:“依姑姑,本宫从南疆回来的时候,听闻了一件事情,不知依姑姑可否指点一二!” 依姑姑低眉顺眼,垂手道:“公主请讲!” 我漫不经心的说道:“北齐的肃沁王和皇祖母似旧识,本宫回来的路上,听说他不日要来姜国,不知道皇祖母知不知道此事?” 依姑姑神色道如常,不过声色微变:“肃沁王和沁儿姑娘神仙眷侣,以踏遍天下山水为乐,不会轻易踏入姜国镜内。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公主就莫要放在心上,也莫要和太后提起!” “原来是这样啊!”我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倒真是可惜了,本宫想着,肃沁王定然是一个风趣的男子,和沁儿姑娘神仙眷侣,羡煞旁人的生活,太后是他的旧识,也应该替他感到高兴,看来本宫想多了。” 依姑姑慢慢的抬起眼帘,平静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公主真是说笑话了,别人神仙眷侣和太后有什么关系?太后现在是姜国最尊贵的女子,沁儿姑娘只不过是一个一品亲王妃,一个一品亲王妃,太后有什么替他们高兴的?” 我想了想,赞同道:“依姑姑言之有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尊容,权倾天下,那是神仙眷侣比得上的!” “公主若是没什么事情,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太后!”依姑姑对我拱手道。 我一听,着急道:“依姑姑快快去伺候皇祖母,不用顾虑本宫,本宫自己能认得出宫的门!” 依姑姑望了我一眼,对我屈膝行了个礼,转身离去,进了坤宁宫,伸手把门一关,嘭嗵一声,吓得我的心房抖了抖! 太后身边的依姑姑,跟着她身边最老的老人。抗拒肃沁王,不喜沁儿姑娘。看来太后和肃沁王那一段纷纷扰扰,依姑姑是最知道末枝细节的人。 怎么才能从她嘴里撬出来那段被掩盖的历史呢? 太后……肃沁王……沁儿姑娘三个人的恩恩怨怨,定然会比话本上老掉牙的情爱故事来的有意思。 天空中的乌云正在向皇宫正空压来,我想去尽孝心,太后不愿意领我这个情,我暂时性不想看见的人,确是派人拦在宫道上。 临则安宫中的掌事太监,海公公满脸堆着笑意,见到我就是点头哈腰,行礼问安。 而后笑眯眯的说道:“公主殿下,今日二皇子在御花园中恰逢公主,回去跟我家娘娘一说,娘娘特地命奴才在此候着公主,请公主小续一场!” 临则安请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望了望天,“劳烦公公告诉皇贵妃,大雨将至,本宫现在身为一个他国太后,不方便在宫中逗留,改日,本宫亲自进宫拜访皇贵妃!” 海公公也没有阻拦,笑道:“那倒真是可惜了,皇贵妃准备了公主最爱吃的糕点呢!” 我最爱吃的糕点,心中一声冷笑,临则安什么时候知道我最爱吃什么? 我侧目一笑,径自而去,临则安至少我在布好所有局的时候,不会和她再次碰面,我母妃的妹妹,血浓于水…… 夏日的阵雨说来就来,闷雷说响就响,甚至还形成了一个奇景,皇宫外下着雨,皇宫内艳阳高照。 如此阴阳天,倒是有人撑伞在宫外候着我,一道宫门,外面倾盆大雨,里面风平浪静。 “殿下!”谢轻吟带着丫鬟撑着伞而来,见我行礼唤道:“臣女见天空阴霾似大雨将至,怕公主没有带雨伞,便在此等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臣女等到殿下了!” 我余光看见浅夏和艳笑手中各拿了一把雨伞,道:“谢家小姐有心了,正好本宫的马车在外面,本宫送谢家小姐!” 谢轻吟娇羞的笑了一下:“臣女本想给公主撑个伞,没想到还让公主送臣女回去,臣女真是太过不好意思劳烦公主!” 倾盆大雨的天,姜翊琰没有送她回去,她特地在这里等我,目的是什么呢? “不打紧的!” 浅夏已经撑开了伞,我道:“走,莫要回去晚了,让家人担心!” 谢轻吟倒也是落落大方,对我行礼,随我而走…… 马车缓缓行驶,谢轻吟带着歉意道:“劳烦公主,臣女着实不安,不若公主先行回去,臣女在厚着脸皮趁公主的马车回去就是!” “不要紧的!”我随手递了一个干帕子给她:“擦擦,发丝上全是水!” 谢轻吟双手接过:“谢过公主,臣女真是太不安了!” 我半眯起双眼,借故撩起车帘往外看。外面大雨哗啦啦的,心中却思量着,谢轻吟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如顺着她的意,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放下车帘转头之际,谢轻吟正望我,带着探究望我,见我望来忙垂下头,擦着青丝掩饰着。 “即是这样,不如谢家小姐跟本宫回去,等雨停了,本宫再派人送你回去,你看可好?” 谢轻吟眼光倏地一亮,“那可真是有劳公主了,臣女惶恐……” 看来,她目的是跟我回去,不是想让我送她回去,她知道我不住行宫,却知我住在别处……难道…… 我忍不住地细细打量谢轻吟,十五六岁的年岁,长相端正,气质绝佳。世家小姐的风范…… 不急不躁,有意思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性子不错,不过多了一丝迫切…剃出这一丝迫切,倒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我摇了摇头,“本宫现在住在皇子府,倒是不麻烦本宫,谢家小姐不用介怀!” 谢轻吟眸光又亮了一分,“公主不用如此见外,直接唤臣女轻吟便可!” 我微微一笑:“好,本宫就不和你见外了,轻吟!” “嗯!”谢轻吟微笑的样子,双眼满是笑意,满是欣喜。 大雨哗啦啦的下,到了府前,掀开车帘的时候,看见姜翊生撑着伞而来。 见我下来,伸手接过我的手,幽深的眸子,看了我片刻,嗓音低沉:“小心!” 本想搭着的手踏上了马凳。谁知他把伞一转,抱着我下了马车,雨水顺着伞沿落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门下,他发丝上沾了些雨水,拉着我便往屋里走…… 我忙忙的说道:“等一下,这里还有人呢!” 姜翊生蹙起眉,声音冷淡:“什么人?” 我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猜?” 姜翊生把头一拧,恰谢轻吟下了马车而来,眸光闪烁,脸上浮现一丝娇羞,施然而来,“臣女谢轻吟给大皇子请安!” 我慢慢的退了一步,离近了不好打量,离远了才能看出来自己想看的东西。 姜翊生对于我的远离,却是一把又把我给拉了回来,声音沉沉道:“来人,去谢府通知人,过来接谢家小姐!” “是!” 可真是无情的翊生啊。不过我更加好奇这个谢轻吟是不是每日盯梢,才知道我今天是从皇子府出去的…… 所以今天是故意在宫里堵我,来一个恰逢相遇,谁知道天公作美,就将计就计跟我回来了。 不错……聪明的女子…… 谢轻吟听到姜翊生地话,脸色白了一分,湿了发丝贴在脸上,平添了一丝妩媚。 我从中规劝道:“翊生,谢家的人过来还有一段时间,请谢家小姐,进屋喝杯热茶,虽说炎炎夏日,但这雨水总归是凉的!” 谢轻吟美目带着期翼地望着姜翊生,姜翊生视线却停在我的脸上…… 我见他不说话,从他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去招呼谢轻吟,“轻吟,跟本宫走…” 姜翊生凤目沉了下来,盯着我不声不响,似要盯进我的内心,看我在想些什么…… 他那么聪明。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谢轻吟喜欢姜翊生,眼神骗不了人…… 只要她喜欢事情就好办得多,这可比自己去谋事半功倍的多,不过她和姜翊生这个渊源是从哪里开始的,我得好好寻上一寻…… 雨水像珠帘一样…从屋檐落下,谢轻吟情窦初开的模样,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偷偷的望了姜翊生不下二十眼了。 姜翊生却连个眼尾都没少给她,这真是一个不好的开端,姜翊生对她一丁点好感都没有,这有点棘手…… 我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道:“轻吟,今日皇贵妃宣你进宫,是不是让你与我那二皇子培养感情啊!” 谢轻吟脸一下胀得通红,吱唔唤了一声:“公主……” 艳笑在一旁低声提醒我道:“娘娘,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都让谢家小姐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我一向恍然,把手中的茶盏一放,带着歉意说道:“瞧本宫这张嘴,总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轻吟,可千万别见怪啊!” 谢轻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翊生,立马撇清和姜翊琰地关系:“今日皇贵妃召臣女进宫赏花,恰巧碰见二皇子,刚多说了两句,就见公主殿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带了一丝惋惜道:“本宫还以为轻吟和我那弟弟好事将近了,没想到是本宫都错了,真是该打!” 谢轻吟带了一丝急切道:“轻吟心中的良人,不是二殿下那样的,公主莫要取笑轻吟!” 初尝情时,欲语还休,急切欲成,心中忐忑。谢轻吟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对姜翊生早就芳心暗许……奈何姜翊生还是块木头,没有开窍! 我来了兴趣问道:“快跟本宫说说,轻吟心中的良人是什么样子的?” 谢轻吟偷偷的瞄了一眼姜翊生,“公主尽是取笑轻吟,轻吟心中的良人,就跟话本上所说的一样,非同凡人,胸怀天下的盖世英雄。” 我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那你这个概括,有些广啊。盖世英雄,不过本宫想来想去,在这姜国,符合轻吟的盖世英雄,怕只有翊琰了,他可是皇祖母眼中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 “不不不……”谢轻吟忙娇羞的说道:“有些珠子,虽然现在被淤泥所覆盖,但是轻吟相信,总有一天,拨开淤泥之后定然会星光大灿!” 这样如此讨好姜翊生,姜翊生还像一个傻木头一样,沉着脸,垂眸手中拿着茶杯慢慢的摩擦…… “轻吟的话让让本宫想起了贝壳里的珍珠!一粒尘沙,经过岁月的洗礼,变成好看的珍珠,让人带着脖子上,挂在脑门上!” 谢轻吟娇羞怜人,“是,臣女喜欢的盖世英雄,就是那经过岁月洗礼的人!” “砰!”姜翊生把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放,重重声响,让谢轻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大皇子,轻吟话太多,轻吟该死!” 姜翊生如寒星般的眸子,毫无感情的越过谢轻吟,看向门外:“谢府来人了!” 谢轻吟十分不舍的转过头去,却见门侍禀道:“大皇子,谢府来人了!” 姜翊生终于和谢轻吟说了从见面到现在的第三句话:“谢小姐慢走!” 谢轻吟美目沾染一丝委屈,轻咬贝齿,“大皇子,公主,轻吟打扰了,告辞!” 说完红了眼眶,转身而去,瞧着那有些失落的背影,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姜了,这是所谓何意啊?”姜翊生随手一挥,厅中所有的人,走了出去,只剩下我和他。 我灌了一口茶水,“谢文靖的孙女。心智不错,模样也不错,身段也不错,今日我在宫中巧遇,她识我把我唤住!” “是她主动招你的?”姜翊生眉头微颦,凤目之中冷然。 我不打算隐瞒姜翊生:“我觉得她认识我,但是又不确定是我,所以见面才唤住我,来确定一二,甚至,今日她是有意向和我回来,姜翊生,你认为固若金汤的皇子府,可能参杂了别人呢!” 姜翊生勾起唇角,“可能是因为姜了,长得太过貌美,所以连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心中一顿,怔怔地看向姜翊生……姜翊生笑得邪魅,声音低沉慵懒:“真想把你藏在家里,谁也不让看,这样就不会有人惦记姜了的美了!!” 我微微一愣,冷声道:“瞎说什么?今天闭门思过可是想到什么好对策?” 姜翊生起身过来,俯身把我圈在椅凳内,凤目幽深道:“我可没瞎说,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遵循内心!” 刹那间,空气稀薄,姜翊生呼出的热气,被我吸入口中,我昂头望进他眼中,带着一丝慌乱:“你的内心一天就在想这些东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你的脑子里赶出去。你应该多想想下面该怎么做?” “姜了!”姜翊生声音变得沉哑,手指蓦然抚在我的脸颊,轻轻用指尖划过,我全身一颤,定做在椅子上,忘了推开他…… “姜了!” 姜翊生又凑近了一分,温热的鼻息,落在我的脸颊之上,我与他之间的空气越发稀薄。 “顾盼生辉,眉眼情深,梨涡浅笑,潋滟决艳,姜了是个美丽的女子,是个让人心动的女子!” 我的脸有些发热,我偏头刚躲避他的手,姜翊生的手轻柔得像个羽毛在我脸颊上游走,让我忍不住在心里也发起痒来! “姜翊生,你在做什么?我是你姐……” “嘘!”姜翊生的手指一下挡住我的嘴唇,邪魅的光彩,似要我吞噬一样。 脸颊与我的脸颊近的几乎相贴,他似故意对我的耳间呵气,“姜了,你在怕什么呢?” 我一动不动,脸颊,耳尖都烧了起来,姜翊生似他觉得我全身的僵硬,手指离开我的唇瓣,身子又贴进了些。 龙涎香钻入我的鼻尖,我的心……在不断的加快速度跳动着。 “姜翊生,你在做什么?”我头一扭,不料姜翊生正好扭着头,我的唇一下印在他的干燥的唇上。 轰嗵一下,时间刹那停止,姜翊生也像怔住一样,干燥的唇贴在我的唇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眨了一下眼晴,伸手去推姜翊生。 姜翊生却是伸手一把把我的手拽着放在胸口,凤目灼灼:“姜了,你害怕惊慌失措的样子,很美!” 我脑中一根弦崩了,冷声道:“姜翊生,你疯了,我是你姐姐!” 姜翊生嘴角缓缓勾起,邪魅狂妄,缓缓的松开了我的手:“姜了,你在怕什么,怎么生气了呢?你不是带回谢轻吟让我去与她走近,我又没喜欢过女子,又没有跟除了姜了之外的女子亲近,你让我怎么去走近于她!” 得到自由的我揉在手腕上,仿佛他刚刚抓住我的手,触感还没有消散。 “你不该拿我做你实验的对象!”我的冷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 姜翊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敛去眼中风华。言语之间带了一丝委屈:“皇子府没有年轻的女子,你让我找谁去?墨姑姑可是母妃留下来的老人呢!” “麦穗!”我脱口道:“麦穗不是一个顶好的人选吗?” 姜翊生眸光一下黯淡起来,立在一旁,刚才那一丝委屈,变成了委屈,“并不是翊生吻的姐姐,是姐姐吻得翊生,翊生不过离姜了近些罢了!” 我压了一下心中的跳动,内厉色严道:“下次不要有这种事情发生,既然你懂我的意思,谢轻吟必须好好利用!” 姜翊生轻嗯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道:“我知道了,定然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我瞳孔一紧,起身有些狼狈的逃开……脑中却无限闪过他舔嘴角的场景,活脱脱一个偷腥成功的猫…… 暴雨一下三日,三日内宫中无任何动响,就算姜翊生折断了皇上的手腕,除了太后让他禁足之外,没有任何生响。 好不容易雨停了,天空飘起了白云,谢轻吟就递了帖子邀我一小聚一趟。 姜翊生从窗外探进头来,目光落在茶色小帖之上,“姜了,身为一朝太后,去赴个小小女子的宴会,怕是惹人闲话!”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把小帖一收,摇了摇:“谢轻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帖上写着是游园赏花,以普通人的身份,并不是以公主之尊,太后之尊去!” 姜翊生指腹在嘴唇上划过,凤目深深,“以谢轻吟的身份她能去游的园子,可不是一般的园子,赏花的人也不会是她一个人!” “那不是更好吗?”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我正何愁找不到棋子带我融入文武百官的家眷之中,谢轻吟正好撞上来,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知道她配不配得起你呢?” 姜翊生眸光当下一冷:“打算怎么做?先从谁家下手?” 我把茶色小帖朝姜翊生那边一扔:“你现在不是一无所有吗?那我们就要姜翊琰一无所有!” 姜翊生伸手接着小帖,嘴角噙着冷意:“临家!” 我对他笑了笑…… 雨过天晴,欣赏的花也是雨打过的残花败柳,谢轻吟聪明地把日子约在五日后。 我回了个帖子,暗示姜翊生被禁足在府中心思烦忧,并暗示道,姜翊生也想去赏花,奈何被太后禁足在府中,不能成行,着实遗憾…… 不出我所料,天刚擦黑,谢轻吟又捎来一封小信,信上写着,她会竭尽所能,想尽办法让姜翊生得自由。 我扬起了笑容…… 吱一声…窗子被打开,姜翊生从窗外跳了进来,我望了望天,我这才搬到行宫第一个夜晚,姜翊生就翻窗进来…… 看见我沉着脸,姜翊生直接脱下衣袍,“姐姐,伤口痒,似又流血了,我够不着!” 看着他伤痕交织的后背,我顿时没了脾气。过去打掉他挠背的手,“伤口结痂,有些发痒是正常,挠什么?” 姜翊生立马像做错事的孩子,立做不动,我重新给他上药,裹布,出去洗个手回来,他已经躺在我床上小鼾声响起…… 叹息,无奈,看着他额头上有了一层薄汗,拿起蒲扇扇了起来,这孩子有一副好的皮囊,也有一副算计人的心。 大雨过后第五日,恰是和谢轻吟相约赏花的日子,皇上宣召姜翊生和我进宫,我派人去通知谢轻吟,并告知了她不能赴约的原因,还加重了姜翊生去宫中如履薄冰的险恶姿态。 皇上面色苍白,浑浊的眼晴今天看来真的像姜翊生所说,他恢复了清醒,没有一丝疯癫之态。 手腕躲在厚厚的白棉布…… 我和姜翊生俯地道:“儿臣见过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皇上嗓音跟他脸色一样,苍白有气无力的。 我与姜翊生谢恩立在一旁,皇上对姜翊生招手:“翊生过来!” 姜翊生面无情走了过去,缓缓的跪在他的腿边:“父王唤儿臣有何事?” “你到底是把你姐姐接回来!”皇上冰冷的眸子扫了我一眼:“这脸上的花倒是让你姐姐平添一丝妖媚!八年的岁月,倒没给你姐姐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姜翊生神色无波:“儿臣被皇祖母禁足在府中,又在养伤之际,父王说什么儿臣不知道!” 皇上声似苍凉,带着一丝尖锐:“朕现在是清醒的,什么事情都明白,翊生不用刻意的解释,朕心里清楚的很!” 姜翊生眸子微抬,对上皇上看似浑浊的双眼:“父王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儿臣呢?儿臣所作所为一切都逃不过父王的双眼,父王又何苦再来求证呢?” 皇上闻言,唤道:“姜了,你也过来!” 我抬步过去,跪在姜翊生身旁,姜翊生伸手抚在我的头顶,叹息道:“姜了本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可惜寻不了一个良人,到现在孑然一身,着实让朕心疼!” 皇上的话落,姜翊生的眼神一下冷冽起来,我俯身行叩拜礼躲避皇上的手,“禀父王,儿臣现在是南疆太后,已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呵呵!”皇上低笑起来,笑了半响,声色中带着一丝冷酷问姜翊生,道,“这是你的选择,江山美人你都要吗?如果朕让你只能选一样,你要谁?” | | 第00139章 把戏:诬陷翊生 姜翊生嘴角缓缓的勾起,凉薄冷意:“父王在说什么?儿臣听不懂呢?父王手上已经没有任何权力了,这江山父王给不了儿臣,又凭得什么让儿臣去做选择?” 皇上裹着白棉布的手腕,手掌慢慢圈握,“姜翊生,真不愧带了凤家骨血的孩子,瞧你这一生顶天立地的傲骨,朕怎么敲了八年都敲不碎呢?” 我给姜翊生努力的使眼色,姜翊生似看不见我的眼色一样,他明明已经答应我了,可以向皇上示弱,跟皇上硬碰硬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无论皇上现在有没有权利,太子之位,召书得他立。 “所以父王现在不是清醒的!”姜翊生像在虎口谋生的人。眼中丝毫不见害怕,甚至眼中的冷冽的光比皇上还要冷,“既然给不了儿臣想要的,父王多说无益,儿臣不会去做选择!” 皇上指尖发白,似强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咬碎牙齿般的说道:“姜翊生,若是朕非让你选一个,你只能要一个,你该如何抉择?” 姜翊生呵笑一声,带着嘲弄:“父王真是说笑了,儿臣不是父王在有的选择的时候没有选择。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拼命的想去弥补。儿臣想要的,不想要的,自己心中有数,不劳父王费心。” 皇上一下子瘫倒在座椅上,苏时方忙的上前给他顺气,姜翊生悄然伸手握了一下我的手,而后松开…… 好半响,皇上才缓过劲来,那浑浊的眼睛中,再也看不到曾经的高大威猛的样子,现在的他,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无论他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现在不过是一个动怒就昏厥过去的男人。 皇上把苏时方往旁边一推,“好……好!”皇上连说两个好字,盯着姜翊生,缓慢地一字一句道:“翊生,朕封你宁古王,封地宁古城,你看可好?” 我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不可以…… 宁古城是什么地方?流放罪犯的地方,一年十二月有七个月是满天飞雪的冬日,做宁古王,姜翊生这辈子非得回不了京城,就那个地方活得下来活不下来还是问题! 姜翊生没凤目直勾地望着皇上……刚欲开口,苏时方一旁端来药,低声道:“皇上,该吃药了!” 皇上伸手一挡,药碗从苏时方手中脱落,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震人心弦…… “奴才罪该万死!”苏时方跪在地上请罪道:“还请皇上治罪。” 皇上嘴角挂起一抹阴鸷,“苏时方啊!想不到啊,你也来忤逆朕!” “奴才不敢!”苏时方小心翼翼的抬眸,触到皇上的眼神,立马垂头恭敬:“奴才是皇上的奴才,定然以皇上马首是瞻!” “你现在还是朕的奴才吗?”皇上一脚踹了过来。直接踹到苏时方胸口,苏时方被踹到在地:“老东西,别以为你想什么朕不知道!” 苏时方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皇上再上去第二脚的时候,姜翊生嘴角挂起一抹嘲讽。潋着眼眸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让父王这样大动干戈,父王真是老了,分辨不清是非了!” “姜翊生!”皇上闻言立马转身,向姜翊生这来。 “父王……” “启禀皇上!三皇子中了毒,太后有请!” 外面一声巨大的太监尖锐的声音。掩盖住我的声音。 我急忙去抓姜翊生的手,快速与他对望一眼,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宣贵妃给我的第一件示好,从姜翊羽下手非良策! 皇上一下子止住了脚步,冷眼一扫往门外望去,“让她等着!” 门外的太监恭敬带着害怕道:“皇上。太后让您务必过去一趟,说三皇子中毒非同小可!” 皇上随手抄起东西向门外砸去,“你们这些狗奴才,个个都不胆大包天学忤逆朕了,告许她,后宫之事她自己解决,朕没空给她周旋。” 太监不怕死的又道:“皇上,三皇子此次中毒,抓到的人指明是大皇子授意的。” 姜翊生授意的? 我看向姜翊生,姜翊生淡淡地一笑,似对太监的话丝毫没放在心上,又没有丝毫否认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姜翊生对姜翊羽下毒……下的如此明目张胆。可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难道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脑中刚冒出来这种想法,皇上不耻地冷笑一声道:“正好,大皇上跟朕在一起,都不用去宫外传唤了!” 姜翊生嘴角的冷笑,淡漠极了! “姜翊生听到没有?”皇上转身而来站在我们面前。居高临下,用他浑浊的双眼打量着我和姜翊生,“被禁足在宫外,你还能只手遮天到宫里下毒,本事不小啊!” 姜翊生闻言道:“儿臣有几斤几两重,父王最清楚不过!” 四两拨千斤之法。让皇上不由自主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半响过后,忽叹一声:“皇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呢,朕老了不清楚了,自然有许多事不受控制了!” 姜翊生轻笑一声。“既然许多事情不受控制,不如当面对质,儿臣毕竟每次进皇宫,都没想出去过!” 皇上一下子怒意又疯狂的滋生起来,衣袖一甩:“拜见皇贵妃宫!” 皇上话落率先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只字不提他手腕被姜翊生碾压断了的事情……他现在有一丝清楚,可不代表他不记得疯癫时的事情。 姜翊生起身搀扶苏时方,苏时方一副受宠若惊模样,把手从姜翊生手中抽出,我捡起他的拂尘递过…… 皇上刚刚那一脚踹的不轻,苏时方脸色都白了许多。忍着痛道:“多谢大皇子,殿下,奴才先去伺候皇上了!” 说完强压着疼痛,也出了殿门! 姜翊生不急不慢的理了一下衣袍,“姜了,我们也去。今日别人挖了套,让我下呢!” “会是谁这么明目张胆?”我率先往前走,姜翊生跟在我身侧没落下脚步,饱含深意的道:“我以为你会知道!” 我扭头瞪了他一眼,反问了他一句:“我也以为你知道!” 姜翊生眼中闪过纵容的神情,冷着声音道。“若是我知道,直接把他闷井里,哪里容得了人救!” “胡闹!”我沉声道。 姜翊生一下静了,偏头望我,也不看脚下的路,我趁他扬起笑容,“这种下下策,翊生不是在胡闹,是在做什么?” 姜翊生面若沉水的脸,一下子亮了…… 我径自往前……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临则安宫中,太后。皇上,临则安,还有闻声赶来的姜翊琰。 太后手中拿着鸡油黄蜜蜡佛珠,不自觉地磨擦,捻着,一脸无波坐在上位。 姜翊琰像一个慈爱的长兄急的双眼通红,忍不住往内殿望去。 踏进门之前,我让艳笑报的是南疆太后之名,等了好半响,他们还让我进这个屋子。 姜翊生跪地行礼问安,我站着毕直…… 太后捻念珠的手一顿,微微抬起眼帘,对皇上道:“哀家都忘了,现在这丫头是南疆的太后,按照品阶跟哀家平起平坐呢!” 皇上未看我一眼,带了一些玩味道:“难道这不是好事吗?身为异国公主由此殊荣的,怕只有她了!” 太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既然如此!”太后随手一指:“过来坐!” 我施然而坐,浅夏艳笑随之而来站在我身后,他们俩身后还带着两个太监四个宫女。一下子,我和太后平起平坐,身边的人数都是一样的! 太后也不让姜翊生起身,姜翊琰见状重重地跪在地上,痛心疾首道:“皇祖母父王,可要为我那可怜的弟弟做主啊!”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视着殿内。并没有什么不妥,临则安正在里殿跟太医一起诊治姜翊羽呢! 皇上面色并不着急,对内殿里的事情,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凉凉的说道:“查清楚是何毒物所致了吗?” 姜翊琰带了些许愤恨,“禀父王,未查清楚是何物所致,但抓到了一个宫女,宫女说这一切都是大皇兄所为!” 瞧着姜翊生跪在地上,不言不语,我都心疼了呢。 看了太后一眼,我漫不经心的说道:“二皇子也没来多时,与大皇子也就前后脚的差距,怎么就有时间来审问宫女了?” 姜翊琰瞳孔一紧,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小姐姐有所不知,母妃宫中的人禀报于我的时候,说了前因后果,故而我请皇祖母和护皇做主。手足相残,着实令人心寒。” 手足相残,又没把他手跟脚剁下来,他哪里残了。 我伸手拿过放在太后手边的糕点,捏在手上,软塌塌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就艳羡起太后了。 姜翊琰的话落,一时间没有人接话,气氛当下凝重起来,姜翊琰双眼一转,拱手沉声道:“皇祖母父王,为了表不诬陷大皇兄,可以例行对质!” 一个小小的宫女,下毒还被当场抓住,难道低级的把戏在宫中屡试不爽吗? | | 第00140章 谋划:螳螂捕蝉 姜翊生此时却像一个逆来顺受的好孩子,恭手道:“皇祖母认为该如何办,该如何查,孙儿没有任何意见,孙儿也没有任何话要说。” 姜翊生妥协不狡辩,引来皇上微微侧目:“皇儿倒是心大,残害手足之情,一旦落时,皇儿就不怕朕把你囚禁起来吗?” 姜翊生缓缓的抬起头,凤目深幽:“皇祖母本来把儿臣禁足在皇子府,跟囚禁也没有什么差别了。儿臣本来就一无所有,也就无所谓再一无所有了!” 皇上浑浊的双眼眯了起来,眸光闪烁…… 姜翊琰又加了把劲,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力证姜翊生残害手足之罪。 “皇祖母,孙儿去唤那宫人!” “好!” “不用了!” 皇上和太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俩,皇上说不用了,难道皇上是知道谁下的手?太后说好,就没有打算放过姜翊生? 姜翊生不领皇上此情,声似凉薄,“父王,有些事情当面对质,查的比较清楚,更何况二弟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儿臣所谓,若不给他一个当面指责的机会,儿臣甚至觉得心里不安!” “大皇兄,你所言何意?”姜翊琰声音沉沉的说道:“人证确凿,还能诬陷你不成?” “人证确凿诬陷又怎样?”姜翊生神色晦暗莫测,直接接话道:“在宫中的冤假错案还少吗?二弟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光凭皇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禀报,就要来跟我当面对质?那么我想问二弟,皇贵妃宫中的人都是你们的人,你们想我怎么诬陷怎么诬陷,我能有什么话可以说?我还用得着去狡辩吗?”姜翊生说着讥诮总结道:“其实对质都是多余的,直接定罪不是更好?” “姜翊生!”太后微微提高了声量,“若是自己没做,又怕什么对质?”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皇祖母,孙儿可是禁足在皇子府,今日父王传召,孙儿才进宫的,孙儿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能让孙儿说一句话了吗?” 太后神情一黯,直接不理会姜翊生,挥手道:“来人,把下毒的宫人给哀家带进来!” 太后话的余音还没落尽,一个脸上红肿不堪的十二三岁小宫女被带了上来。 带他进来的太监,直接禀道,宫女名唤杨曲,是浣衣局的宫女,因受大皇子恩惠,杀害三皇子来报大皇子的恩德。 我以为好歹找个口齿伶俐,思维周全的人,没曾想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宫女……还是浣衣局的宫女……这可真是让我思绪万千也没想到的…… 蓦然,我扔掉手中揉成团的糕点,用帕子抿了一下嘴角,轻笑一声,惹得姜翊琰对我怒目相对。 我眨着双眼,悠然地开口道:“不是说要对质审问吗?太后,身为一朝太后,哀家认为速战速决才是好事,不然变数太大。谁知道这个小姑娘会不会随时反水,杀得人措手不及!” 我在太后面前自称哀家,让她镇定自如的脸瞬间五彩斑斓了一下,不过到底姜是老的辣,就在那么一瞬间,她脸上的五彩斑斓,就被她掩饰住。 看她的样子,她也仿佛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小小宫女…… 姜翊生嘴角挂起淡淡的嘲讽,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太后,似要太后还他一个公道才是。 姜翊琰更是没有想到是这么个人,脸色黑白交加,最后归于平静,道:“父王,皇祖母,大皇兄身为一国长子,指使如此小小的宫女残害手足,罪不可恕!” “砰!”皇上一把掀了糕点的盘子,砸到姜翊琰脑门,“残害手足?一个小小的宫女,瞧她那个眼神,瞧她满身伤痕。你跟朕说说,浣衣局一个五等粗使宫女,怎么跨越种种近卫军就到了内廷皇院了,残害手足的?” 我在一旁悠然地插了一句,“皇城之中本来就不缺乏屈打成招,五等粗使宫女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为她流一滴眼泪,皇上,您觉得呢?” 皇上浑浊的双眼刹那间锐利起来,“皇儿说的有理,我儿愈发气势磅礴了,朕欣慰!” 我冲皇上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恰好好处在嘲讽他,“父王夸奖儿臣……真是折杀儿臣了,儿臣有幸管理南疆后宫多年,这种场面不计其数!”说着长叹了一声:“屈打成招,冤魂错案,儿臣倒是没有办错一件呢!” 姜翊琰的脑门被砸,没有流血,也砸出一个深深的印子了,可是我觉得不够。我应该让他的脑门,砸出一个洞来,血流不止才好看! 姜翊琰俯地身形发抖道:“父王可亲自审问,看到底是不是大皇兄所为!” “够了!”太后一声斥责:“翊琰,哀家认为你是个稳重的孩子,没曾想到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诬蔑自己的手足!” 姜翊琰彻底傻眼,这孩子真是单纯的想早早地拉下姜翊生,也不用心想一下吗? 一个十二三岁的宫女,还是浣衣局的宫女,还是被他们打的双脸红肿,嘴角血迹斑斑地宫女,亏他想得出来。 久不开口的姜翊生,冷淡的开口道:“皇祖母,父王,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当面对质好了。” 屋中除了扬曲小声抽泣声,再无其他声音…… 姜翊生继续讥讽道道:“反正儿臣手伸得够长,连浣衣局的一个十二三岁小宫女都不放过,都能收为己用,此种行为着实是要好好查一查。” 太后眯起了双眼,她想把此事化了,大概没想到姜翊生不愿把此事善了,加上姜翊琰在一旁愤恨,太后眼中已经生出不奈之情了。 姜翊琰似要铁了心把事情闹大,一把扯过扬曲,“说,是谁指使你给三皇子下毒的?” 扬曲吓得瑟瑟发抖,眼泪鼻涕横流,嘴角哆嗦,说话吞吐:“是……是……大皇子指使奴婢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命行事!” 若说原先还有一丝担忧,现在我非但忧没了,还生出看戏地的心情来。 姜翊琰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把扬曲一把扔在地上,“禀父王,儿臣并没有污蔑大皇兄,请父王明鉴!” 我觉得他的脑门砸的有点轻了,到现在还看不清状况,太后和皇子想此事赶紧过去,这么明显的诬陷。他怎么就看不明白,一口咬定是姜翊生了? 扬曲摔倒在地,姜翊生却是伸手一扶,嘴角噙着笑,低沉的声音似带着诱惑般道:“你可认得我是谁?” 扬曲似被他迷住了一般,满目惊惧的双眼中看到光亮一样,摇了摇头,问道:“你是谁?” 姜翊生慢慢松开手,拱手以退为进道:“皇祖母,父王,儿臣无话可说,父王和皇祖母要把我囚禁,我也无话可说!” “父王……大皇兄已承认……” “臣妾参见皇上和太后!”临则安从里殿出截断了姜翊琰急切迫不及待的想置姜翊生为死地的言语。 “平身!”皇上微抬手,临则安柔弱的起身,见到我坐在一旁更是对我行了半礼道:“南疆太后,圣体安康!” 我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开口道:“免礼,哀家今日不过过来瞧瞧热闹,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办,临皇贵妃不用客气……” 我的话音刚落,却见姜翊生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 临则安面容微微一僵,很显然没想到我会顺着她的话说,她都自动送上门来给我请安,我若还跟她客气,显得我太过矫情不识抬举不是…… 临则安不由自主的看向太后和皇上,见太后和皇上神色无波,而后道:“皇上,太后,翊羽醒来,臣妾已经问过,此事误会一场,是翊羽不小心误食了它物,才会造成中毒的假象。至于这个宫女,是臣妾当时见到翊羽昏迷在地,心里一时着急,以为就是这个不远处的浣衣局的宫女妒忌迫害!谁知这个小小的宫女,失口却诬陷大皇子,臣妾护子心切,也惦念着不能让人诬陷了大皇子,便让人去通知翊琰,可能通知的人,口齿有误,才造成了今日的误会!” 姜翊琰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临则安,临则安也恰好望他,便是一声喝斥,“翊琰,未听清楚宫人的传话,给大皇子造成困扰,还不快向你大皇兄赔礼道歉!” 姜翊琰纵是万般不悦,拱手作辑准备行礼…… 姜翊生膝行一捌,没有受下姜翊琰这个礼,讥诮道:“皇贵妃宫中的宫人,可真的是会传话,传到二弟耳中是我毒害三弟,传到皇祖母耳中也是我下毒,去请父王的时候更是我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连我都不认识的宫女,怎么就指了我的指使来迫害三弟了呢!” 临则安在里殿一直没有出来,这正殿中的话,可是一字不漏的被她听了去,她现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揽,说明她现在已经知晓太后和皇上现在已经不耐…… 浣衣局的宫女,八竿子打不着内庭,这种低级的诬陷,让姜翊琰抓着不放,就算皇上和太后在不喜欢姜翊生,此事也触及了皇上和太后的大忌! 临则安长得本来就娴静温柔,眼珠子一转,温言道:“到底是本宫的错,大皇子生气是理当的。也怪本宫瞧着这个宫女诬陷大皇子,就忍不住的想替大皇子抱不平,谁知道这个抱不平因为翊羽的一时未醒,本宫急切未说清楚,变了味,这是本宫该死,本宫这边向大皇子赔不是了!” 临则安说着对姜翊生屈膝行了个礼… 姜翊生确实一下子站起来,错开她这个礼…… 临则安眼眶立马红了,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眼角溢出泪水,“皇上,太后,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跟大皇子无关,皇上。太后就是要惩罚,惩罚臣妾好了!” 临则安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按着她的聪明劲不可能犯如此大的错误,这说明什么……说明传话的人,添油加醋,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化……难道她要故意试探皇上和太后对姜翊生的态度?难道利用自己的儿子……看看太后和皇上会不会将计就计把姜翊生给灭了? 不对……临则安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我眯起了双眼,审视俯在地上的扬曲,她并不认识姜翊生,却是平白无辜被牵连进来,不可能这么巧合,绝对有人利用她这个并不起眼的身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顺便提醒我们,越是不起眼常规低级的手段,越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快点起身,身为一朝皇贵妃,哭哭啼啼有失体统!” 临则安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皇上打量了一下临则安,道:“母后,您后宫您在管理。儿臣都不知道这后宫,既然有人胆大包天,私自传错话。” 太后眉眼一挑:“皇上此言,何意?” 皇上视线一垂,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儿臣在宫中,来禀报的太监说,母后非得让儿臣来一趟,母后原先一点都不知道此事,怎么就断定是姜翊生所为了呢?” 太后眼中精光一闪,捻念珠子的手也顿了下来,目光扫过姜翊生,“这后宫确实要整治一番,哀家老了,力不从心了,皇上该立皇后,哀家好把后宫凤印,给她,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了!” 太后找人所为,目的逼皇上立后? 不……我很快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后,太后这么个老奸巨猾的女子,怎么可能用这个蠢方法…… 皇上慢慢的起了身:“母后认为是谁。把凤印给她便是,问儿臣做什么?反正整个姜国都在母后的手中,母后说了算!” “你……”太后气结。 皇上扫了一眼姜翊琰,对太后道:“今日之事,朕不想再发生,母后身边的宫人,朕也不想再见了,朕回宫中宫了!” 说着皇上拂袖而去,似清醒似疯癫……让人越发看不懂他,现在的他,分明有意无意护着姜翊生……疯癫时候的他,恨不得把姜翊生给抽死……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皇上走后,太后似笑非笑道:“临皇贵妃,你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吗?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事情也来禀报哀家?” 临则安眼泪像奔流的小河,顺着脸颊滚滚而来:“太后,却是臣妾的错,臣妾救子焦急万分,又想把这个诬陷大皇子的宫女给就地正法了,谁知道宫里的宫人,即使如此口不遮拦,错会臣妾的意思。才会导致今日误会,这一切都是臣妾管教不严之错,请太后责罚,臣妾心甘情愿受着!” “你当然得心甘情愿受着!”太后内厉色荏道:“来人,把皇贵妃宫中传错话会错意的宫人,通通配到辛者库,宫中掌事太监重打二十板子,罚三年的俸禄!” “至于皇贵妃……”太后瞥了一眼我,我正在研究桌子旁边的糕点,见她望我,我嘴角一扬:“皇祖母,孙儿今日进宫还未进食,瞧着桌子上的糕点,肚子都饿了,皇祖母应该不介意孙儿食一些!” 我的意思是说,姜国太后,哀家到你这里来,连口茶水都没得喝,肚子都快饿扁了,你在这里惩罚一些不重不轻的人,哀家跟看戏似的忍不住拿了一点糕点填填肚子。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怒火,把视线落在姜翊琰身上:“皇贵妃管教宫人不严,带皇嗣子孙不周,抄百遍法华经,姜翊琰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兄长,回皇子府禁足!” 抄百遍法华经,不痛不痒的惩罚,太后对临家可真是厚爱至极。 姜翊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临则安却是俯地叩首:“臣妾谨遵太后教诲,定然自当闭门思过!” 姜翊生抿着唇,撩袍单膝跪地,“孙儿多谢皇祖母慧眼如炬,还孙儿一个公道,孙儿回去禁足期间,吃斋念佛,抄千遍法华经,来保佑皇祖母,还孙儿一个公道!” 太后脸上浮现薄怒,当场又不好发作,强压怒火,便道:“既然让大皇子受委屈了,禁足之事就做罢。大皇子好自为之!” 姜翊生笑了,俯身谢道:“孙儿谢过皇祖母恩德。” 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临则安,起身离开…… 姜翊生也跟着起身,冷淡的说道:“二弟,皇兄送你回皇子府……莫要违背了皇祖母!” 临则安被人搀扶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含笑道:“大皇子,今天的事情都是本宫的错,不如这样,本宫设宴向你赔不是!” 临则安象征性的客气一下,没想到姜翊生郑重的思量片刻,开口道:“也好,我心里确实委屈的很!” 临则安一怔,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连忙吩咐道,“海公公,还不快通知御膳房,去准备!” 我一口咬在酥酥的糕点上,咀嚼了一下,索然无味,便吐了出来:“哀家在这里噌一顿饭。皇贵妃没意见?” 临则安嘴角抽搐了一下:“自然什么意见,公主现在贵为南疆太后,肯赏面子,已是本宫的福气!” “行!”我慢悠悠的起身,目光转了一圈:“哀家现在去看看母妃,待到上好了菜,皇贵妃去寻哀家一声!可好?” “自然是好!”临则安侧身恭送我。 我本想起身就走,想到前些日子,她让海公公在宫道邀我一起用膳,我又道:“皇贵妃,你知道哀家喜欢吃什么糕点,不知哀家有没有口福,吃您亲手做的呢?” 姜翊琰听到我这样一说,就像一个发怒的狮子一样,想过来咬住我,临则安往他身前一站,挡住了他,对我甚是恭敬道:“殿下要吃本宫亲手做的糕点,是本宫的福气,本宫去做来!” “那就有劳皇贵妃了!”我嘴角含笑,拖丽而去…… 太后的命令可真管用。皇贵妃的殿内人员一下就去了七七八八,管事的姑姑被打的嗷嗷直叫。 姜翊生在皇贵妃殿内中没有跟我出来,我相信他在肯定有他在的道理。 脚下没有丝毫逗留,往宣贵妃殿内赶,宣贵妃平静的有些吓人,三皇子这都九死一生了,作为宫中的贵妃,听得风声,好歹过来寒暄两句,她没有来,让我着实诧异的很! 不过今天的事情倒是成全了姜翊生得到自由……看似简单的算计,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错……非常不错…… 转角还没有到宣贵妃殿内,就看着姜颐锦怀中抱着一盆草,在宫道上走着。 皮影戏,南珠帘,我这个小妹妹要的东西,一个平凡至极,一个华贵非常…… 见到我,姜颐锦对我行礼道:“小姐姐安康!” 我低头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的那盆草,草上最显眼的部分,少了三片叶子。 我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啊,这株草,长相可真平凡!” 姜颐锦扑闪扑闪着大眼睛,“长相平凡不要紧,只要用处大就行,小姐姐有没有看见浣衣局的扬曲啊,母妃说那个小宫女,长相可爱,可以跟颐锦玩呢!” 我眼中的这么深意不断加深,笑说道:“小姐姐瞧着那小宫女,长得也不错,正准备留在身边好好调教调教,没想到原来妹妹和小姐姐看上同一个人!” “那可真是遗憾!”姜颐锦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那盆花草:“既然是小姐姐看上的人,颐锦就不跟小姐姐争了。母妃让颐锦告诉小姐姐,今天这盆菜,是特地炒给小姐姐吃的,小姐姐若是还满意,母妃下次再跟小姐姐炒别的!” 我眼中赞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满意,非常满意,小姐姐就静候母妃别得菜式了。有劳妹妹替我向母妃说一声,下回记得把菜炒死了,小姐姐不喜欢吃半生不熟的,嚼在口里,把牙齿崩坏掉就不好了!” 姜颐锦一个愕然,嘴角浮现甜甜的笑容:“小姐姐真是颐锦的亲姐姐,颐锦也不喜欢半生不熟的,可是没办法,母妃说,火候是小姐就自己掌握,若是小姐姐想吃熟死的菜,拿出柴火来,加大火力,母妃必然炒到小姐姐满意为止!” 我长吁短叹:“请转告,小姐姐也就那么一丁点火柴,看不到重头菜,留着自己慢慢烧…慢慢烤火呢!” 姜颐锦小大人模样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颐锦谢谢小姐姐,前些日子让人送来的南珠帘,可漂亮了!” “不用客气!”我笑着转身:“妹妹喜欢的,小姐姐一定送到妹妹手上。好让妹妹欢喜!” 姜颐锦在我身后扬着声音,“颐锦谢过小姐姐了,小姐姐慢走!” 扬曲是姜颐锦和宣贵妃的手笔,看着可真不像…… 不过她们一定推波助澜了,临则安的神色太过有异,我甚至怀疑这是临则安的手段,目的,我是临则柔的孩子,南疆的太后,显赫的身份……足以让她来向我示好! 去而复返,姜翊生在临则安殿门等我,见到眼中闪过一丝神秘,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姜了是真的知道此次事件,是谁所为!” 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我就知道,可能还会有另一个版本,还是反问他:“我以为你知道是谁所为,毕竟……皇子府里没有喜乐也没有麦穗!” 姜翊生低低地笑了,“姜了,可真是错怪了我,走。皇贵妃正在小厨房亲自给你做糕点呢,要不要去瞅瞅?” 我眉一挑:“进去多久了,等我去瞅一瞅,会不会已经做完了?” 姜翊生凤目灼灼,“保证不会,毕竟我才出来一会儿,按照我对姜翊琰的了解,一切在他自己算计之内,便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又是在他的算计之外,他就躁动不已,这是一个要不得的优点!” “既然如此,赶快走!”我越过姜翊生而去。 因为太后的命令,皇贵妃宫里的人,暂时性的剩下二三个…… 这都给我们提供了便利……小厨房旁边,开了一大片朝颜花,朝颜攀爬在小厨上,走廊下,有两个石阶,我带来的人,迅速的把石阶擦了一遍。 刚坐下。就听见姜翊琰略带急躁的声音,说道:“母妃你还真的给姜了那个死丫头做糕点,你没看见她的嚣张的样子,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有什么值得嚣张的?” 死了丈夫的寡妇?这个形容不错,姜翊生抓过我的手把玩着,眸光却因为姜翊琰的话变得冷了起来,姜翊琰说的没错,我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不过……我这个寡妇……能让他母妃洗手做羹,点什么做什么! 临则安透过小窗户,朝外面望了一眼,姜翊生可真是会找地方,我们坐这个地方视线盲区……又能听见声音……还能闻到大片浓郁的朝颜花香。 “翊琰,母妃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忍!”临则安言语之中一派平静,平静之中透着一丝狠劲:“说话要注意言辞,她现在是南疆太后,身份何等尊贵!你没看见,她是故意递帖子,用南疆太后之名来殿内吗?” “南疆小国,值得什么炫耀的?”姜翊琰愤愤中带着自傲,“待他日儿臣做了皇位,定然灭了南疆!” “不要瞎说!”临则安喝斥道:“你知道什么?南疆小国?南疆国土没有姜国大,但国富民强……姜国呢?除了国土大,早已腐败成一团散沙!若是没有太后撑着,国乱都有可能!” “国乱正好!”姜翊琰咬牙切齿的说道:“父王除了美人什么都不会做,早该让贤了,皇祖母也是明明答应让我当太子,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 “你太急燥了!”临则安沉声道:“今日之事,你就不该让宫人通知太后说是姜翊生所为,更不该一口咬定就是他所为。” “母妃!”姜翊琰愤懑道:“你为了引诱姜了过来,不惜拿翊羽去引诱,我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趁机除掉姜翊生?” 临则安言语之间徒增一丝杀意:“事态有变我已经告知于你,翊羽……母妃不过让他喝了些酒,昏睡过去,不料他却中了毒,你知道是什么毒吗?” 姜翊琰声音忽然激扬起来:“难道扬曲不是母妃的人?” 临则安冷笑一声:“谁知道她是谁的人,翊羽我故意把他带到偏僻的地方,千算万算没算到从中冒出一个浣衣局五等粗使宫女扬曲来。就算如此我本来打算将计就计。可是你倒好,非得一口咬定是姜翊生所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你还义正言辞的想去咬死姜翊生。你也不想一想一个五等粗使宫女,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哪来的本事来内廷中,若是皇上和太后深究起来,你只是禁足那么简单吗?” 姜翊琰忍不住道:“母妃也不能用翊羽去换见姜了一面,母妃已经邀请她了,她不识抬举,母妃又何苦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临则安道:“有些事你不懂,姜了对你做姜国皇位有大用处,母妃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能登大统,你我母子再也不用看人眼色了!” 听到这……我把手从姜翊生手中抽,悠悠起身,往外处走了走,扬曲是变数,怪不得姜颐锦手中草少了三片叶子…… 姜翊生忽地高声道:“姐姐,你回来了!” 吓了我一跳,我含笑点了点头,临则安闻声而来,把请到殿内安坐,刚坐下片刻,御膳房便送菜过来! 一顿饭姜翊生吃得最欢,姜翊琰跟有苍蝇嗝应他似的,食不下咽,临则安时不时给我夹菜…… 我坦然受之中,还带了一丝嫌弃…… 这一丝嫌少临则安感受到了,但她忽略不计仍不知疲倦给我夹菜…… 吃完之后,用茶之际,临则安却道:“翊琰禁足有劳大皇子送他回去!” 逐客令,对姜翊生的…… 姜翊生像个没眼劲的人,转头对我道:“姐姐,天色不早了,该回行宫了!” 我假装望了望天,起身告辞,气的临则安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我知道她想让姜翊生先离开,有话与我单独讲,可是现在我并不想和她聊。 临则安见我去意已决,只得若有所指道:“殿下,若寻得机会,定然常来宫中,本宫这有许多姐姐小时候的东西,殿下有空一定要过来看一看哪!” 姐姐小时候的东西! 临则安原来是打算跟我攀旧情,跟我说血浓于水啊,也对,我是跟她血浓于水,不过现在我还不想和她单独会面。 姜翊琰出了院子,就不愿意和我们一道了,拱手作辑,冷嘲热讽:“小姐姐,弟弟是禁足之人,就先行告辞了,小姐姐和大皇兄好生看看皇宫里的风景变了没有?” 我侧目望他道:“这皇宫里的风景是该变了变了!” 姜翊琰哼的一声,转身离开…… 姜翊生拉过我的手就走,特地绕了一圈,途经了一下挽心宛,不过没有进去…… 喜乐和麦穗站在门口,我含笑而过,这算是见着了…… 而后姜翊生又拉我去了偏道,有些破败的偏道,姜翊生害我转了好几个弯,才看见走路一拐一拐的扬曲…… 扬曲听声俯身跪地,姜翊生径自过后,从怀里扔出一个药瓶,在她面前,我转眼望去时,扬曲已满脸泪花捡起了药瓶,紧紧的抱在怀里。 姜翊生伸手一挡,把我的两个视线挡了回来,“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会……”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姜颐锦怀里抱着那盆草,在这后宫里,在宣言雨破败的宫殿里,有那么两颗! 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钩吻,正好显眼的地方,少了三片叶子。 姜颐锦通过扬曲给姜翊羽吃下了! 姜翊羽中毒,临则安猝不及防没有阻止姜翊琰夸大奇谈,想咬死姜翊生…… 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却有可能早就旧识,扬曲这个浣衣局五等粗使宫女在此次事件中能功成身退,只不过受了一点轻伤……难道就不是最大的变数吗? 而这个最大变数最大的受益人,是姜翊生…… 真是用低级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毕竟在这皇宫之中还有他的心腹,他自由了……姜翊琰现在在禁足,看来得想尽办法让他一直禁下去才行。 “姜了,在想些什么?”姜翊生凤目凝视着我,似凝视了许久似的。 我嘴角挂起一抹冷意,看向远方:“我在想如何让姜翊琰出不来,又在想如何让临家这棵大树连根给拔了!” 姜翊生周身徒增一丝凌杀之气,“姜了想,我就能做到,毕竟现在的我,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去谋划!”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赏花吗?”我慢悠悠地问道。 姜翊生声音忽然哑了,带了一丝暧昧道:“姜了希望我去,我就去,不希望我去,我就去酒楼喝花酒!” “哦…”我来了兴趣问道:“花酒,可是结识的有趣的事情了?” 姜翊生眸光闪闪:“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难道不应该问?是不是结识的有趣的美人儿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姜翊生……谢轻吟那要有家世的女子你都不要,一个毫无用处的青楼女子,就算美得惊天动地,她也是青楼女子,对你……夺嫡用处能帮上的忙,太小,你瞧不上!” 姜翊生哈哈大笑起来,把头往我肩膀上一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姜了,可不可以不要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难道我在你心中就不是那种喝花酒的人吗?” 我伸手把他的脑袋推离开我的肩膀,“我更倾向于你有的时间,没事在家养伤呢!” 一句话,让姜翊生瞬间垂头丧气…… 回到行宫,寻了一根好参,又包了几个贵重的杂七杂八的补品,让姜翊生捎进宫去给苏时方…… 不管他是谁的人,就是有必要讨好的,更何况今日他为了姜翊生挨了一脚,这一脚的情,无论如何得承下。 第二日清晨,姜翊生就被宣进宫了,姜翊生前脚进宫,后脚李瑾铺就来,道:“殿下,昨日傍晚时分,谢老太傅听闻二皇子被禁足,便直进了宫中宫进言,说朝廷之上,虽未立太子,但总得有一个皇子涉政!” 我一个欣喜,问道:“皇上这是答应了?” 李瑾铺笑呵呵的说道:“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去,奴才就想大皇子此次进宫十有八九开始涉政!” 我压下心中欣喜,问道:“太后那边会不会出些什么问题?” 李瑾铺阴鸷地一笑:“殿下放心,太后现在应该想办法如何让二皇子名正言顺变成太子!” 我思量片刻,道:“临家现在有大动作吗?” 李瑾铺上前在我耳边低语几声…… 我颔首,叹息道:“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不过也是可以拆的,谢家小姐约本宫赏花,不知道李大人可不可以助本宫一臂之力?” 李瑾铺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容:“殿下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才竭尽所能的助殿下一臂之力!” 没有带浅夏,就着艳笑一个人出门了,害怕我的脸太过招摇,用了一方帕子。把脸遮挡了一下。 谢轻吟亲自来接我,含笑的眉眼,让她整个人俏丽三分,我忍不住的打趣道:“轻吟今日好生的漂亮,昨日翊生还与本宫谈起轻吟呢!” 谢轻吟瞬间脸色含羞,带了一些扭捏姿态的急切道:“大皇子都说臣女什么了?” 瞧这天气,阳光也不是特别摄人,我含笑道:“想必轻吟小姐早些日听闻翊生被太后禁足,自从那日轻吟来过之后,雨停了,翊生解除禁足,所以昨日翊生说,轻吟可是一颗福星呢……可惜……”我适可而止的停顿了一下。 谢轻吟立马迫不及待地一脸希冀:“可惜什么?不要逗轻吟了,快说嘛…” 我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沾染了苦涩,叹了一气道:“不说也罢,说了之后,徒增伤感,到底是翊生没有这福气啊!” 我的话说这么白让谢轻吟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殿下……” 瞧她这个样子,我立马自责道:“瞧瞧本宫,好好的说什么这些没有福气的话,惹轻吟如此伤心,真是该打!” 谢轻吟抹了一把眼角,“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没有殿下,轻吟还不知道大皇子原来提过轻吟呢!” 我点了点头:“翊生……到底是命苦的孩子,轻吟想来已经知晓。他总是用冷言寡语来伪装自己,如履薄冰的生活,让他把自己伪装起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谢轻吟美目胜溢满心疼,我忍不住的又加了一把火:“我现在与他亲近,大抵是小时候,他是一个爱笑的孩子,本宫也好,可是现在瞧他这个样子,外祖家等同没有,什么事情都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扛!” 谢轻吟心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艳笑递了一方帕子给我,我轻轻地给她拭泪,“今日轻吟与本宫赏花,是不是关老将军家的孙女,关桑白也在内啊?” 谢轻吟一愣,点了点头:“桑白与轻吟是闺中姐妹,虽然出身将军世家却是为人豪爽不拘小节。” 我不由自主的哀叹了一声:“轻吟说好那肯定是好,本宫也借此机会去瞧一瞧!” 谢轻吟一阵紧张道:“殿下,这是所谓何意啊?” 我半眯起双眼,哀叹之声,又深了些许,靠在她耳边小声道:“轻吟有所不知,二皇子想享齐人之福,娶轻吟和桑白小姐……若是让他娶了桑白小姐和轻吟,他就如虎添翼了,可怜翊生啊!” “轻吟绝对不会嫁给二皇子!”谢轻吟一个激动的说道:“桑白,我也不会让她嫁给他,轻吟绝对不会让大皇子处境更加堪忧!” 听到她这么说,我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到底谁爱谁多一些,谁就先输的一塌糊涂! | | 第00141章 赏花:调戏哀家 他们在夺嫡之时不偏不倚,保持中立姿态,无论谁将来夺嫡成功,都不妨碍他们家门荣耀……世代荣华,这种老东西拍打的一手好算盘,眼睛擦得比任何人都要亮,既想做忠臣,又不想牺牲流血,更不想在史书上留下败名…… 关老将军,虽然早已不上朝,却在朝廷之中拥有一定的声望,他的儿子,关将军统领京外百里城二十万大军,百里城离京城八十里,属避暑重地……也属养兵重地…… 虽然关将军手下人马不多,京城若沦陷,调兵遣将最快的地方就是百里城,关桑白又是关将军唯一的孩子,用处可想而知的大。 京城的贵族小姐,世家小姐,每个月都聚那么两次赏花吟诗作对,有的时候世家中母亲们也会参加,目的是挑合适的结亲女子,毕竟强强联姻才能巩固自家的地位…… 话本上所说的,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抛弃江山,为了一个采茶女不惜和家里翻脸,可是故事的最后结果是怎样的,还不得是妥协,回来娶妻,把自己心爱的人做成妾…… 当然真正平凡的女子背后,都有一个强大的隐藏地家世,就如七国之乱安南惠少帝的皇后,都说她是一个舞姬,可是真正的身份羌青也说了,人家是巫族族长,舞姬身份不过随便玩玩而已。 京城的世家大多是附庸风雅,每家有几处院子,再种上一院子的特色花,到时让这些世家小姐,每月聚会都有不一样的花可赏…… 今日赏的是合欢花,一个京城四品官中的院子,院子清雅别致,可能天气太热,来的人也就七七八八! 大多数躲在凉亭下喝着酸梅汤,品头论足一下和欢花! 我站在树下,伸手触碰了一下合欢花,谢轻吟端来一杯冰镇酸梅汤与于我,“殿下,桑白今日可能晚些到!不过她一定会来的!” 我接过酸梅汤,道:“合欢花味甘,平,舒郁,理气,安神,活络,养血,滋阴圣,清心明目,喝这酸梅汤,还不如来一杯合欢茶。不知轻吟可否问一下这院子的主人,能不能让本宫摘一些回去,翊生近日心思忧虑,听皇子府里的人说,每日每宿,都难以安神入睡。” 谢轻吟一听,眼神中那叫一个着急,“殿下,怎么不早些告诉轻吟,轻吟这就去问萧夫人,摘一些送给大皇子!” 我轻轻一把拉住她,扑哧一声笑出口,“轻吟,这花你可是送不得的,也只能本宫拿回去给他!” “为什么啊!”谢轻吟脱口而出。揣着糊涂装明白问道:“轻吟不过是想为大皇子做些事情,并无其他意思。” 我就喜欢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姑娘,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却装作一脸我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单纯清灵让人心生好感,会忍不住的想一步一步,好好揣测,然后慢慢地剥下一层一层皮来,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单纯可爱。 “合欢……合欢,寓意,言归于好,合家欢乐之美意,合欢要象征着永远恩爱两两相对,夫妻好合之意。轻吟你这是要送给谁合欢?想与谁合欢啊!” 一声明亮的女声,带着揶揄响起。 可能因为女声声音太过明亮,含笑声太过明显,我忍不住的半眯起的双眼,打量嘴角挂着明亮笑容缓缓走来的女子。 她的笑容,像天上的阳光明媚,一笑,双眼都眯了起来。世家小姐的礼仪都是笑不露齿,踩着小碎步,腰杆挺直,下巴微抬,眼前这个女子,笑得露出八颗牙齿。雪白的牙齿。还有两颗虎牙在晃动,周身带着一股英气地气质。 谢轻吟立马娇羞道:“桑白,又在瞎说什么,我只不过在和……”谢轻吟欲言又止的看向我,我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小姐姐!” 我的话让谢轻吟眸光一亮,跟得到认同似的,接着又道:“我只不过在和小姐姐一起讨论合欢的药性,你在瞎说什么啊!” 关桑白身段极好,高耸的胸裹一件大红色衣裙内,额间璎珞,更让她眉飞色舞,英气非常。 说话像她的笑容一样,爽朗之中不失带有女儿家的娇气。 “我可没有瞎说,轻吟这都要送合欢了,还不允许我瞎说瞎说啊!” “你是不是在找打啊,关桑白!”谢轻吟羞的脸颊通红,作势要捶打关桑白,关桑白连忙躲闪,“被人戳中心事,就要打人了?还有没有道理呢?” “小姐姐,你看她!”谢轻吟叫我叫的跟亲姐妹似的,还带着撒娇的意味,我笑了笑道:“轻吟跟关家小姐感情如此之好,真是令人艳羡!” 关桑白不愧是军将之后,眼神中透着一丝肃杀,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 “轻吟这位是?” 谢轻吟忙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我的眼色,微笑中带着娇羞道:“这位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家小姐姐,小姐姐,这是桑白!” 关桑白眼神一收,像个男子一样抱拳豪爽道:“小姐姐好,桑白就随轻吟厚着脸皮唤您一声小姐姐了,您看可好?” 我含笑点头:“自然是好的,没有那么多规矩,关家小姐随意就好!” 谢轻吟却道:“桑白,你好生照顾一下小姐姐,我去找找萧夫人!” 关桑白点头,爽朗的笑道:“快去快去,小姐姐待在我身边,保证不会让人欺了去…” 我挑了挑眉,头一次见面,这个关桑白可真的让人好感倍增,可是皇家不需要好感倍增,皇家只需要用的着用不着……有用跟没用。 姜翊生需要的只是强大的后盾,有感情固然是好,没有感情政治联姻平衡各方,不要的时候,才不会心软。 “小姐姐是不是太过貌美,用白纱覆面?”关桑白一脸兴趣的问道:“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兴趣可以看看小姐姐的脸啊?” 咧着嘴露着白牙笑,这种看似无礼唐突的要求,也就让人生厌不起来了,看在她额头上有些薄汗,我把酸梅汤递了过去:“小姐姐还没有喝,关小姐快去去热气!” 关桑白倒也不客气,接过去一饮而尽,我示意艳笑奉上帕子,关桑白道了声谢,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双眼一瞪,像发现什么似的,大声的道:“小姐姐,你这个帕子是不是白蚕丝的?” 我嘴角缓缓勾起:“关小姐若是喜欢,改日的时候,小姐姐找人做个几条好看些的,送给关小姐!” 关桑白把帕子递了回来,言语之中,带了一丝惋惜:“我倒不是喜欢这白蚕丝的帕子,我是喜欢白蚕,可惜白蚕是南疆的国宝,不轻易拿来示人,也就无幸见之了!” 若是娶得这样的女子,如虎添翼如神助,就不知道姜翊生有没有这个福气…… 我道:“这有什么难的?上回南疆和姜国联姻的时候,不就送了几只白蚕,关家小姐,下回临皇贵妃约你喝茶赏花的时候,你就可以借机看上一看,也算达成心愿了不是!” 关桑白轻轻喘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姐姐说的言之有理,下回桑白希望能和小姐姐一道进宫,去看看那传说中的白蚕长得什么样子!” 在探究我的身份,我喜欢这样的女子,既聪明又有心计,如果一旦爱上了,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了。 我含笑相对:“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 我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云候府夫人招手关桑白,关桑白摇手示意,慢条斯理对我道:“小姐姐第一次来赏花聚会,还没有见过此次聚会的人,走,桑白介绍你们认识!” 我颔首:“有劳桑白了!” 关桑白笑的眼睛,跟朝阳一样刺目,款款而去,云候府夫人上下打量我,道:“这位姑娘是谁家的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关桑白对这几个有身份的夫人们,屈膝行了半礼,我眼尾轻挑:“云候夫人是何等身份的人,怎么会见过我这种小人物呢!我是初来乍到!” 我会未对她行礼,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似在众多夫人面前丢失了颜面,口气立马不善道:“那姑娘为何蒙个面纱装神弄鬼?难道容颜太过难堪?丑女无言无法见人吗?” 关桑白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瞧见面前有一方凳,我缓缓落座,“云候夫人既然已知晓我丑女无盐,就不要咄咄逼人不是?” 云侯府…临家联姻的人家,这个云侯夫人,今年四十五左右,是临家现任家主的妹妹。 倒是可惜了,临家今天没有来人,我本想看一看,生我母妃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可惜……今天是见不着,临家到会找联姻的对象,只不过用了几十年时间,便把这关系做到盘根错节,厉害程度不可小视! 云候夫人大抵太久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脸色难看的能滴出墨来,讥言酸语:“不知道姑娘在家中何等身份,在这京城家中父母谋得几品官职?在这京城的产业中,可有什么花可赏?” 我眼帘一抬,视线落进她的眼中,带了一丝笑意道:“云候夫人,可真是把我问住了,我的家不在京城,至于家中谁说了算,我只能说没有人敢忤逆我!至于来到这姜国的京城,不过家中人怕我烦闷,送过来借住半年,住的院子算是偏僻,像云候夫人这样的人,是到不了那里的!”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似难得看见云候夫人这样吃鳖,纷纷笑说:“看来姑娘住的够偏呀,若是在这京城之中,还真没有云候夫人不能去的地方啊!” “是吗?”我倒真的不跟他们客气,自酌自饮倒了一杯酸梅汤,轻轻地抿了一口,酸爽的味道,在咽喉中蔓延开,这个味道可真是奇怪,不如喝茶来得妙。 关桑白一双眼睛粘在我身上,听到旁人这样一说,在一旁补了一句:“在京城,还真的有一处院子,云候夫人和众位夫人,小姐,轻易之间是到不了那个地方的……” 有些人双眼一转,闭口不语,看向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戴上了小心翼翼,和艳羡。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关桑白,让她身形微微一颤,云候夫人一个气恼拍的桌子上:“关家丫头,你说,在这京城还有本夫人去不成的院子,在哪里?” 身份是个好东西,云候夫人从小无忧无虑长大,嫁人又是侯爷夫人,这火爆的脾气,到是燃烧的够可以的。 关桑白视线注视着我,回云候夫人,“皇宫!” 云候夫人一下如雷劈身,怔在当场,旁边一干人,这个借故喝酸梅汤,掩饰嘴角的笑容,似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嘲笑云候夫人了。 云候夫人,怔了半响之后,止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我,带着炫耀道:“谁说皇宫本夫人进不得,我临家可是出了皇贵妃在宫中的,下次本夫人递一个帖子,桑白你跟着我,好陪皇贵妃喝喝茶,赏赏花!” 我收到的消息是,云候夫人每回故意照顾这个关桑白,目的就是宫中的皇贵妃,让她好好在关桑白面前说说好话。说说姜翊琰地好话。 临则安倒是也不贪心,主要目的是能娶谢轻吟给姜翊琰,至于这个关桑白,娶回去固然是好,娶不回去,能与之交好,或许让临家人娶之也更好。 不过按查的信息来看,云候夫人想让自己孙子娶关桑白,但她自持有一个皇贵妃侄女便自觉高人一等,对关桑白态度,也是觉得关桑白高攀了他们家一样。 不过她这个孙子小小年纪有些意思,爱喝花酒,爱看美人…… 关桑白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也知道云候夫人对她抱有什么心思,当然也是一个有眼力,懂得利用人的姑娘。 当下支吾道:“云候夫人,桑白已经约了小姐姐,改日得空,去宫中赏花!” 云候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口不遮拦脱口而道:“桑白,你小小年纪莫让她给骗了,就算这个姑娘,住在皇宫,再得宠,她还能大的皇贵妃娘娘不成?” 艳笑微微一动,我抬手阻止。对着云候夫人,轻言道:“云候夫人此话倒是不假,在这姜国我这种身份,临则安平常见我不过行半礼,姜翊琰见我不过俯地行大礼,确实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身份,我也纳闷的很呢!” 关桑白的眼神彻底变了,眼中的思量,极力想掩盖,却是掩盖不住。 云候夫人满目震惊,自然不相信,当场喝斥道:“你是什么样的下三滥身份,皇贵妃的闺名岂是你喊得的?” 我手一垂,艳笑上前,扬起手,“啪!”一下,打在云候夫人脸上,厉声寒言道:“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你们姜国太后见到我家娘娘,还得礼让三分,你这这大呼小叫,姜国太后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你们姜国礼仪之邦,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云候夫人捂着被打的脸,一下懵住了。 其他人个个噤若寒蝉不语,关桑白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不过眼帘一垂很快被她巧妙的掩盖过去。 身份…权利。真是一个好东西……怪不得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想要身份权利……身份和权利带来的便利,永远是令人称奇的。 我不缓不慢地责怪艳笑,“谁给你的本事,怎么就随便动手打人了呢?这里不是自己家!” 艳笑忙俯身恭顺道:“娘娘,奴婢看不过,这要真的在自己家,像这种泼妇,流放是轻的,娘娘您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让这些阿猫阿狗,如此口不遮拦的指着您的鼻子骂!若是家里人知道您在此受气,定然与姜国皇上好生理论一番!” 瞧着关桑白的脸色,想来已经猜中我的身份,我叹了一气,又斥责艳笑道:“前些日子下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投缘的小妹妹,今日借着小妹妹的光出个门赏个花,瞧瞧你这个样子,吓坏了别人怎么办,还不快向姜国云候夫人道歉!” 我特地咬重了姜国云候夫人,我就是在提醒她,我不是你们姜国人,我现在的身份是南疆,就连当今太后都不会像她这样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再者,云候夫人身为京城官员家眷的风云人物,在京城有一些风吹草动。她想必一定知晓,经过我这样的提醒,我就不信她猜不出我是谁! 在南疆的时候,我可没少跟这些文武百官的家眷们打交道,什么德行,喜欢炫耀什么,想得到什么,不想得到什么,都是写着明里暗里呢。 艳笑闷不吭声,我见她一脸百般不愿,当下沉了声,又道:“你还是长脾气了是吗?姜国云候夫人是姜国二品夫人,岂能让你这个奴才随便打得的?就算她辱骂于我,我自会没事跟姜国太后说道说道,那容得了你出手掌掴?” 艳笑被我斥责的一下红了眼眶,慢慢地向云候夫人面前跪去…… 云候夫人一下惊蛰屁股底下跟有针似的跳了起来,捂着脸,声音颤栗道:“不用了,不用道歉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艳笑膝盖还没有着地,扭头望着我,一脸委屈:“娘娘,奴婢想道歉,姜国云候夫人不接受,奴婢该如何是好?” 我微微蹙眉,“既然云侯夫人不接受你的道歉,回头第一个帖子给姜国太后,把今天的事情照实说了,自己去请罪去!” “是……”艳笑一脸委屈的应道:“奴婢定会将今天的事情好好地跟姜国太后说一说,到时候再进行登门拜访!” “姑娘……”云候夫人眼中闪过惊惧的光芒,吞吞吐吐的叫我:“今日之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揭过?” 关桑白抬起眼帘,眼珠子一转:“云候夫人,不如改日寻个时间,我们一起跟小姐姐进宫赏花如何?” 白纱下,我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这个关桑白真的合适生活在宫中,借刀杀人的手段用到我头上来了…… 不错……今日我来就是给她用的……她若不用,我倒真觉得奇了怪了。 “谁要赏花?”谢轻吟笑吟吟地和萧夫人前来,手中还拿着一盅合欢花。 这个别院整治得这么雅致,萧夫人也是一个妙人,见到云候夫人捂着脸,快速的扫过我一眼,不问缘由直接去云候夫人面前真情切意关心了一把。 云候夫人想发作,碍于我在面前,倒也忍下来了。 我招手谢轻吟道:“合欢花是采回来了?即使如此,这花也赏了,茶也喝了,我也有些乏了……” 谢轻吟过来关切道:“轻吟真是该死,小姐姐出来多时了,许是该午睡了!”谢轻吟说着向萧夫人辞行。 我示意艳笑,艳笑从袖笼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双手奉给萧夫人:“今日我家主子。多有叨扰了!” 萧夫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我两眼,我回望了她一眼,“小小心意,莫要嫌弃,今日合欢花很美,夫人院子打理得不错,下次若寻得机会,我定会再来叨扰一番!” 萧夫人似忐忑不安,接过锦盒,慢慢的打开一看,盒子中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七彩光晕静躺其中。惹得在座的人倒抽着凉气,和唏嘘之声…… 萧夫人一下似被吓住了,手脚都抖了起来,忙忙道:“姑娘,这是太客气了,如此贵重的东西,着实……” 我含笑道:“萧夫人真是客气了,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萧夫人莫要推脱了!” 萧夫人把锦盒盖上,七色光晕消失在空中,恭敬道:“姑娘客气了,姑娘下次若是来,通知一声,我定然在院里恭候姑娘大驾!” 我颔首,艳笑上前扶住了我的手臂,谢轻吟也来搀扶着我的手臂:“小姐姐。我们走!”说着还不忘叫上关桑白! 关桑白自然笑呵呵地过来,身后寂静无声,想到是被我吓着了,个个见我未走远,不敢吱声。 走出门去瞧瞧天色,姜翊生该出宫了,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了,我捏了一下艳笑的手臂,艳笑对我会心一笑? 我和谢轻吟是趁着马车而来,关桑白是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还没上马车,我就被一个流里流气的人向后一扯,差点摔倒在地。 脸上白纱落地,那流里流气的人倒抽一口气,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搓着手就来摸我的脸,口中啧啧有声:“美人……真是美人啊,在这姜国里原来还有这样的美人儿,我云飞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云飞,云候府嫡长孙,云候夫人亲生儿子早逝,这个嫡长孙,云候夫人溺爱有度,溺成一个不学无术,只懂风花雪月的纨绔公子哥。 “大胆登徒子!”艳笑一挡,挡在我面前。云飞眼中闪着绿光,“哎呦,还不止一个美人,虽然你没有她美,生起气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谢轻吟忙过来扶我,关心道:“小姐姐你没事?” 我摇了摇头,谢轻吟这才沉下脸大声道:“云飞,你可知道你冲撞了谁?” 关桑白看着我的脸,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本来已翻身上马,见状跳下马来,来到我身边…… 智令色昏,云飞双眼简直是恨不得粘在我的脸上,看也不看谢轻吟一眼,“谢家妹子,关你什么事情,你不让哥哥碰,还不能让哥哥碰其他的美人啦?” 谢轻吟气得脸色胀的通红,跺着脚,挡在我前面:“云飞,你就不怕死罪一条吗?” 云飞直接用手把谢轻吟推到一旁,眼中绿光大盛:“我怕什么?我堂堂云小侯爷,嫁给我就是云小侯爷夫人,是她的荣幸,这样的殊荣,可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拥有的!” 关桑白翻身上马英姿飒爽。自然会有些拳脚功夫,但她却是瑟瑟发抖,拉着我不断往后退,装模作样过了……反而就不好看了! “大胆!”艳笑伸手就要去掌云飞,却被云飞一把拉住,云飞用力一带,把艳笑带到怀里,伸手一摸,放在鼻尖一嗅,“人美,体香,美人跟本小候爷回府,你们不分正妾……” 艳笑恼怒争扎,我冷冷的瞥了一眼关桑白,关桑白不自觉的松开扶着我手臂的手。 谢轻吟被推着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见艳笑被云飞搂在怀里,立马上前道,“云飞,我看你真的是不要命了,这下子你们云候府也保不了你!” 云飞舔了舔嘴唇,色眯眯的扫过一眼谢轻吟:“谢家妹妹,你吓唬谁呢?你真当我是吓大的?我祖父是侯爷,我外祖家更是还出了一个皇贵妃,谁有我身份尊贵?让她跟着我,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皇贵妃?”没了面纱。我勾唇一笑,云飞眼睛都看直了,直接松开了手,艳笑嗵嗵一声摔倒在地。 我看了一眼艳笑,艳笑爬起来又要过来,云飞舔着舌头慢慢向我走来,关桑白终于动了,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我却伸手把她拂开,看好情景才出手,关桑白这个女子看似大大咧咧却是不简单啊! 她一愣,云飞见我过来,眼中冒着银光把我从上打量到下,“还是你识抬举,知道跟我走吃香的喝辣的!” “自然!”我低低说道:“云候府,一个毫无战功的候爷府,我倒想去看看,不如你在前面带路,我跟你回去如何?” 云飞眉头微微一皱,我又冲他一笑,他那微微一皱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眼睛放着贼光,不敢自信的问我:“你真的愿意和我回去?” 我一脸沉静的反问道:“你不是云小侯爷吗?口说无凭,像我这种毫无身份的人,想高攀你这个大枝!自然要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恰好你和谢关二家小姐认识,让她们随行做个见证。怎么你不敢怕了吗?” 云飞触到我的眼神,当真看到他怕了,不过对于喜好美色的男人来说,我的模样绝对会让他们疯癫。 “好……好……看着你这么美的份上,本小候带你回去看一看!” 我嘴角便泛出一丝笑意,艳笑已跑过来扶我,我扭头看向门口,云飞不耐烦的催促我美:“良宵苦短……美人我们还是早早的去,早早的把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我点了点头,赞同道:“言之有理,不过再等等,还有人没出来呢!” “还有什么人没出来?”云飞搓着手离我越来越近,贪婪的眼中恨不得把我就地正法似的。 云候夫人出现在门口间,我示意道:“噫,出来了!” 云候夫人和众多夫人小姐们一道,七七八八,也有十几个人之多,再加上丫鬟,浩浩荡荡一群人,着实壮观的很。 “哎呦。”云飞眉飞色舞起来:“原来美人还认识我的祖母啊,看来我的祖母对你很是满意啊!” “说对了,不如你去和你的祖母说一声,你要纳我为妾!只要你的祖母答应,我就跟你回去,你的调戏。我不会让你白调戏的!” 我的话让云飞色从胆边生,火急火燎的去迎云候夫人,对着云候夫人就道:“祖母,孙儿来接你了!” 云候夫人刚欲开口,云飞手一指我:“那有个美人,孙儿想娶回家,祖母你说好不好?” 云候夫人问我这望了一眼,立马腿就站不住了,瘫软在地,两个丫鬟扶都扶不起来。 云飞见状也急忙去搀扶,“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我冷冷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她们个个吓人垂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谢轻吟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臂,我拍了拍她的手,往前面走去。 云候夫人瘫在门口的台阶之上,身后乌压压的几十号人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我。 我慢悠悠的说道:“云候夫人,您的孙儿邀请我去过府一叙,您怎么瘫软在地了呢?身为云家当家主母的您,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待客之道。不过没关系,我也是大度,艳笑把云候夫人扶上我的马车,我跟云候夫人回去,瞧上一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敢觊觎我!” 云飞见我这样说,劈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要以为我看上你,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与我的祖母心话!”说着还递眼色给我,瞧他的神情一直说我不要去忤逆她的祖母,让我去讨好她的祖母! 云候夫人眼中盛满了恐惧,声音都说斥责云飞,道:“还不跪下?” 云飞一脸不解,“祖母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跪下?” “是啊,他做错了什么?”我凉凉的开口警告道:“云候夫人,云候府太大吗?云小候爷也如此盛情,云候夫人你这样阻挠可就没意思了!” “就是!”云飞被美色冲昏了头,接着我的话茬道:“祖母,美人愿意跟我回家,又不是我巧取豪夺,祖父这次定然不会怪罪于我…” 云候夫人面若死灰,话也说不了一句…… 艳笑过去扶她,她脸上被艳笑打红印子还在,不过她富态的模样,面色红润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到。 看她颤颤巍巍的坐我的马车,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棵大树连根拔起,首先得先把它的枝条,用砍刀砍去,然后再把它的树干一节一节的给锯下来,成了光秃秃的树桩的时候,松松土一挖,连根拔起。 云飞猥琐的样子可是高兴坏了,谢轻吟眼中隐藏着一丝害怕,关桑白笑容隐去,一脸严肃严阵以待似的……这个姑娘不由自主的让我多看了两眼。而后跟着上了马车。 谢轻吟和我一道,她和艳笑两个人一人坐在一旁,把我围在中间,急得云飞脸都绿了,频频地瞪着她们,云候夫人面如死灰的脸越来越难看,碍于我冷冷的看着她,除了使劲地递眼色给云飞,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 马车不急不慢的行驶,到云候府,云飞第一个跳了下去,紧接艳笑,云飞推开艳笑,想过来牵我的手,我眉眼一扬,“云小候爷,你这么迫不及待吗?我都到你家门口了?还能跑掉不成?” 云飞掩盖不住他那躁动的双眼,听到我的话,还努力地佯装了一下翩翩公子的假象。 本就一脸青色,纵欲过度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无论腰杆怎么挺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猥琐好色味道。 云飞见我打量着云候府。拍着胸脯自豪道:“美人,看我没有骗你,我是真正的云小侯爷,云家最嫡系的长孙!” 夸张的门楣,云候爷三个大字高高的悬挂在门正上方,我点了点头:“不错,这云候府到底是气势磅礴啊!” “扑通一声!”云候夫人下马车的时候一下子摔倒在地,圆润的身体都把地震了震。 云飞闪过一丝不耐,但是还是上前搀扶,云候夫人全身哆嗦,腿脚再也站立不起来。 关桑白策马而来,从马背上跳下来的神情,青丝飞扬,英姿飒爽,像极了江湖儿女,像极了鲜衣怒马少年。 我带着谢轻吟率先走进云府大门,艳笑扶着云候夫人,本以为云飞会扶着他的祖母,没想到他撇开云候夫人,急急忙忙跟上我跟他哈狗似的,“美人,咱们可以先把好事给做了,你放心,我绝对明媒正娶你!”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目不斜视的直落到院中下了朝还没换下朝府的云候爷,云候爷一双眼睛浑浊透的精光,身材虽瘦小,但透着阴郁之气。 见我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而后言语还算温和:“姑娘,你是谁,走错地方了?” 我脚下步子一顿,问道:“这里是云候府吗?” 云候爷一愣,神色一敛,正色道:“敢问姑娘有何指教?”而后他见到谢轻吟瞳孔一紧,摄向云飞…… 原来自己孙子什么德行他知道啊,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我越过云候爷,向正厅走去,道:“既然是云侯府,我就没来错!” 来到正厅,我十分不客气地往主位上一坐,随即而来的云候爷,半眯起双眼审视我,“你是何人?你可知道你坐的是什么地方?” 云飞忙道:“祖父,美人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计较,我去把她拉下来便是!” 云候爷话落,后进来的关桑白请帮忙扶着云候夫人进了屋,一进屋艳笑松了手,走到我身侧站定。 关桑白望了望,也走了过来站在谢轻吟一旁,一脸沉静偷偷的打量着我。 云候夫人瘫在地上,起不来,云候爷一声喝斥:“来人,把夫人扶起来!” “候爷啊!”云候夫人见到自己的夫君一下,就像有了力气似的,扑到他的脚边,一把拉下他,云候爷一个没注意,跟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脸色当场难看起来,“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飞也吓了一跳,“祖父,你怎么跪在地上啊?” 这云候府果盘摆的不错,晶莹剔透的葡萄,上面还有水珠,想喝茶没有,葡萄不知会不会太甜? 云候爷噌的一下起身,我看向云候夫人,缓缓的说道:“云候夫人,这是有凳子不坐喜欢坐在地上,您喜欢坐在地上,拉着云候爷做什么?” 云候夫人除了满身抑制不住的颤抖,面若死灰的脸,因为我的话,她不敢吭一声。 云候爷似察觉到气氛不对,口气缓了缓道:“请问姑娘,是谁家的姑娘,若是本候的孙儿你多有得罪之处,本候会加以补偿。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因为谢轻吟和关桑白都站在我身旁,让他感觉到不对了吗? 我瞟了一眼云飞,对他招手,问道:“云小候爷,您要对我怎么样的?跟云候爷说一声,省的云候爷不知道!” 通常色胆包天的人,遇到美色,一心只有美色,云飞面对我如此的主动,如此的听话,眼睛笑的跟条缝似的:“祖反,今日,我,去接祖母,碰见这位姑娘,见之惊为天人,想纳进府中。孙儿还请祖父成全。” 云飞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大礼,云候爷闻言,眼神锐利起来,问谢轻吟道:“谢小姐,这位姑娘是谁家的孩子?” 谢轻吟摇头不语,关桑白再一次把视线投在我身上,依然在审视着我。 谢轻吟不语,我以为云候爷至少再跟我委蛇两句。没想到他直接沉声道:“姑娘肯跟本侯的孙儿回来,就说明根本侯的孙儿两情相悦,既然是如此,本侯成全你们便是!” “你确定吗?”我摘下一粒饱满的葡萄,慢悠悠的拨着葡萄皮:“云候爷……你确定要成全你的孙儿?” “姑娘即是愿意跟着本候的孙儿回来,想来已想好,本候成全就是!” 云候爷的话让云飞眼睛绿光直冒…… 我的目光落在云候爷身上,夸道:“云候爷家风严谨,着实令我佩服!” 我把手中的葡萄,直接扔在云候爷脸上,晶莹剔透的葡萄,晶莹剔透拨了皮的葡萄砸在云候爷脸上,葡萄枝都溅了出来,然后落地…… 云候爷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眼中的精光变成杀意,喝道:“本候抬举你,你竟然不识抬举,来人,把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风尘的女子,关进柴房。” “啪!”我拂过桌上的葡萄盘,声若沉水道:“云候爷你说什么?再跟哀家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云候爷脸色剧变,云候夫人一声哀呼,“候爷,这是南疆太后啊,我姜国公主啊!!” 云候爷目眩了一下,劈头盖脸对着云飞就是一巴掌,“孽畜,每日就知道给我惹事生非!” 云飞一下被打翻在地,嘴角都流出血,云候爷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把额头磕在地上,正声道:“南疆太后,我教孙无方,还请南疆太后大人不记小人,饶过云府上下!” 我冷哼一声:“饶过云府上下?凭的是什么,哀家已经通知了你们姜国太后,今日之事,全凭你们的太后断决,你求哀家?哀家给过你们云家机会,你们云家不要,哀家是风尘女子?那你们就求姜国太后!” 关桑白把她的眼神全部收了回去,刚刚审视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更是频频看向谢轻吟,眼神中有着轻微的责怪,责怪谢轻吟早知道我的身份没告诉她似的。 关桑白早就猜到我的身份,眼中的责怪做给谁看的呢?我吗?心中冷笑一声。 云飞见到自己的祖父如此低声下气,捂着脸噌的一下起来,气急败坏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候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南疆太后……就凭你这一股风尘样,怎么可能是……” “掌嘴!”我还在云飞话没有说完的时候,命令道。 我的话音落下,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近侍,这可是我从南疆带来的呢,来的时辰恰恰好不早也不晚! 云候爷痛心疾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两个近侍对云飞就掌掴。 云飞被打得嗷嗷叫,嘴中鲜血直流,牙齿都被打落下来,云候夫人瘫在地上泪流满面,满眼惊惧,道:“候爷,快去请皇贵妃娘娘啊!” 云候爷却是一声骂:“你这个妇人懂什么,皇贵妃再大大的过太后吗?看你平时溺爱这个孽孙,这下好了,什么人都可以当街调戏,这一下把我云府调戏进去了!” 云候爷这次不拖泥带水的聪明人,看我不像善了的人,我也没有打算善了,好不容易让李瑾铺派人把云飞诱来,让他调戏我,我怎么能善了呢? 我若善了,云候府必须将不存在…… 云候夫人哭得鼻涕眼泪一把,“候爷,我去找我哥哥,让他进宫求太后……” “不用进宫求太后了!”我好心的提醒道:“哀家已经叫人请了,姜国太后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云候夫人不用急于一时。” 我的话跟催命符似的,让云候夫人和云候爷脸色煞白煞白的,刚刚的趾高气扬,刚刚地气焰嚣张全没了。 云飞脸颊打得红肿,嘴巴中的牙齿也稀稀落落,地上鲜血斑斓,牙齿落一地,场面倒是好看。 云候爷脸上浮现颓败,又是对我重重地磕响头,“南疆太后,您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又是我姜国公主,请您看着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老臣一家老老少少,上上下下!” 我不耻的一笑:“哀家饶过你?你问问云候夫人,您的好孙儿,当着多少人面调戏哀家,饶过你,我南疆的脸还要吗?我身为姜国公主的尊贵还要吗?” 我的话让云候爷无力反驳……只能俯身跪地祈求我会有一丝心软。 我看着满地的鲜血滴,扭头对谢轻吟道:“好好的赏花,竟然赏成这个样子,轻吟吓着没有?” 谢轻吟缓缓的摇了摇头,美目中尽是自责:“都是轻吟的错,若不是轻吟所以拉殿下赏花,也不会发生今天之事!” 我淡雅的一笑,“轻吟真是善解人意,哀家远离故国太久,这次回来,没想到会碰见如此之事,倒真的是令哀家大开眼界,堂堂的二品侯府,皇亲国戚,竟然如此丑陋不堪,这看见的都这样,这看不见的指不定污秽成什么样子!” 谢轻吟眼珠子一转,立马道:“今日之事,轻吟定然一五一十的告诉祖父,让祖父上达天听!” 我颔首,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讨好我,讨好我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再有云候府跟临家可是近亲,除掉云候府,姜翊生少了个劲敌呢!谢轻吟聪明如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放过这个在姜翊生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关桑白忽地插了一句,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道:“小姐姐原来是这样的身份,着实让桑白吓了一跳,桑白见到此次事件,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让小姐姐受下这个委屈!” 委屈!现在这天下谁还敢给我委屈受? 关桑白啊,关桑白故意见死不救让我被云飞调戏受辱,不就想借我的手杀掉这云飞,省得云候夫人惦念的她让她做孙媳妇。 我眼帘一垂,“关小姐真是说笑话了,哀家是什么身份,莫说他一个云候府,就是一品亲王府,哀家这次也给他掀了!” “哀家不知道哀家的孙女,何时这么大的口气了?” 太后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我嘴角缓缓勾起,来得可真快,我让她名正言顺的去想办法去姜翊琰为太子?我会让她措手不及,没有空去想这件事情,姜翊琰禁足多好啊! | | 第00142章 交锋:他很残忍 看着太后在周身气势,到底是坐在高位上久了,贵气中带着盛气凌人让旁人都自行觉得惭愧,恨不得把头缩紧,不敢仰视于她! 关桑白和谢轻吟连忙跪地行礼,云候夫人更是爬了过去,哭着哀求道:“太后娘娘,救救臣妇的孙儿,他可是您的亲外甥孙啊!” 哦,对,太后现在是临家的身份,按血缘关系算云飞是太后的亲外甥孙,云候夫人和太后可是姐妹关系呢!正宗的皇亲国戚,不过,这个正宗的皇亲国戚,云候夫人在赏花的院子里只承认她临家出了一个皇贵妃,并没有承认她临家出了一个太后,由此可见,这云候夫人打从心眼里是不认同太后是她临家人。 现在快死到临头了,就跟太后攀起了关系,这人哪,就是这样看着现实说话,看到自己有利的事情才扒着不放。 太后冷冷的觑了我一眼,亲自弯腰扶起云候夫人,“有什么话细细道来,哀家定然给你做主!” 云候夫人跟看到希望似的,破涕为笑,云飞脸上被打的红肿不堪,得到自由,一下子扑到太后脚下:“太姨婆,您可来了,这个小小的女子,孙儿想娶她是她的福气,她竟然还……” 云飞牙齿被打落,说话都漏着风,太后没有让他话说完,双眼一凝,打断了云飞的话,“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娶谁为妻?” 云飞不怕死的手指着我:“就是这个女子,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什么东西,孙儿上她是她的福气……” “啪!”太后气恼的手一甩,甩给云飞一巴掌,云飞本来脸颊就红肿,这一下子更是锦上添花。 太后手指上戴的甲套,把他的脸都刮出血印子来,太后胸口起伏,竭力压制怒火:“云候爷……云候夫人,哀家看你们的好日子是到头了,安心度日不好,非得惹是生非,哀家看你今日怎么收场!” 我在一旁弱弱的说道:“还是太后明事理,撇开哀家是姜国公主这个身份不说,哀家好歹是南疆的正统太后,来姜国居住,可是南疆王亲自送过来的,哀家并不是荣归故里,哀家也不是在南疆没有权势,被人赶回来的!” 云候爷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爷。这个侯爷的位置,是祖上世袭下来的,他的人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领了一份大理寺少卿的差事,每天上上朝,领领供奉,倒也活得逍遥自在。 大理寺少卿,从四品官员,世袭侯爵位,云候爷高,占据了朝廷位置也高,大理寺少卿,多少人急红眼的位子,就被她领去了,什么事也不干! 太后过来,云候夫人腿脚也不抖了,口齿也不哆嗦了,“太后,飞儿他是不知道南疆太后的身份,不知者不罪。南疆太后走在大街上,容貌倾城太过招人,这也不能全怪飞儿,自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云候爷一听跟着附和道:“太后,自古以来它国太后来到本国本就该在行宫安份,在南疆太后自己无故走在大街上,肯定是自诩长得容貌清绝,怨不得他人啊!” 呵!刚刚在我面前的怂样,现在一下子都没了,还倒打一耙,说我故意走在大街上勾引他们家的孙儿,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太后锐利的眼神一下子摄到我的脸上,我慢慢的把手搭在桌子上,之前的下巴看着太后,也不开口说话,就她抉择。 太后见我如此,慢慢的收回视线,刚坐那边的位子上一坐,与我两个人坐在正厅之上,沉声道:“过程到底是如何的。向哀家细细禀来,若有一丝隐瞒,哀家绝不姑息!” “皇祖母!” 听到她这句话,我就不乐意叫了一声。 她这分明是偏袒啊,分明是给机会给他们狡辩啊,刚刚云飞指着我的鼻子说娶我是我的福气她没听见吗?难道人老了,耳朵跟着也不行了? 太后嗯了一声,微微侧目:“你现在到底是用什么身份跟哀家说话?” “什么身份不要紧!”我直直的冷言道:“我在姜国的身份是您的孙女,金枝玉叶,这个云飞是什么身份,一个侯爷的孙子?当然……他跟皇祖母您有剪不断的血缘关系,但是他这个血缘关系大得过孙儿与您的关系吗?刚刚他说觊觎我的话您没听见吗?” “您若没听见,那咱们再来捯饬捯饬南疆太后之名!”我完全不给太后说话的机会,直接呛话:“我身为南疆的太后,身份何等尊贵,随便走在大街上,满大街的人不来调戏与我,您的姐妹的孙子,倒是慧眼识珠,在大街上看中哀家,娶回来做妾?让哀家堂堂太后,回来给他做妾,姜国太后,哀家过来给他做妾,叫您一声太姨婆,您敢应吗?” 太后双眼一下眯了起来,似对于我的咄咄逼人,生出了厌烦,想杀之后快的神情。 她还未开口说话,她身边的依姑姑从外面赶过来,在她耳边俯身低语几声。 太后的脸色立马深沉起来,云侯夫人还做垂死挣扎,直接咬定道:“太后,这一切和飞儿没关系,谁知道这她会不会故意找茬,长得如此貌美,故意在大街上,可不就是勾引人的!” “啧啧啧!”我手微抬,“给哀家掌嘴!” 连太后都不会像她这样口无遮拦,她凭着一个侯爷夫人。真是本事大的让我惊奇。 话音落下,太后没有出声阻止我,先前在屋内的两个近侍直接一人架住云候夫人,直接啪啪的掴了起来。 “身为姜国人!”我抬起眼帘,目光落入太后眼中,一脸痛心道,“一直以中原姜国泱泱大国为荣,没想到,云候夫人还是皇亲国戚呢,说出的话口不遮拦,看来哀家需要修书一封回南疆,让王上带兵过来接我回去算了,如此故里,着实住让人心伤!” 太后心中有气,眼中怒火慢慢的浮现在眼底,嘴角一勾,“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纵使云候府有错,难道你就没有一丝错吗?” 我微微抬起的下巴,“皇祖母,孙儿今日在都察院少使家的院子里赏花,去的虽然不是有头有脸的人,也是在这京城之中,有点官位的人家家眷,皇祖母可以派人好好的问一问,孙儿到底是走在大街上平白无故遭此一难,还是有人故意仗着皇亲国戚,暗地里不知道干些什么勾当,今日碰见的是孙儿,平常里碰见的别人家姑娘,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当然,如果姜国太后,认为是哀家自该身份堕落去勾引一个,毫无一点用处的看着令人恶心的小候爷?”我不耻的讥讽道:“皇祖母,你这是往自己脸上打呢,还是孙儿的脸呢?” 依姑姑那个样子分明是告诉她,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还跟我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真是太后坐久了,忤逆她的人都要杀了她才痛快。 “啪!”太后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面若沉水,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姜了,今日之事你不会善了了?” 我眨了眨眼,手放在胸口,吓得拍了拍,反将一军道:“太后,你想以什么身份,与我善了?” 太后双眸闪烁,冷意斐然:“打入大牢,流放宁古城,可好?” 流放宁古城,虽然没让他全家去死,这也是太后最大的让步了,我这个人识趣的很,心不甘情不愿道了谢:“哀家在这边谢过太后了,不过,云小候爷哀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条命会给他留的,太后,您觉得呢!” “姜了,不要得寸进尺!”太后神情严肃的打量着我,声音肃穆冷意:“不要以为你想做什么,哀家不知道,平白无故被调戏,身为南疆太后,出门你不带一个人,说出去谁相信?哀家给你台阶下你就下,别撕破脸皮,死在这姜国里!” 我满不在意的说道:“皇祖母,这姜国变成什么样子,您比我一清二楚,南疆王知道我死在姜国里,这个理由好充分名正言顺发起兵变,其他的国家不会指责,只会说,干的漂亮!” 太后似咬牙道:“姜国会怕了南疆不成?姜了,当今南疆王不是你的孩子,一个半道杀出来的孩子,对你有几分真心?每日端着南疆太后的架子跟哀家耀武扬威,就不怕架子掉了。摔得血肉模糊吗!” 我也跟着咬牙切齿道,“皇祖母,你不要吓我,谁知道他对我有几分真心?但是我知道,他想要我手上的权力,我若死了,谁知道我会把南疆还有几十万的兵给谁!” “好……好…”太后沉声道:“姜了,哀家倒看看,这么多年在南疆,你都学会了什么!” 说完起身气势汹汹的拂袖而去,我连忙起身道:“孙儿恭送皇祖母!皇祖母慢走!” 太后正式向我宣战,我也正式接下她的战帖,我和她总要一生一亡还能看到结局。 云候夫人被打的跟猪头似的,云候爷瘫坐在地上,彻底起不来,云飞看我的眼神满目恐惧。 我冲他笑了笑:“云小候爷,你家太小了,容不下哀家这种大佛,可别怪哀家,要怪只怪你家没有把院子扩到皇城内!” 云飞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纨绔子弟,碰到比他家世软的,就欺凌霸市,碰到比他硬的就跟孙子似的……这种人就是标准的那种自己没本事,全靠家里世袭的那点福分…… 谢轻吟和关桑白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起来,关桑白看我的眼神变了好几遍! 我眼中的神情一收,招手谢轻吟:“可是吓着了?” 关桑白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妒忌,我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笑意浮起。 谢轻吟缓缓的摇了摇头,有些微微抖动的双手,泄漏了她的逞强。 “小姐姐没事就好,轻吟不害怕的!” 我欣慰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今日真是无妄之灾,若是没有这些事情,小姐姐还能带你去皇子府,用个膳,以表感谢!” 我的话语让谢轻吟不经意间的狠狠的瞪了一眼云飞,似有一种被他搅了好事的愤恨。 “小姐姐,现在这个时辰也不晚!”关桑白含笑提议道:“小姐姐今日也被吓到了。不如让我和轻吟送您回去,以免路上再出现任何意外,您看可好?” 谢轻吟喜欢姜翊生可能是因为曾经见过,这个关桑白有这么一丝急切的巴着我,是为了感谢我让云飞对她彻底死了心吗?看着可真不像…… 她眼中更多的只看见我和太后针锋相对的兴奋,对权力的渴望,对,她眼中闪烁着对权力的渴望,她不想跪在地下昂头看着别人。 不过我想不明白了,她不想跪在地上昂头看着别人,那么姜翊琰是她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临则安向她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她没有去接………… 难道是因为不是正妃之位,所以她才继续观望…… 我心中忽然明了,妒忌……关桑白其实是在妒忌谢轻吟…… 谢轻吟是临则安心中最好的正妃人选,所以……她不愿意,仍在观望…… 也是……闺中姐妹,谁不想一比高下,闺中姐妹,谁不想比谁过得好。位分高。 我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温和的问着谢轻吟:“轻吟要和小姐姐一起去吗?” 谢轻吟巴不得我这样问,不过还是矜持的询问了我:“如此唐突的去拜访大皇子,会不会……” “不打紧的!”我带着她出了云候府,“说不好他还没有出宫,碰见跟碰不见都两说呢!” 我这刚出了云侯府,大理寺就来人了,把云候府全员上下直接都拖走了。 太后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倒像做给我看的…… 谢轻吟这才娇羞的点了点头,跟我一起去皇子府用膳。 我就喜欢她这种娇羞的样子,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倾心于姜翊生…… 关桑白自然跟我一道走,不过她依然骑着她的马…… 我揉了揉眉,甚感疲倦,谢轻吟乖巧的没有吱声……直到快到皇子府,几声马匹嘶鸣声响起…… 闻声,我垂着眼眸,嘴角勾起…… 谢轻吟忙的掀开车帘……却见关桑白骑着骏马受了惊,她正在竭力拉着缰绳,眼瞅着被马掀翻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姜翊生如那盖世英雄般一跃而去,接住了从马背上惊下来的关桑白…… 跟话本上所有的英雄救美的画面一样……姜翊生一身黑色劲装,玉冠束发,关桑白一身红衣衣带飞扬……衣袍纠缠,发丝相绕,英雄美人,美的像一幅画…… 我半眯起双眸,望着姜翊生手搂着关桑白的腰身上,慢慢的把她放在地上,凤目幽深……眸如寒星璀璨…… 突然之间,心中不知道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丝丝的疼痛…… 谢轻吟惊呼出声,忙捂着嘴:“大皇子,小心哪!” 我忙望去……直接受惊的马匹,不知怎么又返回来,向姜翊生身边冲来。 我的心一下提了上去,刚刚那一丝被针扎的疼痛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变成了满目担忧…… 姜翊生长臂一捞,把关桑白放在背后,伸出拳头一拳打在冲向他的马匹颈脖上。 马匹一声哀鸣,倒在地上。直抽搐…… 我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关桑白一双眼睛都粘在姜翊生身上了,我看了一眼谢轻吟,“轻吟,快下去替小姐姐看看大皇子伤了没有?” 谢轻吟本来着急,碍于我在场,没敢轻易下马车,听到我这么一说,急急地应声:“轻吟现在就过去,小姐姐稍等!” 情窦初开的女儿家,俏色的脸皮,绯红色的脸颊,艳笑透着车帘看向外面:“娘娘,这下关家小姐,对大皇子也心存好感了!” 我颔首,“这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的翊生,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母家没有。又在宫里如履薄冰的活着,这样的他,叫我如何不心疼,如何不为他寻找更强大的后盾。” “今天这一场,关家小姐一定会像娘娘心中所想的那样,对大皇子芳心暗许死心塌地的。”艳笑道。 李瑾铺办事办的真漂亮,时间掐算的很精细。 关桑白和谢轻吟这两颗棋子,如果都能让姜翊生娶回来,至少在姜翊生坐上皇位之前,她们会同情协力,会成为姜翊生的一大助力…… 关桑白……心计略深,有自己的主见…… 谢轻吟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听话倒是听话,心计倒是略逊一筹…… “但愿,希望一切都向好的地方发展。”我淡淡的说道:“毕竟夺嫡是大事,姜翊生一无所有需要文官武官一起支撑,才会得到好的效果。” 艳笑慢慢的把车帘放下,“娘娘所言极是,在这世界上总有太多不得已,像我王一样。出生就是皇室贵胄,没有兄弟姐妹争夺皇位,娘娘又如此深明大义。大皇子与我王相比,到底是没有那么幸运了。” 我幽幽的一叹,艳笑说的倒是实话,南行之看似从小被抛弃,可是他长这么大,除了被抛弃的苦,他活得是人中龙凤,他活的是位高权重,他其实是比姜翊生幸运不知道多少倍。 到了皇子府,掀开车帘的时候,姜翊生已经在下面候着我了,我看了一眼先下马车的艳笑,艳笑触及到我的眼神,过来搀扶与我,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姜翊生负手而立,声音低沉:“姐姐,今日玩得可开心?” 我嘴角一勾,扫过关桑白和谢轻吟。“尚可,不过遇到一些小事情,耽误了些时辰,多亏了谢家小姐,翊生替我好好招待于她,可好?”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点头,“自然!也多亏了关家小姐!” 关桑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和懊恼,大抵懊恼今日没有向谢轻吟一样横在我的面前,替我挡着云飞。 姜翊生的话无疑是在透露,今日我所遇见的事情他都知晓,谢轻吟所做他都记在心里。 关桑白略带一丝尴尬道,“大皇子客气,今日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轻吟拼命的护着殿下,桑白着实不敢居功!” 以退为进表现大度,关桑白真是可爱的紧…… 姜翊生幽深的眸光,落在谢轻吟身上,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的说道:“谢家小姐……你我这是第二次见,每一次谢家小姐,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呢!” “大皇子客气!臣女不过也是幸运……”谢轻吟满脸红霞。眼中羞涩遍布,我笑了笑,抬脚往皇子府内走去…… 跨过门槛的时候,胸口莫名其妙的又痛了一下,这个痛来的猝不及防,痛得我紧紧抓住艳笑的手腕! “娘娘,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捻头,咬着嘴唇道:“回行宫!” 艳笑忙扶我转身就走,姜翊生拦在我面前,垂眸望我,凤目微澜,伸手撩过我落下青丝,“怎么了?” 那莫名其妙的疼,又来了…… 我摇了摇头,错开他的手:“替我好好招待谢关两家小姐,我先回行宫了!” 说着看也不看姜翊生,逃离似的上了马车,来势汹汹的疼痛,差点让我弯下腰去,上了马车我捂着胸口。痛得止不住,蜷起了身体,艳笑着急的叫道:“娘娘……” 我连忙制止她:“别叫,翊生在外面,赶紧走!” 艳笑点头…… 疼痛越发明显,针扎一样,不是情蛊已经解了吗?为什么这一股疼痛,却像情蛊在啃食我的心一样? 待我到行宫的时候,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湿透,发丝湿哒哒的粘在额头上。 浅夏见到我吓住了,我完全痛得站也站不住,艳笑和浅夏两个人,把我架到房里…… “银针!” 浅夏急忙去找来银针,我抽过银针扎在自己的太阳穴中,疼痛渐渐缓解…… 我大口喘着气,双眼迸裂出仇恨的光芒,真的是情蛊在发作,不是情蛊已经解掉了吗?为什么我还会如此? 南霁云你到底给我吃了个什么玩意儿,解都解不掉…… “娘娘……奴婢去把巫医找来。可好?” “滚出去!”我忽然大声的叫道,“通通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找任何人,统统滚出去!” 艳笑和浅夏愕然,相互对视一眼,慢慢的退了出去,我拿过瓷枕重重地砸在地上,我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 呵呵! 看着满地的碎瓷,我呵呵的笑了起来,他可真厉害,我都已经忘了他,他现在让我心口绞着痛,我又忍不住想起他…… 情蛊……竟然还让我心口绞的痛…… 我笑地全身都在颤栗……南霁云……你真是好样的,我这辈子真的再也忘不了你了。 笑着笑着一下从床上跌落下来,靠在床沿上,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泪流满面的无声的哭了起来…… 所有的无能为力,都是自己无能解决不了…… 现在我就是无能,解决不了自己的身上情蛊的无能…… “姜了!” 一声毫无感情的呼唤,让我慢慢的抬起头。双眼氲氛朦胧,似看见一个不该看见的人,似看见一个在千里之外的人。 “你感觉到痛了吗?”他面无表情,琉璃色的眸子静得像一汪深潭,“孤也很痛!”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仿佛虚影一样的人,不敢相信…… 慢慢的伸手,琉璃色的眸子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眸,面无表情的脸,变成了南霁云的模样,他扬起如朝阳般的笑容,朗声道:“姜了,孤很自私,想让你记住孤一辈子!” 我心中的恨,听到他这样的话,挥手而去,大声的吼道:“南霁云,我恨你,你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 “啪!” 我以为那是虚影,可是我的手却打到实体上,我瞳孔骤紧,手抑制不住抖了起来…… 泪如泉涌,哽咽凝噎道:“翊生,我不是想打你……我不是有意打你……” 姜翊生如寒星的眸子,深邃如黑夜,直勾勾的望着我,“你想南霁云了?” 我竭力否认道:“没有,我没有想他……我为什么要想他?” “你在叫他的名字!”姜翊生声音沾上薄凉,“姜了,你看见我,在想别人,你透过我在想别人!” 我心中一凉,仿佛被姜翊生剥离地未着寸缕,赤果果的站在他面前一样,泪流满面的摇头:“没有,我谁也不想……没有人知道我想!”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你在自欺欺人,明明忘不了,明明,他在你心中占了比我还重的位置,你就是不肯承认!” 触及到他眼中的凛冽寒芒。瞬间让我无处遁形,带着撕心裂肺的吼着:“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他是谁?我早就忘了!” 姜翊生看着狼狈不堪的我,幽幽道:“你承认忘不了他又怎样?看看你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睛,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痕:“没有的事情,不要胡乱猜测,姐姐只想让翊生坐上姜国的皇位……” “姜了!”姜翊生沉声一把钳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向他:“云家小候爷倒是真有本事,让你想起南霁云来娘!” 他的手像一把钳子一样,我怎么抽也抽不回我的手,“没有……没有……”我像一个困兽一样,大声的叫着,想着通过大声的叫,来宣泄自己被困住的心。 姜翊生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俯瞰着我,让我在他面前没有一丝隐藏。 凤目风情无限,眸光深邃幽深,我终于败退下来,笑了起来,承认道,“是啊,我是想起他来,他在我心中占着位置,可是那又怎样?他已经死了,跟我没有丝毫关系了!” “姜了!”姜翊生手一拉,把我紧紧的禁锢在怀中,淡淡地龙涎香钻进鼻子,心中更是一酸,眼泪嗒嗒的往下落。 似压仰着怒火,似压仰着颤栗,姜翊生拍在我还背上:“没事,说出来,就忘了…就忘了!” 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真的忘不了……只要胸口绞痛,我就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有些烙印,好像刻在灵魂里一样,时不时的显现一下,来提醒你,你的灵魂曾经受到重创过…… 南霁云成了我的障……我不知道这次来势汹汹的情蛊发作,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几欲开口问姜翊生虫引是不是他吃了……话到嘴边没有问下去…… 我害怕… 害怕姜翊生这次若是直接承认他吃下虫引,我难以想象他与我朝夕相对,会不会对我产生爱…… 夜风呼啸,夏日里,总是阴晴不断,前一刻还天晴,后一刻,便倾盆雨下。 “笃笃笃!”三声敲门的声音响起。 我微微皱起眉头,姜翊生默不吭声的离去,不应该再过来才是……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又响起,紧接着浅夏在外面恭敬地禀道:“殿下,李大人求见!” 李瑾铺! 我穿好衣袍,下了床…… 李瑾铺见到我就给我行了个礼,而后道:“不知殿下可否有兴趣去一趟京畿所!” 京畿所? 我挑眉问道,“李大人,这是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本宫吗?” 李瑾铺压低的声音,开口道:“算不得惊喜,不过是一些小玩意,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去一趟京畿所?” “李大人相邀,本宫自然去的!”我含笑道:“劳烦李大人稍等片刻,本宫穿上鞋袜就来!” 李瑾铺恭敬的应了一声,后退出去…… 我在房内思量片刻,才缓缓的起身,带着浅夏出了门。 走的是行宫的后门,李瑾铺解释道:“今日太后怒火匆匆的回宫,京畿所的监探全部撤离,殿下行宫外聚了不少人!” “哦!”我来了兴趣的问道:“太后还真的害怕本宫掀起什么大浪来?” 李瑾铺低笑道:“殿下今天掀的浪,已经在京城炸开了锅,这么多年来,太后头一次在坤宁宫摔东西。” 我带着笑意道:“可能是一不小心失手打碎,并不是摔的!” 李瑾铺一怔,附合道:“殿下说的极是,太后是不小心失手!” 我笑而不语,上了李瑾铺准备的小轿子之上,李瑾铺对我格外小心翼翼,格外的尊敬,似把对我母妃所有的恩德,都报答在我一个人身上。 这种报答。带着一种疯狂的执念…… 风呼呼的刮…… 抬轿子的人是武功卓绝的人,不大一会儿,就到了京畿所…… 李瑾铺亲自在前面掌灯… 京畿所的地牢,还没进去,里面的痛苦哀求声传出来,浓重的血腥跟铁锈似的蔓延开来。 我踏进去…… 姜翊生抱胸斜靠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看着一双眼盛满绝望的云飞…… 云飞上身赤裸,被绑在柱子上…… 我止住了脚步往上前,瞥了一眼李瑾铺,李瑾铺嘴角噙着冷笑,冷冷的看着姜翊生…… 姜翊生手一抬,一旁的太监,拿着一把刀,刀薄如蝉翼,云飞眼中的绝望和惧意交织着…… 全身的颤抖,嘴里求着:“大皇子……饶命……饶命啊!”喷出来的唾沫,都带着血。 “饶命?”姜翊生声音慵懒,说不出的好听残虐,“我并没有想要你的命啊!” 绑云飞的柱子,被太监一拉,云飞被重新吊了起来,脚下吊着石块,他的身体便像悬空挂着一样。 太监对姜翊生行了个礼:“大皇子,现在开始吗?” 姜翊生抬眸道:“自然……” 太监拿着刀,慢慢的抵近云飞脊椎,云飞挣扎,奈何脚下的石块太大,让他摇摇晃晃…… “啊!”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着整个地牢。 太监的刀沿着云飞的脊椎,一刀把他背部的皮肤分成两半,云飞嚎叫声未停歇,鲜血滴答落地。 姜翊生坐在那里,纹丝未动,眼色都未变一下,幽深的眸子,似看着一个被宰的猪,嚎叫声再大,也惊不起他眸光波澜。 从脊椎一刀,把皮肤分成两半,这是酷刑剥皮,在人活着的时候,慢慢的用刀分开肌肉和皮肤,像蝴蝶展翅一样,从背后撕开…… 剥皮最难的是胖子,胖子油多,皮跟肉连接一层油,不好分开,但云飞倒是瘦的很,剥皮的太监眼中闪过兴奋,似对眼前云飞这身体很满意。 云飞痛呼……嚎叫声一直不断…… 姜翊生终于动了,仿佛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周围全被鲜血染红了,嘴角微勾,“半张就好!” 剥皮的太监眼中的兴奋光芒一敛,垂头恭敬:“是,奴才明白!” 姜翊生声音很轻很淡,可是却带着给人无穷的恐惧,仿佛他略略提高声量,所有的人都要倒在他脚下,染红他的脚才好。 太监应声完之后。手上的动作一转,两张薄皮,挂在他的手上,云飞背部血肉模糊…… “继续!”姜翊生声似凉薄,半眯起的凤目,对云飞叫声充耳未闻。 拎两张薄皮的人,对姜翊生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有人端了一碗药汁,禀告:“大皇子,五石散!” 姜翊生轻笑一声:“灌下去!” “是!” 姜翊生那一声轻笑,没有一丝感情,却带肆虐之意,明明是笑,却让人仿佛置身在冬月的冰天雪地里。 五石散灌进云飞嘴里,一滴未剩下,太监解开了绑住他脚下的石头…… 过了半响,云飞嗷嗷直叫变成了使劲夹着腿哀呼…… 五石散,壮阳,强体力,有治男人不举之功效…… 云飞不可描述的部位傲然挺立,丑态百出…… 若是今日没有东西给他解了这个毒,他会直接废掉…… 姜翊生冷冷的瞧着他这一幕…… 我看了一眼姜翊生,转身离去…… 李瑾铺跟着我身后而来! 出了地牢,李瑾铺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言辞恳切:“殿下,大皇子非良人,殿下一定要护大皇子登上皇位吗?” 我瞧了一眼天空上的星际,视线落了下来:“李大人,八年了,你不是一直都在保护他,希望他做皇位吗?” 李瑾铺眼眶红了,“殿下,大皇子残忍起来,奴才脑皮都发麻,奴才害怕大皇子坐上皇位之后,对殿下不利!” 姜翊生本事可真大,都让这个京畿所的大头目感觉头皮发麻…… 我眼帘微垂,问道:“李大人觉得谁坐上这个皇位,对本宫有利?姜翊琰?姜翊羽?” 李瑾铺被我问的一下词穷,而后像下定决心似的:“殿下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自古以来中原是出过女帝的!” 我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女帝?先唐武氏,中原唯一一个女帝,活了八十几岁,把先唐治理成一个盛世…… “李大人今日给本宫看的小玩意儿,本宫觉得没有什么可看的,”我淡淡的说道,仿佛对今日之事悉数平常一样:“下回李大人寻找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大玩意儿,本宫喜欢大的,像这种不入眼的小玩意儿,李大人下次就不要请本宫看了!” 特地带我过来看着姜翊生手段多残忍,生性多残暴,然后告诉我,姜翊生非良人? 他是我的弟弟,不是良人,他要做姜国的帝王,没有人帮他,他就要尸体和鲜血去垫他脚下的路。 李瑾铺抬头望我,半响问道:“殿下已经决定了吗?非大皇子没有不二人选了吗?” 我闭了一下眼,刚才拨皮的场景历历在目,睁眼之际,一派平静:“本宫已经决定了!” 李瑾铺郑重的在我面前磕了个头:“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李瑾铺已经生了反派之心……他对姜翊生不忠心,留他在身边对姜翊生来说无疑是一柄带着杀意的剑。 我回到行宫已是午夜过后……躺在床上还未睡着,便听着窗子一声咯吱,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已被来人缠上…… 淡淡的龙涎香夹杂着水汽味,他似从京畿所的地牢出来洗了个澡,才把血腥味冲淡…… 姜翊生对着我的颈间,狠狠的嗅了嗅,声音带着无限漪涟和害怕:“姜了,我只有你了!” 我的心颤了颤…… | | 第00143章 赐婚:对怼太后 姜翊生昨夜来搂着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我只知道我一夜未睡,直到天未亮,他离开,我就起身坐着,直到现在…… 仿佛自己陷入一个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亮,久久不能缓过神来一样! 雨声入耳,天空阴沉,透着窗子望去,哗啦啦的大雨下,仿佛开了一场繁华地雨花…… 大雨下了三日,三日姜翊生未来寻我,艳笑把一盅合欢花递给我,合欢花都被艳笑烘干了! 我捻起闻了闻,放进去,望了望外面的雨道:“这是到了梅雨季节吗?总是下个没停了!” 艳笑笑道:“娘娘,这算秋雨,现下已经入了秋!梅雨季节早已过了!” “是吗?”我怔了怔:“原来不经意间已经入了秋,怪不得早晚寒了,入了秋,冬日就到了,在所有的节气里,我最不喜欢冬日!” “娘娘怕冷,手脚冰凉,这冬日自然是不招人喜欢的!” 我慢慢的垂下眼眸,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每次到冬日,总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个冬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艳笑轻声安抚:“娘娘是多想了,现在娘娘身份尊贵,身后又有南疆,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的,娘娘莫要忧心!” 莫要忧心…… 真的莫要忧心吗? 艳笑这话刚落,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大雨刚小的下来,就有人来禀道,“娘娘,宫中设宴,请娘娘过去赏秋雨绵绵!”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知道了!” 秋雨绵绵,雨水可以冲刷所有的污秽。今日在宫中设宴,大抵是太后给我设的鸿门宴,她被我气成那样,我又让临家这棵大树的枝条去掉一枝,她没有动静倒是令我惊奇呢! 去姜国的后宫自然要盛装打扮,一身暗红色的凤袍,因为下雨,艳笑选了一件没有太长裙摆的凤袍。 十指豆蔻鲜红,唇色也是大红色,艳笑打趣道:“娘娘难得如此盛装,今日口脂的色彩,格外称娘娘的肤色,娘娘本来就高贵冷艳,现在更是平添霸气!” 我嘴角微勾,大红色的唇,十指豆蔻戴上了四指甲套,右脸颊上的舍子花这么久了,颜色还是那么鲜红,仿佛就像与生俱来就该长在我脸上似的。 眉眼一挑,高贵冷艳,霸气十足,似像话本所说的像女王一样的气势…… 暴雨过后,秋雨朦朦……像薄雾一样,朦朦胧胧的似一点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太后设宴,邀请我这一国太后,自然不会是简单的几个人,还邀请了不少大臣的家眷,以及适龄女子。 下了马车,外来的一柄伞,挤过我头上的伞,姜翊生一身皇子府身后带着两个随侍。 我抬眼望他,他正在凝视着我,我抬脚往前走:“今日太后目的是什么?” 姜翊生跟在我身侧,视线仿佛停在我的脸颊上,“说是赏雨,却又叫来适龄女子,又把姜翊琰叫进宫中,应该是想名正言顺的解除姜翊琰禁足,以及选妃!” 我的脚步微顿,微微侧目,“如此说来,谢关两家也都会来了?” 姜翊生视线仿佛停留在我的唇角之上,凤目幽幽,“你是想让我娶谢关两家的女子?” 我眼角上调,望进姜翊生眼中,“你吃了虫引没有?” 姜翊生一愣,直勾勾的盯着我,“为何旧事重提?” “随便问一下!” 我目光收了回来,向前看,随风刮来的蒙蒙细雨,染在我的发丝上,形成好看的水雾一样。 宫道上的宫人无一卑躬屈膝立在一旁,神情恭谨卑谦,姜翊生声音沉沉的又问了一句:“你想让我娶谢关两家的女子?是不是?” 他的话落。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不过没有前些日子来势汹汹,咬咬牙倒是能撑得住。 “目前这两个女子,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恰之她们对你都心生好感!”宫墙被雨水浸湿,就像泣着泪一样。 姜翊生望着我静了片刻,“我不需要女人,来替我平衡各方势力,我所需要的,我自己会去算计,我不会娶她们两个!” “情爱不过是平衡后宫的手段!”我声音就像这秋雨,朦朦胧胧的不会一下子打湿别人的衣裳,我缓缓规劝道:“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果你不娶她们,姜翊琰娶了她们就是如虎添翼,这朝廷重臣已经有一半偏向他,你没有胜算,现在你只有这一步棋可以走!” 姜翊生冷笑了一声:“反了这天下又如何?我不会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我可以与她们周旋,但我不会娶她们!” 我的瞳孔一紧,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翊生,我不希望你再受苦,这是一条捷径,有捷径一定要走……” “捷径又怎样?”姜翊生打断了我的话:“如果我要走,就不会等到现在,我不会娶她们两个,绝对不会!” 我慢慢的吸了一口气,“何苦呢?放着捷径不走,满身伤痕,这是你要的结果又何苦呢?” 姜翊生地双眼幽深冰冷夹杂着冷意:“有些东西不能变,一旦变了,我就再也得不到我想得到的,所以我不能跨出那一步,捷径从来不属于我,我也不稀罕!” 秋雨中,带着淡淡地惆怅,说不尽道不明的悲凉,姜翊生坚持自己心中所想,但是我看不清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心看似对我敞开,可是我从来没有触及到他的心…… “所以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姜翊生声音淡淡,却像雷一样,击进我的心中:“就算我死,我不会娶她们任何人,我娶的只会是我心爱的人!” 他如此坚决,如此狠厉,让我平白无辜多了一丝担忧,皇室家族之中,能有几个人幸运的像南行之一样…… 沉默了许久,甬长地宫道变得像无限延长的路,我还是开口道:“一切随缘,不到那一步,谁也说不清楚,我只希望翊生能像从前一样对我咯咯地笑!” 我的话让姜翊生沉默了,雨伞都斜在我身上,他的半个身子,已被秋雨打湿。 “没有人能回到过去,只能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而已!”姜翊生微微勾唇道,唇角那一抹弧度。让人片体生寒,不寒而粟。 其实我很想问他,若是今日皇上,或者太后如果硬让他娶妃,他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去拒绝? 话到嘴边,我没有问出口,他已经摆明态度,只会用情爱笼络人心,不会娶她们任何一个人,这样激烈的偏执,对他夺嫡没有任何好处。 春花秋雨,为了贴近秋雨地本质,宴会的地方,设在秋雨阁,皇宫里春夏秋冬都有,方便赏春风,夏荷,秋雨,冬雪。 话本上说,春花秋月从来都是有权势富贵人家做的事情,穷苦人家连吃饭都成问题,每天为一两钱银,一间茅草屋发愁的时候,谁还会想到春花秋月! 我觉得说的一点都没错,权势给人带来的便利,就是让人不会吹灰之力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然后最大利益化的利用它,让自己站在制高点,俯瞰众生。 我到达的时候,所有的人除了太后,都到了,我冷眼扫视了一周,谢轻吟,关桑白,临则安……宣贵妃,姜颐锦,以及姜翊琰,和盛妆打扮各家适龄女子,姹紫嫣红,倒是好看,养眼的很。 不过……我的双眼半眯了起来,紧邻临则安旁边站立的人,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这个妇人五十左右,保养得体,倒像三十左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眉眼看似温和却透着一股凌厉。 “临夫人!”姜翊生低声地略微靠近我道:“临家当家的主母,临夫人!” 关于临家的一切,详细查到的信息还没有递到我手上,临夫人,我母妃的生母? 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就长相而言,除了她看似有一抹温和外,我母妃根本没有和她丝毫相像! 她倒是和临则安像的很,看似温和,看似无争无夺,却是暗地里透着狠劲儿,也对,有的时候在这宫里不争不夺,就是争就是夺。 没有点本事,也立足不了在这里宫中。 “太后驾到!”一声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 屋里所有的人都迎接出来,跪在地上,姜翊生也后退一步,撩袍单膝跪在地上。 我慢慢的转过身去,太后一身凤袍,十指带上了交指金丝甲套,缓缓的从凤辇上下来,长长的裙裾,拖在身后,高贵优雅。 口脂用了类似豆沙色的红,用这个红的用意,大概是故意压一下气场,让人看她不那么咄咄逼人! 太后见到我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幽光,似诧异我今日的打扮,我今天是特地盛装打扮来候着她的。 太后稍微走近了一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手微抬,“各位都平身,今日不过是一场小宴会,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我立在一旁,冷眼旁观,我身边的人,对着太后屈膝半礼,太后身后的人,也对我屈膝半礼。 “各位可给南疆太后见礼了?!”太后轻言道:“虽说南疆太后,是哀家的孙女,但今日宴会,她以南疆后之名前来,各位该行的礼,可要一个不落啊!” 这算是给我的下马威吗? 我害怕受这些礼不成。我站的落落大方,藐视一切的扫过她们。 众人应道:“是!” 而后众人起身,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哀家老了,各位要行礼的话,哀家得先找个凳子坐下,以免腿脚不利站不稳,摔倒在地让各位看笑话!” 太后说一个不落的给我行礼,意思就是说,让我站在这里,她们每个人过来给我行个礼,我那么傻,站着傻乎乎地等了这么几十号人过来一一给我行礼? 太后含笑道:“坐着哪能彰显南疆太后的凤仪凤范?不如就此在这儿站着,南疆太后凤仪如此卓绝,也好让下面这些人瞻仰瞻仰,沾沾您的贵气,也好让自己变成了人中龙凤,如何?” 她既然称呼我为您,这真的让我心里微微诧异,既然她敢称我“您”,我就不怕折寿。 我含笑回道:“要说太后凤仪,皇祖母,您可是姜国女子的典范。我有幸能做南疆的太后,这一切都是皇祖母一手提拔,因此不如,这些人瞻仰哀家的风范,皇祖母一道,毕竟这些适龄的女子们,不会嫁到南疆去,只会在姜国寻找良人,如何?皇祖母!” 太后眸光一深:“既然你叫哀家一声皇祖母,就该知道哀家现在站不动了,你跟先南疆王个情,可都成了话本上的典范了,让人羡慕不已,天下女子大抵都希望有这么一个痴情的人,为自己想好所有的后路。所以你应该让她们好好沾沾你的贵气,沾沾你的风范,寻一个好良人,寻一个像先南疆王一样的好男人,想尽办法,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拿南霁云来戳我的心,真不错,只可惜他现在不会再掀起我心中任何波澜。他已经成了过去式,我不会再想起他,更不会难过。 余光瞥了一眼姜翊生,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翊琰眼中闪着兴奋之色,临夫人倒是温和,什么表情也没有,不过眼底似隐藏着一丝恨意,临则安老好人一个,不言不语,极其耐心。 谢轻吟眼中有了急切的担忧,不知道是担忧姜翊生,还是担忧我跟太后的较量。 关桑白正在暗中注视着姜翊生,这个女子,特别擅长于观察所有人,似在找寻对自己最有利的法子,似在找别人的破绽之后,再出手,这样的女子……如果她进退有度的话,会永远把自己立在不败之地。 我用帕子捂着唇呵呵的笑了起来,眸光闪闪,言语之间带来了巨大的笑意,故意咬重言词:“皇祖母这是哪里的话。要说这话本上的典范,话本上情人的典范,哪里轮的到先南疆王,北齐的肃沁王才是最好的典范,他跟和沁儿姑娘这种神仙眷侣,才是别人艳羡的对象。” 我的话,让太后含笑的嘴角僵了起来,我接着一连无限的艳羡与向往,道:“遥想当年,肃沁王堂堂北齐太子,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做了一个亲王,就连封号前面,都加了心爱女子的名字中的一个字。更以心爱的女子踏遍山山水水为乐,为终生信仰。每回看到他们的爱情故事,把哀家羡慕,妒忌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沁儿姑娘。” “所以要说男人中的典范,哀家认为非肃沁王莫属。肃沁王有一点哀家就特别佩服,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受到那生育之苦,宁愿没有孩子,此等魄力的事情,放眼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天下的男人娶了妻。生不出孩子,两年之内绝对休回家变成下堂妇,可怜的勒……” 我的话,让太后彻底没了笑容,我的话让临夫人眯起了眼睛,开始审视我起来,临则安仍然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姜翊生嘴角勾起,眼帘依然垂着,关桑白眼中闪过一丝妒忌,然后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谢轻吟,难道在我不经意的期间,姜翊生冲着谢轻吟笑了吗,所以才会惹得关桑白妒意横生? 太后手慢慢的圈握,奈何手指上有着甲套,又慢慢的松开了:“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不过,他到底没有先南疆王来的好,都说百事孝为先无后为大,他这样死了之后,留得天下好名声,可惜愧对列祖列宗啊!” 我看见姜翊生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似听见什么好听的笑话了,这个笑话是太后说的?还是在笑我在戳太后的心? “先南疆王对你可痴情着呢,南疆的情蛊,同生共死,他为了你,不愿意让你跟他同生共死,把你留在这世界上享受荣华富贵,这才令人艳羡不已啊!” 他她是在提醒我南霁云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和我同生共死,我是被南霁云抛弃这世界上的人,南疆情蛊帝后是同生共死的。 “是这样没错!”我话锋一转,坦坦荡荡的接下太后的话,“哀家的夫君不愿意让我陪着,让我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的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哀家才会在南疆呆的无聊,回到故里小住半年,为的就是想和太后取经,该如何在这没有夫君的日子里,活得有滋有味儿!” 我说的太过直白,说的太过露骨,把床围上那么点事儿都说出来了,我的意思是说,太后,你寡居了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千万要不吝赐教把你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方法告诉于我,告诉我之后我也好学习学习,如何在高位上多年权势在握。 太后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杀意,毫不掩饰的射向我:“南疆太后到底是年轻,这口无遮拦的话脱口而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此等风范,哀家忽然觉得,还是不要人瞻仰好了!” “泱泱礼仪大邦姜国!”我不缓不慢的接话道:“说瞻仰一词,仿佛哀家像死了一样,那就不用一个一个的过来沾哀家的贵气了,随便行个礼,也就可以了,哀家在南疆后宫,也没这些规矩,让人见面就三跪九叩的!” “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在内廷等着你!” 想走?让我一个人傻子似的站在这里受他们瞻仰,门都没有。 “皇祖母!”我一下上前挽住了太后的手腕,变成了一个孝顺的孙子,“孙儿扶你进去!免得门槛太高,绊倒你老人家就不好了。” 太后挣扎,我就是不放手,嘴角含着笑,望着她。 谁说的目光若能杀人,我绝对会被太后杀了千万遍,她挣脱不开我,也只能与我一道跨过的门槛。 她坐在主位,她是东道主,我是他国的太后,以左为大,我的位置仅次于她,在左上方。 落座之际,看着一干人等都进来了,我略略提高嗓音道,“既然姜国太后盛情,让你们每人给哀家单独行礼,哀家本不愿,转念一想不能拂了姜国太后的面子!那就从临皇贵妃开始过来给哀家行礼好了!” 我的话完全堵住了太后的话,太后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没有言语,似在默认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不默认也不行,她现在只能默认,我这一国太后的尊贵,可不比她差。 “小姐姐!”姜颐锦一声甜甜的叫唤:“难道母妃也要向你请安吗?您可是母妃的孩子啊?哪有母亲像孩子请安的道理?” 姜颐锦的话引起了众人侧目,太后更是眼中一亮。姜翊琰恨不得就差鼓掌了,姜翊生随着众人进来,就和姜翊琰站在一道。 我招手姜颐锦,姜颐锦短手短脚向我这里走来,我道:“妹妹这是有所不知,小姐姐我现在已经不是姜国人了,这礼数,母妃一定教过你,你是我的亲妹妹,你可不能因为礼数不周全,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姜颐锦是一个心智极高的孩子,当下跪在我的面前:“颐锦给南疆太后请安!” 我眉毛一挑,这孩子……心智高的我喜欢。 “起来!”我微颔,让艳笑拿了点小玩意给她,姜颐锦拿了小礼物,很是高兴,蹦蹦跳跳的回到宣贵妃身侧。 太后见状眼中的光亮,又慢慢的隐去,我在想他一定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来整治于我,不过没关系,我等着就是。 临则安过来屈膝给我行了个半礼,眼中带了一丝迫切,我可以理解为她想与我相认的迫切。想跟我理一理血缘关系,血浓与水的关系。 我颔首并没有说一句话,她只好慢慢的退到自己位置上去,接着便是宣贵妃,她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一下,然后退了回去。 而后一些不知名的妃嫔向我行了礼,然后是姜翊生,姜翊生慢慢的撩起衣袍,凤目深不见底寒星般的眸光,饱含深意的望了我一眼,艳笑拿着珍珠递过去的时候,姜翊生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不知可否有幸,让太后亲自递于我手心之中?” 我眉眼一拧,嗔怪了他一眼,平白无故添什么乱,没有法子,我只好伸手,拿了一颗递到他手上。 就知道今天太后给我下马威,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就随手装了一大盒子溪地珍珠,唯恐别人说我小气,特底装的是溪地孔雀绿珍珠,这个品种在姜国倒是极少见。可算得上是极品。 姜翊生手一收,指腹划过我的手心,嘴角露出一抹深意的笑,缓缓的起身退至一旁。 我的手心仿佛他的触感没有消散,姜翊琰紧接着而来,手中捻着珍珠,眼中嫌弃之情泛滥,道:“小姐姐好生小气,就这么一颗破珍珠,要把人打发掉了!” 我侧目道:“礼轻情意重,更何况哀家来到姜国这么久,也没见你们这些晚辈送礼啊!姜国的大皇子就算了,听说他不受待见,哀家就想他肯定也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礼物,反而是二皇子你,母妃贵为皇贵妃,也没见你送给哀家什么礼物啊!” 说着我还特地瞟了一眼姜翊生,姜翊生嘴角的弧度倒是一直没收敛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宠溺,我以为我看花了眼,在望去的时候,他却面无表情,颜色无波。静静地望着我。 “你……”姜翊琰恼差点翻桌子。 我目光慢悠悠的落在姜翊翊身上,笑语盈盈:“哀家怎么啦?难道二皇子恼都要回去送给哀家奇珍异宝不成?” 不给我面子,我连太后都能说得,更何况是他,向我呛声,也不掂量自己几两几斤重。 临则安见状,忙道:“这是应该的,南疆太后千里迢迢而来,我们到真的没有送什么礼物给南疆太后,这孔雀绿着实漂亮,翊琰还不快谢过南疆太后!” 姜翊琰这才不甘不愿的向我行了个礼,以示谢意,我大人大量的说道:“也无怪二皇子,南疆也就是这么几个小玩意能拿得出手了,哀家就等着二皇子来孝敬哀家,哀家都看一看二皇子拿个什么稀世珍宝送过来。” 姜翊琰被我堵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咬碎后槽牙道:“我一定送一个绝世珍宝,让南疆太后好好看看,我姜国泱泱大国,绝对比得过南疆蛮荒之地要好得多!” “哀家等着!”我笑应道。 姜翊羽因为上次中了钩吻,到现在还没反过劲来,所以今日就没有来。 临夫人慢慢的走上前,神色无波。屈膝道:“老身临家凤氏给南疆太后请安!” 我心中一惊,临夫人是凤家人,我不由自主的看向姜翊生,姜翊生手指抹在唇角子上,似在告诉我一切都是在诈…… 我的心思快速转动起来,临夫人如果是凤家人,凤家被灭三族的时候,她不可能不牵扯在内,若是太后力保,可是太后看着并不与她亲厚。 若不是凤家人,她为什么又自称凤氏,难道她想告诉我什么?临则安一直想拉拢与我……所以她故意说是凤家人,我会心中有疑问,故而会去找她询问? 姜翊生从未对我提起过临夫人是凤家人,所以她是一个无关紧要,根本用不起的人。 我暗暗的警惕起来,能做到当家主母的位置,临夫人绝对不容小视:“老夫人快快请起,想来老夫人见过好东西,哀家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今日就不送于老夫人了,改日补上礼物,亲自送到府上去!” 临夫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当下恭敬道:“那老身就在府上,恭候南疆太后凤驾了!” 果然用自己的名字,来候着我,我颔首,“一定,老夫人请!” 姜翊生嘴角浮现一抹冷意,看了一眼临夫人,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大盛。 除掉临家迫在眉梢,李瑾铺有不忠于姜翊生之心,倒可以缓一缓,临家留着太危险了。 随即其他人,我也没有那么在意,谢轻吟,关桑白我只不过是稍为留意了她们一下而已。 关桑白就算心事最重,在太后面前,她的眼神也不敢太放肆的扫子所有人,毕竟……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打量。 一干人等行完礼,太后两盏茶都喝光了,我才端着一盏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太后终于开口道:“今日秋雨绵绵,哀家得空,明寻了各位来赏这秋雨,实侧。各位想必知晓,大皇子,二皇子,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只不过早些年前碍于皇上龙体欠安,这两个孩子孝顺,为了给皇上祈福,便一拖再拖,这都十六了,连个皇子妃都没有,哀家看到着实着急!” 太后的话落下,像一个石子惊起的湖面,今日来的都是京中四品以上官家的适龄女子,还有几个侯爵的女儿,寥寥的数起,这也有二十几个人之多啊? 我就不信姜翊琰有福气把这些女子都纳入府中! 尤其这些夫人们,脸色欣喜五彩缤纷,关桑白的母亲暗中打量着姜翊琰,越打量越满意。 谢夫人倒是一派平静,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姜翊琰,看了一眼姜翊生,谢轻吟摇晃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谢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又看了一眼姜翊生,似在评估姜翊生这个人是不是良人。 我眼中带着笑意,姜翊生会是良人,他若爱上了谁,就会是谁的良人,他若不爱,那就是一场噩梦,他比谁都绝情,比谁都心狠。 没办法……环境使然,他必须要这样过,必须要小心翼翼! 太后很满意众夫人的态度,停顿了片刻,又道:“哀家老了,这后宫之中,总需要添加一些新的生命进来。” “皇祖母!”姜翊生拱手道:“孙儿有话说!” 姜翊生打断太后的话,让她闪过一丝不悦,碍于众人在场,只得沉声道:“大皇子有什么话,只管说来就是!” 姜翊生本就剑眉凤目,轮廓分明的脸如山一样的冷峻,漆黑的眼眸,散发着深邃冷冽的光,冠玉束发,微微一笑,勾人心魄。 只见他嘴角含笑扫过众适龄女子,惹得这些女儿家们,个个纷纷低下头颅,娇羞不已,也有胆大的,向他望来,似想证明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 “皇祖母刚刚所言极是,说这后宫之中需要添加一些新的生命进来!孙儿觉得皇祖母如此替父王着想,应该让父王亲自过来选娶才对!毕竟进到这后宫来,众家小姐面对的是父王,若是父王不喜欢,众家小姐那真是可惜了皇祖母一番好意!” 我眼珠子一转,姜翊生这是抓住太后所言的漏洞,向众人言明,太后不是要选皇子妃,而是给皇上选妃? 这样的认知……姜翊生这样的话,让太后瞬间脸色铁青,本来一脸兴趣盎然的众家小姐,更是不自觉的往自己母亲身边挪了挪,仿佛自己下一秒,要被选进宫当妃子似的。 本来娇羞的想着嫁给英俊的皇子,着实没想到画风一变,嫁给了皇子他老子,这样的落差,怎么让她们不害怕? 皇上的花名在外,李瑾铺寻来的女子都是个个能舞善道,花样百出,这些官家女子,若是进了宫,光颜面就拉不下来,怎么可能再得到皇上的恩宠。 嫁给皇上,说是往火坑里推,着实没错。 太后的那一丝不悦,直接变成了斥责:“翊生,哀家已刚刚言明,替你和翊琰选妃,怎么就扯到你父王了?” 姜翊生不卑不亢道:“启禀皇祖母,孙儿和二弟现在都生活于宫外,并不是生活在宫中,皇祖母刚刚说,给这后宫添点新生命。除了父王,谁还有胆子给这后宫添点生命啊!” 还击得漂亮,我真想鼓掌,姜翊生把气屎人不偿命的本事发挥的淋淋尽致,有这么一瞬间,我想到他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通常把别人气的直跳脚,还不敢拿他怎样。 太后气的把甲套都折断了……眯起眼…… 在这凝重的气氛之下,姜翊琰身为太后最得宠的孙子,竟然要上前替太后解围,特地走出他的座位,来到正厅中间,跪在地上道:“皇祖母,孙儿有事恳求皇祖母。” 姜翊琰这一出声,太后平缓了一下胸口的起伏,缓缓的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来,你是哀家最喜欢的孙子,哀家定然能满足你的心愿!” 太后的话又像一个重磅石子,落了下来,惊起湖面更大的水波,她是在告诉众人,她心中的太子人选是姜翊琰……就算姜翊生长相出众,能力出众,又怎样?她看不中,这江山自然跟他没缘,想要世代荣耀,还是要把自家女儿嫁给姜翊琰。 临夫人温和的在那里坐着。直到太后说出刚刚那样的话,她才动了一下,和临则安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相视的交汇了一下眼神。 谢轻吟一下子紧张起来,关桑白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似姜翊琰若是娶了谢轻吟…她仿佛就能得到姜翊生一般,她现在的眼神可是若有若无的一直在姜翊生身上。 一直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的宣贵妃,偶尔抬起眼帘,看过四周,大多时候,她逗弄着姜颐锦…… 姜颐锦一个七岁的孩子,安静的不闹也不吵,和她的母妃一样,对着大厅的事情漠不关心,别人的争斗与死活,激不起她们任何一丝涟漪! 姜翊琰缓缓的把头一拧,看向谢轻吟,手指着谢轻吟,谢轻吟脸色都白了,不断的靠近谢夫人,谢夫人神色也沾染了忧虑,轻轻地拍着谢轻吟手背上以示安抚。 “皇祖母,孙儿恳请皇祖母赐……”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姜翊琰的话,众人转向声音来处,我迅速的扫过众人的神情,姜翊生仿佛早就知道一般,敛着眼帘,趁众人转视线之际,嘴角边泛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向我望来…… 蓦然间,耳尖有些泛热…… 姜颐锦见所有的人望着她,哇了一声哭了起来,视线乱找,“母妃,小姐姐给我的绿珍珠不见了,我找了一圈也找不见,把盘子掀了也找不见了!” 临则安和临夫人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好看,不过很快都被她们掩盖过去,姜翊琰讥讽道:“不就一颗珍珠吗?颐锦妹妹,哥哥这颗给你…接住了!”说完直接丢了过来,姜颐锦既然去接没接住,哭得更加伤心了。 宣贵妃面露难色道:“太后,这个孩子被臣妾惯坏了,臣妾现在就带她走。” “不就是一颗珠子吗?”太后沉声道:“去库房找一个一样的,拿去把玩就是了!” 我不急不躁地接话道:“去库房多麻烦,哀家这里还有几颗!艳笑。拿去给颐锦公主!” 艳笑应声而去,盒子里大概还有十几颗,艳笑全拿去给了姜颐锦,姜颐锦宝贝似的破涕为笑。 宣贵妃推了她一把:“颐锦快去谢谢小姐姐!” 姜颐锦欢乐的跑过来,直接来到我的面前,“颐锦谢过小姐姐,这些绿珍珠比南珠帘还要好看!” 我半眯着眼道:“喜欢就好,下次得空,小姐姐给你穿一个绿珍珠帘!”姜颐锦故意来到我身边,故意挨我挨很这样近。 “真的吗?小姐姐,颐锦真是太高兴了!”姜颐锦高兴的扑到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噌着我的脖子小声的又说道:“皇祖母准备清理大皇兄在宫里所有的眼线!” 我就说嘛,这丫头精着呢…… 我伸手拍了拍她:“不打紧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小姐姐带来的多的是!” 姜颐锦这才从我的怀里出来,拱手作辑后,往宣贵妃身边跑去,宣贵妃一把拉住她的手,对太后福身道:“臣妾先带着孩子回去了,太闹腾了!” 太后似一点也不喜欢姜颐锦,大概是觉得她和姜颐和太过相像,姜颐和忤逆她。她怕姜颐锦成为另一个姜颐和! 原先我以为她会成为另一个姜颐和,不过……凡事都有意外,她不一定成为另一个姜颐和,可能会成为一个更有野心的女子。 太后正声道:“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能说哭就哭?” 宣贵妃低头恭敬道:“太后教训的是,臣妾回去好好约束!” “去!” 宣贵妃得到命令,拉着姜颐锦便离开了。 姜翊琰见她们一走,当下便朗声道:“皇祖母,孙儿已心有所属,望皇祖母赐婚!” 太后毫无感情的眸子扫过众女子,在谢轻吟身上停留片刻,似思量着谢轻吟到底有多大的用处。 姜翊生扭头光明正大的看向谢轻吟,如寒星般的眸子里,渗着悲凉,似在向谢轻吟倾诉着与她有缘无份。 谢轻吟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染上了痛苦不舍之色,眼眶都红了,捂着嘴,仿佛在说不要不要…… 太后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她将姜翊生和谢轻吟神色尽收眼底,“翊琰,你说你看中了哪家的女子。皇祖母一定为你做主,不过皇祖母可是要先说好了,这是你第一个妃子,一定是正妃,知道吗?” 姜翊琰沉声道:“孙儿倾慕于她,自然以正妃之礼相娶!” “好!”太后眼中浮现一丝快意:“说你看中了哪家的女子!” 姜翊琰手一指:“孙儿看中了她!” 所有的人视线随着姜翊琰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本来谢轻吟的方向,关桑白仿佛被人拉了一下身子斜了过去,正好挡在谢轻吟面前。 姜翊生嘴角挂起一抹满意的笑,眼中对谢轻吟满是赞赏之情,满脸的神情,有一种心爱的人又回到自己怀里的样子。 | | 第00144章 正统:想娶俩人 一 临则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临夫人也跟着慢慢地起身,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可真没想到谢轻吟为了不嫁给姜翊琰,既然玩了这一招……这下可有趣了。 姜翊琰眼中闪过愤怒。极力强压着,头一转:“皇祖母,孙儿并不是喜欢关家小姐,孙儿指得是谢家小姐!” “二皇子!”谢夫人气派温和的接下姜翊琰地话:“您刚刚手指的是关家姑娘,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现在又说是我家的姑娘,您的此等做法,怕是不妥!” 不知谢夫人的力气太大,还是关桑白没想到自己被谢轻吟这么阴了一下,半天没有挣脱开谢夫人,而是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姜翊生…… 姜翊生凤目波光闪闪,似有不舍……以及无奈,似在告诉关桑白他对太后的赐婚无可奈何,无力去阻止。 关夫人缓缓的起身,可能是出生于将军世家,本来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姜翊琰,加上关桑白又是姜翊琰亲手指下,她便正声道:“二皇子这是何意,您指得是我关家的女儿,现下又说是谢家女儿,难道您还想娶两个正妃不成?” 谢夫人声音也慢慢的沉下来,直接向太后道:“太后,我谢家祖训,谢家姑娘死都不会给人做妾,还请太后明鉴,二皇子想娥皇女英,我谢家姑娘,宁愿青灯古佛为伴!” 谢夫人好气魄,也不怪,谢文靖学生遍天下。在天下学士眼中是很有威望之人,谢家有这个资本叫板姜翊琰,更何况姜翊琰手指的是关桑白,她就更有底气来叫板姜翊琰了。 谢轻吟惊慌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太后看了一眼临则安,临则安神色一紧,走了过去,含笑道,“谢夫人和关夫人稍安勿躁,翊琰手指的方向,可是关谢两家姑娘都在,本来就没有一个定数,谢夫人也不能断定,翊琰指的不是谢小姐,关夫人也是,有些因缘交错,可能是缘分!” 临则安这样漫不经心的话,缓缓的打着谢关两家夫人的脸,关桑白慢慢的看了一眼谢轻吟,谢轻吟垂下头颅不敢与她对视,关桑白又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眼中染了伤心似还夹杂着一丝恨意。 瞧她这个神情,该不会是谢轻吟拉了一把,她自己的母亲推了一把。若是这样,那可就真的太有意思了。 我用余光看了太后一眼,她倒是面色平静,我心中响起姜颐锦刚刚跟我说的话,太后准备拔掉姜翊生在宫中的眼线,那么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挽心宛一干人等…… 想到这里。我眼中浮现一丝焦急,看向姜翊生,与他四目相对,他看出我有一丝着急,好看的剑眉微微隆起,我与他对面向坐。如何才能告知于他? 临则安见谢关两家夫人没有接话,转身对着太后跪了下来:“太后,这也许是上天的恩赐,好巧不巧这些事情都落在翊琰身上,臣妾恳请太后赐婚,谢关两家姑娘不分正负!” “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娘娘!” 临则安话音未落。谢关两家的夫人同时开口叫道。 临则安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听到她们叫,言语徒增一丝冷意:“谢夫人,你们谢家家风严谨,宁愿青灯古佛都不愿意与天家为妃,你谢家好生威风啊!” 临则安的话让谢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临则安说的没错,谢家再大能大得过天家吗? 这天下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天下的子民更是应该嫁到天家为荣。 临则安说完谢夫人,又转向关夫人,声音冷测:“关夫人,照你的意思是说,像本宫这样的女子,能做的皇上的妃子,你们关家姑娘就做不得我儿的妃,你关家小姐出生在高贵,还能高贵冷冷的得了本宫不成?” 谢关两家夫人身体同时缩了一下,临则安冷冷的扫过她们,见她们没有说话,直接跪下对太后道:“太后,既然谢关两家女子,如此跟二皇子有缘,臣妾恳请太后赐婚……” 这下白了四个人的脸色,谢轻吟都要摇摇欲坠了,瞧她怪可怜的模样,瞧临则安力压群雄的模样,我心里就不乐意了。 “皇贵妃!”我蹙起眉头,淡淡的问道:“您这是让太后赐婚,总得有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总有一个正负之分。谁是正谁是负,可到说清楚了,不然的话,真的还能来一场平妻不成!” 临则安眸光冰冷,看向于我,我似没有看清她的目光。而是对太后笑道:“皇祖母,翊琰现在是皇子,将来指不定是太子,在将来指不定会坐在那个高位之上,自古以来,可没有两个东宫之说。难道皇祖母要开这个先河不成?” 太后摸着甲套,神色悠悠:“有何不妥的呢?什么先河不都是人创的吗?更何况哀家倒是中意这两家姑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神色微变,看向姜翊生,姜翊生似一点也不在意关谢别人家的姑娘嫁给姜翊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倒是有些心急如焚。 “皇祖母您的意思是说。在场的其他姑娘,您都看不中了?” 太后眼中冷光一闪,我对上她的眼,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我现在就是在挑事,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家眷们。我就是让她们知道,太后是看不中你们家的姑娘,就算你们站对了方位,也想得到更多的荣华,太后眼里只有谢关两家,你们永远是拾谢关两家剩下的。 “南疆太后。这是我姜国在选皇子妃,你没有插嘴的余地?”临则安直接严词道。 “砰!”我的手掌拍在桌子上,内厉色荏道:“这是哀家和你们姜国太后在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你是谁?位份够吗?” 临则安脸色僵住,太后可敬的瞅了一眼临则安,似对她不分尊卑对我说话很不满意。 带着对临则安的捧。踩着我的心,,太后道:“南疆太后,你是没有生儿育女,自然理解不了一颗做母亲的心,谁家母亲不想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之人。你没有做母亲,理解不了的!” 这话捅得我捅得漂亮,她是在提醒我,无论我做什么,没有自己的孩子,都是在替别人做嫁衣。 姜翊生眸光一深,看向我,我忽略了他眼底隐藏的炙热! 我缓缓的站起来,欲开口,却被人抢先了一步,“谁没有做母亲理解不了?母后?” 皇上! 他怎么忽然来了? 我又慢慢的坐了下来,皇上携亭嫔而来,手腕还没好,依然缠着白布,亭嫔一手捂着小腹前,一脸慈爱。 我盯着她的小腹,难道说亭嫔有喜了? 我可没忘记八年前亭嫔让我带话给墨九渊,她根本就不喜欢皇上,她为了报答齐惊慕恩情,才离开墨九渊进了这姜国的后宫。 一干人等,除了太后和我,都跪地向皇上请安,皇上大手一挥,带着亭嫔坐在上方。 不经意瞟了我一眼。眼中的阴郁依然照旧。 太后视线从亭嫔小腹上移开,道:“皇上来得正好,哀家正准备给翊琰赐婚呢!” 皇上冷眼看了一眼姜翊生,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都是谁家的姑娘?母后倒有些厚此薄彼,大皇子都没有成亲,怎么就轮得到翊琰呢?” 皇上的话。让临则安神色闪过一丝焦虑,她便对皇上行了个礼道:“启禀皇上,太后刚刚指谢关两家的女儿,就等圣旨下了!” 临则安先下手为强,以免夜长梦多,不过皇上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大手抚在亭嫔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母后,儿臣过来恭喜母后,又要做皇祖母了!”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着眼中的怒气,“皇上。亭嫔不易有孕,他国的女子,怎么能生下正统的姜国皇子!” 皇上一声轻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要说到正统问题,母后,你应该知道谁最正统,谁不正统?” 我瞳孔一紧。却是看见姜翊生跟皇上一样轻笑着,只不过皇上笑出声来,姜翊生没有笑出声来,他们俩嘴角的表情几乎一致,仿佛都在嘲笑太后所说的正统问题! 太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分,手都慢慢的颤栗起来,依姑姑忙蹲在太后身旁,手摸在她的手臂下,低声道:“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豆沙色的口脂,都遮不住她唇角苍白,都挡不住她唇角在颤抖。 皇室正统问题,怎么会惹起太后如此大的反应,就算太后不想让亭嫔怀了身孕,一碗夹竹桃,也就能把这个孩子打掉了。 为什么她会如此反应? 她这个反应太出乎人意料了? 姜翊生为什么又会像皇上一样,讥讽着太后所说的正统问题…… 太后的手紧紧的抓着依姑姑手腕上,眼中忽然被悲情渲染着,“皇上,哀家不懂你此言何意?哀家的孙儿绝对不会让异国女子生下!” “异国女子生下的才正统不是吗?”皇上眼中深情,脸上的温情,似亭嫔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是的,让他期待,让他高兴。 “姜致远!”太后一声叫道:“你是故意的对吗?” 皇上俯下身子把脸贴在亭嫔的肚子上:“母后觉得呢?” | | 第00145章 告吹:杀光所有 太后手指上的甲套,悉数尽弯,全部变了形,太后狠狠地瞪着皇上,几乎咬呀切齿的说道:“一个异国女子,怀了身孕,她这个孩子若能生下来,除非哀家死了!” 皇上满脸温柔,对太后的狠劲视而不见:“母后说的哪里话,千万不要厚此薄彼,朕的孩子,都是母后的孙子,只要是母后的孙子,母后就不要计较正统不正统了。朕的孩子,母后都应该欢喜才是,正统问题,母后还是少说为好。” 从依姑姑怀里挣脱开来,砰!的一声把面前的桌子给掀了,随手给了亭嫔一把掌,“贱人,哀家真的不该留你这么久,一双好看的眼眸,哀家早就应该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才是!!” 皇上俯在亭嫔肚子上,一时没有注意,亭嫔被太后一巴掌打趴在地,嘴角都冒出了鲜血,皇上见状,眯起了双眼。没有去扶亭嫔,嘴角勾着,冷笑望着太后:“母后消气了吗?您喜欢这双眼睛,这次还需要儿臣亲手挖出来奉于您吗?” 太后气得胸口起伏,皇上这才不急不慢的把亭嫔扶了起来,神色温柔的替她擦试嘴角的鲜血:“母后,您是需要完整的,还是需要不完整的?您跟儿臣说一声,不用您动手,儿臣都会替您奉上。” 太后脸色彻底白了,唇瓣颤栗,依姑姑松开了手,对皇上行了个礼:“皇上,太后乏了,奴婢先扶太后回宫了。” 皇上玩味的看着依姑姑,依姑姑慢慢地扶起太后,太后腿脚都站不住似的,全部瘫软在依姑姑身上。 她们走下台阶,皇上郎声道:“母后好生休息,儿臣一直谨记母后的话,母后不必太过思虑,儿臣在这世界上只有母后了,母后说什么,儿臣一定会照做,绝对不会忤逆母后!” 依姑姑扶着太后在皇上话音落下,便直直的走了出去,太后身边的宫人,全部离开了秋雨阁。 气氛本来就凝重,这下子更是寂静无声,姜翊生目光一直跟着太后,嘴角的讥讽随着太后和皇上的话越拉越大。 正统…… 我在心里微微纳闷了,皇上说的没错,只要是他的孩子,异国女子生下又如何,既然是太后的孙子,根本不存在什么正统之分,顶多是嫡庶之分…… 不对…… 姜国的后宫没有皇后,既然没有皇后,就更没有嫡庶之分,所有的皇子出生都是一样的,都是庶出…… 那正统之说,到底是何意? 亭嫔一句话不吭,坐在皇上身边,像一个美丽的人偶一样,除了眨眼,除了浅浅的呼吸,面无表情,就连刚刚那一巴掌仿佛都不是打在她脸上一样。 临则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妒忌,她不爱皇上,但她希望自己的儿子登上这高位,今日赐婚之事,演变到现在,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皇上!”临则安施然行了个礼,温言道:“皇上,翊琰年岁不小了,太后今日琢磨着,说给翊琰寻一门亲事,刚谈论到谢家小姐,皇上您就来了!” 皇上连个眼皮都没有抬,“谢家小姐,可是谢老太傅的孙女?” 临则安忙忙应道,“可不就是谢家小姐,谢家小姐品性长相都是一流的!臣妾就想……” “你想什么?”皇上眼帘一抬,声音微冷:“皇贵妃,不是说翊琰取的是谢关两家女儿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谢家一个女儿了?” “启禀皇上!”谢夫人跪在地上不敢仰视天颜地说道:“二皇子,看中的是关家姑娘,并不是我谢家的女儿,臣妇恳请皇上做主!” 皇上一脸兴趣的问道:“翊琰,这次准备一次性娶两个嘛?” 姜翊琰快速的和临则安对望一眼…… “皇上!”临夫人突然出声道:“老身有话说!” 皇上眼神霎那冷了,“临夫人怎么得空进宫啊?不是每日在佛堂抄佛经吗?倒真的是稀客啊!” 临夫人不卑不亢,缓缓行礼:“老身侍奉佛祖,求的是佛祖保佑我皇千秋万代,这关家姑娘也好,这谢家姑娘也好,一切全凭皇上做主,一切全凭太后做主!” 皇上半眯着眼,看着临夫人,“原来,临夫人佛堂抄佛经都抄到后宫来了,这个佛经抄够长啊!” 临夫人身形一僵,临则安带了一丝着急:“皇上,娘亲也是为了翊琰着想,孩子大了,臣妾就跟着着急了,娘亲自然也就跟着着急了!” 皇上呵笑一声:“她是你的娘亲,不是朕的娘亲,皇贵妃,这一点难道你认不清吗?” 临则安拳头紧握,而后慢慢的松开:“皇上教训的是,臣妾僭越了,请皇上恕罪!” “起来!”皇上目光扫了一眼姜翊生,“老夫人年龄大了,没事儿就在家里颐养天年,秋雨绵绵。地湿路滑,老夫人若是摔了一跤,那就得不偿失了!” 临夫人依身叩头:“老身谨遵皇上的圣旨!” 今天赐婚,就会泡汤了吗? 我怎么觉得皇上像故意前来似的,有那么一丝错觉,让我感觉皇上在暗地里帮助姜翊生…… 可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决了,如果他真的暗地里帮助姜翊生,姜翊生那满身的伤痕又该如何解释? 皇上现在是因为有那么一丝清明,所以才会这样做,如果皇上没了这么一丝清明,就会像前些日子打姜翊生继续的肆虐他。 皇上点了点头,把视线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皇儿,你最疼翊生和翊琰,你来说一说,他们该和谁成亲?” 这下不是我的脸色微变,在场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姜翊生几不可察的对我摇了摇头,似对我说,不可以选择,不可以让他去成亲! 我突兀心抽痛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在掩盖住心痛,为什么会这样? 姜翊生眼中染着不一样的情绪,为什么我的心会痛? “皇儿!”皇上又唤了我一声,我才忙的垂下视线,“父王,皇祖母已有定数,儿臣已是南疆人,无权过问,更没有权利越过太后来关心翊生翊琰的婚事!” 皇上略带失望道:“朕还以为你会为你弟弟,选择一门亲事,没想到你让朕失望了,皇儿,朕给你的选择,你为什么不选择呢?”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去选择,我知道无论我刚刚说什么话,皇上都可能会答应,哪怕我说让姜翊生娶谢关两家小姐,估计皇上也会答应…… 可是我刚刚触及到姜翊生的眼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退缩了。 “皇儿,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可能终身,就不会跨越过去……”皇上若有所指的说着:“你不去选择,他不去选择,等到没有选择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微微抬起眼帘,勾起唇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来,发现都是徒劳,我挤不出那微笑的弧度…… “父王!”姜翊生眼中浮现心疼,上前道:“儿臣不需要任何女子,儿臣要娶只会娶心爱的女子,只会有她一个人,所以儿臣现在不需要任何女子来做儿臣的妃子!” 谢轻吟捂着嘴眼中含泪,眼中的情意又多了一分,关桑白眼中无色,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姜翊生,似姜翊琰这个天之骄子,太子最好的人选,不被她们两个丝毫放在眼中。 “朕没有问你!”皇上沉着声道:“姜翊生你现在谁也护不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姜翊生跪在地上犹如泰山一样稳,如山冷峻的脸,缓缓的抬起眼帘,深邃闪着幽光的双眼,看向皇上:“是没有儿臣说话的份,父王你为难我姐姐有什么用?儿臣不喜欢的,她一定不会喜欢!”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姜翊生对上皇上,仿佛以卵击石一样,殿中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皇上轻轻眨了一下眼,像看笑话一般,看着姜翊生:“翊生,你知道吗?她希望你做太子,她就会替你作出选择。你从头到尾。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你所有的选择,都是别人替你做的。” 姜翊生轻轻地笑了一下,寒星般的眸子,散着冷光,带着凌厉:“正是出生没得选择,儿臣才会谨小慎微的选择以后过一辈子的人!父王,儿臣说了,没有人能强迫儿臣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滚!”皇上突然之间甚怒,道:“所有的人都给朕滚出去!” 皇上还知道顾及颜面,说明他并没有到达丧心病狂的地步,众人面面相视,眼中带着惊惧,慢慢的退了出去,谢轻吟和关桑白眼中尽是担忧,担忧着姜翊生…… 临夫人没有离开,皇上声音如凉冰冷:“临夫人,你真当皇宫是你家了吗?” 一句话。临夫人如坐针砧,忙忙请罪离开。 殿内只剩下姜翊生和姜翊琰,临则安,我,皇上和亭嫔! 姜翊琰眼中喷火似的盯着姜翊生,姜翊生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就如最苍劲的松树,任怎么折,也折不断的枝条。 “姜了!”所有的人已离开,皇上直接换了我的名字道:“现在没有外人了,你给朕一个选择,你的弟弟姜翊生他该娶谁?” 我缓缓的走上前,跪在姜翊生的身侧,抬起眼帘,望进皇上的眼中:“父王,他选择谁,取决于您,不是取决于我!” “情爱不过是平衡后宫的手段,要想做帝王之位。娶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是在做梦!”皇上言辞之间越发凌厉:“各方家的势力,才是决定你做不做得上这皇位的最主要的因素,姜翊生……你的野心勃勃呢?” 姜翊生嘲讽道:“父王,儿臣不劳您费心,翊琰喜欢谢关两家的女儿,父王要觉得可行,让他娶了便是!” “大皇兄此言差矣!”姜翊琰不知道为什么掺合了一脚,直接拱手抱拳道:“父王,父王说的没错,大皇兄尚未娶妻,身为皇弟的我,怎么能跑在大皇兄前面呢?儿臣恳请父王先为大皇兄赐婚!” 临则安一个愕然,显然没有想到姜翊琰突然之间会倒戈相向,我也没想到姜翊琰此言用意何在? 难道他是借姜翊生不愿意娶妻,来挑拨姜翊生和皇上之间的关系? 皇上语气一敛,问道:“那翊琰认为你大皇兄该娶谁?” 姜翊琰含笑道:“父王说大皇兄野心勃勃,那就该娶关家小姐,关家将军世家。配得上大皇兄的野心勃勃!” 皇上半眯起的双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姜翊琰,“朕倒觉得谢家女子不错,或者说谢关两家的女儿都不错!” 姜翊琰瞳孔骤紧,没想到皇上会将他一军,我也不相信皇上,能让谢关两家的女儿都嫁给姜翊生。 “皇上!”临则安充满娇弱的唤了一声:“皇上有好些日子没去臣妾宫里了,翊羽都想皇上了,不知今日皇上可有空,去臣妾宫里坐上一坐,臣妾新学了些糕点,做给皇上尝一尝!” 皇上冷笑一声,扶起亭嫔,跟扶稀世珍宝似的,“皇贵妃,亲手做的糕点,朕可要好好尝一尝了!” 临则安眼中一亮,脸上浮现一丝绯色,“皇上。现在与亭妃妹妹一起,可好?” “自然是好的!”皇上仿佛忘记了赐婚之事,直接着亭嫔和临则安走出秋雨阁。 临则安临走之前,还给姜翊琰交汇了一下眼神。 我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 “小姐姐可真深得父王的宠爱!”姜翊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小姐姐让大皇兄娶谁,父王就让大皇兄娶谁,小姐姐这份恩宠,可真的没谁了!” “闭嘴!”姜翊生眼中闪过嗜血的冷光。 姜翊琰忍不住的后退一步,眼中闪过害怕,“姜翊生,你别以为本皇子会怕了你,一个毫无母家,苟延残喘的人也配跟我争?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重!” 姜翊生眼中的冷光,又冷上了三分,向姜翊琰走去,周身的气势,冷漠无情:“你再说一遍?” 姜翊琰似对着姜翊生发怵,“你让我说,我就说,凭什么?” “给我滚!”姜翊生举起手。 姜翊琰以为他要打他,便抱着头一下逃窜,口中还不忘嚷嚷着:“姜翊生你就现在尽管嚣张,总有一天你有哭的时候。” 殿下一下只有我和姜翊生,赐婚一事,就此作罢…… “姜了!”姜翊生弯腰慢慢的扶起我:“我们回去!” 我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眉眼微垂,“翊生,今日我才告诉你,有捷径,一定要走,却没想到转眼间,我却把你的捷径给堵死了,你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娶谢关两家的女子?品性样貌家世,她们俩都是上上人选!” 姜翊生嘴角浮现薄凉的笑意,声音如水:“那又怎样?她们不是我喜欢的,就算是天仙又如何?!” “是吗?”我直直往外走,“可能今天,我做错了!” “姜了,你没做错!” “我做错了!”我低吼了一声:“姜翊生,在宫中如履薄冰的你,九死一生的你,我心疼,我即然心疼,我就不该心软让你去选择所谓的心爱的女子,你就应该拿着情爱当得到皇位的筹码。” 我真的做错了…… 甬长的宫道,湿滑的青石砖,我淋着秋雨朦胧…… 半道上有人拦住我,再次提醒我,今日我做错了事情…… 苏时方满脸堆着笑容,手持着一把雨伞,“奴才不知可否有幸,让奴才送殿下一程!” 我颔首! 苏时方给我撑着伞,我与他走在宫道上,“公公的身体可好些?” 苏时方含笑道,“已经大好,多谢殿下,前些日子托人给奴才捎进来的东西!” 我目光落在远方:“公公客气了,公公无辜受灾,也是因为本宫而起!” “殿下才是客气!”苏时方笑的一双眼都眯了起来:“有些事情,奴才该做的,会不惜性命去做,有些事情,殿下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应该把心狠下来,毕竟机会,错失了就会没有了!” 我凝视着远方,仿佛远方的宫道,看不见尽头一样,就跟天一样,以为触手可得,可不曾想到,那只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触手可得。 幽幽长叹了一声:“多谢公公提醒,本宫已万分后悔,错失良机!” “殿下还是有机会的!”苏时方笑眯眯的说道:“只要二皇子一日未娶妃。殿下都还有机会,毕竟现在皇上并满意二皇子!” 我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对着苏时方屈膝行了半礼,苏时方忙恭敬道:“殿下真是折煞奴才了!” “从本宫认识公公开始,公公都有意无意在帮助本宫,本宫斗胆问一句,公公是不是识得本宫的母妃?” 苏时方呵呵的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响才道:“送至此,奴才就不送了,奴才还要回去伺候皇上,殿下,奴才告辞了!” 我问他认不认识我的母妃,我问的是认不认识我的生母临则柔,他选择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我自己去猜测…… “公公慢走!”我注视着他说道。 苏时方突然之间笑容一敛,把雨伞一收,对我福身行了个大礼:“殿下只要记住,您才是姜国里最尊贵最正统的人,就好!” 我一怔。苏时方转身离去,有些佝偻地后背此时却挺的很直。 正统……… 最正统…… 今日我已经第二次听见这个词儿了,苏时方不像特地来提醒我错失良机让姜翊生为娶到谢关两家的女子,而是像专门过来提醒我,我是姜国最尊贵最正统的人…… 以前凤贵妃也提醒过我,说我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可是我并没有感觉我哪里尊贵了,现在苏时方又过来这样说…… 是什么让我忽略掉了吗? 蓦然头顶上落下一把伞,手腕被牵住,姜翊生便无表情的说道:“我送你出宫!” 我望着他刚毅的侧脸,怔了怔道:“姜颐锦今天告诉我太后要对你的心腹下手,你怎么看?” “我已经收到消息了!”姜翊生嘴角浮现一丝苦涩:“太后已经下手了,就在今日,我进皇宫的时候!” “什么?”我眉头紧紧的拧起:“姜翊生,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你不去阻止!”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太后,没有从宫里挽心宛下手,而是从皇子府下手,今日我出来的时候,她就清理了皇子府!” 他不是生性薄凉。不是故意绝情无义,更不是故意心计颇深,而是明知道有些事情要发生,还要装成若无其事的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被人鱼肉。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翊生,明日,我去临府拜访!” 姜翊生勾唇一笑:“好!” 秋雨绵绵变成了大雨倾盆…… 皇子府血流成河,浓郁的血腥味,召示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着一场巨变。 墨姑姑倒在血泊里……任大雨冲刷…… 皇子府大概前前后后有十人,十个人的手指尽断,然后用这些人的手指,摆了一个:诛,字。 我紧了紧姜翊生的手,姜翊生眼中无波,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嗓音吟哑,“姜了,我不能拥有什么。我拥有什么,皇祖母会把它毁掉,八年来,每回都是如此!” “父王对我的只是身体上的鞭打,我扛得住,而皇祖母永远是召告天下人,不要当我的心腹,不要给我卖命,只要谁来给我卖命,下场只有一个,死!” 他想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瞳孔里,被满地的鲜血染红了。 鲜血跟雨水混在一起,十个人,尸体摆在院子里,摆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位置。 这些尸体提醒着姜翊生需要更加绝情,更加无情,更加狠辣,不然……他谁也护不住…… 我太后为什么选择今天下手。大抵来报复我剪掉云候府,来警告姜翊生,无论婚事上,无论人脉上,无论身边的奴才,这些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在太后的心中,哪怕她信凤,哪怕她身上流的是凤家血。对姜翊生这个凤家人,这个身上流着凤家骨血的最嫡系的外孙,她没有丝毫感情,她想让他死……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心狠……母家已经被诛了三族,她还不放姜翊生……太后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黑暗之中,大雨磅礴,城外…… 青草泥土,我撑着雨伞,望着拿着铁锹在坡地里挖着湿润泥土的姜翊生……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袍,雨水浸透了他的发丝。雨水淋湿了他的脸庞,他紧紧的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重复着挖着地下的泥土…… 我很想阻止他,可是我发现我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一样,我迈不开步子去阻止他,有些人为了他而死…… 他心里的凉……比这雨水还要凉上三分…… 漆黑的夜,只有我手中一盏昏暗的烛火,在这大雨磅礴中摇曳! 雨水哗啦啦的顺着伞沿落下…… 姜翊生把铁锹往旁边扔,爬上来……慢慢地把地上的尸体一个一个放入坑中,小心轻放了进去,十个人,躺在一个大坑内…… 雨水打在他们苍白的脸上,他们再也没有呼吸,他们再也不会喊一声大皇子了。 姜翊生爬了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身上的皇子服脱下来,扔进坑中…… 捡起铁锹,默不作声的铲着土……倒进坑中…… 大雨仿佛停不下来。越下越大,雨伞根本就撑不住雨水,我的身上也已湿透…… 湿滑的泥土,许久许久,姜翊生才把他们盖住,然后整个人倒在泥土上,倒在他们的坟头上,手一划拉:“你看,那边,还有那边,都是为了我死的人!” “我把他们埋在一起,也有个伴不会寂寞!”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把雨伞挡在他的头上,“我们回去!” 姜翊生把手臂搭在眼帘之上,全身是泥巴,“回不去了,在八年前就回不去了,姜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不去也得回去,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你!我们回去!” 姜翊生摇了摇头:“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好!” 我站着给他撑着伞,任雨水打湿着自己,手中的烛灯,昏暗的灯光,温暖不了他的心…… 大雨连续下了一夜,一夜过后皇子府焕然一新,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 我想从行宫调几个人进来,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没有一丝表情的拒绝:“没关系,会有新的人员替补进来!” 我轻轻的一笑,伸手抚在他脸,问道:“我的手暖不暖?” 他一愣,伸手覆盖在我的手上,把我的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昂着头望着我。 我笑得温暖而又坚定:“别人都说我的手很冷,翊生,你觉得暖吗?” 姜翊生蹭了蹭我的手,良久才道:“暖,很暖,姜了的手很暖!” “所以不要怕……”我望进他那幽黑的眸子里,眸子寒光点点,夹杂着一丝依恋。 姜翊生勾唇淡抹的一笑,圈住我的腰,把我往他身边带了带,脸贴在我的腹前。 我伸手抚在他的头上,都天亮了,他的头上还没有干,还湿漉漉的…… “我已经递了帖子,给临家!” 姜翊生稍稍一用力,抱着我倒在床上,把我压在怀里,“让她们等着!” 他的怀很凉,似雨水的凉气,还没有从他身上抽离…… 我欲挣扎:“我把你的头发擦干……” 他忽然张口狠狠的咬在我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抚住…… 他便伸出舌头舔在我的脖子上,声音闷闷:“咬个记号,姜了,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从他怀里翻起身,手一摸,手指上全是血,嗔怒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咬人的毛病?” 姜翊生勾起邪性的笑容:“刚学会的,盖一章,说明有主了,别人就不会觊觎了!” 我眉眼弯了一下,裂嘴笑说:“谁敢觊觎我?直接弄死没商量,倒是你,姜翊生,谢关两家女儿,你必须选一个!” 姜翊生身体一翻,“我睡着了!” 瞧他这个样子,把我恼得去拎他的耳朵,“姜翊生,不要逃避,这是你必须要走的路。” 姜翊生一躲,抓住我的手,寒星般的眸子撞进我的眸子中,一下子,心中蓦然一痛,手肘支撑,没有支住,一下跌趴在姜翊生胸口! 姜翊生的手抚在我额头,“你怎么了?” 我捂着胸口,“心痛,似像刀绞!”为何每当他的眼睛翻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的心就会如刀绞疼痛…… 姜翊生一下起身,把我放在床上,神色凌然:“什么时候开始痛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我眉头皱起,咬着唇角,“断断续续好些日子了!” “情蛊!”姜翊生眸中炙热的情绪翻腾地愈发厉害,而我随他翻腾的情绪心愈发痛。 痛得我弓起身子,忍不住唤他,“翊生。我好疼!” 姜翊生却是慢慢地后退,眼中光忽明忽暗,似在做争斗似的,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疼的泪水模糊了眼,他似离我愈来愈远…… “翊生……” 我唤了一声,一道人影闪过,我的嘴角被掠过,唇瓣被撬开,身上之人似长舌直入,用力搅动着我的口舌…… 心痛之感似有缓解,我的心也跟着不规则地跳动着,心中沉睡的情蛊似一下子被唤醒,在急急地寻找什么似的…… “呜~” 我一声破音似的呻吟,衣带一松…… 全身止不住颤栗起来,带着亢奋地颤栗起来…… 这种感觉来得太过猝不及防,来得太过突兀,让我大脑呈现一场空白,瞪着双眼。才看清楚吻我的人是姜翊生…… 心中大骇,挥手,“啪”一声,打在姜翊生脸上! 姜翊生动作停了,双手撑在我的脸颊两旁,嘴角还勾着一抹银丝,我大口喘气,眼中尽是惊慌之色:“姜翊生,你是不是吃了虫引?” 姜翊生无情的眸光,静静地望我,似听不懂我的话,反问我:“怎么又旧事重提?” 他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我心中越发不安,似吞噬我一样,“虫引会可能引发你爱上我,我们有血缘关系……就算我们不是一个父王,但我们也有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 姜翊生嘴角一勾,自嘲的笑了:“你才是正统,我不是!” “什么意思?”我眉头越皱越紧。“姜翊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翊生低头轻啄我的嘴角,“肃沁王还没到,有些事情,还不能说!” “姜翊生!”我嘶吼道:“我是你姐姐,你在做什么?” 姜翊生双手灵活地压住我的手,让我动弹不得,眸子嗜血道:“你对我感觉的,我能感觉得到!姜了!” 他的话,一下让停地了挣扎,我喘息着,双眼瞪得滚圆,声音如冬月的寒冰:“姜翊生,你在说什么?” “不是情蛊的原因让你对我有感觉!我也不是因为情蛊对你产生地爱慕!”姜翊生手一转,一手钳住我的双手,手移到我的胸口:“你的心在跳,因为我的吻而在跳,姜了,你对我有感觉。不是姐弟之情!” “胡说!”眼前的姜翊生让我太过陌生,我竭力的否认:“姜翊生,你在胡说什么?” “我并没有胡说,姜了!”姜翊生慢慢地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头一偏,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我在我脸颊上的舍子花上,“什么血缘,跟你我都没有关系!” “姜翊生!”我的心颤栗地害怕起来,他眼中的炙热,毫不掩饰翻腾的欲望,是啊……在他眼中…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其实是一种把人拆骨剥皮吞下肚的欲望…… 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他眼中闪过这样的情绪,我的心就如刀绞般疼痛,似沉睡在心中的蛊虫,要急于找寻另一半似的。 “呵呵!” 姜翊生轻笑两声。眼中的炙热,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松开了我的手,跳下了床,理着衣袍,像个没事人似的,问我,“心痛好些了吗?这种方法是不是很管用?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的痛感缓解,有没有效果?” 我缓缓的撑着手起身,带有警惕的望着他,他一副坦坦荡荡的理着衣袍,见我许久没有回话,扭身如山冷峻的脸,扬起一抹爽朗的笑容:“我去京畿所,你去临家小心些,太后应该一两天之内缓不过来劲,你可以好好地敲打临家!” 我站起身来,眼中染了寒霜:“姜翊生,虫引你到底有没有吃?” “我先走了!”姜翊生没有回答我的话,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眼中的寒霜没有消散,直到艳笑过来唤我,我才从姜翊生亲吻中醒过来,我不相信他所说的,用亲吻来缓解我的疼痛。 这个理由太站不住脚了…… 艳笑见我一脸沉静,带了一丝安抚道:“娘娘不用担心,王上,不过前些日子受了些轻伤,现下已经好很多了!” 我声音一凝:“王上受伤?什么时候的事?” 艳笑一愣:“浅公公没有告诉您吗?奴婢刚刚看见你神色忧虑,还以为您在担忧王上?” | | 第00146章 怀疑:相似眼眸 艳笑见我的发丝有些凌乱,替我整着发髻,道:“大约八天前,北齐骚扰南疆边关,王上亲自坐镇,被乱箭射伤!” 八天前左右,我的胸口绞痛,似也从那天开始的,我又道:“这消息传来多久了?是谁传过来的?” 艳笑手脚灵活的把我的发髻,整理得清清爽爽,恭敬的站在一旁,道:“冷文颢冷大人传过来的,传给浅公公,奴婢恰好听见,浅公公说自然会禀报给娘娘,奴婢就没有太过问!” “刚刚见娘娘神色忧虑,奴婢就大胆的揣测,娘娘是担忧王上,奴婢现在转念一想,都过去了八日了。前方还没有传来消息,说明王上,应该无大碍了!” 最近都是艳笑跟着我,浅夏在京城之中行走,查着各方人马的信息,我告诉自己,许是他忙的忘记了。 “下回南疆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哀家!”我叮嘱道:“浅公公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哀家!” 艳笑一怔,“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得空写封信给王上,问问他的近况!”我望着外面,凡是下过雨的天,都是晴空万里,几朵白云飘散,给天空平添妖娆。 “是!奴婢就去办!” 姜翊生说的没错,皇子府十个人无声无息的死掉,新的人员现在已经到了,管家半公公,身材瘦小,却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对我行礼道:“奴才见过殿下,李大人已告诉奴才,定要以殿下为马首是瞻!” 我看着齐刷刷站着的九个人,视线停留在半公公身上:“这些人都是从京畿所调过来的?” 半公公低头哈腰:“奴才们都是经过李大人精心挑选的,殿下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才们,奴才们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昨日皇子府里的那些人,除了墨姑姑都是京畿所送过来的吗?”姜翊生说他不需要我把行宫的人调过来,他自己有人员配置,如果这些人员配置都是从京畿所调过来的,李瑾铺暗地里是太后的人,若是想反叛于他,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半公公越发恭敬道:“前一批的人,奴才不知,奴才只知道,现在的这些人都是京畿所调过来的!” 我颔首,“好生伺候大皇子,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禀报本宫!” “是!殿下慢走!”半公公腰都快弯在地上恭送我。 我带着艳笑出了门,因为递了帖子去临家,临家早早的派人候在门口,艳笑道:“到底是去了行宫,没有看见娘娘,他们才转弯来到皇子府的!” 我冷眼的扫过,接我的临家人,“从南疆来,我们带了多少人?” 艳笑神色一紧:“除了贴身伺候娘娘的几个人之外,还有娘娘的仪仗队外,其他的人懂得拳脚有四百五十余人,这四百五十余人都是王上亲自挑选的近侍,以一挡百的勇士。” “这些人都养着行宫里吗?”我不喜欢临家来接我的人中,有一个穿着光鲜二十左右男子,肆无忌惮的打量我。模样长得一般,一双眸子,到生的好看,一点都不搭他那平凡的脸。 艳笑大抵没想到我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些人来,如斯道:“行宫外是姜国派来的人,大概有五十人一组每日徘徊在宫外,我们的人在行宫只有两百余人,其他的两百余人,分散在京城各地,王上交代了,让他们查清楚姜国的京城,若是娘娘有一个不测,也能方便安全回到南疆!” 我看着南疆地方向点了点头,“王上倒是有心了!” 艳笑含笑道:“王上对娘娘很是尊重,生怕娘娘在姜国受委屈!” “是吗?”我淡淡的说道:“那哀家的事情,若是他来信问到,捡好的说,一些不如意的,就不要说了。” “是,娘娘!”艳笑屈膝应道。 因为我是正式递了帖子给临家,所以仪仗队还是有必要的,艳笑来到皇子府,没有把仪仗队所有的人带来,倒是一国太后该有的行头,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临家来接我的人,那个眼眸生的很好看,长相不算十分俊逸男人,嘴角带着令人讨厌的笑意,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是临家的长孙,临苍术,他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精通于心术,心计,他大概像他名字里的苍,苍茫的苍,灰白色,又解释为没有。 看我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这种人,留着干嘛? 身为皇亲国戚,对我这一国太后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临家拿他过来给我磨刀吗? “临家沧术给南疆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临沧术腰都没弯一下,只是略略低了头。 谁给他的本事这么傲然? “艳笑!”我侧目叫道:“派人通知临家。哀家身体不适,把礼物送给临夫人,并告知于她,想让哀家去她府上喝茶,那就得她亲自来请!” “是,娘娘!”艳笑扶着我便走。 “哎,南疆太后,你别走啊!”临沧术直接在我身后嚷嚷的说道:“相逢既是缘,既然帖子都已经递到了,又何必再推脱呢?” 我慢慢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气。然后转过身:“艳笑,把临公子给哀家绑了,送回临府,再告诉临夫人,哀家是一国太后,他们临家的家风,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艳笑闻言,手一挥,迅速出现两个近侍把临沧术给绑了,临沧术带的家奴还没反应过来,两个近侍就把临沧术压着离开。 临沧术哇哇大叫道:“南疆太后。你可知道我临府在姜国是什么身份,你的身份还是姜国公主,如此待我,就不怕活不出姜国吗?” 我理都没理他,直接对艳笑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去!” 艳笑躬身离开,我转身上了马车…… 街道上人声沸腾,我靠在车壁上,思绪万千,浅夏为什么要向我隐瞒南行之受伤之事……三言两语的事情,按浅夏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的个性来看。他不会忘记的,他只会选择性的不说。 回到行宫,恰逢浅夏,他见到我倒一个愕然,恭敬道:“殿下,今日不是去了临府了吗?” 我望了望天,临家人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哀家在等临家人,近日京城官员查的怎么样了?” 浅夏过了扶我,“我们所查到的是别人有意给我们看的,仿佛有另一股势力在和我们暗中较劲似的!” 我微微颦眉:“另一股势力?可有查清楚是谁?” 浅夏垂眸道:“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京畿所李大人,他似对殿下也不是忠心耿耿,奴才斗胆想着李大人对殿下是不是存在的阳奉阴违!” 李瑾铺…… 这些日子,李瑾铺本身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忠于姜翊生,现在浅夏又查出这么个事儿来,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又或者有其他的因素在。 我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行走缓慢,语气缓慢:“近些日子,我心如刀绞,我就在想到底是王上吃了虫引,还是翊生吃了虫引?或者他们俩都吃了,所以才会引起我身体里的情蛊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浅夏睫毛一动,仍然垂着眼眸:“对于此事,奴才倒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奴才觉得大皇子如此在乎殿下,应该不会假于他人之手,让他人跟殿下有什么契约之类的约定!” 我点了点,慢慢的舒了一口长气,“也不知道王上在南疆如何了?我隐约有些担心,齐惊慕骚扰南疆的边关,不会轻易罢手的!” 浅夏的眼帘终于动了,慢慢的抬起头,缓缓的跪在地上,“殿下,奴才该死,前些日子,冷大人传来消息,说王上受了伤,奴才一时忙碌,便把此事忘记禀告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王上受伤了?”我吃惊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现在才禀报?” 浅夏神色依然,低声道:“殿下如此关心王上,王上知晓定然高兴,王上受伤大约八天前,冷大人传过来的消息,奴才遥想,那一日殿下似胸口绞痛,一时关心殿下,忘记了禀告,谁知往后的日子,更加忙碌,就把此事忘记了!” 我眸光闪了一下,“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王上没事就好!” 浅夏这才慢慢的站起来,立在我身旁,安抚道:“王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有天在庇护,殿下不必过于忧虑,王上吉人天相,必然会没事的!” “待翊生这边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了,我想我会回到南疆去!” “殿下!”浅夏几乎脱口道,“大皇子登基为皇,殿下还是要回到南疆去的吗?” 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点了点头:“南霁云睡在那里,我自然要回去的!” 浅夏怔住了,愣愣地望着我…… 我慢慢的叹了一口气,径自往前面走,浅夏……你我相识多年,你又吃了那么多苦…背叛,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浅夏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我走在行宫的院子里,望着天色,掐着时辰…… 约摸着两个时辰过去,我抿着茶的时候。艳笑回来了,临夫人亲自来请我,临沧术被五花大绑压来。 效仿起古人,负荆请罪来了。 身上还背着两个柳枝,样子是做足了,临沧术那双眼睛,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卖了他,跪在我面前一双眼睛还不安分。 临夫人这么个聪明人,是故意让这双眼睛来迎我,还是别人让这双眼睛来迎我…… 看着跟自己眼睛长得相似的,分分钟钟想给他挖了。让自己独一无二。 临夫人对我恭敬中似夹杂着那么一丝高傲,似在我对我说,他从骨子里瞧不上我。 不过她隐藏的很好,不去细致的辨听,倒真的一点也发现不了。 “老身这个孙子,从小就被惯坏了!”临夫人抽出临沧术背上的柳枝条,双手奉在我面前:“公主殿下,莫要怪啊!” 我慢慢地接过柳枝条,围绕着临沧术走了一圈:“临夫人,哀家用的是南疆太后的帖子,您这样称呼哀家怕是不妥?” 临夫人连忙拍着自己的唇角:“瞧老身这个记性。总觉得太后是我姜国公主,喊一声公主殿下,亲切感油然而生。” “是吗?”我走到临夫人面前,把柳枝条望她面前一递:“哀家最不喜欢像临公子这样目中无人的人,既然目中无人了,一双眼睛还留着干什么?一张脸还留着做什么,临夫人劳烦您,替哀家下手,哀家靠自己没个轻重,真的把这双眼,给打烂了。” 临沧术顿时慌了。脸毁了没关系,这眼睛要是没了,可就在也看不见别人的嘴脸了。 “祖母,孙儿都说不要来取请她……您非让……” “啪!”临夫人为人干脆,直接抽到临沧术裸露的后背上,一条血印子,立马显现。 临沧术痛得龇牙咧嘴,一双眸子瞪着我,那叫一个愤恨。 我眉眼弯弯的望着他,“临夫人,古语有云。负荆请罪,人家拿的可不是柳条子,人家拿的是铁尺,哀家也不是小肚量的人,也不是容不得别人的人!您随便抽个十下,哀家心头的无名火,也差不多能下去了!” 临夫人眼中凌光闪烁,“太后客气,本身就是我这个不孝的孙子冲撞了太后,莫说十下,就是一百下。也是他咎由自取。” 临沧术定然不是临夫人的亲孙子,这下手毫不留情,眼中也毫无心疼之色。 这个临沧术是因为长了一双和我相似的眼睛被当成炮灰送过来试探我,所以临夫人甚至有些恼怒,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如此一来,那就更有趣了,临家隐藏着什么? 我母妃在冷宫那么多年,临家从来没有过问一声,其中是什么原因? 浅夏听到临夫人的话,被人给我搬了个椅子,放在树荫下,我走过去坐下:“既然临夫人盛情难却,哀家就在这里等着一百下结束,再和临夫人拜访临家!” 临夫人一顿,没想到我,如此顺杆子上爬… 她都不心疼,我心疼个什么劲呀,反正我着实不喜欢临沧术这一双眼睛, 临沧术被打得惨叫,临夫人为了请我去他们家,倒也一点也不含糊,还故意一声两声念得大声,生怕我不知道她打了多少下似的。 她打的,我便能听得这声音,只可惜,她避重就轻,我喜欢临沧术的眼睛,她倒没有打! “一百!”临夫人打得汗都下来了,也真是难为她了,身为一个当家主母,亲自动手打人,估计她这也是头一遭。 艳笑递了帕子过去,临夫人接过帕子道了谢…… 临夫人对我略行礼:“娘娘,这人也打了,不知娘娘可否移凤驾,去我临府喝杯热茶!” 这临家…到底有什么等着我,让她这么迫不及待,费尽心思…… 我慢条斯理的起身,冷冷的瞥了一眼临沧术:“既然如此,那就走,哀家这晌午饭,还没用呢!” “太后请!”临夫人侧身让道,十分恭敬。 我径自而过,出了行宫。碰巧的在外面关桑白,这姑娘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那叫一个英姿飒爽,令人艳羡。 人还没到我跟前,笑声就过来了,眼睛弯弯跟月牙似的,露出八颗牙齿,一点也没觉得不妥。 每次看到她这个笑容,我都要半眯起双眼,太刺眼睛了。我还是喜欢她默不作声,观察别人的样子,那眼中的味道,可比现在好看多了。 关桑白见到我,一点也没觉得今天才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唤我道:“小姐姐,您是要出门吗?” 好在有艳笑挡在我的面前,如若未挡,我觉得她能直接唐突的过来拉住我的手臂摇晃着,佯装一副天真无邪,笑若朝阳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啊?”临夫人还没有出来。我就不相信关桑白会无缘无故的来寻我,这个丫头…对姜翊生有了好感,又加上谢轻吟前些日子,在宫里阴了她一把。 关桑白脸上立马浮现一丝粉红色,“是这样的,小姐姐,今日祖父带我去京畿所,偶遇大皇子,大皇子说,小姐姐要去临家,桑白听说临家满院子里的海棠。就想沾小姐姐的光,去看看京城之中,最美的海棠花。” 海棠花……海棠花是有毒,可以引起肌肤瘙痒,呕吐,腹泻,尤其是秋海棠类,在屋里摆久,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嘴角浮现微笑:“原来是关家小姐碰见了翊生,这个本宫也做不了主,你去问问临夫人。看看她有没有多准备一双碗筷!” 关桑白笑着重重地点头,临夫人出来她忙的迎上去:“临夫人……” 我站在一旁,艳笑低声道:“这个关家小姐,满面笑容到引不起人的反感!” 我点了点头:“笑得太过张扬,让人看了,就有些假了!” 艳笑回道:“也不知她故意和娘娘去临府,真正的用意何在?” 临夫人自然会答应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因为关桑白提起了我,佯装跟我很熟念的样子,唤着我小姐姐。 我抬脚望往凤辇上上去,“她借故去赏海棠花,就是在告诉哀家,她现在在苦苦恋着翊生!” 艳笑一愣,掀着珠帘:“娘娘这样一说,奴婢倒想起了,曾经偷偷看过娘娘的一本花书,花书上写着,秋海棠象征苦恋,爱情遇到波折,常以秋海棠自喻,现在正值入秋,能看的大抵只有秋海棠!”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海棠花又称断肠花,她如此点名道姓的跟我去欣赏海棠花,其中的意思不喻而言了!” | | 第00147章 凤家:不会简单 关桑白像一个骑士一样,骑着马在我的凤辇旁,用她的话来说,随着我去临府看海棠花,但京畿所碰见姜翊生,姜翊生让她转个弯过来与我一起去临府,也是变相的向我证明,姜翊生对她是特别的,海棠花……有趣的花…… 临府离皇宫约莫半个时辰时间,离我住的行宫就有一个时辰左右,穿过繁华的大街,才看见临府。 但临府不叫临府,而是镇国临府……镇,镇压,安定的意思,当我第一次知道临府,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府的时候,我就在想临府到底做了什么镇压安定的事情,让原先不过三品官员的府邸变成了镇国府! 然后转念一想,这镇国府从太后坐上太后之位,皇上坐上皇上之位,凤家灭族之后,临府才改成镇国临府的…… 如此一想,我便觉得通了,灭了凤家,自己家上位,此等作风,自古皆有之。 临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也有几十口,列在门口等着我,看着也极其壮观,不过……这临家主面子就大了,非但没有出来,还摆了铺了给我看…… 我举手遮住眼帘,望了望天,阳光明媚,略略刺眼,临夫人下了小轿过来亲自给我掀凤辇的珠帘! 我平缓了一下心境,抬着眼眸,坐着悠然看着临夫人:“临夫人跟哀家一样寡居了吗?” 临夫人神色一紧,又慢慢的把珠帘放了下来,摆手催促人去屋里请临家主…… 临家现任当家。临谨言,名字的含义倒不错,谨言慎行,做出的事情,却是功高盖主自以为是…… 临谨言五十左右,生得倒是一副风流样,不过许是年龄大了,风流样转变成更深沉的模样了。 沁儿姑娘和我的生母,还有我,我们三个人的眼眸长得差不多,这临谨言倒是跟我们神似,容颜神似,只限于神似…… 关桑白欢乐得像小鸟,对我道:“小姐姐,桑白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进临府看海棠花呢?” 我冷冷的觑了她一眼,把她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如此迫不及待,这真的不符合她这种心计深的女子。 倒符合她想看我的笑话…… 临谨言大步走来,拱手恭敬道:“南疆太后驾临寒舍,外臣有失远迎,望南疆太后恕罪!” 话本上说,闯江湖的女子,蒙了一个面纱别人就瞧不见是谁了,其实这只是话本上的小说家瞎扯杜撰的,面纱蒙住了脸,眼眸不会变。 就像我,顶着是姜颐和的身份,可是这姜国里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都知道我不是她,大家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不碍事的,临国公能出来接哀家,哀家已是荣幸,哪里还敢降罪不成?”手搭在艳笑的手臂上下了凤辇,关桑白忙伸手来扶人,我甩了一下衣袖,避开了,借我的势来临家狐假虎威,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让她借。 关桑白眸光阴凉了一下,恢复平静,立在我身帝。 临谨言爽朗的笑了一声:“太后可真是错怪于外臣,外臣本来在外面迎接太后的,家里来了贵客,便走开了片刻,真是该死!” 来了贵客,临则安吗?除了她,我还想不出来有任何人。 临夫人亲自上前来扶我:“太后,请!” 我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微笑,迈进镇国临府的大门,真不亏是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临家,这院子里的气势,都赶上皇宫了。 临谨言在朝廷之中,任都察院院使,官至一品,实权在握之人。 进了门,我便笑问道:“听说临府海棠花开的漂亮?” 临夫人一愣,笑道:“谈不上漂亮,只不过比他处院子开的亮堂一些!” “那正好,劳烦临夫人寻两个人带关家小姐好生在院子里赏赏海棠花,关家小姐可是一直念叨着您府上的海棠花呢!” 临夫人视线一移,打量着关桑白,道:“来人哪,带关小姐去海棠苑,小心的伺候着!” 我喜欢她不假,我欣赏她的心计也不假,可是我心甘情愿的给她面子是一回事,不给她面子,她厚着一张脸皮借我的势,我就不愿意了。 我以为和临谨言口中所说的贵客,至少要隔一会儿才能见面,没想到临谨言直接把我带了过去。 临则安见到我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那柔弱的模样,那抽泣的声音,跟我的母妃,真的有那么五分相似。 “姜了,我是你的姨娘啊!”临则安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不相信,可是这次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一直都不肯给我机会,让我与你单独说话,我着实没办法了啊。” 进入主题到挺快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于我委蛇…… 临则安抽泣,临夫人也跟着红了眼眶,一副情深义重气氛渲染到位的场景。 “你说什么?”临谨言眉头紧锁,“则安,你说南疆太后是临柔的女儿?” 心中冷笑一声,没由来的烦躁,这种明知故问的事情,一脸吃惊的问着,真是虚伪的紧…… 临则安哭着点头:“父亲,女儿八年前得知,还没有来得及相认姜了公主又远嫁他国,未曾想到,八年之后,姜了公主却和颐和公主错嫁。” “女儿再也忍不下去了,不能让姐姐的孩子,再次去受苦,再次受委屈也没有一个人诉说,故而女儿才会斗胆私自出宫,让母亲邀请她来府上相认!” 这话说的句句扣人心弦,句句惹人心酸,句句透着她自己有心确实无力挽回当初的错嫁。 临谨言负手来回走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你是则柔的女儿?” 我微抬下巴直勾勾的盯着他:“哀家现在是南疆太后,你们说什么,哀家不懂!” 临谨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然后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眼睛湿润了。 “来人,去请老夫人!” 老夫人! 临谨言话语一落。临夫人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不过这一瞬间的难堪,很快恢复常色。 外面的人应声而去,临则安跪在临谨言的面前,泣道:“父亲,女儿恳请父亲,姐姐从小待女儿不薄,女儿虽然贵为一朝贵妃,但始终牵念着姐姐,女儿恳请父亲,现在无论做什么,请以姜了公主为重,咱们亏欠姐姐的,不能再让姜了公主受委屈了!” 临夫人欲去扶起临则安,临则安哭得梨花带雨怎么也不肯起身,临谨言叹了一息:“你说的,为父明白,为父刚刚看见南疆太后样貌容颜也着实吓了一跳,以为看见了则柔一样!” 艳笑扶着我慢慢坐下,我伸手端起茶水,低眸吹着茶水…… 听着临则安又道:“女儿当初进宫的时候,查遍了冷宫,也没有查到姐姐怀有身孕,原来是有人有意隐瞒,直到姜了公主十五岁,女儿才确定下来,她就是姐姐的孩子,可恨那……”临则安说着偷偷的瞄了我一眼,见我神色如常,又道:“可恨那凤家余孽,隐藏了公主的身份!才会导致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有一丝消息得知姐姐生了女儿啊。” 临则安地眼泪跟不要钱的水珠子似的,似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她历经千辛万苦找回了似的…… 临谨言眼神很激昂,眼中透着浓浓的兴奋,我余光瞧见,心里微微纳闷,他兴奋什么……兴奋我能把南疆送给他? “为何你不早说?”临谨言一声喝斥,中气十足掩盖住眼中的兴奋之色:“临家出了一朝太后,又出了你这个皇贵妃,现在又出了一个南疆太后,如此大事,你为何拖到今天才说?” 啧啧!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也不知道一朝太后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临则安哭的更加伤心欲绝:“父亲,女儿没办法开口,曾经凤家余孽在宫中的位分比女儿高,女儿没办法开口,现在,姜了公主已经长大成人,女儿不希望她再被凤家余孽所蒙惑,故而想告诉公主,当年事情的真相!” 临谨言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直接气愤地脱口而出:“当年事情有什么真相?只不过凤家觊觎皇位,被灭了三族,牵连了则柔,连皇后之位不保,还自戳双眼,来护凤家的丫头。” 凤家觊觎皇位,临谨言身为镇国公,这种话脱口而出,说给我听的呢! “难道这样的事情还不够吗?”临则安愤恨的说道:“凤家大逆不道觊觎皇位,凤家余孽居心叵测,养大公主,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镇国府的茶叶,比姜国后宫还要好,也不怪他,太后是临家人,皇贵妃是临家人,太子的热门人选又是临家人。 皇亲国戚,搞不好就是未来君主的外祖父家,怎么能让他不在姜国荣华尊贵,世代荣耀,这茶叶比后宫里的要好,也就不足为奇了。 临谨言看了我一眼,手一抬,制止了临则安,长叹一声:“别再说了,让殿下见一见她的祖母在说!” 祖母?刚刚所说的老夫人,是我生母的母亲? 临谨言话音刚落,丫鬟扶进一个老妇人,老妇人没有绫罗绸缎,只有粗布麻衣,发髻被一根木簪挽起,老态龙钟跟临夫人相差甚远,就算如此,一双眼眸生得极美。 临谨言上前搀扶道:“大嫂!” 我心中瞬间炸开。大嫂,没有听过临谨言上面有个哥哥!我以为,我母妃的母亲,可能是临谨言的大房夫人,没想到…… 老妇人努力的瞪着眼,扫过众人,老妇人的气质出众,婉约犹如江南。 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开口说话,嗓音嘶哑:“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长得那么像沁儿啊!” 临夫人跟着上前道:“大嫂,这不是沁儿,这是则柔的孩子,叫姜了,是我姜国的公主!” “不是沁儿啊?”老妇人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坐在凳子上,神色无波的望着她,“可我瞧着怎么那么像沁儿,你瞧这双眼睛,跟沁儿的一模一样,沁儿这丫头,多年不回来看我一眼,我都想她了!” 临夫人抿嘴一笑:“大嫂。沁儿现在可了不得了,嫁给了北齐的肃沁王,肃沁王疼她跟命似的,您可以放心不用担心沁儿了。这是您女儿则柔地女儿,您的亲外孙女啊!”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对什么事情都不清不楚,思量了片刻,喃喃自语道:“沁儿嫁给了北齐太子?那个北齐太子,不喜欢沁儿啊,那个北齐太子喜欢凤家心儿啊!” “大嫂,你又开始说胡话了!”临夫人带了一丝不耐,道:“什么北齐太子?沁儿现在是北齐的一品亲王妃,嫁得是北齐的肃沁亲王,不是什么北齐太子!” 老妇人眸光闪了闪,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担心沁儿不懂事,非得要嫁给北齐太子,北齐太子眼里没有她,北齐太子喜欢的不是她!只要不是北齐太子,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老妇人脑子完全不清楚。是年龄太大,还是其他? 临谨言又开始说起我来了:“大嫂,眼前这个姑娘,是您女儿则柔的孩子!叫姜了,您的亲外孙女啊!” 老妇人表情又停顿了一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则柔啊,则柔也有十几年没回来看我了,这孩子,着实跟沁儿一样不让人省心,嫁给心爱的男子,就忘了我这个娘了!” 完全把我认错了人,一会是沁儿姑娘,一会是我的生母临则柔,不过……有一点可以看出,这个老妇人虽然糊涂,说出来的话倒是值得人推敲的。 临夫人如同鸡同鸭讲,见老妇人曲解她的意思,眼神中越发不耐烦:“大嫂,她是您的孙女,不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我慢慢地起身。老妇人似一点也没有听见临夫人不耐烦的语气,一脸慈祥的打量我,“这小姑娘长得俊,长得美,不像我的女儿,也不像沁儿,弟妹,这姑娘是谁呀?” 临夫人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吐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大嫂,这是您的孙女,不是则柔,也不是沁儿!” 老妇人瞪了临夫人一眼,拉着我就走:“姑娘,跟我走,我藏了好多好玩的东西,送给你这个小姑娘!” 临夫人欲上前阻止,被临谨言一把拉住,临则安满脸泪痕,双眼冷冷的目送我被老妇人拉走。 我对艳笑递了个眼色,她没有跟来,老夫人看似迷糊。腿脚倒是灵活,拉着我,倒像小跑似的,生怕我一不小心抽手就跑了。 老妇人住在一个满是海棠花的院子,一院子里的海棠花,倒显得她住的屋子破败不已。 院子也偏僻,老妇人手一划拉,“小姑娘你看,这次重瓣粉红海棠花,则柔最喜欢的花色,好看吗?” 满院子粉红色,倒是少女的很,略略点头:“好看,不过我不喜欢海棠花!” 老妇人眼中闪过失落,“则柔最喜欢这个花了,你既然不喜欢!” “沁儿姑娘是您什么人?”我冷冷的扫视着四周,整理的倒是干净,可以看出整理这一院子海棠花的人,用心了。 老妇人因为我说不喜欢海棠花,她慢慢的松开了我的手,佝偻着背往屋子里走去,嘴巴里喃喃自语道:“则柔不喜欢海棠花,沁儿也不喜欢海棠花,只有心儿喜欢海棠花,则柔嫁给心爱的男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忘记了我这个娘亲,沁儿偏偏要去喜欢北齐太子,抛弃了我这个姐姐,心儿最可怜了,被囚禁在皇宫里,哪也去不了!” 沁儿姑娘不是临家人,是眼前这个老妇人的妹妹? 所以她们眼眸才会那么像,那临沧术为什么眼睛有那么像? 心儿是太后,她哪里可怜了?她高高在上哪里可怜了? 我跟着老妇人进了屋子,老妇人看起来迷糊,屋子看起来破败,却被老妇人收拾得一尘不染,就像她周身的气质一样,屋子里淡淡的海棠花味,东西不贵重井然有序摆列着,处处透着婉约舒服的气息。 老妇人坐在凳子上,直勾勾的望着我,望了大概有半小时时间,老妇人才起身,往床底下爬过去,从床底下捞出一个箱子。 然后对我招手:“小姑娘,你过来,我这有好多好东西送给你!” 我缓缓的走过去,老妇人宝贝似的打开箱子,箱子不大,里面装的全是手工削的玩偶。 老妇人拿起一个活灵活现地蜻蜓,“这是心儿最喜欢的!”然后又换了一只猫:“这是沁儿最喜欢的,这两个孩子都是我带大的,可惜那两个孩子,最后为了一个男人反目了!” 我向门外望了望,临家倒是放心我跟着老妇人一起来,大抵老妇人疯的太久了,他们不担心老妇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小姑娘,你喜欢哪一个?”老妇人把蜻蜓和猫都递到我的眼前,“你喜欢什么?” 我嘴角勾起,“我喜欢权势,我希望我的弟弟能当皇帝!” 老妇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眨着双眼望着我,“你的弟弟是谁?我认识吗?” “您不认识,一个身体里流着凤家血统的孩子,因为你妹妹沁儿姑娘,因为心儿姑娘的原因,导致我弟弟现在一无所有,所以您所喜欢的,她们所喜欢的,都不是我喜欢的!” 老妇人仿佛陷入了长时间的回忆,嘴巴喃喃自语道,“凤家……凤家……我也姓凤啊,凤家怎么了?凤家不是好好的吗?” 眼前这个是我生母的母亲,她也说她姓凤?临夫人也姓凤… 沁儿姑娘是她的妹妹,那应该也姓凤,心儿也姓凤…… 忽然之间怎么全变成一团糟,让我理不清楚了……… “不对……”老妇人又摇了摇头:“我不姓凤,我姓临,我嫁人了,就姓临了。凤家是大家族,几百年的大家族,我这种只不过是旁系中的旁系,主家姑娘不愿意嫁的人,才会轮到我们这种旁系!” 我定定的望着她,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越大的家族,隐藏见不得人的关系越多,家族旁系也就会越多,旁系永远抵不过嫡系,嫡永远高贵,庶永远低人一等。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含笑对着老妇人道:“您姓临,今日他们的目的大抵叫我来见您,既然我已经见过您,就此别过,您多保重!” “等一等!”老夫人噌了一下,站起来一把拉着我的手,眼中带着渴望望着我:“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我望着她的手,她的手保养得并不好,还有口子,那一院子的海棠花,应该是她打理的。 我摇了摇头,声音如刀似凉:“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不喜欢,您对我来说也一样,无论他们怎么来彰显您我有血缘关系。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从出生开始活到现在,血缘对我来说,临家人不配!” 老妇人不舍得松开了手,我转身就走…… 临则安对我如此煞费苦心,我不帮她儿子一把,我都觉得对不起她,我不让临家更上一层,都对不起他们如此良苦用心。 海棠树下,一阵清风吹过,粉色的海棠纷纷落,静溢地像一幅画一样,我的衣袍,我的头上飘然的海棠花,可是我不喜欢这粉红色的颜色,娇弱的颜色,只会提醒我,看着像花瓣一样娇弱。 “小姑娘!”老妇人从我身后匆匆忙忙的叫道。 我停下脚步,她踩着小碎步跑来,怀里抱着那箱子,把箱子直接塞到我的怀里,十分不舍的拍着拍着箱子。“拿回去,来了一趟,不能什么都没有,拿去,找心儿,心儿是姜国最尊贵的女子,她会达成你的愿望,会让你的弟弟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我有一瞬间的错愕,抬头看老妇人的时候,老妇人双眸笑吟吟的望着我,一脸慈爱,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的望着我……一派慈祥,满眼的对小辈的期许… “快走!”老妇人满脸堆着笑容,“外面有一群人在等着你呢,记住了,有些事情就要像心儿一样,狠下心来不要丢失自己。千万不要像沁儿一样,非去抢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累人累己!知道吗?” 心中突地一酸,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抱着一盒不知所谓的东西离开在满是海棠花的院子里。 我身后是我母妃的娘亲,是我的外祖母。可是我不能叫她一声,我也不能叫她…… 就像她说的,我要狠下心来,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今天的一切是临则安设下的局……如何一招毙命才能让临家连根拔起? 老妇人说的没错,院子外面有一群人都等我,临则安见我出来就迎上来:“殿下,婶婶跟你说了什么?”视线停留在我怀里的箱子上。 “咯!”一声响,我把箱子一打,故意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只不过送了哀家这些小玩意儿,你们有兴趣吗?有兴趣,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就好?” 临则安当真快速的扫了一眼箱子,临夫人也是一脸紧张的扫了一眼箱子,临谨言目光也落在箱子里。 临夫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太后这是哪里的话,大嫂既然送给您,那就是您的东西,您只管收着便是!” “啪!”我把箱子盖子一盖,艳笑接过箱子,我笑对临则安道:“不知哀家可否跟皇贵妃单独谈谈!” 临则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对我行了个半礼:“殿下请!”快速的与临夫人对望着…… 整个临府都弥漫着海棠味,真不愧是京城海棠花最多的地方。不管假山之上,还是院子的小径之上,都种满了海棠花。 到底是沁儿姑娘喜欢海棠花,还是太后喜欢海棠花!亦是我的母妃?想想也不可能因为我的母妃喜欢海棠花,这一院子里种的全是海棠花,大抵是太后了,临家为了取悦太后,种了一院子海棠花,镇国公,有太后,他们才是镇国临府。 我的言语带了一丝软弱,对临则安道:“那个是我的外祖母,不管我承不承认,我身上都是流着临家的骨血。” 临则安闻言,情不自禁的握住我的手:“殿下,你是临家的孩子,你的娘亲是我的亲姐姐!” 我眸光清冷,反握她的手:“从小到大在冷宫,我就没有亲人了,凤贵妃对我好,我想活下去,只能靠她!” 临则安眼眶又红了起来。喜极而立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再也不会了,你现在身后有临家,有整个镇国临府!” “嗯!”我的眼角也有些湿润,语气中尽是悔意:“前些日子,我不知道这些真相,原来我一直认贼作母,伤害我生母罪魁祸首的是凤贵妃。如果我早知道这些真相,父王让姜翊生流放宁古城,我当时就不应该不顾性命的去阻止。姜翊生一旦被流放,姜国的太子之位,至尊之位,一定会是翊琰的,我与他才是血浓于水啊!” 临则安眼中快速的闪着算计,安慰我道:“殿下不要自责,也是怪姨娘,都是姨娘,姨娘应该在你一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情通通告知于你!” “不!”我一下子提高声量拒绝,带着一丝杀意道:“我不会放过他,若是没有凤贵妃,我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不会和亲到他国。变成一个寡妇,我要让他付出代价,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算了!” 临则安开始死命的规劝我:“殿下千万不要冲动,姜翊生暗地里不知道做什么勾当,养了不少人,有些人连太后都查不出来,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完全被恼怒冲昏了头,冷冷的说道:“姨娘放心,莫说他现在对我十分信任,就是我南疆太后身份,他也不会与我撕破脸皮,我身后有整个南疆撑着,他还得靠我支撑他当上太子呢!更何况,他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就算八年不见,他有什么软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还有软肋?”临则安脱口而出,见我冷冷的望着她,又觉得不妥,急忙狡辩道:“姨娘的意思是说,这八年以来皇上怎么折磨他,都没把他折磨死。姨娘一直在想他是不是他刀枪不入,猛然听到殿下说他有软肋,姨娘就有些急切了!” “是人都有软肋!”我眯起双眼,看见假山后面一缕衣裙飘过,故意略略提高道:“姜翊生他当然有软肋,他的母妃怎么让我的母妃失去一切,那我就让她怎么失去一切,姨娘放心,这一切由我来办,姜国的皇位是翊琰的谁也抢不走!” 假山后面的海棠花,落下的花瓣,比别的地方突然之间多了许多,如此沉不住气吗? 临则安听到我如此说,却像一个长辈,关切道:“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要,你的母妃死得早,姨娘不希望你出现任何事情,若有什么……一定要告知姨娘,姨娘好与你商量对策!”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永远翻不了身,到时候还要请姨娘帮忙,为我报这深仇大恨!”我现在完全被仇恨染红了眼,我的样子让临则安双眼幽亮:“你我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帮忙不帮忙,我们要一致对外,才能对得起姐姐在天之灵,才能让凤家余孽在地狱中死不安息!” 这纷飞的海棠花,是被多少鲜血灌溉才开这样美丽…… 假山后的身影,我勾了勾唇角…随临则安而走…… 在临府一直逗留到华灯初上,临则安离开,我才随着离开,他眼中满意的微笑,和我眼中的恨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关桑白眼底隐藏着深深的惧意,我带着淡淡的疏冷,唤她道:“夜深露重,关小姐一起和本宫做凤辇,正好本宫送你回去,再去皇子府,找翊生说一些事情!” 关桑白本欲推脱,听我要去找翊生,放弃了她的马匹,跟我一起上了凤辇…… 关桑白踌躇了片刻,小心道:“殿下和大皇子感情深厚,令人艳羡!” 我微微颦眉:“深厚倒谈不上,倒是有些渊源,本宫母妃是宣贵妃,翊生的母妃是凤贵妃,两家的母妃情同姐妹,所以本宫,才会对大皇子多加照拂!” 关桑白微微颔首,“原来是这样,桑白还有谣传有误,殿下是大皇子的姐姐姜了公主呢?在宫里的那一日,隐约听见皇上喊姜了公主,桑白斗胆想起遥传中,姜了公主和颐和公主错嫁了!” 我含笑道:“谣传不可信,本宫是嫁到南疆的姜颐和,姜了公主已经在北齐暴病身亡了!” 关桑白思忖片刻,“是桑白太听信谣传了,加之大皇子对殿下的亲近,桑白也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殿下是姜了公主呢!” 我的目光闪过一丝犹疑,“关小时真是异想天开的可爱,待见到翊生,我得好好说说他听听!” 关桑白急忙垂下头,带着颤音道:“殿下真是取笑桑白了……” 我含笑又问她海棠花好不好看,然后两个人陷入沉默……我闭目假寐,关桑白垂着眼眸睫毛抖擞着…… 摇曳地灯光下,姜翊生负手而立,一身黑袍仿佛融入在黑暗之中,关桑白下了凤辇,对姜翊生行礼问安,眼中闪烁的千言万语要对他说。 我不缓不慢地跟着下凤辇,姜翊生如寒星般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如山冷峻的脸,稍微柔和了一下,极其自然的走过来,问我道:“今日临府之行玩的可开心?” 关桑白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我跟姜翊生多说一句话,都是要她的命似的…… 我颔首,“尚可,回行宫转个弯,来告诉你关家小姐可爱的很,我害怕路上不安全,便把关小姐带回来了,你寻两个人护送她一下,免得出现什么差错!” “不用别人送!”关桑白急吼吼的说道:“大皇子。你能不能送我?” 姜翊生凤目一挑,低眸,声沉问我道:“可是在临府碰见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目光落在关桑白身上,她眼中越发急躁,我开口道:“海棠花开得极美,除此之外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倒是你……” 我缓缓的向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伸手理了理姜翊生的衣襟,“这皇子府也没个女主人,看你这衣袍穿得着实不周正!” 关桑白就差跳脚了…… 我理好姜翊生地衣襟,对他道:“行了,你先送关小姐回去,我去你府中喝杯热茶…” 姜翊生眯起眼眸,点了点头,“你先进,我去去就来!” 我带着艳笑进了皇子府,绕了一个弯,又绕了门后…… 关桑白急切地声音响起:“大皇子,桑白说的是千真万确,原来殿下生母并不是宣贵妃,而是已故被贬冷宫的临皇后!” 姜翊生寒霜般的声音。问道:“你是如何得之?” 假山后的一抹身影是关桑白,她赏海棠花恰碰见我和临则安,她在假山后面一字不落的把我们的话都听了去。 姜翊生这样问她,她便把如何偷听到我和临则安的话,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了姜翊生。 姜翊生听后,沉默了好半响,才道:“来人,送关小姐回去!” 而后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关桑白带着女儿家的娇羞,以及关心,叮嘱着姜翊生:“大皇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可要千万小心了!” 姜翊生没有说话,滴滴嗒嗒的马蹄声远去,姜翊生转身,我从门后出来,姜翊生满目痛苦,问道:“为何要背叛我?” 我凉薄地说道:“我的母妃因你母妃而死,难道这个仇就算了吗?” 姜翊生突然吼道:“你说过不会背叛我的……”那周身颓败的气息,渲染震痛着我的心……似从他内心里发出来的一样。 我冷冷的望着他:“多说无益,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说完,我脚下没有停顿。就往凤辇上走去…… “姜了!”姜翊生一声唤道,我扭头转过,瞳孔一下骤紧…… 他竟然对我拔剑相向…… 对我剑指咽喉,嘴角浮现着苦涩的笑意:“我会杀了你的!” 我讥讽道:“哀家是南疆太后,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姜翊生,哀家告诉你,从今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持剑往我脖子上碰去,我没有理他直接上了凤辇…… 珠帘晃动,他持剑在黑暗中孑然一身,像一个孤岛,仿佛再也没有人踏上去……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生命…… 我与姜翊生决裂在大皇子府门外,我相信这个消息很快能传到临府,也很快传到临则安耳中…… 夜静半夜,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姜翊生那一双受伤的眼,那苦涩的笑意,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做噩梦了?”姜翊生地声音传来! 我大口喘着气,“梦见你对我拔剑相向了!” 昏暗的烛光,连他的轮廓都照不清,他低笑一声:“不会。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你拔剑相向,如果有一天我对你拔剑相向,我抹地会是自己的脖子!” “瞎说什么?”我弓起腿,把手搭在腿上,“临府那边应该有所作为,必须一击击中,连根拔起!” “你见到临家老夫人了?她是你的亲外……” “她说自己是凤家人!”我打断了姜翊生地话,“临夫人也是凤家人,就连北齐的沁儿姑娘也是凤家人。凤家被灭三族,追根究底,这些人在三族之内,必须得死,为什么他们还活着?” 姜翊生哼笑一声:“因为有太后,太后让他们活着,他们就要必须活着来见证她的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我总觉得后面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临则安说凤家觊觎皇位,所以被灭族,可是凤家百年大家,盘根错节,枝深叶茂,本身就可以称得上是个土皇帝,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觊觎皇位呢?” 黑暗剁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闪着光。就跟哪黑暗中野兽眸中闪着光一样,“秋猎肃沁王来到姜国,到时候什么都会揭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就不在乎在等两日!” | | 第00148章 意外:杀不正统 秋猎在在旧历的九月左右,地点,百里城外的百里山围场,上至王公贵族,大臣官员,皇子皇孙,宫中妃嫔,侍卫,浩浩荡荡,至少五万人有余。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参加过秋猎……… 姜翊生眼中的幽光,让我的心头莫名的颤抖起来,仿佛明日是秋猎一样,仿佛秋猎过后会有很多事情随之而改变…… 姜翊生不止一次说过,有些事得等到肃沁王来才能说,今日临府的老妇人,不止一次的提起,沁儿姑娘抢了肃沁王……让我要像太后一样心狠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我总觉得老妇人并不是糊涂,仿佛在暗示着我什么…… 我半天没说话,姜翊生起身走了过来。指腹抚过我的脸,轻声开口:“不用担忧,无论将来如何,你我总是会一道的,我知道你害怕一个人,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的眸光深了几分,有些抗拒他的抚摸,“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秋猎之前,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姜翊生气息一凛,身上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忽然间,令人生畏的强大气势向我袭来。 “姜了!我受伤了!” 那令人生畏的强大气势,在他的话落下,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平添了一丝软弱。 我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姜翊生眸光冷冽,伸手抓过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带着委屈道:“姜了,我受伤了,你给我包扎伤口,好不好?” 我的手一下子触到温热的液体之上,惊蛰般收回,手上赫然全是鲜血,双眼一下染上了着急,“哪里受伤了?” 姜翊生嘴角苍白,勾勒出了笑容,也是无力的…… “心伤了!”姜翊生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今日对姜了拔剑相向了,吓着姜了,所心伤了……” 我急的都快眼泪掉下来了,他还在这里没事人一样,脸上都毫无血色了。 “瞎说什么啊?”我急忙下床,姜翊生不顾伤,把我拥在怀里,“姜了,别走!” 那血腥味直溜溜的往鼻子里钻,怎么逃也逃不开,看他固执任性的模样,我忍不住声音放柔:“我不走……我给你包扎伤口,不走的!” 姜翊生大手在我的头轻轻抚摸,缱绻缠绵,唤我:“姜了!” 我的心一下子像被人戳中了,痛的难以抑制,“乖,我去拿东西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姜翊生沉默半响,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我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他慢慢地坐在床沿上,勾唇轻笑,“有姜了在身边,伤了,我能喊疼了,姜了会心疼,我感觉很幸福……” 我脸色一白,哽咽骂道:“傻孩子瞎说什么,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姜翊生一下扬起了好看的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带着苍凉的苍白。让人心疼的恨不得自己所拥有的全部奉在他的脚下…… 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声音吟哑慵懒:“我也是心疼姜了的!” 慵懒的声音,还带着一声尾音,似故意勾人心弦一般,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心疼!” 姜翊生听到我的话,笑而不语,就是直勾勾的望着我,我急忙去拿药箱…… 却是看见他坐的地方,地上早就染了一滩血迹,眼眶一下被泪水积满,心中钝痛难捱……… 黑袍脱下的时候,肩胛处的伤口,血液翻腾,骇人无比,不知道在他面前,看见他受伤,我的眼泪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掉…… 姜翊生仿佛不知疼似的,静静地望我,哪怕我擦着血迹,触碰到伤口,他也未眉头皱一下。 倒入药粉的时候,他才轻呼一声:“姜了,疼!” 我对着他的伤口轻吹,万分艰难的开口道:“是谁伤了你?” “没有谁,今天在京畿所,与他人比武,一不小心刺穿的!”姜翊生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昂头望了他一眼,“伤口这么新,从京畿所比武到现在,过去多少时辰的,你还没有找人包扎,分明就是一个新的伤口!” 姜翊生闻言,顿时委屈了,寒星般的眸子,染着受伤:“姜了……我说对你拔剑相向,心伤了,你不信,说在京畿所比武受伤,你也不信……那我该怎么说?恼得自己拿刀捅的?” 我没好生气的,说道:“兴许真的是你自己拿刀捅的……” 说完我一愣一下,姜翊生一怔,瞬间笑意连连,凤目微挑,风情无限,“姜了,懂我!” 我蓦然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仿佛时间倒流。仿佛我与他的角色对换,我还带了一丝狼狈,触及到他的眼中,目光跳跃开来:“别笑,真是丑死了!” 笑声瞬间停止,脸色苍白,姜翊生一本正经的保证道:“那我不笑了!” 心莫名的漏跳了两下,快速的处理他的衣袍,打开衣橱,拿了一身里衣给他,浅夏仿佛知晓姜翊生随时随地会在我这里过夜,一般。在我的衣橱之内,摆了好几套姜翊生的衣袍。 艳笑看见曾诧异过,不过却被浅夏说道:“大皇子与殿下感情深厚,偶然之间,小息片刻,故而我把大皇子的衣裳和殿下的衣裳放在一道了!” 艳笑闻言,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姜翊生在我这里的衣袍,龙涎香变得很冷,染了我熏衣的淡淡茶香味…… 如此一夜,他又未离开,直接在我的床上睡下…… 与之同床共枕,我只占据一角。睡得迷糊之际,姜翊生的手臂塞入我脖子下,取代了瓷枕,似在低语:“结发相缠,恩爱两不疑!” 我的眼猛然睁开,望着墙……久久不能回神…… 昨日我与姜翊生在皇子府的决裂,传到临则安耳中,她沉住气三日后才寻我…… 我正在和临则安喝茶聊天,聊到性起之时,便有人来报,说大皇子被人捉住,满身赤裸地在亭嫔房内。 我一听满身赤裸。差点把手中的茶盏打翻了…… 临则安倒是眉眼微抬,“竟然还有此等事情?大皇子眼中还有没有皇上了?” 我竭力让自己声调平缓,对上临则安的双眼,“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更何况亭嫔怀有身孕,太后一直不希望她生下这个孩子,不如将计就计,就算杀不了他,也可以让他流放!” 临则安眼中扬起一抹得意,“殿下所言极是,姨娘也是这样认为,此次就算了杀不了他,他最好的去处应该是宁古城!” 我慢慢的把茶盏放在桌子上。水波都没有荡起,临则安一直在暗中观察我,我眼中的恨然,让她看了很是满意。 我嘴角全是冷然:“亭嫔此时正受父王恩宠,父王又那么期待她的孩子出世,不知道父王看见,会不会一刀结果了姜翊生呢?” 临则安眯起了双眼,思量了半天道:“不如咱们去瞧瞧,殿下,对于杀母之仇的仇人,不能心慈手软,要得适当的插上一刀,方能解心头之恨呢!” 她眼中闪过一抹急切,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看看姜翊生是如何被太后和皇上折磨的。 我跟着她一样,眼中闪着兴奋,以及报复的快感:“姨娘不说,我也要去瞧一瞧,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不去好好撒一把盐揉搓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的掏心掏肺。” 临则安伸手拍在我的手背上,慈爱的说道:“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不太认贼作母,还搭了这么多年的费尽心思为他着想。” 我反手一握,坚定的说道:“从此以后不会了,曾经以后我只会为翊琰着想,他当姜国的皇帝,我才是姜国真正的长公主不是!” 临则安眼中的光越发满意,越发满意,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出宫,我特地扭头看了一眼,姜翊羽长得真是可爱极了,活泼乱跳的在院子里玩耍,无忧无虑的可真令人艳羡,令人艳羡的恨不得他就躺在那里…… 我看了一眼浅夏,浅夏脚下一拐,一个踉跄撞了一下临则安,见状,我伸手甩了一巴掌,“大胆奴才,既然冲撞皇贵妃!” 浅夏眼中十分惊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断的抽着自己的嘴巴:“奴才该死,请娘娘恕罪!” 我一下子一脚踹了过去:“不长眼的狗奴才,不要以为你跟哀家久了,哀家就舍不得杀你。你曾经是挽心宛的奴才,谁知道你的心是不是向着你挽心宛的主子!” 浅夏把头磕在地下砰砰作响,指天发誓道:“奴才,只忠心于殿下,此心天地可鉴啊!” “天地可鉴?”我一声冷哼,慢悠悠的说道:“别以为你心里装着些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今日……” “殿下,别与一个奴才计较,咱们现在还是快快去亭嫔宫中,这个时辰太后大概已经到了!”临则安见我恼怒,急忙安抚打断我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微笑,“姨娘说的是,我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奴才身上,瞧着,这个狗奴才一听到他的旧主子要出事,就急不可耐了!” 我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冷嘲热讽,临则安就以为我故意拖延时辰,“殿下,别跟这么一个奴才计较,咱们赶紧去瞧一瞧,别一不小心,有什么变数。错过如此机会,再想寻如此机会,就难了!” 我颔首,冷冷地骂道:“自己滚出宫去!” 浅夏恐慌的磕头,“是…” 我才和临则安走了,徒留浅夏一个人,扭头望着临则安的宫殿…… 姜翊生今日受到什么委屈,我会让临则安的儿子加倍的还回来……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亭嫔现在是妃位,一宫主位,因为皇上格外宠爱她,特地赐了媚殿于她居住。 媚殿整个宫殿。就她一个妃嫔…… 我和临则安到达的时候,姜翊生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下,亭嫔衣着凌乱,发丝未束! 无论何时何地看见姜翊生伤痕累累,疤痕交错的背,我心中就莫名的疼痛。 更何况前些日子他的伤还没好,现下包扎的白布上,溢出斑斑血迹。 这么一出皇子被捉奸在床上的戏码,是指导演的? 太后? 怎么就恰好被捉奸在床了呢?姜翊生可不像这么不谨慎的人,难道是他自己故意给临则安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我望了他一眼,姜翊生垂着眸子。应该出眼中所有的情绪。 太后来了,身为皇上的宠妃跟自己的儿子被捉奸在床,皇上自然而然会到场…… 几日的休整,让太后气场越发冷酷凛然,依姑姑恭敬的立在她的左手边,仿佛只要太后有一丁点事情,依姑姑就能冲出来替她挡刀子。 临府的老妇人说太后被囚禁在宫里,哪里也去不了,最可怜的人。 我心中冷笑,这姜国的最有权势的女人,最尊贵的女人,坐在高座之上。睥睨天下,视人命如草芥,怎么就可怜了呢? 皇上进来二话不说,扶起亭嫔,神色温柔:“今日我们的孩儿可好?”对赤裸的姜翊生视而不见,眼中只有亭嫔一个人。 亭嫔面无表情,眼中的光,让我想起了南行之那琉璃色的眸子,永远是死水一滩,经不起微澜。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臣妾没有任何事情,倒是连累了大皇子,真是罪该万死!” 皇上目光这才慢慢的落在一旁的姜翊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的,咎由自取!” 亭嫔一下子仿佛被皇上吓了一跳,腿软了一下,皇上见状,忙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大声的叫道:“来人,宣太医!” “皇上!”太后终于开口制止道:“今日之事,你就选择视而不见吗?一个皇子惑乱后宫,成何体统?” “太后!”临则安急忙上前安抚道:“太后,此事定然有误。且看大皇子怎么说来,皇上定然不会让亭嫔妹妹受到如此不白之冤!” 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临则安,临则安话锋一转,摄向我:“殿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太后眸光中的寒厉,从临则安身上落在我身上:“你倒是有空,每日都来这姜国的后宫啊!” 我行了个半礼,“启禀皇祖母,孙儿和皇贵妃小聚喝茶,闻言大皇子在这后宫之中行不堪之事,孙儿斗胆问一句,这后宫森严,大皇子不得召唤,怎么能进得了这后宫?” 临则安脸色一肃,眼中闪过不安,我冲她微微一笑,安抚着…… 太后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不急不慢的把视线又落在皇上身上:“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后宫出现如此淫秽之事,你该如何处理?” 皇上满不在乎的轻笑一声:“谁亲眼所见呢?朕的皇儿说的对,后宫如此森严,大皇子是如何进宫的,母后,你查过没有?” 太后双眼狠瞪在亭嫔身上,“一个他国女子,本身就不应该生下我姜国的孩子,无论今天大皇子怎么进这个宫的,皇上,亭嫔和姜翊生都冠上了通奸的罪名,这个孩子留不得!” 这一切是太后做的……太后直截了当的告诉了皇上,亭嫔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哪怕明知道姜翊生是被诬陷的,她也让皇上亲手扼杀掉亭嫔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眼中的冷光粼粼,“所以母后就设计了这么一出,让朕得大皇子来杀朕期待的孩子?” 太后神色坚毅,嘴角勾起一抹残缺地冷笑,“皇儿,你说错了,哀家今日不但让你杀了亭嫔肚子里的孩子,哀家主要是让你亲手杀了姜翊生,他留不得了,你是知道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我们原先设想的,我们原先设想的值是取任临则安,现在太后明目张胆的要置姜翊生为死地,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既然要杀了他,母后何必费这么大周折?”皇上目光闪着嗜血的冷。“派人直接杀了,不是一了百了吗?如此大费周章的,又何苦呢?” 太后呵笑一声:“皇上不是一直在跟哀家说正统不正统吗?今日哀家就当着你所谓的正统面前,把不正统给杀了!” 又是这个问题,谁是正统,谁是不正统? “母后,您怎么可以这样做?”皇上神色凝重起来,声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太后眼中的笑意越发斐然,嘴角的冷意似刀子般,“哀家有什么不敢的,这些都是你逼哀家的,一个他国的女子。北齐进献的女子,怀了身孕,没有哀家的允许,在这后宫里,也只有临则柔一个女子敢这样做了。” 皇上似受到了重创,摇摇晃晃,欲坠跌落…… 好半饷,他慢慢地跪在太后面前,“母后,儿臣知道错了,恳请母后,高抬贵手。儿臣不该忤逆母后,儿臣不应该让亭嫔怀有身孕!” “太晚了!”太后睥睨着皇上,“在此之前,你若如此,哀家不会这样做,可惜,你该知道哀家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没有人拦得住!” 皇上双目之中染上了痛苦之色,俯在太后的脚边,“母后,您是在逼儿臣吗?” 太后笑意冷彻心扉,目光落在我身上。对皇上道:“皇上此言差矣,哀家不是逼你,哀家是让你的女儿,来选,是杀了亭嫔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杀姜翊生,你不是提醒哀家,不要管正统不正统吗?今天这一出,皇儿可是满意了?” 我的心猛然的跳了起来,太后是让我来选择,太后是让我说,今天是杀了亭嫔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杀姜翊生…… | | 第00149章 无辜:心迹败露 我们需要取信任与临则安,我没有想到的姜翊生会在亭嫔宫里赤裸身体被抓,更没想到的是太后居然把他们的生死决定在我的手上…… 所以今天这一出……不是姜翊生有意而为之,是太后命人设计下来的…… 临则安眼中的精光大盛,不断的递眼色给我,仿佛只等我开口说一句话,姜翊生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九五之尊的皇上,听到太后的话,呵呵低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心碎的味道:“母后,您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呢?您不把朕逼疯,您不甘心吗?” “啪!”太后扬起手落在皇上的脸上,双眼染满了不屑:“皇儿是在说哀家心肠硬吗?哀家要心肠不硬,姜国的江山,哪里轮得到你?你哪里能得到你心爱的女人?跟哀家说心肠硬,皇上你还不够这个资格!” 一声巨响,震了震在座的所有人,皇上的头被打偏在一旁,不知疼痛地说道:“儿臣是没有资格说母后,可是儿臣不希望母后一错再错,这不关他们的事情,母后要恨,不应该恨他们!” 太后带着精致甲套的手,在皇上的头上,残忍中带着慈爱:“皇儿,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早就无坚不摧了,怎么到现在心软起来了呢?” 皇上像极了一个渴望温暖的,像极了一个渴望母亲的人,昂着头,“母后,父皇那么爱您,您都看不到吗?这唯一的孩子。您都容不下吗?” 太后轻轻的一笑,笑容仿佛虚无缥缈,从天际飘来一样,“所以哀家不杀这孩子,你喜欢这个孩子,哀家留着,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是一个意外,今日凤家的孩子,身上流着凤家骨血的孩子,留不得!” 姜翊生跪在那里沉静的不存在一样,仿佛别人说什么也跟他没有关系,他垂着眼眸,不争不辩,直直的跪在那里,纵横交错的伤口狰狞诉说着他身为一个大皇子,却是过得不如一个草芥…… 皇上慢慢的从地上起身,负手站在太后身边,“不要说凤家的骨血,谁有母后正统呢?母后可是凤家最嫡系的大小姐呢!” “啪!”太后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下,双目欲裂,“皇上,无论你今日怎么说,哀家都不会放过。”太后想速战速决,直接唤我道:“姜了,哀家不管你错嫁还是不错嫁,今日亭嫔肚子里的孩子和你的弟弟,你说他们谁生,他们谁生,你让他们谁死,他们就谁死!” 太后为什么执意让我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因为我的出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的出生是皇上执意寻来的吗? 所以她想让皇上后悔,皇上执意让我出生,她想让皇上看看,我的出生是为了来杀他的孩子的吗? 姜翊生这才慢慢的把头抬起来,凤目幽深平静,视生死与他无关一样,我触及到他毫无感情的眸子,差点都没有站稳……姜翊生的眸子跟死了一样,一丁点情感也无。 临则安上前搀扶了我一把,低声在我耳边说的:“殿下,如此大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姜翊生一死,你大仇得报,姐姐在天之灵,也会含笑九泉!” 她的话语在我的耳边炸开,像一个催命符一样,让我去杀了姜翊生……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不是我们预想的,姜翊生平静地超乎我的预想,我的目光落进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死一样地平静……死一样的平静,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让他眸中没了一丝颜色? “姜了!”太后见我未动,直接厉声喊道:“身为南疆太后的你,是如何处理这些宫闱之事的?拿出你的本事,让哀家看看在南疆的八年,你是如何管理后宫的。” “皇祖母!”我慢慢的脱离临则安的手,慢慢的圈握手掌:“孙儿在南疆后宫,可没有管理过这种事情,南疆后宫……没有不正统的孩子,故而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皇祖母,让哀家来处理,是让我顶着姜国公主的名头,还是南疆太后这个名头来处理这件事情呢?” “若是姜国公主,孙儿不是这后宫之主,不能僭越。若是南疆太后的名头,哀家更不能僭越身为一个南疆人来处理姜国后宫之事。退一万步来说,若是哀家真的替太后处理了这件事情,哀家杀的是姜国皇嗣,若是太后秋后反悔,这可真是最好的攻打南疆的理由,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扣留哀家!” 我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临则安,取信于她,我也让她知道这是太后给我们下的套,我让她知道,太后这个套,是故意一下的,我要杀了姜翊生的同时,得先保全自己。 太后把玩着甲套,笑道:“如此思虑周全,倒显得哀家故意给你下了这个套子似的,不过你放心,哀家现在没兴趣,也不会和南疆翻脸,你只管放心处置不用担心哀家会翻脸无情。” 临则安眼中的迫不及待又急上了三分,仿佛她恨不得自己就是我,早早的杀了姜翊生,她自己的儿子就能坐上皇位。 太后这是一门心思的让姜翊生死,让亭嫔肚子里的孩子去死,那么皇上呢? “父王!”我舍了太后,轻声问着皇上:“父王希望儿臣怎么做,是杀了姜翊生,还是亭嫔肚子里的孩子?儿臣听父王的。毕竟这天下做主的是父王,父王说不会跟南疆翻脸,才作数!” 皇上面如死灰,气宇轩昂早已和他无关,脸上的颓败之气,沾满了全身:“姜了,你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才是母后口中所说的最正统的孩子!” 什么意思,皇上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有此一说? 按照太后口中所说的正统,是我? 我是先朝前太子的孩子,所以在太后的眼中我才是最正统的? 这样的解释也是不通的,我的生父是前太子,皇上跟我的生父是兄弟,太后和我生父的母后都是皇后之位,按照嫡庶分明来说,也没有所谓的正统不正统…… “所以……”皇上轻吟道:“除了朕的第一个孩子,姜了外,母后认为所有的孩子都不正统,那么母后,又何必让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不正统的,一起去死好了!” 太后今日异常坚决,听到皇上这样凶狠的语气,嘴角残缺的笑容扩展开来,“皇儿说的言之有理,不过,那也得慢慢一个一个杀,不是吗!” 姜翊生停在我身上的目光移到太后身上,目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极尽嘲讽起来:“皇祖母,您说错了,父王,您也说错了,不是孙儿们是最不正统的孩子!” 太后脸色陡然之间变得微妙起来,死死地盯着姜翊生,“你说什么?” 姜翊生眼眸寒厉,带着暴风雨掠过太后的脸,“凤家被灭三族,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皇祖母比任何人都清楚,您可以杀了我,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您杀了多少人,用多少鲜血去掩盖,这是该真相大白的时候,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再血流成河,皇祖母您掩盖不了了!” 太后瞳孔骤然缩紧,依姑姑握住了太后的手,仿佛要给她力量一般,太后声音阴冷:“皇上,这一次,哀家做对了,这个孩子留不得,你说是不是?” 皇上也是久久没有回神,怔怔地望着姜翊生,许久才道:“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凤家的傲骨,在你身上表现的淋淋尽致,朕就说嘛,这么多些年来,凤家当年若求饶一点点,也不会落得被灭三族!很好……很好……” 凤家被灭到底是什么真相?照姜翊生的说法,不是谋逆,那会是什么让太后不惜灭了自己母家三族,她要掩盖什么? 什么是正统? “所以父王也要这么迫不及待的杀了我吗?”姜翊生完全没有死到临头的着急,而是平静……静地吓人问着皇上。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姜翊生死寂一般的眸子里,印着皇上,再一次问道:“父王,皇祖母让正统来杀不正统,归根究底,谁才是这姜国最不正统的人呢?我吗?” 姜翊生嘴角一勾,那嘲讽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整个房间里全是他满满的自嘲。 气氛诡异凝重,临则安都不敢轻易造次的递眼色给我,皇上弯腰一把掐住姜翊生的脖子,眯起双眼,眼中沾染着疯狂:“姜翊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姜翊生张了张嘴,道:“父王,为什么你跟皇祖母的恩怨,非得让我的姐姐来抉择,想杀我,杀了就是,非得转这么大个弯,牵扯无辜的人来彰显你们是姜国最尊贵的人吗?难道就没有听过,本身心里污秽肮脏的人,无论他站多高,无论他被岁月洗涤多少遍?他依然是很脏的!” 我的心揪了起来,姜翊生这分明就是不怕死的往火口上闯,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让太后白了脸色。让皇上这样掐着他的脖子眼中弥漫着杀意…… 皇上的手在用力,姜翊生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连挣扎都没有,皇上眼睛仿佛突出一样,“没有人能威胁到朕得母后知道吗?姜翊生你当我舍不得杀了你吗?” “你当然不会杀了我!”姜翊生幽幽地开口:“杀了我,谁让你折磨?姜翊琰?他是临家生的孩子,你舍不得动他一个毫毛,我死了,没人让你折磨,您会寂寞的,再也没有人能排解您心中的寂寞,所以您不会杀了我!” 姜翊生的挑衅,让皇上扼住姜翊生的脖子指尖在泛白,用劲之大,我的心发紧的疼了起来,连忙叫道:“父……” “皇上!” 我的叫唤刚一出声,亭嫔的叫唤盖住了我的声音。 太后不悦皇上这样被人打断,眼中怒火,开始烧了起来。亭嫔平静的瞥了我一眼,慢慢的上前,跪在太后的面前,手抚在小腹上,一双好看的眸子低垂:“太后不想臣妾生下皇上的孩子何苦为难他人,臣妾虽出生低贱,但也懂得他人替我受过是罪过,所以臣妾恳请太后,一些无辜之人,还是不要牵连以免造成无辜的罪孽!” 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蛰,皇上更是甩开了手,姜翊生低咳了两声,嘴角的嘲弄没有一刻消散过。 “亭妃你在说什么?”皇上咬紧牙关居高临下的问着亭嫔。 亭嫔面无表情道,“皇上是臣妾的天,太后是皇上的天,即是天的天不要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臣妾就不要好了!” 皇上一下似重创般,嘶吼道:“你知道朕是期待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长得跟你眼眸一样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不要?” 亭嫔嘴角微微一勾,似笑似哭似难过,“异国女子生下来的孩子,无论男女,本来血统就不正,既然不正了,那就没有生出来的必要。太后,臣妾恳请太后赏赐一碗夹竹桃!臣妾的事情,臣妾自己担着,与他人无关!”亭嫔说着俯地叩首,悲凉无力似像她的命一样,明明不愿意来到姜国,还是无能为力的来了。 “亭嫔妹妹,您这样迫不及待的……怎么就是有点护情郎的意思!”临则安带着尖酸的言语脱口而出:“今日大皇子赤裸的身体在你宫里,你又该如何解释?” 亭嫔微微侧目一笑,眼中涟漪无限,“皇贵妃姐姐,妹妹这些年来跟你井水不犯河水,大皇子为什么在妹妹宫里。您比妹妹更清楚不是吗?您给妹妹送得汤药真是好喝的很!” 临则安闻言手狠狠的绞着帕子,眼底地杀意凛然,“亭嫔妹妹说的是什么汤药,姐姐着实听不懂!” 亭嫔冷瞥了她一眼:“听不懂,就闭嘴!” “你……”临则安气恼,向太后告状道:“太后,您瞧瞧,这异国女子眼里哪还有我们姜国皇室中人!” 太后眼中的冷光,摄向临则安,临则安一个激灵,不自觉后退垂眸惶恐…… “哈哈哈!”皇上大笑起来,伤心欲绝,茫然痛苦道:“亭嫔,你可是想清楚了?” 亭嫔嘴角浮现一抹苦涩,问皇上:“臣妾想不清楚,皇上能护住臣妾吗?” 皇上的笑声一下子止住,愣在当场,过了良久,才喃喃道:“朕护住不住……” 亭嫔轻叹道:“既然皇上护不住,臣妾又不想拖累他人,只得自己亲自下手!” 皇上眼中深处浮现了震荡……而后甩袖离去道:“母后,您才是这姜国的主宰,您说了算!” 太后见皇上离开,张了张嘴,似以后慢慢的喟叹,把所有的话吞进肚子里。 临则安眼中闪过一抹挫败之情,平白的瞪了我一眼,这一眼饱含着责怪,责怪我错过了如此大好机会。 姜翊生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眼底的杀意流淌肆意,似也在想尽办法除掉她呢。 “亭嫔你可是想清楚了?”太后态度一下子来了一个转变:“今日你们两个,只要死一个就可以了,如果大皇子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亭嫔幽幽开口:“臣妾谢过太后的好意,臣妾的孩子和臣妾一样,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种人命恩情,一辈子都还不清,臣妾的孩子,不需要一辈子欠别人的!” “好!”太后拍了拍手,眉眼之间全然怒气:“北齐女子报纸巾帼不让须眉,好气魄!” “太后客气!”亭嫔冷冷的还击,“求太后成全,赐一碗夹竹桃,放过无辜之人!” 太后嘴角一勾,冷笑起来:“亭嫔如此光明磊落,哀家成全你,来人,把药端过来!” 太后早有准备…… 我盯着亭嫔,亭嫔冰若如霜的脸,没有任何不舍的表情,堕胎药端在她面前,她没有丝毫犹豫,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对太后行了俯身大礼:“臣妾恳请太后移驾,臣妾宫中马上就有污秽的血腥味,不要冲撞了太后凤驾!” 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依姑姑过来搀扶太后,太后起身,言道:“今日起,亭嫔宫中留一人伺候足矣,其余的人,杀了免得出去乱说,皇上的妃嫔跟皇子勾搭在一起!” 亭嫔咬住嘴唇,似堕胎药在肚子里翻腾,“臣妾谢太后,太后慢走!” 她额上冷汗溢出,捂着肚子摔倒在地,死死地咬住唇角,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太后径自临则安身边,“皇贵妃,莫要沾到这些污秽之气……” “是……” “启禀皇贵妃!”外面一声急促尖锐的禀声响起。 临则安斥责道:“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 外面太临禀道:“三皇子掉井里了!” “什么?”临则安一下子冲到外面。 太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冷哼道:“好手段,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恭敬的卑躬屈膝。道:“孙儿不懂皇祖母说些什么,要说手段,在这姜国后宫之中,皇祖母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怎么就能指责别人连一个七岁的孩子不放过呢?” 太后微妙的僵了一下,警告道:“最好你做的滴水不漏,不然你是南疆太后又如何?证据确凿,哀家也能把你杀死在这姜国里!” 我柔柔的笑了:“哀家等着皇祖母的证据确凿,哀家死在姜国,也算落叶归根了!” “那就等着!”太后轻巧的扔下这句话,带着依姑姑离开。 她们离开殿内,我才蹲在地上去扶亭嫔,亭嫔双腿之间,衣裙之上染了血。 姜翊生一言不发的过来,把亭嫔抱了起来,放进内殿的床上,亭嫔是一个倔强的女子,对我虚弱的笑道:“殿下,还是早些走。臣妾死不了的!” 姜翊生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袍,穿于身上,“我去找太医!” 亭嫔一把抓住姜翊生的手腕:“大皇子,不用了,太后就想让我好好记住这疼,没关系,我撑得住!” 血染床畔,亭嫔死死地咬着被子,任肚子翻腾绞痛,这个痛整整的痛了她三个时辰,才有太医来。 太医生奉了皇上之命而来,给亭嫔扎了针,开了药,亭嫔脸煞白煞白的,一双好看的眸子,都没了神采,躺在床上跟个没有生气的人偶一般。 我的心头莫名的有几分酸楚,姜翊生凝视着亭嫔,“你这是又何苦呢?” 亭嫔唇角被咬破。无力的说道:“都是可怜的人,你我都是没有得选择的,我比你年长,帮也就帮了,不用挂念在心里!” 我悄然抹了眼角,亭嫔真是一个傻人,她让我带话给墨九渊,墨九渊似已经把这个人忘记了,她为了报答齐惊慕的恩德,千里迢迢来到他国,任何依靠都没有! 姜翊生凤目冷光闪烁,“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做母亲了,亭妃娘娘!” 亭嫔嘴角泛起微笑,很心碎的微笑:“我本来就没想给他生孩子,一个自己都没有未来的人凭什么给别人生命!死了好,死了就不会如履薄冰的活着,苦苦挣扎在这个世界上!” “大皇子,这种感觉,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对吗?” 姜翊生沉寂地点了点头…… 亭嫔颔首把目光看向我,“殿下,大皇子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的,对吗?” 我红着眼眶点头:“你也是好人,亭妃娘娘!” 亭嫔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爬满了脸颊:“我不是好人,我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若有一天,我要死了,劳烦殿下偷偷的把我的尸体烧了,把我的骨头砸碎了,扬在空中,这样,我就能随风回到故国了!” 我眼中带着泪花,笑道:“罪大恶极的人才挫骨扬灰,让他死不安息。亭妃娘娘是好人,若是死了。本宫只要还活着,送你回故里北齐,报答你今日的恩情!” 亭嫔哭着……笑着,似哭尽所有哀愁,似笑尽所有沧桑,“好!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羚羊最多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殿下记住了?” “本宫记住了!”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我忙伸手去擦! 亭嫔长长地喟叹一声,“殿下,大皇子,我累了想休想了!” “好!过些日子本宫做进宫看你……” 我话还未说完,姜翊生一言不发的拉着我就走,我扭头看亭嫔,却见她含笑目送着我…… 我一下把头转了回来,人老了,听到有些话,就会自然而然的泪流满面。亭嫔说,她宁愿挫骨扬灰,也要回到故里。 这姜国葬送了她一辈子的光华……她这辈子只要活着……不……她这辈子,只要皇上活着她就不可能回到故里,只有皇上死了,她才回到故里…… 出了门,一个小宫女唯唯诺诺的请安,姜翊生淡淡的叮嘱道:“扬曲,亭妃宫中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好生伺候着亭妃娘娘,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 浣衣局的五等粗使宫女,扬曲! 扬曲连头都没敢抬起来,应声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小心伺候亭妃娘娘,请大皇子放心。” “姜了,我们走!”姜翊生说着紧抿着嘴唇,拉着我就走,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急忙调整了脚步,小跑似的跟上的步伐。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不知从何说起,今日之事……临则安有参与其中,亭嫔说她送的汤药味道不错…… 太后没有纠着姜翊生和亭嫔淫乱后宫之罪,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按照太后想置姜翊生为死地的态度来看,她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才是,是什么原因,让她放弃如此一石二鸟的机会……皇上吗? 也不对,太后对皇上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太后轻而易举的放过姜翊生,把这一场宫廷丑闻不了了之了! 扬曲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宫女,怎么又恰好出现在亭嫔宫中…… 这其中看似杂乱无章,我却总觉得是环环相扣,有一个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个操纵者,绝对不会是太后…… 甬长的宫道。宫墙斑斓,姜颐锦蹦蹦跳跳的在宫道上跳着九宫格,见到我和姜翊生走来。 扬起甜甜的笑容,“大皇兄,亭妃娘娘宫里的床,睡的可舒服?” 姜翊生缓缓的开口:“自然睡得舒服,劳烦皇妹替大皇兄谢谢宣贵妃娘娘!没有她的帮忙,大皇兄也睡不上那么舒服的床!” 姜颐锦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都是大皇兄运筹帷幄,颐锦和母妃不过是随手拉了一把,颐锦没有别的意思,母妃让我来问小姐姐,今日这盘菜,小姐姐可是满意了?” 我看着姜颐锦,直言道:“没尝出味道,有些出乎意料!” “出其不意,味道才会鲜美不是吗?!”姜颐锦眨着天真的双眼道:“更何况这盘菜的原料是大皇兄亲手抓来的,小姐姐出乎意料,说明大皇兄没有跟小姐姐提前道来,怨不得母妃!” 我微微一笑:“小姐姐没有怨你母妃,小姐姐只不过在夸你母妃,做事做得完美!” 姜翊生眼中升起一抹戾气,冷冷地觑着姜颐锦…… “真的吗?”姜颐锦高兴地问我道:“小姐姐既然高兴,那答应母妃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告知母妃?” 我嘘了一声,“时机还未到,劳烦妹妹回去告诉母妃一声,前些日子,他受伤了,不过幸而没死,下一趟,可就没人敢保证了!” 姜颐锦一愣,缓缓的对我施礼:“颐锦明白了,大皇兄和小姐姐慢走,颐锦继续数格子了!” 我颔首,姜翊生带着我便走! 一路上姜翊生沉默不语,没有一句解释…… 我回到行宫,以为他回去了,谁知道他要翻墙进来,一下子把我抵在墙边,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抬着眼帘,看着他的睫毛在颤抖,“你不问我吗?” 心里有些抗拒,他温热的鼻息撒在我的脸上:“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达到了盲目,我为什么要问你?” 姜翊生一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将我闪烁的眸子,对上他深邃冷冽的凤目之中,“可是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害怕,看到了迷茫。” 我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姐姐老了,遇到一些事情总会伤怀,这一伤怀,就变成迷茫了!姐姐相信你不会骗我,你每走一步,都不是故意把我算计在内,更何况,出其不意的算计,才会取信别人,不过今天这一个计谋有些伤人伤己!” 姜翊生眼中碎了一朵嗜血般的花朵,花朵在他幽深的眸子里,一下子碎裂开来,就像烟花一般,散落在他的眼底各处。 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冷漠无情,狠戾毒辣:“你同情他们,没有人会同情你,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只有你死我亡,没有和平相处!” 一霎那间,我感觉到他的一颗心都在颤栗,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亭嫔今日确实触动了我心底的那根在异国他乡的无助感…… “你是如何到亭嫔床上的?是不是太后让李瑾铺把你迷昏,扔到亭嫔床上的?” 姜翊生闪过一抹阴鸷,“姐姐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为何还要执意重新问一遍?” 我缓缓地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你就那么信任我吗?若是今日,我也执意让你死。你就再也无法翻身的机会,你在拿命去赌!” 姜翊生浮现残忍的笑:“我说死在你的手上,眉头不会皱一下,在这世界上,能要我命的,也只有你了,姜了!” 深邃冷冽的凤目,沾染了全是凉薄,无尽的淡漠,仿佛世界上,一下子只有我和他。 一个帝王的薄凉淡漠,狠戾,绝情,他的身上现在全部具备了,他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坐上的高坐之上。 我淡淡的开口道:“翊生,你该娶妃了!姐姐不会成为你爱的人,你是姐姐亲手带大的孩子,我不会爱上你。不管你有没有吃下虫引!” 姜翊生周身的气息,因为我的话,似流淌着肆意的杀意,他残忍又霸道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在纵容我,姜了,你知道我爱你,你在纵容我爱你!” 他这样直白的当着我的面,说爱我,在揣测我的心,我竟然没有慌乱,也没有害怕,仿佛这一切都要该来的。 “我只把你当成弟弟,姜翊生,你只是把我当成依赖,所谓情爱,你根本就不懂!” 姜翊生眼中阴鸷多了几分,双手抵在墙上,把我困在其中。贴近我:“姜了,你在害怕什么?弟弟,这么可笑的称呼,这是我最讨厌的称呼!” 他是从什么时候对我存在这种心思?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对我存在这种心思,我对他的纵容……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越矩,只不过这些日子,他与我亲近了一些。 我的鼻尖全是龙涎香的味道,这个味道,一点一点的入侵在我的身上,仿佛在提醒我,我逃不掉…… “姜翊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的心钝痛起来,不知道是情蛊啃食地痛,还是姜翊生偏执执迷不悟让我心疼。 “血缘,你我是姐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永远不会跨越这道鸿沟,无论你如何爱我。我都不会跨越的鸿沟,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爱上你!” 姜翊生低沉的笑了起来,笑声越笑越大,仿佛疯癫了一般,小的撕心裂肺,笑的悲悸,“姜了,太晚了,你已经深入我的骨髓了,除非有人把我的骨头拆了,除非有人把我的心给剁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停止爱你!” 望见他眼中的悲凉,心痛地都快站不住了,我带着恳求道:“翊生,不要爱上姐姐,姐姐是姐姐!姐姐你明白吗?” 我的祈求让他眼中悲凉加剧,仿佛眼中隐藏着一座雪山。那凉凉的寒意,冰冻三尺,再也融化不了。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姐姐!”姜翊生再也不掩饰他眼中隐藏的炙热,仿佛一下子,他苦苦压抑的东西,破蛹而出,再也没有任何遮挡,“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姐姐,血缘?多么可笑的一个词!你才是正统,我不是,我的父王也不是!” 又是正统…… 我慢慢的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他靠得我太近了,近的胸口剧痛,都快不能呼吸了,呼吸全是他身上的龙涎香味,这样会让我的心更加疼痛…… 我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他一个欣喜,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却再也站不住的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手从姜翊生手中滑落,姜翊生一下慌了,“姜了……” “不要碰我!”我痛的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狠狠地不知道是在恼他,还是恼我自己:“姜翊生,你别逼我,我答应过凤贵妃要照顾你,我会信守承诺,我欠了她一条命,若是你想要,我把这条命,给你!” | | 第00150章 不爱:他必须死 刹那间,我的脑子一团乱,八年前,八年后,齐惊慕在我面前说,“姜了,你的弟弟就是一个魔鬼,觊觎你的魔鬼!” 我狠狠的抓自己的发髻,心中钝痛变成剧痛,血缘,是从外跨不去的鸿沟,姜翊生等同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么会爱上自己养大的孩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姜翊生!”我抱住自己,仿佛天底下只剩我一个人,我凝噎地说道:“不要让我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姜翊生!” 姜翊生闻言,过来去一把抱住我,“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我比小你,可以照顾你,你生,陪你生,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可以抱着你走,你若比我早死,我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陪你死,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你不会失去我,我也不会失去你。” 心痛难以自制,指尖泛白,他的怀曾经让我安定,现在让我害怕的想逃离,闭了闭目,终是狠着心一把把他推开,“姜翊生,不要逼我,结发相缠,恩爱两不疑。这种事情不会在你我身上发生。” 他的手怔在半空,还是一个圈和环绕的动作,我扶着墙,站了起来,摇摇晃晃,似没有墙壁的支撑,随时都能摔倒在地。 姜翊生眼眸微垂掩盖眼中的阴沉,声音温柔:“会的,一定会的!” 腿脚都打颤,都在打飘,手离开了墙体,步子仿佛有千斤重,我慢慢的移到门边,打开门,“滚出去!” 姜翊生凤目中突染了悲怆,红了眼,震得我的心抽着痛…… “姜了……”他试图再一次向我伸手…… 我手一伸门外:“滚出去!” 他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圈握成拳,冷峻的脸,似万年冰川所覆盖,眼中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荒凉,冷寂,再也看不到一丝绿意,再也看不到一丝暖意。 他狠狠的嗅了一气,慢慢的吐了出来,似咬紧牙关,强忍着所有的疯癫,眼中水花闪过,“滚出去……姜了,我受伤了,你会给我包扎伤口对吗?” 言着,手摸着肩胛受伤的地方,在我的面前摊开手掌,手掌上全是鲜血。 凝噎抽搐,我心痛的难以呼吸,不能心软,若是此次心软了,我与他再也回不去了。 抵在门边的我,含泪带笑的望着他:“姜翊生,收起你对我的心思,姐姐自然会给你包扎伤口!” “做梦!”姜翊生一下子把手圈紧,不知是不是他指甲镶进肉里,还是从他的旧伤中染了鲜血,鲜血从指缝里,慢慢的落在地上,落在我的眼前。 他带了死一般的坚决,带了死一般的苍白无力,轻柔温和道:“你做梦,我宁愿死,也不会放弃我爱你!” 泪水一下子染满了脸,歇斯底里的吼道:“姜翊生,给我滚出去!”心痛让我歇斯底里,我不知道他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现在害怕,害怕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是他困在黑暗中出不来,而是我被他挤到狭小的角落里。他堵在我的面前,跟我说,除了越过他,我别无出路。 他的一双眸子瞬间变成了赤红,竭力压住眼中的戾气和阴鸷,似喃喃自语般,说道:“你说过,会和我一道的!姜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心中钝痛,恨不得挥舞拳头使劲的砸在胸口,把这种钝痛,砸砸下去,摇头,摇头,“你不走,我走……”他到底是我在乎的人,我到底对他狠不下心来。 “别走!”姜翊生手一伸抓住我的手腕,我却像被针扎了一般,把他甩开。 他眼中冰川雪地,碎了冰花,幽黑的眼眸,闪烁着悲恸,张了张嘴,“我走!” 他似有万般不舍,眼角一滴眼泪,随着他的大步离开,飞落,明明没有落在我的手上,我却感觉手沾染了他的悲怆,仿佛他的眼泪,就是那滚烫的开水……直接烫在我的手上,在我的心里留下了疤痕。 那一抹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帘,“轰”一声,我再也站不住,轰然倒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心上,犹如万千虫蚁在啃食,密密麻麻的痛,就如针扎,就如刀绞,脸贴在冰冷的地上,却是怎么也温暖不了这冷冷地地上…… “娘娘!”艳笑一声惊慌,我欲抬头,却是发现怎么也抬不起头来,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无论我怎么跑,无论我怎么叫,无论我怎么呐喊,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 姜翊生不再出现在我的世界,他也不会在黑暗中救我,更不会成为我的光亮…… 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日,浅夏跪在我的床沿,双眼红肿,似我昏迷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嗓子哑的仿佛几年没喝水似的,“怎么了?我没事!” 浅夏用衣袖抹着眼角:“殿下。不要吓奴才,奴才经不起吓啊!” 我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轻声的问道:“浅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翊生对我产生了一种畸形的爱?” 浅夏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似的,眼中闪过懊恼的情绪:“殿下,可以一直往前看,不要回头,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我狠狠的笑了,笑的是那么无力,“浅夏,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信任你,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你却未向我透露半句!现在我的天空,变成了漆黑一片,我唯一的明亮,也没有了!” “殿下!”浅夏红着鼻头,红着眼眶,泪水蓄满,“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这世界上除了大皇子,没有人会比他更爱您!” 没有人比他更爱我,可是这个爱却是充满着无尽地罪恶,血浓于水,这样的爱……本身就是罪恶! 我轻轻咬着嘴唇,“浅夏,去他的身边,不要在待在我身边,这样我会想起,你什么事情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我!” 浅夏一下子仿佛被恐惧充斥着,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殿下,你要赶奴才走吗?殿下……”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我别过眼去,不愿意看到这个视我为家人的人泪流满面的样子。 目光发凉,不理会浅夏凝噎地声音,“走,你本来就是凤贵妃身边的奴才,不忠心于我,我可以理解!” “殿下……”浅夏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奴才不走,奴才是您的奴才,哪里也不走!” “走!”我一下坐起来,徒增冷然,变得犀利起来:“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要!” 我一直说,不喜欢别人骗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却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联合自己最亲的人,在骗我。 翻手覆云间,我才是那最可悲的人,到今天,原来自己始终是一个人! 浅夏走了……去找姜翊生了…… 我坐在窗台前,望着树叶从树上飘落,一坐一整天,日出日落…… “娘娘!”艳笑拿了披风披于我的身后,低声询问道:“南疆传来消息,王上跟北齐皇上签订了十年友好协定,娘娘若是在姜国过得不开心,我们回南疆……” 和齐惊慕签订了十年友好协定,南行之做了什么事情,让齐惊慕野心勃勃的侵占南疆会停止? 我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姜国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我得把事情做完才能离开!”也许姜翊生坐上帝王之位之后,懂得权衡利弊,就会把对我的感情慢慢的割舍下好了。 艳笑停顿了一下,“既然娘娘已经决定了,奴婢听娘娘的!” 秋风微凉,带着一种萧瑟的味道…… 宣和宫内,宣贵妃坐在贵妃椅上,含笑的望着我:“今日你怎么得空进宫?” 我幽然接话道:“母妃,都这么久了,临皇贵妃还是皇贵妃,儿臣觉得她位份该动一动!” 宣贵妃手中的帕子一挥舞,“你说的倒是简单,她做上皇贵妃之位已经有八年,再加上,有太后一直在她身后撑腰,动她谈何容易?” “若是朝廷之中,有人弹劾临家呢?”我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如果临家嫡系长孙,欺街霸市,真想背上人命官司呢?” “你想是利用本宫的哥哥来弹劾临家?”宣贵妃双眼冷了下来:“后宫之事,跟前朝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我冷冷的说道:“母妃,你生的是女儿,姜翊琰坐上皇位之后你是太妃,一个太妃,你的下场以为能好到哪里去,后宫之事从来都和前朝本来就是一个体系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临家必须得重创!” 宣贵妃看了我半响,问道:“姜翊生又不是你的亲弟弟。在南疆过得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我慢慢攥紧拳头,浅笑道:“回来自然是告诉母妃,那个琉璃色眼眸的孩子还活着,不知母妃到底愿不愿意用宣家去抗衡临家?” 宣贵妃咬牙切齿道:“姜了,如果那个孩子不在了,你在骗本宫,本宫定然让你生不如死!” 我的目光触着她的眼中,笑容浅浅…… 三日后,临家长孙临沧术当街杀人,杀得是京兆府家的姑娘,京兆府虽然是五品官,但是……是京城的父母官,虽说官小,能处理京城大小事宜的父母官,本身手腕就在的…… 朝廷之上,御史大夫上书弹劾了临家,欲一命抵一命,并列举临家功高盖主十宗罪…… 皇上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没有吱声,太后欲罢免御史大夫,流放皇陵…… 姜翊生在朝廷之上,句句力争。最后太后恼地把御史大夫逐出宫殿之外,对姜翊生更是冷眼相待,把赶出朝堂禁足…… 而后姜翊琰禁足解除…… 为了给临则安一个见面礼,我约了谢轻吟进宫,我亲自去请的,请得时候关桑白也在,关桑白害怕我,见谢轻吟对我亲昵,几欲阻拦。 我便走到她面前,俯身道:“你不是想当大皇子妃吗?正好,本宫把谢轻吟带进宫,就没有人跟你争大皇子了,你应该高兴,应该兴高采烈才是!” 关桑白闻言,一下子感觉无所遁形一般,狡辩着,“轻吟是桑白的姐妹,桑白自然希望她过的好……” 我冷眼一瞥,截断关桑白的话:“既然如此,那正好,本宫今日带谢轻吟进宫,禀报父王,谢家小姐是最合适翊生的姑娘。” 关桑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甘。咬唇,倔强的恳求道:“殿下,桑白恳请殿下放个大皇子!” 我勾起讥讽的嘴角:“放过?关老将军好久没上朝了,不知道关老将军上朝能不能扭转局势?毕竟二皇子当上太子之后,就没有大皇子什么事儿了!” 关桑白眼神一下活络起来…… 谢轻吟已经打扮好兴高采烈的出来,我退了一步,去迎谢轻吟,谢轻吟娇笑可爱道:“殿下久等了,都怪轻吟那可恶的哥哥,拖着轻吟!” 谢尘染! 我含笑颔首,视线越过谢轻吟看在院内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秀青竹的男子,男子轻摇折扇,嘴角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谢尘染是一个可以取代谢文靖的人,匆匆一面,还不知道他品性如何,看来得挑个时间,好好结识一番! 我挑的时辰正正好,姜翊琰解除禁足第二天,进宫给临则安请安,我带着谢轻吟进宫,正好碰见姜翊琰…… 姜翊琰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放过如此于谢轻吟亲近机会,临则安言语之间带了一些愠怒。“殿下到底是何意,真是让姨娘看不清了?” 我的眸光发冷,面无表情道:“姨娘若是信我,合作继续,若是不信,一拍两散。” “你哪来的自信,本宫一定要和你合作?”临则安沉声道。 我幽幽地开口:“你只不过是姜国的皇贵妃,身后有一个镇国府,仗着太后对你的宠爱,你才自以为你的儿子能登上太子之位。哀家不一样,哀家身后有整个南疆,是整个南疆,明白吗?姨娘!” 临则安盯着我看了半响,蓦然间,呵呵的笑了起来,用帕子抿着嘴角,“瞧瞧,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姨娘自然是信你的,前些日子你有你的顾虑,姨娘理解。今日你把谢轻吟带来,姨娘很是高兴,正好。太后让本宫去处理一些宫中的杂事,你来了,就跟本宫去瞧瞧!” 姜翊生又禁足,临则安处理的杂事,清理后宫…… 得到太后的首肯,清理后宫…… 皇上曾经差点跟太后翻脸才保住的挽心宛,是临则安第一个清理的对象。 也是她试探我的对象…… 挽心宛里的梅树重新系上了红绸带,红绸带着随风飘荡,好看极了。 挽心宛没有其他的宫人,只有喜乐和麦穗两个人守着挽心宛,临则安成为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去了二话不说,让人绑了喜乐和麦穗,压在院子里,暴晒了两个时辰…… 我与她在梅树下对饮凉茶,喜乐和麦穗脸上浸满汗水,虽说秋日,秋老虎热得能把人晒了一层皮。 临则安见我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手掌,“殿下,有没有吃过鸭掌舞?” 我半眯着双眼,摇了摇头:“这是蛮荒十六国中的一道名菜,本宫未有幸吃之!” “那赶巧了!”临则安笑眯眯的说道:“鸭掌舞殿下没有吃过,本宫这里到可以铁板烤人掌,殿下好好看着,除了不能食之,趣味是一样的!” 鹅掌舞,又称铁板烤鹅掌! 据传这道菜源于中原先商朝,帝王受受到这道菜的启发,发明了炮烙之刑…… 把两个鸭的爪子,洗干净刷上喜欢的调料,再把涂上调料的铁板加热,活鸭因为热,会在铁板上走来走去,最后会因为太烫,就会开始跳,最后鸭掌烧熟了,鸭子还活着……有的时候吃的不是鸭掌,而是看着鸭子拼命逃离,上串下跳的样子。 我稍微敛了一下眼中的情绪,“中原人,鲜少再用这道菜招呼人,皇贵妃今日怎么想起来用这道菜来招呼本宫?” 临则安笑得花枝乱颤,“瞧殿下说的是什么话,殿下是有所不知,这挽心宛的主子曾经就是受铁裙舞死了的呢!” 我的心一紧,仿佛当日凤贵妃撕心裂肺的绝望声没有走远,垂着眼眸:“凤贵妃不是暴病身亡的吗?怎么会受铁裙舞而死呢!” 临则安笑得肆意,笑的恍然大悟:“哦,本宫忘了,当初殿下远嫁他国,凤飞飞这个贱人惹怒太后,太后就命人在挽心宛架上铁板,让她穿上铁裙,跳起了铁裙舞。殿下您不知道,凤飞飞那个贱人跳的铁裙舞可美了,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勾人心魂,美得皇上不惜和太后翻脸,当时的情景,令本宫至今记忆犹新,殿下,你说美不美?” 我慢慢的抬起眼帘,看着临则安满脸笑意,跟着笑起来:“没有亲眼所见,想象不出来,姨娘说美,想来就是美的!” “没见过没关系!”临则安双眼闪过兴奋之色:“今日鹅掌舞跟铁裙舞有异曲同妙之意,本宫心慈手软,不会要他们的命,只是让他们跳跳舞,给殿下瞧瞧以解殿下心头之恨,要知道,这两个宫人,可是凤飞飞那个贱人的心腹,姜翊生在宫中的眼线呢!” 铁裙舞,烧红的铁板,人穿上铁皮裙,被慢慢的烤死,鹅掌舞光着脚,踩在铁板上,踩在烤热的铁板上,鸭子一样蹦来蹦去,直到脚掌烤熟了,才让人下来。 人是不会死,不过受到火燎烟熏的煎熬……痛的痛彻心扉…… “原来是这样!”我的心发紧,不在意的说道:“不如把脚掌烤熟了,然后把他们杀了,留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咬一口,总是祸害的!” 梅花树上的红绸带,都静止不动,搭在树枝上,在绿叶葱葱中。触目惊心…… 临则安眸光闪闪,笑得人仰马翻,一点也不相信,这是我说出来的话,“殿下,一刀杀了他们…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就要留下,慢慢的折磨,待会等他们的脚掌烤熟了,用刀子削下来,殿下带给大皇子,姨母也就相信殿下真的跟大皇子决裂了!” “殿下,你可是不知道,姜翊生这个怎么也弄不死的人,前几日在朝堂之上,直接忤逆太后,跟什么御史大夫联合起来弹劾临家,本宫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以为临家是他动得的!” 闻言,我佯装吃惊道:“还有此等事情?为何本宫不知道?姜翊生竟然对临家下手,看来着实留不得他了!” 临则安眼中精光大盛,附合我道:“殿下言之有理。所以太后让本宫清理后宫,本宫第一个想的就是挽心宛这两个不安分的东西!” “他姜翊生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心计了得,赤手空拳能敌四手,本宫就不信,他能掀了这天不成!”最后一句临则安说的内厉严然。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道:“既然姨娘已经有了想法,那就开始动手,本宫也要好好瞧一瞧,姜翊生看见他的心腹烧熟的脚掌时的表情!” 临则安一愣一下,“殿下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那就开始!” 我含笑相对,眼中冷意变成了兴奋…… 临则安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院子里,已经被人摆上了几块烧红的铁板。 喜乐和麦穗被临则安的宫人扯了过来,把他们的鞋袜脱了,把他们置在烧红的铁板之上。 “啊!” “啊!” 惨叫声叫起…… 两个人在铁板上蹦起,无论怎么逃,无论怎么动,哧~哧~哧~地犹如烤肉的油脂落在火堆上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俩,铁板上的青烟冒着,血肉模糊着,临则安拍手叫好。目光却落在我身上,见我神色如常:“殿下,你觉得现在的香味如何?还需不需要继续?” 我微微侧目一笑:“姨娘说好,那就是好,姨娘说不好,那就继续,本宫听姨娘的!” 临则安笑的冷意斐然:“那就再烤半盏茶好了!” “好!”我扬声答道,听不出丝毫感情。 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肉烤焦的味道,半盏茶功夫,对于我们来说,不过喝一口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度日如年…… 当从铁板跳下来的时候,他们俩的衣袍全被汗水浸湿了,双眼赤红跌坐在地上。 一双脚掌,像黑炭一样,渗着血水,散发出焦糊肉香…… “哗啦一下!”梅花树上的红绸带,竟然被一阵风,刮飘起来,听着风呼啦呼啦的作响,仿佛昭示着……鲜血仍在流,事仍没完…… “来人。拿盘子过来!”临则安残忍的笑道:“瞧着他们俩怪可怜的,跟错了主子,本宫心软,每人脚上切一块肉下来就好了!” 一个太监拿起刀,抓起他们的脚,直接把他们的脚后跟,削下了一块。 惨叫声在挽心宛回荡久久不散…… 临则安用帕子掩着鼻子:“殿下,前些日子,那么好的机会,殿下一句话就可以让大皇子死,如果大皇子那个时候就死了,这两个东西,也就不会受如此之苦!殿下,您说是不是啊?” 看着那薄薄的一片肉,一面黑焦,一面鲜红,我淡淡的开口道:“姨娘有所不知,本宫代表的是南疆,万一皇祖母借机发作,本宫是要死在这姜国里的,本宫好不容易做了南疆最尊贵的女子,怎么能轻易的让自己失去这一切呢?” “公主言之有理!”临则安委蛇可惜道:“如此好机会错过了,让本宫不得不怀疑。殿下有没有跟大皇子真正的决裂。这事关姜国的江山社稷,本宫如此小心谨慎,殿下莫要见怪啊!” 我笑得一脸真诚,言带威胁道:“不会见怪的,就像本宫现在一点也不相信姨娘会真心和本宫合作一样。所以还请姨娘,拿出诚意来,不然的话,本宫无情起来,就算姨娘处决了姜翊生,本宫也是有能力搅得姜翊琰在这皇位上坐得摇摇晃晃!” 临则安嘴角的笑容一凝,让太监把装着两片肉的盘子,递到我的手边,临则安道:“殿下,劳烦殿下走一趟大皇子府了!” 麦穗已经痛晕过去了,喜乐双目欲裂在苦苦支撑,我手撑着椅背上,慢慢的站起身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姨娘既然想看姜翊琰的表情,不如向太后请旨,跟本宫一起出宫看看如何?” 临则安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嘴角堆着笑,无奈的说道:“殿下真是拿我取笑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哪里想出宫就能出得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轻眨着眼:“本宫这一次一定要向姨娘证明,姜翊生与我不共戴天,等本宫证明了,姨娘可就要轮到你来证明了!” “你想让本宫证明什么?”临则安带来一丝警惕。 我从太监手中接过盘子,略略俯身凑到临则安耳边:“有关心儿和肃沁王以及沁儿姑娘的恩恩怨怨,我想姨娘能指点一二!” 临则安瞬间脸色一变,咬着后槽牙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耸了耸肩,用甲套尖尖的地方,挑起手中盘子里的肉片,在临则安眼前晃了晃:“交易从来都是对等的,利用从来都是相互的,本宫可没有忘记,太后一直想置我为死地,这件事我得弄明白,死才会安息不是!” 临则安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之情,用帕子捂住口鼻,似非常嫌弃这脚后跟的肉片。 肉片飘荡,我见她不语,凉凉又说道:“姨娘既然如此没有诚意,我们就一拍两散!” 说着我手一松,盘子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临则安似吓了一跳,我把甲套上那一片肉手一甩,甩到她的衣袍上,转身就走。 “等一下!”临则安咬牙切齿的喊道:“来人,重新拿一个盘子,装好了!” 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临则安到底是不愿意放弃我这棵大树。 装着肉的盘子,重新回到我的手上,我随手递给了艳笑,艳笑拿起帕子盖住。 与临则安出了挽心宛,就迎面来了依姑姑,依姑姑恭敬的行礼道:“太后有令,皇贵妃娘娘,代哀家出宫去京畿所,看看不肖子孙姜翊生,受鞭刑!” 我的心蓦然一沉,姜翊生好好的禁足在皇子府,怎么又去京畿所受鞭刑之苦了? 这又谁的阴谋…… 依姑姑眼帘一抬停在我的身上:“恰好南疆太后也在,太后托奴婢转话给南疆太后,不知南疆太后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一眼临则安,她眼中的兴奋光芒茂盛地恨不得有一双翅膀,现在就飞出宫外去! 我颔首,依姑姑做了个请的动作。我随即上前,走了好大一截,确定临则安听不到我和依姑姑的对话,才停下脚步。 依姑姑恭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言语之中,多了一分凉意:“殿下,太后娘娘说了,这次是一个机会,只要您杀了大皇子,以最惨烈的方法,把他给杀了,太后娘娘就告诉您,临皇后为什么会被戳瞎双眼,凤家为什么是咎由自取被灭三族!” 我的脸刷地阴沉下来,依姑姑见状浅笑,更加凉意带着恭维道:“还有,太后娘娘说了,只要大皇子死了,您也会知道谁才是最正统的人。当然………”依姑姑话锋一转:“殿下,这只是太后娘娘给殿下的一个机会,殿下不去做,今日大皇子也得死,没人救得他,所以奴婢斗胆提醒殿下一声,如此机会,能解惑您心中所有的疑问,您应该牢牢抓住,毕竟太后对您从小到大一直再心慈手软!” 我机不可察的吸了一口气,“依姑姑,哀家想知道,所谓正统,到底是何意?不要先拒绝!”我见她欲开口,阻止道:“哀家与大皇子多年的感情,筹码不到,哀家为什么要去杀他,你们想借哀家的手,无非就是让他痛苦,让他绝望,让他知道这世界上他就是一个可怜没人要的虫蚁!” “能让他绝望的人,也就是哀家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依姑姑,“正统,凤家被灭族的原因,我的生母为何被戳瞎双眼,这是三个问题,哀家提前知道一个,不为过,你若不说,在这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令姜翊生心痛绝望的去死了!” 依姑姑恭敬的眸子,一下静静地任我盯着,眼睛都未眨一下,和她对视着,过了良久,依姑姑才屈膝道:“殿下是最正统的姜国皇室中人,姜国最尊贵的女子。大皇子不是姜国最正统的血统,所以他必死无疑,皇室血统,不容许混淆,这个道理,不用奴婢来提醒您!” 依姑姑的话像一个重磅,击在我的心里,姜翊生不是姜国最正统的血统,凤贵妃我亲眼所见,她是得到了皇上的宠幸,才怀得身孕…… 姜翊生是皇上的孩子,怎么就不是皇室血统了? 难道就因为他身上流的凤家血统,沾染了凤家傲骨,太后就否定了他的血统?一口咬定他是不正统? 我心中这样想……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可是我又找不到……一团乱麻中的线头…… 依姑姑眼皮一垂,寒冰闪烁,“殿下,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您可千万不要错过!太后已经跟京畿所李大人打好了招呼,大皇子今日是有去无回,您只不过去送他一程,一刀子捅进去,您就会得到您想得到的一切答案。当然您不用担心,太后会出尔反尔把您扣留在姜国,太后会亲自派人护送您回南疆,您会姜国乃至南疆最尊贵的女子,谁也比不上您!就连太后也比不上您的尊贵!” 依姑姑的话,让我抓不到一丝重点……凤家被灭……姜翊生顶撞太后,正统…… 所谓正统……姜翊生说过…皇祖母,您说错了,父王您也说错了。不是孙儿们是最不正统的孩子! 这句话本身就是有毛病的,毛病出在哪里? 凤家被灭三族……不是谋逆,是太后竭力隐瞒着什么,而隐瞒的事情凤贵妃应该知道……姜翊生也知道……所以太后容他不得,用这样最蹩脚的借口,说他是最不正统的孩子…… 借我的手杀他,是因为太后吃准了我心中有怀疑。她在赌,赌我到底好不好奇当年到底隐瞒了什么…… 不得不说太后很会拿捏人心…… 加上她也算定了我不一定会让姜翊生死,她不是让姜翊生在绝望中死去,而是观望着,这次我能用什么法子救姜翊生,如果我救不了他,我就得亲手结果他…… 一石二鸟,绝望的不是姜翊生,还有我,除非我真的狠下心来,杀了他…… 太后要看的是我和姜翊生两个人绝望的神情…… 我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微抬下巴:“依姑姑也是凤家人?” 依姑姑一怔,“启禀南疆太后,奴婢是太后娘娘的奴婢,不是凤家人!”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太后还有什么话嘱咐吗?” 依姑姑屈膝,睫毛微颤道:“没有了,只要殿下杀了大皇子,一切真相就会大白……殿下您的出生,您从小到大吃的苦,都会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好!”我应得掷地有声道:“哀家,去杀了姜翊生,哀家也想知道哀家身为姜国皇后的女儿,为什么活的猪狗不如!” 太后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生父不是皇上……所以应该我才是最不正统的姜国皇室孩子。而不是姜翊生…… 依姑姑嘴角微翘:“奴婢静候,殿下的好消息……” 京畿所…… 李瑾铺是太后的心腹,此次姜翊生被绑去京畿所,皇上不知晓,如何才能通知皇上? 不……不能通知皇上……皇上也想置他于死地…… 还有谁……可以力排众议救姜翊生…… 太后让依姑姑如此坚决的来说,姜翊生必死无疑,所以她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让人救不了姜翊生…… 脚下的路,我希望慢点……慢点,再慢点…… 我还没有想到办法救姜翊生…… “小姐姐!”谢轻吟脸色绯红,从宫道上急忙走来,姜翊琰跟在她身后,眼中突现一丝不耐,仿佛什么好事儿没有做成似的! 我停下了脚步,临则安狠狠的瞪了一眼姜翊琰,姜翊琰迅速的垂下眼,不敢和临则安对视,仿佛他做了什么不让临则安赞同的事一样…… 谢轻吟过来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臂,眼中慌乱,嘴角红肿,我拿起帕子,轻轻的擦在谢轻吟的嘴,瞥了一眼姜翊琰。“皇贵妃娘娘,若是喜欢光明正大的喜欢,这样真的有失皇家体统!” 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在皇宫里他也敢做,撑死仗着自己快成为皇上了吗? 临则安本来着急忙慌的往外走,想去早点处决姜翊生,被姜翊琰这样一打岔,直接把姜翊琰拉到一旁,絮叨起来…… 趁此机会,我连忙在谢轻吟耳边絮叨几句,谢轻吟一脸震惊,眼中被焦色覆盖…… “镇定!”我狠狠的还手抓住她的手臂:“轻吟,你知道该怎么做……晚了会来不及的!” 谢轻吟猛着点着头,临则安已经往这里走来,我一拉谢轻吟,努力的让自己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皇贵妃娘娘,这种事情,除非三书六聘,不然凭谢家小姐叫我一声小姐姐,我也会纠察到底!” 临则安自知理亏,急忙唤人去拿了好些礼品。并派人送谢轻吟回去… 我与谢轻吟在宫门口分手,我的手都急出汗来了…… 临则安催促我道:“殿下,快点走,太后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我这才和临则安踏上马车,我把希望寄居在谢轻吟的身上…… 我也知道这希望几乎等于渺茫,可是我想不到任何法子,太后今日必须要我杀了姜翊生…… 正统杀不正统…… 京畿所,高台上的练武场! 四周围绕着是京畿所锦衣太监们,摆好桌子,摆好了贵妃椅,果脯茶点一应俱全! 李瑾铺还没来得及与我说任何话,临则安就直接发话道:“听说京畿所,养了几个刀工特别好的人,李大人,本宫今日不知道有没有幸见上一见?” 李瑾铺满脸堆笑:“不知娘娘想在谁身上试刀啊?” 临则安轻轻一笑反问道:“李大人您说呢,太后不是已经叮嘱过了吗?” 李瑾铺一愣,“奴才真是该死,把这件事给忘了!”李瑾铺说着双眼闪过阴鸷,尖锐道:“把大皇子请上来,皇贵妃娘娘想亲眼所见,怎么把他片片凌迟的!” 我的心一下子拧了起来,仿佛有无数个手,在我的心中拧巴挤压着…… 姜翊生仍然黑袍。发丝有些凌乱……凤目幽深凌厉,如山冷峻的脸,紧抿的唇角! 见我坐在贵妃椅上,视线粘在我身上,再也没有移开…… | | 第00152章 惊变:拿命来赌 谢谢茶趣和cicisisi打赏 姜翊生紧紧的勒着我,恨不得把我勒进骨头里,镶进血液里,嘴角贴在我的耳朵上,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得不到你的爱,跟死也没有差别了,这样很好,姜了!” 一下惊惧,他松开了勒着我的手,我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坐在地上不断的后退,仿佛他就是那毒蛇猛兽一般让我恐惧。 双眼蓄满泪水的望着他,后退着,摇着头,摇着头……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姜翊生…… 鲜血顺着刀一直在流,姜翊生悲凉地低低笑了,“看看你,不应该心软不是吗?刀子捅进我的胸口里,还在假慈悲的哭什么呢?” “如此假慈悲的哭,会让皇贵妃娘娘取笑的!你应该把眼泪擦干净,站在高处肆意的看着我挣扎的死去,笑着才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对姜翊生吼道,“姜翊生,你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的对不对?” 他的意思是说。反正你不爱我,那就看着我去死好了,笑着看我去死,也不会让临则安取笑呢! 姜翊生凤目闪烁着炙热的光芒,血液流进他的眼中,形成一道赤红,这道赤红像在无声的嘲笑我……嘲笑着我。 心中疼痛找不到我所见过的词汇来形容,我绞尽脑汁想不到办法来救他的时候,他在告诉我,今天这一切……他早已知晓…… 得不到我的爱跟死了没差别,他是在告诉我,今天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机会逃脱,他不是没有能力跑,而是再用他自己来谋划我…… 他的算计,他的谋划,他的将计就计,哪里是别人把他玩弄于股掌,分明是他把别人玩弄于股掌,将计就计,利用太后来杀他的心,来让我妥协。 “所以从头到尾,决定权都在你身上,姜了!”他一双眸子除了红就是我! 细细的刀子在他的胸口,他仿若无睹,不知疼痛,深邃的眸子,印着我沾上他鲜血的脸! 他的话,再次向我声明了,他的生死决定在我的手上。 我的心骤然一缩,他在逼我,他知道太后要他的命,知道皇上要他的命,知道这姜国里所有的人都不想让他活着。 更是知道我在躲避他,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出,他用命明目张胆的跟我说,得不到我爱他,他宁愿去死…… 他把我逼到死胡同里去了,跟我说……我让他活着,我必须得爱他,我不爱他,他宁愿死在我手上…… 什么江山……什么皇位,他都不在乎…… 心智近妖…… 心智近妖,可以把我往绝路上逼…… “大皇子,你说错了,你的生死决定在太后的手上!”临则安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事情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跑掉的吗?” 姜翊生全身无力的坐在地上,微微偏头,淡漠嗜血的眸子,停在临则安身上,看一个死人般一应冷漠:“我跟姜了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临则安被他冰冷淡漠的眼神,不自觉的吓退了两步…… 转瞬间,姜翊生看向我的眼神,深邃冷冽中带着眷恋情深…… 我的心中一片荒凉,就像渲染了他眼中的白雪皑皑,突然之间,姜翊生嘴角浅浅的笑开,伸手握住刀柄,似在用力的扎着自己的心,然后再一次问我道:“我受伤了,你会给我包扎,对不对?姜了!” 他不是在扎自己的心,他是在扎我的心……他是在用这柄刀狠狠的搅动着我的心,搅得血肉模糊,搅得心痛难捱,搅得直到我弃剑投降…… 我好半响才道:“你一直都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逼我就范!” 姜翊生冲我凄然的一笑,“我这辈子所求不多,不过是两件而已,这一件达不到,其他的没有任何意义!” “好!” 我无路可退,他如此坚决狠厉对自己都毫不留情的下手,那胸前的肉,割裂着,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刀子插在胸口,哪怕血流成河,他都没痛呼一下…… “姜翊生,除非跨过血缘。不然你就去死!”最后一句话,是我今天之内说过最平静的话,我和他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跨越过去。 我的话一落,他的双眼犹如繁星一样夺目,慢慢地他舒了一口气,手上一用力,把胸口的刀子,慢慢的拔了出来。 满脸的鲜血,仿佛丝毫不影响他如山冷峻的脸,胸口的鲜血喷发,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定神闲…… 临则安刚刚被姜翊生吓了一跳,很快的反应过来,后退的两步,她又上前:“来人,继续把大皇子绑在柱子上,三千多刀才三刀,还早着呢!” 姜翊生手中的刀子一掷。掷到临则安脚边,他坐在地上,昂着头,却有气吞山河之势,“皇贵妃,前些日子姜翊羽掉入井中,每日晚上来临,可是惊厥不断?” 临则安继续向前的脚,停在半响,双眼一下愤怒:“姜翊生,你说什么?” 姜翊生嘴角一勾,目光嗜血冷漠,无形的压力让临则安不敢再上前半步,“我说过,皇贵妃永远就是那么两个手段,毫无新意,你的儿子失足落入井中,没死掉是他的福气,你临家长孙当街杀人,今日的他,也被别人当街杀了!临家在这姜国只手遮天,总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流浪汉,看不惯有权势家的公子” “哦……一命抵一命,今日我死了,姜翊羽会陪着我,不亏啊!” 艳笑慢慢的把我搀扶起来,拿着帕子擦着我脸上的血,李瑾铺在一旁唇角勾着一抹冷笑,垂眸不语。 姜翊生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他等得不过是我的一声妥协……妥协是吗?我就不信血缘他能想办法跨过去! “姜翊生你别想吓唬本宫!”临则安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宫中你的眼线本宫已经拔了,刚刚送过来那两片肉,就是你挽心宛心腹掌上的肉,在这宫里,谁还能帮你?”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姜翊生眸光中露出狠厉的光芒提醒着临则安。 下次之仇,不共戴天,亭嫔…… 临则安仿佛头晕目眩一样,踉跄后退,要不是海公公上前扶了她一把,她能拐在地上摔倒…… 临则安一把甩开海公公,急忙上前蹲在地上,欲裂双目,“姜翊生,谁给你的胆量敢杀皇室正统?” 姜翊生突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对着临则安勾了勾手指头。“皇贵妃娘娘,想不想知道皇祖母口中所说的正统,到底是什么意思?” 临则安双眼半眯起来,恨意夹杂着愤怒审视着姜翊生,“本宫不信,一向与世无争的亭嫔会和你同流合污,杀子之仇,那是太后端给她的夹竹桃,不是本宫!” 姜翊生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再次问道:“皇贵妃,想不想知道皇祖母口中所说的正统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姜翊琰就正统了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临则安似再思量,姜翊生此时像一个满脸是血,诱人下地狱的魔鬼,见临则安有一丝动容,不住这诱惑着:“你以为我死了,姜翊琰就能顺利坐上这个皇位了吗?若真是这样。就不用等到这么多年,姜翊琰还是一个皇子!” 姜翊生的话。像一个针一样戳着临则安,临则安哼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你身上留着凤家的血,乱臣贼子的血,当然不是正统!” 姜翊生笑得越发诱人,双眼中的光不自觉的引人沉沦,沉沦的想知道他眼中的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听吗?” 临则安仿佛陷入了天人争斗一般,最终她落败……她经不起姜翊生的诱惑…… 慢慢的凑近姜翊生,姜翊生目光上抬,停留在我的脸上,我只见他嘴巴动了动,大概说了一句话,临则安用尽全力,一把把他推开。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连说三个不可能,临则安满目恐惧,全身止不住的在颤抖,仿佛知道了一个天大她又承受不住的惊天秘密一般! 姜翊生被重力一推,砰嗵一下摔倒在地,胸口血肉翻腾,却让他痴痴的笑了,这笑声中,夹杂着自嘲,夹杂着悲愤,夹杂着凄然。 “魔鬼……魔鬼……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临则安仿佛陷入一个恐惧的世界,往姜翊生身上扑去,“姜翊生,你这个魔鬼……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要杀了你……” 姜翊生仰面躺在地上。手捂着胸口,笑声仿佛穿透了云层,再落在整个京畿所……无端的让人听出悲怆之意…… 临则安还没有扑过去,姜翊生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提醒着临则安:“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杀我,你该去想一想如何保全你那两个不正统的孩子!” 一下子…… 临则安像被五雷轰顶,双眼瞬间清明,恐惧中带着慌张言道:“来人,去镇国府!” 说着再也顾不上姜翊生,择路而去…… 千次不见了刚刚的害怕,拿着白棉布,跪在姜翊生的面前,捂着他的胸口,试图去止姜翊生胸口的鲜血…… 姜翊生手一挥,地似冰冷:“滚……” 千次垂头恭敬,膝行后退。我脸上的血迹被艳笑擦拭的差不多了。 姜翊生试图昂着头,看向我,刚刚的冰冷不再,像一个孩子带着撒娇对我说道,“姜了……翊生好疼……” 他胸口再也没有一块好皮,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带着冷意说道:“姜翊生,你赢了,不过除非这个血缘跨过去……不然别想我给你包扎伤口!”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冷酷狠辣的说道,“姜了,你说的,只要跨过这道血缘,你就是我的…………” “大皇子……”姜翊生的话还没落下,关桑白带着关老将军前来。 关桑白一声焦急的叫声,直接跳到练武台上,红着眼睛扑到姜翊生身上,见他满身鲜血潺潺往外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去堵! 而我,慢慢的后退……慢慢的后退,在姜翊生注视之下,转身,李瑾铺忙上前过来,恭敬地小声道:“殿下,奴才不知道事件会发生到如此地步,奴才早就派人去请关老将军,可没曾想到,世间脱离了掌控!” 我摆了摆手,“本宫不知道大皇子和皇贵妃说了什么,但今天这件事情还没完,太后让大皇子死……现在你该进宫向太后请罪,说大皇子和皇贵妃说了什么正统不正统的问题,皇贵妃便无故发疯,不让人行刑了!” 李瑾铺越发恭维:“奴才知道怎么做,不过奴才提醒殿下,大皇子非良人,他的心……不,大皇子根本就没有心,殿下,您一定要三思后行,主子就只有您一个最嫡系的孩子!” “李大人!”我微微颦眉,问道:“什么是正统?什么是不正统,这件事情困扰本宫已久,若是李大人知晓,还望不吝赐教!” 李瑾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却是没有打算告诉我:“殿下,时间还未到,现在您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如果您知道了,无论您是南疆太后,还是姜国公主,太后都容不下您!” 太后本来就知道我不是皇上的孩子,她早已容不下我,只是碍于我南疆太后的身份,才迟迟不敢对我下手…… 我直接问着李瑾铺,“姜翊生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所以太后容不得他……太后是在害怕了,害怕这所谓的秘密真相大白?” 李瑾铺眼中闪烁抹阴鸷:“殿下如此聪慧,既然都说出是天大惊天的秘密,现在还是不要知晓得好,大皇子不会死的……皇上舍不得让他死的。今日之事虽然脱离了原先的预想,倒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大皇子借刀杀人玩的很是漂亮。临皇贵妃已经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只要奴才去禀报太后,殿下稍后再煽风点火,京城之中出现一点流言蜚语,临家……太后会亲自去连根拔起的。” 如此说来,这个天大的秘密是有关太后的秘密,姜翊生不但用自己去谋划了我的一个妥协,还用自己今天的重创,告诉临则安这个天大的秘密…… 想着刚刚临则安那恐惧的表情,她没有回宫,而是去了镇国府…… 我心中一沉,临则安急不可耐的回镇国府,是要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自己的父亲……… 那么太后…… “李大人!”我忍不住的又问了一句:“当初凤家被灭三族,跟这个天大的秘密有关?是也不是?” 李瑾铺突然染了恨意,“奴才只忠心于殿下,但是……主子因为凤贵妃被戳瞎了双眼。奴才要了她的命并不后悔。至于这天大的秘密,确实跟凤家被灭三族有关……奴才也知道大皇子一直在恨奴才的杀母之仇,奴才恳请殿下,不要再问了,时机未到,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果然是这样……太后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不惜杀了自己母家三族,那么是不是因为凤家当初特别想让这个秘密曝光于天下,所以太后不得不杀了自己母家三族……像这个所谓的惊天秘密封藏于地下…… 我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本宫明白了,李大人收拾收拾快些进宫,要赶在临皇贵妃前面,和太后禀明一切,一定要切断临家最后一丝狡辩的机会……” “是,奴才明白!”李瑾铺恭敬的应答,伸手递给了我一个细小的类似火折子一样的烟折:“殿下拿着。若是遇到危险的情况,对着天空把它放了,以防不备之需!” 我伸手接过,左右看了看,笑对李瑾铺道:“多谢李大人,母妃在天之灵,定然是感激李大人如此照拂本宫!” 李瑾铺一听到我提母妃,双眼红了,眼中的阴鸷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回到曾经跟在我母妃身边的样子,眼中染了一抹幸福,“主子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是奴才三生有辛,才碰见主子这样温柔的人。” 一下子,时间凝固,我也想起了母妃嘴角浅浅的笑。轻声细语温婉淑柔,哪怕眼睛瞎了,她也保持一颗赤诚的心,不争不夺…… 而我却变不成她那个样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对谁都温柔的笑,也是呢,我在冷宫所学…不过为了活下去而已… 走出京畿所,谢轻吟匆匆带着谢尘染而来,本来对她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带来谢文靖,看来我是高看她了! 看着她双眼红彤彤的,像是经历过一场哀求哭闹…… 见到我,谢轻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殿下……大皇子…他……” 我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含笑道:“不要紧的,关家小姐带了关老将军前来,大皇子性命是保住了!” 谢轻吟顿时舒了一口气。我紧接着又道:“不过受了重伤……受伤之际,还念叨着轻吟……” 谢轻吟眼中泪花一下决堤,顾不上给我行礼,直接往京畿所跑去…… 谢尘染摇着折扇,白袍上绣着青竹,倒有几分羽扇纶巾之意…… 目送自己的妹妹跑进京畿所,折扇轻摇,行礼中规,意味深长道:“殿下,臣子这个妹妹,真是一个死心眼,臣子都告诉她了,大皇子是龙子,自有天的庇护,不会轻易的丢了性命,她不听。哭着闹着,非得让祖父他老人家来自京畿所……” “京畿所在这京城之中的名声并不是好听……从来也不是什么好去处,祖父老了,经不起杀气腾腾的地方,故而狠狠地拒绝了臣子这个妹妹,臣子瞧着妹妹哭得好不可怜,心里泛着疼,就跟妹妹过来看一看,果不其然,虚惊一场,大皇子贵气天然,化险为夷!” 我的眼眸,停在谢尘染身上,风陵渡说过这个人玩世不恭,心里跟明镜似的。 果真不假! 说话都模棱两可,一方面说。直接指出谢文靖不赞同谢轻吟喜欢姜翊生,狠狠的拒绝谢轻吟的哀求,又指出谢文靖不参加党争,更不会为了孙女的婚事,来得罪太后。 一方面又在说,谢文靖不参加党争,但是他谢尘染,因为亲妹妹,所以才跟着来到京畿所…… 这意思摆明了在说,不论将来谁继承了大统,谢文靖这个三朝元老仍然是三朝元老,谢尘染这个玩世不恭的人只是为了妹妹…… 我轻启嘴角:“谢公子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哀家在南疆的时候,就听闻谢公子的大名,以为谢公子玩世不恭,吃喝玩乐吟诗作对。没想到谢公子对朝廷之中的事情,心知肚明,隔岸观火啊!” 谢尘染嘴角一下燃了玩世不恭的笑意,虽然纨绔,但不令人讨厌,也许,谢文靖三朝元老……家风自然了得!! 谢尘染经过渲染,就算纨绔中还带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文人气息,正是这一股文人气息,让他的纨绔之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一直听舍妹谈起殿下,殿下不但容貌倾城,心思也是玲珑,臣子早就想拜会殿下,一直不得其机会。今日殿下夸臣子,着实让臣子面红耳赤,心生愧疚!” 都是聪明人,说话拐弯抹角也是好听,“谢公子竟然心生愧疚,改日得空,待大皇子身体好一些,本宫约你去大皇子府中学学古人煮茶焚琴,来个知己对唱!” 谢尘染嘴角一僵,很快掩饰过去,笑吟吟的说道:“海棠花开得正值茂盛,可没有一点花败之感,臣子觉得得空不如去赏海棠花?” 海棠花镇国府开得正旺,谢尘染再告诉我,他比较看重姜翊琰……不错……模凌两可,自己的妹妹喜欢姜翊生……自己本意是看中姜翊琰…… 更直接指出,海棠花开得正旺,姜国所有的人都看好姜翊琰,让我别白费心机…… “秋天过了,海棠花就凋零了!”我清颜的笑道:“煮茶就不一样了,哀家从南疆带了不少茶,茶树已经长在地里了,爱护得当,一年四季,都有茶喝的。琴更不用说了,倾一国之力,几把名琴,哀家也是能弄到的。焚烧起来就算听响声,也好过凋零一地的海棠花,任人踩过不是!” 谢尘染躬腰行礼,“殿下所言极是,不过这京城之中,海棠花若凋零着实让人惋惜,臣子觉得这琴若是用火烧了也会心疼,毕竟都是千古绝唱来着!” “是吗?”我抬脚便走,随口扔下威胁的语气:“那谢公子一定要找好了欣赏的对象,哀家觉得谢小姐一颗心都在煮茶上面了,谢公子早些阻止的好,莫要到时候,哀家火起来,怎么焚琴的就怎么焚了谢小姐,到时候谢公子,连个哭的坟头都没有,那就不妙了!” 敢跟我说惋惜海棠花凋落,拒绝我的煮茶焚琴,不是心疼谢轻吟吗?敢拒绝我,我就敢把他妹妹给焚了! “殿下!” 我走了好大一截,谢尘染声音才从我的背后传来,我止住脚步,慢慢的转身……睨着他…… 谢尘染一下敛去所有的玩世不恭。对上我的眸子,缓缓地单膝跪在地上:“臣子只有一个妹妹,被宠到大的,臣子希望殿下高抬贵手!” 嘴角勾起残虐的笑容:“谢公子说的什么话,哀家,只不过邀请你得空来大皇子的府中喝杯热茶而已,你自己推脱,怎么能怨得了哀家呢?” 谢尘染俯地对我重重地磕了一头,地上的灰尘染了他光洁的额头:“臣改日定然去唠叨大皇子和殿下!” 早知如此不就好了吗?非得给我绕了个大弯子,拿他的妹妹威胁他,他才会表明心意…… “起来!”我淡淡的说道。 谢尘染正声道:“臣子谢过殿下!” 本来转身想走,心中冷然,又道:“哀家随时恭候大驾,不过劳烦谢公子回去告诉谢老太傅,隔岸观火是好事,袖手旁观更是好事。没有付出,就想永远世代荣耀,这种好事,哀家也想要,哀家在南疆的时候,这种世代荣耀,哀家也是看了不少!” 谢尘染猛然抬眼看我,我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临家一旦掀掉,这姜国里就没有什么王公贵族,大臣王侯动不得了。 我是在提醒谢尘染,良禽择木而栖,就算他再喜欢海棠花,就算海棠花长在镇国府,也只是一朵花,长不成参天大树…… 我更是在提醒他。所谓世代荣耀,就算你再受天下士子所喜爱,你也大不过天,大不过皇家,皇家让你死,你就不会活下去。 果不其然,我回到行宫,就有人来禀报,临家长孙,临沧术被街上的乞丐,眼红打死了,因为死在破房子里,具体是哪里的乞丐打死的,不得而知…… 宫里更是传来消息,我以为会是姜翊羽受了伤,没想到是姜翊琰下早朝。出了宫,去了花楼喝酒。 花魁貌若天仙,姜翊琰便服去的,没想到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的公子先约了花魁。 姜翊琰估计本来肚子里有一窝子气没发,便发起火来,领侍卫内大臣的公子,可不认识这个穿着便服的皇子,两人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了。 姜翊琰这个身娇肉贵的皇子,根本就不是领侍侍卫大臣公子的对手,下,打的鼻青脸肿,暴露了身份。 京城之中瞬间流言蜚语,二皇子去喝花酒,争一个花魁,仗着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打了别人! 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流言蜚语的版本,都已流传到二皇子把人给打死了! 果然八卦的心,关于权贵生活趣事,都是被百姓津津乐道,不停传唱,在传唱的过程……总是不断演变,最后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我刚洗漱好,发丝还没有擦干,艳笑匆忙而来:“娘娘,不好了!” 我神情一紧:“是宫里出事了?还是姜翊生岀事了!” 艳笑禀道:“临皇贵妃抢在李大人前面回宫了,李大人被太后困在宫中,太后马上就要派人过来请娘娘进宫!宫里人传来的消息说,二皇子前些日子落水,临皇贵妃要把这件事情赖在娘娘头上,请太后给她做主!太后盛怒中。奴婢觉得此事不妙,娘娘得及早想到对策才是!” “根本就没有对策可以想!”我自己挽着发髻,插着朱翠,张嘴抿了口脂,“赶紧出去,让仪仗队准备好,我要大摇大摆的进宫!” “是!”艳笑连忙退下。 低头拿过盒子中的耳饰,忽然之间,后背一下被人贴住,腰被人圈住。 呼吸一窒,拿在手中的耳饰掉在梳妆台上…… | | 第00153章 心慌:谁来了呢 他贴的越来越紧,我全身僵住,呼吸仿佛停顿的似的…… 低沉沙哑带着慵懒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你说过会爱我!”话语间,轻咬着我的耳尖。 我全身一颤栗,抑不住地全身打着打着冷战,似一下子被人扔进去冰窖之中,又像被人定住,动弹不得一样…… 心跳加快……扑通扑通,似要跳出嗓子眼来,似再告诉我,我背后这个被我养大的人,要与我争破亲情,变成情爱! 指尖轻颤,我抬眸望着铜镜里的姜翊生,青丝束冠,脸色苍白,唇角无色,幽深沉静地眸子蕴藏着火焰般的光。 我沉默着,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背,唇齿之间极不老实…… “姜翊生!” 在我的耳尖吃痛着,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带着重重的尾音,嗯了一声:“我在!” “我会爱你!” 他的动作一停顿,仿佛时间凝固,他也被凝固起来,一双凤目定定的望着我,除此动作……再无其他一般…… “我是你姐姐。姐姐当然爱弟弟,这一点毋庸置疑!” 刹那间,停止的纷纷扰扰,一下子袭到心间,姜翊生眼中被暴风雨掩盖,袭向我的唇角,用力粗暴地碾压着我的唇瓣…… 像宣泄他的不满,他的不安,他的压抑……他的愤懑一样…… 唇瓣被碾压得生疼,蓦然口齿之间,多了几分铁锈般的血腥味,我全身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胸口的气息,要被抽干了一样,窒息感袭来……求生的欲念,让我伸手去推他,他却是牢牢圈住我……我动不了丝毫…… 只能让他粗暴的索取…… 双眼一黑,差点昏倒过去,他才慢慢的松开了一些禁锢,我像一个离了水的鱼重新落入水中,大口的喘气…… 心跳如雷,却不知道何种原因,跳的如此厉害…… 他眼中闪过残虐,“姜了,你答应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的唇角被他啃破了皮,擦得口脂被他吸食殆尽,现在我与他相反,我的唇上无色,他的唇色倒显红的妖娆…… 我带了自嘲,挣扎了一下:“我答应你的,你可别忘了,前提条件是什么……姜翊生不要一直在逼我,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才容忍你,我若不在乎你,你死在我面前,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脸颊上,姜翊生歪着头,望着我,轻声道:“时机还未到,我不能让你陷入任何一丝危险之中,姜了,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时间,临家很快就能掀掉了。” 我努力的想离他远一些,可是怎么逃,也逃不过他身上龙涎香,也逃不过他温热的气息范围之内。 “既然时机未到,那你就离我远一点!”我冷冷的说道。 姜翊生脸一偏,离我又近了一些,指腹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颊,描绘着我脸上舍子花的形状,慢慢地向下,落在我的唇角之上,“不离,死都不离……” 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趁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腰,一下子站了起来,姜翊生愣了一下,望我…… 眼中的火焰,燃烧的炙热,仿佛贪婪的要把我整个人吞掉,才能让他心中火焰熄灭似的。 我看着他,轻声言如刀:“不离,你死都不离,没关系,我可以先死!” 姜翊生垂下眸子,手扶在梳妆台下的圆凳上,慢慢地慢慢地坐了下去,背对着我,弓了身体,“姜了,心很疼,像被万千虫蚁啃咬一般疼!” 见他拧着衣襟。额上冷汗溢然,我的心头跟着微微一颤,疼痛跟他所说,像万千虫蚁啃咬…… 情蛊在作祟,我一下子转个弯去,蹲在他的面前,有些激动的看着他,“翊生,你的心像被什么扯着疼咬一样,吃下虫引才会如此,你对我不是爱,这一切不过是一只虫子在作祟!” 姜翊生漆黑如寒星般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眼中破碎的光闪烁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虫子在作祟,只要姜了说不要我了,我心就跟撕裂一般,变成碎片一样,在也好不了!” 我红着眼眶摇头,“翊生,这一切都是错觉,南疆的虫子,会让你产生错觉,这么多年了,你看都好好的没有事。因为虫引让你对我产生了错觉,误以为亲情是情爱,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只是对我依赖,这个依赖是亲情……我对你也是有依赖的,这是亲情!”为了让他更加相信,我郑重其事重重地点头,“是的,我们从小到大,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翊生……不要被一颗虫子操纵!” 姜翊生轻轻的笑了,笑容很轻很淡,像一朵绚烂之极的烟花,触碰不得,“不是被虫子操纵,从小到大,自从我懂事起,惦念的只有你一个,亲情于你我根本就不存在,我像个野兽一样,在姜了身旁,一直窥视你,然后会咬死除掉一切觊觎你的人!” “不管你承不承认,姜了,这就是我,这才是真正的我!” 鼻子红了,含泪摇头,迫使自己冷静,可是他的言语,他这个人,总是能把我逼入绝境,我狠狠地闭了闭眼! 泪水划过脸颊,哭着笑着…… 双眸一重,凉凉龙涎香袭来,姜翊生伸手把我从地上带了起来。狠狠地搂住我,带来乞求,“姜了,你可以爱我,血缘从来不是跨不去的鸿沟,时机未到,到了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他的话在我心中,掀起大骇,血缘从来不是跨不去的鸿沟,他是凤贵妃亲生的,是皇上的儿子…… 难道真正的天大的秘密,是我的身世…… 我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之上,手缓缓抚上他的衣袍之上,“姜翊生,我给你的承诺。是有前提的,你现在没有做到前面我所说的一切,我随时都可以收回承诺!” 姜翊生蓦然松开手,我从他的搂抱中逃脱,他凤目微颤,眸光像死一样寂静,整个人毫无生气,张了张嘴,话语似有千斤重:“我明白了,在此之前,你是我的……姐姐…” 我的心巨颤,疼痛骤然加剧,不是他被万千虫蚁啃咬,而是我被情蛊嘶咬,一颗心变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到底是他太偏执,还是我执迷不悟。 他伸出指腹擦过我的嘴角…… 我躲闪不及,他的眸子寂静中掺杂悲凉,举起指腹,“嘴角有口脂!” 我站了起来,离他远远的,他也站了起来,见我抗拒,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莫怕!” 我警惕的望着他,在他的眼中,我的这种警惕,变成了一把利剑,刺着他…… “宫里传来消息,太后让你进宫。大抵想知道临则安到底知道了多少!”姜翊生走过来把我拉到凳子上。 把我按坐在凳子上,神色无波,除了脸上毫无血色,再也找不到刚刚还在为我痴狂的少年模样。 我慢慢的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的龙涎香盖住了我的香粉味道,“我该如何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姜翊生捡起我掉在桌子上的耳饰,低头认真的穿进我耳中,还用手捋下来,手背触碰到我的脖子上,微痒……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进宫!”姜翊生从梳妆台上,打开装口脂的盒子,拿过鲜花的口脂,搁在我的唇边,眸光盯着我的唇,幽深看不见底…… 我伸出欲接过来。他一个躲避,避开了我的手,言语淡淡:“我并没有越规,不过给姜了捡了一个好看的口脂而已。” 我盯着他,半响才道:“姜翊生……你最擅长的温水煮青蛙,总是给人无害,或者给人你要算计,然后猝不及防把所有的人算计在内,达到自己的目的,被算计的人,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不会想到是你所为,你深知人的弱点,对别人狠百倍,就会对自己狠千倍。因为你的这个狠,没有人会相信你会对自己如此下手!” “就拿今天来说,你根本就行把所有的人都反算计在内,包括我,逼我就范,选择一个适当的机会让临则安知道这所谓的天大的秘密,让太后兴高采烈一下,到最后你却给她猛然一击,你现在在逼太后就范,你要看看太后能狠心灭了自己母家三族,看他能不能在狠心灭了临家三族,是不是?” 姜翊生唇角微勾,神色不变,如夜寂静,“不用说的这么直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不过是一些小手段而已。” “小手段?” “嘘!”姜翊生凤目微挑,口脂又递到我的唇边递了递,话题一转,“不过抿一下口脂而已,你在怕什么?” 脸色微沉,望他不语,他一声轻笑又道:“姜了,若是你心里没我,你怕什么?”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咬牙切齿般说道:“我没有怕,修眉画眸,是闺房乐趣,你来做终究是不合适!” “怕被我温水煮青蛙了吗?”姜翊生如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如萤火般的光亮,失血苍白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嘴角勾勒出的笑容,狂妄邪魅,“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在害怕!你在故意逃避害怕,所以一直强调我是你养大的孩子。” “我没有!”我几乎脱口而道,所谓冷静,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存在,他了解我比了解他自己还要深,一句话,他可以让我崩塌,一句话他可以让我溃不成军。 “收起你的心思。”我愠怒道道:“把揣摩我的心思放在夺嫡之上,你现在何愁被打得遍体鳞伤?” 姜翊生低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带着一丝满足,带着一丝雀跃,“姜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在你心中,已经开始变了味儿!” “啪!”瞬间的恼羞成怒,让我没有任何思量,打在他的脸上,“闭嘴,给我滚出去…” 姜翊生舔了舔嘴角,沾染了我口脂的嘴角,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别闹,皇祖母还等着你呢!乖!” 挫败感袭来,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自己伸手从口脂盒中,拿了一片口脂,伸手拨开他,对着铜镜。把口脂放在唇瓣之间,轻抿一下,唇色鲜红色似血。 姜翊生摇了摇手中口脂,放在鼻尖轻嗅…… 画好眉尖…… 我竭力压住心中的火,“李瑾铺能请来关老将军,带来关桑白,说明关家比谢文靖好控制,不过,谢轻吟心计就要差了一些,你想好,该如何利用她们俩,还有今天领侍卫内大臣你儿子是不是你的人?” 姜翊生把玩手中的口脂,漫不经心道,“领侍卫内大臣儿子要是我的人,我早就掀了皇宫。领侍卫内大臣掌管京城的禁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思忖片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没有任何不妥,起身道:“早点回去休息,我进宫了!” 姜翊生嘴皮牵起,“不用担心,你只管进宫,进去之后你什么话都不用去说,只管问临则安就是,拖一个时辰,所有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我半眯起双眼打量着他,“姜翊生,运筹帷幄。如此心机的你,算计我没关系,提前告知我,我什么都不在乎,若是算计了我,我不知道,你是宁碎不可瓦全,我也一样。” 闻言,姜翊生嘴角微微一僵,“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所有的算计你都包括在内,你都参与其中,因为你说过,我们俩是一道的。所以……要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对抗敌人不是吗?” 我怔了怔。转身就走,艳笑吩咐好了,我坐上凤辇,姜翊生坐在那高耸的院墙上,指尖夹着那片口脂,摇手示意我。 脑中纷杂,开始迅速的去理清临则安去了镇国府,又能抢在李瑾铺前面回宫,说明镇国公临谨言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听闻,便让临则安回宫! 那么临谨言此时应该在家里商量对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如何再加一把火,把这热锅上的蚂蚁一窝端了… 不对……姜翊生已经在加火了,他让我进宫拖一个时辰。说明一个时辰之后,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是决定临家留不留在姜国的重要砝码,是什么事情,让他奄奄一息都能爬起来继续谋划着…… 宫墙十几年了,依然是那个宫墙,每年刷上新的漆红,像鲜血一样红,阳光斑斓,秋风拂过…… 浩浩荡荡我驶进姜国的后宫… 坤宁宫中,肃静一片,仿佛在诉说着,太后才是这天下的霸主,其他人不过蝼蚁…… 堂堂京畿所李瑾铺,李大人此时正在院子里,坐在冰块上。全身打颤着,哆哆嗦嗦着…… 临则安坐在太后身旁,如坐针毡般不断的喝茶会掩盖自己的心慌与小心翼翼。 坐冰块,是一种刑法中的凌虐中的刑罚,大多数是在冬天使用此刑,才会达到加倍的效果。 这种刑法一般用在犯了罪的犯人身上,用绳子束住他们的手脚,迫使他们坐在冰块之上问供,不说实话者,就会惩罚做得越久,无论瘦子还是胖子,坐在冰块上都是极其不好受。 太后这是在做给我看,如此有权威的奴才,在她眼中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突然之间我好奇了先皇到底留给了她多少底牌。才会让她如此有恃无恐…… 太后对面有一方椅子,想来是给我留的,太后听到人禀报,眼皮一抬,随手指着前方的椅子:“南疆太后去帮哀家杀不孝子孙,怎么杀没杀掉连个声响都没有?” 我慢悠悠的去坐下,李瑾铺坐在冰块上,双手冻得发白,嘴唇冻得发白,视线落在临则安身上:“启禀皇祖母,此次事件,李大人在场,皇祖母可以问问李大人,孙儿到底有没有拿着薄如蝉翼的刀捅进大皇子胸口,鲜血喷涌的场景,现在可是历历在目呢。” 太后慢条斯理的又道:“可是他没死不是吗?可惜你到底没有下死手不是吗?” “皇祖母,您这就是错怪孙儿了!”我忙忙地说道,“哀家刀子都捅下去,到底是谁阻止我的,皇祖母就没有问一问临皇贵妃娘娘吗?” 临则安一个激灵,开始不安起来,说话强压镇定:“启禀太后,不知道大皇子对殿下说了什么,殿下就下不去手了,臣妾没有得到太后的铭文懿旨,自然不敢轻易的造次,故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殿下放过大皇子!” 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临则安巴不得姜翊生去死,省得阻碍她的儿子帝王之路,如此大好机会,她能错过? 我想到了姜翊生所说的话,我什么都不用说,我只管喝茶看笑话就行…… 我空有一颗看戏的心,奈何太后,就得让我上场演戏,她不理会临则安,眼神凌厉,带着试探道:“他素来以狡辩着称,不知道这一次对你说了什么狡辩之词,让你下不去手呢?” 我耸了耸肩,靠在贵妃椅上,神情悠然:“皇祖母,皇贵妃娘娘,撇下大皇子,跑去镇国府转了一头才回宫,哀家哪里知道她为什么不下死手?皇祖母只让我给姜翊生绝望,让我看着他去死,就像皇贵妃所说,没有太后亲自下的懿旨,我身为他国太后,怎么敢去杀一国的大皇子!” 太后脸色微沉,看了我半响,看向李瑾铺,“李大人,快来跟哀家说一说,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形,皇贵妃到底是临阵脱逃去了镇国府,还是南疆太后舍不得下手!” 李瑾铺唇瓣抖擞,眼中闪过一抹阴郁,有些哆嗦道:“启禀太后。京畿所那么多双眼睛,太后可以随便寻人来问,奴才若有半句虚话,太后把奴才千刀万剐,奴才都不会吭一声!” 李瑾铺原来早已跟太后说明了情况,太后只不过想知道我到底知不知道那惊天秘密…… 李瑾铺和姜翊生他们俩都知道的秘密,不告诉我,原因是因为我不知道,太后就不会动我,如果我一旦知道,可能我南疆太后的身份,也保不住我这条被她暗杀的命…… “皇贵妃!”太后眉眼一挑,冷冷的看向临则安,“南疆太后哀家也问了,那你就说一说。当着众人的面说一说为什么你会临阵脱逃?有没有去过镇国府?” 临则安手中的杯盏,茶水倾覆,她像惊垫了一般,一下子跪在太后的脚边,双眼染上了恐惧:“启禀太后,臣妾是去了镇国府,臣妾去的时候,是听闻翊琰在花楼喝酒被人打了,臣妾一时心急如焚,怕翊琰出现什么事情,便顾不得大皇子的事情,就去了镇国府,让他们好生照抚一番……” “大皇子的事情,臣妾全权委托给殿下来如办,所以臣妾并不知道殿下舍不得杀大皇子!” 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优雅高贵,“原来是这样啊,翊琰把领侍卫内大臣的儿子打了,你说的此事倒是不假,领侍卫内大臣已经把折子递给哀家了。让哀家准备好好惩治一番姜翊琰,身为皇子,每日饮酒作乐,成何体统。” 倒真的会先下手为强,领侍卫内大臣的儿子绝对是最好的证明,临则安如此努力的掩盖着给太后一种错觉,她肯知道那天大的秘密是什么,她还要把这种错觉仅在我身上…… 我心痒难耐,到底是什么惊天秘密,临则安这样不可一世的女人,害怕的抖如筛子。也对,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太后都能狠心把自己的亲生母家给灭了,更何况临家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不过她是用临家姑娘的名义嫁给先皇的。 “是……是……”临则安俯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太后教训的是,臣妾已经在罚他抄写四书五经了!” “所以此次事件……”太后视线一转,落在我身上:“大皇子没死,原因都错于南疆太后你了?” 我目光坦荡的对上太后的视线:“太后,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您的眼线遍布于天下,到底是如何,京畿所那么多双眼睛,太后还是要一一召见的比较好。” “是吗?”太后慢慢的咀嚼我的话。 “当然是了。” 我的话音刚一落,外面跑了一个太监,可能因为是一路小跑。汗水爬满额头,跟太后行礼问安之后,俯在太后耳边说道了几句。 太后脸色剧变,狠狠的瞪了一眼临则安,那一眼包含着杀意,然后又看向我,对着那太监说:“去把人请进来。” 依姑姑脸色微妙的变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常色,要不是我正在暗中观察她,她这一丝微妙还真不宜让人察觉。 | | 第00154章 口脂:清理临家 临则安被太后瞪了一眼,俯地的动作越发卑谦和害怕,太后见状,没由来的一气:“还跪在地上做什么?赶紧给哀家起来!” “谢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临则安声音颤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过多时,太监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而来…… 是临家海棠院里的那个老妇人,今日的她褪去粗布衣衫,着一身棉麻衣袍,倒衬得更加气质温婉,笑眯眯的嘴角,和蔼可亲极了。 太监松开她的手时,她笑眯眯的目送着那太监出去,而后扫视一圈,视线停留在我身上片刻。 随后看见太后眼睛亮了,笑呵呵的上前道:“心儿,海棠花全开了,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太后和她是旧识,疯癫多年,她还能认识太后,还能一眼认出太后来,这疯癫的程度,着实有点怀疑。 太后示意依姑姑,依姑姑连忙上前,搀扶老妇人,“夫人,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了?” 老妇人可劲的审视了一下依姑姑,喃喃自语,伸手拍着脑袋,“你这丫头是谁家的啊?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依姑姑满脸堆笑道:“夫人,奴婢是依澜啊。您忘了,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依澜啊!” 老妇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依丫头啊,这么多年不见了,变漂亮了,以前就是一个小丫头啊!” 我暗暗的看了一眼李瑾铺,他与我对望了一眼,似在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老妇人前来,我倒是微微诧异,姜翊生怎么想办法把请来了,临夫人很明显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临家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如此和太后交好的人,隐藏她到底是何种意思? 老妇人很明显很久没有走出海棠苑了,看她的吃喝住宿,在临府过得并不算好,顶多温饱而已。 依姑姑笑说道:“依澜早就不是那以前的小丫头了,夫人,您是多年未见依澜,依澜已经长大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圈,见李瑾铺坐在冰块之上,脱离了依姑姑的手,往李瑾铺面前走去,昂着头瞧着李瑾铺,思量了半天,转头看向太后,“心儿,这人犯什么罪呀?这大白天的坐在冰块上得多凉啊!” 我的母妃像她吗?因为像她如此委婉,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和蔼可亲,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记住她的恩德吗? 不……与世无争的人,对任何人都好的人,都是活不长的,我不要成为好人,我宁愿做个坏人,我不要做好人……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依姑姑上前道:“夫人,这个奴才犯了罪,小姐正在惩罚他,您是知道的,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不然的话再次犯错,别人会要他的命!” 老妇人闻言点了点头,“是这么道理,这话是我说过的,怎么你们还记得?” “一直不敢言忘!”依姑姑扶着老妇人:“夫人,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奴婢带您去御花园中看看景色可好?” 老妇人脸色一下沉了起来,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臂…… 我一言不发,随着她走,她一直带我走到太后身边,伸手去拉太后的手,太后隐约有些抗拒,不过还是让老妇人牵了手…… 我们两个都带有甲套,一不小心都能扎伤对方,老妇人托着太后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太后的手中,压着我的手,一脸慈爱的叮嘱道:“心儿,我把则柔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太后眼神冰冷的盯着我,似不想让老妇人伤心,应道:哀家的人好好照顾她,夫人放心!” 老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思维一下又跳跃起来,说道:“心儿,前些日子谨言家的媳妇说,沁儿嫁给了北齐的肃沁王,不是嫁给北齐太子,那你就不用困在宫里了,你可以去找他!” 太后一下子松开了手,周身的气息一变,声音冰冷:“来人,把老夫人送回去,告诉临谨言,让他谨言慎行。别以为哀家不能动他!” 旁边的宫人,立马上前去拉老妇人,老妇人拼命的挣扎,我慢慢的把手放下,立在一旁,冷静的想着老妇人在此次中扮演什么角色! 姜翊生所说的重要人物,是她无疑了! 可是她并不是正常人,如何才能通过她让太后知道临家已经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让太后把临家直接连根拔起……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心儿,你让他们放开我!” 老妇人挣扎着叫着,太后面若沉水,任她叫唤…… 我略带疑问地来了一句:“皇祖母,那个老妇人是谁?为什么会把我认成临则柔?” 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临则安,一下子目光射在我身上,饱含震惊,鬼知道她在震惊什么…… “跟你没关系!”太后又变成那个霸道的不容人忤逆她的太后,“你要做的,只不过来看一看哀家怎么惩罚这个狗奴才而已!” 老妇人已经被拖到门口,谁知道她一下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开太监,跑到太后面前,双手一把钳住太后,一脸惊慌,双眼左看右看。 太后有些薄怒,刚欲发作,老妇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心儿,千万要小心,今天我听见临家那两个坏人,和他们的女儿,说什么知道了杀头的秘密,准备要杀你,你千万得小心了!” “杀头的秘密?”太后眸光一下子凌厉起来,“夫人,你听说了什么吗?” 老妇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躲在太后身后,看向临则安,手一指:“就是她,说什么姜翊生不是正统,谁都不是正统……” 霎那之间,仿佛我置身在冬月里,太后全身散发出冷气,“来人,把老夫人请到暖阁里去,好生伺候着,若是老夫人有一丁点闪失,你们直接自己去领三尺白绫!” “是!”宫人们恭敬小心地应道。 老妇人不愿意走,依姑姑上前连哄带骗,才把她哄出坤宁宫,她还恋恋不舍的望了我一眼…… 那一眼中的光亮,似曾相似,却是想不到在何时何地见过,其中又饱含了何种意思…… 临则安一下子扑通一下,膝盖重重地砸着青砖石上,太后瞥了一眼李瑾铺,“下来,是哀家错怪了你!” 李瑾铺这才被人扶了下来,跪在地上,恭顺至极:“太后明察秋毫,奴才沉冤得雪,谢过太后!” 姜翊生不是正统,谁都不是正统……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就是太后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是正统? 都不是正统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陷入了迷茫之色。犹疑不决神色让太后瞧了去,太后冷冷的说道:“既然没有南疆太后什么事,就出宫去。哀家有一些宫闺中的情要办……” 我瞅了一眼临则安,见她抖若筛糠,屈膝半礼,道“孙儿告退!” 说完利索的转身离开…… 临则安忽然想发疯似的,对着太后哀求道:“太后,您别让她走,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想杀翊羽,她要翊琰……翊羽,翊琰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您得救救他们啊!” 我忍不住的回头一瞥,李瑾铺负在身后的手摆了一下,我忙地加快了步伐,有太后亲自下手,我又何必掺合进来…… 姜翊生早就说了。太后召见我,不过就是试探我知不知道那天大的秘密,我并不知情,加上老妇人说得话…… 太后就确定临则安知道了这个秘密,临则安知道这个秘密,她就得死…… 出宫道,不料却碰见着急赶来的皇上,皇上脸上仍然浮现着颓败之气,神色略略着急。 见我停下了脚步,问道:“你这是从你皇祖母宫中刚出来?” 我屈膝禀道:“是的,父王,皇祖母现下和皇贵妃娘娘有话说,儿臣不便打扰!” 皇上慢慢的走近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垂眸望着我的眼中,“告诉父王。你知道了什么?” 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眨了一下眼睛后退,拉开与皇上的距离:“儿臣不知道父王在说些什么,儿臣只知道今日皇祖母让儿臣去杀姜翊生,并告诉儿臣,如果杀了姜翊生,儿臣就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如何被戳瞎双眼,如何含恨而终的!” 皇上一闪而阴沉,冷昔道:“他是你的弟弟,你不是拼命的要保护他吗?怎么会忽然反水要他的命?” 我勾起一抹自嘲:“父王早就知道儿臣不是凤贵妃的孩子,临皇贵妃说,我的母妃不是心甘情愿被戳瞎双眼,这一切都凤家牵连的,加上皇祖母给的条件太诱人,儿臣不能不明不白的活在这世界上,所以这些事情都要弄清楚不是吗?” 皇上像从来没有认识我一般。眸色深沉把我从上打量到下。 皇上许久未语,我又说道:“父王,按道理说,儿臣的母妃是皇后,儿臣该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可是儿臣从小到大生活在冷宫,为了一个馒头,费尽心思,这些苦都是拜凤贵妃所赐,儿臣难道不该弄清楚接受皇祖母的条件吗?” 我的言辞凿凿,让皇上眸色越发深沉,看我的眼神也越发诡异起来,他终于开口道:“原来皇儿已经长大,跟你的母妃长得一样漂亮了,你既然想知道真相,可以来宫中宫问朕。朕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你不用去问太后!” 皇上的话一出去,带着那么一丝的暧昧,宫中宫是他圈养美人的地方,上次已经去过一趟……我可不想再去一趟。 我颦眉拒绝道:“谢过父王的好意,儿臣已经重创了姜翊生,不能白费心思不是,儿臣相信只要杀了他,皇祖母告诉我一切真相,父王的宫中宫有太多的美人,儿臣不方便去!” 皇上似在酝酿揣摩着什么,慢慢的又向我靠近,这一次毫不掩饰对我的暧昧,“姜了,你长得可真像你的母妃啊,皇贵妃才有你母妃三分的颜色,你却有十分颜色,不知你母妃,知道你和她长的如此像,又站在朕的面前,她会不会拿你来补偿朕呢?” 拿我补偿? 拿我补偿什么? 这姜国的人都疯了吗? 我的声音一沉,“父王,儿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儿臣先行告退!” “姜了!”皇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锐利起来,“姜翊生如果想名正言顺的继承姜国的皇位,朕会让他娶正妃,你与他,朕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什么好结果,朕得不到的,宁愿通通都毁掉!” “父王!”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儿臣现在是南疆太后,父王毁掉我要三思而后行,您可以不在乎这江山,皇祖母呢?您要是不在,她也就什么都不是!” 皇上嘴角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姜了,你跟你的母妃果然不一样,瞧见你狠起心来,眼中的光亮,堪比红莲耀眼美丽。顾盼生辉的眸子,谁会在你眼中印下影子呢?” 皇上说着伸手对着我的眼睛就来,我用力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正声道:“姜国皇上,你确定用你的腐朽不堪的姜国来对抗南疆吗?” 皇上手一下停在半空,哈哈大笑起来,“权势果然让一个人生得美丽,看看,朕得皇儿,身后有一个南疆支撑,都开始叫板朕了,从小的你,像狗一样葡卜在地给颐和当小马驹的时候,朕可都没有正眼瞧过你一眼。” “那你继续不用正眼瞧哀家一眼!”我冷着脸,沉声道:“南疆王,对哀家可是用心的很,姜国皇上你要用姜国来埋葬,只管试读好了,哀家从来不怕,反正从来没有得到过,也就不怕失去什么了!” 皇上笑声未止,俯视地望着我,“很好,朕应下你的叫板,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舍下姜翊生!” 我身子一侧,皇上扬长而去。苏时方忙不迭地跟上…… 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在召示着,就算他没有实权,但他仍然是这姜国高高在上的皇…… 刚到行宫门口的时候,有人送来一盒口脂,一盒大红色的口脂,口脂最上面一张,明显被人吻上一个唇印…… 我捻起来,那一片有这唇印的口脂,脑子无端闪过姜翊生坐在院墙上,执着口脂对我挥手示意的画面。 蓦然失笑起来,却是不知道笑什么…… 拿着口脂进了行宫,艳笑却道:“娘娘,这口脂的颜色,倒是鲜艳夺目,比娘娘盒子中的还要艳上三分。” “是吗?”我轻声反问。“宫中的口脂不都是最好的吗?这盒有什么讲究没有?” 艳笑从我手上接过去,看了看盒子,捻起一片,闻了一下味道,然后把一片口脂递给我,“这是无量阁制作的口脂,淡淡的桃花味夹杂着蜜的香甜,这款口脂,无量阁每年出售十盒,四国皇室采办,争先恐后,绞尽脑汁都想去得到一盒!” 转念想起了我梳妆台上,摆了各色的口脂,问道:“哀家口脂有几样是他们家的?” 手中的口脂细细嗅着,倒真有着甜腻腻的味道…… “有三盒!”艳笑突兀一笑,“南疆后宫无妃嫔。王上得了这些东西,自然就往娘娘宫中放,不过……那些都没有娘娘手中的这盒来的贵重!” 我翻手覆手看了看,“怎么个贵重法?出售量小?” 艳笑摇了摇头,恭顺道:“出售量小是一回事,这种口脂每年才十盒,一盒是百片,无量阁有规矩,无论出多少钱银都是不卖的,除非有打动他的故事,他会分文不收,送与。” “还有这种有趣的事情?”我心中微微诧异,“看来这无量阁,也是有故事的!” “是的娘娘,这款口脂,在民间一片得十两黄金!因为故事太过美好。但凡得到这一片,都是舍不得用的!” 艳笑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把手中的那一片,左看右看,在角落,看着印着无量阁三个字,“什么样的故事,说来听听!” 艳笑屈膝道,“奴婢不敢说,因为奴婢不知道娘娘这盒口脂是谁送的,说了怕娘娘会心生不快!” “说!”我随口说道:“这是哀家的弟弟送给哀家的,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 艳笑眸光一凝,脸上为难姿色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看来大皇子寻了好东西,皇子府没有妃嫔,想到娘娘,那倒也没有什么了。” “大抵是这样子!快说说看。哀家被你勾起了兴致,小小的口脂值得你如此称赞,倒也是少见!” 艳笑跟了我多年,好东西见了不少,我也赏了她不少,今天倒是第一次见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说一盒口脂…… “禀娘娘!”艳笑浅笑道:“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亲吻……” 我心中咯噔一下,手中的口脂忽然变得烫手起来…… 艳笑继续道:“它的味是桃花和蜜的香甜,意为你是我的桃花,是我的另一半,我买盒口脂给你,你愿意擦在唇瓣之上,是愿意接受我的亲吻,愿意和我相濡以沫。而我却是只愿意吞下你唇上的口脂,他人再与我无关!” “亲吻。又为表白之物,娘娘久居深宫不知道,民间有很多男女,想尽办法弄这一片亲吻,用于表白,表白之后,姑娘接受自然就舍不得用了,因为是定情之物,总是意义非常!”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怪不得姜翊生今日在我的口脂盒子中,翻找数遍,分明就是在看我用什么口脂…… 表白之物,绕了这么大圈子,他就跟我来这么一出…… 我把手中盒子塞给艳笑,“如此之物,送给哀家不合适。找人拿去送还给大皇子,告诉大皇子,将来送给他的皇子妃,哀家老了,用不了这么鲜红的颜色!” 艳笑一愣,我转身回房…… 一连几天,宫中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我也有十日未进皇宫,秋意越来越近…… 宫中没有消息,关老将军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连同领侍卫内大臣上书弹劾姜翊琰,身为一个皇子,不以身作则,却流连花楼,着实有失一个皇子的风范。 太后并不在朝堂之上,皇上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挥手解除姜翊生的禁足,让他继续涉政! 谢文靖仍然足不出户,对朝廷上的事情充耳不闻,谢轻吟跑大皇子府越发勤奋,关桑白也不甘落后…… 艳笑向我禀报这些的时候,我正在凉亭里倚靠着贵妃躺椅上,看着书…… 看的命里书,演算着别人的生辰八字,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南行之命里的弧矢星到底在何方! “娘娘,您到底有没有听奴婢在说话?”艳笑坐在一旁捶着我的腿,带了一抹无奈道。 我恰好神游回来,抬眸望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奴婢说,宫中传来消息,临皇贵妃突染疾病,三皇子已经提前被接到皇子所了!” 太后已经动手了吗? “二皇子呢?”我悠然地问道,“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艳笑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动静,照常进宫请安问礼,在朝廷之上和大皇子一起涉政,不过姜国朝廷文武百官,大多数是偏向二皇子的!” “预料之中的事情!二皇子身后有个镇国府,还有太后支撑着,大臣自然要抱着这个捷径,一旦二皇子登基为皇,他们就是功臣!” 命理书…… 书…… “是!”艳笑突地一笑,“还有一件事情,奴婢本来不想说,但是着实忍不住要告诉娘娘……王上已经在路……” “书!”我一下坐起身来,满脑子想到都是书,却忽略了艳笑刚刚要说的什么话。 艳笑吓了一跳,忙道:“娘娘,怎么了?” “走,去大皇子府!”忽然想起来江太医曾经留给了我一箱医书,并告诉我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一箱书里,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和亲了。 所以那一箱我跟姜翊生应该在皇子府…… 来不及点缀胭脂水粉,带着艳笑就直奔皇子府…… 半公公见到我恭敬至极,忙道:“殿下如此匆忙所为何事?大皇子还没有下朝!” 我边走边道:“李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半公公一愣,“已无大碍,李大人还命奴才见到殿下,谢过殿下的赏赐!” “李大人没事便好!”我脚步一停,示意艳笑,艳笑把手中捧着两个盒子,放在半公公的手上。 半公公一个愕然:“殿下,奴才断然不可受的!” “不打紧的!半公公伺候大皇子也是辛苦,更何况半公公还是李大人的心腹,应得的!” 半公公倒也不客气,“奴才谢过殿下了!” 我看了他半响,才道:“本宫今日想到大皇子这有一本山间野鬼孤本,本宫正想看。不知道大皇子不在,有没有特别叮嘱过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 半公公满脸堆笑:“大皇子并没有什么叮嘱什么地方不能去,不过现在谢家小姐倒是在大皇子房中,替大皇子拂去桌上的灰尘!” 谢轻吟也在… 我的脚一转,“那就带本宫去书房,待谢家小姐走后,唤本宫一声!” “是!” 姜翊生的书房和他房间倒不是一个院子,书房在院子里一角,四周被大树掩盖,远远的望去,倒像一个单独隐世阁院似的。 我让艳笑在外面给我守着,自己进去,一个人的个性使然。书房最能体现出来,姜翊生的书房跟他的人一样冷峻生硬! 一张软榻,一个书桌,剩下四周全是书…… 迅速找了起来,我记得有医术,各方杂书野史,找了好几个书架愣是没找到…… 箱子,我记得那是一个竹编的箱子,找了一圈都没找着,还累的我一头汗,随手抽了一本书就出去了…… 半公公见我出来,迎着我,“殿下可是找着了?” 我摇了摇头:“没找着,就是找到另一本有趣的书,可惜了!” 晃了晃手中被卷起来的书,倒也没注意是什么书。拿在手中…半公公见状:“谢家小姐,奴才已经请走了,殿下若是还想寻,倒是可以去大皇子房中在寻寻!” 已经走了…… 我颔首,直奔姜翊生的房间,谢轻吟到时手脚倒是利索,一个千金小姐,亲自过来打扫,真是难为她了…… 他的房间也是简单明了,扫过一眼,倒是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箱子,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床底下…… 床底是空的,我提裙趴在地上望去,漆黑的倒真的有些东西,脸贴在地上去捞…… 捞了半天,就是没捞出来…… 蓦然。一道阴影笼罩住我,我抬眼,撞进姜翊生满含笑意的凤目之中。 瞬间满脸尴尬,姜翊生坐在床沿之上,低眸望我,轻声问道:“你就不怕床底下有老鼠,咬在你的手上?” 我干笑了一声,慢慢的收回手,有些欲盖弥彰的说道:“丢了一个玉佩,瞧见它滚到床底下去了!” “哦!玉佩啊!”姜翊生意味深长的摇晃着我刚刚从他书房拿的那本书,“姜了,这些日子躲在行宫,原来是看这本孤本啊!” 说着他把书展开,书名一下暴露在我的眼前,瞬间,我的脸爆红。煮红了的虾子一样,书上赫然写着:龙阳十八式! “我……我……” 姜翊生凤目星光大盛,嘴角笑意玩味…… “这不是我看的……” “千万别解释…”姜翊生摸着下巴,寒星般地眸子闪烁沉沉:“我瞧着从你手上脱落的,不是你看的,难道是我看的?” 本来就是他看的,我从他的书房随手拿的,不是他看得是谁看的? 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抢,姜翊生举得高高地,嘴角笑容一变,深沉又邪魅,“被抓的正着,恼羞成怒了?” 我气得掐腰,喘气,没好气说道:“我来找书的。找江太医给我留的那一箱书,你放在什么地方?” 姜翊生把他手中的书一扔,伸手在他的床头一摸,摸出先前装口脂的盒子,递给我,“你拿着,我就告诉你在哪里!” 那一盒…亲吻! 我后退一步,转身就走:“不告诉我,我自己找!” 还没走两步,就姜翊生长臂一圈,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搭在我的肩上,手中口脂盒塞进我的手中,声音低沉慵懒:“告诉你件好消息,临则安今天暴病而亡了!” “什么!”我抓住口脂盒,一转身,与姜翊生面对面,带着激动问道:“是太后已经开始动手清理临家了吗?” | | 第00155章 行之:你吻他送 这个人比我高出一个头还要多一些,我望着他,垫着脚尖,还不能与他平视,只能努力的昂着头,酸讽道:“借刀杀人的手法,你要是玩的漂亮,别让别人把你的肉给削掉啊!” 姜翊生凤目闪过一丝纵容,无奈的摇了摇头:“姜了,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啊,都说了,不能把天聊死了,你这样说话直戳我的心窝,让我怎么接?” “不能接就不要接!”我伸手把他不老实的手从我腰间拿下,趁他不注意,抽回那一本龙阳十八式,随手丢的远远的:“临则安暴病而亡,临家那边可有说什么?” 比我想象的要快,总觉得太后会缓缓的折磨,看他们家知道多少,没想到太后下手如此之快,看来那个天大的秘密,是关于太后生死。是太后的逆鳞,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知晓。 也是不对的……姜翊生就知道这个秘密……李瑾铺仿佛也知道这个秘密,我知道他们不能轻举妄动的原因,是现在对上太后无疑是以卵击石,他们在等待时机,到底是怎样的时机,才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对象太后? 按照太后现在的做法,凡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得去死,颇有些,佛挡杀佛人,神挡杀神的意思。 姜翊生视线随着书落地,一脸惋惜:“我书房的那些书,可都是孤本,随便拿一个,价值千金,你就随手扔掉了?” 今日的他,似乎心情格外的好,“反正扔在你的屋子里,你得空回来看就是,不要跟我转移话题,临家准备做什么?临则安就这样死了,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无动于衷!” 姜翊生似还未从一脸惋惜中缓回来,凤目微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说不出的惑人邪魅…… 他有一双凤目,细长,眼角往外翘,拥有一双凤目的人,本来天生带有贵气一般,加之姜翊生面容冷峻精致,若是他不阴鸷阴沉,轻笑之间,翩翩贵公子一个。 见到他咧嘴要笑,我立马瞪了一眼,姜翊生瞬间像个调皮的孩子,食指竖唇,“我不说话,行吗?” 我举起口脂盒恼地差点往他头上砸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姜翊生,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本宫先回去了!” “别!”姜翊生忙伸手拉我,把一带,落在他的怀中,哑着嗓子,在我耳尖轻轻耳语:“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有十几日未见了,你就不想我?” “姜翊生……”我叫的咬牙切齿,“十几日未见?每日三更半夜爬窗遥望的人是谁?” 姜翊生松了手,摸了摸鼻尖,悻悻然道,“我以为你不知道,每日去的时候,并没有越规,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你身上的龙涎香味道太重了,你稍作停留,满屋子里都是这个味道,你不知道这是一大败笔吗?”这个人倒是会转移话题,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带歪了走。 姜翊生伸出手嗅了嗅,我往旁边的椅子坐去,与他拉开距离,他边嗅边道:“有人说,龙涎香能压住血腥味,我才命人把衣袍薰上龙涎的,没想到倒成了罪证!” “啪!”我把口脂盒往桌子上一放,“姜翊生,你是不打算对我说一点什么吗?” 姜翊生见我面色沉静,对着那盒口脂毫不怜惜,眸光一沉,出去不知道吩咐半公公什么,转身又进来。坐在我的身旁。神色严肃:“临家准备放手一击,造反!” 我蹙眉问道:“哪来的兵马?临谨言是都察院的院使,官至一品,这是文官,不是武官!” “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姜翊生像一个完美的猎人,设计了一个完美的陷阱,就等着猎物跳下去,“就算他不造反,太后也容不得他。再说了,天下大事面前,什么事情会比造反,更能让人把它连根拔起呢!” 霎那间涌现的凌厉杀气,让我为之一振,我几乎脱口而出道:“就算他不造反,太后是不是也让他造反?” 姜翊生勾起一个残虐嗜血的笑容,“一般诛人九族,已是心狠手辣,三族,更是让人没有任何从头再来的机会,造反对太后来说,是屡试不爽的手段,凤家就是这样被灭!” 诛九族就是指:高,曾,祖,考,已身,子,孙,曾,玄,一家子九代,全部诛杀,无论婴孩,还是已作古的高高祖父…… 诛三族包含着更为广阔,父族,母族,妻族,九代之内,全部射杀。 诛三族是为了,所以有关己身事物人,都得死,这样就不会认为任何春风吹又生的机会。 当然,还有诛十族的…… 不过姜国开国以来,最狠的就是凤家被灭三族…… 诛十族,史书上倒是有案例……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临家没有兵马,太后也会给他兵马,让他去造反!”这不是我的猜测,这倒像太后能做出来的事情。 姜翊生嘴角的笑容越发邪魅,双眼凌厉,犹如一把锋利的冰刀,不带一丝感情:“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姜翊琰如何扛起这面大旗,反正造反已经在箭上了,临谨言他怕死,更害怕自己家的荣耀。被别人踩在脚下!” 我的眉头拧了起来,思忖片刻,“如果他们铤而走险不造反,直接把你给杀了,太后没得选择,姜翊琰自然会当上这个太子之位,他当上太子之位,离至尊之位就没有差多少,现在你是最关键的,除掉你,所有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哈哈哈…”姜翊生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眸子粘在我身上,那笑意根本就没有达到眼底。 笑了好半响,他才慢慢的放低了笑声。一把捞过我扔在桌子上的口脂盒,抱着口脂盒又笑了好大一会儿。 打开口脂盒,捻了一片,走到我身边,递到我的唇边:“价值千金的东西,你不要试一试?” 我把头一扭,“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姜翊生弯过腰,凤目染着笑意,像逗弄一只小兽似的逗我,“你的唇瓣无色,不过一盒胭脂而已,怎么就生得如此别扭了?难道我不能送你一盒胭脂吗?” 这个人是仗着我不知道,这盒口脂其中的含义,才会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认为我小题大做,拿着他的一番良苦用心践踏着。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接过,放在唇边抿了一下,然后把口脂扔进盒子中! 姜翊生嘴角缓缓勾勒,差一点都裂在脑后根了。 负手而立,在我面前站直了身体,“说的没错,临家唯一的捷径就是杀了我,杀了我之后,只要等待,不动声色的等待,父王只有两个儿子,太子之位。继承大统,就必须从姜翊琰,姜翊羽两个人身上选,退一万步来说,临家杀了我之后,被太后再杀之,临家这冤假错案,只要他们俩任何一个人登上皇位,都会真相大白于天下!” “如此重要的环节,难道你就不担心吗?还有,同样的秘密临则安知道没多久,暴毙而亡了,你比她知道久,我不觉得太后会放过你!或者说。你有什么办法,让太后迟迟不会对你下手!”口脂香甜的味道袭入鼻间,甜腻腻带着桃花的清香,蜂蜜的甜丝,仿佛它不是一款口脂,而是蜂蜜糖果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伸出舌头舔一下。 姜翊生目光凝视着我的唇瓣,倒不是我舔了一下唇角,他十分邪性地舔了自己一下嘴角,似在回味着。 “谁说太后没有对我下手?”姜翊生直截了当的拉过自己的衣襟,衣襟敞开,经过十几日的休整,胸口早已结痂,变成了粉红,“你看,我九死一生才保住性命!更何况,对于太后而言,我也才是刚刚知道秘密的人,她就让人给我片片凌迟,现在不杀我,因为我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了,她还来不及杀我!” 没有一块好皮的身上,每回见状我就心酸不已,却是自动忽略了他说的话,眼睛也酸了。 “别哭!”姜翊生把衣袍一笼,往我面前站定,伸手划过我的眼角,“我不疼!” 我伸手打掉他的手,眉头拧成一团,凝噎地:“你是不疼,可是我心疼!” 蓦然间,我的唇瓣一痛,眼前的冷峻的脸无限放大,他一手拖着我的后脑,一手钳住我,让我动弹不得,狠狠地贪婪用力地碾压着我的唇瓣,使劲吸吮,似在故意啃食我唇上口脂一样…… 气息被他抽离,我挣扎扭动,想张口呼吸,这人借机与我口舌共舞,似真像那盒口脂的意思所说,唾液交换相濡以沫,我只愿啃你一人的口脂一样! “姜……翊生……”我呜咽叫道,胸口的气息被吸喰完一样,只觉得脑子阵阵发黑,完全不能呼吸一样…… 蓦然间,姜翊生松开我,得到自由的我,喘着气,姜翊生眉眼轻挑,用手擦过自己唇角,指腹沾染了口脂颜色,“果然无量阁阁主没有骗我,味道很甜!” “姜翊生!”我差点咬碎后槽牙。抄起口脂盒砸了过去:“这盒口脂什么样的意义,从一开始你都知晓对不对?” 姜翊生手脚灵活的接过口脂盒,唇角沾了我的口脂,鲜艳动人起来,离我三步之远,光明正大的舔着嘴角,邪邪的样子,像一个偷腥成功的猫:“起初我不信口脂怎么能食之,现在我信了,味道比想象中的好了千万倍!” 我用手背狠狠的擦了一下嘴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那你就留着慢慢吃,抽空把江太医给本宫的书,送到行宫里来。本宫回去了!” “姜了!” 这个人总是会无声无息的找到我的软肋,无声无息耍赖摊在我后背之上。 圈住我的他,声音低低,暧昧至极,细吻我的耳畔,带着丝丝委屈道:“你心中已知晓,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差一个我的验证,你为什么还在抗拒我呢?” 我全身轻微的颤栗,他如此胆大妄为,早已料定我心中怀疑,他口中所说,血缘关系与我和他不存在…… 他现在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除了算计皇位外。就在力争我与他没有血缘关系! 我仿佛背着一个大型的犬,竭力压住心中翻腾的情绪,“姜翊生,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并没有真正答应会与你在一起,我只不过答应和你一道!” “你在强词夺理!”姜翊生低声笑了,言语之间尽是挑我的心,“姜了,你不是爱不上我,你是有意识地抗拒我!不过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纠缠,反正我也喜欢日久生情……” 我掀了眼皮,掰开他的手,沉声道:“你父王已经跟我说了。你想继承大统,就必须娶别人做正妃,姜翊生,把对我的心思好好的收敛起来,莫说我现在的身份,你若谋不到那高位,等你的不是死,就是流放!” “姜了,你可真是无情啊!”姜翊生佯装一副受伤的模样,凤目亮晶晶的凝视着我,“谋高位,亲近自己惦念的人,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 这个人对我的言语,却早已把我当成情人看待一般。我与他相差甚大,他似乎把我当成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来宠,来纵容…… 见我不语,他自己武断的下了结论:“更何况,就算谋不到高位,姜了,也是舍不得我去死的!” “疯子!”我骂了不声,狼狈逃跑。 出间迎着艳笑,艳笑急忙跟上,“娘娘,您的嘴角……” “回行宫!”我打断艳笑的话,她说我的嘴角……想来又被姜翊生啃破了一些皮,接二连三的亲吻,他毫不掩饰他的贪婪掠夺与霸道。 艳笑便不再言语。跟着我而走。 坐上轿子的时候,却发现位置上那一盒亲吻,安静的摆在那里,我举手掀起轿帘,往皇子府院墙上望去,没有看见他, 轿子离地的时候,我放下轿帘期间,却看见这个人就站在我轿子旁边,手执口脂郑重其事的吻了一下,张了张嘴,瞧着那口型在说,“味道果然美味!” 打开口脂盒,最前面的一张。我用过的那一张,果然没了…… 脸上耳间不自觉的冒了火一样,热气无处散发,直到到了行宫下了轿,才好一些…… 没让艳笑搀扶,率先往行宫里出,踏进门去……心中咯噔一下,又退了回来,紧紧的皱起眉头,问道:“艳笑,是不是行宫的守卫加强了?” 艳笑环顾了四周,神情一下肃穆起来,“是的,一娘娘。比平常多了一倍多!还是穿的是我南疆男儿的服饰!” 我脸色一下冷了起来,“你把散落在京城的人召回来了?” “没有!”艳笑脱口而道:“娘娘最近在京城安全,奴婢不会擅自决定把那些人光明正大的召回来的?” 不是艳笑召过来的人…… 是谁? 南行之派了人过来? 艳笑忙不迭地招人过来护着我,自己来扶着我,我攥紧手中的口脂盒,有些忐忑不安踏入行宫…… 行宫的院落里,每十步之遥,都站着两个人,见我纷纷单膝跪地行礼…… 我径过之后,他们又面无表情的站立起来…… “娘娘,是不是王上来了?”艳笑忍不住的说道。 南行之来了,为何我没有得到一丝消息? 艳笑见我不语,又道:“不对,不会是王上,时间对不上……” 越往我的房间走去,侍卫愈多,踏进我的房间,艳笑忙俯身叩首:“奴婢见过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我房间正厅之中,南行之一身暗红色龙袍便服,青丝在后背铺展开来,长身挺立,一只手负在背后,正在昂着头,看着正厅中泰山图…… 闻声,南行之并没有转身,冷漠平淡的说道:“免礼,起身!” 艳笑连忙起身,端茶倒水去了,倒是欢乐不少…… 我清了清喉咙,慢慢的走上前,站在他身侧,随着他的目光,望着悬挂在正厅的泰山图:“王上,为何来了,没有提前通知一声?” 南行之听到我的话,微微侧目,琉璃色的眸子轻眨了一下,“已经通知了,太后太过于忙碌,没有放在心上吗?” 已经通知了? 我努力的回想艳笑对我说过的话,似有这么一出,似有没有这样一出…… 被他反问一句,着实令人尴尬,我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气氛怪异,好半响,我才说了第二句:“北齐与边关的事情,王上都解决了?不是说半年以后才过来吗?” 南行之目光下移,落在我唇上,神情淡淡:“冷大人已经孤的近况早已传给太后,太后为何还有如此一问?” 好,冷文颢确实传来休息,说南行之和北齐签订友好协议十年,可是我真的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会出现在姜国…… 还会出现的如此突兀…… 我略略昂头,瞧着他跟妖精般精致的脸。诚实道:“多日不见,哀家似乎忘记了该如何王上相处!” “哦!”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沉了一下,低着头望我,我被他望地心中升起一股心虚之态,有一种我在借着南疆的势,却把他这个南疆主子抛出脑外,用完就丢的心虚感。 我这边尴尬心虚万分,他像个没事人似的,似一点也不在意,琉璃色的眸子,淡漠的凝视着我。 一时之间,我倒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这沉静。 正当我不知如何该打破这份沉静,南行之淡漠的问道:“太后在姜国遇见心爱的人了?” 我一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王上为何有如此一问?” 南行之突然对我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在我的唇角之间轻轻地擦过,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后的口脂,被人吃了!” 霎那之间,脸颊爆红,南行之举起手指,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把手指放在我的眼帘之下,“口脂的味道有些甜,所以吃的人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太后的唇瓣红肿的倒是掩盖住口脂本来的颜色。” 暗自懊恼,从皇子府出来的时候,艳笑似有在提醒我。唇角…… 我还以为唇角微微刺痛,最多被姜翊生啃破了皮,没想到他把我的口脂啃乱在唇角边缘,似有意如此做,故意的暧昧的宣告着什么…… 我有些欲盖弥彰的说道,“没有的事情,秋天天气干燥,哀家的唇瓣干燥,哀家咬过,不小心口脂偏在嘴角!” “原来是这样!”南行之慢慢的收回手,神色无一丝波澜,却是递给我一个盒子,本来我手上就拿着那一盒姜翊生送给我的亲吻…… 南行之直接把他手中的盒子叠加在我手上的亲吻上,“孤来的太匆忙。倒是没有带什么东西给太后,途经中,得了这个。” 艳笑说的没错,南行之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我宫里送,现下给我这一盒……我垂眸望去,以为自己眼花了…… 使劲的眨了眨眼,却发现他给我的东西,跟姜翊生给我的东西一模一样…… 口脂……亲吻…… 盒子还没有开封,我拿起来左看右看了一下,盒子是一模一样的。 扯下细细的封条,打开捻起一片,口脂的一角写着无量阁三个字,味道。桃花的味道夹杂着蜜的香甜,我的嘴角有些抽搐,举起手中口脂,问南行之:“王上怎么忽然想起送哀家之物?” 南行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太后不是说秋天干燥吗?孤得此物时,卖家说,此物适四季!” 原来他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我只得硬着头皮温言道:“王上此物不该送于哀家,此物有非比寻常的含义!”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停在我手中另一盒口脂上,似带着无辜的反问:“亲吻吗?若是如此……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一下错愕了,他是知道这款口脂的意思,怎么还想起送于我? 南行之见我不语,俯身就着我的手嗅了一下口脂的味道,“亲吻,味道很香甜,卖家所言非虚,太后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 | 第00156章 亲吻:她抗拒我 我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觉得跟被雷劈了似的,“王上,这其中的含义,意思不该送给哀家,王上该留着将来的皇后!” 南行之眉似慢慢的拧了一下,“为什么要给皇后?南疆后宫没有皇后,只有太后!” 我似乎忘记了这个孩子,心眼顶死,刚欲开口,还要力争一下,南行之忽然凑近我。 鼻息一下喷洒在我的脸颊,鼻子往下嗅了嗅,而后又抓住我的手腕,重新闻了一下我手中捻起口脂地味道,琉璃色的眸子闪了一下:“太后唇上的味道是亲吻,所以太后已经得了亲吻,就不要孤得亲吻了吗?” 他身上冷荷香一下灌入我的鼻尖,我像打了一个激灵似的,后退一步,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浮现一丝不解,抓住我的手腕没有松开:“太后在害怕?为什么在害怕?” 我手中抱着二盒亲吻,看着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我,淡漠的毫无颜色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哀家不是害怕,只不过这些东西……” “既不是害怕!为何觉得不妥?”南行之打断了我的话,跟妖精般的脸庞,困惑的意味越来越重:“卖家说,这个亲吻送给最在乎的人,以示亲近之意,孤思来想去,南疆除了太后,孤倒没有什么在乎的人!” 我眨了一下眼,不但他困惑我也困惑,不是说这种口脂不能轻易得到吗? “你用什么故事换来这盒亲吻?” “故事?”南行之想了一下,声色淡淡,“并没有什么故事,只不过路径的时候恰碰有人出售,孤便与之聊了几句,她便送于孤,孤便回送了她几盒溪地孔雀绿,过程并非曲折,更没有什么故事!” 不是说要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吗?怎会轻易聊了几句,就会送于他人?所谓价值千金,不过如此? 我扭动了一下手腕,南行之缓缓的松开手,盯着我的唇。又道:“太后还是洗漱一番,唇瓣之间绯红太过明显,恐引人误会!” 说完径自而去,我拿着两盒口脂,一盒百片,二盒,这下好了艳笑再也不用担忧选什么样的口脂给我。 南行之离开没多大会,艳笑满脸堆着笑意而来,我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拿着帕子擦着嘴角,真不愧是价值十两黄金一片的口脂,这鲜红的颜色,倒真的不易擦掉。 艳笑没见到南行之,把东西放下,走了过来:“娘娘,这个口脂用干帕子擦不干净,需要用温水才能清理干净,奴婢去唤人给娘娘准备沐浴更衣,可好?” “还有这种说法?” 艳笑从我的手中接过帕子,“这款口脂谣传,温热唾液交换才能融化唇角上的颜色,指腹相贴才能抹去其三分颜色,若想清理干净,先用温水温之,不然就是唾液交换,所以故而得名亲吻的另一层意义!” 一模一样的两盒口脂,我只觉得烫手无比,随手推了一盒:“艳笑,你的口脂快用完了,拿去!” 艳笑一愣,有些吃惊的看梳妆台上的两个盒子,“娘娘,一盒是大皇子送予您的,另一盒?” “王上送得!”我直言不讳的说道:“他从路上偶然得的,就随手拿给哀家了!” 艳笑吃惊之色一敛:“奴婢还是去给娘娘换人抬水洗漱,娘娘稍等片刻!” 送人也送不掉,我随手把这两个盒子推的远远的,一个是故意而为之送的,一个是不知道其中含义并不觉得不妥送的。 这两个人真是令人头疼无比…… 艳笑说的没错,用干帕子擦了半天,还不及我闷进水里片刻时间,“嘶!”稍稍用力,唇瓣嘶得痛了一下,似嘴角上皮被我嘶了下来。 手轻轻一拂,血迹碰到水晕开来,倒是很快消失不见,闷在水里,脑子一片清明,胡乱的想着姜翊生地亲吻,南行之送得亲吻…… 秋风凉凉,快到九月了…… 南行之躺在我的贵妃躺椅上,手中拿着我看的书,我匆忙走掉,丢在贵妃躺椅上的命理书…… 湿发滴哒,本来想擦干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才出去,艳笑笑说道:“王上对娘娘来说又不是外人,更何况行宫之内,也只有娘娘和王上,娘娘不用特地去擦,王上不会觉得不妥!” 我才顶着一头快过了膝青丝出去。 他斜斜的靠着,脚下微微用力,贵妃椅轻轻摇晃着,“太后,还是不死心?还在找弧矢星?” 左右看了一下,只有艳笑坐的板凳,我就着板凳坐下,艳笑端来茶水,还有吃食。 “哀家不过随手翻一翻,这些日子姜国一派平静,哀家窝在这个地方,左右没有什么事情,看书打发时间罢了!” 南行之把书随手一合,翻身坐直了,琉璃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我,“太后,似对你的唇瓣有诸多不满,现下破皮一片,还在流血。” 我眸光闪烁了一下,慢慢起身,把凳子摆好:“王上,在用膳,哀家如何心里自有定数!” 南行之眨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眸,如妖精般的脸庞,似带了一丝笑意,“太后在姜国过得没有在南疆好,太后眼神太过闪烁,似有逃避之事!” 我摸唇角的手一顿,南行之已经站了起来,长臂一伸,把我一圈提了起来,与他调换了一个位置,他坐在板凳上,我坐在贵妃椅上! 我愣了愣,总觉得南行之似有些变了,他对我表现的亲昵之态,比过去八年之中的还要多,是什么促使他变了如此之快? 他吩咐艳笑拿过干帕,自己才端起碗筷,六个指头,修长骨节分明,看习惯了,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最近是有事情在困扰,不过很快就会解决!”我淡淡的说道:“王上不用担忧!” “解决的方法就是睡不着?”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一瞟,看了我一眼:“太后比在南疆至少瘦了两斤,眼角下的阴影,比在南疆还要重,眼中的忧虑,困扰太后的事情,似比大皇子夺嫡还有重要!” 真的发现与他说话,有一种接不下话的感觉,瘦了两斤,他是怎么得知? 我慢慢长吁一气,靠在贵妃椅上,拿过薄薄的毯子,搭在腹前,头一撇靠在贵妃椅上:“王上,来姜国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南行之吃饭的速度缓慢,慢慢的咀嚼,吞下去才回我的话:“中原之中,每年都有秋猎。孤大抵在秋猎后回去!” 我颔首,“此次战役,边关损失多少?百姓伤亡是多少?” 南行之不急不慢地缓缓的说道,“你应该问北齐损失多少,南疆所盛产的东西,北齐是不具有的,对了,北齐皇上不日也会来到姜国京城,他对你余情未了!” 他的言语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我幽幽一叹,带了自嘲说道:“真没看除了这一张脸,哀家有什么好的。哀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何优点让别人如此念念不忘?” 南行之手上的动作一停,歪头看来,思量片刻,方道:“太后言之有理,孤也没瞧见太后除了一张脸,一双眼好看之外,有何优点怎么就让别人念念不忘的惦念着了呢?” 闻言,我竟然无言以对,把手臂往眼帘上一盖,“王上,还是用膳!” “孤知道了!”南行之应道,特别又加了一句:“貌美也是优点,太后不用太过伤心,孤会做好一切,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我…… 我把手臂一拉,望向南行之,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极浅的弧度。 带着狐疑问道:“王上,在来姜国路上,是不是碰见什么人,聊的投机的人了?”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他,从哪里学来这些话?我的直觉没有错,他在改变,他在转变。 南行之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卖口脂的姑娘说,孤话太少,若是长时间惜字如金对在乎的人,很快就会失去在乎的人!孤不想失去太后,故而,话语多了些!” 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说动南行之让他的话语多一些,这个姑娘定然非同凡人,我隐约有些好奇,不由自主的问道:“王上只是觉得那个姑娘特别,故而听那个姑娘的?姑娘长得如何?可有婚配?” 南行之把手中的碗筷一放,连身体都扭了过来,凝视着我,声色毫无波澜:“孤不喜欢她,她很呱噪,长得没有太后好看,身段也没有太后好,不知她婚配如何!” 我伸手揉了揉额头,越发好奇那个姑娘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怎么让他,做什么都拿我去做个比较? 又是长叹一气,语重心长道:“王上以前就很好,不用过分在意别人的言语,只有觉得她特别,才会把她的言语放在心上,所以王上不用刻意与哀家话语太多,哀家比较习惯曾经的王上!” “她并不特别!”南行之忽地坐了过来,伸手抚在我的额头之上,轻轻地揉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神情未有一丝松动:“孤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对于父王,孤说个最表达心意的话,就是,希望他不要死。她说,自己在乎的人,应该牢牢抓住,大声的表达心意,并不是什么丑陋的事情!” 被他这样一说,我越发好奇那个姑娘,对于南行之突如其来的亲近,继续纠正着:“一般来说,你是听哪个姑娘的话,大概是把哪个姑娘放在心上,那个姑娘就是特别的,这个姑娘还能寻得吗?哀家想见一见!” 把头偏去,躲开他的手,南行之很自然的收了回去,琉璃色的眸子如水幽静,“她很吵,太后不会喜欢于她,不过…似听她的语气,她会来姜国卖口脂,具体会怎样,不相干的人,孤没有放在心上!” 我颔首,看来得好好打听一下无量阁,是什么地方。南行之并不需要女人来平衡后宫,寻一个喜欢的女子,无论身份如何,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王上可知道?” 南行之微微思量片刻,似在想着那姑娘的名字,我静静的等着他,好半响,他才道:“她说她叫珑果,不知真假!” 珑果! 倒是可爱的名字。 手不经意间触到命理书,双眼一亮:“王上可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轻轻的扫过我,“她并不是弧矢星,太后莫要执着这件事情。太后不用担心孤,南疆现在富国民强,就算战乱起,孤也不会死!” “王上日夜赶路,想来累了,快去休息!”我淡淡的下着逐客令道。在南疆后宫,南行之宫中除了打扫的宫女,他几乎不让女子近身服侍,现在这个珑果,不但能改变他心中的想法,还让她在他的耳边呱噪了许久,若是不是特别。倒是难以说服人,我愈发好奇! 南行之非但没有起身,用手量了一下贵妃椅的距离,我有些莫名的看着他,我躺在这个是特意让艳笑重新买的,有点像榻,却比贵妃椅宽了许多,半躺在上面,空间富余。 量了半响,他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眉目之间思忖着,而后在我认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俯身一手穿过我的肩窝,一手穿过我的腿,轻轻地把我抱起来。 我大惊失色,声音有些尖锐:“南行之,你在做什么?” 南行之寂静地望了我一眼,“你不是让孤休息吗?” “休息,你抱着我做什么?”我挣扎着…… 南行之身体一斜,自己坐在贵妃椅上,贵妃椅上还有一丁点位置,正好我斜在那位置上,半个身子斜在位置上,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身上! “太后的贵妃榻看着比较好睡!”南行之言辞淡淡。 我一惊。若不是南行之手臂钳着我,我直接翻身跳了下去,神情肃穆,沉声道:“你是王上,你我如此亲近,有悖常理!” 南行之微微失神,垂眸看了我半响,不急不缓的说道:“父王说姜了是孤的亲人,珑果说,对于在乎的人得想尽办法亲近。”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反问我道:“亲人不该亲近吗?” 现在我想杀掉这颗珑果的心都有,南行之本来对什么事情都淡漠,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除了朝廷上的事情,除了折子,杀人,其他的事情都是一片空白。 从不会与人谈心,也不会与人交心,更不会与人如此亲近,巫医曾经还告诉我,南行之对于别人的触碰,是很是反感,若是惹怒起来,他对碰他的人都想杀之而后快。 现下这个珑果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亲人亲近也不是这么个亲近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口都是他身上的冷荷香:“王上,亲人不该如此亲切,是有距离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光,微微一冷:“大皇子与你是亲人,留宿在你的房内,与你同床共枕,甚至他还在你睡着时候!”南行之抬手压在我的唇瓣,正好压在那个伤口之上,“孤见他在你睡着的时候,吃着你的嘴角,他是你的亲人,你并没有觉得不妥,为何孤与你亲近,你就觉得不妥了呢?孤也是你的亲人!” 嘴角传来微微刺痛感,南行之的手在我唇瓣慢慢的摩擦。眸中刚刚一闪而过的冷光,变成波澜不惊,停留在我的唇上。 不知道对他这荒谬论理震惊了,还是想到姜翊生在南疆的时候就如此大胆,我的脸发起烧来,就差往外冒烟了。 南行之似感受到我脸上发烧,手抬头,停在我的脸上,六个指的手掌比一般手掌大一些。停在我的脸,手掌仿佛能把我整张脸覆盖。 “太后不用说话!”南行之慢慢地把头歪在我头上:“孤不过休息一下,并不想取代谁的位置,大皇子仍是太后最亲近的人。” 真是…… 心中涌现深深的无力感,珑果的杀伤力可真大,让南行之能做如此改变,倒真是不简单…… 他搂着我的手,竟轻轻的拍了起来,不多时,呼吸匀称,似入睡已久。 手中命理书,我一举直接把命理书往头上一盖,双眼一闭,珑果,我记住你了…… 秋风起,带着丝丝燥热,带着属于秋风的凉,一时之间,倒是冲动起不冷不热的节掉…… 一觉华灯初上,南行之的到来,事态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生,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在屋子里,却听着门外兵器作响。 “娘娘,您醒了!”艳笑推门而入。 睡了一个下午,这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我微微皱起眉头:“外面为何喧哗?” 艳笑拧着湿帕子,双手递给我:“不知,似有人翻墙,恰之被冷大人发现了,两人正在院子里打斗!” 翻墙… 我一手抓过帕子,就往外跑,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 院子里姜翊生那翩若惊鸿的身法,一身黑袍只能看到残影飘过,冷文颢愣是拿他没有折。 我刚开口叫住手,姜翊生一个翻身而过,跳上墙头,南行之负手淡漠道:“为何正门不走,要翻墙而入?” 姜翊生坐在墙头,笑得邪魅:“翻墙有翻墙的乐趣,正门有正门的好处,什么时候来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在夜间仿佛会发光,“今日响午过后,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姜国皇上,不过孤相信他已经得到消息了!” “你应该另辟行宫,住在这里总是不妥!”姜翊生摸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南行之微微侧目,似思考了一下,回道:“孤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倒是大皇子深夜翻墙,才是不妥!” 姜翊生一下从院墙上跳了下来,直接跳到南行之面前,面对面,两个人站着,身高所差无几,一个黑袍,一个暗红色龙袍,都是黑发如墨,在后背铺开,夜风吹过,青丝微荡。 一个精致如妖精,淡漠如雪,一个冷峻如山,邪魅逼人,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对视着…… 两个人之间的周身的气息,仿佛凝固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他们两个的陪衬一般。 终于南行之后退一步,声音清淡,道:“云城三州风城主,将相之才,大皇子慧眼如炬,收得如此良才,恭喜!” 姜翊生也是后退一步,声音冷淡,道:“与北齐相争,不但全身而退,还签订了十年友好合约,以及白蚕特供贸易往来,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之时,恭贺!” “何时取得帝位?”南行之正声道:“按你的谋划,不该等到现下没有丝毫进展才是!” 姜翊生嘴角一扬,“谋划谋划,自然要把所有的东西谋在内,比起皇位,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谋划!” 南行之声色带了一丝困惑:“孤等你做上姜国至尊之位,带太后回南疆,她与你在一起,你并没有好好照顾她!” 姜翊生扬起的嘴角,刹那间变成薄凉,“她生死与我一道,你已无权过问!” 南行之慢慢的又后退了一步,“她与你在一道,孤并没有感觉到她很幸福,孤甚至感觉她很困惑,你给了她困扰,你是她的亲人。不该让她困扰才是!”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神色淡淡,“她很快就不会困惑了,一切很快就会迎刃而解,我不会把她拱手让人,除非我死了!” 南行之颔首,侧身,琉璃色的眸子盯着姜翊生,“孤有一事不明,要请教大皇子!” 姜翊生眉毛一挑:“南疆王请问!” 南行之带着犹疑道:“为何你留宿在太后床上,她没有对你抗拒,而孤与你一样,是她的亲人,她要抗拒于孤?” 姜翊生闻言,眼神一下凌厉起来,我忙跑了过去出声道:“翊生!” 姜翊生凤目中的凌厉,慢慢的收敛下去,南行之侧目立在一旁不语。 “姜了!”姜翊生嗓音变得沙哑,唤着我,我在他面前站定,问道:“可是有了什么变故?让你半夜前来?” 姜翊生伸手捋过我的发,带着撒娇道:“没有人给我包扎伤口,我就过来了!” 我深深的叹了气,伸手拉着他就走。南行之侧身一挡,琉璃色的眸子,困惑溢然,“大皇子可知姜了在这姜国已有了心爱的人?” 姜翊生反手一扣,宽大的衣袖下,与我十指相扣,反问一句:“南疆王为何有此一问?” 南行之指腹摸着自己的唇角上,“太后,唇瓣被人啃破了,孤在想若是太后有了心爱的人,孤想见一见!” “有是有了……” 我狠狠的掐了一把姜翊生,他像个没事人似的,依然说道:“不过时机未到,不可公布于世,毕竟姜了现在的身份是南疆太后!我不想有任何流言蜚语来刺伤于她!” 南行之思忖半天才点了点头:“孤知道了!”南行之侧身让了位置。 我匆匆说了一句:“王上好生休息!”拉着姜翊生狼狈似逃开。 匆忙回眸之际,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正在目送着我,平静如水,不起微澜。 回到房中,我把门一关,刚欲开口,姜翊生一把楼我,袭上我的唇。 “砰!”一声响,我被他抵在门上。幸而他的手垫在我的后脑勺下,才没让我的后脑勺与门板来一个亲密接触。 这个吻带了许多小心翼翼,少了掠夺和霸道,我推开他,这次用了极少的力气就把他推开了 “在发什么疯?” 姜翊生盯着我唇瓣,委屈万分:“我妒忌了,姜了,我妒忌南行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你待在他的身边,便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你身边。” 我神色一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姜翊生这不是你的个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姜翊生摸了摸鼻尖,缓缓的走了过来,低头在我肩膀上蹭了蹭:“真的是妒忌了,我多想光明正大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让那些觊觎你的人,通通死了心!” 我伸手拨开姜翊生地头,往桌前走过,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另一边:“姜翊生,你最近愈来愈放肆了,无论如何,我现在是你姐姐,除非你拿出证据。证明我不是姜国皇室中人,不然你下次若再碰我一下,你碰哪里,我就拿簪子把那里的肉给挖了。” 姜翊生愣了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深情款款:“情难自禁,总想加倍亲近,这不怪我,怪你太招人!” 我的眉头紧紧拧起,直接威胁道:“姜翊生要我把那半张脸毁掉吗?” 姜翊生凤目一凛,深邃起来,“我是来通知你一声,秋猎,皇上邀请了不少人,太后准备在秋猎动手临家,秋猎的猎场在百里城旁百里山围场!” “临家原计划在围场动手,具体有没有变动,我还没有得到消息!” “太后借多少兵给他?”我的目光落在姜翊生身上:“百里城有关将军二十万大军,太后暗中给临家的兵,不会少于这个二十万才行。更何况去猎场,侍卫,禁军,也有三万之多。临家想速战速决在百里山杀了皇上,兵力至少要在三十五,到五十万,还得是骁勇善战军!” 姜翊生手搭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幽深的眸子,望进我的眼中:“太后并没有额外的兵借给他,而是直接用的百里城二十万大军!” “什么?”我吃惊了一下站了起来:“太后这是在铤而走险,这么险的一棋她都敢走!” 姜翊生嘴角又挂起了讥讽的笑容:“有什么不敢的?关老将军,三朝元老,你以为跟当年灭凤家的事情,没有关系吗?” 我眉头越皱越紧,都快拧成一团,“你有什么打算?” 姜翊生缓缓地摇了摇头,“将计就计,掀了临家,看顺便能不能把姜翊琰杀了,现在姜翊琰在宫中守灵,倒是乖巧的很。” 九月秋猎,还有几日,初一从京城走,到达百里之外的百里山围场驻扎,九月十五正式捕猎,为时十天…… 我担忧的问道:“风陵渡有多少人。有多少兵藏在暗处供你用?” “你不用管我!”姜翊生对我浅浅笑开,似在安抚我:“这些日子你只要好好呆在行宫里,保护好自己就行。南行之来得正好,你若是进宫,与他一道,若是父王单独召见你,你拉着他一道,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姜国现在不会和南疆硬碰硬,更何况南行之来到姜国时,南疆五十万大军正抵在姜国的边关,风陵渡把情况已经上书来到京城,太后已经拿到折子。”姜翊生说着,起身站到我面前,搂过我,把我压在怀中,声音沙哑,缱绻,“无论如何,只要你安全,我活着,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我死了,也会回到你的身边,带你一起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生死无依!” 一下子哽咽了,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腰,紧紧的拽着他后背的衣袍,“我不希望你死,翊生,你是我这一生的希望,你的母妃说,她要当皇后,当太后,有了你,我们才有了希望!” 姜翊生声音温柔,“不会死的,你知道我的心智,这么多年都没有死,你好不容易来到我的身边,我才不会让任何人拿了我的性命!”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姜翊生把我拉出他的怀里,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等我,我会布置好一切,秋猎前所有的一切!”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知道了他的如履薄冰,就知道他举步艰难,“下回有事情说事情,不要试图吊儿郎当蒙混过关。不然你若有事,我不原谅你!” “知道了!”姜翊生低头唇瓣印在我的唇瓣之上,不带一丝情色,单纯的轻吻,“等我,等我布置好一切,秋猎带你去打狼!” “好!” 姜翊生松开手开门而去,我追到门边,他黑袍飞舞,很快的消失在院落中,头也没回的走了。 秋夜微凉,辗转反侧,不知是白日睡得太多,还是担忧姜翊生,愣是一宿没睡着。 第二日倒是精神,宫中设宴宴南行之,南行之却回了道,“等北齐皇上一道来,在进宫!” 宫中,只好做罢…… 命理书,翻了几页,怎么也看不下去…… 不多时,有人禀道:“启禀太后,外面有一个叫谢尘染的谢公子求见!” 谢尘染…… 他这个时间来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颔首,“有请!” 艳笑过来替我理了理衣袍,我刚离了贵妃椅,南行之就着贵妃椅坐了下来,“太后,今日有客人?” “是!”还好凉亭之中多摆了几个圆凳,不然谢尘染来了,都没地方坐。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静地望我:“孤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太后?” 我能说,会打扰的吗? 不过撞进他那平波无澜的眸子里,缓缓的摇摇头:“一般的朋友而已,王上不用在意!” 南行之闻言倒是不客气,背对着我斜躺着贵妃椅上,头枕在手臂上,理所当然的霸占了我的贵妃椅,也不知道客气一下…… 谢尘染玉树临风,极其喜爱竹子,多次见他,无论什么样的颜色衣裳,都绣着青竹。 摇着折扇而来,见到斜躺在贵妃椅上的南行之,一愣,行完礼,笑道:“早知殿下有客人,臣子改日再来!” 我含笑道,“谢谢公子客气,本宫家人在此小息片刻,不打紧的,谢公子今日找本宫所为何事?” 谢尘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躬身道:“倒也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臣子一时棋兴难挨,过来找殿下切磋棋艺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谢公子请坐!”我示意艳笑,艳笑唤人去拿棋和棋盘。 谢尘染撩袍而坐,折扇轻摇,微风许许,下面的人已经快速的上了茶水,我随手盖了薄毯在南行之腰上。 坐在圆凳上与谢尘染面对面,谢尘染视线从南行之身上移过来,落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殿下,臣子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手一摊,“谢公子竟然如约而来,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来便是!” 谢尘染折扇一收,用扇尖抵在自己的右脸颊,“殿下脸上的是舍子花,舍子花又称为曼陀罗沙华,彼岸花。相传彼岸花开在三生石旁,红色的彼岸花意思:无尽的情爱,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 “白色的彼岸花,无尽的思念,绝望的情爱,天堂的来信,意味,与你期待下一次的相逢,带着无尽的思念。” “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彼岸花。臣子斗胆的问一句,殿下纹了这么一朵花在脸上,是在思念逝去的先南疆王?还是给殿下纹上这朵花的人,想表达,对殿下有无尽的思念以及愧疚,或者说,想表达,爱不上殿下之心,期待下一次相逢,带着无尽的愧疚下一次相逢爱上殿下?” 我一愣,手抚在右脸上,我也不知道羌青为什么会给我纹舍子花,倒是他多次对我说过,爱不上我,说的时候,神情倒有一丝愧疚。 今日经谢尘染这样一提醒,仿佛印证了我脸上的舍子花是羌青故意的,他带着愧疚。说爱不上我……我似他的一个故人,他受故人之托来照顾我,照顾我的目的大抵是想爱上我,可惜事与愿违,没有爱上我。 就连我的眼眸,深褐色的颜色,也是他改变的,他大概想让我爱上西凉王终乱,自己照顾不了我,让西凉王来照顾我! “没有特别的含义!”我平波无奇的说道:“本宫年轻的时候调皮,脸上磕了一个长长的疤,嫁到南疆去,着实难堪,便在众多花中,挑中了舍子花,大抵他们说本宫肤白,适红色!” “原来是这样!”谢尘染恭敬的说道:“臣子唐突,殿下恕罪!” “不要紧的!” 我的话一落,艳笑已经端着棋盘而来,摆了棋盘,我执黑棋,谢尘染执白棋…… 我的棋艺一般般,大多数是自己跟自己下,谢尘染似看得出来我的棋艺不是那么高超。下棋的时候也就没有咄咄逼人。 直到吃了我一颗黑棋,他才道:“棋盘已经在动了,所有的棋子都已经就位,下棋的人,也已经就座,殿下确定守得住吗?” 我盯着棋盘,不在乎被他吃掉那颗棋子:“一颗棋子而已,一盘棋又没有倾覆,谢公子警告的太过早了些!不过……”我微微抬起眼帘瞟了他一眼:“本宫好奇,谢公子被当了棋子,还是被当了下棋的人?” 谢尘染棋风相当的稳,不断的围攻堵截我的棋,轻言道:“殿下如此一说,臣子不才,万一既没有想当成棋子,又不想当成被下棋的人。臣子也许只想在隔岸观火俯视着全局,选一方有利的呢?” 我丢了很多棋子给他吃,他却不吃,着实让我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纵观全局,隔岸观火有那个命才行呢,有句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费尽心思搞好的一切。黄雀一口就吞掉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躺在黄雀肚子里慢慢想那就为时已晚了!” 谢尘染闻言,毫不客气开始对我痛下杀手,开始吃我的棋子,“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只黄雀呢?毕竟……这是杀头的大罪!” “所以……”我声音略沉:“谢公子打算把本宫的棋子都吃完,然后再把自动送上门给哀家的棋子关在家里,永远不出现吗?” 我以为他已经对我表态了,谁知道他还想纵观全局,既不愿意当螳螂,又不愿意当蝉,他想做那一只黄雀,不费一兵一卒,隔岸观火,继续荣华富贵。 谢轻吟这么大一颗棋子,他都没有把持得住,还跟我说什么纵观全局,文人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真是让人讨厌。 “难道不行吗?”谢尘染继续毫不留情的吃着我棋子:“毕竟小命只有一条,自然要选择一棵大树好乘凉!” 我的棋子被他吃得七零八碎,他的棋风越发凌厉起来,我有些节节败退! “自然是不行!”南行之忽地执过我的手,落下一子,一子落。吞下谢尘染一片棋子。 他站在我背后,弓着身子,头凑了过来,像从背后把我圈在的怀里一样,冷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阁下,没有想过天空可能还有一只老鹰,树叶后面可能还会有一只毒蛇正在惦念的黄雀!” 谢尘染轻笑一声:“观棋不语真君子,君子既不动口又不动手,阁下有违观棋之道,不怕别人笑话吗?!” 南行之偏头,离我的脸几近,唇瓣若有若无的擦过我的脸颊,“为什么怕别人笑话?谁笑,杀了不就好了!” 谢尘染脸上的笑意凝固,“以棋要挟别人,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下棋帮手无数,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殿下,您说呢?” 我张了张嘴还未开口说话,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冷瞥了一眼谢尘染,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漠然的开口,道:“阁下说错了,孤是执着姜了的手下棋,并没有亲手动手。若是孤动手,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里与孤叫板吗?” | | 第00157章 晃眼:行之撩人 没有敢接下南行之的话,而是对我道:“殿下,没有人愿意做棋子,更没有人愿意做马前卒,世家传承不易,谁都不想把自己的家族葬送在自己的手上。” 现在哪里是我在下棋,分明就是南行之在下棋,他不过借我的手,自己在棋盘上大杀四方。 许是我与他相处久了,并不觉得他的气息是有多么压迫人。 谢尘染只是一个学士名头,并没有真正的入朝为官,对上南行之这种天生的王者,气势自然弱上十分。 棋盘上明明是谢尘染还占据上风,现下南行之不但扭转了乾坤,还杀了他一个片甲不留。 南行之见他对我说话,自己便是禁言不语,琉璃色的眸子,落在棋盘上,脸颊似贴在我脸上,我微微偏头对谢尘染,冷然道:“谢公子说的没错,谁都不想把家族葬送在自己的手上,但是谢公子就没有想过天上不会白掉下来黄金,正好就砸在你谢府头上!” 谢尘染执棋地手微颤,不住的打量着南行之,南行之低眸盯在棋盘上,丝毫不在意谢尘染打量,神情始终如一,没有丝毫变化。 谢尘染手中的棋势节节败退,正被南行之望绝路上逼,谢尘染声色带了些许的慌张:“多年的祖宗基业,臣子只希望安然度日,并不希望参加什么党争,至于落在殿下手中的那颗棋,如果殿下执意用,臣子只有一个要求,舍妹做大皇子正妃!” 又想做正妃,又不想参与党争,他的意思是说,谢轻吟做了姜翊生的正妃,姜翊生幸运谋得高位,他的妹妹顺势坐上皇后之位,谢家的荣耀更上一层楼。 若是不幸,姜翊生谋高位失败。他们家继续世代荣耀,他们不参与党争,失败了,他们家只不过失去了一个女儿,失败与他们无关,成功他们坐享其成。 谢文靖这个老东西,这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也不怕吃撑着。 “能有利用的价值才会在棋盘上活!”南行之平波无奇的嗓音,像喝凉水般,讲述着无关紧要的话:“没有利用价值,为什么要用力气把它下到棋盘上?不如直接杀之,更加省事!” “砰!”南行之执着我的手,把黑棋落下,缓缓的抬起头,琉璃色的眸子静溢地望着谢尘染,“你输了!” 我低眸一看,黑棋还没有白旗的一半,南行之绝对逢生迅速的解决这盘棋。 谢尘染坐在座位上,怔了半响,才缓缓的起身,拱手道:“殿下,祖父说,帮大皇子也是可以,但具体有三个条件……” “太后,今天口脂用的是亲吻!”南行之几乎贴在我的耳朵上,依然对我呈圈环在怀姿态。 我略略扭动了一下身体,南行之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一双琉璃色的眸子,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若不是今天清晨起床,洗漱打扮之后,却发现梳妆台上,除了两盒亲吻,再无其他, 我问过艳笑,艳笑回禀我道:“娘娘,奴婢也是纳闷,为何娘娘的口脂就只剩下亲吻了!” 昨日我一夜基本未睡,竟然不知道桌上口脂除了亲吻,其他的全被人给撤了。 因为没有其他口脂可用,只好轻抿了一下亲吻,还特意轻抿了一口,故意没有让颜色那么艳红。 “太后,你的朋友在等你回话呢!”南行之见我不语,耳语细碎提醒。 我试着坐直了身体,有意和他拉开距离,他倒是不在意,慢慢的后退,脸颊和唇瓣几乎与我的脸颊耳畔相擦而过…… 他一离开,就连空气,也觉得新鲜不再稀薄…… 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冷然对谢尘染道:“三个条件,就凭你们谢府在天下学士面前特有的地位吗?” 谢尘染拱手眼帘微抬,正声道:“殿下,大皇子夺嫡并没有胜算,臣子是在拿身家的性命,赌一个不可能,难道就不应该有条件吗?” 不知南行之有没有坐上贵妃椅,但我能感受到他那琉璃色的眸子停留在我的后背…… 我微微勾起嘴角,幽然对谢尘染道:“谢府不过是三朝元老,在天下士子面前再有地位,他能和二十几年前的凤家相比吗?” 谢尘染一下子身形巨震,我伸手拂过棋盘,“棋子,有用才会落得棋盘上,没用,就是一个废子,扔在地上,没人会捡的!”说着我抓了一把棋子直接扔在谢尘染脚边。 黑白色的棋子在他的脚边跳跃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静静躺在他的脚边。 “谢尘染你没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我语气徒增一丝冷意:“临皇贵妃已经暴毙身亡,二皇子在皇宫里已经等同没有母妃了,他现在还有一个临家,太后在后面支撑着。这朝廷的形势,谢老太傅真的看清楚了吗?” 谢尘染头垂的更低了,拱手更加卑谦,没了跟我提出三个条件的咄咄逼人,恭敬道:“启禀殿下,祖父只想寻一个免死金牌,若是功成之后,能力保谢府不灭的免死金牌!” “本宫说了,你谢府没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无论谢文靖出山与否,本宫现在也没有那么急需了!”我看着谢尘染睫毛微颤,脸色有些苍白,即而继续说道:“凤家几百年的大族,一夜之间便已倾覆,谢公子还是回去好好的跟谢老太傅商议一下,该如何看着朝廷大势,本宫不勉强,大皇子更是不会勉强,至于你的妹妹,一颗棋子,随时可以丢弃!随时都可以她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世界上。” 谢尘染静默了半响,对我行了个俯身大礼,“殿下,臣子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臣子希望她幸福,故而臣子又贪恋,又想保住谢府!” “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直接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不想拿出人命出来垫,就想保住世代荣华,谢公子贪心了,这种贪心,本宫不喜欢,谢公子请!出了行宫的大门,往左转,还能赶上秋海棠最后的落叶缤纷!” 谢尘染闻言,猛然抬头,望我…… 我眸中带着寒冰与他对视,他慢慢的后退:“既然殿下如此说了,臣子就去看看秋海棠,正如殿下所说,既然拿命去垫,总要寻找一个用命少的!” “来人,送客!” 宫人闻声而来,送走了谢尘染…… 我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落入口中,唇齿留香,今日的茶味也变了,汤色也变了…… “太后,孤也渴了!”南行之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艳笑倒了两杯茶,除了我这杯就谢尘染那一杯…… “艳笑,再倒杯茶过来!”我扬着声吩咐着。 艳笑应声而去! “太后这不是有吗?”南行之无声无息的像一只猫,从我后面执过我的手,就着我的手抿了一口。 我反应过来,他松开了手,唇齿印在的地方,恰好是我刚刚抿过的地方。 “卖口脂的姑娘说的没错,这金骏眉的味道入口果然甘爽!太后觉得呢?” 我慢慢的把茶盏放下,望着曲折弯转的走廊道:“无量阁的姑娘,不愧是做皇家生意的。随便出手,都是市场难以买到的东西,王上,如此姑娘,哀家觉得王上有必要下旨找寻一番!” 金骏眉茶树成活率极低,每一斤金骏眉需要数万颗茶叶尖芽,最顶级的金骏眉是高山原生态茶树上采摘的嫩芽,产量便可想而知。 珑果不但送口脂,还送茶叶,还能让南行之改变,真是好奇的心里抓痒…… “找寻她买茶叶吗?”南行之地声音在我身后淡淡的传来:“孤觉得甘爽,带着点甜,可能沾染了太后口脂的味道也是说不准!” 他这里哪里像是话多了些,分明就像变了一个人,这种轻浮的言语,在他口中说的如此一本正经,真是让我为之一恼,沉声道:“南行之……” “嗯!” 我头一拧,唇角一重,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对上琉璃色平静的眸子,眨了一下。 南行之凉凉的唇瓣停在我的唇上,不过我的眨眼功夫,他便若无其事的往贵妃椅上一躺,头枕在双臂上,舔了舔嘴角望着天:“亲吻是甜,孤在想珑果若是骗人,下次见到她,定然把她给杀了!” 脑中一片空白,直勾勾的望着南行之,仿佛过了百年之久,我才竭力压制心中的翻腾怒火。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南行之,你在做什么?” 南行之头略歪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眸一派平静的望着我:“亲吻,像小时候姜了吻孤一样吻姜了。姜了不是教孤,帝王者,不能有人忤逆,不能吃亏,想做的事情,放在心里,慢慢酝酿,等待机会才能一击而中!” 我有教过他这些吗? 他的帝王之路平坦无棘,何时需要等待机会慢慢酝酿了? 我双眼冒火一样盯着他,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淡淡的问我道:“孤在南疆后宫里,除了政事,便是睡觉,旁的没人教孤,此次路上偶遇珑果,她说亲吻也是表达亲近的一个方法,孤在想姜了许是在乎孤,把孤当成亲人的,故而,孤只是告诉姜了,孤会好好照顾你,想与你亲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翻腾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一些:“行之,你是我的亲人不假,亲人之间,不该如此亲近,亲吻,与心爱的人之间,才是亲吻!现下你亲吻我,有悖常理,一,我是你父王的皇后,二,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对于情爱,南行之就是一个空白的孩子,若是没有珑果的关系,他定然不会如此把自己绕进去,也不会把我绕进去……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里出现了困惑,言语之间带了一抹困惑,“孤不承认与你有血缘关系。你是姜国人,孤是南疆人,这件事情,孤以提醒你多遍!” “你是孤父王的皇后不假,父王让孤照顾你,并没有说不能亲近与亲吻。”南行之说着,琉璃色目光落进我的眼中,困惑,变成了认真,变成了质问:“太后对孤对大皇子似存在着太多不公平,为何他做得的事情,太后没有纠正血缘关系,并没有去纠正与亲人之间不宜过密亲吻的关系?而孤做得事情,太后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与抗拒,孤并不想取代谁,只不过思来想去,只有太后这么一个重要的人,想与之亲近罢了!” 南行之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的锤在我的胸口,让我疼得忍不住后退两步。 最近接二连三我仿佛默许姜翊生对我所有的亲近,甚至不再排斥他对我的亲吻……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爱上他,我为什么现在一直纵容于他…… 胸口起伏。像被人一下戳中了心事一般,恼羞成怒却无处发泄,努力挤出一抹浅笑:“王上,好生休息,哀家乏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默片刻,声音如夜清凉:“太后,笑得比哭还难看。若是孤说错什么,太后不用放在心上,当孤是一派胡言!” 转身而去的时候,眼泪落下,不知道怎么就泪水决提了…… 走在行宫曲折回深的走廊上,绕过假山,绕过水绕过厅堂水榭,看着一池荷叶开始慢慢枯黄…… 脚下的步子也渐渐缓慢起来,我慢慢地蹲靠在一颗大树下,咬着自己的手指…… 一时间…… 哭着……笑了…… 笑自己自以为心智不差,怎么就没想明白一件事情,无论我有没有和姜翊生有血缘关系,我和他永远不可能以情爱的方式在一起。 南疆太后的身份,姜国皇上的女儿的身份,无论哪个身份拎出来,都是大逆不道有悖常理。 就算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他得到了姜国的皇位。然而,帝王家的权衡利弊,他必须要去承受…… 心智近妖……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失去什么,这是人生的公平。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能走到今天,脚下垫了多少血,我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命,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姜了!”一团黑影笼罩着我,昂着头看着他,脸颊上的泪水还来不及擦。 南行之慢慢的蹲在我的面前,毫无颜色的琉璃色的眸子,望我,“若是孤的亲近惹恼了你,孤不与你亲近就是!你别哭!” 南行之伸手抚在我的脸上,用指腹擦着我的泪痕,“父王让孤把你照顾的像个孩子,他说,在乎那个女子,喜爱哪个女子,就要把她宠成一个孩子,看她无忧无虑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孤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可是……孤不愿姜了哭,姜了哭了,孤就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揪着不放似的……” 南行之停顿了一下,目光微沉:“所以,姜了不要哭,本来就一张脸好看,本来就一双眼可以看,现在哭花了脸,哭肿了双眼,姜了,就再也无优点了!” 冷漠的人,说出来的话,都让人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地想笑…… 我破涕为笑,躲开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狠狠的擦着脸颊,“没事,我不哭了,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就不哭了!” “孤知道了!”南行之慢慢的站起来,伸手,对我道:“来,孤拉你起来!” 看着自己眼前的手,六根指头。掌上的纹路,在圣火中翻找虫引时,被火烧没了。 光滑如洁的手掌,就像我的手掌一样,再也无纹路可循……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哀家自己能起来,不需要任何人拉,依赖会变成软弱,一旦软弱,就再也狠不下心来!” 南行之闻言,自然而然的收回了手,“孤知道了!” 我慢慢的自己撑着站起身来,蹲的太久,腿脚微麻,歪了一下,南行之伸手一挡……扶住了我…… 我冲他一笑,他的眸光一深,我脱离了他的手,使劲的在地上蹦了两下,抖了抖衣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 红彤彤的双眼,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问着南行之,“我很开心,笑得眉眼都弯了,等翊生坐上皇位,我就天天这样笑!” 南行之目光一凝,怔住了一样…… 好半天见他没有说话,我便朝他挥了挥手,他的人仿佛被定住凝固着。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除了我刚刚靠的树,什么也没有,他在看什么? “王上?”我轻轻的唤了一声。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忍不住的换了一声:“行之……” “行之……”这个人刚刚见了什么,变成石头不会动,不会眨眼了! 垫起脚尖伸手捏在他的脸上,用力一扯,他才慢慢垂下眼眸,一脸不解的望我,“姜了,你在做什么?” 我悻悻然的收回手,略显尴尬道:“王上,刚刚在看什么?” “姜了的笑……” “什么?”我像幻听了一样。 南行之蓦然身子一转,呼吸仿佛有些急促,“太后,下回莫要如此笑,北齐皇上已到,姜国皇宫设宴,太后梳妆打扮,与孤一道进宫!” 我心中有些莫名摸不到头绪,他刚刚不是说,不希望我哭,看见我笑,怎就如此转变之快? 步伐有些凌乱,头一次看见南行之行走得如此狼狈…… 与南行之进宫,穿的自然是南疆太后的凤袍,裙摆拽地,暗红的凤袍,华贵厚重……… 穿拽地的裙摆总是没长裙来的自在,每回穿上这身行头,至少要有五六个人来伺候! 艳笑拿着眉笔,与我画眉,发髻编发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艳笑,哀家笑起来很难看吗?”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微裂,并没有觉得可以让人怔住…… 艳笑扭头看着镜子里的我,“奴婢是没有见过比娘娘更美的女子,顾盼生辉,娘娘的一双眸子,仿佛天生带着情深,笑起来望着一个人,仿佛眼中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可以让人看到幸福的味道!” 我偏头望着铜镜,嘴角一扬,眉眼一弯,“为什么哀家一点也没觉得哀家眼中带有情意?”我的眼中哪有情意,有的只有薄凉。 艳笑失笑一声,“娘娘,自己看自己哪里会觉得美,奴婢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娘娘的一双眼睛,若是凝视哪个男儿,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是吗?”我嘴角一收,面无表情,一脸严肃。 艳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我停顿了一下,“你没有错,哀家不过让自己严肃一些。与你的言语无关!” 艳笑小心翼翼都望了我一眼,慢慢的起来…… 就因为这双眸子,太后多次要置我于死地…… 轻眨双眼,睫毛颤抖,慢慢舒了一口气,抿了一口口脂,红得鲜红带着香甜的味道。 搭在艳笑的手臂之上,走出去…… 夕阳西下,冷文颢见到我一愣,持剑拱手恭敬道,“娘娘,王上命臣迎娘娘!” 我颔首,往前走道:“冷大人……” “是!娘娘!” “珑果姑娘风姿如何?”我不经意的问道:“王上对哀家夸赞有度,你跟着王上自然见过珑果姑娘?” 冷文颢上前了一步,与我并排而立,“启禀娘娘,臣与珑果姑娘只不过是一面之缘。途径姜国四周城,见到一个吹得天花乱坠的姑娘再贩卖口脂,一盒口脂要价万金,没有万价,说故事给她听也是可以。” “许多人说了故事,她却摇头,说太差太差!王上不知如何就停下了脚步。上前说了几句,珑果姑娘就把那一盒口脂送给王上!” “之后……珑果很是呱噪,不知用什么方法,与王上单独相聊了三个时辰,临行前,王上送了她几盒溪地孔雀绿,至于风姿!珑果姑娘若是不口沫乱飞,款款而谈的时候。静而不动,倒是贵气的很!” 我犹疑了一下,问道:“珑果姑娘和王上可是般配?冷大人听她的口音像哪里人?” 冷文颢一怔,立马拱手道:“娘娘,您是没有见过珑果姑娘,她卖口脂的时候,说一人舌战百人不为过,太呱噪了,臣斗胆说一句,撇开家世身份不说,珑果姑娘成不了南疆的皇后!” 听到冷文颢这样一说,我就更加更加好奇了,珑果姑娘活脱的就是一个小火炉,南行之像一个大冰块,就性格而言,互补可能会欢乐很多。 我一脸惋惜的说道:“哀家倒是觉得珑果姑娘可爱的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见到她!” 冷文颢停顿了一下:“兴许可以的!” “是吗?”我应道,已经到了门口,天子马车,倒是比凤辇气派,更何况是国富民强的国家,天子出行自然气派的体现出国家的气势磅礴才不会让他国小视。 南行之暗红色龙袍,玉冠束发,见我出来,很自然的伸过手从艳笑手上接过我的手,我的手轻放在的手,他牵着我的踏上马车脚凳之上,与他一同做进马车之内。 宽大的马车内,并排坐十人,都不嫌拥挤,车辕声响起,我微微蹙眉:“此次姜国后宫之行,王上眼眸与手指,可能会引起姜国皇上和宣贵妃的注意,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 “太后!”南行之果断打断我的话,琉璃色的眸子,冷的就像寒冰一样:“孤现在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懂吗?” 突兀而来的冷漠,周身弥漫着拒人于千里的味道。 见我望他。他琉璃色的眸子一挑:“太后不用过于担忧,于孤来说,除了太后,没有什么在乎的,更没有什么亲人!” 我勾起一抹淡笑:“是哀家多虑了!王上莫要放在心上!” “孤知道了!”南行之应道,目不斜视的望着珠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无语,我便闭目假寐,不知马车摇晃,还是昨夜我一夜未睡,摇摇晃晃地竟然泛起迷糊起来。 就要在睡着的时候,脸上一凉,似有人托住我的头,我心中一惊,睁开双眼,“砰!”一声,头撞到车壁上。 一个吃痛,轻咬唇角,却见南行之若无其事的把手放在腿上,把头一拧,一本正经道:“太后这是在和车壁比头硬吗?” 我看着他的手,刚刚不是错觉,是他的手托着我的头。见我惊醒,他又把手撤了回去,所以我的头才会撞到车壁上! 揉着额头,坦然说道:“很明显,哀家的头没有天子马车来的硬!”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突闪而过一丝笑意,快的像天空一闪而过的流星,刚扑捉到,就已消失在星空之下。 南行之望我思忖片刻,伸手揽过我的头,把我的头贴在他的手臂之上:“孤可以勉为其难让太后靠一下!以示孝心!” 我的脸贴在的臂弯之中,若有若无的冷荷香钻进鼻子,“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眨眼就到!” 我欲坐直,南行之手直接压在我的头上,“艳笑说,太后昨夜一夜未睡,现在小息片刻,孤不会取笑太后的!” 艳笑什么时候开始向着南行之了?胳膊肘往外拐,真是要不得的坏习惯…… “睡!”南行之平静无波的声音,响着…… “嗯!”轻嗯一声,慢慢地闭上双眼,屏蔽这脑中的纷扰。还真让我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南行之仍然笔直的坐着,透过珠帘望去,外面已经大黑…… 我揉了揉眼,带着一些鼻音道:“已经到了吗?为何王上不叫醒哀家?” 南行之活动了一下手臂,淡淡的说道:“刚到!” “哦!” 南行之率先的下了马车,在马车下伸手等我,我搭在他的手搭下了马车,正好第一辆马车停来。 “别动!”南行之突然扶着我站定。 “怎么了?” 就见艳笑拿了一个干净的帕子放在南行之手上,南行之拿了帕子,低眸垂头,轻擦我的眼角,“太后的水粉花了!” “揉的!”许是刚睡醒,有些有气无力甚至还有一抹,我未察觉的嗔怪…… “还是在困?”南行之嘴角仿佛勾了一下,平波无奇的声音低了一点,问道:“还想睡?” 眼角被他擦得有些痒,忍不住的伸手去揉:“不了,今日姜国皇上设宴,不是北齐皇上也来吗?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南行之嘴角真的是勾起来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有孤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看着孤就可!” 真觉得自己好像没睡醒,竟然看见一块冰在笑,重重点头,还没有开口应道。 就被一声带有耻笑的声音给打断了,“南疆太后多日不见,这长相,这身段真是越发勾人了!” 我心一沉,南行之仍慢条斯理擦好我的眼角,把帕子递还给艳笑,立在我的身旁。 不远处,齐惊慕正在一旁目光冷冷玩味的看着我,似在验证齐幽儿的话,狭长的眸子,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齐幽儿一身华贵的衣裙,拽地的长度,比我的凤袍还要长…… 见我不语,齐幽儿嗤笑道:“南疆太后果然架子大,本宫与您说话,您都不回答呢!” “你还未行礼!”南行之伸手拉住我的手,缓缓的向前,站在齐幽儿面前,声音冷淡:“你现在不过是北齐的妃。就算坐上皇后之位,见到南疆太后,礼数先到,别人方能开口说话!” 齐惊慕像隔岸观火,嘴角的玩味越来越大,目光却停留在南行之牵我的手上。 齐幽儿闻言,一脸不齿,话中带话:“北齐幽妃见过南疆太后,祝南疆太后青春永驻,方能力保自己在他人面前,美色不衰!” 我蹙起眉,齐惊慕动了,对着南行之颔首,“王上,快马加鞭,倒是比朕早到姜国京城!”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转,“北齐皇上带着如此可不遮拦的妃嫔出门,孤觉得甚好,会让人觉得北齐不过如此。” 齐幽儿眼中闪过恨意,自知自己言语有误,便后退立在齐惊慕身侧…… 我把手从南行之手中抽出,南行之倒也不在意,负手而立…静等齐惊慕说话。 齐惊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上与太后感情深厚,令人艳羡,朕就是艳羡无比!” 南行之颔首,淡然中带着一丝坦诚:“孤也觉得与太后亲近,可以让孤心情雀跃!” 齐惊慕嘴角那一抹冷笑,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口气凉凉道:“王上不要忘记,太后是南疆先王的皇后!” 南行之漫不经心的反问:“正因为太后是父王的皇后,孤才会与她亲近,北齐皇上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看见南行之这样的话语,忽然让我想到话本上说,心智和情智的关系,南行之分明就是情智低下,心智非高,对他来说,只有没有对和错,只有听他的,跟不听他的。 或去对南行之来说,亲近我…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包括任何情欲,单纯的亲近是他来表达,我是他重要的人,我是他在乎的人……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礼仪廉耻吗?”齐幽儿仿佛抓到什么把柄一样,脱口而出:“一个南疆太后,一个南疆王,一个寡居,一个至今未娶皇后,如此亲密牵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天下人为什么要耻笑?”南行之手一转,捻过我的手,轻轻的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之中,握住,“你在耻笑吗?” 齐幽儿刚刚还在咄咄逼人,被南行之淡漠的琉璃眸子注视着,竟然不自觉的站在齐惊慕身后,手抓住齐惊慕的手臂:“皇上哥哥……” 南行之执着我的手,上前,一双眸子落在齐幽儿身上,又问了一声:“你再耻笑孤和太后吗?” 齐幽儿眼神闪烁,不敢与南行之圣视,甚至还染了恐惧,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的恐惧。 齐惊慕身体微斜,挡了一下齐幽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南疆王对情爱之事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姜了,如此的你,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我瞳孔一紧,欲抽回自己的手,南行之没有让我抽回手,而是握得更紧了,身体挺拔:“情爱之事,孤知,北齐皇上为何觉得太后会让你刮目相看,这是孤的事,与太后无关!” 齐惊慕眼神一凝,声音一沉:“姜了,你怎会变得如此?他是你的弟弟,姜翊生你已经舍弃了吗?” 他眼中的光,仿佛在提醒我,南行之和姜翊生是我在勾引他们俩,是我不安分在勾引他们两个…… 我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已经慢慢攥紧,南行之似感觉到我的不安,“北齐皇上,太后变得如何,是孤在照顾太后,与你无关。” 许是齐惊慕在指责我,让齐幽儿胆子也大了。她的眼弥漫着恨意和不屑:“南疆王你是在承认云南疆太后乱伦吗?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堂堂一国之君如何面对天下人?” 空气一下子凝聚,我气得全身发抖,南行之目光一下沉了起来,“乱伦?太后对孤来说,一没血缘关系,二是父王早就把她托于孤,何来乱伦之说?” 齐幽儿一下子激动起来,“原来你们真的是这种关系,好一个姜了,伺候完老的,小的也不放过,你当真是手段高明不得不让人佩服。” 闻言,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栗,忽然之间,南行之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琉璃色的眸子变得诡异起来。 “是哪一种关系?让幽妃娘娘如此激动?” 齐惊慕自从齐幽儿挑衅与我开始,一直未语,狭长的眸子也没有放过我脸上的神色变化,嘴角勾起的玩味,一副带了一丝悲天悯人的味道,仿佛在嘲笑我,自持高贵。也不过如此。 “你心知肚明的哪一种关系!”齐幽儿仿佛一下腰杆也直了,声音也正了,也不害怕了,“南疆王,一旦你们这种关系被天下人知晓,本宫看你们如何做人……” 南行之偏头看我,带着诡异色彩的琉璃色眸子,注视着我,我以气得唇瓣都在抖。 南行之见我的唇瓣都在抖,眸色一冷,看向齐幽儿,问道:“你说的是亲吻的关系吗?” 齐幽儿眼中闪过兴奋之色,齐惊慕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孤确实和太后是这种关系,那又如何呢?” 南行之说完俯身落在我唇瓣之上,蜻蜓点水一般吻过…… 我愣在当场,凉凉的触感,仿佛做梦一样……做梦也没有这样的情景,做梦也不会想到南行之会当着齐惊慕和齐幽儿的面,如此坦荡地对我浅尝而止的一吻…… 齐幽儿如雷震在当场,齐惊慕神色冷肃,南行之吻完之后,长身玉立,“口脂味道是亲吻的味道。很甜,孤喜欢这个味道!” “你们……”齐幽儿好似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齐惊慕直勾勾的望着我,“姜了,这是你的选择?” 南行之挡在我面前,反问道:“怎么?她做什么需要问过北齐皇上和幽妃吗?你们是她什么人?有孤与她关系亲近吗?若是没有,她什么样的选择……做什么,跟两位无关!” 齐幽儿眼中恶毒的光芒乱飞,恨不得像一把利剑一样,直接把我穿心而死。 齐惊慕眸子之中也染了不屑,神色之间,尽是对我的讽刺,“南疆太后真是好手段,原来这么多年来,朕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你!” 南行之抿了唇角,这一个动作,在齐惊慕眼中变成了挑衅,让他眼中讽刺夹杂了妒忌。 “仗着年长是旧识,中间有几年未见,自然要重新认识!”南行之应道:“北齐皇上,说话冲着一个女子并非君子所为,也非男人所为。” 齐惊慕冷哼一声,“南疆王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就没有想过姜了会被天下人耻笑吗?” 南行之拉着我的手,眸光一闪,“为什么要怕?孤可以照顾她,可以让这些你们认为是耻笑的话,传不到她的耳中。” 说着目光一移,看向齐幽儿,淡漠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气势:“北齐皇上,若是让孤再听到幽妃对南疆太后有任何不敬的话,孤不会姑息。”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气势凌厉:“即已做了,何惧怕人说?即已坦坦荡荡,那就让人坦坦荡荡的说好了!” 南行之思忖片刻,偏头凝视着我,问道:“你会害怕吗?” 我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南行之见我不语,又问了一句:“你若害怕,孤便与他们计较到底,若是不怕,孤便不与他们计较!”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不害怕!” 南行之嘴角微斜。伸手指腹划过我的眼角,“有孤在,什么都不用怕,你可以放肆的大声去笑。你可以对孤笑,以后你对孤笑,孤不会再像今日一样,被你的笑晃了双眼,狼狈逃脱了!” 我怔住了…… 齐幽儿拉着齐惊慕的手臂,小声细小的声音像一个闷雷一样,在我的心里炸开:“皇上哥哥,她竟如此恬不知耻,两任南疆王,她都不放过!” 我忙的低下头,躲开南行之的手,齐幽儿的话,让我无力反驳,不知道是不是我透过南行之看到了南霁云…… “恬不知耻是对不洁的女人所说的!”南行之把手端在身前,琉璃色的眸子,森冷一片:“南疆太后身份高贵,没有不洁,幽妃如此不洁的人,怎么会对南疆太后用恬不知耻这四个字?” 齐幽儿一下子恐惧起来,我猛然抬头看向南行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我以为齐幽儿被人奸污之事……他是不知晓的…… | | 第00158章 动静:一火一水 齐幽儿全身巨颤,若不是抓着齐惊慕的手臂,竟然能狼狈的摔倒在地。 南行之看过我一眼之后,继续把视线落在齐幽儿身上,又问道,“幽妃,恬不知耻四个字,您觉得对谁比较合适呢?您?还是南疆太后?” 齐幽儿脸色苍白,紧紧的咬住嘴唇,往齐惊慕身后躲去,齐惊慕举手拍了齐幽儿的手背。话锋一转,若有所指的说道:“南疆王,姜国皇上和太后还在等着呢,朕现在比较好奇等会看到姜国皇上和太后看见南疆王,该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带着齐幽儿随着接应而来的姜国宫人往里面走。 齐幽儿拽地的裙摆,身后跟着四个宫人替她托着,看着好不高贵…… 南行之目送他们走了十几步,低头问我,“若是觉得不妥,你不用陪孤,孤自己可以应付!” 我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眉头舒展开来:“倒没有什么不妥,王上说的对,你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哀家没有什么害怕,更没有什么不能坦荡荡的!” 南行之眨了一下琉璃色的眸子:“太后是孤的亲人,孤与你亲近,并没有什么不妥,若有不妥,也是别人自以为是的不妥!” 我定定的盯着他看,缓缓的点了点头,似心中的纷扰,只是别人给的苦恼,南行之对于在乎的人纯粹的像个孩子。 “走!凤袍好看,就是有些长……”南行之说着眉间沾染了一抹苦恼,弯腰撩起我裙摆…… 艳笑忙上前:“王上,奴婢托!” 艳笑本以为此次姜国设宴,宴请的是两国皇上,至少红毯铺地相接宫门。故而挑了一件最长的裙摆凤袍于我,却是没想到什么也没有……长长的裙摆拖过去,还不得是面目全非了…… “无碍的!”南行之亲自弯腰替我托起,而后对我道:“珑果说了,对于想亲近的人,什么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才是情趣,孤也觉得照顾太后,亲力亲为比看着他人照顾太后,要有趣的多!” 珑果这都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安插在南行之脑子里,一本正经说着暧昧的话,似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似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如此暧昧不过把我当成一种责任。 没有他法,只得如此…… 长长的宫道……艳笑扶着我,低声道:“娘娘,这个珑果姑娘奴婢觉得也是厉害,王上现下不但话多了,对娘娘更加亲近了!” 不知错觉还是怎么,艳笑言语之中带着一丝雀跃,让我微微有些纳闷问道:“你不觉得这种亲近有何不妥吗?” 艳笑偷偷的向后看了一眼,素来稳重的她变得有些贼兮兮的说道:“奴婢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觉得王上现在更像一个人了。” “哦?”我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艳笑靠近了我一些,声音更加低小:“从前的王上对什么都不在乎。除了政事就是政事,奴婢曾经听见太傅议论,说王上天资聪慧,但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会天资聪慧,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事情,王上就是一块巨冰!” “此次姜国之行。珑果姑娘功不可没,似把王上变成了一个人,奴婢好几次,竟然看见王上抚着嘴角在笑!” 随着艳笑的话,我略略偏头,余光看着身后一本正经仿佛托着稀世珍宝的南行之。“他在笑吗?她从来都是面无表情,何来笑意?” 艳笑声音越发的小了,“奴婢跟娘娘一样,心里都好奇那个珑果姑娘,就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我王变得像个人了…” 南行之笑的样子。屈指可数,不……他压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笑过… 妖精般精致的脸庞,一直都面无表情,一般人倒是看不出来她脸上是高兴还是生气。 我颔首:“哀家也是好奇珑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才会让一个木头,变成了一个有感情的木头!” 艳笑捂嘴一笑:“娘娘这样的形容。若让王上听去,不知是该恼怒,还是该欣慰,又或者说王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艳笑难得如此,我便不由得来了一句:“不如去问问王上,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艳笑笑声一下止住,告饶道:“娘娘,您饶过奴婢,奴婢可是真正的怕王上呢,王上太过精致好看,一双眸子平静的望着一个人,让人心生畏惧,还自行惭愧!” 自行惭愧…… 我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王上确实被女子生的都要好看!” 艳笑似提到南行之,胆子也大了一些,即而又道:“大皇子也是好看,与王上不分上下!” 我抿嘴一笑,“你这个丫头,倒真的会说话,夸赞自家王上,还不忘夸一下哀家的弟弟!” “奴婢就事论事,大皇子龙姿凤章,风姿卓绝。一双眸子幽深冷冽好看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沉沦。脸庞更是如山冷峻,王上若是那平波无奇的水,大皇子就是如焰的火!一静一动,这若是生在一家,父母都不知该如何疼爱谁了!” 艳笑这样一说,我反而沉默了。看似他们天之骄子什么都得到。 其实不然,行之从小被抛弃,幸而碰见南霁云…… 翊生看似幸福,谁又知道他衣袍下的如履薄冰与心酸? “娘娘?”艳笑我沉默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奴婢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摇了摇头,扭头对南行之道:“王上,已经到了!” 南行之这才把我的裙摆慢慢的放下。走了过来,很是自然的对我伸过手。 我怔了片刻,他耐心极好,举手静等…… 艳笑说的没错,南行之就是那一汪秋水,平波无奇…… 姜翊生就是一团烈火。灼热无比…… 我慢慢地伸手过去,南行之握着我的手慢慢地向前走,不远处,觥筹交错,鼓乐齐鸣,灯火通明…… 皇上的手腕已大好。与他相坐的是亭嫔,亭嫔静溢地仿佛没有生气一般,齐惊慕不经意之间,看了她好几眼,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惹得齐幽儿眼中闪了妒忌。 太后坐在一旁。宣贵妃没有来,不知怎么我竟小舒了一气,南行之生母,就算没有感情,她见到南行之难免也会激动…… 南行之对着姜国皇上颔首,对太后行了个半礼。太后看着他的眼,眯起了双眼。 而后落坐,我坐在南行之下手的位置…… 美酒佳人,轻歌曼舞,与其是说大型的设宴,倒像一个小型的聚会。帝王间的聚会…… 太后一双锐利的双眸,迅速的扫过我,停在南行之身上,齐惊慕手中端着酒杯,一副隔岸观火静待好戏的模样…… 齐幽儿用手绞着帕子,像一个不安的小兽,四处警惕着。 蓦然间,亭嫔抬眸向我这里望来,眼中的颜色,带了一抹哀愁,和一抹软弱的乞求。 齐惊慕来到姜国,必然会带墨九渊……亭嫔心里想着墨九渊…… 我眨了一下眼,慢慢的垂下眼眸,欠她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太后审视过后,带着赞赏开口道:“南疆王今年十六,真是年少有为,把南疆治理的富国强民,倒真的是开了南疆的先河!”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转,“姜国太后妙赞,南疆先祖们已把江山打下,孤只不过在遵循他们的轨迹,谈不上什么开创先河!到是姜国太后,这些日子照顾孤的太后,孤心生感激!” 孤的太后! 南行之此言一出。惹得姜国皇上侧目望来,齐惊慕嘴角又挂起若有若无的玩味笑容,齐幽儿一双眼睛,又开始蠢蠢欲动,等着看我的笑话! “南疆王客气!”皇上顺势接下话道:“无论皇儿做到什么地位,她都朕的孩子。朕与太后照顾她,理所应当。” 南行之执起酒杯,站起身来,“孤先干为尽!” 南行之丝毫不拖泥带水,一饮而尽,酒杯向下。一滴不剩! 太后看到他的手,眼色剧变…… 皇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愣了半天,还未找到自己言语…… 琉璃色的眸子,十二根指头,南行之这样有辨识度的特征。对于见过他的人来说,都是很难忘怀! “当!”琴弦的尾声响起,齐惊慕悠然地说道:“南疆王风姿无双,倒真是令人折服激动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 皇上敛去眼中所有的一切,与太后对视一眼,太后在高位上坐了这么多年。转瞬间恢复常色,“南疆王的风姿,确实令哀家吃惊了一番,哀家突然想到,多年前,哀家也有一个琉璃色眼眸的孙子!” 我没忍住的看向南行之,南行之恰好望我,四目相对,琉璃色的眸子里静溢流光,嘴角微挑,“孤喜欢姜了这样凝视着孤!喜欢姜了眼中只有孤一个人的模样。”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像一块巨石,落进本来就不平静的湖面,惊起湖底所有一切…… 我的担忧,在他眼中,变成了凝视,变成了理所当然…… 齐惊慕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举杯邀道:“南疆王与南疆太后可真是坦坦荡荡,不知姜国皇上与太后是不是觉得他们如此坦荡有悖中原儒家文化,与中原博大精深的孝道背道而驰呢?” | | 第00159章 亭嫔:孤会宠她 太后眼神沾了薄怒,盯着我道:“身为姜国皇室当自重身份,虽然你外嫁,也要注意颜面,不能让他国别笑我姜国皇室之风有碍观瞻!” 齐幽儿可劲的瞅了一眼齐惊慕,温和的开口道:“中原有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了嫁的女儿,一心就向着夫家!南疆太后,这是一心向着夫家,都忘记本家的教诲,可真是让人……” “如何?”我打断了齐幽儿的话,冰冷的目光,直接落在齐幽儿身上问道:“哀家如何?用得到你来教训?你是谁?不过是北齐皇帝的一个妾而已?一个妾……如此重要的场合哪有你说话的份?” 皇上的眸光跟着阴郁起来,不断的在南行之和我的身上打转,齐幽儿被我这样一说,齐惊慕温柔的对她笑了一下,她像被鼓舞了一般:“本宫是北齐的妃,皇上带本宫来,本宫自然有说话的份。” “你代替得了北齐吗?”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自然能代替得了北齐!”齐幽儿几乎脱口而道:“本宫是北齐后宫唯一的妃,为何代替不了北齐?” “如此?”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微沉,看向齐惊慕:“孤和北齐皇上签订了友好合约,似乎没有幽妃娘娘手印,倒真是可惜了!” 齐惊慕脸色一沉,齐幽儿脸上闪过僭越的恐惧,南行之轻巧的说道。“若是下次寻得机会,孤若与北齐有任何战争往来,就直接寻幽妃娘娘,抓住幽妃娘娘代替了北齐,北齐皇上,您看可好?” 南行之这句话直接堵的齐幽儿脸色难看,齐惊慕眸光冷冷,狭长的眸子,斑斓闪烁:“爱一个人,自然要听她的,南疆王已经给朕上了一课,朕现在正在学习南疆王,如何纵容一个人!” “不用学习孤!”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静的扫过所有人,“孤宠她,是天性使然,没有什么值得好学习。孤也从未教过你什么!” “好一句天性使然!”太后声色洪亮,盯着南行之,旧话重提,带着丝丝惋惜,道,“南疆王,曾经哀家也有一个琉璃色眸子的孙子,若是不死,想来和南疆王一样大了!” 南行之蓦然间,摊开握酒杯的手,六个指头,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那倒真是可惜了,孤听太后说过……那个孩子有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长了一双跟孤一样的手,不过……姜国的钦天监说那是个祸国殃民的孩子。若是他要活着,姜国会有灭顶之灾。姜国太后,您瞧瞧孤坐拥南疆,不争……不夺……不抢,是不是要比您那个祸国殃民的孙子,天差地别?” “确实天差地别!”皇上冷声道:“那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残缺的孩子,钦天监断定他祸国殃民,那他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南行之颔首:“姜国皇上言之有理,孤的父王对孤说,他只有孤一个孩子,故而不会像姜国皇上一样,皇子太多,挑花了眼,不知谁做储君好了!” 太后眼中迸裂着杀意,这股杀意袭向我,似咬碎后槽牙般的言语:“皇子众多,自然要挑一个众望所归的人才能继承大统,南疆先王,没得选择,故而王上是幸运的!” 南行之把手一收,慢慢圈握成拳,然后再慢慢摊开,神色无波,言语淡淡:“谁说不是呢,幸运的事情,总是在不幸之后,孤也是庆幸,不若,怎么会碰见太后呢!” 南行之说话间,琉璃色的眸子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偏头凝视着我,仿佛真的除了我,他再也没有在乎的人了。 皇上眼中的阴郁越来越深,恼意也越来越深,就在气氛僵硬,一旁的亭嫔温柔的开口道:“皇上,臣妾有些醉意……” 皇上挥手,亭嫔便悄然起身退下,径自我面前的时候,眼睛余光落在我身上…… 南行之身子微斜,声音微低:“太后是喝醉了吗?想出去透一气吗?”完全不顾他人,射过来的眼神。 我冲他勾唇一笑,“哀家尚可,是被酒气熏的头昏脑胀!”皇上似在重新审视我,像齐惊慕一样,仿佛从来没有认识我一般,目光全落在我身上…… 南行之蓦然伸手,用手背探了我一下额头,“倒是有些热,不若太后到外面透透气,孤好与姜国皇上和北齐皇上畅饮三百杯!” 他的手微凉,我的额头确是比他的手热太多,垂眸,“哀家出去透一下气!” 南行之招手艳笑,叮嘱了几声,目送我出了殿门…… 不管他们如何想,不管他们如何的眼神,向南行之所言,不妥,所谓不妥,都是他们自以为是的不妥,与旁人无关! 星辰如海,星光璀璨,南行之如此让我光明正大的出来透气,大抵看出来亭嫔对我有话说…… 远远的瞧着,一批穿着红衣的舞姬,进了殿内,乐声响起,齐奏乐响。 亭嫔站在湖塘边,望着水中的月色…… 孑然而立的她,莫名的让人看到无奈…… 我留下艳笑,缓缓的向前…… 水波粼粼,我站在她身侧,问道:“需要本宫帮你稍话吗?” 亭嫔一双好看的眸子盛满了哀愁,“不用了,一个人心里若是有你,历经千辛万苦千难阻险,也会回到你身边,一个人心里若是没你,你为了他背叛这个天下,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妾身就是那浮萍,本就无根,不敢奢求有人把我捞上岸,与我共度余生!” “许是他有来,被别的事情耽搁了呢!”我的这句话有多假,我的这句话有多牵强,亭嫔自然是听得出来,我这是安慰她之语。 墨九渊是齐惊慕近侍,按道理来说,此次宫宴,身为齐惊慕近侍是会跟着进宫的,可是没有,齐惊慕身边是别的人。 亭嫔眼泪就像湖面上的波光,在月光照射下,闪着晶莹的光芒,流着泪笑道,“不会再来了,一切不过是我奢望,想见他最后一面。想来也是可笑。他若是爱我,又怎么能亲手把我送到他国。报恩,妾身在姜国呆了八年,也算报完北齐皇上的恩了!我不欠任何人了,不欠他的,不欠北齐皇上的了!” 我沉默了一下,慢慢的问道:“你想离开这姜国后宫吗?回到你的故土去,一望无尽的草地,扎一个像包子一样的毡房住在里面过余生吗?” 亭嫔泪水珠串似的往下掉,哭着说道:“回不去了,活着是回不去了,只有死了才能回去,殿下,这么多些年来,承蒙大皇子的照顾,让妾身觉着这人生还有一丝温情,妾身死心了,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见他最后一面,今日诀别,妾身提醒殿下,小心北齐皇上,小心姜国皇上,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略微向前,望着她,她仿佛要把她这一辈子的眼泪流干净似的:“死容易,生艰难,都挺了这么久了,你马上就能自由了,可以不在北齐,你去南疆,南疆有很多秀丽的地方,种种花,养养鱼,本宫保证你在南疆不会受一丁点委屈!” “不了!” 亭嫔淡淡的拒绝,整个人笼罩在悲伤之中,“殿下,回忆成了回忆,谁也回不去,时间虽说可以抹去一切,可以让人淡忘一切。可是我迈不过这个坎,所有的希翼变成了失望,我的所有信仰崩塌,我撑不住了。”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任凭别人怎么规劝,也是劝不住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宫知道了,多谢亭妃娘娘好意提醒,也谢这么多年亭妃娘娘对大皇子的照顾!” 亭嫔望着那湖面,上前了一步,“是大皇子在照顾妾身,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温柔的人,若不是环境所逼,他定然像朝阳一样温暖!” 我不知道她和姜翊生结缘在哪里,但听她的语气,不知是姜翊生给了她温暖,还是她把自己如履薄冰的心情寄托于姜翊生,惺惺相惜。 我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轻咬着嘴唇,沉声道:“你多保重,本宫说话算话,你死了,本宫会让人把你送回去。” “谢谢殿下!”亭嫔继续向前走着,她的前面湖塘在月光下一道波纹散开,形成诱人的光晕。 我慢慢的后退后退,看着她慢慢的向前,踏入那湖塘之中,湖水淹过她的小腿,而后我转身离去……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选择,她竟然选择今天离去,必然有她的道理,八年,面对自己不爱的人强颜欢笑,日日思念故里,想着自己所爱的人不爱自己,想着自己所爱的人亲手把自己送给别人,心里的悲伤,心里的悲凉,又有几个人懂? 殿内歌舞升平,丝竹声响,杯光交错,我低着头坐了原来的位置,太后和皇上一下子视线全落在我身上。 南行之身上传来酒和冷荷交叉的味道,竟然让我眼睛有些酸楚…… 我虽然未和亭嫔有多接触,看见她如此悲凉,心中难免会动容……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对面的齐惊慕,这个人到底有多残忍,才把一个人的希望彻底的被灭了…… 因为我的一眼,齐惊慕一愣一下…… 南行之手背擦过我的眼角。低语问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没有哭啊!”我忙胡乱的擦着眼角,根本就没有眼泪,回望着南行之:“没有哭啊,你又在骗人!” 南行之眨一下琉璃色的眸子,染了一丝笑意:“孤看到你的样子像快哭了,故而骗了你一下,没想到你却当真了。” 我有些疲倦的说道:“哀家乏了,想回去了!” 南行之闻言,立马起身,“姜国皇上太后,孤的太后有些乏了,改日再聚!告辞!” 太后看了我一眼,口气不怎么友善:“姜国皇宫这么大,若是乏了,芳华楼还在空着,孙儿可以就此休息!” 南行之淡然的拒绝道:“多谢姜国太后的好意,孤来到姜国,太后晚上自然要与孤一道,不方便留在姜国皇宫!” “南疆王!”皇上大手一挥,有两个酥胸半露的舞姬上前,“第一次见面,朕没有什么送与你。这两个舞姬送给南疆王!” 两个舞姬,面带含羞,娇艳非常,款款走来,胸前晃动风景无限,款款施礼,身上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 “多谢姜国皇上的好意!”南行之伸手拉过我,“孤已经有了太后,不需要任何人来分散孤对太后的宠!” “砰!”的一声,在南行之话刚落的时候,直接响起。 太后双眼狠光溢出,“姜了,你是哀家的孙子,哀家留你一宿,难道不可以吗?” “不可以!”我还没开口说话,南行之直接抢在我前面开口断然道,“幽妃娘娘刚刚所说,中原有句俗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太后已嫁到南疆,已不是姜国人。为何还要呆在姜国的后宫过夜?” 太后闻言,缓和了一下语调,带了那么一丝诱惑,“南疆王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姜了的母妃,哀家相信,她见到你一定会很欣喜。” 我的心往下一沉,太后这是在提醒南行之,他的生母见到他一定很欣喜。 南行之思忖片刻,问着太后说道:“太后的母妃跟孤有何干系?孤只在乎太后一人,其他的人在孤眼中连粪土都不如,为何还要见她?” 太后被气的着实不轻,言语之间多了一抹急促:“是宣贵妃想女儿,见见女儿,难道南疆王不该陪着去吗?” 南行之似恍然大悟一般,不急不慢说道:“姜了是错嫁南疆,她的母妃在八年前就死了,若是现在要见她的母妃,大抵要去姜国皇陵了!” “姜国太后,天色已晚,若是去姜国的皇陵,孤认为白日前往比较妥当,现下太后乏了!该休息了!” 太后手上青筋爆出,皇上呵笑一声道:“南疆王。朕与姜了多日未见,倒是想念于她,不如她今日留在宫中,以慰藉朕这个做父王的心。” 太后和皇上,都想把我留在宫里,大概是想知道南行之为什么会变成南疆的王,为什么会对我言听计从…… 我甚至在太后的眼中,还看见那么一丝算计,她大抵是在想用宣贵妃是南行之的生母,让两人母子见面,以温情打动…… 毕竟南疆现在是富国强民,国力国民比姜国好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南疆若与姜国不分彼此,这对太后来说,是一大助力,所以她想我留在宫中促使南行之和宣贵妃相认。 南行之平静的琉璃色眸子看了皇上一眼,“已出嫁的女儿,还要在父王膝下打滚,于理不合。慰藉,姜国皇上后宫美人那么多,为何让自己的女儿去慰藉,太后是孤的,孤为什么要把她留下?” 南行之一副理所当然的问,让皇上面色僵硬仿佛被人戳穿了心底最隐藏不堪的秘密。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深意。突然笑了:“看来是哀家想差了,南疆太后与王上相互扶持多年,感情深厚是理所当然,不若这样,改日了哀家重新宴请……” “启禀太后!”外面一声尖锐的太监声响起。 太后不悦地问道:“何事?” “亭妃娘娘落入湖里,身亡了!” “什么?”皇上立马从上坐上站了起来,往外就跑。 齐惊慕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和一丝慌乱。 安插的棋子好不容易做到妃位,就这样死了,他肯定有一丝慌乱和不舍,然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墨九渊连面都不让亭嫔见一下,绝望了,自然要去死。 我忍不住的反抓南行之的手……… 太后也跟着出去,南行之凝视着我问道:“要去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要去看她最后一眼,一个可怜的人,到死都没有等到自己要等到的人,自然要去看她一眼!” 这句话我故意说给齐惊慕听的,虽然多少参杂了一些孩子气的不甘,但是我就是这样说了…… 齐幽儿确是十分不耻:“后宫妃嫔,每日失足落水不计其数,南疆太后若是每人都要看一眼,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也得忙!”我挣脱南行之的手,上前看向齐惊慕:“送了这么一颗棋子让太后要本宫的命,现在你的棋子死了,你这个做主子的,难道不该去看一眼吗?”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闪了一抹冷意:“即使无用的棋子,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哼!”我一声冷哼,笑出声来:“北齐皇上胸怀天下,哀家自叹不如,望你坐稳江山,寂寥无边!” 我一转身,齐惊慕一把薅住我的手,把我往后一带:“姜了,你从始到终,都对朕一个人心硬,一个不相干的棋子,都能让你为她流一滴眼泪,我呢?把心掏给你,你还嫌它脏,嫌它血腥!” “齐惊慕不要自取其辱!”我猛然甩开他的手:“你是北齐的皇上,哀家是南疆的太后,请你自重!” “自重!”齐惊慕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眼中尽是嘲讽:“姜了,说这个两个字的时候,你自己自重了吗?南疆王与你有血缘关系,你自重了吗?” “啪!”我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冷彻心扉:“齐惊慕,把你的不干净肮脏的想法给哀家家收回去,哀家如何容不得你来评判!” 齐惊慕头被打偏在一旁,舔了舔嘴角,眼神带了一丝疯狂,“既已做了,为什么不能容许别人想?姜了,多年未见,你狠的也不坦荡了!” “不劳您费心!”南行之执过我手,垂着眼眸,望过:“姜了有孤就已足够,他人是非评判与孤说就好。” 齐幽儿忙拿着帕子,给齐惊慕擦着嘴角,我的那一下,用尽了全力,都把他的嘴角扇出血来了。 齐惊慕手一推,丝毫不领齐幽儿给他擦嘴角的心意。 “很好!姜了,真的很好!”齐惊慕说的咬牙切齿。 南行之拉着我往外走去,没有理会齐惊慕…… 湖塘边已被宫灯照亮如白昼,亭嫔尸体已被捞上,被皇上紧紧的抱在怀里,肌肤泛白,双手无力的搭在地上。 皇上好似真的爱上她了,在哀求,在哀求……她不要死。 哀求…哀求,变成了嘶吼,变成了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离开朕?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太后命人去拉,却被皇上拂开,“滚开,你们这些奴才,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为什么,朕爱的通通不爱朕,为什么?” 皇上带着疯癫,眼中带着痴狂,狠狠的扫过围着他的太监们快,仿佛都要把他们凌迟处死。 太后急了,直接下着逐客令道:“南疆王,北齐皇上,宫中妃嫔已逝,不方便招待各位,各位请!” 珠钗落地。发出声声响,我深深的望了一眼亭嫔,拉着南行之头也不回的走了。 极长的宫道,拽地的长裙被我拎在手中,我只想快点逃离,只想赶紧走出这个宫道,皇上疯狂的眼神在我的脑子里不断浮现,我在害怕,他的眼神太赤裸裸的想毁灭。 踏上马车那一瞬间,齐幽儿声音凉凉的传来:“太后,亭妃娘娘是你杀的?” 我头一拧,内厉内然道:“想知道她怎么死的,问你身边的北齐皇上和墨九渊,他们俩知道谁是真正的刽子手!” 说完钻进马车,靠在车壁上,疲倦的大口喘着气,似像被人扼住咽喉一样难受! 南行之把我的身体一扳,我的头一下倒在他的腿上,心中一惊,他的大手抚在我的双眸之上:“太后,若是想哭,孤盖住你的眼睛,旁人看不见的!” “哀家不想哭!”我挣扎的想起身。他却狠狠压住我的身体:“没有关系,不想哭,可以就着孤的腿小息片刻!” “王上的腿并不温暖!”我口气硬硬的说道。 南行之倒是不在意:“靠多了,就暖了!”手上的动作,轻拂着我的眼帘,轻轻柔柔的似在安抚我睡觉一般。 亭嫔的死对我来说,仿佛我看见曾经错嫁时的慌乱,看见错嫁时齐惊慕在紫荆关对我的狠厉绝情。 一梦纷扰,似回到过去,不停的奔跑,不停地搓着手,才不会让自己冰冷的手冻得僵硬。 似又回到了冷宫,烧的熏人的火炭,艳羡着别人房中四季如春燃着没有烟的银骨炭。 皇上在湖塘边抱着亭嫔坐了三天三夜,若不是太后命人把皇上打昏,还不知道他坐多久。 这三天来,姜翊生像消失的一干二净一样,没有丝毫动静,也没有半夜翻墙进来找我。 我寻了李瑾铺在盖棺之前,把亭嫔的尸体偷了出来…… 望着眼前燃烧的熊熊烈火,亭嫔就躺在上面,被大火焚烧着,她说若是回不了故里。一把火烧了,扬在空中,她会随风回到故里……… 我想我以后死了,也要一把火烧了,一干二净,不用害怕埋在黑暗中,谁也找不到害怕了! “太后在想些什么?” 大火染红了我的眼,我轻轻地回答:“哀家在想,哀家越来越软弱了,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看到生死离别,会忍不住的抹眼泪!” 南行之停顿了好半响,才说道:“不是太后变得软弱了,是孤可以给太后靠,太后不用事事自己算计,软弱没有什么不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也没有什么不好,太后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撒娇任性软弱,实属平常之事!” 南霁云把他教得很好,好得就像一根筋一样。认定的事情,总是不会轻易改变,要把我宠得像个孩子…… 谁出走半生,回来还是少年模样? 出走半生,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不愿意回来了,我不愿意去相信谁会把我宠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我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无忧无虑,有的只有刀光剑影,暗地嘶杀,血腥漫步……无忧无虑,于我来说,就是那天边的云彩,永远够不着的奢望。 亭嫔的骨头,我用青砖石一点一滴的拍碎,把她的骨头拍成粉末,分别装进两个罐子里,一个罐子命人送到北齐,寻找羚羊最多的地方,埋下去……她说她要回故里……埋在一望无际的草地里,与羚羊为伴。 一罐子。我抱着出了京城,风和日丽的天,秋风正好…… 走了一半的路,被墨九渊拦了去路,这个冷面如杀手的男人,满脸胡子拉碴,跪在我的面前:“殿下,九渊恳请殿下把亭亭还给九渊!” 我扑哧一笑,无情的嘲笑,道:“还给你,墨大人你搞错了,你的亭亭是姜国的亭妃……现在躺在皇陵中,你去皇陵挖!” 墨九渊重重的向我磕了一个头,城外的路,铺满碎石子,碎石子扎到他的额头,都留着细碎的鲜血。 “九渊知道这是不该奢求的事情,但九渊答应过她,总有一天会带她回故里,请殿下高抬贵手,把亭亭还给九渊!” 我嘴角一扬,讥讽道:“高抬贵手,带她回故里。八年前本宫带话于你的时候,你避之远及。八年后,你来到姜国,她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你避之远及。墨九渊,作为一个男人,你忠诚你的主子,没有错,你错……就是错在不该拿自己的女人,拿一个爱你的女人,来力表你的忠心。” 不知怎么,我就对亭嫔这个女人带有特别的一丝意味,也许从她帮我逃离皇宫,也许在宫中宫这么多些年来,她与皇上周旋即而护住了姜翊生…… 或许,我被她的等待打动了…… 或许,她喝下那碗夹竹桃,不愿意让姜翊生为难,我就对这个女人带了特别。 我的话让墨九渊这样铁汉般的男人红了眼,让他无力反驳。 然而我并不想他就此好过下去,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用自己的女人来报恩,坐上北齐禁军统领之位?现在假惺惺的跟本宫说,要带她回北齐?墨九渊。她都死了,你这样惺惺作态她也看不见!” 墨九渊俯地长跪不起,我越过他径自而去…… 亭嫔不过一双眼睛长得像我的母妃,便被送到姜国,她对墨九渊情深意重,她为了这么个男人,搭自己一辈子,最后连一面都不肯见,想想真是不值得! 寻找一个高处,打开罐子,抓起一把骨灰,扬起来,谁说浮萍无根,浮萍有根只不过藏在自己心里。 骨灰随风飘散,转身回眸间,墨九渊却是哭得孩子…… 而我对他没有丝毫同情…… 若是他肯见亭嫔一面,她也不会绝望的去死… 京城繁华,喧哗入耳,我带着的人足以保护我的平安,却不曾料到,一个滑得像泥鳅一样的姑娘,穿过我侍卫,清脆嘹亮的声音叫道:“小姐姐。小姐姐……我看你天庭饱满,贵气十足,实属不像一凡人,不知有没有兴趣,让我给你算一卦?算对了给银子,不算对,我给你银子,二十两起开,怎么样?” 姑娘穿得短打小裙,腰间斜挎着一个小包包,麻花辫斜在胸前,一双黑色的眸子泛着一些褐色灵动地贼溜溜的乱动。 侍卫一拦,架着姑娘把她拖离我的身边,她急的叫嚣道:“小姐姐,凤命……凤命………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天下第一神知啊!” 我暗自摇头,什么凤命? 谁知道姑娘呱噪的没完没了,与我拉了点距离,侍卫一捉她,她就跑,跑着嘹亮地说道:“小姐姐……凤命,凤命,让我给你算一卦!不要银子,我技痒,技痒……” 总算行自行宫门口,姑娘看见行宫的牌子,摸着鼻子,瘪着嘴,悻悻然道,“凤命……凤命……凤命就是好命,我饿肚子,我没银子吃饭!” 被她念叨一路,想着嘴也念叨干了,让侍卫拿了银两给她,姑娘把银子拿在手上,雀跃得不得了,狠狠的用嘴啃了一把银子,“小姐姐谢谢啦,下回见面我帮你卜一卦。” “不用!”我带着一抹浅笑道:“命理之说,对于我自己,我不想知道!” 姑娘闻言,转身就走,手高高的举起,挥舞着手中的银子:“凤命……凤命……凤命……无论怎么逃,无论怎么避,都是凤命,逃不过的……这是命,这是天生注定……” 我望着她远去,一个奇怪的姑娘,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转身回了行宫…… 行宫中已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速之客哭得眼睛都红了,鼻子也红了。 南行之斜靠在贵妃椅上,拿着我的野史小传看得津津有味,一尾眼角也没有给不速之客。 见我回来,倒是翻身起来,给我倒了杯茶,艳笑拿了帕子让我擦手,我端着茶抿了一口。 南行之又斜躺着下去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关桑白还在抽泣着,她哭着,我也不着急,悠然品着茶,一杯茶喝光了,她才酝酿好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跪在我的面前,“殿下,恳请你救救大皇子!桑白找不到他在哪里。” 我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声音如冷:“本宫为什么要救他,你该知道本宫巴不得他死!” 天生一副好皮囊,对情窦初开的女子自然最有杀伤力,关桑白能现在过来求我……想来她已经洞察到,百里城的关将军要帮助姜翊琰举兵造反。 关桑白狠狠的犹豫了一下,似鼓足了勇气:“殿下,你们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让别人三言两语挑拨了?桑白已无他人可求,我爹要帮助二皇子杀了大皇子。” “那不是正好吗?”我轻言赞道,“大皇子死了,正好你们关家是功臣,你再嫁给二皇子当上正妃,将来二皇子继承大统,你就是皇后,如此光耀门楣之事,你为何要来搅乱?” 关桑白嘴唇都咬破了,通红的双眼像一双兔子眼一样,“殿下,桑白不喜欢二皇子,桑白不愿意嫁他为妻……” “关家小姐!”我打断了她的话,给她分析了利弊,给她做了提议:“前些日子,谢家公子来找个本宫,谢家已经倒戈相向二皇子。你与其在这里求本宫,不如与谢家小姐商议一下,该如何救你们的情郎。”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方面是你们的家族,一方面是你们的心爱之人,自古忠孝难两全。如果你想清楚了,本宫自然会告诉你大皇子在哪里,然后让你去找他,让他早做防范,与准备!” 其实我也不知道姜翊生在哪,不过浅夏在皇子府,找到他。应该就知道姜翊生跑到哪里去了。 关桑白陷入天人交战之际,我也不着急,看着她变幻无穷的双眼以及纠结万分的脸。 “秋猎还有五日!”南行之对我伸手:“太后,茶!” 茶! 就一个杯子! 我起先没有注意,南行之给我倒了,端起来就喝,现在他往我要茶,我才惊觉就一个杯子? “太后!”他又在后面催促我。 没有他法,随手把这杯子倒满,反手递给他。 看着沉默不语的关桑白,南行之刚刚提醒我秋猎还有五日,我便又道:“关小姐。秋猎还有五日,最迟后天,皇上和太后会从宫中起驾去百里山围场,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思考,本宫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好好打听一下关将军到底是如何帮忙二皇子的。” “当然,如果此事证据确凿,事先让皇上知道,一切都不会发生。当然……集二皇子这让关将军杀人的证据,关将军不从,二皇子便以将来的前程相胁。例如,二皇子,他若当上这姜国的皇上,关家就要诛九族,如此威胁,关将军就不得不从了!” 关桑白有了一丝松动,我在想要不要再加一把劲,肩头被人点了一下,我侧目望去……南行之蓦然伸手点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把我的头掰正……让我望着关桑白…… 我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不用再加一把劲? 我思量片刻道:“来人,送关小姐回去!” 关桑白泪眼朦胧的望着我,看着好不可怜,然后慢慢起身抹着眼泪离开…… “是何意?”我问道。 南行之把空杯递给我:“无意。只是觉得这所有的算计,都在大皇子掌控之中,你不必与她们委蛇!” 这次我害怕他在我身后,转身再碰到他的唇,特地站起身来,才慢慢的转过去。 却是发现自己是自己多想了,南行之正支着额,托着腮,用他那波澜不惊的琉璃色眸子望着我。 顿时心虚感来临,装模作样倒了一杯水,“我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翊生了!” 南行之盯着我,等我把水喝下,才道:“他的心智非常人,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没有别人算计他的份,绝处逢能逢生,太后无需太过牵挂。” “是吗?”我双眸之上还是染了担忧,都说他心智近妖,若真是心智近妖,又怎会无端受到那么多伤害…… 南行之换了一只手支着脸,目光仍在我身上,颔首点头:“大皇子聪慧。孤也算不过他呢,这样说,太后会不会安心一些?” 我哑然,嗔了他一眼,“没有安心,倒越发担心了。” “孤知道了!”南行之突地拍了拍贵妃椅,“出去一天,要不要休息一下?” 见他还坐在上面,我是万分不愿的,忙摇头:“哀家回房洗漱一番,再休息!”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一挑,慢慢的起身,让了道:“太后休息,孤去看八百里里加急的折子!” 说完越过我而走,生怕我抢在他前面走似的…… 他走了,我便往贵妃椅上一坐,斜躺上去,把腿脚放在上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是累啊…… 秋风正好,贵妃椅摇晃,倒是不知不觉得闭目假寐起来…… 迷糊之际,身畔一重。身体一斜,我被人改了位置,斜趴在一具温热的身体上,心中咯噔一下,我猛然睁眼,南行之一手拍我,一手摇着折子,一本正经无辜的说道,“孤觉得在太后身边看折子会事半功倍!” | | 第00160章 黑化:谁是主谋 我重重的跌在他的胸口,鼻子一撞,痛眼泪都撞了出来了,捂着鼻子,眼泪汪汪地望着南行之,“你在做什么?”呜咽声难掩饰住! 南行之伸手拉过我的手,琉璃色的眸子沉了下来:“孤不过想你亲近,未曾想你反应这么大!” 给我亲近?亲近便是身体相触吗? 鼻中一股温热溢出,我伸手去抚,南行之抓住我的手,“别动!” 血腥味蔓延,南行之离了贵妃椅,手中的折子都不知道被他扔哪里去了。 鲜血快流到我的嘴里,急忙拿手赌着鼻子,仰面躺着,南行之抽过我捌在腰间的帕子,塞到我的鼻下。 唤着冷文颢和艳笑拿帕子……寻巫医前来…… 我忙阻止他道:“流鼻血,不用寻巫医前来……” 真是无妄之灾,南行之蹲在我的面前,接过我手中帕,声音低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孤并没有想让太后流血……” 我摇手,使劲的眨着眼睛,把眼中的酸楚眨进去,鼻子可真疼,“无碍的,秋高气爽,干燥,故而流鼻血而已!” 我的话,让他的声音更加低,委屈中还掺杂着慌乱:“太后,孤只想与你亲近,与你亲近孤似乎心情会好,并无他意!” “哀家知道了!”很想伸手拍拍他,见满手是血,也就作罢…… 好在艳笑急急忙忙到水而来,拧了帕子,我抢在南行之之前抢过帕子,艳笑带了几分焦色:“娘娘好好的出去一趟怎么就流起鼻血了?奴婢去宣巫医过来瞧一瞧,可好!” 鼻子不舒服,说话便有些闷闷的:“可能是你给我吃的饭菜,油腥太大。上火了!” 艳笑替我换着帕子,微微有些纳闷,道,“行宫的菜谱,都是正常配的……”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艳笑便把话咽在口中,不再开口说话,血擦得差不多,我扶着艳笑,慢慢起身:“扶哀家回房…” 头望着天,生怕一不小心鼻血往下流,艳笑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小心脚下,小心……” “嗯!”我轻嗯一声,没有看南行之一眼,现在他一根筋要与我亲近,他认为这是一种合情合理的事情,可在别人看来这并不合情合理。 “太后!”南行之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慢慢扭身,身体一轻,却被南行之抱在怀中…… “啊!”轻呼一声。 “孤送太后回房!”南行之抱着我,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太后流血,孤负责任。” “不用……”南行之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紧抿唇角,不再言语。 我略略低头,感觉鼻子鲜血就往外流,没有他法,只得面朝上,一副认命的模样任他抱着。 走过曲折弯曲的走廊,路径守着的侍卫,他们目不斜视,在南行之行来时,单膝跪于地上,神色没有一丝惊诧,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快到我住的房间的时候,仿佛有一道视线盯着我,我目光一斜,瞳孔一紧,看见院墙之上今日在大街上嚷嚷着要给我算命的姑娘。 她正坐在院墙上,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鸡腿,边吃边向里面张望…… 如此……周围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的… 见我望她,她摇着鸡腿示意我…… “在看什么?” “看人!” 话落南行之随着我的视线望去,看了半响,才道,“墙上没有人!” 我再望去,空空如也的墙上,什么都没有,仿佛那个刚刚啃着鸡腿的姑娘,是我的错觉一样…… “可能是看花眼了!”我敛着眼说道。那个姑娘是谁,凤命又是什么? 她竟然敢坐在行宫的墙上,武功定然不差,至少自保能力不错…… “吱……”艳笑推开门…… 南行之抱我进去……把我往卧室里抱起,蓦然间,淡淡的龙涎香蔓延开来…… 我的梳妆前,姜翊生慢慢的转过身来,手下抚着亲吻…… 见到我与南行之……眸光一凛,南行之径自而过,把我放床上,“大皇子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了吗?” “都妥了!”姜翊生颔首,“想姜了,过来看看!” 南行之看了我一眼,我用手捂着鼻子,呜咽道:“翊生!” 姜翊生过来,南行之让了位置,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像染了一层薄冰,坐在床沿之上,伸手取代了我的手,压在我的鼻子上,声音低沉好听:“受伤了?” 我点了点头:“着急上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翊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我的嘴里,苦味蔓延,似乎还带着一股腥臭味,眉头皱起,“翊生,吃的什么?臭……苦!” 姜翊生凤目寒光闪烁,冷硬地说道:“你不是上火吗?下火的!” “哦!”我呜咽着,“艳笑,倒杯水,苦!” “不用!”姜翊生嘴角邪魅一笑,蓦然俯身吻过,“不嫌弃于你,我很想你!” 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猝不及防就被他碾压过嘴唇,倦过口舌吮吸……他的声音哪里是低沉好听,分明带着一抹温怒! 南行之见之眼中困惑一闪,面无表情地瞅着姜翊生的动作…… 我的脸慢慢的染了胭脂红,呜咽地声音也变成了正声,举手捂着嘴唇,警惕的望着姜翊生。 姜翊生凤目冷冽幽深,慢慢地抽回手,手抚过我的脸颊,“好生休息,我去跟南疆王有事相谈,谈完回来寻你!” “不用寻我!”我们忙不失地脱口道:“我现在怕你,你不要寻我!” 姜翊生一愣,霎那间恢复常色,眼中风情一闪,笑得越发邪魅,冷峻的脸,仿佛都变得生动起来,“无事,反正我会纵容于你,怕……说明在改变!”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本想警告于他,见南行之见此,也就作罢,直接催促他赶紧走:“赶紧去算计你想算计的东西,呆在我这里成何体统!” “知道了!”姜翊生慢慢的起身。南行之看了我一眼,随着姜翊生而去。 口中的苦味与腥味仍然在,艳笑端来水,漱了口,还是觉得那股味道没有走远,忙让艳笑泡杯浓茶而来。 艳笑应声而去…… “小姐姐!”一声嘹亮的叫声,从窗户外传来。 我心中一惊,望向声音的来处,却见算命的姑娘,趴在窗户下,一双灵动的黑色眼睛闪着褐色的光芒,对我摇手致意:“小姐姐,咱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啊!” 褐色……我慢慢的走过去,注视着算命姑娘的双眼,她的双眼不是纯黑,是黑中带着褐色,远看是黑的,近距离看却是一片浅褐色。 褐色的眼眸,深褐色的眼眸是西凉皇族的特征,眼前这个算命的姑娘,能在守卫如此森严的行宫跳进来找我,武功不会低于姜翊生。 而且她对我,应该没有任何威胁力,若是有威胁,她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了我。 我颔首,“确实有缘!既然来了,要不要进来坐一坐?”有缘,分明是她跳墙而入,故意为之。 算命的姑娘,摇了摇头拒绝:“时机还不到,不能进去坐,只能远远的瞧你一眼,确认一下,你知道作为天下第一神知的我,是有那么一点独孤求败的意思!” 这个姑娘思维跳跃的有些抓不牢,手指着我自己,问道:“就想给我算命?想确认体现你天下第一神知例无虚发?” “跟你说话可真有意思!”算命姑娘用手掌托着腮,一双眼睛转啊转,仿佛再告诉你,她名正言顺的想尽办法,挖出你心中所隐藏的秘密一样。 瞧这算命姑娘的神色,见过大风大浪,有一种胸有成竹从容不迫之势,就如千军万马前面,她也能嬉笑而过一样。 气质不像我这种夹缝里生存下来的人一样,对什么都是小心翼翼…… 也不像谢轻吟那样的女子,什么都畏畏缩缩的样子。 更不像关桑白,明知达不到那个高度,偏要不甘心的去试探,拼了命的想爬上去一样。 她的从容不迫,似对一切都感兴趣,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似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一种豁达。 我直接审视她,含笑道:“你说话也有意思!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不知可否方便告知一二?” 算命姑娘摇着手道,“姓名不过是符号,就像小姐姐一样,原先的姓名,不是已经埋在土下了吗?现在的姓名挂在身上,不也照样活得有滋有味嘛!” 话本上说,神知分三种,一种是真的神知,看一个人就知道一个人的命格。一种是半吊子,通过生辰八字去演算,可能会灵验,可能不会寻验。 还有一种,就是蒙的,通过你的言语,通过你的穿衣打扮,蒙你的出生于家世,说尽好话,总有一款能卡住你的心里,让你欢心喜地的掏银子。 “你认识我?” 这姑娘言语之间透着说不出来的豁达,似有掌控全局姿态之感。 算命的姑娘用衣袖擦了擦嘴,嘴一裂呵呵两声大笑,浅褐色眼眸盯着我的右脸颊,把手指在自己的右脸颊:“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你脸上的花。” 认识我脸上的花,舍子花,羌青刺下的花? “你说的是我脸上的花,还是认识刺花的人?” 算命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把话语扔给我:“你猜呢?” 我暗自摇摇头:“猜不出,也不想去猜!” “哦!”算命姑娘哦了一声,双眼掺杂着失望:“既然小姐姐不猜,那我们只有下次见了,小姐姐,下回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给你算命傲!你知道独孤求败。找不到对手是孤独死掉的,好可怜的说!” 这姑娘说话的言语之间,呱噪的程度,让我想起西凉王终乱来,仿佛他们俩自成一脉,就算别人不说话,他们俩也能没完没了的讲上三天三夜。 想到这里,我鬼使神差脱口而出:“你与西凉王是何种关系?” 算命姑娘一怔,立马跳脚道:“谁跟他有关系?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跟他有关系不嫌丢人呢!” 此言一出,我自己到错愕了一下,浅褐色的眼眸,对西凉王就算不是很熟悉,至少他们见过…… 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算命姑娘逃命似的挥手:“小姐姐,你要多保重哦,凤命,无论你选谁,都逃脱不了天注定,我先走啦,改日再见我请你吃鸡腿!” 又来了,凤命…… “娘娘!”艳笑端着浓茶而来。 算命姑娘一溜烟的逃得没影了,艳笑见我站在窗户边。便道:“娘娘不用过于担忧王上与大皇子,王上和大皇子一心都向着娘娘。” 我端过浓茶抿了一口,浓重的茶味,总算多少掩盖住口中的苦味与腥味,把一杯茶水喝干净,才觉得好受一些。 华灯初上,我这边用完膳洗漱完了,姜翊生还没有和南行之谈完,哈欠连连,艳笑点着熏香:“娘娘,早些休息,大皇子许是今晚不过来!” 我点了点头,“明日收拾一下,后日大抵就该启程去百里山围场了。” “早已收拾妥当了!”艳笑点熏香来扶我:“王上带过来的人较多,奴婢嘱咐一下,都已做好了!” 躺在床上,不知今日的熏香太过甜香,还是我出城走了一圈,太过劳累,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 睡得昏沉,仿佛全身无力的睡得昏沉……… 昏沉地带着一种不安。仿佛在梦里醒不过来似的,砰一声。颠簸了一下,我的身体随之起落了一下,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千斤重。 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砰”一声,自己被摔倒在地,疼痛让我一下睁开了眼。 冰冷的地上,紧接着一盆冰凉的水泼到我的身上,冷水相激,一下子眼中清明,脑中清明起来。 “把她给哀家拉过来!” 太后的声音落下,我被两个身体力壮的太监拉了起来,脑中快速的转了起来,太后竟然在行宫让人把我给抓过来,难道跟那个算命的姑娘有关系? 不对,她让我在行宫里消失,说明太后身边有高手,而且我在行宫里消失,亦无证据,南行之没有办法直接向姜国要人…… “啪!”我被拖到太后面前。太后用她那带有甲套的手,随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姜了,当上南疆太后你好不威风啊!” 我穿着一身里衣,冷水让我全身湿透,出于本能,我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太后冷哼道:“别看了,这是你出生的地方,生于这里,死在这里,是你最好的归宿!”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嗓子却像被火燎似的疼:“皇祖母,我要死了,姜国还能存在吗?” 冷宫,太后竟然把我带到冷宫来了,就算他们找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会在冷宫。 太后高高在上坐着,我被压跪在她的脚旁,青丝贴着脸庞之上,往下滴着水,幽静的看着她。 太后好笑的看着我:“本就不该活着的人。哀家让你活下来了,你不但不感激哀家,做了南疆太后,叫板哀家,哀家才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哪里容得了你来叫板?” 勾起一抹淡笑,平静的望着她:“皇祖母您在害怕吗?是什么让您这样铤而走险,把我从行宫拉过来,南疆大军压境,你就不怕姜国就像钦天监所说,被那十二指头…琉璃色眸子的孩子给灭国吗?”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对我伸出手,用她那长长的甲套挑起我的下巴:“长得可真是天姿国色,比你母亲还要漂亮三分,你母亲可没有你有颜色!” “多谢皇祖母夸奖,就算再漂亮,不也被皇祖母毁了吗?”我头一拧,想躲开她的手,她的手却改变了动作,一把掐住我的下巴,长长锋利的甲套恨不得镶入我的肉中。 “哀家毁了你,你不也照样比原先更漂亮吗?”太后轻言道,“姜了,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大?你的母妃死了,你不去死,凤飞飞死了你也不去死,就连错嫁,南疆的情蛊那么霸道,你还不死,哀家就想不明白了,你的命怎么那么硬?” 疼痛让我的眉头紧皱起来,“孙儿随皇祖母,皇祖母这么多年来,尊贵非常,权倾天下,如此好命,孙儿自然要跟随皇祖母脚步!” 太后眼中闪过杀意,松开手随手又给了我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痛红肿起来,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着。 “到底身后有个南疆给你撑腰,让你的口齿伶俐起来了!”太后眸光冰冷,语气冷冽,问道,“姜了,南疆王,是不是那个孩子?” 抓我来只是问这个问题吗?我更趋向于太后想要我的命。 “您觉得呢?”我眼中闪过挑衅的神情:“你想要回那孩子吗?用亲情打动他?想把南疆划为你姜国的版图?皇祖母做梦可以,睡着了就能梦,做着不符合实际的梦,就让人讨厌!” “真是牙尖嘴利的可以!”太后眼中闪过残虐,“哀家就不相信,哪个孩子不渴望母亲,你嫁到南疆去,那个孩子刚好八岁,现在是十六岁,你把他教的一心只向着你一个人,也是本事!” 我的手臂被两个太监拧的生疼,挣脱不开:“所以让皇祖母失望了,那个孩子已经做到真正的六亲不认了!” “哀家不相信!”太后与我杠上了一样,“姜了,在这世界上没有人真正的六亲不认,每个人都有软肋,哀家不相信一个人绝情的可以连自己的生母生死度之在外!” “皇祖母要跟孙儿打赌吗?”我舔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我有多久没受伤,没像今天这样狼狈了。 太后手一挥,进来了两个身形肥壮的嬷嬷,她们压着我,把我压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把我的手向上举起,太后一脸惋惜道:“瞧这一双手,哀家甚是觉得好看,哀家也知道你是有恃无恐,知道哀家不会杀你,不过没有关系,在这宫里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的脸贴在地上,一说话喷起灰尘,“皇祖母,是想看看伤了我之后,再用宣贵妃去挡南疆王吗?看看我与宣贵妃,南疆王会选择谁吗?” “哀家的孙儿就是聪明!”太后轻拍起手掌,笑得好不得意:“你刚刚不是说打赌吗?不把你弄伤了,不把他的母妃弄伤了,谁知道他会选择谁,这人呢,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皇祖母就不怕得不偿失吗?”我狠狠地说道,“皇祖母也知道,他是我带大的孩子。心里只向我!” “啧啧啧!”太后慢慢的起身,一脚踹在我的腰上,“瞧你这身段,倒真是祸国殃民的很,虽说红颜不易老,你好歹比他大八岁,小孩子嘛,习惯一个人,就会听一个人的,让他不习惯一个人了,随时随地就可以被人取代!你和他终究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太后与王上。姜了,你们俩的亲密,真是让哀家万万想不到的!” “取代?”太后的一脚可真是不轻,我知她对我现在恨之入骨,正如她所说的,她现在不会把我给杀了,杀了我对她没好处,对姜国更没有好处。 她的言语,加上南行之对我的亲近,想着我已上了南行之的床。 “太后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地上的灰尘溅到我的口中,我不甘示弱的说道:“太后没有胆量把我给杀了。只不过是想尽办法折磨我,然后看一看南疆王到底对我在不在乎,那么我想请问太后,若是她对我在乎,你该怎么收这个场?” “怎么收场?”太后一副睥睨天下,站在我的头边,伸出脚狠狠地碾压在我脸上,“你该担心,你们俩的关系被天下人皆知,该是怎样的笑话,你该担心南疆王血统不正,他该怎么向南疆皇室交待?他国的血统,当上了他国一国之君,南疆皇室能善罢甘休吗?” 被人用脚踩在脸上,生平倒是第一次,太后容忍到这个程度,我也觉得是奇迹,按照平常的做法,她现在已经想尽办法折磨我,而不是把我按在地上,用脚踩几下就可以了。 肌肤被碾压的厮疼,心中冷笑:“皇祖母这样说谁会相信?血统不正?皇祖母。先南疆王已经死了,南行之在南疆皇氏族谱上有名有姓,出生,生母一应俱在的人,您去跟南疆皇室中人说,这是一种挑衅,姜国有这个资本去挑衅南疆吗?” “血统不正?谁血统不正了?” 太后蓦然把脚一收,声音冷澈道:“把她给哀家扶起来!” 两个嬷嬷把我拽起来,太后一把薅住我的头发,死死地盯着我:“你刚刚说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心中微微一震,我刚刚说了谁血统不正,难道这句话触动了太后的神经? 沾满灰尘的脸,除了一双眼睛,我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太后希望我知道什么?那我就知道什么!” “好啊!”太后咬碎后槽牙般说道:“本来还想留着你一条性命,看来你着实留不得,哀家要把你给杀了,把你给剁碎了,南疆王找不到你,肯定以为你跟别的男人跑了,跟姜国没关系!” 我眼中闪过不屑,“太后。你在隐瞒什么?您在怕什么,你就不怕我死了,我所知道的事情,就会在姜国散开!” 太后闻言,怒不可揭地,斥道:“来人,哀家要让她生不如死!给用“拶(za)刑”哀家倒要看看,谁会来救你,哀家要看看那个祸国殃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把你捧在手心里,让别人动不得。” 拶刑,是一种对于女犯,以及宫中宫女犯错行刑逼供常用的一种酷刑,拶就是夹手指的刑罚,用拶子套套入手指,用力收紧。 我的手指被套入拶子套中,两个太监用力一拉,十指连心,我惨叫连连,我的惨叫在太后眼中,变成肆意的笑声。 “脸废了,手再废了。红颜就是再不易老,没有一个人愿意要一个废物!” 痛得冷汗津津,本来已经湿透的里衣,现下更是又被汗水重新全部浸透,我紧紧的咬着唇,趁他们松懈之际,大口喘着气冷声道:“就算没人要又怎样,都好过太后您看着别人双宿双飞的强,心痛吗?听说肃沁王相携沁儿姑娘回来看太后,太后您知道这个消息吗?” 既然要死了,既然生不如死了,何必对她客气? 太后一双眼睛,一下被恨意染满了,染红了,“来人,把她这双手给哀家废了,哀家要把她做成人彘,装进坛子里,让她好生看看,敢和哀家作对的下场!” “是!” 太监这些牟足了力气,拉着拶子套,十指痛归心。撕心裂肺的痛几欲让我昏迷过去。 “哈哈哈!” 我的痛呼声和太后的笑声形成了两股交织的乐响,我的痛呼声越大,太后笑得越大,就在我再也撑不下去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一声巨响,破败的门,被一脚踹开。 我的眼睛被汗水迷糊了,看不清来人,只看了一件比夜还黑的衣袍,向我缓缓走来…… 太后见到来人,高声斥责:“大胆姜翊生,后宫无传召,竟然是从皇宫重地?来人哪,把这个不孝的逆孙,给哀家抓起来,关入死牢!” 姜翊生凤目看向我,我努力的对他扯出一丝笑容,张嘴唤道:“翊生……”仿佛他就是我的那一缕阳光,在黑暗中,一下子照进来,让我从死看到了生的希望 姜翊生直接扭断了夹我手指的两个太监的头,两个嬷嬷也直接被他扼住咽喉。扼杀了! 外面的人闻声而来,太后手指着姜翊生颤栗道:“你要造反吗?姜翊生!” 姜翊生慢慢的蹲在地下,幽深冷冽的眸子盯着我的手,缓缓地把拶子套拿下来,我的手指红肿不堪,弯曲不了,疼得都没有知觉了。 拦腰把我抱起,抱着我就走…… “拦住他!”太后疯了一般叫道:“把这个孽孙给哀家打进死牢。” 姜翊生唇角一勾,眼中嗜血,丝毫不在意拦在他面前的侍卫,唇瓣轻启,气势冷冽如冰:“皇祖母,还有几日秋猎,您等不及了吗?既然您等不及了,孙儿可以告诉您,今日孙儿和姜了死在这里,明日清晨,全天下都知道皇祖母是如何……” “你闭嘴!”太后强压着怒火,差点歇斯底里的说道:“姜翊生你在威胁哀家!” 姜翊生冷眼看过太后,“既然皇祖母已经把事情挑明今天的模样,孙儿不妨再告诉皇祖母,姜了是南疆的太后。今日您把她伤成这样,云城三州赔给南疆不过分。” “皇祖母,南疆王现在已经在和父王商量割地的事情,您现在去狡辩,还能少赔一点!” 云城三州!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姜翊生来救我,南行之去谈判…… 照进我生命里的这一缕阳光,一下子被浇灭……我的心被揪着疼! “姜翊生,你少吓唬哀家!”太后亲自拦阻姜翊生的去路,凤袍华丽,凤钗作响,“她不是你的亲姐姐,你不是想坐皇位吗?杀了她,姜国的太子之位是你的!”太后态度转变,让我始料未及,她既然这么想让我去死。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戾气十足,冷笑道:“皇祖母变化可真快,皇祖母除了灭凤家时,干脆利落,其他的什么事情,可从来都是凭心性而作!” “此次还有谢谢皇祖母,平白让南疆得了云城三州!” “你连皇位都不想要了?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太后眼中被愤怒燃烧着,“姜翊生,你这样为了她,你可和她和南疆王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南疆王是你的亲哥哥,你们应该联手把姜国的版图扩张!” “哼!” 姜翊生犹如一个王者,睨着太后,“皇祖母真会做梦,扩张疆土,让你继续做权倾天下的皇太后吗?肃沁王马上就要来到姜国了,皇祖母愿意的话,可以跟他走,反正他在北齐德高望重,登高一呼,可能还会自立为王,皇祖母能当皇后呢!” 太后气得全身发抖,唇色发白,姜翊生抱着我就走,没人敢拦他,走到门口,他回眸悲悯的看了太后一眼:“皇祖母,记得要把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杀了,不然的话,天下人耻笑的只会是您!” 我靠在姜翊生怀中,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没有被他救出的欣喜,心中悲凉掩盖着,置身于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手指都快被夹断了,我都没有哭,在他的怀里,我的泪水决堤了,原来……真是好笑啊…… 姜翊生紧了紧手臂,我凝噎地说道:“我不想看见你,姜翊生,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姜翊生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冷峻的脸,刚毅的神情,注视着前方,开口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甬长的宫道,温暖的怀抱变成一场可笑,手指不知疼痛,我慢慢的把手指圈握,十指连心,堪比心如刀绞,我讥讽道:“这就是你们两个商量的深夜的结果,将计就计,云城三州真是得的漂亮!” 天上的一轮明月,洒落清辉的光芒,就像一柄刀子一样,狠狠的搅动着我的心,拶刑,哪里有心里来的痛? “起先我并不知晓……我只看见有人把你掳走……” “看见有人把我掳走!”我淡漠的打断他的话,替他解释道:“然后你就和南行之分头行事,你跟踪太后,坐实太后掳走我,南行之光明正大的进宫找皇上。然后你来救我,我伤痕累累,南行之找姜国皇上谈论掳走南疆太后一事。伤痕累累的我,一双手,值云城三州,我不知道,我的一双手真值钱!” “对不起……”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恼怒,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怀抱,狠狠的摔在地上。 “姜了……” “别过来!”我大声的喝止道:“姜翊生。现在的你,我从未认识过你!你别过来,我最恨别人算计我,你是知道的!” 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掳走,不救我,再三确定了我是被太后掳走的,然后将计就计用我换云城三州…… 冰冷的地上比含着针的怀抱来的暖,全身湿透地我,头发凌乱的像个疯子,一身里衣,赤着脚,缓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姜翊生对我做出伸手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在颤栗,我拼了命的想回来,拼了命的想回到他身边,拼命的纵容他的一切…… 云城三州,原来我只值云城三州,太后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情,掳走我,伤了我一双手,替姜翊生分割了云城三州。让南行之平白得了云城三州! 两个心智近妖的人,配合的如此完美,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什么都没得说…… 到底是我败的一败涂地,还是他们的计谋太完美…… 将计就计……… 步伐有千斤重,手中的痛,没有心里来的痛…… 嘴角都咬破了,我不愿意让自己摔倒在地,从来都没有人可以靠,我所能靠的从来都是我自己。 快行自宫门,南行之负手立在宫门前,见我走来,琉璃色的眸子闪了一下,快速上前的来迎我……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径自越过他,他俯身要来抱我,我声冷如昔:“给哀家滚的远远的,哀家从来不稀罕你的亲近……” 南行之立在当场,仿佛被重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走出宫门,我再也撑不下去,往地上倒去…… 身后两声。急切的呼唤:“姜了!” 他们着急的呼唤,在我心中变成了两把刀,我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来扶我…… 没有突如其来的疼痛,我摔进一个陌生人的怀里,那人裂嘴笑着:“殿下,可还记得奴才,奴才叫刀豆!” 刀豆!羌青的随从…… 我虚弱的笑了笑,对他说道:“本宫倒想羌兄了!” 刀豆笑的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我家公子也是想殿下了,派奴才过来瞧一瞧殿下可安好,倒真是碰巧了。殿下如此伤痕累累,奴才学艺不精,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让奴才为你诊治一番?” 我点了点头:“自然是好,有劳刀豆!” 刀豆慢慢的把我扶起来,姜翊生和南行之行自过来,姜翊生面如沉水,眼中戾气溢出。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难得有情绪翻涌,平波无奇的声音,带着一抹慌乱:“太后,云城三州孤可以不要!孤只要你!” 我借着刀豆的力气,站直了身体,我对南行之扬起一抹冷笑:“王上和大皇子将计就计用哀家一双手换来的东西。若是要还回去,哀家这双手不是白受苦了吗?” 只要我?只要我就不会将计就计,等到我伤痕累累的时候,去跟姜国皇上谈判。 “太后!”南行之又上前一步,静溢地琉璃色的眸子似不解和困惑,言语中的那一抹慌乱还没有消散,“太后,孤不知道事情会如此,孤从未想过要伤害太后,也从未想过让别人伤害太后!” “王上!”我的声音透着冷意,多了内厉:“你不知道事情会如此?你应该和大皇子等到姜国太后把哀家的命要了,然后领哀家的尸体,和大皇子两个人名正言顺往姜国皇上要姜国的幽云十六州!” 我冷眼扫过姜翊生,心被扯着一样疼:“幽云十六州,可比云城三州富饶的多,费了这么大心思等了那么久,听到哀家的惨叫,就得云城三州哀家真替你们不值!” “太后……孤……” “姜了……我……” “刀豆,我们走!”我转过身去,不看姜翊生眼中染了悲悸,不看南行之眼中那一抹难得的惊慌…… 刀豆仿佛有备而来,扶我上了马车。嘻笑道:“殿下,跟奴才一起去的地方,可能比不上行宫一样华丽,您确定跟奴才走吗?” “走!”我靠在车壁上,疲倦地说道:“去哪里都可以……” | | 第00161章 绯离:让他死好 我所在乎的人,其实他们想的比我更远,算计的比我更深,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棋盘上比较好用的棋子。 身份……地位…权利,谁有我尊贵,谁有我好用? 云城三州,手没有废掉,说明他们来的已经很及时了,我还在奢求什么呢,我还在奢望什么? 不知道我会被带到哪里,只知道很疲倦,疲倦得恨不得长睡不起…… 是啊,长睡不醒,才是最好的归宿。 秋风瑟瑟,九月叶子都开始泛黄了…… 收割的季节,丰收的季节……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双手被裹住,十个指头白布缠绕,翻来覆去,倒也感觉不到疼。 “娘亲!手还疼吗?” 一声小大人般的问候,惊起我心中的骇浪,我偏头望去,一个齿白唇红,眉清目秀少儿郎趴在床头,双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我。 见我偏头望他,伸出小手搭在我的额头上,又问了一句:“娘亲,手还疼吗?” 小儿郎,小手暖暖地,眼睛一片纯净,大约七八岁左右,却是少年老成的模样,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疼,你是谁?” “我是了了,终绯离,娘亲的儿子,娘亲也可以叫我终了了!” “了了?”我慢慢的咀嚼这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不知不觉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似从着一双眼睛中,看见自己的可笑…… 终了了见到我哭,连忙用小手擦着我的眼角,着急道:“娘亲,你是不愿意看见了了吗?若是不愿意……了了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你别哭啊!” 用手胡乱的擦着眼角,用手肘撑着坐了起来,“没有的事情,不过是想到你父王了,你父王呢?” 了了,终绯离,我终于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名字,终乱的儿子,羌青说过终乱喜得一子,却没想到这个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了。 “终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终了了直言不讳的说道:“娘亲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娘亲的手都伤成这样了,终乱也不替娘亲报仇,这样的父王要他有什么用?” 我把眼泪擦干,伸手摸了摸终了了,“你如此聪慧,定然知道我不是你的娘亲,为何要叫我娘亲?” 终了了表情有些失落,慢慢的低下头,炯炯有神的眼睛黯然下来:“我娘亲不要我了,她有大事要做,说我是她的软肋,说我跟在她身边是她的拖累。便派人把我送到西凉。我就找到了终乱,给他看了一下他给我娘的信物,他便诏告天下我是他儿子,没来姜国之前,还说册封我为太子!” “我没有娘亲了,我娘亲不要我了,昨夜你来的时候,那个不负责任的终乱,说你是我的娘亲,我的名字,就是按照你的名字取的!” “你不是叫绯离吗?这是你娘亲取的吗?”这么一个小团子,懂事的小团子,他的娘亲得下多大的决心才把他给送到西凉来。 终了了缓缓的抬头,点了点头:“我娘亲不希望与我爹分离,便把我取名叫绯离!可是我娘亲现在身份变了,我回不到她的身边了。” “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我?”眼前这个孩子,心智并不弱,喜欢于我,总觉得按照他的心智而言,我并没有多大吸引他的地方。 终了了眼睛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大抵看见你在睡觉的时候不安分,睡梦里还流着眼泪。仿佛在梦里被人拼命的追赶一样,我娘亲也是这样,搂着我睡觉的时候哭的泪流满面。仿佛舍不得送我走,却又不得不送我走,我知道娘亲心里的苦,所以我不给她添乱,不能给她添乱!” 我张开了手,对终了了道:“让我能抱抱你吗?”睡梦中哭得泪流满面,哭自己的软弱无能,在哭自己越来越心软。 终了了一怔,一头扎在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的腰,大声哭了起来,哭喊着:“娘亲,绯离听话,你不要送我走……娘亲……” 终了了哭的撕心裂肺,似要把他娘亲抛弃他的全部哭出来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孩子守了我一夜,哭着哭着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吱一声…房门被打开,终乱嘴角噙着纨绔地笑容,畏手畏脚的进来,示意我,“臭小子睡着啦?” 我点了点头…… 终乱慢慢的向前,想把终了了抱离我的怀里,谁知道终了了紧紧的拉着我的衣襟…… “臭小子!真是会捷足先登呢!”终乱恼地掐腰说道:“太过分了,我还没有睡过了了呢,他就抢先一步了!” 闻言,我寒眉一扫,“终乱,你在找死是不是?” 终乱立马悻悻然,用手把嘴巴一捂,立在一旁静默不语,我强忍着手中的痛,把终了了抱在床里侧,斜靠着身体,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娘亲不走,娘亲陪着你!”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上。 他好像有意识一样,靠近我,慢慢的把手松开了。 终乱眼力劲倒是有的,伸手把终了了的脚鞋子给脱下…… 见终了了睡安稳了,深情款款地执起我的手,单膝跪在床边,乱窜的桃花眼,一脸认真道:“了了,嫁给我!嫁给我,给我儿子当后娘!我保证,你让我上东,我不上西,你让我上西,我不上东!” 我手一收:“有病你,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终乱眼睛一翻,直接坐在我的床沿下,长吁哀叹:“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好歹要颜值有颜值,要权势,有权势,要深情可以娶你,不碰其他女人,这一条肯定是不行的…这一条划过啊……后宫皇后之位还空悬着,你看不上我,天理难容啊?” 寂默片刻,我正声道:“你来姜国做什么?了了的娘亲你把她娶回来就是!” 终乱狠狠的揪了他一把头发,“第一,我来姜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看你过得好不好,谁知道你过得不好,一双手差点废了。让我着实心疼的不行!”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哪敢娶他的娘亲,我嫌命不够长啊,你不知道他娘亲是什么身份,我就是倒霉蛋,在给别人擦屁股,不擦还不行!姜了!”终乱一下子一转身,像一个伸舌头的哈巴狗,桃花眼灼灼生光地望着我:“要不这样,其实做皇帝也怪没意思的,了了这孩子心智了得,西凉又有一大群恨不得我早点退位的乱臣贼子们,不如我合了他们的意,退位给了了,叫上几个美人,咱们游山玩水去呗,蛮荒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去看看了了亲娘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蛮荒他没去过,终了了亲娘在蛮荒,我蹙眉道:“他不是你的儿子?” 终乱不在意的摇了摇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用怀疑他的血统,西凉皇族的血统,他纯着呢!” 别国的隐私,我也不方便打听,又停顿了片刻,方道:“我睡了几日,姜国的秋猎开始了吗?” “没呢!”终乱声音提高,“九月开拔,明天姜国皇上和太后才带着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去百里山围场,我来凑个热闹,明天跟他一道走!” “对了!”终乱目光落在我的双手上,“你这双手可真值钱,听说南疆王无端得了云城三州,大抵是姜国太后囚禁你被抓个正着,姜国皇上没辙了,把云城三州划分出去了。” 看着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自嘲的笑了笑:“我也觉得挺值钱的,云城三州本来在十几年前就是南霁云来姜国借兵的时候,划分给姜国的,现下不过是物归原主。我这手又没废,皮外之伤,就能换回云城三州挺划算的!” 终乱慢慢的从床沿下扒在床沿上,坐上来,伸出手臂,搂过我的脖子,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肩上:“你一个死心眼的姑娘,跟终乱哥哥走,终乱哥哥定然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我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心静如水凉,“这是我欠他的,欠下的总要还的!” 终乱长舒一气:“那把心狠下来,要狠狠地不留余地的去做,你总有要过的日子,不能为了别人,把自己过没了!” 本以为他的安慰,我会哭,谁知道没有哭,笑了,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终乱抚了抚了我的头发,“好好休息,终乱哥哥给你报仇去,这些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终乱哥哥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害怕化了的人,岂能让他们这样伤害!” 我扑哧一笑,从他的肩膀上离开,望着他灼灼生光的双眸:“好,你去给我报仇,我定然不会心疼一下!” “乖!”终乱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眼中尽是纵容,仿佛纵容一个孩子一样的纵容。 “等着,就冲着你叫了一声哥哥,终乱哥哥把把欺负你的人,打的满地找牙!”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心中犹疑确是没有问出口,终乱来到姜国很明显是受到羌青的叮嘱…… 我到底似羌青哪个故人,让他不远万里,自己不来,还让别人过来照看我。 第二日早膳过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城出发,去百里山围场,未见到姜翊生,却见南行之…… 南行之身为他国的上宾,带的人虽少,气势倒是凶涌,太后见我出现在西凉地队伍里,瞳孔一暗,视线慢慢地移下我牵着的终了了身上。 看了许久,才上了凤辇而走,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揣着一丝不安,上前来,“太后。与孤一道……” “我娘亲为什么要与你一道?”终了了小小的身体挡在我的面前,昂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我父王说,你也是伤害我娘亲的罪魁祸首之一,娘亲现在有我们照顾,跟你无关!” 南行之低头望着这么个小小人儿……满目尽是不解,大抵想着一夜之间我怎么有这么大个儿子了。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南行之,声音冷然道:“王上,哀家已知道该怎么做,就如曾经一样,你不需要亲近于哀家,哀家也不需要你,若是你觉得南疆太后的身份,令你受辱的话,哀家可以连南疆太后的身份都不要。” “太后,孤并不是这个意思,孤想对太后说,一切并非……” “了了,我们走……”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拉着终了了离开,踏上了西凉的天子马车。 终乱吊儿郎当横七竖八的躺马车里,见我们进来,直接对终了了道:“儿子,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时候咱们宁愿做小人,也不要做君子,必须要学会睚眦必报知道吗?儿子!” 终了了白了一眼终乱,“不知道,您若是这样的个性,怎么还会让娘亲被人欺负,保护不了娘亲,是您无用,多说也是证明您是无用的!终乱!” 终了了把终乱气得直跳脚,狠狠的指着他:“要叫父王,你个臭小子,再喊一句我的名字,我能直接把你扔了!” 终了了紧紧的靠在我的手臂,挑衅的望着终乱:“终乱!” 终乱气得咬牙切齿,拿他没辙。 百里的路程,早膳过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到了黄昏时刻,到了百里山围场外。 关将军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太后与皇上行礼,关桑白也是随行而来,谢轻吟和谢尘染也是凑足了热闹。 姜国皇上此次带了妃嫔大臣以及家眷,就有三万余人。禁卫军有两万余人。加之此次关将军早已把百里山围场清理完毕。 各自为营,帝王间营房不过相差三里之外,秋风微瑟,我刚一转身,就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待我回神之际,那人已经轻轻的搂着我,低头在我唇瓣之上啃了起来。 温热的鼻息撒在我的脸上,我感受到他的急切与害怕,我站着一动也不动,任他拼命的索取。 他越来越急切,亲吻得越来越粗鲁,似要把我吞下肚,才能证明我和他一体的。 我的无动于衷,不动不反抗,让他慢慢地松开了唇,我的嘴里蔓延着的血腥味。 唇角本来就没好,被他如此啃食,唇瓣上的结痂,脱落,鲜血流出!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开口道。 姜翊生浮现一抹苦涩,“我想得到你的心!” 我勾起唇角:“得到我的心?大皇子得到了姜国的皇位吗?没有,你现在一无所有。凭什么得到我的心?” 姜翊生眼中闪过悲痛,紧紧的把我禁锢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姜了,我从头到尾只想要你一个而已,我会替你报仇,你信我好不好?” 报仇? 多美好的事,本来这件事可以不发生的。 他身上的龙涎香弥漫在空气中,我开始从心里慢慢的抗拒,冷声道:“我一直都信你!” 姜翊生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我却选择打碎了他眼中的一抹欣喜:“可惜你不信我,你从来都把我排除在你的生命之外。姜翊生你说不会留下我一个人,无论生死,你我总是会一道的,我已经信了你,你让我失望了,我再也不要和任何人说着生死相依的话了!” 姜翊生如雷伤身,慢慢的松开我,眼中闪过一阵伤痛…… 我眼中无波,面目表情的望着他,他凝视着我,仿佛千难万险开不了口。最后哑着嗓音,问我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姜了!” 我笑着望他:“是你先不要我的!” 一瞬间,姜翊生踉跄后退,我举步向前,目光落进他的凤目之中,凤目中风云搅动,我嘴角扬起,再一次说道:“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先选择的,不是我选择的!从头到尾选择权都在你,你想怎样便怎样,我一直在纵容你!然后你亲手选择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你。” “姜了!”姜翊生双眼红了,赤红赤红的望着我,唤我一声,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我掀开营房的帘门,红唇勾起:“姜国大好河山,正等着大皇子去谋划呢,大皇子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哀家这里,大皇子请!” 姜翊生攥紧拳头,饱含情深的眼睛望着我,带着戾气像宣誓一般,说道:“姜了,我死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心中酸涩到极点,落不下一滴眼泪,所有的情绪堵住心中,最终化了一句:“给我滚出去!” 姜翊生头也不回的离开,围场内,火把通亮,把漆黑的夜都染亮了。 艳笑伺候我越发小心翼翼,对于那天晚上之事,她自责万分,狠狠的抽自己的耳光,泣道:“娘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时刻守着娘娘!” 看她通红的脸颊,我把她扶了起来:“不关你的事情,该发生的事情,无论你怎么了去阻挠,它都会发生!” 艳笑哭得好不伤心,双眼红红地自责着…… 刚用温水卸了口脂,艳笑地声音从外响起:“娘娘,姜国颐锦公主求见!” “不见,告诉她哀家已经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宣贵妃到现在应该不知道南行之就是她的那个儿子,那么姜颐锦现在来找我,为了什么事呢? “是!娘娘!”艳笑应声而下。 到底是羌青的得意门生,医术都跟他不相上下了,我这双手才一天的时间,红肿消退过半,入水倒也无妨。 我是南疆的太后,虽然出行与西凉王一道,但驻扎的营蓬还是在南行之的王帐旁边! 洗漱刚好,终了了一下子冲进来,外袍半褪,姜了了炯炯有神的双眼,满是兴奋,“娘亲,快点走,终乱正在给你报仇!” 终乱正在给我报仇,这才刚到围场,围猎还没正式开始,终乱就开始行动了,倒真符合他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 我慢慢的把衣裳又穿了起来,随口道:“都有些什么人?” “挺多人的!”终了了掰着手指说道:“南疆王,北齐皇上,姜国大皇子,姜国二皇子,还有姜国皇上和太后,以及几个大臣的孩子,正在比试箭呢!” 终了了在我面前表现的天真无邪,其实他内心是敏感多疑的,他在害怕同他的娘亲一样,会远离他,会不要他! “你觉得娘亲要不要去看?”我弯下腰比他平视问道。 “自然要去看的!”终了了小心翼翼的牵着我的手,“不看怎么知道终乱为娘亲报仇,借此机会,终乱也可以向所有人宣布,娘亲身后是有后盾的,下回谁再伤害娘亲的时候,就该掂量掂量!” 我点了点头,随手挽了一个发髻,就跟着终了了出了营帐。 踩在草地上,仿佛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宫人害怕我不平的草地上会跌倒,在前面执掌着灯。 “小姐姐!”姜颐锦抱着一个兔子布偶,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叫住了我。 火光下的她,纯洁无害,我颔首,“听说前方有比箭,妹妹要去看?” 姜颐锦慢慢的走过,仿佛害怕我一样。伸手拽住我的一根手指,微微用力:“颐锦就是过来请小姐姐去看比射箭的!” 我点了点头就准备走,终了了却是一把打开姜颐锦的手,“你弄疼我娘亲了!” 这孩子心细如尘,姜颐锦受到惊吓一般,眼眶立马红了,“小姐姐,颐锦不知道你受伤了!” 我伸手推了她一下后脑勺:“无碍的走!” 姜颐锦偷瞄了一眼终了了,嘟着嘴向前走,终了了昂头裂嘴对我笑,神情恍惚,似回到多年前,宫道上,姜翊生绷着一张小脸,正词言语道:“翊生已是一个大孩子,不需要姜了来抱了!” 蓦然间,弯腰把终了了抱在怀里,吓得他哇哇大叫直嚷嚷,“娘亲,你的手还没好呢!” “不要紧的!”我抱着他就走。 姜颐锦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眼眸,抱紧了她的兔子布偶,紧紧的跟在我身侧…… 待我来到的时候。环顾一周并没有看见宣贵妃,我以为宣贵妃会来,姜颐锦拉拉我的裙摆,“小姐姐,母妃有些不舒服,正在营帐中休息,皇祖母已经派了太医去医治母妃了!” 宣贵妃是不舒服,还是太后故意而为之不让她见到南行之,倒是一个值得推敲深究的问题。 终乱箭术倒是了得,把子跟他站的距离大约有百米,中间黑暗一片,就把子那有燃烧的火把,以及一个红色圆心标志。 皇上越发阴沉,我来……冲我招手,“皇儿,过来!” 我抱着终了了上前,“父王,儿臣现在去南疆太后,按礼制不该坐在父王身边,还请父王见谅!” 皇上直勾勾的望着我,嘴角一抹嘲讽:“朕见到皇儿,一高兴倒是忘了这一茬!” “无碍的!”我款款落座,落在南行之下手的位置。“父王记不住儿臣现在的身份不要紧,皇祖母改天把幽云十六州送给南疆的时候,父王就能记住儿臣的身份了!” 我的一句话,让南行之和姜翊生两个人同时瞳孔一紧,太后气量宽阔地笑道:“孙儿这是哪里的话,你出嫁南疆,皇上并没有陪嫁于你,云城三州本来就是南疆的。现在物归原主,权当是你的陪嫁了!” 终了了横在我和南行之之间,我微微颔首:“皇祖母言之有理,不过对于孙儿来言,喜欢幽云十六州富饶粮食高产,皇祖母若是真的疼爱孙儿的话,孙儿真希望皇祖母大手一挥把幽云十六州划分给孙儿,孙儿定然在南疆后宫供一个长生牌,日夜惦记着皇祖母的好!” “姜了,你又在调皮!”终乱箭头一转,直接射到南行之桌前,箭身在桌子上抖擞几下,发出嗡嗡的声音,终乱高声道:“供长生牌,大抵希望这个人长命百岁!” 我牵起嘴角,伸手拔过南行之桌子上的箭。终乱此举无疑是挑衅,南行之绷着一张脸,琉璃色的眸子盯着我手上的动作。 我拔下箭给他扔了过去:“哀家就是希望皇祖母长命百岁,权倾天下一辈子!” “孙儿真是好心啊!”太后雍容华贵端庄,不急不慢的接下我的话:“哀家竟然能向孙儿口中所说,一辈子高座之上,尊贵无瑕!” 终乱中间一站,一身短打劲装,环顾四周,嘴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长夜漫漫,朕提议,不如我们来射箭比赛,用真人来射箭,如何?” “西凉王提议不错啊!”久未开口的齐惊慕当下起身,赞道:“就不知道拿什么来做赌注!” “国宝啊!”终乱桃花眼灼灼生光,“反正每个国家都有一个盛产的东西,谁输来上百车不就好了嘛!” 齐惊慕精光闪闪,思量了片刻:“这个真人是指什么?朕甚是不解西凉王的意思!” “真人嘛!”终乱桃花眼又是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主位上的皇上身上:“姜国皇上,身为东道主的你,认为真人做靶子如何?” 皇上饮了一口酒,伸手一把搂过旁边的美人,阴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西凉王既如此有建议。朕要是打断了西凉王的雅兴,怕就是结怨于西凉王了,真人就真人……” “好!”终乱笑得像一只狐狸一样,还没等皇上的话说完就截住他的话,“在座的所有人,可以自由寻一个靶子,不分尊贵,姜国皇上认为如何?” “当然不愿意做靶子的人,或者做靶子受了伤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喽!” 在场的所有人,终乱这一票玩的可真大,这所有的人包括了皇上,包括了太后,包括他自己,包括我……就连他的儿子终了了也包括在内。 姜翊生慢慢的眯起了凤目,眼中的光仿佛正在快速的酝酿着什么,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光看向我,似没有听懂游戏规则一样。 “这个主意甚好!不过多少有些瑕疵!”齐惊慕就差拍手叫好。 终乱那双桃花眼仿佛能看见齐惊慕内心的想法,“咱们的规则可是说好了,技不如人能伤人,千万不要技不如人,要杀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终乱这话说的。成功的把游戏规则说出来了,技不如人,可以射伤别人,可千万不要技不如人,故意把人给杀了。 “选谁都可以吗?”齐幽儿雀雀欲试,双眼闪着绿光,在火把的灯光下,跟鬼魅似的。 终乱眨了眨眼,“咱们比的是胆量,幽妃娘娘如此兴奋不会是想杀人?” 齐幽儿面色一僵,逞强的说道:“本宫还以为西凉王的规则,选谁都可以呢,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选谁都可以啊?”终乱轻巧的一怼:“若是选谁都可以,朕第一个选你,让你的肩胛来个对穿,鲜血染的草地,画面定然很美!” “一人一把机会,姜国皇上,太后,到底玩不玩?”终乱绕了一圈子,又绕回皇上和太后身上。 他这是强行强买拉上皇上和太后…… “如此有趣的游戏,当然得玩!”我含笑接话:“我南疆玩,各位呢?” 终乱给我报仇。我自己不能闲坐着不是,什么事都得靠自己,他竟然给我提供了好的建议,那我就顺杆子上爬,一起玩玩!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凝望着我,一直没有移开,我开口了,他也跟着淡淡的开口道:“南疆玩,西凉玩,北齐也跟着玩,姜国皇上,你们到底玩不玩?” 如此言语,让皇上和太后有些骑虎难下之感,皇上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太后,太后笑容得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大家都愿意玩,我姜国竟然也跟着玩,那就玩,哀家陪着你们玩!” 终乱招手终了了,豪迈冲天道:“此方玩法,是朕提议的,那就朕第一个来玩。了了站过去!” 终了了应声起身,姜颐锦脆生生的开口道:“小哥哥那么小,刀剑不长眼,万一受伤了,该怎么办?” 终了了炯炯有神的双眸,向后一瞥:“受伤又死不了人,怕什么?” 姜颐锦现在怯生生地模样,真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想融入,却发现自己已然被人徘徊在外。 太后就算不喜欢姜颐锦也不希望,她如此低声下气像个没依靠的孩子,就对姜颐锦招手,姜颐锦吸溜了一下鼻子,往太后身边走去,坐着太后身旁,乖巧的像个瓷娃娃。 百米之外的射程,箭术好,方能不受伤,箭术不好,腿都能吓软。 终乱玩世不恭,箭术极好,连发三箭例不虚发,一箭也没有伤到终了了。 箭完,终了了蹦蹦跳跳而来,太后审视着终了了,拍着手道:“真不愧是西凉王之子,这胆识,从小就如此,着实让人艳羡!” 终乱也不客气一下,直接应话:“那是,西凉的太子,随便腿就被吓软了,我心凉大好河山纵横绵绵几千里,谁来继承啊!” “哦?”太后眼中的精光闪烁着:“少年出英雄,小太子倒真是一表人才,胆识过人!” “皇祖母!”姜颐锦声音小小的说道:“颐锦喜欢那个小哥哥,想和他一道玩,不知道可不可以?” 太后意味深长道:“颐锦原来是喜欢西凉的小哥哥啊,不如这样,西凉王,你看可好?” “不好!”终乱我不知道太后下一句能说出什么话,直接拦住她的话道:“自古婚姻大事,皆看儿女愿不愿意,西凉帝王暂时还不需要与他国联姻来巩固地位,颐锦小公主长得这么漂亮,我家臭小子,不愿意这么小就被人套牢,一旦被人套牢,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定亲,太后想的可真美,才八岁就想与他们定亲,想傍上西凉这棵大树,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太后一闪而过的尴尬,脸色跟着沉下来了:“西凉王哪里的话,哀家只不过想让西凉小太子带颐锦玩耍一番,并没有说要结什么儿女亲家!” 终乱脸上一点囧色都没有,依然高姿态的拒绝:“都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朕的父王从小就教朕,要跟哪家世家小姐玩,长大后一定要把她娶回来,不然的话,姑娘家清誉受损。姜国太后,我家臭小子脾气坏,等一下别没有一个轻重把颐锦小公主扔进狼窝里,扔进池塘里,到时候姜国太后哭都没地方哭了!” 姜颐锦这种聪明的孩子,听到这样的话,双眼狠狠的瞪着终乱身体往太后的身边挪了挪,像极了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即使如此,那就继续玩!”太后伸手揽住了姜颐锦,像个慈祥的祖母一样,把话题一转,“现在该谁了?” “该姜国了!”我手一摊指向太后:“身为东道主的姜国,西凉王第一个,那么姜国不该轮到第二个嘛?” 太后颔首:“南疆太后说的在理,身为东道主的姜国若是无人去玩着有趣的游戏,怕说不过去了。”视线停留在姜翊生和姜翊琰身上。 终乱携终了了落坐,我冲他微微一笑:“皇祖母,今天是在座的所有人,都要玩一场,包括皇祖母您,也要从姜国里挑一个人出来,来一场射击呢,您不会忘记游戏的规则了!” 太后脸色终于有些微变:“哀家自然不会忘!” 我拍一掌叫道:“好,皇祖母身为姜国最尊贵的女子,定然巾帼不让须眉,不如皇祖母,这场您上!” 太后目光蓦然凌厉起来,缓缓的站起身来:“哀家挑大皇子做哀家的靶子,孙儿你觉得呢?” 我平波无奇,对太后勾唇一笑:“哀家真期待呢。请,姜国太后娘娘!” 姜翊生从座位上起身,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一身劲装黑袍,勾勒出他宽腰窄身,身材挺拔,在我面前站定,凤目微沉:“我若死了,你会哭吗?” 我反问他:“你跟哀家有什么关系?哀家为什么要哭你?”说着我略略倾斜了一点身子,压低了声量,夸赞道:“大皇子运筹帷幄,这么多年都不会死,哀家相信,如此名正言顺的,太后要不了你的命!” 姜翊生眸光黯然无色,低沉的声音,似带了万般痛苦:“若是我受伤,能让你解气的话,不用他人动手,我可以自己动手!” “你死了我都不会解气!”我声音冷澈道:“算计到今日你毫无进展,拿什么跟别人争,拿什么跟别人夺!” 终乱说的没错,要把心狠下来。不能一味的纵容,哪怕自己的心如刀绞,狠话该说得说,狠事该做得做,就算心脏受不了这强烈的窒息般的疼痛,疼习惯了,也就没事了。 姜翊生垂下头颅,转身对太后说道:“皇祖母,孙儿已经准备好了,皇祖母一定要把箭拿稳了,千万不要输掉姜国良田美景!” 太后目光略显阴沉,似再思量是不是最好的时机杀了姜翊生,不过我相信她不会这样做,她顶多让姜翊生受伤…… 有这么多人在场,游戏的规则早已标明,技不如人可伤人,技不如人不可杀人,更何况在天下人面前,姜翊生是太后的孙子,她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姜翊生杀了,怕是这姜国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杀孙…… 太后执起弓箭,我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双眼中担忧出卖了我。齐惊慕一直在暗暗注视着我,南行之突然伸出手,压在我的手上,淡如水的声音说道:“太后不用如此,大皇子会没事的!” 我一下子像被虫叮了一样,随手甩开南行之的手:“王上该想一想,等会轮到南疆的时候,哀家对你可不会手下留情,看见哀家的手了没有,你和姜国大皇子做的好事,哀家记在心里呢!”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孤不怕疼,不怕伤,孤害怕太后不理孤,不与孤亲近!” 我把头一扭,躲开了他的视线,不怕疼不怕伤,就怕我不理他,如此三言两语,我就该选择原谅吗? 就在太后刚要射下箭的时候,终乱大叫了一声:“等等!” 太后一愣……终乱贼精似的跑过来,牵过我…… 牵着我站在太后射程范围的中间。正好可以借着火把的光,看见姜翊生所有的神情,也可以看见太后眼中的神色。 弓箭甚重,太后拉起手臂都在颤抖,锦衣玉食的太后,对这些东西不陌生,但绝对不是个中好手。 “太后娘娘请!”终乱伸手揽住我的肩头,头一偏,戳穿了我的紧张,小声的说道:“放心,终乱哥哥心里有数,只是让你心里解气,姜国太后不会杀了你心爱的弟弟的!” 我微微避开他的手,随后笑道:“谁紧张,没看见我瞪大眼睛正在看着吗?”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姑娘!”终乱笑了笑总结道。 太后眼神锐利起来,眼底深处藏着深沉的杀意,弓箭举起,百米之外,她的箭心瞄准的是姜翊生的胸口。 姜翊生垂着眼眸,敛去眼中所有情绪,黑色的衣袍,如墨的青丝,仿佛跟黑夜融入一体。不在乎生死,直直的站在那里,等待着…… 太后唇角一勾,言道:“姜了,此次你绝对算错了,如此名正言顺大好机会,哀家怎么能放过?” 说着太后拉着弓箭的手不抖了,一松,箭身像长了眼一样,往姜翊生胸口射去…… 我心中一惊,脱口叫道,“翊……”生还没有叫出来,终乱捂住了我的嘴,紧紧圈住我的脖颈,我动弹不得,他在我耳边低语道:“不是恼他吗?如此好机会,让他去死好了!” | | 第00162章 谁伤:口沫交融 呜咽无声,翊生…… 太后得意的哼声,终乱把我头扭向姜翊生的方向,让我看着那羽箭直直的往姜翊生胸口射去…… 心跳仿佛停止,我瞪着眼睛,仿佛那根羽箭是射入我的胸口,心痛蓦然来袭……痛得喘不过气了…… “你想让他死吗?”终乱低声问我,“姜了,如此恼他,想让他死吗?” 时间仿佛静止,我摇头,摇头……我不想他死…… “你不想让他死,那就不让他死好了!” 终乱的话落,咣当一声,箭尖碰到姜翊生胸前似受到重力一般,往旁边斜去,一下子从他的腋下穿透而过。 我的腿脚一下软了,见到姜翊生脚面下,似有一颗绿发亮的珠子…… 姜翊生坑都没吭一声,缓缓的抬起眼眸,伸手握在羽箭上,用力一拔,慢慢的向前走来,径过我时,全身仿佛被悲凉所掩盖。 终乱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要狠心。狠心……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软肋,不然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我身形一凝,本来想伸手去抓姜翊生的,却是又缩回来了…… 终乱说的没错,要狠心,把心狠下来,不然的话什么都做不成,软弱只会成为他人欺凌的资本。 姜翊生径自而过,走到太后面前,把羽箭递给太后,“皇祖母,您的箭偏了,没有机会了!” 太后眼中怒火喷发,狰狞地说道:“这不过是一场小玩意儿,机会,哀家会另外重新找!” 姜翊生行了个半礼,恭顺中仿佛带着嘲笑一般:“皇祖母,您真的没有机会了,好好的坐在那高座之上,好好细数您的日子!” 鲜血顺着他的黑袍落下,染在草地上…滋润即将枯萎的草…… 姜国过后,终乱把矛头转向齐惊慕,吊儿郎当的说道:“北齐皇上看戏,看了两场,该自己上了!” 齐惊慕目光掠过我,“南疆太后不是还没有表演吗?着什么急!” “南疆太后自然不着急!”终乱举杯邀约,姜翊生闷着自己面前的酒水,我坐在南行之身旁,抑制不止手抖,倒了一杯酒,跟姜翊生面前的酒一模一样…… 酒水入喉,辛辣无比,我急急地咳了起来,艳笑忙过来给我顺背……我心中发凉,仿佛还没有从刚刚惊魂中摆脱出来……… “朕其实比较期待幽妃和北齐皇上,百米的距离,这要是失手了,幽妃娘娘焉能存在?” 齐惊慕嘴角玩味,“西凉王此言差意,朕比较期待南疆太后呢,要知道南疆王与她的关系,可是让人妒忌的发狂呢!” “发狂可以不发癫就可以了!”终乱搅着稀泥说道:“北齐皇上,好歹你一个人的年岁可赶上人家两个了,年长者优先,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推三阻四了!” 当我倒下第二杯酒的时候,南行之手直接搭在我的手上,琉璃色的眸子越发深沉:“太后,北齐皇上和姜国太后,皇上还在等着呢!” 我拨开他的手,又倒了一杯,喝下去之后,仿佛全身蕴藏了力气,手撑在桌子上,站起来…… 随手一指姜翊生,“哀家选他当靶子!” 姜翊生酒盏停嘴边,慢慢地放下,勾起一抹浅笑,似早知我会选他一样…… “那可不行!”皇上搂着美人高深莫测的开口道:“不是说各国选各国的吗?皇儿已经嫁人了,已经是南疆人了,怎么会在选我姜国男儿呢?” 我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皇上,“哀家说笑话呢,调解一下气氛,谁知道你们没有笑!”头一低看向南行之,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王上,你箭术好,哀家给你当靶子!” 南行之平波无奇的琉璃眸子,闪了一下,似想扯出一丝笑容,却发现自己徒劳扯不出来,“孤给太后当靶子,孤惹太后生气,千刀万剐不为过!” 我声音冷昔:“王上就不怕哀家恼怒一个失手,把王上杀了么?” 南行之伸出手指,指腹掠过我的眼角。“不会的,太后是孤在乎的人,孤信太后的!” 他的指腹似从我的眼角带过一滴眼泪,说完,他转身长身玉立,往箭靶那里走去。 皇上催促我道:“皇儿,南疆王如此魄力,置生死于度外,真是值得人鼓掌啊!” “其实姜国皇上!”终乱话风一抖,桃花眼一灼:“你可真是厚此薄彼,瞧瞧二皇子,都躲在暗处不敢说话,你也不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还说姜国是东道主,东道主至少得表演两场才行啊!” “父王!”终了了跟着风凉话一说,“娘亲若有事情,这个责任该怪谁?姜国?还是南疆?” 终乱胡纠八道:“还能怪谁,在谁家就怪谁呗,不然还能怪到我西凉不成?” 太后声音微凉:“哀家不知道哀家的孙儿竟然还与西凉交好,更想不到西凉的小太子,更是叫你娘亲!!” 南行之已经站定,暗红色的衣袍,隐藏于黑暗之中,琉璃色的眸子仿佛像猫眼石一样,闪烁着光芒。 “太后想不到事情多着呢,毕竟只手遮天,只能遮住头顶上的天!”我看了太后一眼,说道:“除了自己这头顶上的一汪天,在别人的世界,可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宫人拿过来箭弩,奉在我的身边,我从来没有没玩过这东西,甚至连箭怎么放都不知道。 百米的距离,南行之并没有害怕,身为一国之君,把生命当成儿戏,若是我一失手,南疆会群龙无首……陷入战乱也说不准… “怎么?又下不去手了?”终乱神出鬼没的在我身后,伸手圈了过来,把我圈入怀中,就着我的手执起了弓箭,拉起了弓弦…… “你要做什么?”我侧目问道:“终乱,你想让我证明什么?” 终乱目视前方,执着我的手对准南行之的胸口,“一双手,他们两个都有份,云城三州,如此气愤,一人给一箭不过分!” 我心中略惊,强压心中的翻腾:“罪魁祸首,依然在高座之上!” 终乱蠢蠢欲动般叫嚣着:“总得一样一样来……你个傻丫头先让他们两个尝一尝,被自己信任在乎的人重伤之后的感觉,再让罪魁祸首,尝一尝失去的滋味岂不是更美妙?” 刹那之间,夜风吹过,衣裙猎猎作响,终乱似弥漫着杀气,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一颗心跟着紧紧的悬着…… 我到底是心软的,不愿意他们俩任何人受到伤害。姜翊生从腋窝滑下去之后,到现在还未包扎,南行之……我不知道射下的这一箭终乱会让它落在哪里…… 按终乱现在的做法……流血是必不可少…… “怎么南疆太后手软,害怕偏了要了南疆王的命?”齐惊慕端着酒杯而来,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空气一下凝固一般,抬手之间有千斤重,我暗暗咬着牙,有些抗拒地终乱的动作…… 终乱桃花眼中光芒大盛,带着我扭转身体,弓箭对准了齐惊慕,手一松…… 羽箭从齐惊慕脖颈之间划过……… 霎那间!齐惊慕周身瞬间弥漫着杀气,手中的酒水,往外溅了几滴,终乱抢先着说道:“北齐皇上,靶子场上刀剑无眼。你这样平白无故走进来,伤着你该算谁的呢?” 齐惊慕仿佛惊魂未定,酒水一扬,终乱用身体一挡,酒水直接泼到他的背上,齐惊慕惊呼道:“西凉王,朕手抖了,你可莫怪……” 终乱不在乎地抖了一下身上的酒迹,“自然不会见怪,北齐皇上手抖牵错人都会发生,更何况一杯酒水端不住了,太正常了!” 言语间,终乱又抽过一只羽箭……齐惊慕气得愤懑…… “西凉王,这次可要瞄准了,别箭从南疆王的心脏。穿了过去,那可就不得了了!”齐惊慕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劳你关心了!”终乱牵着我的手,一拉弓弦,我在他的压迫之下,退缩………终乱却没有给我退缩的机会,目光紧紧的锁着百米外的南行之…… “心脏……脾脏,咽喉,眼睛,小腹,胸口,手臂和腿!”终乱一个一个的数过:“姜了,你想射在什么地方?” “我……” “那就和大皇子一样的地方好了!”终乱替我作出选择道:“这有两个人才公平!” 言落,羽箭脱手,破空而出,直射南行之腋下之位。若是姜翊生在左边,南行之受伤的位置,那就是右边…… 终乱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我瞳孔一缩,南行之身体略弯,羽箭插在他的身体上,冷文颢急忙上前,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眨了一下,阻止道:“不碍的,皮外伤……” “南疆太后,可真是好手段!”齐惊慕看似漫不经心,言语之间却带着步步紧逼:“南疆王的伤,跟姜国大皇子,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左右倒是对称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国大皇子受了伤是南疆王所为,太后正在为自己的弟弟报仇呢!” “有何不可?”众目睽睽之下,我缓缓地开口道:“北齐皇上,既然是游戏不见血,那叫什么游戏,该你北齐了!” 心狠是吗? 终乱贴在我的耳边,低声赞道:“继续保持,狠下心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得起来,要学会睚眦必报,无论对象是谁!” 南行之已经缓慢的走过来,羽箭已被他拔下,面无表情地过来,问我道:“羽箭弩就要用力,太后手有没有伤着?” 我挑了挑眉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着齐惊慕道:“该北齐了!” 齐幽儿摇曳身姿而来,对着齐惊慕行礼:“皇上,臣妾愿意当您的靶子!” 月如钩,火把通亮,齐幽儿站定,我轻声对终乱道:“如此见血的一晚,我希望北齐也见血!” 终乱勾起唇角:“你怎么认为?终乱哥哥有这个本事让她见血!” 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姜翊生羽箭经快插入心脏,一颗珠子,把那只箭打歪了,你说要给我报仇,自然要见血,那么霸道的箭你都能找人挡得下,现在如此咄咄逼人的人,不让她伤着,本宫觉得对不起这场比试!”我可没忘记,姜翊生到了胸前的羽箭,被人打偏了,终乱说报仇,却没想要他们的命…… 终乱桃花眼一凝,目光微微扫过齐惊慕和齐幽儿,双眼轻轻眨动:“你个小坏蛋,终乱哥哥都替你报了仇,你还想借刀杀人啊!” “你既做了好事,何不好事做到底呢!”我的声音离我近的南行之也是听了去的,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我,似不在乎我有意而为之的报仇……只是望着我! 终乱长叹一声,伸手揉揉我的头:“那就好事做到底喽,谁让终乱哥哥拦下照顾你的责任呢!” 我头一偏,错开了他的手,立在一旁,静候观望,南行之竟也没有回去落座,陪我站在一旁…… 齐惊慕弓箭拉起,百米之外的齐幽儿眼中得意挑衅,似胸有成竹齐惊慕箭术之好,不会伤她一样…… 羽箭破空,我未看见终乱出手,却见齐幽儿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肩胛,羽箭对着她的肩胛来个对刺! “砰!”一声,齐惊慕把手中的箭弓一扔,双眼锐利的摄向终乱,急速向齐幽儿奔去…… 粉红衣裙,霎那之间被鲜血染红…… 南行之淡淡的开口道:“太后。你的手……” 我举起手,却见手上虎口间,有一抹猩红,抬头道:“王上,若是手上没伤,小小的弓箭,岂能震伤胡口!” 南行之微微上前,在我猝不及防时,抓住我的手腕,琉璃色的眸子犹如一潭死水,望我,手上用力一带,“孤心疼了,太后!”南行之把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太后。孤心如刀绞般疼痛,恍惚之间,有什么啃咬孤的心一样!” 我的手贴在南行之胸口,他的心比他面无表情来得诚实…… 他的心跳动极快,我怔了怔,昂头望他,却见他似竭力压制疼痛之感,额上冷汗津津,也未让他发出任何痛呼声响来。 “这是吃下什么了吗?”终乱横插一脚,问道:“突如其来的心如刀绞,在南疆,只有帝王吃下情蛊,才会有如此效果,南疆王,你未成婚。何来的心如刀绞?” 言语落下,终乱把我的手拉离南行之的手,南行之怔了怔,手捂着胸口……似难以承受痛……突兀跪倒在地…… 冷文颢惊慌:“王上……” 皇上高声道:“南疆王上可真孝顺,被太后如此刺伤,还给她行此大礼……” 我未反应过来,南行之竭力压抑着痛苦,被冷文颢扶了起来,他淡漠的唇色,染了一分颜色,声音带着一丝颤栗:“太后是孤宠的人,为她低下,有何不可?” 皇上面色一闪难堪,愠怒,太后嘴角一勾:“南疆王与太后的感情。不是我等能艳羡来的!” 我看也不看南行之一眼,径自而去坐了回去…… 姜翊生面前的酒水,已经被他喝光,他捞过姜翊琰面前的…… 姜翊琰似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似就不甘如此被忽略,鼓了勇气一般:“皇祖母,父王……儿臣…” “姜国皇上!”齐惊慕抱着齐幽儿前来,打断了姜翊琰的话,“朕的爱妃受伤,朕先行告辞!” 他言语似刀劈向我的时候,也未见他手下留情,我悠然的说道:“北齐皇上,游戏还没结束呢,您现在就走,怕是不合适?受伤的不止你一家人。姜国大皇子,我南疆王都有受伤,幽妃娘娘再得宠,再尊贵,还能高行过我南疆王不成!” 对我咄咄逼人,我何苦对他心慈手软,姜翊生和南行之我都可以丝毫不理会他们受伤,更何况是齐惊慕和齐幽儿呢? 齐幽儿痛得脸色惨白,鲜血顺着裙摆往下流,像开了一朵绚丽的花朵…… 齐惊慕温柔的言语询问……齐幽儿咬碎了牙齿,忍着疼:“皇上,臣妾不要紧,南疆太后如此雅兴,不能败了她的兴子不是啊!” 齐惊慕随手拿过自己随行宫人递过来的棉布,按在齐幽儿的身上。落坐,紧紧地把齐幽儿圈在怀中,似奇石异宝般珍重。 所有的人又一一落座,南行之手中的青筋爆出,指尖泛白,仿佛疼痛被他如此竭力压着,都压不住一样。 “身为东道主的姜国,两场表演不为过!”终乱扫过全场,目光停留在姜翊琰身上,“二皇子好像很雀雀欲试,姜国皇上,朕早年前听闻您刀枪剑戟无一不精,不知道朕此次可有缘,可有幸见到您举剑弄枪?” 皇上摇摇晃晃起身,似酒醉已深。太后眯起双眼低声喊道:“皇上不可逞强!” 皇上扭动了手腕,笑的傲然:“原来朕的威名,还在西凉响过。” “自然是响起,还响了很多年!”终乱笑眯眯的应道:“不知姜国皇上,选谁当靶子呢?” “为何朕不能当靶子呢?”皇上反问了一句道。 皇上此言一出,惊起四座,姜翊生凤目已朦胧,酒醉而不知…… “皇上……”太后叫道。 皇上举手制止了太后:“身为东道主的姜国,朕身为姜国的皇帝,若不以身作则,不是让他人笑话吗?朕来当靶子,射箭的人………”皇上眼中闪过凌厉,以及阴狠……指向姜翊生:“就大皇子好了!” 姜翊生缓缓的把头抬起,拱手道:“父王,儿臣已酒醉。步伐虚空,只能拿的起酒壶,拿不起剑戟,父王还是另寻他人!” 皇上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不顾所有人在场,直言不讳道:“无碍的,你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平生所学更是朕早已看明的,就算伤了朕也是不要紧的,伤人不死人,在游戏规则之内!” 皇上此举何意? 太后声沉了下来,“皇上,身为姜国的主宰,岂能如此儿戏?” 皇上声音微寒,带着不易察觉的一抹兴奋:“姜国身为中原泱泱大国,岂能让别人看扁了?翊生,朕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 姜翊生步伐虚浮,扶着桌面起身,姜翊琰没有站起来,临大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站了起来,沉声道:“启禀皇上,臣不才,恳请皇上让臣做大皇子箭下靶子……” 太后眸光稍缓,本以为皇上连太后都拒绝,临大人这种表现的机会,更是会被皇上有余力的狠狠拒绝才是。 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皇上思忖片刻,手一挥:“即使如此,那就临大人和翊琰来,不能换了朕,还要翊生上,不公平不是……” 临大人和姜翊琰彻底傻眼,皇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算学艺不精,至亲与至亲,临大人是翊琰的外祖父,朕相信翊琰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外祖父受伤的!” 皇上此举可不想喝醉酒,倒像是在有意报复,报复姜翊生受了伤…… 可是看着又不像,皇上对姜翊生眼中根本没有丝毫温情…… 姜翊生闻言款款落座,执酒而饮……落寂被悲凉所覆盖…… 终乱摸着鼻子,带了悻悻然,“可行的,二皇子和临大人请!” 姜翊琰攥紧拳头,拱手领命而去…… 似在座所有的人,对他那一场比赛都不感兴许,似在等他结束回去睡觉一样。 一箭起,箭身分明是对着虚空而射,却是中箭的位置和齐幽儿一样……… 临大人痛呼,姜翊琰忙喧太医,终乱抱起终了了,平顺道:“各位天色不早了,小孩子困了,朕带他回去睡了!” 说着冲我挤眉弄眼的一笑,我报以微笑,回眸之际姜翊生正望我,见我望他,随即垂眸低眼……掩盖住所有情绪…… 太后也跟着离开…… 皇上瞅了我一眼离开…… 齐惊慕却抱着齐幽儿,双眼闪着阴鸷:“大皇子,真是好手段。莫要给他人做了嫁衣,自己将来什么都没有,那就可惜了啊!”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阴沉:“是如何,你不过是手下败将,将来在什么都没有,也轮不到你头上!” “是吗?”齐惊慕丢下这句话,抱着齐幽儿就走,一时之间,只有我和姜翊生南行之…… 我暗瞅了一眼靶心中间的位置,起身而去,果不其然在草丛里找了一棵溪地孔雀绿…… 我把珍珠攥在手心里而去…… 终乱有帮手,这棵溪孔雀绿不是终乱打出来的,能在重重包围的围场之中,犹如无人之境,此人绝对是绝顶高手…… 有终乱这个搅屎棍子在。注定今夜不太平,至少衣袍半褪,艳笑一声惊慌:“娘娘,王上他心痛难挨,巫医束手无策,冷大人特地来恳请娘娘,去见见王上……” 心如刀绞,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终乱说得没错……情蛊才会让别人心如刀绞,南行之突如其来的心如刀绞,难是是虫引发作…… 可我并没有感觉有任何的不妥…… 我掀帘而出,一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抬眸望去,姜翊生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姜了,我受伤了,好疼!” “与我何干?”我后退两步。冷淡地说道:“大皇子有这时间,谢关两家女儿正在围场内,哀家相信她们是最好的棋子,也相信她们对大皇子踏上至尊之位助力比哀家大!” 姜翊生凤目似染了被抛弃的光…… 我与他擦肩而过…… 月光如银……南行之这样神色不动的人,都痛得发出细碎的呻吟,我进入王帐时,巫医见到我,眼中被惊恐所覆盖,跪地禀道:“启禀太后,王上身中情蛊,除非找到另一个情蛊,不然无法缓解王上的疼痛!” 冷文颢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自己的目光,把自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又落在南行之身上…… “所以巫医大人的意思,找到另一个虫子。行云雨之事,方能解下王上的心如刀绞,万虫啃咬的滋味吗?” 巫医把头低得更深了:“启禀太后,王上吃下情蛊,定然有另一个情蛊的存在,找到另一个情蛊携带者,口沫交融,也是可以缓解王上的疼痛的。” 情蛊来势汹汹,如万箭穿心,刀割撕裂心,这种滋味,我早已尝过…… 虫引为何在他身上出现如此情况,不是说吃下虫引可能会爱上情蛊的人,可是没人说过,它的效果会是这样。而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心中无感。 “口沫交融!”我眸光沉静,像寒冰一样…… 南行之揪着胸口衣襟,箭伤已被包扎好,闻言我说的话,淡淡的嗓音,压仰痛楚:“太后,孤无碍的,不过小伤,太后早些休息!” 势 “王上!”巫医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情蛊来凶猛,王上又是第一次情蛊发作,若是不及时压制,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王上三思而后行。” “滚出去!” 从来没有情绪外露的南行之,声沉似深潭:“给孤滚出去!” | | 第00163章 吻过:珑果是谁 巫医高声言道:“我王定要三思,寻找那情蛊的另一半!” 帐内,一时间只有我和南行之,烛光摇曳,南行之妖精般的脸庞透着丝丝红晕,床前几滴鲜血,着一身暗红色的便服… 我慢慢的走上前,南行之手抓着床被,承受着巨大的痛意,我缓缓的伸出手,用手背探了他一下额头…… 他的身体颤了颤,我收回手,睨着他道:“虫引你吃了?你和姜翊生两个人都吃下虫引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疼得都红了:“孤不过心痛难当,跟虫引没有任何关系,太后莫要纠结此事,孤忍得了!” “王上该娶妃了!”我淡淡地面无表情的说道:“自古以来,国之根本是有太子!”他和姜翊生两个人,从来不直接了当的说,他们俩吃下了虫引,无论我问了多少遍,他们都会想尽办法搪塞过去,从来不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若不是手出卖了他,若不是没有颜色的唇瓣出卖了他,他仿佛一点事情也没有,琉璃色的眼眸静若如水,“孤有太后了。不需要娶别人做妃!”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我只觉得脑子有点发胀,疼的厉害,半响过后,我方道:“王上,你可知道你所言是何意?哀家是你父王的皇后,你的言语之间有所欠妥!” “有什么欠妥?”南行之定定的望着我:“父王让孤照顾你,你便是孤的责任……” “既是如此,王上早些休息……” 除了政事,他对什么都不懂,对南霁云的话倒是根深蒂固的执着。 “姜了!”南行之一声叫唤,我刚迈出两步,身体一轻,被他圈在怀中……他声音无波低喃:“为何大皇子做得事,孤做不得?孤也想光明正大的亲吻太后!” 心中大骇,南行之根本不懂情爱,突如其来的转变大抵是珑果灌输给他的。 我冷声警告道:“王上,你是一国之君,我是太后……” “这些与孤何干?”南行之打断了我的话,平静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珑果说想要亲近的人,就该牢牢的圈在怀中!孤想把太后紧紧的圈在怀中,不愿意松开手!” 我微微眯起双眼,挣扎从他怀中坐起,他双手勒紧,承受着心如绞痛,却不松开手。 “王上秋猎之后,要回南疆,南疆不可一日无主!” “可孤就想亲吻太后!”南行之此时执拗的像个任性的孩子。 “哀家于你是母……” 话还未说完,南行之身体微斜,唇齿啃在我的嘴唇之上,是个转身把我压于身下…… 我惊恐万状,伸手去推桑,似碰到他腋下箭伤……双手瞬间染了红, 南行之忍着痛也未松开我,他眼中闪过迷茫,紧贴在我的唇角,似想撬开我的嘴角,急切的心跳声砰砰作响。 砰砰作响的心跳,在寂静的夜格外响亮…… 我呜咽……挣扎… 南行之趁机而入,口齿相撞,唾液相交……他似缓解了疼痛,发出一声喟叹…… 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挣扎无力,索取无尽…… 长吻罢…… 南行之松开了我的手,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似极不习惯如此亲吻…… “南行之……”我一声沉声。 南行之木然牵我的手来到他的胸口:“孤不知为何如此做,只知心中有个声音叫嚣孤,要如此做,太后,孤是不是生病了?” 我的眼神立马复杂起来,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跳下他的床,眼神冰冷:“王上,若有下次,哀家能亲手结果了你!” “太后!”南行之不经意间流淌着痛楚悲伤地神色,“孤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做,只知道见大皇子对太后亲吻,孤心中极不舒服,加之今日太后未笑一丝,孤更是……” “王上!”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影响,珑果姑娘说什么话,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更不需要亲近哀家!” “太后……” 我粗粗的扫过他一眼,转身就走,南行之捂着胸口,目送我离开! 回到自己的营帐,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脑中纷扰一片,南行之根本就不懂情爱,所谓亲吻,他也不过是被一只虫子操纵要来亲近于我。 纷杂一片,闭日似睡梦无安,直致早上天明,脸颊微痒,熟悉的龙涎香。让我心中咯噔一下,自觉身体一移…… 悬空如下…… 姜翊生冷冽地声音响起,“不用逃避于我,你睡下我在你的床上已有一晚!” 我慢慢挣开双眼,姜翊生将我小心翼翼的神情尽收眼底,“怕什么,伤痕累累,没有力气去碰你!” 我神色微变,口气生硬,道:“你已经力争,与我无血缘关系了吗?姜翊生你自己的运筹帷幄,已把我排除在外,又何必过来纠缠?” “自然要纠缠于你!”姜翊生头枕在双臂之下,望着营帐的顶部,“我已一无所有,有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心中微微有些恼怒,慢慢的起了身,下了床…… 穿衣之时,姜翊生斜着脑袋凝视着我,“肃沁王要来了,你要与我去迎接他吗?” 我转过头,看着姜翊生:“沁儿姑娘也来吗?” “自然会来!”姜翊生轻笑点着头,“她不来,这出戏没有办法唱下去。” 我神色一幽,叹了一气:“关将军何时造反?临谨言受了伤,计划还能进行下去吗?” 姜翊生眼神刹那嗜血:“进行不下去,我也会让它进行下去,京城空虚,有时逼宫造反,不一定非得在围场之内!” 京城空虚,兵分两路,趁机侵占京城,一路围剿围场,一路射杀皇上…… “正是围猎还有十日,这十日之内,太后就会如此善罢甘休?” 姜翊生翻身坐了起来,支着下巴望着我:“姜了,我也想趁机侵占京城,让皇上和太后死在百里山围场!” 他话中未带一丝感情,仿佛太后和皇上对他来说就像杀死一个陌生人一样简单。 “将计就计是你最擅长的不是吗?”我忍不住自带了一些讥讽:“皇上是你亲生父王,走到最后,你还是要背弑君夺位之罪吗?” “我没得机会了!”姜翊生直勾勾的盯着我,“想要得到姜了的人,都是帝王,而我只是一个皇子,就算心计了得,跟别人拼,终究少了一丝底气!” 姜翊生说过要带我去打狼,我很期待我很想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狼,可是现在我反而不期待了,他正在调整他的计划,临家一方面侵占京城,一方面围堵百里山。 太后授意,想让临家彻底消失…… “计划什么时候进行?”我紧盯着姜翊生,“你有万全之策吗?若是失败,你可有全身之退之法?”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染了一抹笑意:“你终究待我与他人不同,姜了,你在生气于我,终是为我着想!” 我一甩衣袖。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大皇子下回莫要来哀家的帐篷,无论你再怎么喜欢我,就算证明了你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与你名正言顺在一起!” 姜翊生目光牢牢的锁住我,“得到我想得到的,我总会名正言顺的让你待在我的身边!” 我转身,掀开营帘出了营帐,姜翊生现在眼中毫不掩饰对我的势在必得,他与齐惊慕不同,齐惊慕愤恨中夹杂着一丝不甘,他是光明正大地算计了所有…… 秋风吹过,绿草飘荡,除了四国,蛮荒十六国中,也来了个小国。 各国旗帜鲜明。各插一角,我带着艳笑转了一圈,日光撒落,终乱骑着高头大马,旁边一匹枣红色的小马,终了了正在左右。 终了了眉清目秀一本正经的样子,跟终乱只是微微神似,只有一丁点相像…… 眸光一闪,发现自己真是多疑了,终乱已经说了,终了了皇室血统,再纯正不过…… “你可知道姜国太后曾经是骑射高手?”终乱牵着缰绳,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问道。 我略微扬起头。看着这个通体幽黑的马匹,“不知道,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内幕吗?” 终乱摇了摇头,看向远方:“并不是告诉你内幕,只是陈述一件事实,鲜衣怒马,姜国的太后,曾经就像那位女子一样,张扬都不可以一世!”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关桑白正与别的公子哥在塞马,一身红色利落的短裙,肆意张扬。 “不过那时候的太后,有张扬的本事,凤家最嫡系的大小姐,凤家家主唯一的嫡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除了那天上的明月,除了那天上的星星摘不下来,她过的比皇室公主还像个公主!”终乱垂下眼眸,带了一抹打趣:“至少比你这个公主过得像公主哦!” “然后呢?因为沁儿姑娘的关系,太后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吗?”我淡淡的反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情?终乱,这次你来受人之托,受谁之托,羌青吗?我又是他的谁?他为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帮我,中原有句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无奸不成商,如此闲云野鹤一般的人,不爱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 终乱摸了摸后脑勺。话锋一转:“儿子啊,要不要去比马,为父我瞧着姜国马术不过如此,不如你我去大杀四方,让他们瞧瞧什么是漠北男儿的好骑术!” 终了了白眼一翻,“终乱,你的名字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你个臭小子!”终乱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终了了的马背上,枣红色的小马受惊,窜了出去……看得我是心惊胆战…… 终乱缰绳一勒,跟着窜了出去:“我去看看儿子,别被人欺负,咱们回见啊!” 我慢慢的眯着眼,看着他们远去,问了等于白问,终乱有意过来说说太后的以前,却极力逃避羌青是受谁之托,他想隐瞒什么? 难道所谓的正统,真的是关于我…… 脑中不断的思量,我的身世,我是先太子的女儿,是当今皇上哥哥的女儿,就血统而言,我也算正统……到底皇上和太后还有姜翊生口中所说的最不正统,是指什么? 心中纳闷…… 一过便是八日,宣贵妃好像来到百里山围场,就没有露面,姜颐锦倒是跟着终了了身后玩过几次,不过终了了大多数是有些不耐烦,许是按终乱的话来说,终了了手上没有个轻重,不知能出什么事情来…… 朝廷大臣,皇上今日都在热身,想在此次围猎中拔得头筹,姜翊生一身黑袍一点都不像一个皇子,倒像一个惯于隐藏于黑暗里的人。 他站在一个地方,通常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眼眸微垂,抱着胸,斜靠着一切能靠着的东西,深沉而又寂寥。 南行之,我有意和他拉开距离,有意他在的地方,我尽量的回避着,远远的瞧着冷文颢,我对艳笑道:“最近可有听冷大人巫族派了谁前来?” 艳笑摇头禀道:“娘娘,奴婢对南疆之事自从来到姜国之后,所知甚少,倒是耳闻冷大人说,王上说了,巫族若是挑不出出类拔萃的人,也就不要送人上来了!” 巫族和南疆皇室紧密相连,巫族肯不会让自己族人陷于被动姿态,关于情蛊之事,最有说服力的理当是巫族…… 我颔首,艳笑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道:“娘娘,王上最近可是在恼了您?” 我眉峰一挑:“为何有此一问?哀家和王上这么些年来。相处一直如此!” 艳笑上前扶住我的手臂:“奴婢几次看见王上在太后帐前徘徊,奴婢上前询问,王上只说过来瞧瞧太后休息了没有,奴婢一说太后休息了,王上就望了一眼,回去了,奴婢斗胆猜测王上是不是惹恼了太后了!” “倒是没有!”我嘴角微沉,“哀家在想给王上娶个什么样的姑娘才好,先前的珑果姑娘到现在迟迟未见到,哀家有些着急罢了!” 艳笑扶着我慢慢的走着,“太后真是多虑了,王上八岁登基把南疆治理比先王还要好,皇后之选,王上定然会挑个心爱之人!” “是吗?”我遥望着远方,似在马场之上。有个眼熟之人,嘹亮的声音让我眉头微皱,随手一指:“艳笑,可有听说那个姑娘是谁?” 艳笑随我的手望去,半响回话道:“来了这么久,未见过那个姑娘是谁,不过看着倒是灵动的很,仿佛天生带着一股贵气,穿戴一般丝毫不损她那一股贵气。” “去看看!”说着抬脚往那边走去…… 临时圈的马场,马术比赛,今日姜国皇上亲自上场,姜翊生靠在围场外的树下,位置到选得极好,抬眸扫视之间,包揽了所有的景象。 关桑白红衣张扬。却没有算命姑娘来得骑术湛精,如此一个姑娘,能来到重兵把守的围场,她以什么身份来的? 马匹奔跑间,只剩下最后一圈,眼间关桑白快了一步,算命姑娘嘹亮地说道:“不管过程,我只要结果,我先赢了!” 言罢在关桑白眼瞅下,算命姑娘脚一下噔,拎起自己腰间小包,用力往关桑白的马匹上一甩,恰甩到马眼之上…… 关桑白的马受的剧痛,头一偏马蹄高高扬起,嘶鸣声响着。马匹瞬间没了方向。 算命姑娘竟借此机会领先一步,皇上传来一声喝彩,“谁家姑娘如此不拘小节,胆大包天?” 我暗瞅了一眼姜翊生,却见他站直了身体,凤目微眯,目光凝在算命姑娘身上,眼神中透着相识的光…… 姜翊生认识那个算命的姑娘? 心中这样的认知,让我更加留意姜翊生和算命姑娘…… “太后在瞧什么?” 闻声,我扭头,南行之恰之上前一步与我并列而站,随着我的视线望去,“珑果姑娘?”平稳的声调,微微提高。 “珑果姑娘?”我赶紧望去,问道:“遥遥领先的是珑果姑娘?” 南行之颔首。手一指算命姑娘,“她倒是有本事,竟然能进围场还能参加比赛,瞧着这个样子,能拔得头筹!” 珑果! 南行之和姜翊生都认知珑果姑娘,这倒真是奇事一桩…… “好!”一声喝彩。 珑果耍赖偷奸抢先一步到达终点:手臂一振,高呼:“万岁,万岁……我赢了……我赢了!” 一双灵动的双眼,乱窜早把现场扫视一番,关桑白手中飞舞着马鞭,直接对珑果的脸就去。 “哎呦喂!比不过就打人!”珑果一个灵活的转身,一把薅住关桑白的马鞭,用力一扯,把关桑白直接从马背扯了下来…… 姜翊生瞬间迅速前来,珑果似早知一样。小小的人儿力气倒是不小,身体旋转,借力把关桑白往姜翊生怀中甩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人儿,姜翊生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去接…… 长臂环腰,青丝飞舞,美人俊朗男人,画面仿佛进入了静止,把他们的每一步,慢慢定格回放一般! 一道寒芒直落在我身上,我随视线而去,却见齐幽儿在齐惊慕的搀扶之下,站在赛马场外。 刚刚那一道光芒不像齐幽儿……也不是齐惊慕,倒像他身边的墨九渊发出来的…… 墨九渊眼中的那一道光对着我,还是对着南行之? 见我望去。他垂下头颅,像个木桩立于齐惊慕身后,齐幽儿触及到我的视线,斜靠在齐惊慕怀中,似炫耀,稿宣告主权,似不经意间的挑衅一样。 关将军见自家女儿,如此败北,又被珑果甩了出去,当下斥道:“哪来的野丫头,在皇家围场放肆!” 珑果腰一掐直接怼道:“谁放肆了?本姑娘光明正大进来的,本姑娘光明正大比赛的,本姑娘光明正大耍奸偷滑的,技不如人,回家抱被子哭。别在这里瞎乍呼。将军了不起啊,吓唬谁呢,本姑娘也是有后台的人!” 关将军虎虎生威那叫一个气恼,“你哪家的姑娘?” 珑果双眼一转,咧嘴笑得双眼都眯了起来,偏头一脸无辜道:“关将军你猜,本姑娘是哪家的人儿?可千万不要以衣取人,本姑娘这叫低调,猜错了,本姑娘要是发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嚣张的姑娘,倒是一点也不造作,仿佛她与生俱来就如此嚣张,仿佛她就是有嚣张的本钱。 姜翊生那边已经把关桑白轻轻地放在地上,关桑白惊魂未定腿脚瘫软,姜翊生伸出手臂一挡,她才稳稳的站住。 关将军腰中的刀一抽:“好个牙尖嘴利的姑娘,不如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珑果一蹦三尺高,用手搓着自己的脸:“老不知羞的,您多大,纵横江湖多少年,我多大,纵横江湖多少年,您跟我打,脸红不红啊?” “你……” “关将军稍安勿躁!”皇上随即而来,一脸兴趣盎然地问道:“你是哪家姑娘?” 皇上都说话了,关将军只好拱手退至一旁。 珑果像话本上的江湖中人一样,抱拳作辑道:“启禀姜国皇上,碰巧路过,闲来无事,一时技痒,就过来显摆一下技能!” “一时技痒?你把我姜国的秋猎当成什么了?”太后厉声说道。 珑果双手一挥,“泱泱中原大国,还容不下我这个小女子啊,姜国太后,本姑娘可是在耳语听说中,听过你的大名,遥想多年前,你可是中原大国第一大世家,凤家的嫡小姐!” 太后脸色剧变,紧盯着珑果,“你是什么人,竟如此口吐狂言?” 我眼中闪过一抹忧色,珑果后台得多大,才能如此挑衅太后? 姜翊生负手而来,关桑白跟在他身后,悄然红了耳尖,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在她身上倒是淋淋尽致。 谢轻吟随即迎了上去,关桑白还在偷偷的望着姜翊生,含羞欲止,娇态百出。 珑果灵动的双眼一扬,“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姜国太后平白无故就来了恨,牵连无辜的人,那就不好了!” 如此说话之态,珑果姑娘的家世定然不凡,不然的话造她此番言语定然不会全身而退。 “太后很喜欢珑果姑娘?”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我问道:“太后的眼中,对珑果姑娘的喜欢已经超越了孤!” 吃醋? 南行之怎么会有如此别扭之态。我陡然向他望去:“哀家甚是觉得珑果长得不错,家世定然不错,南疆现在少了一个皇后,哀家以为珑果姑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南行之眸光一沉:“孤不喜欢她,于她没有任何冲动,也不想亲吻与她!”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面无表情的说道:“王上莫要任性,娶回来日久总是会生情!” “孤……” “来人哪,把这个目中无人放肆的姑娘给哀家抓起来,哀家要让她千刀万剐了!”太后的话响彻在整个围场。 南行之的话被禁于口中,再也未说出口,姜翊生绕了一个弯,听着离我的不远处,他的身侧跟着关桑白和谢轻吟…… 谢尘染疾步上前,在众人眼光都停留在珑果身上的时候,拉过谢轻吟。让谢轻吟离姜翊生远远的…… 太后的话落,围场上的侍卫就开始上前捉珑果,珑果像个泥鳅一样,怎么也抓不牢…… 太后恼怒道:“给哀家把她抓了,死活不论!” “等等!” 终乱和终了了策马而来,珑果见状,一跃飞身而上,直接落在终乱的马背上,随手一甩,把终乱挤了下去。 好在终乱手脚灵活,一个翻身在地上站稳,张嘴骂道:“楚珑果找死不是这样死法,没事赶紧给朕滚,每次拉的屎让朕给你擦屁股,你也不嫌害臊!” 珑果手一捞马背上的缰绳。笑眯眯的说道:“终乱大孙子啊,你家姑奶奶都被人欺负到头上去了,你觉得脸上有光啊!” 姑奶奶!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珑果,越发相信传说是真的,传西凉国就是前身七国霸主柔然,现任西凉王姓终,西凉现在没有圣女与国师,但有隐世家族……姓楚…… 若是珑果姑娘正如终乱口中所说她姓楚,那她就是前柔然国主最嫡系的子孙,与终乱是一个本家……… 皇上和太后脸色黑得仿佛都能刮出墨来,上前抓楚珑果的侍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敢上前。 终乱像炸了毛的鸡,指着楚珑果骂道:“你个祸害,又在到处招摇撞骗骗人,这一次得罪了姜国太后,别以为你是西凉的大长公主。别人就能对你网开一面!” 西凉的大长公主,这个名头够响亮,终乱说不管她,这个名头一出,关将军紧了紧自己的刀柄,大抵在为自己庆幸。 姜翊生和南行之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是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盯着楚珑果看着…… 终乱骂完,对着太后一拱手,一副铁了脸寒了心的表情:“姜国太后,直接让人给她杀了,她没多大本事,手中就握着西凉国的国库而已。手下也没多少人,也就几十万人呗,杀了杀了。省得朕动手,还不知道怎么杀呢!” 太后闻言脸黑完了…… 我心中憋着一股笑意,终乱这一招真是够狠的,直接把楚珑果的身份亮出来,手中有多少人亮出来,让太后去抉择,让太后里外不是人…… | | 第00164章 叫嚣:相思入骨 “他们是有意而为之!”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瞥看向我道。 我颔首,楚珑果和终乱一唱一和,让太后现在举步维艰,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楚珑果明摆着就着终乱的话,告诉太后,有本事只管杀了我,我手下几十万人,能把西凉给掀了,还怕你姜国不成? 姜翊生凤目微动,执起了手,从头到尾在审视楚珑果…… 楚珑果大大方方坐在马上纹丝不动,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终乱一脸气恼,“姜国太后,随便您怎么处理,朕绝对没有任何意义!” 终了了小脸一扬,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终乱,天真无垢问道:“终乱,你是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见,可是珑果手下的人不归你管,你想有意见,也管不着啊!” 这话补地让终乱立马跳脚,“终绯离,皮痒是不是,赶紧给我下来,离这个疯婆子远一点,仗着自己辈分高,肆无忌惮惹是生非,着实令人讨厌!” 楚珑果灵动的眸子,闪着褐色的光,唾弃的说道:“终乱大孙子,要杀要剐随你便,自己没本事借别人的手,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终乱把头一地。转身就走,就是明摆告诉太后他就是没本事,干不过眼前这个叫楚珑果的西凉大长公主! “哎哎!”楚珑果招手急叫着终乱,“你别走啊,刚刚本宫赢了比赛,有人要跟本宫过招,你走什么啊!”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终乱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楚珑果性格与他如出一辙,我终于理解南行之为什么会被她灌输东西来了! 听到此,我忍不住的脱口叮嘱道:“王上,下次离她远一些!”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不解:“离谁远一些?” 我被他问得语塞,半饷才回答:“自然离西凉大长公主远一些!” 南行之嘴角微翘,颔首:“孤知道了!” “有人要和你过招?”终乱直勾勾的又倒退回去了,衣袖一撸:“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西凉大长公主?不要命了?朕这么多年都没敢杀的人,哪轮得到你们来欺负,谁,出来,朕奉陪到底!” 关将军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此情此景太后只得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皇上呵呵笑来:“朕怎么说巾帼不让须眉,原来是西凉的大长公主,不过朕有一事不明,在西凉的大长公主怎么就姓楚了呢?” “哦!”终乱不在意的说道:“她跟他爹姓,她爹给别人做了上门女婿,没办法,朕也不想认下她这门亲戚,奈何她手握重兵,又拿着西凉国库的钥匙,朕穷,朕怂,姜国皇上可千万不要笑话朕!” “大长公主豪迈,骑射拳脚了得,如此女子,倒真是西凉福气啊!”皇上眼神隐晦,夸道。 太后目光十分不善地盯着楚珑果…… 楚珑果嘻笑道:“姜国皇上你的言词真好听,夸的本宫都不好与你姜国输不起的高贵品质了!” 楚珑果真是有话语咽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她这是明摆着有恃无恐,的确,身为西凉大长公主,若是真的像终乱所说的手握西凉国库,手上又是有几十万兵马,这样的人谁敢动? 终乱桃花眼一转,带了些怨责道:“楚珑果别蹬鼻子上脸,别人都不与你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赶紧下来,天天像个野人一样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一国之君苛待于你了!” 终了了得了话语又一次补话,天真的说道:“终乱,不是一直都是珑果苛待于你嘛,你花一两银子,都得登记造册,不然珑果不给你花啊!” 终乱这次没有反驳,而是老实点点头:“此话倒是真的不假,朕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上。” 楚珑果见好就收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对终了了道:“小宝贝赶紧过来,我接着你!” 终了了小小年纪手脚也是灵活,踩着马背,翻身而下,楚珑果一把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果然是奶香奶香的,真是比终乱大孙子有用多了。” “大长公主驾临姜国,不若朕设宴款待,大长公主您觉得呢?”皇上言辞诚恳询问。 楚珑果终了了随手丢给终乱,挥了挥手道:“姜国皇上你不用在意我,本宫过来是找熟人的,完事怎么来,我怎么走!” 皇上来了兴趣道:“不知大长公主要的是何人?” 楚珑果灵动的双眼,停在姜翊生身上片刻,又停在南行之身上片刻,声音放缓:“本宫要找的是他们两个,姜国皇上你们姜国的钦天监,比得过我西凉的公子长洵地演算之术吗?” 楚珑果一语惊起四座,公子长洵的演算之术,我只在野史中的枝尾未结中看到此说,七国之乱,公子长洵之所以能搅动七国风云,因为他有自己的独特演算之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甚至如果可能的话,他还能利用命格书,修命改格! 楚珑果现在手指着南行之和姜翊生两个人,难道他们两个的命运她已经演算出来了,那压制住南行之的弧矢星对她来说,应该好找出来。 那羌青和楚珑果又是什么关系?羌青都算不出来南行之天狼星压制之人,楚珑果能算得出来吗? 皇上眼神变了又变:“大长公主的意思,是要替朕的儿子推演一下命运?” 楚珑果神色不变,灵动的双眼褐色的光芒大盛,食指竖唇:“天机不可泄露,天下大势,本就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姜国皇上真是生个好儿子!” 皇上随着楚珑果的话,目光落在南行之身上,南行之回望他,琉璃色的眸光淡淡,似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对待。 我心中略带不安,楚珑果言语间,是告诉皇上,他生了好儿子,似在指姜翊生和南行之…… 太后的眼神跟着深沉起来,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时拿不准她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皇上招手姜翊生和姜翊琰,“大长公主真是慧眼如炬。朕的两个儿子,倒是真是人中龙凤!” 姜翊生视线一直没有从楚珑果身上移开,似要她他身上找出什么。 楚珑果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非也非也……天机不可泄露。”灵动的双眼,右手掐指非快,“姜国皇上,未来十日之内,您有血光之灾,容本宫提醒你一声,凡事都有个度哦!” 太后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楚珑果姿态高傲,浅褐色的眼眸灵动之间让人不得不去信服于她。 楚珑果言罢,蹦跳而来,来到我的面前站定:“小姐姐,咱们又见面了,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你去吃烤野鸡腿怎么样?” 我目光幽深,微微蹙眉,开口道:“就你我吗?” 楚珑果重重的点头:“就你我,今晚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如何?” “哀家却之不恭了!”我嘴角勾起微笑道。 楚珑果灵动的双眼亮晶晶地一转看向南行之,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嗨,大冰块,得到你在乎的人没有?本姑娘说的方法管用吗?” 南行之后退一步,面若沉水。 楚珑果眼神中浮现不解,上前一步:“大冰块,你这是做什么?见到旧识,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我也微微纳闷,南行之见到楚珑果一副避之远及的模样做什么? 南行之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神色无波道:“太后让孤离珑果姑娘远一些,孤已应了!” 我眨了眨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南行之似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缓缓的说道:“太后让孤离西凉大长公主远一点,孤应了,现在就离她远些!” 我………… 我只是让他离她远一些,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单独听她灌输一些不正常的言语,并没有让他连最基本的招呼都不去打…… 楚珑果闻言立马泫然欲滴:“好个大冰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抱得美人归过河拆桥啊你!” 抱得美人归,此话从何说起? 我刚欲开口,依姑姑走了过来:“殿下近日宣贵妃娘娘身体多有不适,太后担忧甚深,殿下虽说是错嫁,但名义上仍然是宣贵妃的女儿,母妃都生病了,殿下该去看看了!” 宣贵妃身体不适从来到围场开始,就一直没好,现在太后又派依姑姑前来,看来太后有话对于我说。 我颔首:“有劳依姑姑提醒,本宫叮嘱王上几声,这就过去!” 依姑姑行了半礼,恭敬地后退。 “太后可以不去!宣贵妃并不是太后的亲生母妃!”南行之淡淡的说道。 我扫了一眼楚珑果:“不要给王上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珑果姑娘!” 楚珑果嘴巴一嘟,立马辩解道:“才没有呢,我只不过就事论事,你快去忙,我和大冰块多日未见,定然要好好深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溢,不理会楚珑果的叫嚣,“孤送太后过去……” “不用了,哀家转个弯就到了!” 南行之望了我一下,“既是如此,那孤回去养精蓄锐,明日猎一只虎皮给太后踏脚。”说完转身就走,就是没有跟楚珑果说一句话。 楚珑果气结,掐着腰手指着南行之:“小姐姐,他是属什么的脾气?比那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我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他属什么的,你去猎野鸡,可别忘了你我晚上相约!” “自然是没有问题!”楚珑果拍着胸口保证。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深邃,见我和太后离开,故而上前,与我擦肩薄唇轻启,我脚下一顿,径自而过。 姜翊生说得话,在我心中久久未平…… 他说,“小心,太后已经留你不得,宣贵妃是一个引子!” 姜翊生是在提醒我太后利用宣贵妃要置我为死地,我的心中快速的盘算起来,南疆地身份太后需要顾忌…… 所以太后需要一个引子让我卸掉南疆太后这个身份,这个手必须得南行之来下…… 太后目光向后瞧去:“翊生这个孩子对你倒真是特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孩子喜欢于你呢!”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带着试探道:“我与他似无血统关系,喜欢,不喜欢,又有何关系呢?” 太后神色一紧,眼底波涛汹涌翻滚,却是幽幽开口道:“孙儿此话何言,就算你不是凤丫头的女儿,你也是临则柔的女儿,临则柔是被贬的皇后,你跟姜翊生也是血浓于水。” 血溶于水,她竟然不暴跳如雷……… “是吗?这样说来我才是最正统的人,就算我的母妃被贬,在冷宫里死去,跟其他人相比,我才是这姜国最正统的人,皇祖母,是不是这样说来?” 太后眼中冷光亦然,压着寒冰:“孙儿这样说也是没错的,不过皇后被贬,跟平常百姓没有什么不同,被贬的凤凰还不如妃呢。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嫡庶正统之分了。” 我倏地一抿唇一笑,“皇祖母对于姜翊生喜欢于我,好像除了血浓于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太后瞳孔幽的一缩,看了我良久方道:“自古以来,表亲结婚倒是常有之,在中原华夏远古时代,听说女娲和伏羲还是亲兄妹,哀家心中虽然震惊,但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喜欢不代表爱,爱了不一定非得在一起,翊生是一个小孩子,对于自己认为是亲人的亲人想牢牢抓住,把这个抓住变成了依赖,也是可以理解的!” 嫡亲结缘自古有之,可是太后毫不在乎的态度,可真是让我诧异,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南疆太后…… “皇祖母言之有理!”我舒心的一笑:“孙儿真是草木皆兵了,原来孙儿担心的事情。在皇祖母的眼中,都不算是事,这样也好,若是孙儿和翊生走到那一步的时候,皇祖母可就是孙儿最坚强的后盾了!” “红颜不易老,虽说你容颜未变甚至比小时候更加倾城!但终归大了八年!” 太后漫不经心的提醒,似在说,哪怕血缘跨越过去,年岁呢,相隔八年,就像现在相爱,在过八年可还相爱? 我微微微起双眼,“姜国男儿岂是肤浅之人,就像父王一样,依然念念不忘孙儿的母妃,姜翊生又是父王的孩子,定然情深无比。”此番试探更加确定,我跟姜翊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太后才会这样不在意……如果有血缘关系,太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言…… “是吗?”太后抬起眼帘看着我,“血缘能跨得过去。情深也是无妨,就不知道身份和地位落差,你能甘心吗?” “有什么不能甘心的?”眼瞅着来的宣贵妃的帐篷,淡淡的药味好像宣誓着宣贵妃生病久矣。 “甘心就好!”太后眉头舒展,气势悠然:“现在你拥有一切,别赌错了,到时候一无所有就不好了!” “一无所有还有皇祖母可以倚仗呢!”我故意落后一脚,让太后先行跨入宣贵妃的帐篷内。 我踏入进去的时候望了一下身后,望了一下帐篷四周,想了一下姜翊生既然知道太后想加害于我,他只是提醒我小心,却不横加阻拦,说明他正在等一个机会,给太后重重地一击。 将计就计,是他最擅长的…… 美人埋骨,最好的去处是皇宫,宫里的女人就是可怜,尤其是姜国后宫的女人人更是可怜,太后喜欢于你,你便能诞下皇子,太后不喜欢。一碗夹竹桃,幸运的话,去小留大,不幸的话,一尸两命,因为是太后亲手下的手,后宫的女子只能认命,确是扳不倒她。 宣贵妃躺在床上,姜颐锦抱着玩偶兔子坐在一旁乖巧的陪着,倒也是显温馨。 太后进入,宣贵妃挣扎似的起身,太后道:“身体不适躺着休息,免礼!” 宣贵妃惶恐道:“臣妾这个不争气的身体,看来只能呆在皇宫足不出户,这还没到外面呼吸一下满山遍野的秋色,就已病倒在床,着实福薄!” 依姑姑扶着太后坐下,太后伸手拍了拍宣贵妃的手:“不可妄自菲薄,你的福气大着呢,你的福气都比哀家的福气要大,生的是人中龙凤!” 宣贵妃闻言,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余光瞥向我,我甚觉不妙,太后看来已经和宣贵妃达成了共识,她们两个现在一致对外,应该是对向我。 “臣妾托太后的福气,希望正如太后所言,臣妾真的福气大着呢!” 宣贵妃说话之间仿佛有气无力,一副重病未愈的样子! “小姐姐请喝茶!”姜颐锦不知何时从座位上端了一杯茶,绿叶葱葱,似今年新春茶芽,上好的瓜片细叶…… 我端过,姜颐锦一双眼睛期翼,似在等我喝下一口,我慢慢地撇着茶叶问道:“妹妹这是要喝吗?” 姜颐锦后退一步摆手道:“这是给小姐姐的茶,颐锦不喝!” 我漫不经心的也不着急,姜颐锦圈握小拳头泄露了她此时的不安…… 我慢慢的端入嘴边,太后即而继续安抚道:“你要相信哀家,你的福气绝对在后面呢!” 太后不断的提醒宣贵妃她的福气在后面呢,说明太后已经告诉了宣贵妃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指头孩子的下落,不过太后仿佛没有告诉她,那个孩子就是南行之…… 姜颐锦仿佛也不知道有这么个特色的哥哥存在,不然以她的聪明劲应该天天往南行之身边跑,而不是往终了了身边跑! 姜颐锦到底是小孩子,眼睛一直盯着我喝的这碗水,仿佛在不断的催促,赶紧喝下去,赶紧喝下去…… “是的!”茶杯到嘴唇边,我又若无其事的放下:“母妃,您的福气在后面呢,这福气,绝对是您想不到的福气,您的福气甚至比皇祖母还要来得尊贵!” 宣贵妃喘着气,闪着凶狠:“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宫的福气,都是殿下带来,本宫一切还要仰仗殿下呢!” “不!”我用手帕抿了一下嘴角,缓缓的走向前,站在宣贵妃床侧:“娘娘的福气,是源于皇祖母,皇祖母毫不留情的说杀就杀,现在别人过得好了,皇祖母就眼红,恨不得把别人的疆土画到自己的土地上,皇祖母成为太皇太后,贵妃娘娘您,也就成了太后,就不知道皇祖母是不是真的舍弃临家了!” 太后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我,笑道:“孙儿在说什么,哀家听不懂呢!” “是吗?” 我话语一落,以为太后会用宣贵妃的生病对我倒打一耙,没想到一根羽箭穿透帐篷,向宣贵妃射来…… 羽箭像长了眼一样,旁边坐的太后不射,床沿站的我不射,偏偏往宣贵妃身上射…… “有人行刺!抓刺客……”姜颐锦扯着嗓子大喊道。 太后眼明手快,伸手推了一把宣贵妃,羽箭擦破宣贵妃的手臂,宣贵妃手臂立马黑了,黑色的鲜血往下滴! 羽箭上有毒…… 姜颐锦的大喊,直接喊到帐篷外的侍卫…… 姜颐锦八岁的孩童,天真无邪。声音也是清脆好听:“有刺客,快出去抓刺客!” 宣贵妃痛得紧咬贝齿,依姑姑迅速的扯过布条,紧紧的勒着宣贵妃的手臂之上,勒住了毒素蔓延…… 见状,我慢慢的后退回来,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姜颐锦小脸惊魂未定恐慌着…… 不多时,外面的侍卫押进来一个穿着南疆服饰的侍卫…… 侍卫手上还吊着一把弓弩…… “原来是我南疆的侍卫!”我唇角微启,“哀家就不明白,我南疆要杀人,还穿得如此光明正大,姜国太后您确定这样明目张胆的诬陷真的好吗?” “小姐姐,你怎么可以对母妃下手?” 有的时候天真无邪的孩子是最有说服力的,至少我这样认为…… 姜颐锦就站在我的不远处,小脸扬起,带着一丝愤恨指责于我。 我嘴角一沉,“哀家在这里说话,轮不到你小孩子插嘴,别以为你端给哀家的茶水,哀家不知道放了什么。你母妃没教过同样的招式用一遍是上策,用了两遍是下策,用了第三遍就拾人牙慧变成烂吗了吗?!” 姜颐锦忍住的后退一步,太后轻哼接话道:“哀家还没说什么呢,南疆太后就此地无银三百两,倒真是令哀家称奇呢!” 我不在意的抖了抖衣袖,“即使如此,皇祖母抓我南疆的侍卫做什么?” 这个侍卫听到我的话,噗通一下跪下,“属下是奉王上之命保护太后安全,请太后明察秋豪!” 保护我的安全,我嘴角一扬,“姜国贵妃娘娘受了伤,羽箭是你射下来的?” 侍卫抬头看过宣贵妃床下的羽箭,拱手道:“启禀太后,并不是属下所为,属下的弓弩,还没有拉开!” “没有拉开!”我淡淡的一笑,“姜国太后,你随便把保护哀家的人就此拉进来,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围场内重兵重重,有什么好害怕需要弓弩手贴身保护?”太后锐利的双眼眯了起来,“他说不是就不是,谁能证明他不是?” 突兀,营帐外扬起一声:“启禀太后!抓到行刺贵妃娘娘的凶手!” 我眉头一挑,“姜国太后,您这是抓错人了,哀家胆小怕死,有个人十二时辰保护,不为过啊!” 太后倏地一沉:“带进来!” 随后带进了一个人,让我心中一沉…… 太后见状,内厉色荏道:“姜了,这可是你身边的人,你该如何解释?” 浅夏不是跟着姜翊生怎么会参与到此事? 押着浅夏的的姜国禁卫军,双手拎着一把弓弩:“启禀太后,抓到此人的时候,在此人不远处,找到这把弓弩!” 浅夏嘴角有一抹淤青,押跪在地上……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一丝慌乱,提议道。“哀家终究是一个妇人,见不惯如此大场面,不如把王上请来,让他瞧一瞧,该如何处置哀家,管教奴才不严!” 一会是侍卫,一会是浅夏,看着像套,又不像套…… 至少太后想借刀杀人,想趁此机会让南行之决择,浅夏且不说对我忠心耿耿,就是中心于姜翊生,他也不会为太后所用。 至于这个侍卫,我也没有听过南行之派什么人暗中保护我,更没有听说姜翊生派人暗中保护我…… 难道姜翊生的不在意因为浅夏在? 刚刚思量于这个想法,可是我想不明白浅夏在此次事件起什么作用,难道只起让太后直截了当诬陷我的作用? 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笨的杀人用自己身边的人去杀,还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去杀一国的贵妃! 来围场将近十日,我都没有看见浅夏,恰之今日看见他,又逢姜翊生提醒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等得不多大一会儿,南行之匆匆赶来,来得还有太医院的御医,不过这个御医倒是熟人,刀豆行头一换,倒是像模像样! 姜颐锦对我十分不友善,小小的人儿靠近宣贵妃,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似害怕我拿她的母妃开刀。 南行之来到营帐之内,琉璃色的眼眸,只停在我一人身上,平淡的言语带了一丝关切:“太后,有没有伤着?” 我将目光看向宣贵妃,伸出手,去拉南行之的手,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南行之怔住了,跟小时候吻他石化差不多,像个木头一样,我拉他走一步,他便走一步! 走到宣贵妃面前。刀豆正有条不紊的再给她处理伤口。 “贵妃娘娘,这是我南疆的皇上,不知姜国太后跟您说的福气,是不是这个福气?” 宣贵妃触到南行之琉璃色地眼眸,又望见我牵他手的手指,本来面色苍白,更加像染了白面般地白。 全身巨颤,眼中瞬间被泪花所覆盖,仿佛有千言万语隐藏在眼底,张了张嘴,宣贵妃未说出一句话。 见南行之似没有反应过来,我又来了一句,“王上,这位是姜国的宣贵妃,姜国的太后最喜欢的妃嫔。” 说着我抬眸将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她眼底的闪烁着兴然,似等着上演一场认亲的戏码。 宣贵妃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伸出手去,想去触碰南行之,刀豆眉头皱起,左右不知该如何下手。 南行之冷淡的扫过一眼宣贵妃。姿态仿佛是一座千年难融的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太后,姜国太后喜欢的妃嫔,于孤何干?” 太后眼中闪烁的兴然,慢慢的凝固起来,宣贵妃眼泪滑过脸颊,一粒一粒的落下来。 我道:“王上,今日姜国宣贵妃遇刺,姜国太后抓到了刺客,一个是穿着我南疆的服饰,一个是哀家贴身宫人,哀家主要是拿不定主意,就请王上前来给哀家拿主意。”三言两语,把自己的处境道来。 南行之闻言,颔首淡淡的扫过跪在地上的南疆侍卫:“确实,林侍卫是孤让他保护太后,近日来,孤发现在姜国围场之内,有不少宵小之辈企图对太后不利!故而孤派了十人,不分昼夜守着太后。” 太后脸色有些发沉,南行之言罢反问着太后:“姜国太后是觉得孤此举有何不妥吗?” 太后眼神锐利的扫过宣贵妃。宣贵妃再也看不到她的眼神,看不到她的警告,宣贵妃的眼中只有南行之…… “孩子……”宣贵妃唇瓣发抖,哽噎道:“我是你的母妃啊……” 太后未语,南行之听到宣贵妃的话,声音冻人心弦:“八年前,有一个自称孤一胞同母的姐姐,孤亲手结果了她,把她挫骨扬灰了,那个女子叫姜颐和,可能是你的女儿……” 霎那间,宣贵妃全身抖个不停,手更是抑不住的颤栗,双眼迸出浓烈的恨意射向我,南行之身体微微一挡:“孤是南疆的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南疆皇室正统,姜国宣贵妃你叫孤孩子?孤岂能是你高攀的起的?” 太后脸色面若沉水,事态超出她的想象,难道她真以为我说南行之六亲不认是假的吗? 宣贵妃眼泪比那珠帘来得还要凶猛,痛心之余,带着质问:“孩子,你是不是受到这个妖女的蛊惑,你怎么能亲手杀了你自己的亲姐姐?颐和到底是怎么死的?” 南行之言词之间升起一抹冷意:“宣贵妃,你在质问孤吗?你再诋毁南疆太后是妖女吗?姜国泱泱中原大国,皇家礼仪,就是如此让人觉得可笑吗?” “至于你口中的女儿,孤说了,八年前,她对太后不利,孤亲手结果了她,把她的一双美丽的手砍了下来,然后把她挫骨扬灰在这天下里!你若是想她了,使劲的嗅一嗅灰尘,可能也能呼吸到她的存在!” 南行之如此冷淡,让太后脸色变了又变,无论她怎么想,无论她怎么算,她也算不出姜颐和当初是被南行之命人砍去双手,挫骨扬灰在这天下里。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不入土为安,挫骨扬灰呢。 宣贵妃射向我的目光带着阴毒,骂道:“姜了,是不是你,你把我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连自己亲姐姐都杀的人,你怎可如此恶毒,本宫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我欲上前,南行之就着我的手,把我向后一拉,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宣贵妃,“姜国宣贵妃,她做什么,孤宠着,纵着,惯着,容不得他人来评判,也容不得他人来质疑。你是谁?不过是姜国正二品贵妃,一个正二品贵妃,没有资格对孤的太后指手画脚。” 宣贵妃眼神像淬了毒,恨不得将我见血封喉,一口咬死,不过对于南行之她倒像一个碎了心的母亲,恳求……内疚!!奢望一一地闪过眼中:“孩子,我是你的母妃啊,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指头,你是我的孩子,十月怀胎的孩子啊!” 南行之一手紧紧的拽紧我,另手一伸,六个指头展开,“你是说这十二根指头吗?你就凭这十二根指头,来质疑孤的身份?来说孤是你那祸国殃民的孩子?” 太后嘴角挂起一抹讥讽,似对现在这个场景满意之极…… 可是我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可满意的,南行之并没有一丝松动,也没有任何想认亲之态,太后这满意之态,从哪里来的? 难道南行之对太多引发宣贵妃对我的恨,让她满意至极……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 南行之的一句祸国殃民让宣贵妃伸出的手臂一下子坠落,刀豆趁机一把抓住宣贵妃的手臂,快速的给她处理伤口。那明晃晃的刀子,直接在火上一撩,割开手臂上血肉,直接放血。 宣贵妃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滚落在滚落,一眨不眨的望着南行之…… 南行之目光一移,看向太后,“姜国太后,身为东道主的你,自己家妃嫔受了伤,何苦冤枉他人?随便一把弓弩,随便拉一个人,您认为谁会蠢到用自己贴身的人,来让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太后讥讽的一笑,与南行之对视道:“南疆王这是在狡辩吗?” 南行之神色不变,看了太后良久话语一沉:“是孤让人动的手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姜国宣贵妃若是死了,只管发兵南疆,孤候着!” 太后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斥道:“好个南疆小国,竟如此猖獗?” 南行之注视着太后:“猖獗。孤有猖獗的本事,姜国太后若是觉得不妥,战场上真枪真刀,孤奉陪到底!” 南行之掷地有声,似水一般波涛汹涌,似水一般平静无波,让人感觉要窒息在他这一汪水里,又让人感觉需要他这一汪水来滋养。 太后慢慢圈握的手掌,出卖了自以为是的镇定…… 依姑姑弯腰把自己的手伸在太后手中,太后张开手反手一握,握住依姑姑的手,缓缓的起了身,凤头钗声响,凤袍华丽:“南疆王是料定哀家苦于无证据,才如此口出狂言吗?” “有证据又如何?”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微眯:“是孤让人杀姜国宣贵妃又如何?” 宣贵妃仿佛置身在冰窖中,全身抖索个不停,姜颐锦紧紧的贴着宣贵妃,似要给她力量! 太后一下语噎,接不下任何话语来…… 刀豆给宣贵妃包扎好之后,向太后行礼道:“启禀太后,贵妃娘娘中的毒。是北齐独一无二的皇室毒药相思入骨!” 相思入骨,见血封喉,是北齐的毒药,谣传之中北齐的第一任国君,害怕自己国破家亡,沦为阶下囚任人凌辱,发明了一种毒药,藏在牙缝之中,咬破之后,遇血最迟两个时辰就可以暴毙身亡,快的话,因人而异会见血封喉。 相思入骨之所以叫相思入骨,这个名字是从肃沁王那个时候传出来的,谣传之中,肃沁王当初爱美人不爱江山,老皇上特别气愤,问他,若是不爱江山,只有吃下毒药,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肃沁王面对毒药毫不胆怯的吃下去,并说。相思入骨,毒药也是相思,至此后,北齐皇室毒药,便变成独一无二相思入骨。 太后沉声道:“你说什么?相思入骨?” 刀豆一本正经的禀道:“回禀太后,贵妃娘娘所中的毒,是北齐的相思入骨,这种毒药,南疆没有,若是南疆所为,微臣更倾向于南疆会用毒蝎液,毒蛇液,蛊虫之流来行凶。” 太后腿脚仿佛一软,依姑姑关切地声音低语道:“小姐,不是南疆,那就是北齐在作祟,小姐莫要害怕!” 太后凌厉的双眼瞬间被恨染红了,“相思入骨,好一个相思入骨,哀家倒是看看北齐的肃沁王有多大的本事,敢来挑衅哀家!” “谁敢挑衅姐姐?”一声温婉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接着太后的话道,“姐姐,多年未见,妹妹甚是想念姐姐,不知姐姐可否出来一见!” 这个温婉的声音是沁儿姑娘……北齐的肃沁王和沁儿姑娘…… | | 第00165章 求吻:谁被打脸 忽然之间,我觉得有意思了…… 开始期待姜翊生说带我猎狼……谁是狼?该怎么猎,有多少人围攻堵截…… 太后机不可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挺直背脊,微抬下巴,眼神睥睨姿态,一扫而过先前所有的阴霾…… 淡瞥了我一眼,对着宣贵妃道:“宣贵妃,好生休息,既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要好好的休整,休息好了,站起来才是福气!” 宣贵妃那泪眼朦胧,满脸泪痕,闻言太后的话,拿着衣袖擦了擦,望着南行之一脸慈爱:“臣妾知道该如何去做,太后放心!”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踏出营帐…… 浅夏嘴角红肿,眼神止不住的看向我,我发现挣脱不开南行之的手,他的手把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中,牢牢的圈握着…… “王上,你该收手了!”我忍不住的提醒道,这个人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的牢牢的…… 南行之微蹙眉头:“不收,孤喜欢这种感觉,不放!” 我气恼,牵起他的手,只不过想让宣贵妃瞧一瞧他的手指,并没有想与他十指相握,更没有想过,他的手包裹着我的手,让我毫无逃离的机会。 浅夏膝行爬到我的脚边,“殿下,奴才想殿下了,奴才想回到殿下身边,恳请殿下,只要奴才待在殿下的身边,让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先起来!”我本想弯腰去扶他,谁知南行之手一拉,刚刚弯下的腰被他拉直了。 浅夏破涕为笑,额头重重地磕了两声:“奴才谢过殿下,谢过殿下!” 难道浅夏在此次事件中,只是一个巧合的关系,他想见我,他想回到我的身边。因为一个机缘巧合情况下,被别人冤枉,然后拉了进来? 可是我不相信有如此机缘巧合,他有很多机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这样的巧合太过于勉强,不与说服人…… 南行之拉着我的手迈开步子往营帐外走,宣贵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孩子,无论你认与不认,我都是你的母妃!” 南行之脚步微顿,声音如冷惜:“孤的母妃在黄泉之下,若你执意,你的下场会跟那姜颐和一模一样。” 说完南行之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营帐外不远处,太后和沁儿姑娘对视,中间隔了五个人的距离,沁儿姑娘一身棉麻长裙,简单飘逸,太后一身凤袍,华然高贵。 沁儿姑娘简单的发髻,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太后凤头钗响珠配奢华。 沁儿姑娘略施粉黛,碧玉无华,太后口脂厚重,妆容细致,尊贵非凡。 我出去,抬眸间正见不远处的姜翊生似笑非笑望着太后和沁儿姑娘,见我和南行之扣手相携,眼神瞬间变地幽深起来。 我伸手用力的去掰,才把南行之的手掰开,南行之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太后,孤从未如此与人亲近,孤喜欢你手中的温度!” 我脚下一移,拉开一些位置:“王上,莫要任性,如此大庭广众,莫要做失礼的动作!” 南行之眉峰微蹙:“珑果姑娘说,在乎就要天下人知道,执手相握,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 这中间的时间里,楚珑果又对他灌输了什么? 他不是固执己见离楚珑果远一些了吗,为什么又是楚珑果说? 沁儿姑娘慢慢的动了,款款施礼而来,笑得烂漫:“姐姐,一别多年,姐姐还如当初一样风姿卓绝,妹妹与姐姐相比,到是相襟见肘了!” 太后站在原地,秋风吹起她的凤袍,沁儿姑娘说的没错,与太后相比,沁儿姑娘就是一朵清丽的小白花,太后是那华贵艳丽的牡丹。 太后未语,依姑姑上前手一横,拦住了沁儿姑娘想过来亲近太后,“肃沁亲王妃,依品阶惯例,您需要对我家娘娘行礼问安,再者曰,请肃沁王妃自持身份,我家娘娘是姜国的太后,可没有你这样便宜的妹妹!” 沁儿姑娘笑意仍旧,脚下一停,自责道:“瞧我,见到姐姐太过欢心,离开故土多年,重新踏上故土,更是不知道欣喜的如何来表达,才会如此,忘了礼数,姐姐您不会怪妹妹的哦!” 太后嘴角一勾,唇瓣轻启,“掌嘴!” 依姑姑闻言,反手一巴掌,掌在沁儿姑娘脸上,事情来得太突然,沁儿姑娘未反应过来,一个嘹亮的巴掌声响起。 沁儿姑娘脸被打偏一旁,略施粉黛的脸,瞬间被五个指头覆盖,红肿一片。 捧在手心里的人,天下人艳羡的人,天下女子都想过成她这个模样,被突如来的巴掌,打懵住了。 太后淡笑道:“哀家的婢女已经提醒了你,自己找打怨不得别人!” 刚刚那一巴掌,我的心跟着一抖一下,抬眼看向姜翊生,姜翊生眸色幽深,跳跃在我和南行之身上,看我望向他,伸手招了我一下! 我暗瞅了我站的位置,看戏的好地方,着实不愿意调位子,姜翊生似看出来我不愿意过去,凤目眯了起来…… 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我不敢直视…… 沁儿姑娘这才伸出手捂住脸,咬紧牙关,笑说道:“姐姐还是这样脾气暴躁,男人不喜欢脾气暴躁,个性张扬的女人,男人喜欢柔情似水,碧玉羞涩的女人。” 太后眼睛一瞥,依姑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甩手给了沁儿姑娘一巴掌,甩完之后退至太后身旁。 太后睨着沁儿姑娘红肿的脸,含笑责怪依姑姑:“你是哀家贴身的侍女,这种动手打人的事情,你动一下就好了,下次再有第二下的时候,找一些粗使,手脚厚实的人来做,免得打伤你的手,没人来伺候哀家!” 依姑姑恭顺低头道:“奴婢知错,望太后恕罪!” “下回知道了没有?”太后故意问的大声:“像这种不自重自己身份,柔情似水,碧玉羞涩的女人,别打脏你的手!” “是!奴婢谨遵太后教诲,下次若遇到这种事情,奴婢定然寻找几个人,毫不留情的去下手!”依姑姑垂着眼眸,看不见她眼中的情绪。 太后颔首,“跟了哀家几十年了,别像曾经一样傻乎乎的被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银子呢!” 依姑姑头猛然抬起。恨意禀然的看向沁儿姑娘,“当然不会,死过一回,爬起来,就不会再去心软去死,就算年轻不懂事,可以找各种借口,但是年岁大了,所有的借口都骗不了自己,本来的事实,就会更加清楚的在心中更加清晰!” 沁儿姑娘左右脸颊,肿的像馒头一样,目光仍带笑意:“变成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到底是气质不一样,不过那又怎样,自称哀家,也是孤苦无丁无依无靠,有权势又怎样?床头连个说话人都没有,不觉得可悲吗?” “你的床头说话人现在在哪里呢?”太后手搭在依姑姑手臂上,微微向前,目光扫过沁儿姑娘:“活得倒像个女子,可惜你终归不是完整的女子,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下的女人,算什么女人?” 沁儿姑娘被人戳到痛脚,咬牙切齿,片刻,方笑道:“坐上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又怎样?守着自己不爱的人,守着自己不爱人的江山?让自己的儿子淌着别人的鲜血,踩着别人的尸体,踏上这至尊之位,他快乐别?” “你权倾天下,母家颠覆,到头来不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活得自由自在,有人知冷暖,比你好上千百倍,我的姐姐!”沁儿姑娘说着把手一拉,让自己红肿的脸颊暴露在太后的眼帘下,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眼中漾着洋洋得意的笑,眼中荡着身为人生赢家的肆意。 “有人知冷暖?”太后差不多跟沁儿姑娘一样高,可是太后现在硬生生的感觉气场要比沁儿姑娘高出半个头的样子,戴着假甲套的手微微一抬,用手弹了弹,“你那与生存依靠的人呢?怎么哀家没见着?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怎么没有人来给你救场?拾人牙慧,拿着哀家不要的东西,有什么可炫耀的呢!” 沁儿姑娘嘴角一扬,昂起下巴,硬生生的把太后的气势给压了一头:“姐姐,您可是我的亲姐姐,都说凤家只有一位嫡小姐,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嫡小姐,你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不过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从小到大,你得的东西够多了,姜国皇上爱你如命,你怎么就把他给杀了,不好好珍惜呢!” 太后勾起一抹冷笑:“阔别多年,别的没学会,举一反三的能力倒是学会了,哀家以为你始终是那菟丝子,没了依靠的树木会死,看来这么多年,哀家一直小看了你!” “菟丝子?姐姐说什么笑话呢!”沁儿姑娘一双眼睛,脉脉含情,“菟丝子是因为有依靠,是因为有大树为它遮风挡雨,提供营养,她是聪明无比才会依附大树,像姐姐这样,自己就是参天大树,自然不用依附别人,当然……也是因为没有比姐姐更加大多数来让姐姐依靠,姐姐只能依靠自己,杀掉爱自己的,一步一步权倾朝野,变成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妹妹我就逊色了很多,一品亲王妃而已,不过好在这么多年,幸得一丝薄名,成为天下女子最想成为的人,夫君又是天下女子最想嫁的男子,妹妹我啊,此生足矣!至于那两巴掌,妹妹欠下的,算是还了,依澜,我看见你过得这么好,心也就放下了!” 依澜是依姑姑的闺名,看这阵势,依姑姑对沁儿姑娘恨之入骨,沁儿姑娘被她打了两巴掌,算是还人情了! 我的眼神兴致勃勃,可劲的瞅着他们三个人,连姜翊生何时来到我的身侧都不知道,直到那钻入鼻尖的龙涎香味,才让扭头望去。 姜翊生幽深的眸色,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伸手盖了一下我的眼帘,低沉慵懒笑说道:“情绪太过外露,姜了,这样看笑话找打呢!” 我心中一紧,忍不住向旁边移了一步,离南行之近了些,南行之倒是很是乐意我离他近了一些。 移了那一步,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亮,让我忍不住的又移了回来,不露声色的越过他们俩。 南行之双眼尽是不解,姜翊生倒是很满意我的此前的动作…… 依姑姑嘴角蠕动,说道:“你从来都不是凤家的嫡小姐,你是临家人,临家夫人带过去的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在说我的亲姐姐吗?”沁儿姑娘呵呵笑道:“一个无用的女子,嫁到临家那个病痨子,自以为是庶出就能嫁给嫡出,真是可笑,若不是临家那个病痨子命不久矣,怎么可能娶凤家庶出的她!” “旁系,我们这些凤家枝条旁系,永远比不上姐姐嫡出身份来得尊贵,凭什么,你不要的,才轮到我们?” 沁儿姑娘心底仿佛隐藏着特大的恨意,恨自己大概身为庶出有太多的不甘。 “你这个样子。他知道吗?”太后冷淡的问道。 沁儿姑娘脸颊上的红肿,丝毫不影响她笑容明媚,反问太后道:“姐姐是问阿肃知不知道妹妹这个样子?他不需要知道,他只管知道妹妹柔情似水,善解人意就可以了,旁的他不需要知道,姐姐,你说呢!” 太后舒展了一气,“这倒是真的,一个人连最真实的自己都让枕边人不知道,沁儿姑娘,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沾了哀家的光,才会有今天,好好在这围场里玩,有什么事情报哀家名号,哀家会像小时候一样,好生的照顾你!” 沁儿姑娘此时,才屈膝半礼,“沁儿谢谢姐姐如此照顾,妹妹现在有人照顾,有人全心全意的照顾妹妹,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姐姐还是把这个时间。把这个精力留着,照顾好自己!” 太后嘴唇微勾,报以一个冷淡的笑容:“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哀家最近想拿人祭旗,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真不知道,谁会成为这个幸运的人呢!” 沁儿姑娘的笑容一凝,太后瞟了她一眼,带着依姑姑迤逦而去,留下沁儿姑娘看着她背影,满眼愤恨。 太后一走,姜翊生笑容一敛,伸手扣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凤目凝视着我,喊了一声:“姐姐!”尾音带着一股甜丝丝的暧昧。 我下意识的想去甩手,姜翊生扣住,嘴角斜斜,充满邪魅,上前一步,似对我贴脸相聊…… 其实不是,他恰离我的脸还有些距离,低声道:“今日你对太后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血缘不会是跨不去的鸿沟。哪怕一无所有,你也甘之如饴与我在一起对吗?” 我一个惊慌后退一步,眼神迅速的扫过宣贵妃的营帐,在扫过我身边的人,是谁把我和太后说的话这么快速的告诉姜翊生? “并没有……” “我知道!”姜翊生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截断了我的话,一把压住我的头,摸了摸我的后脑,带着撒娇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不要怨我,不要气我,好不好……姐姐!” “姜翊生!” “大皇子!” 跟我异口同声的是沁儿姑娘。 姜翊生声音微扬:“姐姐……晚上寻你好不好?” “太后晚上约了珑果姑娘!”南行之淡淡的提醒道:“明日秋猎正式开始,大皇子怕是有的忙了!” 姜翊生后退两步,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扫过南行之,对我道:“姐姐应该知道,翊生心眼很小,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除此之外,谁也容不下!” 我脸色微微一沉,姜翊生在有恃无恐的威胁我,在有恃无恐的提醒我……提醒我是他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转,甚至添乱的对我说道:“太后,孤似也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不喜太后与他人太过亲近!” 我眉头紧感,冷眼的扫过他们俩,姜翊生和南行之对视相望,似波涛暗涌,似平静如常。 “大皇子!谁也容不下是你的事,不是本宫的事!谢关两家姑娘正巴巴的瞅着你呢!”我冷言道:“王上,哀家觉得珑果姑娘不错,若是能和南疆结秦晋之好,既能巩固南疆与西凉的友好邦交!” 两个人的头颅瞬间转向别方,眼神飘忽,似极力掩盖着自己的不自在。 沁儿姑娘转手之间,用巾帕挡住了自己红肿的脸,对我浅笑道:“殿下一别多年,初见时,殿下还是南疆的皇后,再见,殿下的身份已经非昔比,变成太后了,真的可喜可贺,尊贵不倒啊!” 美人气质温婉,都五十多的人,还保持着少女般的娇媚,可真的是难为她了。 “哀家也觉得哀家是幸运的,有些人终其一生只不过是个妃,有些人终求一生,也未必触及到别人的内心!” 沁儿姑娘闻言打量着我,“大皇子对殿下倒真是姐弟情深,感情深厚,大皇子不远千里来北齐,让我家王爷出手相助,想来是惦记着那高位,想去争夺,不过我家王爷似没有真正打算出手呢!” 我轻笑一声,开口道,“男人的事,自有男人去解决!哀家要做的享受荣华富贵,受万人朝拜。肃沁王妃您这样提醒哀家,哀家觉得你还不如去吹吹枕边风,让肃沁王不要来姜国,既然已经来到姜国,你再多此一举一说,不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吗!” 都已经来到姜国了,还拿乔的嘴脸,不能替肃沁王做主,非得高姿态的对别人说,自己能影响肃沁王的抉择,若是能影响他的抉择,我相信沁儿姑娘是不会愿意回姜国的。 沁儿姑娘蹙起眉头,声音跟着沉下来:“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殿下的个性,可真的一点都不像则柔柔柔弱弱,让人怜惜!殿下这个性倒随了太后!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无论怎么逃,殿下身上多多少少也是流着凤家的血脉呢!” 我盯着沁儿姑娘,真不知道她说这些话在提醒我什么…… “然后呢?”我问道,余光扫过姜翊生和南行之,这两个人都看着我呢,跟看猴似的,似没有一点打算要帮我的神色…… 难道在他们俩认知里面,沁儿姑娘,我能收拾得了吗? “哪有什么然后啊!”沁儿姑娘好看的眼眸,终于转移了视线看着姜翊生,“我只不过是在提醒大皇子!” “原来是这样!那你继续提醒,哀家不奉陪了,哀家去找肃沁王喝茶去,顺便提醒他,因为你……因为你们的爱情,凤家被灭三族,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我的话音一落,沁儿姑娘脸色一变,瞥了她一眼,狠狠瞪了一眼姜翊生,姜翊生凤目微挑,对我勾唇一笑,似千树万树梨花开般迷眼…… 我将目光收回,不在与沁儿姑娘委蛇,转身就走,开始慢慢的去捋现在的事态发展…… 沁儿姑娘被打……按照她的个性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虽说她口语之间说是欠别人的还清了,可是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这两巴掌她就能吞的下去。 “肃沁王还没有到!”南行之竟跟上我,在我身侧淡淡的说道。 我头微偏:“你是如何得知?” 南行之手指抚了一下唇角,琉璃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偏头望来,“你吻孤一下,孤就告知于你!” “扑通一声!”浅夏摔倒在地。 艳笑脚下一袢,跟着摔倒在浅夏身上…… 南行之身后跟着的侍卫,除了冷文颢脸色微变,其他的人脸色都是剧变。 我脚步一停,南行之既然把头凑了过来,似等待着我吻他一样…… 我半眯起双眼,问道:“楚珑果又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王上此番言语着实欠妥!” 南行之慢慢地把身子直起来,眨了一眼,一脸无辜:“珑果姑娘没有教孤什么,是冷大人,冷大人说,对于喜欢的人,他若有事要问你,你就借机占便宜,求得一吻,不过分!” “王上,臣什么时候说过此话?”冷文颢急急的狡辩着。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扫,冷文颢狡辩变成了拱手抱拳:“启禀太后,臣罪该万死,与王上说出此等罪大恶极的话语,还请太后赐罪!” 冷文颢…… 南行之…… 我寒目望过,南行之不急不慢的说道:“太后不让孤和珑果姑娘接近,孤做到了,可是冷大人是孤的近侍,孤现在还不能换了他,若是太后觉得冷大人行为有些欠妥,孤可以把他发配边关,去做一个守城将,太后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能意下如何? 只得厉声道:“冷大人,身为王上身边的近侍,除了公事,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说,免得杀了头,哀家不会手软!” 冷文颢垂头道,“臣明白,臣定然恪尽本分,除本分的言语之外,绝不多说一句。” 我恼怒却无处发火,只得对摔倒在地的艳笑和浅夏凶道:“你们两个还不起来。要在地上躺多久?” 艳笑和浅夏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我的身侧,我觑了南行之一眼,带着一肚子无法发泄的怒火走了! 肃沁王还没有到,这个消息让我心中微微一惊,话本上说,肃沁王和沁儿姑娘十步之遥必须见到彼此,虽然这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里面,侧面反映了沁儿姑娘和肃沁王都会分隔太久。 此番前来姜国,沁儿姑娘算是荣归故里,肃沁王不紧跟其后,反正和她一前一后,本身说明什么…… 目光微冷,我看向浅夏问道:“今日你为何在此?” 浅夏侧身禀道:“启禀殿下,奴才送相思入骨给太后当见面礼,故而出现在围场之中!” 浅夏这样说来,姜翊生费了那么大力气,就是让他告诉太后相思入骨,难道肃沁王对太后念念不忘,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不可能,就算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太后那么坚决,那么狠戾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怎么可能去死灰复燃。 浅夏似看出我的疑惑。即而又道:“殿下,肃沁王其实已经到了,只不过沁儿姑娘不知道,沁儿姑娘所知道的是肃沁王两日后才抵达姜国!” “实侧,肃沁王昨日已经来到围场,只不过在暗中并没有现身,大皇子让奴才来提醒太后相思入骨,斯人已来!” 肃沁王已经来了,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提醒太后相思入骨,难道真的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还是不对,姜翊生杀人从来都是一击毙命,他不会让潜在的危险威胁自己,肃沁王应该属于杀手锏级别的人物,对太后致命一击,怕是要看肃沁王了…… “肃沁王现在是在北齐皇上的营帐里?还是在大皇子的营帐里?” 浅夏缓缓的垂下眸子:“肃沁王在徘徊太后营帐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只不过太过小心翼翼,太后没有瞧见他而已!” 沁儿姑娘说起来算我的亲姨祖母,只可惜,她对齐幽儿都比对我来得恶好。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光西垂,也不知道楚珑果打没打到野鸡:“大皇子只是让你过来告诉我这些?” 浅夏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大皇子让奴才贴身保护殿下。以防上次的事情再发生!” 我口气颇为冷淡,道:“你又不是高手,若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根迷香,上次的事情一样发生!” 浅夏眼眸一抬,倏然一亮:“不会的殿下,大皇子会铺好前面的路,会把前面一切崎岖不平荆棘之路给殿下铲平了,绝对不会让殿下踏在上面,咯着脚的!” “是吗?”我这一声问得极小声。 走了一圈,楚珑果矫健的身姿,骑着终乱的马而来,马背上挂了几只野鸡,身后的随从,把背上还挂着野狼。 这才多大功夫,楚珑果手脚倒是灵活…… 旗幡随风作响,风声瑟瑟……… 楚珑果随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从马背上跳下来,站在我的面前:“小姐姐,每日身后跟着这么多人,累不累?” 我斜眼望去,除了艳笑和浅夏,常年跟在我身后的也没多少人,也就七八个人! 我微微一笑,道:“小姐姐怕死。没办法,自己本事不到位,总是需要有人来撑场面!不能让别人瞧不到我的身份,来个乱箭射杀,死了也是白死!” “小姐姐真是风趣!”楚珑果手一拎野鸡,示意道:“刚刚我跟北齐皇上打了一架,抢了一个好地方,走,请你吃野鸡!” 跟齐惊慕打了一架?齐惊慕还有这本事与女子开打…… 我随着楚珑果走,楚珑果嫌我带的人多,我就叫他们远远的跟着,自己跟着楚珑果…… 兴许是终乱羌青的关系,对楚珑果到时莫名的好感,不过这个好感要取决于她不乱对南行之说话。 楚珑果所谓抢的好地方,就是离水塘近一些,洗刷野鸡方便一些,一把小小匕首,在她手上灵活的运用。 瞧着她卷着裤管,把衣撂在腰上从水塘里扒出淤泥,把包好的野鸡裹上厚厚的泥巴,我蹲在水塘岸边,支持下额:“你们西凉皇室每个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吗?” 楚珑果龇牙咧嘴的笑,“差不多,你知道西凉前身是柔然,柔然第二任皇后。生了很多孩子,然后她的孩子们,都很向往她的爱情,所以基本上她的后代们从小到大,都是在外面流浪的,为的就是碰见所谓的爱情,为的就是能执一人手,白首不相离!” “对于我们来说,有了心爱的人,比皇位,比权势,还要来的勾人心魄!”楚珑果灵动的眼睛,一脸向往:“不过有一点,我们极少动情,不知怎么回事儿,其实真正能执手白首不相离的,倒真的没有几对!” 有的时候自己拼命想得到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是一文不值,楚珑果说权势,皇位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可是这一切对我和姜翊生来说,却是拼命想得到的…… 因为从一开始一无所有,跟一开始什么都拥有完全是两种心境,好比,一个出生拥有钱银万贯,他会对别人说。钱银嘛,乃身外物,生死不带…… 可是对于一个吃饭都成问题的人来说,抓住一文钱也要拼了命…… 概念和经历不同,所想的,所追求的自然是不同的…… 我失怔地想着,楚珑果摇着手说道:“小姐姐,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水塘,回神道:“等我心中所想达成愿望,我就面山而居,养几只鸡鸭,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开心!” “对于情爱,你就没有什么奢望吗?”楚珑果在夕阳的照射下,似身上染了一层光辉,像堕落凡间的仙人,就是被世俗在掩盖,出尘的气质,掩盖不了的。 我舒了一口气,感叹道:“情爱太累,出身皇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西凉皇室中人那么幸运,拥有一切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对于我们来说,情爱不过是巩固地位的手段!没有什么奢望,更没有什么期望。平安到老,平安到死,已是最大的奢求!” “可是你是凤命!”楚珑果从水塘里爬上来,把包裹好的鸡,这事先挖好的坑里,转身去洗了手脚,“凤命注定要挣扎,注定要争夺,注定……一切是命中注定,尤其是你,你的命格很奇怪,无论你怎么逃,都逃不过凤命的天注定!” 我心头一凛,楚珑果从第一次见我开始,就嚷嚷着我是凤命,现在她还旧话重提,来说我是凤命…… 我慢慢的移到火堆旁,坐了下来,看着她忙前忙后,仿佛练了无数遍一样,这要换成是我,落在荒山野岭就算不被狼吃了,也会饿死。 “你能算出我的命格?凤命是怎么回事?” 楚珑果已经拿木棍把野鸡对穿,架在火上烤,对我回了一个微笑:“打个比方说,你就是那天上的凤,四国乃至蛮荒十六国是梧桐树,每个梧桐树上都会有有一个凰……凰就是四国的君主和十六国的君主,无论你怎么逃,你最后嫁的,最后落脚处也只会是凰,也只会是梧桐树!” “至于我刚刚问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倒是问的有些残忍,无论你心里怎么想,那样的生活跟你都无关,你的生活……你最后的落脚处,只会是在皇城之中,后宫之中!” 我沉默不语,想到姜翊生,一直希望他当上姜国皇上,想着若有一天他权倾天下,我便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稳的生活…… 可是楚珑果现在给我断的命运,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姜翊生,若是他当上姜国皇上,我岂能会如自己心愿在他羽翼之下安稳的生活…… 姜国早已腐朽,他当了帝王得平衡各方势力,杀戮必不可少,这条帝王之路,本来就血腥,后面不知道还要添加多少鲜血横流。 楚珑果偷偷的瞄了我一眼,又言道:“不过小姐姐你放心,你这个凤命,有一头好,无论你落在哪里,都有情爱的成分,不会无缘无故随便就落了下来的!” 我的目光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望着烤得皮已经泛黄的野鸡,不知不觉天都已经暗下来了,山林之中,细耳听去,有狼嚎,有虎啸。 过了许久,我开口的问道:“公子长洵演算之术,真的可以算出人的命格吗?” 楚珑果被篝火照的脸颊红扑扑的,抬眼望我:“那本命格书,不是让楚羌青送给你了吗?他说你有兴趣,你没有研究透吗?” 楚羌青? 羌青真的没有骗我,他说羌青绝对是真名,是啊,真名,如果隐藏的姓氏,若是他一早说他姓楚,来自西凉,很容易让人猜测到他是七国之乱公子长洵的后人。 也对,那样如嫡仙般的人,是公子长洵的后代倒也没有辱没了公子长洵的威名…… 我缓缓地摇头,“我这双深褐色的眼眸就是羌兄给我的,假的深褐色眼眸,至于他给我的命格书,我参不透!” 楚珑果忽然静了下来,盯着我的眼晴望来,“楚羌青果然是个混蛋,我就说嘛,怎么会无缘无故你就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本来看到你脸上的舍子花已经让我够吃惊了,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你不知道,当时我快吓死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觉得我仿佛要接近了那个真相,迫不及待的问楚珑果:“羌兄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帮我?我身上没有任何价值能让他铤而走险的来帮我!” 楚珑果一下紧张起来,灵动的双眼转了转,双手捂着嘴巴,呜咽道:“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反正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有什么心愿要达成,你只管告诉我和终乱,只要我们能做的,我们义不容辞的帮你。” 义不容辞的来帮我,楚珑果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没底。我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利用反利用的关系,突然之间有人对你好,身上绝对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不相信我?”楚珑果把手一拉,问道:“你觉得我们对你有所图?” 我没有掩饰眼中怀疑,大方地与楚珑果对视:“中原有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深信不疑!” 楚珑果哀呼,“小姐姐,你就让我帮帮你,求你了,这是我们楚家欠你的!” “欠我的?” 楚珑果惊觉失语,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没有,小姐姐你听错了,我是说,我们对你绝对没有所企图,只不过想让你幸福快乐,达成你的心愿而已!” 漆黑的夜色,平添了几分肃杀,月儿枝头挂,银辉洒在天地,我慢慢地起了身,声音多了几分不屑:“楚家欠我的多年前不来还,现在来还,我不需要。多年前九死一生的时候,你们没有出现。现在你们出来,像一个普渡众生的圣者,跟我说,想帮我完成我心中的心愿,我生性多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言落,我转身就走…… 楚珑果忙地在我身后叫道:“哎呦,小姐姐,别走啊,不能说啊,能说定然告诉你是什么原因了!” 不能说,那就不要说…… 在水塘边,灌木丛也多,艳笑和浅夏有一定的距离,我借着月色向前走,看见他们的黑影,刚要招手……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被人拉入怀中,龙涎香袭来,身体抱离地面反了过来,姜翊生一手抱起我,一手压住我的后脑,嘴角袭来,吮吸…… 我手撑在他的胸前,去推桑,他咬紧我的唇角。微微用力,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好了,有了牙齿印,别人就知道你已经有人惦记了!” “疯了你!”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完全像抱孩子似的,抱着我的腿,让我比高出他半截身体似的。 凤目幽深神彩熠熠,点头:“是疯了,为你一个人疯,为你一个人发狂,姜了!” 我垂眸望他,现在的高度好像小时候,我站着低眸望他一样,“草深蚊重,虽说是秋日,但也是有蚊虫,你在这里蹲了这么久,不会只想来告诉我你疯了!” 姜翊生撇了撇嘴,抱着我就走,我惊吓,扶着他的头才稳,谁和这个人从来不按套路走,随手转了个位子,我一下坐在他的手臂上,这下真的是抱孩子了。 眉头竖起。“你的伤都好了吗?我自己会走!” “嘘!”姜翊生做了个嘘声动作,“带你去看牛郎会织女,位置绝佳,我可是盯了好久的位置!” 牛郎会织女……一年一见,可真不像…… 姜翊生就这样抱着我走了好大一截,感觉就像已经绕出了围场,其实不是,只不过是出了围场中营帐外,转了个弯,从后面又进了营帐内。 恰之进了太后的营帐外…… 借着月光我看见了肃沁王,真不知道姜国的守卫是有意为之,还是被人借机调开,太后的营帐外除了门口所站的人,寥寥无几。 姜翊生拍了拍几人圈不住的大树,圈住我的身体,一个纵跃,跳到上,坐在树干上,“如此好位置,姜了,有没有奖励?” 我伸手把他凑过来的脸推了过去,“肃沁王徘徊许久,太后未知,你有什么办法让太后知?” “真绝情,一个吻也不给!”姜翊生说着趁我不备。在我脸上偷吻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瞧我的,保证让你看一场大戏!” 我还没来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姜翊生就掷了出去,那东西直接穿透太后的营帐,一声响落在地上! 我以为太后营帐至少过半响才能掀开,未曾想,卸了妆容的太后直接掀帘而去,着一身里衣,长发铺背…… 依姑姑跟在太后身后,太后绕着营帐一圈,才见到肃沁王…… 肃沁王一愣,眼神一下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心儿!” 太后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手中的好似姜翊生扔进营帐里的东西,一根如银似金的簪子。 太后闻声嘴角微微一笑,向肃沁王奔跑过去:“好久不见,肃哥哥……” 肃沁王一个激动作势相拥,太后扬起手中的簪子,直接扎进肃沁王的胸口…… | | 第00166章 提亲:恩怨未明 夜风吹起,太后青丝微荡,手慢慢地松开,似情人般呢喃的问道:“肃哥哥,心痛吗?是疼?还是痛呢?” 肃沁王嘴角便泛出一抹苦笑,深情不变:“心儿,这些年来,你过的好吗?” 依姑姑上前扶住太后,太后平视着肃沁王:“哀家怎么不好?哀家是这姜国最尊贵的女人,你觉得不好吗?” 簪子不足以毙命,最多让人流血不止,肃沁王抽回簪子,我才看清原来不是一把簪子,是一柄似银似金尖锐的圆椎锋利地刀锋…… 肃沁王把这柄细而精致的刀,递还给太后:“遥想当年,你把此物给我,说,入骨相思,若是我不信守承诺,你便要亲手杀了我!” 太后伸手捻过匕首,“可惜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踏足姜国,让哀家着实没有机会杀了你!”刀柄在太后手中,转了一圈,“可惜这柄刀始终在你手中,哀家寻不了此物杀不了你!” “心儿!”肃沁王苦笑过后,眼中泛着柔情:“跟我走,我们去过你想过的日子,你说有生之年要在路上不断的行走,踏遍山山水水,跟我走,我带你踏遍山山水水可好?” 太后恨意凛然,讥讽的说道:“肃沁王可真是贪心,如此爱沁儿姑娘,又来跟哀家说踏遍山水,这样的你,不怕天下人耻笑,哀家身为姜国的太后,哀家还怕天下人耻笑呢?” “我们可以隐姓埋名!”肃沁王缓缓的靠近太后:“你知道,我所爱的所想的只有你,这么多年不来找你。是不知道你对我还有多少恨,当年确实是我不对,可是我回头找你,你已经嫁给……” “你闭嘴!”太后一声吼道:“齐尘肃,回头找哀家,成了亲洞完房你回头找哀家,哀家需要你的怜悯吗?不需要,跟着你心爱姑娘游山玩水,哀家不需要!滚出哀家的视线,不然别怪哀家手下无情!” “不是这样的……” “别优柔寡断,你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太后恨地全身发抖,“哀家与母家决裂,你娶了别人,说我没来,我来了,正好看你与沁儿姑娘执手相待,夫妻对拜!你嘴角的笑意恨不得腻了别人,你眼中的欢畅,比坐拥江山还要高兴。” “不爱她,执手你怎么分不清是她的手,我的手?世人都说肃沁王爱妻如命,怕她受生育之苦,硬生生的连孩子都没有,你们是神仙眷侣,天下人艳羡,哀家呢?” 太后说着说着笑了,笑着笑着竟变成撕心裂肺,依姑姑伸手揽住太后,仿佛是太后最后的支撑…… 太后靠在依姑姑怀里,夜风之中,瑟瑟发抖…… 肃沁王欲上前,依姑姑沉声道:“肃沁王,凤家几百年的大族,已经没了,难道您还想姜国也倾覆来成全你和沁儿姑娘的爱情吗?” “我并没有让你来成全!”一声突兀声接话道:“王爷,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到了?” 听到沁儿姑娘的话语,我看向姜翊生,“这是你找来的?” 姜翊生收回目光道:“太后不是说过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管事态如何,沁儿姑娘过来抓自己的夫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沁儿姑娘以温婉娴贤善解人意着称,这场戏,在肃沁王面前唱不起来!”我眯着眼望着下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沁儿姑娘不会像一个泼妇一样,把自己的另一面给肃沁王看!” 姜翊生低着嗓音,带着一抹雀跃地兴色:“姜了,身为女子的你怎么会不懂女子的心?成亲多年,沁儿姑娘早就是名正言顺的肃沁王妃,被天下女子所艳羡,太后是寡居多年的一国之母,夜晚与人私会,谁的腰杆站得会更直一些,谁的言语会更硬气一点?” 我微微拧起眉头,“姜翊生,肃沁王对你争夺皇位中间扮演什么角色,至今我没有想明白,你把肃沁王请来的目的什么?” 姜翊生说的没错沁儿姑娘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现在她过来等同是来抓夫君与他人幽会,无论从哪方面,沁儿姑娘都站着理。 树叶涌动,斑斓的月光照射下,姜翊生仿佛像坠入凡间的邪魅,不断的引人堕落,“请他来的目的,就是让皇祖母无暇关心我所做的小动作,请他来的目的,是让他拖住皇祖母,临家现在正在京城之中攻陷皇宫,我的人得率先占领皇宫!” 已经开始了吗? 姜翊琰还在这,就算攻下皇城,谁来提前坐上了高位。“你和姜翊琰都不在皇城之中,谁来主持大局?” “不需要!”姜翊生凤目寒光闪闪,似跟月色相争辉,“不需要谁来主持大局,反正到最后,姜翊琰逃脱不了一个死字!他是临家人,就像太后容不下凤家一样!” “到底太后为什么容不下凤家?”我盯着姜翊生,“你还不愿意跟我说吗?” 姜翊生凝眸示意,“答案就在下面的两个人,凤家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太后容不得他们,这天大的秘密,跟肃沁王有关!” 我心头一紧,看向下面,心中开始快速的思量着……跟肃沁王有关…… 沁儿姑娘脸上蒙着白纱,在夜晚月色下,倒是显幽静温和,肃沁王见到沁儿姑娘,言语禁住,目光却是落在太后的脸上! 依姑姑却是义正言辞道:“肃沁王妃,自己的夫君何时来到他国,您都不知道,看来天下谣传有误,还请肃沁王妃好好的跟着自己的夫君,省得败坏我们家太后的名声!” 沁儿姑娘一记刀眼射下依姑姑:“依澜…口齿倒越发凌厉起来,几十年前,可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怎么?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你就变成他们的模样了?” 依姑姑余光扫向她,护住太后,“这得多谢谢肃沁王妃多年来的教导,不然的话也没有今天的依澜,肃沁王,瞧瞧你的名字,都是和沁儿姑娘挂钩,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如此深更半夜不睡,来到我家太后的营帐外,让人见之,肃沁王在北齐贤王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啪!”沁儿姑娘扬起手,给了依姑姑一个响亮的耳光,比依姑姑打她耳光还响亮。 依姑姑的嘴角立马涌现出鲜血,太后眼神霎那如冰:“临沁儿!” 沁儿姑娘把脸上的白纱一扬,“王爷,今日我向姐姐请安。本想多年未见,给姐姐一个惊喜,谁知道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依澜打臣妾,臣妾忍气吞声到现在,没想到姐姐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侍女,还敢侮辱王爷,臣妾着实不想忍了!” 沁儿姑娘把话说的真漂亮,自己挨打,可以忍气吞声,顾念姐妹情深,但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辱骂一国王爷,她身为王爷的王妃,自然是忍不下来的。 肃沁王终于慢慢的把视线落在沁儿姑娘身上,“为何要来找她?本王说了,来姜国你不能来招惹她,为何对本王的话充耳未闻?” 沁儿姑娘后退一步,立在肃沁王身侧,看着肃沁王流血的胸口,直言道:“王爷,臣妾没有招惹姐姐,王爷也知道,臣妾和姐姐姐妹情深,这一别多年,臣妾回到姜国,姐姐又帮臣妾照顾临家,把临家变成了姜国说一说二的大家,臣妾于情于理,都要来,谢谢姐姐才是!” 太后手中的匕首反转,疾步向前对着沁儿姑娘胸口,就扎去,口中冰冷如昔:“你去死,临沁儿!” 肃沁王一惊,想都没想着伸手去挡,匕首直接插入肃沁王的手心,沁儿姑娘见状,惊叫道:“王爷!”手错开直接落在太后脸上。 寂静的夜,巴掌声突兀,沁儿姑娘打完之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言语却是惊慌失措:“王爷,臣妾失手,太过担心王爷,打了姐姐一耳光,王爷……臣妾真是该死!” 太后头被打偏在一旁,依姑姑扯出去巾帕,按住太后的嘴角。太后脸沉如水,伸手挡住了依姑姑,“齐尘肃……” “母后!”突然之间,火光大盛,皇上带人匆匆赶来,叫了一声太后,太后动作一停,转头望去…… 皇上一身龙袍,脸带焦色,依姑姑忙扶着太后,肃沁王甩开沁儿姑娘挽住他手臂的手,沁儿姑娘嘴角扬着甩了甩手,对自己当着肃沁王面打太后,似非常满意。 借着火把的光,皇上见太后脸颊红肿,周身弥漫着杀气,对着肃沁王和沁儿姑娘厉声问道:“谁打的?” 沁儿姑娘见到皇上,一下怔住了,肃沁王也是愣了愣,挡在沁儿姑娘面前。 “皇上也是你叫来的?”我目光一收问道。 皇上和太后就算势如水火,可终究是母子,无论皇上怎么恼太后,也不会让外人把太后欺了去,这是天性…… 姜翊生嘴角那抹讥讽又翘起来,冷漠道:“皇上王帐离太后营帐本来不远,如此阵势,皇上不来才是奇怪呢!” 依姑姑直接禀道:“启禀皇上,是北齐的肃沁王妃……” 皇上未等依姑姑把话说完,径自过去,肃沁王的手上还插着圆椎匕首,挡在沁儿姑娘身前! “来人,有人行刺太后,抓起来!” 皇上一声令下,姜国的禁卫军上前把肃沁王和沁儿姑姑团团围住,沁儿姑娘冷笑一声:“姜国皇上,我家王爷是北齐亲王,你如此做怕是不妥!” 皇上面无表情冷觑了沁儿一眼,“有何不妥?让北齐皇上找朕便是!” “皇上!”太后手伸来,搭在太后手臂上,红肿的脸在月色下格外显眼,比沁儿姑娘的脸还要显眼。 皇上后退一步,神色凝重,“母后,儿臣不会让人欺了您!” “皇儿的心哀家领了,不过哀家喜欢自己的仇。自己报!”太后说着径自上前,肃沁王和沁儿姑娘为之一愣! 太后来到肃沁王面前,伸手对拔过肃沁王手掌中的匕首,冷笑道:“齐尘肃,哀家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打,二她的命留在这,选一个!” 肃沁王闷哼出声,手掌有个血洞,刚刚的匕首直接穿透他的手掌,手瞬间被鲜血染红了。 沁儿姑娘在肃沁王身后,似看不见肃沁王的手掌,咬牙道:“姐姐,妹妹不过跟你闹着玩的,您这样认真做什么?” “哀家不喜欢和别人闹着玩!”太后冷冷地说道:“跟哀家闹着玩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王爷……”沁儿姑娘伸手去摇了摇肃沁王的手臂,漂亮的眼中尽是情深脉脉…… “舍不得是吗?”太后嘲讽地说道:“反正没有正式官文说明北齐的肃沁王和王妃来到姜国,那你们俩的命留在姜国!” 太后说着慢慢往后退去,沁儿姑娘眼中多是不甘,肃沁王连重创两次,面色已白…… 沁儿姑娘现在才看到肃沁王手中的伤,急忙拿着手帕按住肃沁王的手心,肃沁王眼眸慢慢垂下。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太后,不知姜国太后,对内人可否网开一面?” “打回去!”太后就如那冬日的寒冰,冷冷的说道:“你抬手打回去,哀家不与计较,不若,你们两个,都得死!” 沁儿姑娘仗着肃沁王面才下手打太后,现在太后咄咄逼人,她又收不了场,只得了强压镇定道:“姐姐,妹妹不过一时失手,你何苦为难我家王爷,你若要打,妹妹给你打便是!” 说着沁儿姑娘上前一步,把脸暴露在太后伸手触到的范围之内,不让肃沁王为难的模样果然善解人意,像一朵解语花。 “肃沁王妃啊!”皇上跨了一步上前,上下打量着沁儿姑娘:“确实有一双好看的眸子,母后你一直想挖的是这双眸子!” 太后没有应答,皇上眯起双眼,“依姑姑。掌嘴!” 依姑姑闻上前,肃沁王却是一把把沁儿姑娘拉到身后:“本王还是去姜国的天牢走一圈,看一看姜国的天牢和北齐的天牢有何区别!” 太后完尔一笑:“肃沁王已经决定好了,那哀家就成全你,来人,把这刺客就地正法!” 沁儿姑娘彻底慌了,太后一本正经,看似绝无虚言,沁儿姑娘一下子跪倒在地,“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妹妹的错,妹妹不该失手打了你,妹妹罪该万死,妹妹就该姐姐打了妹妹,妹妹忍气吞声就是!” “沁儿…你……” 沁儿姑娘抽泣道:“王爷,你是北齐的亲王,您千万不能有事,这本来就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如此放肆,来寻王爷,王爷和姐姐本来就是旧识,晚上相见。也是实属正常,臣妾不该多心!” 我差点想鼓掌,沁儿姑娘这话明白说给皇上听,她是在告诉皇上,太后身为一国之母,三更半夜与他人相会,这个深更半夜相会的人,还是北齐的一品王爷,自己只不过你找寻自己的夫君,见到不该看的,一时气恼打了太后! 皇上暗暗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嘴角勾勒坦荡的模样,让沁儿姑娘恨不得咬碎牙齿。 “对太后无礼,理应受罚!”依姑姑上前,对准沁儿姑娘的脸就掌掴下去…… “依澜!”肃沁王着急伸手拦下,脱口道:“沁儿原先对你不错,你怎可……” “肃沁王!”依姑姑猛然一抽手,眼中恨意凛然:“您在说什么?您知道什么?您真正了解过您的王妃吗?没有!”依姑姑说着反手把沁儿姑娘打倒在地,对上肃沁王道:“依澜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是依澜也是一个人,不是猪狗令人贩卖的,您心爱的王妃,你应该好好查一查,在她没嫁给你之前。她做了什么样的勾当!” 沁儿姑娘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嘴角血渍斑斑,一天之内,被连打三个耳光,让她的脸,肿胀的像个馒头。 除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哪里还能找到一丝温婉的样子…… “打也打过了,本妃也认错了,姐姐,这么多年,你的心该放下了!”沁儿姑娘咬碎后槽牙般说道:“妹妹不希望姐姐下回跟妹妹的夫君相约夜晚看月色!” 沁儿姑娘还在提醒皇上,今天自己这一切没有错,只不过太在乎自己的夫君,只不过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相约被自己抓到了而已。 太后轻启唇色嘲弄:“肃沁王妃好好管住你的夫君,瞧瞧你的夫君的模样,可以让天下人出来看一看,谁才是对和错,哀家对你的夫君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肃沁王眯起了双眸,皇上眼中浮起一抹冷笑:“肃沁王天色不早了,下回莫要走错地方,不若被乱箭射死,可真的是白死,开始早些回去,明日朕和对其好好比划比划,看谁猎的猎物多!” 肃沁王看了一眼太后,拉着沁儿姑娘就走,沁儿姑娘频频回眸,似在嘲笑太后,似得意洋洋。 皇上一直目送肃沁王消失在月色中,转头对太后,道:“母后,这么一个男人,并没有比父王好到哪里去,母后怎么就对他念念不忘了呢?”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在说什么,哀家听不懂,皇上没看见哀家是如何对待他的吗?” 皇上轻笑道:“无论母后是如何对待他!只不过是伤他,舍不得让他死,父王呢,母后可真的能舍得下手让父王去死呢。无论母后向儿臣解释什么,这个男人一天不死,儿臣就会认为母后对他余情未了!” 太后身形微颤,“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致远?哀家是你的母后!” 皇上伸手把太后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抵在自己的胸口:“母后,这把匕首足以致命,可惜母后舍不得,位置偏了那么一丁点,母后在心软,母后还在奢望,奢望和他一起踏遍山水吗?” 太后气得全身发抖,皇上哼笑一声,并没有就此罢手,更是直言不讳的说道:“可惜他已经有了王妃,母后是姜国的太后,身份地位而言,母后现在要跟他在一起,天下人会耻笑母后。除非隐姓埋名,母后就这样甘心恨了一辈子,杀了父王,跟这么一个男人?实不相瞒母后,儿臣着实瞧不起这么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了,儿臣真是想不明白,母后看上他什么?” “闭嘴!”太后轻吼道:“你知道什么,哀家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皇上勾起嘲讽,“秋猎是最好的时机,儿臣会给母后提供最有利的机会,看着母后把他千刀万剐了。母后若是缺少刀工好的人,儿臣可以提供给母后!” 太后如雷凌身,眼中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姜致远,你明知道他是……” “够了母后!”皇上言语之间徒增一丝冷意:“儿臣现在清醒的很,儿臣最近在减少五石散的食用,临则安宫中的朝颜,儿臣自从她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给朕吃了。所以朕现在清醒的很,您想做什么,朕知道……朕只想说,母后您的好自为之!儿臣像父王,狠起来六亲不认。” 皇上凑近太后说道:“您瞧,朕怎么对待翊生的,朕对待亲生儿子都会如此,更何况对待北齐的肃沁王呢?母后您最好亲自下手,不然儿臣也是在恨着呢,您知道儿臣想做什么的!” 太后全身抑制不住的打颤,皇上拿着从太后手中夺过来的匕首,转身而去,走着走着还扬手道:“这个匕首是父王给凤家的,是让凤家亲手结果了那个男人,母后真的狠的下心来,为了那么个男人灭了凤家……哼!” 太后腿脚一软,瘫倒在地。皇上离开,火把的光亮随着消散,依姑姑连忙扶起太后,把她的手架在自己的颈肩上:“小姐,不能再心软,凤家已经被灭了,临沁儿和齐尘肃必须得死,不然的话,小姐这么多年来……极力所隐藏的秘密,就会公众于众,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小姐!” 太后突然扑哧一笑,借着月光,我却看到她的脸颊上,落下了眼泪,强压言词:“哀家知道怎么做,哀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可以杀,更何况是齐尘肃,哀家可以杀了他,绝对可以!” 我的眉头深深的皱起:“凤家被灭只是因为凤家受到先皇的命令,要杀肃沁王吗?” 姜翊生执起我的手,凤目微沉:“这只是其一的秘密,还有其二的秘密!” 我的目光闪了一下。伸手打掉姜翊生的手,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可是你并不打算告诉我这其二的秘密!” 姜翊生一下环住了我,吓得我晃了一下,险些掉下树,他闷闷地说道:“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不知便少了一分危险,我怕失去你,从小到老,我这辈子只爱你了!姜了!” “你才十六岁,哪来的一辈子全爱我了?”我沉声说道:“戏看完,天色晚了,该回去了!” 皇上说明日打猎,不知是不是打北齐的猎,还是打肃沁王的猎…… 姜翊生倏地一挫,欣喜若狂:“天色太晚,你在邀请我吗?姜了!” “砰!”我伸手狠狠的打在他的头上:“把你的脑袋挖开,我真想知道你的脑袋里成天都装些什么?现下你该想着如何让皇上立你为太子,而不是在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姜翊生顿声失落,委屈道:“真绝情,走,回去!” 说着让我小心的扶着树干,他自己先起身,对我伸手。带起我,长臂一环,环住我的腰,借力一瞪,带着从树上飞身而下,青丝玉冠,冷峻如山的脸,凤目幽深,衣摆猎猎作响。 不笑不言语,紧抿的唇瓣,这人长的像凤贵妃多些,凤贵妃艳色无双,他集凤贵妃和皇上全部优点…… 头微转,青丝拂面,姜翊生轻眨凤目,“瞧什么瞧得傻眼了?” 我垂眸轻颤,“没看什么……” “哦~”姜翊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与我落在地上,俯身一把抱起我:“就像如此,和你一辈子!” 他平静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慵懒,慵懒中带着如铁石般郑重,仿佛石子落入水中。搅乱一池春水,涟漪不断…… 月色华然,深山中的狼嚎,在寂静的夜,越发响亮,进了围场,姜翊生把我松开,捋了捋我散落的额发,“姜了,听见最亮的狼嚎没有,明天我带你去打狼王!” 狼王…… 我心中一沉:“姜翊生,若是可能我不想你亲自下那个手,我不是他的女儿,我不怕后世的历史把我写成什么样子,你是要当帝王的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瑕疵,背上弑君杀父之名!” “说什么傻话!”姜翊生大手抚在我的脸上:“只是打狼,又不是杀人,莫想多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陷阱布置怎么样了!” “翊生!”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在翻腾,“你有近路可以走的。不一定非得挑一个崎岖不平荆棘之路,姐姐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姜翊生眸光幽深望了我片刻,伸手把我的手掰开,“我要你以妻子的身份待在我身边,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你其他的身份,所以姜了,所有的近路对我来说,可以利用可以算计,但绝对不会娶她!” 他掰开我的手那一瞬间,仿佛在宣告着我和他的姐弟之情,化成了虚无。 “翊生!”我的嗓子发紧的叫道:“我和你永远不会是……”目光触及到他的眼中,他眼中闪过骇人的光芒,我的话语卡在嗓子里,停了许久,我才慢慢的把话说出口:“翊生,我只是你的姐姐,因为是姐姐你所有的算计,算计于我,我可以不计较,若是我们变成另一层关系,你的算计我都会计较!” 姜翊生转过头去,声沉似水:“早些休息。明日我来接你!” 我心头发颤,一时拿不准该拿他如何是好…… 被蚊虫咬了几口,才抬脚往营帐内走去,艳笑来回走动,浅夏不急不躁还安抚着艳笑…… 我过去越过他们,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吩咐道:“早些休息,明日剥狼皮!” “娘娘……”艳笑娇嗔道:“您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我掀帘打趣道:“害怕哀家被狼叼去了?” 艳笑差点跺脚,“娘娘……” “小姐姐!”我脚还没踏进去,楚珑果跳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团泥巴,裂嘴笑道:“鸡腿还没吃,我把叫化鸡整个抱来了,可等到你了!” 我眼一扫,南行之坐在我的床上,琉璃色的眸子一派平静望来…… 营帐中间摆了酒坛,楚珑果言落席地而坐,招呼我:“小姐姐,你快过来嘛,你不回这个大冰块愣是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你们先吃!”我说着倒退出来,不理会楚珑果的叫唤! 月明星朗,我直接往终乱营帐奔去,终乱刚哄终了了睡下。我对他直接没好生气的说道:“把你的姑奶奶拉回西凉去,还有你,受人之事,忠人之托,若是不告诉我,你们楚家到底是因何事欠我的,我不需要你任何帮助!” 终乱跳了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你说你怎么这么别扭呢,有这么个强大的后盾不用,非得把自己逼到墙角!” “好!”我幽幽的说道:“我要姜翊生当姜国的皇,你们办得到,无论是谁,因何事欠我的,从此一笔勾销!” 终乱手一顿,缓缓地挪开,神色凝重:“他非良人,他若做上帝位,你得不到自由!” 我盯着终乱的桃花眼,“他非良人,羌青也是如斯说,你们不止一次两次的提醒我,他非良人?你们知道了什么?你们一早就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我见终乱不说话。把自己心中的猜测,道来:“能让你们西凉皇室中人,上至皇上,长公主…大司徒来帮助我,应该跟我的身世有关,我不是姜国公主,我是谁?” “你是姜国公主!”终乱桃花眼一转,脱口道:“你是姜国最正统的姜国公主!” “我是姜国公主!那你们说姜翊生非良人,那他非姜国正统了?” 终乱沉默片刻,“姜了,有些事情还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终乱哥哥……我们楚家希望你幸福…” “去你们的幸福!”我后退两步,气恼道:“你们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像个救世主一样,来到我的世界,说希望我幸福,竭尽全力来希望我幸福,太假了,既然不告诉我真相,我不稀罕你们的帮助!” “姜了……” 我深深的瞅了终乱一眼,转身离开…… 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猴子,他们普度众生的望着我,设定好一切,然后跟我说,希望我幸福…… “小姐姐,我们可以在这里吃……”楚珑果锲而不舍的已经追来。 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而去…… “哎……小姐姐……” “楚珑果,够了!我们都做错了,别再打扰她,让羌青自己回来解决这件事情!” 终乱的话从我的背后传来,我闻言勾了唇角…… 羌青回来解决这些事情,看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回去倒下,全身疲惫不堪,艳笑跪着传言不要给我脱鞋:“娘娘,刚刚您一句不吭,转身就走,回来时,王上还在营帐外徘徊呢!” 我翻起来,把脚放在水盆里:“出去告诉他,只要离楚珑果远一些就行,旁得哀家无话可说!” 艳笑一怔,“娘娘先前不是说珑果姑娘和王上到时相衬,一个话语多一个话语少吗?” 我伸手揉了揉额间,“楚珑果是西凉的大长公主,相配倒是极相配,不过王上这边……” 艳笑给我洗着脚,笑道:“奴婢倒觉得珑果姑娘和王上相处的挺愉快,今日奴婢看了好几次,珑果姑娘跟王上说话,王上虽未语,倒是静听了许久!” “是吗?”我慢慢的捻搓了一下手指,思量片刻:“若是寻得机会,哀家向西凉提亲看看!” 艳笑手中的动作一停,没有再接话拿起干帕,擦干我的脚,出门倒水去了。 刚刚褪去衣衫,着一身里衣,光着脚漱口洗了把脸,南行之进来,身上的冷荷香因为走的太急,倒是分外香味浓郁。 如妖精般的脸庞,一言不发的盯着我,周身弥漫着强大的气势…… 我抬眸瞥过,捞起衣袍,南行之却是慢慢的走在我的面前,平静如水的嗓音,说道:“孤不要成亲,孤不喜欢珑果姑娘!” 清楚的感受他身上急切的冷荷香,我点了点头:“哀家就随口一说,王上不必当真!” 南行之有些不信地望我,“此话当真?你知孤不会违背于你,除了成亲这件事情,孤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依你!” “为什么成亲这件事情,你如此抵触是因为南霁云吗?”我淡淡的问道。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父王说,不要轻易许诺给任何人,更不要轻易的吃下情蛊,与人同生共死一辈子,孤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什么是许诺,孤所在乎的只有太后!” “闻言太后想让孤提亲与西凉,孤的心就不断叫嚣抵触着,孤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娶她人,孤喜欢和太后一起,不希望有其他人!” 心中五味杂全,南霁云真是教了一个好儿子,不轻易许诺别人,对于情爱之事,他就是一张白纸,对我。全是南霁云的托付,若是有可能,我真的想去南霁云的皇陵之中,扒了他的坟墓,让他曝尸荒野。 这个人不但在我心里留下了位置,还让别人在他死后,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一字不落的遵从着他的话语。 对我好吗? 不,南霁云他对我不好,若是好,一开始为了姜颐和毫不留情的打我,以身谋划,让我心软,用刀子把心口划开一道,容纳他。 然后他以身谋划失败,快死了,不愿意让我与他同生共死,把我扔在这个世界上,让情蛊在我身体里肆意游走,让我不能爱别人,而后我在乎的人为了我,吃下虫引,把我的心如刀绞。转移到他们自己身上。 南霁云天下还有比你更聪明的人吗?你真是把这一辈子的聪明,全部用在我身上,所有的算计分毫不差的全落在我身上。 长吁一气:“王上秋猎之后,要回南疆,明日还有打猎,早些回去休息!” 南行之额首,“回去之后,等大皇子登基为皇,孤会过来接你回南疆!” 我嘴角略勾,“早些回去休息!” “孤知道了!”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着一缕幽光,俯身蜻蜓点水般吻过我的唇角,“太后,你也早些休息,孤回去了!” 我…… 这对兄弟总是会让我措不及防,想来对于他们俩,我是最没有防备的……… 摸了摸嘴角,仿佛刚刚的触感错觉一样…… 倒下去,被子盖过眼帘,一夜无梦…… 大清早的浅夏拿了一套骑装而来,红的太过扎眼,我摇了摇头,浅夏笑道:“奴才跟大皇子打赌。说殿下肯定喜欢红色的骑装,大皇子却说,殿下现在极不喜欢红色,奴才不信……现在输了心服口服!” 言着红色的骑装之下,还有一件紫荆色地骑装,我伸手抚上:“做工倒是精细的很!” “可不就是,这是大皇子命人专门做的!”浅夏还是笑呵呵的替我换上,高耸的发髻,利落的扎起,头上珠钗,耳上翠饰悉数尽去…… 今日秋猎的第一场,在山林深处,比谁打的猎物最多获胜,皇上亲自上场。 我到达时,齐幽儿骑着马背上眺望,该来的都来了,就差沁儿姑娘和太后。 号角吹响,皇上扫过四周,手一抬,太监们搬开围场上的木门,马蹄声响,飞奔而出。 关桑白一身红衣,张扬的厉害。对着姜翊生道:“大皇子,臣女想沾沾大皇子的光,不知可否?” 姜翊生扫过她一眼,随手指了一个方位:“我的终点在那里,关小姐不如先行去等我,我随后就到!” 关桑白一副小鹿乱跳,狠狠地被关将军瞪了几眼,也没看见,只是重重地点头,扬起马鞭而去。 “太后,上来!” “姜了,上来!” 南行之和姜翊生同时弯腰对我伸出手说道。 我瞅着他们俩,后退了两步,艳笑牵来一匹马,我伸手拉过,蹬在马蹬上,翻身上了马,扬起马鞭,道:“我先走一步了!” 宣贵妃既然撑起身子,跟着皇上去打猎,昨日的身体,卧床不起,今日就能伴君左右。扬马鞭的力道,沉稳有力,可真不像一个久病在床的人。 | | 第00167章 解衣:削断指头 留几个漏网之鱼,让圣上高兴…… 鹿,兔子,倒成了最常见的东西,蓦地枝哑鸟儿飞起,姜翊生策马而来,南行之紧跟身侧。 一天的时间打猎,时间倒是充足的很,秋风猎响,姜翊生执箭射来,一只兔子倒地抽搐。 “姜了,何时马术如此精湛?”姜翊生勒着缰绳,弯腰捞过羽箭把兔子带了上来,绑于马背上,眸光略带惊异 我手上除了马鞭,什么都没有,回道:“八年前学得,不过倒是生疏了很多!”八年前和南霁云去追齐惊慕和姜颐和,路上骑着马匹十几日,自然学会了。 南行之一双淡漠地琉璃色的眸子,扫过我:“太后,让孤很是惊诧!” “是吗?”我勒着缰绳,看向姜翊生,“打狼,狼在哪?” 姜翊生唇角一勾,邪邪的一笑,“你猜!” 我刚欲开口,天空再开一朵炫蓝的火焰,姜翊生神色一紧,凤目刹那凉薄起来,调转马头,对南行之道:“好好护着姜了,我去去就来!” 南行之颔首…… 姜翊生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转眼间就消失在林间,我眼中浮现一抹担忧,南行之骑马过来,一身暗红色短打劲装,倒是把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衬得更加严肃凌厉。 见我不住的张望,南行之淡淡的说道:“太后不用担忧,大皇子会处理好一切!” “你与他有什么交易?”我用脚踢了踢马腹,马向前慢慢的走着。 南行之赶上我,声音平淡:“并无什么交易。只不过云城三州名义上是划分给南疆,实则云城三州是在大皇子手上,他在做屯兵之用!” 我侧目望他,“你就没有提出什么交换的条件?”南行之对情爱之事不懂,但对政事疆土划分这些事情可是敏感的很。 琉璃色的眼眸轻眨,南行之平淡的说道:“孤与他说,若是取得帝位,孤要接回太后,不过他未答应,孤想大皇子是太后在意的人,便不好撕破脸皮与之争夺。不过,大皇子心思深沉玲珑,孤有时难以猜中!” 望着连绵不绝的山弯,我沉默了一下,“他自小就聪明,自小就在保护我,翊生……一生,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是我一生的仰仗,一生的依靠!” 南行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方道:“孤可以是你一生的仰仗,可以成为你一生的依靠!” 我摆了摆手,扬着马鞭,狠狠的抽在南行之的马臀上:“尽是瞎说,说好的老虎打到没有?” 马儿吃痛,扬起蹄子,向前奔去…… 前方有虎啸传来,南行之勒着缰绳而去,“孤现在就去,等着!” 我微微挑眉,对着身后跟着的人,让了道,让他们跟着南行之…… 悠然在山间行走,远方惊起寒鸦一片,忽然几声虎啸,我的心跟着一惊,我走的这条路,紧跟南行之离去的方向,不可能几只老虎同时出现…… 身后的人急忙上前道:“娘娘,前方似有老虎,恳请娘娘立刻返回!” 我还没调转马头,前方便出现四只吊睛白额虎。 侍卫忙持剑而来,挡在我面前:“娘娘快走……” 吊晴白额虎目露凶光,嘴上流着口水,似被人关了很久,没吃东西,我调转马头,吊晴白额虎一声长啸,向我这奔来,挡在我面前的侍卫直接被白额虎咬断脖子,啃咬起来。 剩下三只急急地追着,跟在我身后的侍卫,也就五个,眼瞅着已折损过半,我身后的白额虎仍猛追不舍,紧跟其后…… 我向后看,白额虎一个纵跃,一口咬在我的马臀上,马匹吃痛嘶鸣,把我一下甩了出去…… 侍卫着急的大喊:“娘娘小心……” 我摔在粗砾地上,周围枯枝败叶,脸被树叶割的生疼,惊起,一身冷汗,着急忙慌从地上爬起,五个侍卫尽折,四只老虎一个分得一人,似还未吃饱,急吼吼地向我走来…… 我左右观看………老虎眼中绿光冒然,“吼!”一声,老虎齐刷刷的对着我长啸一声,眼瞅着作势向我扑来,我无处可逃,只得下势蹲地抱住头……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久久等不到老虎,我把头从手臂中移开,却见四只老虎,坐成一排,离我大五六步之远…… 老虎身后赫然一个身上围着虎皮,一副山中猎户打扮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上背着箭篓,手中拿着弓箭,对宣贵妃行礼道:“娘娘,您要的人,小人已经把她赶到绝路了,她身边的人已被小人的老虎全部咬死!” 宣贵妃一身骑装坐在马背上,手一摆,猎人退在一旁,宣贵妃从马背上下来,向我走来…… 横在我面前的四只老虎,自动在猎人口哨之下,让出一个位置来,我满身沾了草屑泥土,发丝凌乱,手掌也因刚刚磕在地上,被石子扎破皮……脸上有细小的口子无数…… 宣贵妃在我面前站定,讥笑道:“姜了,自从你嫁到南疆去,没想过有今天!” 我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脸颊,“宣贵妃娘娘装病装的真是辛苦,哀家以为你会死在床上,没想到因为太后的一句话,你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要哀家的命……” 宣贵妃对我扬起手,我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宣贵妃抽着手,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今天能逃得了吗?本宫今日就让你葬身虎口,没人会发现得了你!” 我眼神平静,声如寒山:“贵妃娘娘,以为杀得了哀家,你就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了吗?” 宣贵妃一个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双眼充满恨意的说道:“你让本宫的儿子杀了本宫的女儿,又让本宫的儿子眼中只看到你,姜了,蛇蝎心肠送给你,本宫都觉得不及你半分恶毒!” “那又怎样?”我伺机而动。想着该如何逃离此处,“你不是已经把我想好了去处吗,多说无益,不如直接来得更省事!” “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宣贵妃双目欲裂,问道:“颐和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授意的?” 我低笑一声,双眼微动,闪过一抹冷意:“宣贵妃,刚刚你不是已经说了,是你的儿子杀了你的女儿,怎么现在又怪起哀家来了?你想做南疆的太后?还是想拿姜国的江山来弥补南行之??” 宣贵妃双眼之中快速的闪过兴色:“本宫只想和儿子团聚,让他认清楚你本来的面目,让他不要被你这个恶毒的女子所蒙蔽!” 我微微上前一步,对上宣贵妃的双眼,“你想和他团聚,你去拦住他,直接跟他说便是!何苦弯弯绕绕,搞了这么大一圈子?” “本宫要杀了你!”宣贵妃眼中杀意凛然,恨道:“因为你的存在,才让他看不到本宫是他的亲生母妃,你若死了……” “哀家若死了,你必死无疑!”我打断宣贵妃的话,声沉似水道:“你随便三言两语,就能与我和他八年的感情相比,宣贵妃……血浓与水,不是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动人心的,哀家手中不但掌握大权,哀家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于情于理,你这个亲生母妃对他来说毫无益处!” “唯一在乎的人?”宣贵妃不耻地一笑:“姜了,本宫今天就让你看看,他唯一在乎的人死了之后,他认不认本宫这个母妃!” “他若不认呢?” 我知道现在绝对不能退缩,我要拖延时间,四只老虎在我面前,我根本就没有跑赢的机会,只有拖延时间,心中期望在南行之早日返回来,我还有一线希望。 “若你杀了我,他若不认你,宣贵妃…你就没想过后果吗?”我言语相激,步步紧逼问道。 “你少吓唬本宫!”宣贵妃眼中浓浓的不甘和恨意闪烁着:“哀家是他的亲生母妃,哀家会对他好,血浓与水,更何况母子连心,本宫就不信他不认本宫……” 我目光如炬,射入她的眼中:“血浓于水,母子连心,你的母子连心,却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来没有死?你就没有想过,你杀了我,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太后跟你说,认回他?把南疆和姜国合成一国,让他当太子吗?宣言景你太天真了!” 我直呼宣贵妃的名字,眼中愠怒亦然:“南行之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南疆被他治理的国富民强,姜国是什么地方?你甘愿做太后的棋子,让他认回你,让你成为他的软肋,你知道太后要做什么吗?并吞南疆,她依然是太后,而你依然只是贵妃,你让一个帝王变成一个太子,还是钦天监下了结论祸国殃民的孩子,你认为他会继承姜国和南疆两个国家,你当太后?你别天真的到最后他死在你的手上!你还在为太后喝彩呢!” 宣贵妃对我的喝斥,吓得后退两步,强压镇定:“别信口雌黄,太后跟本宫说,根本不让南疆和姜国合并,太后根本宫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属于本宫的。” 我哼笑起来,带了无尽的嘲弄道:“太后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她权倾朝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剥夺他一切的权利,更何况是孙子?他只不过是在找南行之的软肋,你正好往上面撞去,要荣华富贵权倾朝野坐上太后之位,宣言景你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才行!”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她,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不劳而获也没有这个样子的。 “不可能!”宣贵妃言语抖擞,提高声调反驳道:“本宫可以和他回南疆,这一切跟太后无关,她自然就管不到,本宫不会让他死,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拼了命的也会保护他!” 我心中冷笑起来,说到底宣贵妃想当南疆的太后,自己的儿子当了帝王,她这个生母,自然心思要活络起来。再加上太后在她面前煽风点火,她自然而然要想着坐那高位之上! 我步步上前,就着她的话直接又道:“太后管不着,你可以去南疆,宣家呢?宣家九族之内都去南疆吗?太后连自己亲生母家都不心慈手软,宣言景你拿什么去赌这么一个不可能?” “你在胡说!”宣贵妃眼神忽然一定,想明白什么似的,对我冷声道:“说来说去,是你舍不得南疆太后之位,说来说去,你在拖延时间,你在等着他回来救你!” 看着眼前宣贵妃,我竭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缓了缓:是又怎样?你是他的生母,他不认你,血浓与水,你需要好好证明不是吗?” 说着我席地坐了起来,倒真的不害怕,太后已经试探一次让南行之来选择我还是宣贵妃,南行之选择我! 宣贵妃神色有一丝松动…… “你的女儿因我而死,他现在听我的,难道你不希望他选择你,亲手结果我吗?” 宣贵妃每每听到姜颐和的死。双目就迸裂着浓重的恨,“好,本宫就不相信,本宫十月怀胎生他,还抵不过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我暗暗的舒下一口气,言语灼灼:“不恶毒活不下来,我想活着,必须得坏!” 暗自撇向那四只老虎,四只老虎在猎人的指挥下趴在地上,就像是道难以跨过的城墙一样。 “哈哈哈!”宣贵妃忽然笑了起来,“姜了,本宫才不会上你的当,本宫要杀了你,他看不到你,没得选择,自然就会认下本宫这个生母!” 我猛然抬头,看向宣贵妃,宣贵妃往后挪了挪,手挥如下,盛气凌人地愤恨道:“把她给本宫嘶吃,不要留下一滴血,不要留下根骨头,本宫要让她在这世界上消失的一干二净!滴血不留!” 那猎人听到宣贵妃的话。尖细的口哨又响起,趴在地上的四只吊晴白额虎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前爪向前,后者向后蹬,作势扑来…… 我腿发软站不起…… “吃了她!”宣贵妃手指着我,“一根毫毛都不许剩!” 尖细的口哨曲折,老虎长啸一声,震耳欲聋,惊起林间鸟儿飞起。 我不知觉的坐在地上后退,老虎鱼跃直接向我窜来,我双眼瞪大,望着那血盆大口,向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咣!”地一声,一枚羽箭直接插入白额虎的眼晴,紧接着白额虎肚子上跟着插了一根! 白额虎重重地摔在我面前,眼中喷发的鲜血,溅了我一身…… 猎人口哨一转,其他三只纷纷择路而逃,我向前望去,南行之坐在马背上拉着弓箭,如墨黑发,冷漠的琉璃色眸子带着一抹肃杀嗜血的光。 宣贵妃一个欣喜转身。跑过去,叫道:“孩子……” 南行之手中的羽箭直接宣贵妃脖颈间划过,射向猎人,一箭正中猎人胸口,猎人不敢置信捂着胸口,跌倒在地,抽搐而亡…… 宣贵妃被突如其来的羽箭吓得生生止了步,伸手抚上自己的颈间,拿到眼帘一看,手指上沾满了血。 踉跄后退一步,南行之从箭筒中又抽出一根羽箭,对着宣贵妃的胸口,漠然开口:“姜国贵妃企图杀害南疆太后,孤见之,绝不姑息!” 言落,羽箭落下,从宣贵妃肩胛下方穿过,宣贵妃一声闷哼,咬牙切齿般没让自己摔倒在地。 “孩子,我是你的母妃啊,亲母妃啊!” 南行之大手一挥,“把姜国贵妃的随从,全部给孤抓起来。孤要让姜国皇上灭了他们的九族!” 侍卫得令,纷纷去抓宣贵妃带得随从…… 鲜血顺着宣贵妃的手臂往下流,南行之睨着宣贵妃,“姜国贵妃说如此的话,姜国皇上知道吗?孤的父王就算风流,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姜国!” 宣贵妃眼眶的泪水,跟她手臂上的鲜血一样止不住往下流,“孩子,你一定被蛊惑了对不对?姜了的母妃就是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妖女,从我进宫的时候,就跟我争,跟我抢,现在她的女儿又来蛊惑你,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在这天下里,没有人比她心肠更歹毒,没有人比她心肠更恶毒了,孩子!” 南行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厌恶,“宣贵妃,你现在是姜国的贵妃,孤杀了你,不过是送几只白蚕便能解决这事情!” 宣贵妃哼哼的喘息了两声,仿佛濒临崩溃,泪流满面吼道:“我是你的母妃,生母,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要杀你的亲生母妃?” 南行之慢慢地向她走来,“一双琉璃色的眸子,两双手十二指头,你的孩子若是活着必然祸国殃民,你觉孤现在这个样子,该死吗?” 宣贵妃如若重创,止不住的上前,含泪摇头:“行之,母妃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你现在是南疆的王,没人敢要你的命,我们母子团聚了,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把你我分开了!” 南行之径自与宣贵妃错开,向我走来,“你想取代谁?孤现在拥有的一切,和你有何干系?” “行之!”宣贵妃身体向后一转,伸手一把牢牢的抓住南行之,顶着剧痛,凄清地说道:“行之,母妃可以什么都不要,身份,地位,权势,什么都不要,只求待在你的身边,弥补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 南行之抬起琉璃色的眸子看向宣贵妃,轻轻开口道:“留在孤的身边?什么都不求?” 宣贵妃咬着唇角,忍着痛,重重地点头,“母妃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母妃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行之!” 南行之眉头微沉,眼中那一抹厌恶,被压在眼底,收回手,淡淡的说道:“宣贵妃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吗?等孤改日把她杀了,你就会真的一无所有!” 宣贵妃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似身上的箭伤不足以毙命,而南行之的话,让她难以承受,发丝黏贴在脸上,脸上水粉早已被泪水洗净! 她撕心裂肺地指着我吼道:“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亲生母亲都不要了!” 南行之周身寒冰般的气息迅速散开,仿佛人置身于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你有什么资格对孤吼?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孤的太后,你对孤做过什么?” 宣贵妃一下怔住了……唇色脸色煞白煞白的! 我已站起来,往南行之身旁走去,南行之琉璃色地眸子一沉,静默问道:“痛吗?” 态度转变,让宣贵妃本来哭得红肿的双眼,更加赤红赤红的向我摄来! 我垂眸轻颤,“无碍的,恭喜王上打了两只老虎!”他身后的侍卫马背上驮着一只老虎,刚刚要咬死我的那一只,正好两只! 南行之捻过衣袖,轻柔的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我抗拒一转,“走!” 脸上除了老虎血,还有细小的口子,无论他动作再轻柔,我都会痛! “姜了。都是你,不能让本宫的儿子相认!”宣贵妃突然发疯似的向我袭来,在她肩胛下方的那枚羽箭,被她用力的拔下来,拿着手中,手臂一圈,把我拖离南行之,箭尖抵在我的脖子上。 疯狂的叫嚣地说道:“行之,是不是她死了,你就和母亲相认了?” 南行之步子微微上前,琉璃色的眸子越发沉寂:“宣贵妃,把孤的太后放开!” 我丝毫没有反抗,南行之对宣贵妃心存了善意,他不想她死,故而羽箭只擦过的她的颈脖之间,不过让她流血,给她这一抹警告! “你的太后?”宣贵妃低声喝道:“本宫历经千辛万苦,才有了你,小心翼翼的把你生下来,你就这样来报答我了吗?” “你的孩子是祸国殃民的孩子,不是孤!”南行之沉着声音说道:“孤给了你一次机会,你执意找死,别怪孤!” 宣贵妃像听到天大笑话般一样。笑着望着南行之,“你要亲手杀了你的母妃?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南行之……你根本就是姓姜,不信南!” 南行之忽地嘴角一勾,“一双如猫眼般的琉璃色的眸子,十二指头,生下来就是一个怪物,生下来就被冠为祸国殃民,你是认为孤的指头,让你疯狂的以为孤是你那祸国殃民的孩子吗?” “你本来就是!”宣贵妃掷地有声地说道:“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琉璃色的眸子,十二指头的孩子,你就是本宫的儿子,你才是真正的姜国大皇子!将来姜国的大统之位是由你来继承的!” “是吗?”南行之把自己的手伸来,“十二指头,才会尤其让你妄想吗?哪孤不要这十二指头好了!” “行之……”我顾不得脖子上的箭尖,急忙的叫道:“不要…她没有这个胆量要我的命!” “你闭嘴!”宣贵妃手中一用力,箭尖刺破了我的肌肤,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紧。 “都是你,杀了我的女儿,蛊惑我的儿子,我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之后,我的儿子才会回到我身边!” 南行之妖精般精致的脸庞。蓦然间绽开一抹阴鸷地冷笑,“姜国的宣贵妃,她若死,姜国必然颠覆!” 宣贵妃似是不信,在做困兽之斗,凄厉地叫道:“本宫不信,你真的能杀了你的亲生母妃!” “姜颐和孤都能杀得,更何况是你?”南行之言语之间,带着狂妄,冷漠之中带着嗜杀,“现在孤把这多余的两根指头,还于你!” 言罢,弯腰从靴子中,拿出一把匕首…… “你要做什么?”宣贵妃凄厉地音色破了音。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目光停留在我的眼中:“孤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孤只在乎你,其他人于孤来说,不过是陌生人,不过是死人一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指连心,断指之痛何其痛心,阳光透过树叶。斑斓的照射在地上,匕首一出,反光一闪,第六根尾指直接被削落! 指头落在宣贵妃和我的面前,南行之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削的是别人的手指,匕首反握,另个手指也被直接削下…… 宣贵妃见状,顾不得我,悲痛地把手中的羽箭一甩,跑了过去,南行之手臂一挥,连匕手挥了出去,宣贵妃跌倒在地,满眼惊惧,仿佛喃喃自语的问着南行之:“行之,为什么……为什么……” 匕首落在宣贵妃面前,南行之弯腰拾过两尾断指,蹲在宣贵妃的面前,满手是血拉过宣贵妃的手,“你的孩子,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根指头。与孤无关!” 将断指放在宣贵妃的手掌之中,南行之慢慢起身,轻轻勾起嘴角,对我招手:“姜了,回去,孤答应你的老虎,打回来了!” 我神色幽深,声音带着颤抖,抽过身上随身携带的巾帕裹住他的双手,“哀家说不要,你听不懂吗?” 南行之把手缩到衣袖中,抬起手臂,害怕鲜血沾到我的脸上,用衣袖轻抚过我的眼角:“孤不痛,孤现在双手十个指头,再也不会有人质疑孤的身份了,你莫哭!” “我才没有哭!”我对着南行之提高了声量:“若有下回,哀家会亲手结果了她,不用你亲自动手!” 南行之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犹如过了凡尘的妖精,好看地明知是错,还想迷失在他的笑容中。 琉璃色的眸子,光芒流转:“不。孤说过,太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负责貌美,杀人的事,有孤!” 心中一下像被人扔下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蠕动着嘴唇,望了他良久:“回去,哀家乏了!” 南行之嘴角弯弯:“孤知道了!回去!” 树荫斑斓,宣贵妃双手捧着断指,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树丛灌木群山之中回响。 南行之翻身上马,对我伸手,一双手就算被手帕裹住,还是往地上滴落…… 我愣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中,他用力一带,我落坐在他胸前,与他面对面…… 他执起我的手,环住他的腰,把我头压在他的胸前,“有孤在,无论是老虎。还是豺狼虎豹,孤都不会让他们伤害太后的,太后莫怕!” 他以为我害怕,他以为我被那吊晴白额虎吓住了,没有,我没有被白额虎吓住,我是被他吓住了……十指连心,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干脆利落,眉头也没皱一下。 这个指头大抵是他还给宣贵妃的生育之恩,下回宣贵妃必然会死在他的手上,天狼星的命格,主杀伐,他决情,却是对我唯命事从…… 这一刻,我对南霁云的恨又加上了一分,瞧着他的算计,让人找不到一丝漏洞。 我慢慢地双手交握,圈紧他的腰,埋在他的怀中,凝噎道:“哀家才不怕!” “孤知道了!”南行之勒起缰绳,脚蹬着马腹,嗓音平静:“驾!” 冷荷香血腥味不断的钻进我的鼻子,落在我的心上。似疯狂的要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秋风猎响,全身确实叫嚣的疼,好似刚刚从马上摔下来的痛意,后知后觉涌上来似的。 回到围场,皇上已经回来…… 南行之从马上跳下来,伸手接我,我就着他的手落下马,皇上半眯起双眸,盯着南行之的手,声轻语慢道:“南疆王,打了一只老虎回来,怎么?手被老虎啃了?” 南行之面色有些苍白,表情依然淡漠,伸手给皇上看了一眼,“是孤亲手削的,姜国的宣贵妃见到孤的手,非说孤是她的孩子!非说孤是姜国十几年前极力隐藏杀死的琉璃色眸子的孩子?孤恼怒,便削了指头,省得别人看到孤的指头,跟孤套近乎。” 南行之说着,冷冽地气势一散:“孤是南疆王,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来高攀的!尤其姜国!” 皇上嘴角微动,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不假,即南疆王受伤了,先去疗伤,毕竟指头可断,血可流,可改变不了血浓于水!” “父王真是说笑了,王上是南疆的王,血溶于水,也是跟南疆先王!”我语气平淡陈述着。 皇上微微蹙起眉头,“皇儿,还是回去处理脸上的伤口,父王瞧着心都疼了!” 南行之的手忽然放到我的腰间,把我往他身旁一拉:“太后,有孤,姜国皇上若是心疼,还是派人早些把宣贵妃找回来,好好心疼一番,太后就不劳姜国皇上心疼了!告辞!” 南行之揽住我的腰,径过皇上而去…… 南行之直接带我回到营帐,回到他的王帐之内,艳笑急急忙忙的而来,巫医随之而来。 南行之催促我去洗漱,我有些忧心他的手,他冲我缓缓地摇头,安抚我不要紧…… 我这才进了王帐内,去洗漱,手掌沾了生水,生疼,全身叫嚣的疼痛,艳笑心疼道:“娘娘,您后背青了一大块,还破了皮!” 我向后望去,没有瞧见:“不疼的,哀家倒真没有感觉一点疼!” 只不过从马背上摔下来,曾经以身谋划,没有人心疼,倒是真的感觉不到一点疼,现在嘴上说不疼,可疼痛确实明显加剧…… 出来时,南行之的手已经包扎好,巫医见我望着南行之的手,小心翼翼的禀报:“启禀太后,王上的手已无大碍,切口稍齐,好了之后,与常人无异!” “不会留下疤痕吗?”我淡淡的开口问道。 巫医偷偷的望了我一眼,拱手道:“会有淡淡的疤痕,臣会竭尽所能,不让王上手上留下疤痕!” 我颔首,“好生伺候,下去!” 巫医弯腰行礼后退而出,艳笑拿着药膏:“娘娘,奴婢给您上药,您脸上有好几道细小的口子!” 我点了点头,坐在南行之身旁…… “孤来!”南行之起身接过艳笑手中的药膏,“太后的伤因孤而起,孤负责!” 我昂头望着他精致的脸,“王上手伤……” “手伤并没有废!”南行之强势的打断我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孤不喜太后脸上留下任何疤痕,更不喜太后受到一丝伤害,这样只会提醒孤,孤是无能的……” 我慢慢的舒了一个绵长地气息,眸子微垂,“哀家知道了,王上不用在意,哀家是人,是人都会伤着的!” “闭目!”南行之用食指抠出药膏,第一个地方轻擦在我的眼角之上…… 微凉的药,在他手下变得微暖。我未闭目,垂目任,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游走,仔仔细细小心翼翼,轻柔的犹如羽毛滑过,微痒,后背更加的疼了…… 疼得我轻呼起来…… “太后…孤未用力……” “王上!”艳笑忙不迭地上前禀道:“娘娘背上有伤,想来刚刚靠了一下,背部着力触碰到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沉了下来,目光落在我的背后,仿佛要通过我的衣衫望进的我的背一样。 我缓缓的起身,伸手去拿南行之手中的药膏:“不要听艳笑瞎说,哀家没事!” 南行之手一反,我的手掌向上暴露在他的眼帘上,他的声音跟着一沉:“你身上还有多少伤?” 没有掌纹的手掌,被粗砺地面划得全是血口子,洗漱之后,正在向外面冒着血水,虽然口子不大,血水不多,但密密麻麻的也是触目惊心。 我把手一握:“这些都是小伤,无碍的!” 南行之却是伸手把我的手指头掰开,低头一吹:“孤心疼了!艳笑去让巫医配些消肿化瘀的药来!” “是。王上!”艳笑躬身而退。 他温热的气息让我的手一缩一下,他慢慢的坐下,把我的手放在桌子上,我刚才收回手,他琉璃色的眸子一抬,“太后若是收手,孤的手会流血不止!”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手收回来,“你在威胁哀家吗?” 南行之低眸轻柔的在我手上擦过一层药,不急不慢的道:“若是威胁你有用,那孤就是在威胁你,父王说姜了有天底下一颗最柔软的心!” 霎那之间,我沉默了,凤贵妃让我冷血无情,让我铁石心肠,告诉我情爱不过是手段,这天下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的才是真,现在我自以为是的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在他们看来,我拥有一颗天底下最柔软的心! 南行之擦好我一只手,把我的另一只手执起。我都未察觉,直到艳笑端来药汁,我才如梦初醒,问道:“为何哀家要喝药?王上断指之痛,都不喝药?” 艳笑偷偷的瞄了一眼南行之,南行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背上有伤,故而你需要喝药!” “是啊!”艳笑跟着附和道:“您背上的伤,红肿淤青太厉害,这是消肿的!” 我还是犹疑不决,我身上的伤,根本不需要喝药,南行之看出了我的犹豫,就着我的手喝下了半碗:“太后觉得不妥,孤现下陪太后喝一半!” 看着还有半碗的药汁,以及南行之认真的眼,慢慢的放在嘴边,喝下,南疆巫医开的药,永远以虫子为主,血腥臭味十足…… 喝下去,艳笑立马端水过来给我漱口,漱完之后,“王上。哀家先回去了!” 南行之伸手一拦,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太后的营帐就与孤的营帐旁边,在孤这休息便好,孤出去看人剥虎皮!” “不用!”我忽然之间打了哈欠,似睡意一下来临,困的一下把眼泪都憋了出来,“不了,哀家乏了,回去躺一下……” 说着腿脚无力,眼睛模糊起来,向前一撞,搭在南行之手臂上,冲他虚弱的微微一笑:“哀家困了,想睡……” “好!”南行之俯身一抱,把我抱起。 “王上不可……”我想抵触,却是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睡意如此来势汹汹,让我狠狠的甩着脑袋,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南行之,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困?” 南行之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指腹划过我的脸颊,声音沉沉:“你只是太困了,孤什么也没有给你吃。药孤也喝了!” “嗯~”脸被他挠的微痒,他的手慢慢的向下滑去,来到我的衣襟,我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他,可是却能感觉到他正在慢慢的解我的衣裳…… “王上……” “孤在!”南行之似俯在我的耳畔前回我,“孤一直都在,莫怕!” | | 第00168章 赐婚:太后反击 背上一凉,衣裳被扒开…… 艳笑带有心疼之音说道:“王上,娘娘这伤愈发严重了……” 南行之的手指在我背上游走,“无碍的,她不过是倔强,睡一觉无事了!” 我努力让自己清明,却眼皮越来越重,似在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慢慢昏睡过去…… 心中微微纳闷,药不是我一个人喝下,为何南行之无事,艳笑何时和南行之一道了? 药效很快,大约就两个时辰,到下午时分,我悠悠转醒,手臂麻痛,仍然在趴着…… 入眼帘的是艳笑含笑的脸:“太后,您醒来了!” 目光微斜,上身赤裸,盖着薄被,声音微沉,“哀家不记得哀家重伤需要如此治疗!”声音完全没有刚刚转醒的软腻之感。 艳笑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启禀太后,此方法治疗效果更甚,您看。您的背已经全部好了!” 艳笑轻轻的拉起被子,手触碰在我的背上,问道:“娘娘,您还能感觉到疼吗?” 微微蹙眉,“你是听命于哀家,还是王上!”除了手麻之外,手掌上也开始结痂,仿佛那伤划破了,一天就能好似的。 艳笑急忙扑通一下,跪在床沿之畔,垂头道:“奴婢听从娘娘的,不若娘娘重伤,奴婢瞧着心疼,便自作主张,请娘娘赐罪!” 我慢慢地爬了起来,捞过床畔前层层叠放好的衣裳,肚兜里衣,外裙…… 刚系好一个根带子,营帐外的帘幔被掀起,我身体一扭,裸露的背对着来人…… “出去!”南行之对着和他一道而来的冷文颢冷言道。 我急忙穿过里衣,艳笑忙地一挡,衣裳一围,腰封微系,我才转身…… 南行之站在门口背对着我,问道:“太后可穿戴好了?” 我勾了勾唇,回道:“未穿好!”慢慢地往椅凳上一坐,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王上胆子愈发大了,哀家现在倒是看不透王上了!” 南行之负手于背,声似湖水静溢流彩:“太后不需要看懂孤,孤不过给太后上药,让太后小息片刻,仅此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垂下眸子,南行之每每坦荡荡的样子,让我有时竟找不到话反驳他,只得道:“王上是天子,下回这样的事,莫要亲自动手,与哀家说一声,由艳笑做便可!” “孤知道了!”南行之仍背对我,“下回太后不如此倔强,孤自然也不会用非常手段,让太后乖乖就范!” 我嘴皮抽了一下,转了话语道:“打猎的人都已回来了吗?” “差不多该回来了,都回来了,不过肃沁王被狼咬伤了手臂,差一点葬身狼腹!” 肃沁王被狼咬了? 是皇上所为,是太后所为? 太后昨夜才说要杀了他,今日就动手了? “是什么时候事情?”我起身走过去,“是在我们回来之后还是之前?” 南行之低眸转身望来,“应该和你受伤的事情差不多,只不过回来的比较晚,回来的时候你已安睡,孤去瞧了一眼,倒是可惜了肃沁王一条手臂被咬得血肉模糊,稍晚一些,怕是要废了!” 狼,吊晴白额虎,此次秋猎可真是惊喜连连,莫说身边还带着人,就算身边不带着人,按照围场清理的几率来看,碰上狼碰上老虎,本就是概率之外的事情! “有多少狼围攻他一个人?”我思忖地问道,围攻我的老虎,是有人有意为之,既然老虎都专门受过训练,那狼去围攻肃沁王。也有可能是人为。 毕竟打猎,葬身于畜生之口,就算他国有言语,只能和畜生计较,不能直接的怪罪着别人身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转:“大皇子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狼踪,没见到狼影,肃沁王身边的人,都被咬死了,只有他手臂受伤,其他倒还安好!” 难道天空那一朵绚烂的火焰,是因为肃沁王受伤的信号,姜翊生才会迫不及待的赶去? “太后要去看看吗?”南行之见我眉头皱起问道:“恰之孤回来带巫医前去看一看,倒也不会显得唐突!” 我颔首,刚抬脚走,就被艳笑制止道:“娘娘,您的发丝微乱,还未打理!” 我哦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艳笑手巧的几下子,便把我的头发打理好,拧了帕子擦擦脸,还抿了一下口脂…… 一身烟罗紫的衣裙,简单的发髻,倒也不算失礼。 肃沁王的营帐内,恰之太后身为东道主,过来看之,太后身侧依姑姑…… 未见姜翊生,南行之低头在我耳边低语:“似姜国皇上唤了大皇子去,说什么要事相商!” 不知肃沁王血肉模糊可见其骨? 只看见他手臂白布缠绕,血迹斑斑,沁儿姑娘坐在肃沁王床沿,着急心疼得直抹眼泪,齐幽儿站在沁儿姑娘身后,不断的安抚着,眼眶也是红红的…… 太后同我前后脚进来,沁儿姑娘和齐幽儿两道目光,同时落在我和太后身上,眼神的光亮都是一模一样的,愤恨不甘夹杂着怒气。 齐惊慕气势沉稳,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的望我…… 我不自觉地往南行之身后立了一步,让南行之替我挡了一下他的视线! 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掠夺,让我错觉的以为他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是在酝酿着更大的计谋! 依姑姑扶着太后站定,太后精致的甲套,微微翘起,仿佛手不自觉的在颤抖引起了甲套的微动。 齐幽儿亲拍沁儿姑娘的肩膀,“娘亲,姜国太后来看父王了!” 太后眼神锐利地看过齐幽儿,沁儿姑娘嘴角微勾,起身行了个半礼:“姐姐日理万机,还过来看看妹妹的夫君,让妹妹着实感觉惶恐!” 肃沁王靠在床壁上,慢慢地抬眼看向太后再也移不开。沁儿姑娘的余光一直在肃沁王身上,见此脸上立显不悦。 依姑姑躬身挤出一抹浅笑:“肃沁王妃,我家娘娘并非是你的姐姐,还请肃沁王妃按品阶尊称我家娘娘,姜国太后!” 沁儿姑娘脸沉了下来,太后并没有让她起身,她仍半屈膝着,“姐姐出身临家,本妃也出身临家,本妃与她本来就是姐妹,难道姐姐坐上太后之位,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若真是如此,我尊姐姐一声姜国太后就是!” 太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言语之间,倒是温和:“哀家知道肃沁王妃看见肃沁王受如此大难,心中甚是烦躁,脾气差了一些,哀家可以理解,不过这到底不是在家里,该有的礼数,一个可不能少,不然的话旁人见着不但说临家家风有误,还会说肃沁王妃嫁到北齐那么久,被肃沁王宠的连礼数都不会了呢!” “幽儿见过姜国太后,太后安康!”齐幽儿乖巧的行了半礼,挤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启禀姜国太后,父亲宠着娘亲。这些年来,倒真的鲜少让娘亲为这些礼数琐事所烦扰,还请姜国太后多多担待!” 太后睥睨的望了一眼齐幽儿,夸道:“肃沁王妃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如此得体,倒真是有福气的很,都快起来,长时间不给人行礼,这么可心的人儿,若把膝盖弯坏了,让人看着心疼,哀家瞧着就是不忍心!” “谢姜国太后体恤!”齐幽儿伸手扶住沁儿姑娘,沁儿姑娘慢慢起身,扫了眼肃沁王。恰之肃沁王眼帘微垂:“姜国太后,本王受伤不便行礼,望姜国太后莫怪!” 依姑姑扶着太后直接坐下,坐在沁儿姑娘起身的地方,太后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让沁儿姑娘脸上的不悦,差点绷不住! 太后在肃沁王错愕之下,伸手握住了肃沁王的手臂,还是受伤的手臂,手中微微用力,斑斓的白布上,瞬间染满了血,太后一脸茫然,问依姑姑道。“哀家并没有用力,肃沁王这手臂怎么又流起血来了?还沾了哀家一手的血,依姑姑姜国的太医来看过没有啊,肃沁王这手臂是废了,还是没废啊!” 肃沁王流血过多苍白的脸,一而再再而三的白了又白,咬着唇愣是没让自己发出一声吭来。 南行之说他的手臂被狼咬了,血肉模糊,若是真正的血肉模糊,太后这一下子,估计都镶进骨头里了。 依姑姑立在太后和沁儿姑娘中间,卑躬屈膝恭敬道:“启禀太后,姜国的太医看了,肃沁王手臂被狼啃了肉,不会妨碍牵着肃沁王妃游山玩水,踏遍天地!” 太后点了点头,舒了一气,甚是欣慰道:“如此便好,哀家可真是害怕肃沁王手臂在姜国被狼叼了,没有办法揽住肃沁王妃肩头,让世人艳羡了!” 沁儿姑娘咬牙切齿般开口道:“我家王爷福泽深厚,不过是一只野狼而已,自然乃何不了我家王爷,姜国太后如此下重手,倒是宅心仁厚的很呢!” 依姑姑双手奉上手帕,太后捻过手帕,慢慢擦着手指沾上的鲜血,“哀家这是关心则乱,姜国作为东道主,北齐的亲王在姜国被野狼所袭,哀家自然要看看是真是假,以免以假乱真,有人指责我姜国不是。现在看来是真的,姜国对此深感抱歉,还望肃沁王和王妃莫要怪我姜国失礼不当之罪!” 太后的话直接呛地沁儿姑娘脸色铁青,好话坏话什么话都让她一个人说了,还把她堵的哑口无言。 齐幽儿见沁儿姑娘咬牙切齿,便道:“姜国太后这是哪里的话,您亲手验证了,鲜血可是温热的?” 太后抬起眼帘,冷淡的看了齐幽儿一眼,“鲜血是热的,终究隔了一层布温热的不是那么明显,哀家觉得把全身的鲜血放干了,放在盆子里,看着冒热气,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是温热的,肃沁王您说是不是啊!” 肃沁王点头道:“姜国太后所言极是,若是可能,本王倒是愿意把血放干,给太后看个热气!”他额头上细汗溢出,手臂上缠绕的白布,已经全被鲜血染红了! 太后狠狠的揪着他的手臂,看来下手不轻,肃沁王撑死一个优柔寡断的男子,皇上说的没错。这样一个男子,太后到底看上他什么? 让她不惜灭了自己的母家,不惜把对他和沁儿姑娘的恨夹杂在心中,迁怒于我的生母,迁怒于我,一双好看的眸子,只因我和沁儿姑娘有一双相似的眼眸! 归根结底,这所有的错,都在肃沁王和沁儿姑娘身上才是万恶的根源。 沁儿姑娘闻言,冷哼一声,提醒道:“王爷,姜国太后一声令下,有无数个人放血给她看热气,您算什么?您是妾身的夫君。眼中只有妾身便好,不若堂堂一国的亲王,给他国的太后放血看,妾身害怕王爷的清名怕是有损了!” 所谓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不过如此,我甚至怀疑这所有令人艳羡的恩爱事宜,是沁儿姑娘有意为之,故意让天下女子艳羡,故意让天下女子歌颂传唱她和肃沁王的爱情,传唱到最后,就会传到太后耳中,外面的人越艳羡,传的的越凶,太后就会越怨恨。这些本该都属于太后的,硬生生的让别人给抢走…… 太后低呵呵的笑了,现在太后的气势,有多不在意,就有多咄咄逼人,“肃沁王,哀家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瞧瞧你的王妃已经生气了呢!” “太后!”依姑姑接话道:“肃沁王妃和肃沁王感情深厚,自然要小心翼翼地维护在天下人面前的名声,您这样,肃沁王妃自然是害怕,毕竟维护在天下女子心中最幸福女子的名头,也是要靠力气的!” 太后笑容一止,蹙眉道:“依姑姑言之有理。哀家想岔了,好了,哀家瞧着肃沁王也没什么大事儿,哀家就不打扰肃沁王休息了!” 太后伸手一搭依姑姑,悄然起身,目光扫过一众人,扫过我的时候,我冲她微微一笑,她掠过落在齐惊慕身上,又望齐幽儿…… 沁儿姑娘刚欲开口,太后身一转,“肃沁王,北齐皇上今年有而立之年都过了,这北齐还没有皇子。可真是要抓紧了,以免肃沁王爷费尽心血让北齐皇上登上皇位,最后无子继承,可就惹人笑话了!” 齐惊慕脸色微变,齐幽儿双手不住的搓了起来,看向我的眼中恨意燃烧。 “姜国太后为姜国已经忧心忧民了,北齐就不劳您费心了!”沁儿姑娘冷声讥讽道:“权倾天下,权得是自己儿子的天下,姜国太后您这个手腕,其实厉害着呢!” “无论权的是谁的天下,也是哀家的本事不是!”太后轻巧的接话,藐视道:“哀家不像肃沁王妃碰见了个好男人,有了一个参天大树般的依靠,哀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靠本事赚来的,所以肃沁王妃千万不要羡慕哀家,你曾经也是可以权倾天下,只可惜你爱的男人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有得嘛,必有失!” 沁儿姑娘无论怎么在得意,在权势上都输了太后一筹,看肃沁王的样子,忍着痛目光还在太后身上,他爱的根本就不是沁儿姑娘,他爱你分明是太后,机缘巧合,因缘错乱…… 他们三个真是一出大戏,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探究…… “江山权势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若有一个真心人相待才是世界上最美的事情!”沁儿姑娘对上太后淡淡的说道:“本妃能得到王爷的爱,已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所谓得失,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太后点了点头:“肃沁王妃言之有理,哀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生的伺候着你们家王爷,下回打猎的时候,多带一些人,哀家害怕山中有老虎,肃沁王就没有这么幸运!” 沁儿姑娘的神情一僵,双眼快速的转了一下,霎那间眯了起来,太后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依姑姑就离开了。 太后临行前那意味深长的笑,难道肃沁王是太后亲自下的手? 太后要把他给杀了,来隐藏自己想隐藏的那天大的秘密? 不对,太后隐藏的那天大的秘密,肃沁王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和太后又是旧情,太后这么多年没有人找人给他杀了,反而现在留他不得,这其中又有什么弯弯肠肠? “父亲!”齐幽儿神色着急:“幽儿给您去找太医!” 沉默许久的我,最终还是开口道:“幽妃娘娘,不如用我南疆的巫医瞧一瞧,南疆的巫医,医术还是可以的!” 肃沁王,沁儿姑娘,太后,三个人的恩怨,牵扯了几辈子,还在牵扯不清,真想亲手结果了他们。 齐幽儿目光一转,口气凌人:“不劳南疆太后费心,我北齐来到姜国太医还是有的!” “幽妃娘娘如此动气为何?”我伸手,艳笑把装着上好人参的盒子放在我手上,我把盒子打开,搁在桌上,“哀家只不过过来看看肃沁王,毕竟哀家身上流着一半的血是凤家的。哀家的弟弟还要仰仗肃沁王加以援手!幽妃娘娘这样……身为妃嫔都有所欠缺,这要身为皇后,北齐的脸还不得被你丢光了!” “你……” “不劳您费心!”沁儿姑娘似受了太后的气,没地方发,直接冲我道:“凤家已经灭族了,我们家王爷不会帮助你弟弟的……” 我笑了起来,沁儿姑娘一愣,看着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移步上前,来到肃沁王面前:“王爷,您的三言两语,比什么都重要,这么多年了,因为你和沁儿姑娘的关系,害死了多少人,您还要继续吗?不怕凤家的人全部清理干净,您不会觉悟吗?” 肃沁王全脸苍白面无表情,“殿下放心,本王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本王欠下的,也一定会还!” “如此本宫替凤家谢过王爷的大恩了!”我屈膝对他行了个大礼,“皇祖母是真爱你呢,不然这么多年,不会疯狂的报复!” “姜了,你休得当着我娘亲的面胡说!”齐幽儿一声斥责:“你有本事,自己帮你的弟弟,不要拉上我父王!”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齐幽儿忍不住的后退一步…… “你连跟哀家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妃位!等你坐上了北齐皇后之位,北齐太后之位。在跟哀家叫板!” “拿着你的东西给本妃滚!”沁儿姑娘一把捞起桌子上的参盒,作势要砸来…… “沁儿!”肃沁王沉着声道:“自从来到姜国,你在变!” 肃沁王的一句话,让沁儿姑娘拿着参盒扔砸不是…… 南行之上前拉过我的手腕,琉璃色的眸子扫视:“即肃沁王已无大碍,孤与太后就不打扰肃沁王休息了,告辞!” “等等!”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齐惊慕突然出声。 南行之拉着我脚步一顿,齐惊慕缓缓的站起来,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的光,“南疆太后,朕回到北齐,不日就要封后,到时候还请南疆太后赏脸,观礼!” 我心中大惊。齐惊慕说他不日就要封后,这么多年了,他终究是放下了吗? 可是看着他的神情一点都不像,他的神情让我从心里开始打怵。 “南疆太后很好奇朕会立谁做皇后吗?”齐惊慕眼中的幽光,黑色斑斓的双眼之中,幽光越发诡异,他慢慢的靠近我,身上沉稳掠夺的气势,让我忍不住的往南行之身边靠去…… 齐惊慕嘴角微微翘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让我毛孔悚然,声音低小沉闷,“朕一直想封你做皇后呢,姜了。你是嫁到北齐,朕就算封一个牌位,追封一个死人,也会让天下人都知道,姜了是朕的皇后!” “你疯了!”我眉头紧皱低声责道:“你要做什么?” 齐惊慕似很满意我现在的样子,狭长的眼眸一扬:“朕是疯了,为你疯了,朕要让爱你的人知道,你才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他们所有的爱,对你来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姜了嫁到了北齐,南疆的太后是姜颐和。齐惊慕现在要做是那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情种,就算姜了死了多年,他仍要追封她为皇后…… 无稽之谈,心中的怨恨,让他现在为了让我不好过,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虚名代表不了什么!”南行之冷淡地说道:“到时候,北齐封后之礼,孤一定携太后去观礼!” 齐惊慕冷声道:“朕等着!” 秋风吹过,深深吐了一口胸中烦闷之气。 “太后不用过分担忧,一切有孤呢!” 我颔首,却见浅夏匆匆而来:“殿下,大皇子在皇上王帐之中,皇上命人拿了鞭子和匕首!” 心中大骇!“带我过去!” 我几乎用跑的,忘记南行之还在我身侧… 跑到皇上营帐外。苏时方拿着拂尘,轻甩着,见我迎了过来,垂头低声,说道:“殿下,圣上此次赐婚于大皇子,并言道,若是大皇子接受赐婚,太子之位的圣旨一并宣下,吃饭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太子之位,殿下三思而行规劝啊!” | | 第00169章 太子:逼宫造反 苏时方手中拂尘轻甩了一下,低头恭顺道:“有些事情,殿下何苦在问?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许多的迫不得已,奴才侥幸活到现在,已是天赐,殿下不必再问,奴才什么也不会说的!” “是因为先太子吗?”我没有犹豫的问出口:“苏公公曾经是伺候前朝太子,那个被太后所杀了的前朝太子姜致臻吗?” 死了的前太子,他们口中我的生父,姜致臻,我思来想去,苏公公只有受到他的恩惠,才会如此帮助我。 现在他又提醒我,皇上赐婚于姜翊生,让我三思而行,规劝皇上,规劝姜翊生走这条捷径,不会吹灰之力把太子之位拿下! 苏时方一愣一下,随即满脸堆满笑容:“殿下在说什么,奴才真是听不懂,奴才只不过想卖个人情给殿下,若有一天大皇子继承大统,奴才想因为卖个人情给殿下,到时候殿下分给奴才一方院子,奴才好颐养天年!” “当然……”苏时方笑意依然:“奴才也卖消息给二皇子,为的就是,无论将来二皇子和大皇子谁坐上皇位,奴才都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余下的几年,什么前朝太子,奴才着实不认识,殿下也莫要向旁人提起,毕竟前朝太子因巫蛊之术毒害太后与先皇上,才被杀死,凤家,凤家他被灭,可见前朝太子,并非给人带来祥运!” 先皇上病重,谣传之中姜致臻为了快速得到皇位,行巫蛊之术诅咒先皇上,被那个时候身为皇后的太后,当场抓住,先太子极力反抗。试图下毒谋害太后,先皇一气之下,革去他的太子之职,赐死天牢! 皇上姜致远顺利晋升为太子,先皇上在先太子死后的第三天,与世长辞,皇上姜致远登基做了皇上,大概是三个月还是六个月之后,凤家要替太子谋反,被灭三族…… 这些事情,是我前些日子,从别人耳语碎言中听出来了。 至于真假,不得而知…… 我瞧着苏时方,良久,方道:“苏公公现在更倾向于谁做这个太子?本宫不知道自己的影响有多大,见到父王,又不知该如何去说,苏公公是父王身边的老人了,对父王了解甚多,还请苏公公示下!” 苏时方笑嘻嘻的说道:“殿下真是折杀奴才,奴才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无论谁当帝王,奴才也是一条狗,奴才是一个没有主心骨的狗,谁给奴才骨头吃,奴才便跟谁,殿下还是莫要再询问,大皇子还在里面倔强的不肯应皇上呢!” 我心中微微一颤,姜翊生的倔强,通常就会换来狠狠的一顿毒打,不过令我想不明白的事情,皇上明知道他不愿意娶妻,此事来势汹汹,跟现在所有的事情,有着因果的关系。 “多谢苏公公提醒!” 苏时方四两拨千斤,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问了,等于白问,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感觉我身边的人,有意无意的帮助我,可是他们的有意无意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这种目的性会让人不安,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倒戈相向,对别人抱有这样的目的性,慢慢地嘶了人。 苏时方掀开王帐的帘幔,一入眼帘便是关桑白梨花带雨的脸,她跪在一旁,哭得好不伤心,衣襟外锁骨之上,还有些星星点点,似会有人故意用牙齿啃食,留着上面涟漪,好提醒别人,她刚刚经历过一场云雨翻腾! 姜翊生跪着的地面上已被鲜血滴落,染了红,关桑白泪眼朦胧望着他直摇头,似心疼万分,恳求他不要再倔强…… 苏时方在我进去的时候,高声道:“启禀皇上,南疆太后到了!” 皇上正在怒火冲天上,反手手中的马鞭抽在苏时方脸上,“什么南疆太后,她是朕的女儿,姜国公主,老东西,不用你来提醒朕!” 苏时方满是褶子的脸,立马呈现一道血印子,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罪该万死,恳请皇上饶恕!” 皇上脚上力气十足,一脚踹了在摇摇欲坠苏时方身虐,“成天就知道跟朕作对,收起你那所谓的贼心不死,给朕滚出去!” 苏时方跪在地上,爬着出去,低着头,全身颤抖…… 走出营帐的他,饱含深意的望了我一眼,眼中的神色分明是在提醒我,不要再犹豫,一定要抓住……一定要让姜翊生抓住眼前这个捷径…… 答应娶妃,就能坐的太子之位,这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捷径之路…… “皇儿!!” 我未上前行礼,皇上直接过来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带上前,让我站于姜翊生和关桑白的前方。 皇上手指着姜翊生,声音慈爱道:“皇儿,你瞧,你的好弟弟,翊生,都把人家姑娘糟蹋了,还不肯娶人家为妻,如此倔强,朕该拿他如何是好?” 姜翊生把关桑白给糟蹋了,关桑白因为皇上的话羞愧难当,红肿的双眼,那眼中的泪水比溪地孔雀绿还要大,还要圆! 姜翊生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父王为了让儿臣娶妃,可真是无所不用其其,儿臣手中这点小把戏,在父皇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姜翊生若是想糟蹋关桑白,绝对不会选择在打猎的时候,毕竟关桑白对姜翊生很是爱慕……那么皇上口中关桑白被人糟蹋了,是谁把她糟蹋了,看关桑白眼中的神情,似认定自己被姜翊生给占了便宜! “你还是不承认是吗?”皇上一手揽着我,紧紧的扣着我的肩膀,不让我有任何挣脱的机会!一手狠狠的把马鞭抽了过去,那马鞭抽的声音震耳欲聋。 姜翊生闷不吭声的受下这一鞭,关桑白哭得泣不成声:“皇上,一切都是臣女的错,与大皇子无关,恳请皇上责罚,打臣女与大皇子无关啊…” “瞧瞧你!”皇上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让一个女子为你担待,你可真的是朕的好儿子啊!” 我本欲想借着下跪脱离皇上的手,皇上似早知我会如此,扣住我的肩膀,让我丝毫撼动不了半分! 姜翊生凤目幽深,目光停在皇上揽住我肩膀的手上:“儿臣从未让任何女子为儿臣担当,儿臣说了,绝对不会娶妻!” 皇上闻言,怒火中烧,挥着鞭子,关桑白一下子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背给姜翊生挡下这一鞭子。 姜翊生却是惊蛰而起,似毒蛇猛兽往自己身上袭来,一把推开关桑白,关桑白被打,又被姜翊生如此推桑,立马摔倒在地。 嘴角噙着讥讽,“父王今日不如把儿臣杀了,用儿臣的牌位娶妻岂不是更好!” 关桑白被推在地,强忍着疼痛,俯地泣道:“启禀皇上,臣女不让大皇子娶,这一切都是臣女的错,与大皇子无关,皇上要打,要骂就打就骂臣女!” 关桑白神色言语不像谋划已久,倒像真真切切地真被人污了身子,而后她认定这个污了她身子的人是姜翊生,这个她爱的男人! 关桑白懂事可人,让皇上燃烧的怒火更加烧的旺盛,手指着姜翊生,“姜翊生你今日不娶,就别想走出朕得王帐!” “那就死在这里好了!”姜翊生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父王从来没希望儿臣活过!” “皇上,关将军求见!”苏时方尖锐的声音在王帐外响起。 皇上似十分不情愿的松开手,我得到自由,连忙离退他几步,姜翊生微微蹙眉,幽深冷冽的凤目眼底隐藏着一抹阴鸷。 关将军的来到,让关桑白俯在地上更加不敢起身,关将军单膝跪在地上,沉声痛道:“臣恳请皇上做主,关家世代为将军,效忠于皇上,效忠于朝廷,马前裹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却让……”关将军说着声音哽咽,似受了无尽的委屈一样。 姜翊生说太后用关将军来造反,以达到除掉临家的效果,现下关桑白又来了这么一出…… 我的瞳孔蓦然间瞪大,心中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关将军听从太后的调遣,关桑白恰逢此时失身于姜翊生,皇上拼命的让姜翊生娶了她做妃,若是如此,关将军的立场就会随之改变,他唯一的女儿嫁给姜翊生……若是姜翊生夺嫡失败,不但他的女儿会死,就连他们关家也随之受到牵连…… 姜翊生神情不像碰过关桑白,关桑白颈脖锁骨之上星星点点,又在昭示着她受一番云雨,谁对她下的手? 谢家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谢轻吟来到围场之内,几次见面,她除了含情脉脉的望着姜翊生,谢尘染基本上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她过来跟我套近乎,过去贴上姜翊生…… 皇上亲自过去弯腰搀扶关将军,“年轻人,儿女情长,情不自禁,本就是常有的事情,关将军这是做什么,朕正在赐婚,莫不是人关将军不希望朕促成此事?” 关将军眼中虽然愤然,故而言词缓了一下:“臣不敢。臣恳请皇上体恤关家世代忠良,桑白又是臣唯一的女儿,臣……” “朕一定给关将军一个交代!来人,赐坐!” 皇上安抚住关将军,转头对我道:“皇儿,你是翊生的姐姐,翊生今年马上十七了,普通人家十三岁成婚,十五岁也就当爹了,又出了此事,朕不能让关家对朝廷和朕失去信心不是” 此时的皇上像一个事事为儿女着想的普通父亲,与之商量,声音温和。 我后退两步,站在姜翊生身侧,开口道:“儿臣对父王来说,已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父王执意问儿臣,该如何是好,不如直接问起关将军,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皇上眼神有一霎那间的阴沉,阴沉过后,皇上仍然对我说道:“只要翊生娶关家女儿,朕绝对不会亏待于他,太子妃之位是关小姐的,皇儿认为这样的补偿,是不是够了筹码呢?” “那谢家小姐呢?”我不看姜翊生的神色,淡淡的提醒道:“儿臣知翊生喜爱谢家小姐多一些,不若父王要赐婚,谢关两家小姐都不错,不如一起。不如同时娶进府,同时为妃位,翊生坐上太子,将来再决定谁扶正岂不是更好。父王您说呢?” 我话一说完,王帐内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姜翊生就算跪在地上,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发出凌厉抗拒的气息,似苦苦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殿下,这是何意?”关将军立马不愿,起身对我就道:“我关家本就忠良之后,现在关家女儿如此受辱……殿下还这般对待,有没有道理了?” 我寒目一扫,声沉似冰:“所谓情爱之事,本就两厢情愿,你情我愿,关将军认为自己家女儿受辱,那本宫是不是该认为关家小姐不检点,与别人野和之后,诬陷本宫的弟弟,难道关家认为本宫的弟弟没有母家,就可以如此让你们欺凌吗?” 关将军神情一紧,不愿的神情,立马变得铿锵有力:“殿下,此言是何意,我关家家风严谨,若不是有人诱引,我家的女儿岂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谁知道呢!”我的嗓子有些发紧。声音有些颤抖:“关家既然家风严谨,关家小姐又怎么会受辱,民间有句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肉不臭,岂会引来狗?本宫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认为,关家小姐不知跟谁之后硬赖着大皇子?亦然山野丛林,大皇子本就血气方刚,被关家小姐曼妙的身姿引诱了呢!” 离姜翊生愈近,就越能感觉到他的强大气息压迫而来,似悲怆地无声的抗拒着,无声地在控诉我一样。 关桑白眼睛红肿,被我的话语说得羞愧难当,抬头泪眼婆娑,“殿下这是何意,臣女还能拿自己的清白诬陷大皇子不成。若是如此,臣女以死铭土志!” 说着跑到关将军面前,伸手把关将军的佩刀,一把抽开,刀铿呜声响起,关将军神色焦急万分,道:“桑白……” 关桑白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泫然欲滴,悲痛欲绝:“殿下你所说的绝无此事,桑白爱慕大皇子不假。大皇子与桑白……,” 关桑白说着再也说不下去,羞愧难当,刀架在脖子上,都见了红。 “你爱他?”我盯着刀锋,甚是咄咄逼人问道:“身为皇室中人,你就该知道,大皇子不可能只娶你一个,既然选择这条路,大皇子另外多娶一个,关将军还有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呢!” “我谁也不愿意娶!”自从我开口说话一直没开口姜翊生,嘴角一勾,神色冷清:“太子之位,我可以不要,关小姐是否清白,找人验一下就可以,把脏水泼我头上,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接下!” 姜翊生的义正言辞,言辞灼灼,让皇上怒目相对:“把脏水往你身上泼?无风不起浪,这样的事情,一个姑娘家还能诬陷你不成?” 姜翊生凤目冷冽,寒光炳然,直望着关桑白,“既然想死。就直接抹脖子,没人会心疼你!” 关桑白哭着摇头,难以置信,“大皇子,你原先不是这样说的……你知我……” “父王!” 见关将军双目欲裂,愤懑,我便叫道:“您即许关家小姐太子妃之位,那翊生就是太子,太子宣诏诏书呢,虽说天子无戏言,但召书黑白字写好,对外宣称,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这是捷径,皇上费尽心思的让姜翊生娶妃,能坐上太子之位,娶两个女子又怎样? 关桑白听到我的话抹脖子的动作顿了,满脸泪痕不可置信,关将军趁她发愣之际,一把夺过她的刀…… 关桑白嘶声小声的啜泣起来,似像一个被人抛弃的人…… “姜了,我不需要!”姜翊生声如刀,我低眸望他,他的一双眸子,就像两把利刃,昂着头。直射我的双眼,“不准替我答应任何事情,我所需要的,我自己会去争去抢,不需要走什么捷径,姜了!” 他眼底隐藏着狂风暴雨,眉头紧锁,强忍着浓烈的不甘,我牵起嘴角,冲他微微一笑,苦涩,无奈,又宽慰,哄道:“别闹,听话,姐姐不希望你再受一丁点苦,姐姐会心疼,明白吗?” 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更显冷峻,凤目微红,声音低沉:“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你知道为什么,为何偏要让我走这条捷径!” 我慢慢的蹲下,在他的面前,伸手搂着他,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来伤害翊生,所以……此次是一个机会,听姐姐的!” “不……” “父王!”我在他的措不及防之下,松开了他,跪在他的前面,对皇上道:“既然父王已经赐婚,不如太子诏书一并宣下,还有谢家的姑娘,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殿下,你莫要欺人太甚!”关将军直接对我喝斥道:“我关家的女儿并非要嫁给大皇子……” “关将军既然不愿,那就带着你的女儿离开!”我直截了当的冷言道:“是非自有公断,谁引诱了谁,天下人定然会有个说法!” 也许我太过内厉色荏,关将军拉过关桑白的手就要往外走,关桑白确实一下子挣脱他的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作响:“皇上,殿下,桑白倾慕大皇子,桑白从来不否认,即大皇子娶了桑白才能坐上太子之位,若是谢家小姐愿意,桑白甘愿做小!” “桑白,你……”关将军一脸恨铁不成钢。 关桑白如此什么都不顾,当真爱惨了姜翊生吗?如此大一度甘愿做小,这个关桑白到底能够隐忍! 姜翊生的声却像刀剑一样,直戳人心:“你甘愿做小,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娶你,无稽之谈,你莫要当真!” “啪!”皇上怒甩姜翊生一巴掌:“你的姐姐都让你娶妃,你还在这里犟什么?” 姜翊生头被打偏,伸出舌头舔了嘴角的血,邪魅狂妄:“那又怎样,我不答应,谁能勉强得了!” 皇上转身随手拿了一把匕首,越过我,直接拎起姜翊生的衣襟,“你当真不愿意?你若不愿,朕现在就把你杀了,也算给关家一个交代!” 姜翊生伸手一握皇上的手,把匕首抵在他自己的胸口,“我的母妃,那么爱您,视您如命,您也毫不留情的把她给杀了,您若让我娶,杀了我!” “姜翊生,你在做什么啊?”看着匕首在他的胸口,我一声大叫,心中泛起了丝丝疼痛,膝行后退,“你是要你自己的命吗?你分明是在要我的命!有捷径不走,非得走崎岖不平荆棘之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便心如刀绞!” 宁愿死他都不愿意娶妃,我受不起他这样做,我是他的姐姐,自然只是他的姐姐,旁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关系也不会有! 姜翊生非但没有松手,直接拿着皇上的手,把匕首尖捅进自己的胸口,“我说过,有些事情不能跨越,一旦跨越,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啪!”我伸手扇了他一巴掌,明明没有用力,声音却是如雷声般响亮,“死了才什么都没有了,你若敢死,姐姐这辈子都不原谅,不会……” “瞧瞧真是姐弟情深!”皇上声音中仿佛带着惆怅。言道:“这一次不娶妃,你就得死!” 姜翊生身体往前一倾,匕首扎进去了一半,我的心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仿佛那一把匕首,在我胸口里搅动着,我狠狠的喘了两口气,上前一把夺过皇上手中的匕首,握着匕柄,眼眶蓄满泪水。 手指微微用力,把匕首拔了出来,从未见他疼痛闷出声来,却在我把他胸口的匕首拔出来,他闷哼了一声。 眼中的光,燃了我,我把匕首放在自己的颈脖之间。 姜翊生凝噎:“连你也在逼我?姜了,你在逼我恨你吗?” 胸口绞痛地让我喘不过气,空气也一下子稀薄起来,我张了张嘴,摇头哽咽道:“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希望,你若死了,不如姐姐陪你死,姐姐先去死!” 姜翊生霎那之间双眼嗜血,残虐,“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为我选择我的道路,姜了,我希望谁成为我的妻子,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要来逼我?” 狠狠的把眼泪逼了进去,“不是我逼你,是我心在疼,翊生,不要再倔强,姐姐只会是姐姐,明白吗?” “我不会承认!”姜翊生掷地有声地狠道:“我绝对不会承认!” 他绝对不会承认我是他姐姐,可是我现在只愿意当他的姐姐,不愿意他为了争夺皇位伤痕累累,如此捷径之路,不能再错过,错过之后,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不能再赌,不能再去拿姜翊生去赌。 “好!”皇上一声喝彩,从桌子上拿来一只诏书,扔在我的面前:“这次向天下人宣告姜翊生为太子的诏书,关家小姐为大皇子妃,既然皇儿又说谢家姑娘也不错,那就冬日一起娶进门来,也算普天同庆了!” “儿臣替翊生谢过父王!”我重重地把额头印在地上。声音又响有脆,算是亲自为姜翊生定下了这门亲事。 皇上闻言,直接对关将军,笑道:“关将军,此事可满意了?若是不满意,心里的火无处发泄,你可直接往大皇子胸口上捅两刀即可!” 关将军抱拳道:“圣上裁决,臣自然满意,臣家教不严,现下好好的把桑白严加管教,省得进入天家,没个轻重!” “如此甚好!”皇上假装听不懂关将军的不满,“朕会宣旨下去,从宫里调遣几个姑姑,好好的教关小姐宫中礼仪,以及仪态!” “臣谢过皇上!”关将军谢完之后,拉起关桑白退了出去,关桑白哭得红肿的眼睛,一直恋恋不舍,直到帘幔隔断她的视线。 我从地上捡起诏书,打开一看…… 心中冷意斐然,皇上早就把诏书写好了,只等姜翊生定下娶妻之事。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翊生,声音颇冷:“翊生,为君者。不需要儿女情长,情爱不过是垄断后宫的手段,就是再爱与你无用,那也是粪土一堆!” 姜翊生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个头比皇上还要高出一些,绝情狠戾:“父王既然喜欢,父王自己迎娶便是,儿臣不需要!” “放肆!”皇上怒道,挥手而过,姜翊生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竭尽全力的使劲的钳住,阴冷地说道:“父王,儿臣不会娶她们,到时候,看您怎么收场!” 皇上吃痛,面部有些扭曲,哼笑不屑道:“翊生啊,你的姐姐已经答应朕了,以命相胁,在你心里面,她就是你的命,你连命都没了,你到后来得到这一切,有什么用?” “所以,朕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收不了场。朕倒是期待,皇儿你被她亲自压着去迎亲的时候,画面该是多么动人啊…” 姜翊生微微上前:“父王,您该期待的不是儿臣如何去迎亲,而是该期待肃沁王和皇祖母的恩恩怨怨!” 皇上身形一凛,“姜翊生你想死是不是,你若想死,朕成全你!” 姜翊生手猛然一甩:“父王,您现在杀不了我,杀了我,天下皆知,我死了,这皇位,您也做不成,姜家皇室旁系贵族那么多,看皇祖母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皇上眼中怒火燃烧,胸口起伏似气急,咬着后槽牙般道:“只要朕在这皇位上坐一天,你想坐上这个皇位,就必须娶他人为妃,不然的话,姜翊生你就是谋逆,谋逆之臣,跟凤家一样!” 两双黑色的眸子。对视根本就没有父子之情,有的只有燃烧的恨意。 姜翊生桀骜阴鸷,“儿臣等着!” 姜翊生说完拉着我就走,手中拿着皇上宣太子的诏书,出了营帐,见到苏时方我急急忙忙地想把诏书给他,让他去宣读,姜翊生拽着我飞快地走过去。 我完全没有机会把太子诏书给苏时方,姜翊生面无表情地一直把我拽回他的营帐内。 甚是粗鲁的把我往床上一丢,紧抿嘴唇,宽衣解带,精壮的身体,伤痕交织,胸口鲜血潺潺往外冒血! 我手中拿着皇上的圣旨,姜翊生拽过我的手,轻轻抿唇一笑,邪气又桀骜:“你的手上染上我的血,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姜了!” 我缓缓地移开目光,目光微沉:“翊生,娶妃,做上太子之位,这是我心中唯一的念想,我想让你坐上帝王。哪怕姜国已腐朽,我也想你是姜国的皇,就像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的身也也不用再查,做你的姐姐,我也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 姜翊生拽我的手,一用力,我的手掌贴在他的伤口肉上,温热的血,跳动的心,凤目深邃迷离伤痛:“我说过除了你是我妻子这个身份之外,我不接受你任何身份,姜了!” 我眼角微湿,慢慢地圈握手掌,“放手!” 姜翊生动了动嘴角,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似变成了无尽的酸涩,“我不放,一放就再也抓不牢了!” 我的心头,仿佛先前那把匕首还在胸口里搅着,仿佛有人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喘不过气,又死不了,“翊生,告诉我。肃沁王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太后不愿意姜翊生坐上太子之位,害怕一旦他将来继承大统,凤家就会平冤昭雪。 皇上确是执意让他当太子,额外的条件,就是让他娶妃,皇上大抵就是不愿意让他与我在一起,所以才会如此! 姜翊生眸光一下幽深,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捂着胸口往床上倒去。 我急忙惊道:“我去找太医!” 姜翊生疲倦虚弱的一笑:“不用,你给我包扎就好,其他人的人,只会让我感觉到更疼!” 我一阵沉默,望着他,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跳下床:“到底你是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我会查得到的。” “你什么也不用做!”姜翊生声音低沉冷淡,“临家已经开始动了,关将军现在骑虎难下,肃沁王已经在搅动池水,你只负责看戏就可以了!” 他的神色越发苍白,唇角毫无血丝,说出的话却是坚定非常…… “负责看戏?”我沉着声音说道:“你觉得我看得下去吗?你觉得我不在戏当中吗?” “一切有我!所有的事情都会算计得当!”姜翊生开口道。 我一把拉过床上的太子诏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去拿药箱,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已经是姜国的太子了!” “姜了!”姜翊生刚刚还疲倦不堪,瘫软在床,因为我的一句话,翻身而起,要来抓我手中的太子诏书! 我眸光骤冷,站着未动,“你把它撕毁,我可以再往皇上重新找一个,你现在姜国的太子,谁也不能撼动你的位置!” 姜翊生手停在半空,凤目死死地盯着我,“我不会娶她们!” 我望了他一眼,转身出去,浅夏恰之拎着药箱而来,我直接让浅夏去给姜翊生上药,自己拿着太子诏书走了。 走出姜国营帐范围之内,秋风吹起,南行之负手,长身玉立,半手掌缠着白布,见我琉璃色眸光停在我的脖子之上:“太后受伤了!” 我用手一摸,“不小心被刀割了,不要紧的,现下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会与你详说…” 南行之身体一斜,拦住了我的去路,垂着眸光道:“姜国皇上刚刚命人召告各国,以册封大皇子为姜国太子,并诚邀秋猎之后,举行东宫之典,而后冬月大皇子大婚,娶谢关两家的女子,无正之分!” 我攥紧手中圣旨,原来皇上只要我的点头,便以召告天下立姜翊生为太子,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还悔的机会。 皇上越是这样迫不及待,越是让人疑虑,似他有着自己的考量,只是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吗? 南行之拿着帕子,轻按我的脖颈上:“以身谋划,是最愚蠢的做法,自己都没有了,自己都死了,谋划来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没有!”我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南行之帕子,自己按住,胡乱的擦过,“哀家早就不用这一招,哀家身后有南疆,自然不愿做这些会丢了命的算计!”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闪,“太后全身上下,似没有有一块好地方了,这……这……”南行之点着我的右脸颊,脖颈之间,心跳动的地方,肋骨的方位,手掌,手腕,“太后早已伤痕累累,在孤未认识太后之时,旧伤便已累积已多!现在在孤的羽翼之下仍然在受伤,太后如此把孤排除在外,孤心会痛!” “你的心痛,是虫引在作祟!”我的指尖紧紧的卡在肉中,未知疼痛,“你娶了皇后,重新吃下情蛊,也就不会再心痛了!” 南行之沉默了片刻,侧身让道:“太后还是回去包扎一下,姜国的猎场之内,狮子老虎狼总是会措不及防的出现,太后还是呆在南疆营帐中,才能确保安全!” “哀家知道了!”我抬脚便走,迎面走来的是姜国内司厅的宫人,他们手中端着太子便服。太子朝服,太子玉冠…… 我与他们擦肩而过,心中更加笃定了皇上蓄谋已久,只等姜翊生答应娶妃,只等我逼他就范! “大皇子已是姜国太子,太后还在担忧什么?”南行之看在我身侧淡淡的开口道。 我垂下眸子,望着脚下的路,满是杂草,只有踩下去之后,才知道草里有没有石头,会不会有刀片。 “太子离至尊之位,终究还差了一些!” 南行之微微颔首,“此话不假,不过其实按照大皇子现在手中的兵力,以及南疆在身后无条件的支持,他完全可以逼宫造反,现在的他似没有打算走这一步,孤想不明白,这条路有何不妥?” 这条路有何不妥?这条路没有任何不妥,只不过要血流成河,背上骂名! 我转过头去,看向南行之,“哀家可以杀了姜国皇上,可以去杀姜国太后,翊生不可以。中原有句古话,虎毒不食子,儿焉能杀父,所以逼宫造反实属谋逆,哀家不希望翊生如此做!” “以杀止杀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不是吗?”南行之微微有些纳闷,偏头问道,“大皇子对姜国皇帝并没有感情,逼宫造反不一定要杀了他,软禁也是可以的!” 南行之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内心抗拒逼宫造反是最坏的打算,姜翊生也有他自己的打算,现在太子之位到手了,那么离皇位就差一点! 过了良久,我望着天际,“再等等,翊生有他自己的主见,我害怕我若走错了,他就万劫不复了!” 南行之没有再说话,我的神色之间,也有了几分倦意…… 回到营帐内,我当真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只知仿佛只有睡着了,像死去一般,也就什么事情不用操了。也就什么事情不用想了…… 刀剑铿鸣声响起,尖锐刺耳剑划过刀尖声直接在我耳边炸开,我心中一惊,从床上惊坐而起,却见锋利的剑刃向我袭来,直接对着我的脖子。 剑刃的主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黑色的面布,我瞳孔聚紧,来不及躲闪,只能看剑忍向我袭来…… “铿!”一声,剑刃到了我的脖子下,被刀柄挑开,持刀之人一个旋转身体,立在我身前,对着黑衣人冷声道:“阁下今日刺杀怕是完不成任务了,不如你我到外面好好切磋一番,如何?”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我只觉得那眼神无比熟悉,在他准备转身就跑的时候,我叫道:“墨九渊,你认为是本宫害死亭嫔吗?幽妃巧言善辩的本事,把你说服了,倒真是厉害的紧!” 黑衣人脚下一顿,直接跃跳而去…… 真的是他,刚到围场的时候。他在齐惊慕身后,看向我的眼神就是充满杀意,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刺杀于我…… “太后无大碍,属下告辞!”持刀之人话语一落,人影晃动,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下床,这么大的动静,艳笑和浅夏既然一个也没有听见,太不符合常理了! 着急穿衣,掀帘而出,却见围场外火光冲天,艳笑倒在在营帐外,我过去拍她,她未醒,试了她一下脉搏,脉搏仍在跳,便知被人打晕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小姐姐!”楚珑果满脸黑灰从暗处窜出来:“快点跑啦,姜国现在正在窝里斗,咱们赶紧跑呗!” 姜国窝里斗,现下天空漆黑,除了那冲天火光,四处火把之外,倒无照明工具,我沉声问道:“谁跟谁?”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灵动闪烁着神秘的光泽:“有人逼宫造反,剑指姜国皇上若是不让位,准备围剿门围场内他国人员,而后他这一笔账,算在姜国头上!” “逼宫造反是何人?”我的心倏地一沉问道,瞧这阵势不像临家,关桑白天下人皆知她冬月要嫁给姜翊生,关将军肯定不会铤而走险在言听计从听命于太后。 看那火势汹汹,来人定然不少,至少我的营帐内都有刺客,让南行之和姜翊生都没有顾及到…说明要么造反的人牵住了他们,要么造反的人可能是……… 楚珑果嬉笑着:“小姐姐想知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是小姐姐认识的人,不过……我刚刚掐指一算,此次两位主角,有一位命格倒是奇特的很!” 命格奇特,她说的是南行之? 楚珑果似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拉着我就跑:“大冰块是天狼星的命格,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命格奇特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现在你不跟我逃命去,我们就去看看别人造反!” | | 第00170章 自欺:皇上怒火 “你认识啊!”楚珑果就算满脸黑灰,也遮不住她那一双灵动的双眼,“姜国太子嘛!” 翊生! 我脚下一拐,差点摔倒在地,“姜翊生你不是见过吗?为何到现在还有此一说?”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姜翊生,对于算命高手命格高手来说,见到人的第一眼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命格! 楚珑果哑然,手指了一下天空:“星容易被其他的星星所掩盖光芒,就像南疆王南行之他本来是死星,生下来就会死的死局命格。现在活着,就是天降异象。姜国太子本来星相平缓,可是今夜星光大盛,大盛地………”楚珑果说着斟酌了言词,才问我:“知道回光返照吗?” 我点了点头。 楚珑果才接着说道,“姜国太子的帝王星地光茫尤如回光返照一样,可是……可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帝王星。你知道一颗帝王星会有其他很多星星围绕,这很多星星是代表辅助他的所有人!” “可姜国太子这颗帝王星今夜星光大盛,周围竟然没有一颗星,无论一颗帝王星光芒是如何耀眼,他周围所有的星星,就算光芒被掩盖,也能依稀看清楚,但姜国太子身边一颗星都看不到!身边看不到星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我顺着楚珑果的手望去,满天繁星,有亮,有暗,我根本找不出来属于姜翊生的那一颗星星所在! 自古以来,命理学,玄学,帝王家的帝王都是有气数,帝王星之说从来不是无稽之谈。 我慢慢的思忖地问道:“今夜星光大盛,逼宫造反,他今夜踏上帝王路吗?” 身边没有星星,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这是什么样的命格?难道终其一生,他只会是一个人?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滴溜乱转,竭力反驳我的话:“怎么可能,今夜造反的又不是他,不过自从姜国皇上封他做太子开始的那一夜,他的星就在快速的变化,要不是为了研究他这颗星。我早就跟大冰块谈心去了,哪里会夜观天象,搞得自己几天几夜睡不着!” 不是姜翊生逼宫造反,那就是太后设计让临家逼宫造反,太后要除掉临家,必须有所动静! 楚珑果说着手又指先前指的那个反方向,“就连对着他的那颗命理星现在都变得黯然无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小姐姐,你也看过命理书,也研究过星宿,你应该知道每颗星都有一颗对照的星,两颗气势相同的星,在天空相互辉映,气韵相同,相互压制,可是姜国太子的星辰如此大盛,已经他对应的那颗星造成完全压制,造成了一种死局的命格!” 死局的命格! 我脚步一下停了,再也走不上前,“你的意思,是谁死谁生?” 是他对应的那颗星死,还是他死? 楚珑果沉默了片刻,浅褐色的眼眸,也跟着沉了下来:“按照现在的命格来看,他一旦登上了帝王,他对应的那颗星就会陨落,反之相同,他对应的那颗星若是重新星光大盛,他就是死,他们俩已经失去了平衡。从你弟弟当上太子的那一夜开始,与他对照的那颗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颗星是谁?”我蹙眉思虑的问道。 楚珑果静默片刻,眼神复杂地望了我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查出来,没有查出来和他对应的那颗星是谁!” “而且自从秋猎的第一天开始,你已经睡了三天,好像是有人有意为之,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的胸口忽然剧烈起伏起来,三天,我一觉竟然睡了三天……如果没有人对我下药,我怎么可能一觉睡到三天? 楚珑果见我神色有异,声音慢了下来,“我也从姜国皇上宣读将国大皇子为太子的那一夜开始,我就在研究星宿,到现在没睡,可是我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为什么他的星光会如此大盛,大盛地犹如回光返照一样!刺得人睁不开眼!” 千丝万缕的关系,楚珑果说的没错,姜翊生命格奇特,跟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我该如何做,才能保证他的星光不灭…… 我缓缓的平息了一下气息,长叹一气:“珑果姑娘,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既然我的弟弟星光大盛,他当上了帝王,那颗星就要陨落,只要我的弟弟没事,他对照的那颗星陨落也没有关系,我这个当姐姐的终不会让他孤家寡人,会一直陪着他!”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更加复杂了,停顿了良久,才道:“小姐姐,平衡已经打破了,相互制衡不了了,现在真的是一个死局的命格。前段时间,我跟你说的凤命,因为姜国太子帝星的变化,你的命格,也发生了变化!” 我一怔,笑了笑:“我现在就是南疆太后,已经坐上了太后之位,不会再嫁人了,太后也属于凤命,不会有大的变数了!” 楚珑果紧紧的盯着我,缓缓的开口道:“我已经递了消息给羌青,你的事情,终究需要他来解决,修命改格到底是他说了算,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楚珑果的话让我心里打起鼓来,笑容略略一凝,问道:“修命改格?姜翊生对应的那颗星是我?”难道逆天修命改格真的存在?传说中,七国之乱公子长洵逆天修命是真的存在的…… 羌青去了蛮荒十六国,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说明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他,现在楚珑果又因为我的事让他回来,所以她口中所说姜翊生命里对应的那颗星是我? “小姐姐,你看!”楚珑果声音一个激扬,指着不远处,话锋一转:“穿盔甲的那个人是不是姜国京畿所的李大人?” 我随着她的手指看看向那火光冲天之处,看到的不是算计之内关将军,而是李瑾铺。 李瑾铺手中持剑,面若沉雪直视着前方…… 楚珑果窸窸窣窣地拉着我猫在一个可以看到全景的地方,这个地方,终了了和终乱也在。 我微微挑眉,终了了脆脆的声音说道:“娘亲,终乱说了,身为西凉皇室,要学会隔岸观火,要学会自保其身,像这种他国内乱的场景,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再顺便看好戏!” 终乱闻言,照着终了了的头就打了一下,“你个臭小子,为父么时候教过你这些啊,我只是说,他国内乱,咱们要学会自保,什么时候说看好戏啊!” 终了了往我怀里躲来,憋着嘴说道:“你不让我找娘亲,也不让我跟娘亲睡,本来就是你说的要看好戏,这个位置也是你找的。终乱,如此健忘,看来你着实年龄大了!” “你个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终乱挥舞着拳头。 我白眼相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终了了冲着终乱做了个鬼脸,乖巧的在我怀里,兴趣盎然的望着那四周满是火把的地方。 终乱手一指,“还能有什么事情,京畿所李大人造反,姜国太子奋力阻挡,李大人是帮临家,帮姜翊琰造反!” 京畿所才多少人,关将军二十万人马在百里城,李瑾铺就算是太后之命造反,那关将军的二十万人马呢? 终乱见我神情凝重,又道,“李大人和二皇子兵分两路,一个围堵围场,一个去了京城,关将军带了人马,前日就赶回京城去了,现在百里山的围场,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不足五万,这其中还包括各国的人!” “看着那一道火墙没有?”终乱指着火光冲天的火墙,问我,我只有点头,他又道:“只要堵住现在他们站的这个关口,加大火势,姜国皇上和里面所有的人包括我,都会埋尸于百里山的围场!” “南疆王呢?”我环视一周,并没有找到南行之,也没有找到浅夏,只看见领着禁卫军和李瑾铺对抗的姜翊生! 终乱手掌一下托着下巴,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望着我:“了了,你可别说,南疆这代帝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啊,正在和姜国皇上喝茶聊天呢!” 终乱说着深情款款倏地一变,变得算计幽幽:“南疆王八岁跟你相伴而长,姜国太子又是你带到八岁的,姜了我忽然发现你很有帝王运,不如这样,你把我们家的终了了也带八年呗!” “终乱大孙子别添乱!”楚珑果一巴掌呼在他的头上,“赶紧看戏,终了了你不愿意带,姑奶奶我带!”终乱捂头双眼冒火,喷火似的盯着楚珑果…… 南行之和皇上喝茶聊天,逼宫造反皇上还如此淡定和南行之喝茶聊天…… 那齐惊慕呢? 肃沁王呢? 终了了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娘亲,了了听终乱说北齐帝王和王爷也正喝茶,陪着姜国太后呢!” 所以……皇上根本就是有把握知道李瑾铺杀不进来,才会如此淡定?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李瑾铺手微微一举,他身后的人后退了几步,姜翊生骑马上前,凤目被火光照射,红了一片。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我看李瑾铺持剑的手微微颤栗,他尖细的声音,眼中阴沉:“太子殿下,没想到你我有今天拔刀相向的时候!咱家以为咱们俩亦师亦友呢!” 姜翊生唇角一勾,淡漠无情:“李大人,八年前,挽心宛我的母妃泣声哀嚎,历历在目,我这个做儿子的终究不敢忘记!” 李瑾铺充满阴沉的眼,扫过一周,“为何未见到殿下?太子殿下,你终究不让我见殿下最后一面吗?” 姜翊生沉声开口道:“李大人,你的殿下是太后娘娘,不是其他人!” 太后才会让李瑾铺做这个谋逆之臣,太后只想灭了临家,太后并没有想要杀姜翊琰,对太后而言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姜翊生继承大统。 那么李瑾铺替临家和姜翊琰造反,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是姜翊生借机要处掉姜翊琰,让太后没得选择,只能让他来继承大统,毕竟姜翊羽今年才八岁,姜翊生想让他死,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瑾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去赴死的人,他想杀掉太后与皇上,他很惜命,京畿所在京城的势力,足以可以让他保命…… 现在李瑾铺手在发抖,我心中越发纳闷起来,总觉得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李瑾铺像被人胁迫一样,他一个阉人,等同没有任何软肋,是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事态越来越扑朔迷离,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真的是太后因为关将军便把自己的心腹推出来当这个谋反的人吗? 李瑾铺神色瞬间的黯然,眼眸微垂,“太子殿下。你非良人,你太过阴沉,心机太深,你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了,离高位还有一步之遥,现在杀了我,就不怕没有强有力的后盾了吗?” 姜翊生冷哼一声:“李大人,你现在是谋逆,不是本宫要杀你,而是皇上要杀你!” “既然如此,做戏要做全了!不然会引人怀疑的,殿下那么聪明,太子殿下您可要小心了!”李瑾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 我低头扫了一眼终乱,终乱一双桃花眼无比认真的看着远方,楚珑果抬头仰望星空,手指飞快的掐着,算着。终了了窝在我的怀里,双手支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看着姜翊生和李瑾铺…… 我拍了拍终乱的肩膀,把终了了塞到他的怀里,终乱一愣,一把拉住我:“你要做什么?现在这个场景能出去吗?刀剑无眼!” 姜翊生嘴角一扬,轻笑出声:“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奴才还想主子为你掉眼泪,太天真了!” 我一直注意李瑾铺神色变化,他慢慢的抬起眼帘,双眼不再有阴鸷,闪过一抹温情,“那太子殿下就动手!” 李瑾铺虽说是一个阉人,掌管京畿所多年,武功自然了得,他持剑策马直接向姜翊生奔来,以一种死地坚决,似在成全别人一样。 姜翊生坐在马背上,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便见李瑾铺身后直接袭来两个铁爪。 铁爪抓住他的肩膀,镶进他的肉里,身后的人一用力,直接把李瑾铺从马背上重重地拉下去。 我低头看向终乱的手,“李瑾铺效忠于我,翊生现在让他死,其实整个京畿所都已经是他的了,李瑾铺早被人架空的权利,现在做一个替死鬼而已。” 终乱注视着我:“也许这就是他们不让你醒来的原因,你已经睡了三天,这三天在外面已经翻天覆地。而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既然你那么在乎姜国太子,那你就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所有事情结束了,你再醒来。” 我望着拦住我的终乱,神色未变,苦笑道:“终乱哥哥看似纨绔,美人成群,风流成性,可是你活得比谁都明白,你看着比谁都明白。我也想活得明白,我也想看个明白,此生,我最大的心愿姜翊生成为我这一辈子的依靠,他坐上帝王,我能在他的羽翼之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可是现在我这个愿望,出现了裂痕,我想知道这裂痕还能不能修复得了!” 终乱的手微微用力不愿意松,楚珑果却是一把打落终乱的手,楚珑果正声道,“死局成了活局,活局就变成死局。命运的棋盘都在变,无论你怎么阻止,都在变,你改变不了了,终乱,改变不了了!” 终乱神情也跟着肃穆起来,我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楚珑果声似寒冰地声音从背后传来:“快马加鞭拿着楚家令,让羌青十日之内必须赶到姜国,若是不到,就让他给本座死在蛮荒十六国好了!” “是!”终乱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应道。 李瑾铺手脚无力,手中的剑脱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手脚被绑,头上套了绳子,五个人分别拽着手脚和头上的绳子。 他被高高的扬起,呈五马分尸状态…… 他身后的人,根本就是倒戈相向,立在他身后不动,姜翊生跃身而过,一脚踢在李瑾铺胸口。 “噗!”一声,李瑾铺吐了一口鲜血,华衣锦袍染了红。姜翊生狠戾地低笑:“滋味如何?比起我的母妃跳铁裙舞的时候,本宫对你倒是轻的!” 李瑾铺背重重地摔倒在地,口中鲜血不断的往外溢,他想伸手抹一把,手都被别人牢牢拉住,“太子殿下,咱家不是成全你,而是成全殿下,若不是你有了主子的菩提串,咱家早就把你杀了!” “呵呵!”姜翊生伸出手腕,温柔的摸着手腕上的菩提串上,“这是她给本宫,你早该想到有今天不是吗?太后让你来做谋逆之臣,你就必须得死,不是吗?” “他可以不死!”火油燃烧的气味,青草味夹杂着血腥味,这里不只死了一次人。 姜翊生神色一紧,扭头对我温和道:“赶紧回去,所有的事情都照着计划走,不用过于担忧我!” 我努力的勾起一抹浅笑,没有理会姜翊生,而是往李瑾铺身边走,姜翊生急步上横在我的前面,低声道:“你不要命了,他是什么人,一旦挟持于你,你让我该怎么办?” “他为了我做这么多事情,他临死了,我总归要谢谢他!”我冷冷的对着姜翊生说道:“你有今天,你能活到今天,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他曾经杀了凤贵妃,他保住了你的性命!”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半眯起双眼:“你在心软吗?姜了,你在为了一个奴才,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阉人心软吗?” 我神情有些木然,我不喜欢所有的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自己被蒙在鼓里,别人算计我,然后跟我说是为了我好。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是心软,怎么送他一程,京畿所早就是你的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得走一个过场,让别人知道他是谋逆的罪犯!” “殿下!”李瑾铺口中吐着血沫子,唤我道:“奴才无碍的,殿下莫要担心,只要殿下幸福,奴才便能含笑九泉去见主子!” 我越过姜翊生,声音冷淡道:“我终究是信你的,一个道别而已,翊生不用害怕!” 我的目光看向李瑾铺,他脸色惨白,颈脖之间嘴角之上全是鲜血,眼中那么温情见到我快要溢出了眼眶。 “你杀了凤贵妃,这段仇他终究有报的,你也帮助了他许多,这段情,终究是我要承下的!” 李瑾铺完全没有初见时他的阴鸷,现在的他像个普通人,普通的忠诚之士。 “奴才为主子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主子不必放在心上,奴才所做的只不过,想让主子幸福而已!”李瑾铺声音中充满了解脱的意味。 他每说一句话,口中的鲜血就往外吐,姜翊生刚刚踢在他胸口的那一脚,想来一定踢断了他的肋骨…… 我慢慢的蹲了下来,李瑾铺奋力的起身,拉着他四肢的人,以为他要伤害我,用力的把他又拉下下去…… “啊!”李瑾铺手狠狠的往自己怀中拉,他是重伤之人,再怎么拉,也拉不过健全之人。 我的目光一拧,姜翊生手一挥,拉李瑾铺手的人松了些力气,李瑾铺的手终究摸到怀中,拿了一方娟帕,递到我的手边,目光却落在我身后的姜翊生身上。 他道:“这是主子的手帕,奴才给殿下的,殿下一定要好好收着,总有一天殿下用得着!” 李瑾铺曾经给了我一个折子,一柄烟花筒般的火折子,现在他在提醒我,一定要把这个折子好好的拿在手上,将来也许用得着! 我把这方手帕展开,清雅地草叶子,“我知道了!” 李瑾铺欣慰的笑了笑,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了,我慢慢的起身,捡起他掉落的剑。把剑给姜翊生,“你想让他五马分尸,还是一剑结果了他,都没有关系,我想在旁边看着,我不想你做任何事情都把我排除在外!” 姜翊生缓缓的伸手接过剑柄,嘴角勾勒,伸手抚了我的脸颊:“姜了,不要看!”他手一拉,把我的身体向后拉去,自己向前,剑尖直接穿透李瑾铺的心脏…… 李瑾铺双眼瞪大,似死不瞑目的瞪着…… “不是不让你看吗?”姜翊生一用力,把剑一抽,秋风微凉,夜景萧瑟,我有些颤颤巍巍:“翊生,恭喜你架空的京畿所,这一场闹剧,可以向太后和皇上复命,太后定然想不到她的心腹,会如此不堪一击!” 姜翊生神色幽深,“关将军犹豫了。恰之京城临家造反,太后身边无人可用,便用李瑾铺造反,用如此罪名,来让临家灭族,一个不留!” 我弯下腰把那一方手帕系在李瑾铺手腕上,伸手抚在李瑾铺瞪大的双目上,把他的双眼合上,起身:“我知道了,现在围场的危险解除,你该向皇上复命了!” 姜翊生凑近我一步,我后退,面色无波道:“京畿所现在为你所用,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叫板太后,想来京城也不会有太大的乱子,只要姜翊琰一死,翊生太子之位就算坐牢了!” 姜翊生凤目冷冽,眼底深处隐藏着巨大的悲怆,声音吟哑:“你不信我?” 我欠起嘴角,微微浅笑:“自然是信的,不过是刚睡醒,脑中有太多的事情理不清,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翊生能兵不血刃除掉所有危害自己的人,姐姐很欣慰!” 姜翊生张了张嘴,高声开始命令着京畿所的人扑灭火墙,我抬脚与他擦肩而过,秋日万物丰收的季节,秋日又是万物枯萎的季节,草色绿青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 本就是有惊无险的逼宫造反,不能去深究,我若细细想去,细细去深究,这一切都会变了味儿,李瑾铺效忠于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他经营京畿所十几年,怎么可能没有心腹,想来我就是最大的筹码,三日昏睡,造就了李瑾铺被胁迫,举兵造反…… 呵,一个人就能举兵造反,还分了一半人去京城,拉上了姜翊琰? 楚珑果说属于姜翊生地那一颗帝王星。散着巨大的光芒,覆盖了他身边所有的星星……死局的命格…… 当天夜里,皇上便派了姜翊生速回京城,拿下不孝子姜翊琰,太后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我站在围场外,揉了揉太阳穴,望着姜翊生带人绝尘而去…… 南行之拿了一件披风披于我肩头:“太后睡了三天,本应该明日清晨太后才会醒来,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谁对我下的药!”我垂眸问道。 南行之一愣,负手立在我身侧:“大皇子下药,孤同意的!” 我转身就走:“如此甚好,下回记住了,宁愿剂量加大,也别让我提前醒来!” “太后在生气吗?”南行之声音淡淡的问道。 “哀家何气之有?”我望着前方,脚下沉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册封太子一日,我昏睡了三日,四日时间,姜翊生便巩固了自己太子之位,马上以谋逆之罪干掉强有力的对手,连太后都拿他没办法,哀家何气之有?” 南行之静思片刻。“太后在生气!”这一次他说的肯定。 “没有,哀家不会再生气了!”我不急不缓的开口:“真的不会再生气了,能被利用,说明有被利用的价值,从小到大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没关系!” 浅夏已经在营帐外张望着我,艳笑也已经醒来,仿佛所有的事情向原来一样。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溢,凝视着我:“太后不会受到伤害,谁伤太后,孤不答应!”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心真静,真的不在乎了呢! 睡多了自然就睡不着了,望着月色直到天亮,天亮之后,正如他们所说的,只需要三天时间,一切都恢复如常。 “啪啪!” 我站在树下昂着头透过斑斓的树叶,看向天空,几声巴掌声响起,我微微侧目,齐惊慕黑发束起以玉簪固定,靛蓝色绸缎衣袍。身体修长,大步而来,手掌拍打,言语赞道:“你的选择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你不是不喜欢别人骗你,姜翊生如此名正言顺的骗你,你选择了原谅,这一次,你还是选择原谅吗?” 树影斑斓,阳光透过树叶落了下来,树叶一动动,阳光犹如跳跃的精灵,闪烁晃动! “兴许!”我淡淡的说道。 齐惊慕一愣,狭长的眸子,阳光落进去,仿佛闪烁着金光一样,“你怎么了?” 我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没怎么,好的很,只不过有些乏了,似秋日快入冬,有些冬困!” “你是不喜欢冬日的!”齐惊慕低沉清冽的声音阵述着:“一年四季之中,你最不喜欢冬日。说冬困分明是在自欺欺人!” 我静静地望他,这个在我生命中留下过痕迹的男人,他说着,并不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昏睡了三日,若不是被刀枪剑戟的声音吵醒,想来你醒来什么都不会知晓!” 我目光微移,移到不远处的墨九渊身上,“他是找来杀我的?”墨九渊神色严肃如杀手般冷淡。 齐惊慕反问我道:“若是没有九渊,你现在才会醒来,你该感谢我,让你看清姜翊生本来的面目,你以为当初的柿子蒂是我下的?其实不是……是……” “我不想知道!”我的眼眶有些微湿,“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现在说来有何意义?” 齐惊慕拽紧手中的拳头,望向我的眼中,生出几分恨意来,“姜了,对我,你从来不选择原谅,对别人,南霁云,姜翊生。南行之,哪怕他们曾经伤害你,你也选择原谅!” 我长吁一气,声沉似冰:“惊慕哥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好做北齐的皇上,生一双儿女,其实你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你我终究不会再交织在一起!” “你休想!”齐惊慕的拳头直接向我袭来,我闭目承受他这一拳,拳风过后,“砰!”一声,齐惊慕的拳头砸在树干上,“姜了,你只要对我公平一丁点,你我就能幸福快乐在一起!” 我不恼,也无情绪波动,慢慢的睁开眼,目光他狭长的眸子里,“原来不是惊慕哥哥的眸子变得斑斓,而我自己的眸子变得斑斓不再纯粹,所以公平不了了,它已经变成了我心中根深蒂固了!” 谁的眸忙着变得斑斓,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了,要姜翊生坐上了至尊之位,是啊,现在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齐惊慕拳头之上,皮肉砸烂,“我等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你已经成为我的执念,若是得不到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我用手挡了一下从树叶上射下来的阳光:“姜国秋猎过后,早些回去!”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算计,欺骗……谁不做,谁在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肃沁王手臂上的伤还未好,我在围场低头行走,艳笑提醒我,我才看见皇上竟然和肃沁王两个人在营蓬内执棋而走。 肃沁王低眉思忖,皇上抬眸垂眼之间,纠结与杀意交缠着,我本想离开,谁知道艳笑抓住我的手臂,神色有些慌张,示意我。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太后在暗处望着皇上和肃沁王,眼中翻腾着痴妄的情绪,似喜,似悲,似咬牙痛恨。 见状,我便悄然后退,静静地瞧着,只见肃沁王的茶水饮尽,皇上摆手让人重新端了一杯。 皇上目光落在了杯子上,手推着茶盏,“肃沁王请,上好的瓜片,回甘,是甘甜,朕喜欢这味道!” 肃沁王放下一颗棋子,单手去端茶盏,皇上唇角冷笑挂起,眸光冷然一片。 肃沁王刚把茶盏递在唇边,太后猛然冲了进去,伸手打掉肃沁王的茶盏,茶盏落地,在地上冒起小水泡,腐蚀着地面。 茶盏中有毒! 肃沁王视线从地上移到皇上脸上,太后胸口起伏,似来的匆匆,还没缓过气来。 皇上不在意的把棋子扔进棋盘上:“母后不好生在营帐里休息?怎么怕儿臣技不如人,丢了姜国的脸吗?” “啪!”太后伸手掴了皇上一巴掌,而后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 皇上并不在意自己被打,嘴角自笑非笑的笑意,“肃沁王,朕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您瞧,朕的母后就害怕朕把您给毒死了!” 皇上手一伸,旁边的人把另一个茶盏放了过来,皇上一手执着茶盏,一手拿起茶盖撇着茶末子。 漫不经心的说道:“母后,瞧把您心疼的,余情未了,旧情难忘,朕这杯水里也放了孔雀胆,儿臣怎么不见母后过来打翻儿臣的茶盏?” 太后一个惊慌,顾不得茶水滚烫,伸手直接扣住茶盏,滚烫的水一下子溅到太后的手上,太后眼眶发红:“姜致远你疯够了没有,哀家说了。哀家会亲自下手,不需要你!” “母后,拿稳了!”皇上说着手一松,“砰一声!”茶盏落地四分五裂,里面根本就没有毒药。 太后眸子闪烁着,看着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姜翊生现在如愿以偿当上了姜国的太子,你把哀家的心腹李瑾铺给杀了,姜翊琰也成了姜翊生的囊中之物,这样还不够吗?你到底需要哀家如何退步?” 皇上手一指,指向肃沁王:“母后,我想让他死,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肃沁王神色微变,太后死死地盯着皇上,“不用你做,哀家自己会做!” “母后在心软不是吗?”皇上言语直接戳进太后心里:“优柔寡断,野狼不是已经快要了他的命,母后心软了,才会啃了他一条胳膊吗?!” “没有!”太后仿佛被皇上逼上了死角,红着眼眶厉声道:“你所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肃沁王此时倒是开口道:“皇上,男人之间的事情。何苦为难女人,你想让本王死,总得给本王一个理由,让本王死得心甘情愿才行!” “哈哈哈!”皇上像疯癫一样,笑得人仰马翻,“死的心甘情愿,需要一个理由?肃沁王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朕来什么心甘情愿?” “母后,您瞧,您苦苦挣扎,摸爬滚打,心酸,狠毒,不择手段,别人什么都不知道,母后还如此念念不忘,儿臣真是替你感到悲哀!” 太后如雷劈身,踉跄后退几步,肃沁王急忙起身,欲扶她,却被太后直接甩开了,太后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哀家。不需要你的搀扶,现在立马给哀家滚回北齐去!” 皇上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眼底的恨意和杀意怎么也隐藏不住,“母后,儿臣说的没错,旧情难忘,恋恋不舍!”皇上言罢伸手一下子掀掉面前的棋盘桌,笑得有些狰狞:“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幸福?和沁儿姑娘成为神仙眷侣?凭什么朕得不到幸福,朕得儿子得不到幸福,朕的父王得不到幸福,母后你太不公平了,儿臣恨你!” 棋盘桌掀掉,肃沁王本能的拉过太后,将太后护在身后,皇上见状更是双目欲裂,恨然焚烧地瞪着面前的两个人。 肃沁王声沉似水,“皇子,虎毒不食子,她是你的母后,你焉能对你的母后如此?本王到底何时得罪于你,本王又做错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愤怒?” 皇上的笑声带着道不尽说不明的悲愤,他伸手指着肃沁王。手指微颤:“母后,他什么都不知道,理所当然的幸福着,知道的人,都化了尘土,埋在地下任人踩踏,活着的人,因为母后的怨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心安理得的逍遥自在活着。母后呢?你心软,你只对他一个人心软,你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心如玄铁一样硬,母后,我真的恨你,恨不得把你给杀了!” 太后全身颤栗,双眸之中染了伤心欲绝,肃沁王却是声音沉肃:“姜国皇上,无论你的母后做错什么,她都是为了你,本王这辈子是亏欠你母后,除此之外,本王并没有合适亏欠于你!你如此咄咄逼人,哪里有身为一国之君的风度!” “母后,你听听。你听听,你听见了没有!”皇上声音徒增尖锐起来,“这就是你的选择,你舍不得,朕舍得!” | | 第00171章 机会:大义灭亲 太后眼中止不住的流下一串眼泪,皇上见了,双眸欲裂恨不得眼珠子都能突得出来,慢慢的绕过肃沁王,伸出手擦拭了一下太后的脸,带了无尽的讥讽:“母后,你可真的会心软,父王死的时候,你一滴眼泪也没流。现在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你的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母后,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现在跟他走滚出姜国,你什么都不是。要么你杀了他,让他走不出姜国!” 太后脸上泪痕斑斑,气势一敛:“哀家不会离开姜国,哀家会永远跟你在一起,致远,哀家的家在姜国,在这天下里,除了你其他人跟哀家无关!” 肃沁王面色沉静,似忍耐着,声沉似石:“姜国皇上,你若是对本王有何误会,把误会说来,如此出言不逊枉为人子!” 皇上冷冷地看了一眼肃沁王,眼神狰狞,似要把他千刀万剐了:“母后,你既然不选择,那么朕选择了!” “致远!”太后一把抓住皇上的手,牢牢的抓住:“回京城之前,哀家给你一个交代,可好?” 破碎的茶盏,在地上被脚碾得更碎,皇上深望着太后,仿佛自言自语道:“母后,不要再有变数,若是真有变数。朕会连您一起杀了,来成全你的恋恋不舍!” 皇上伸手把太后的手推下去,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他的眼神聚焦起来,太后触及到他的眼神,悲伤不已,竭力反驳:“母后没有恋恋不舍,母后会亲手解决,你不能染上他的血,绝对不能!” 皇上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母后您不用怕!” “致远!”太后欲言又止? 皇上扫视了他们两眼,转身就走,“母后,您可千万别让朕失望,朕对这天下,已没有了任何眷恋了!” 我连忙躲在暗处,目送皇上离开,心中微微纳闷,太后与肃沁王就算是旧识,曾经是恋人,皇上为何这样恨他? 皇上走后,肃沁王双手一下钳住太后的肩头。完全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眼中情深翻腾:“心儿,跟我走,离开姜国,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俩在一起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把你的手从哀家身上拿开!” 肃沁王一愣。慢慢的松开手,太后用巾帕慢慢的擦拭着眼角,“野狼袭你,是哀家派人做的,哀家想让你死在姜国里!” 肃沁王半眯起双眸,眼中的情深微微一变。“是因为,我说帮忙姜翊生夺嫡,让你和皇上生气了?” 太后面色不善,口气不善,就算脸上泪痕未干,气势又变回了那太后:“你为什么要选择他?因为你欠凤家的吗?你可知道?如果他一旦坐上了这个帝王之位。哀家就得死,皇上就得死!我们所有的人,通通的死!” 肃沁王有些不解的问道:“他比起姜翊琰来说,他的心智和手段更像一个帝王,江山与他来说,他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凤家到底因何被灭。我多少有些耳闻,因我而起,现在跟凤家有关系的孩子,只有这么一个了!故而他坐上帝王之位有何不对?” 太后冷笑亦然,似看天大的笑话一般:“齐尘肃身为北齐的亲王,不好好待在北齐,你来到姜国就是死路一条,你要死在北齐!” 肃沁王看向太后,上前一步开口道:“死需要一个理由,我欠你的,用死来弥补你,我是愿意的!” 太后陷入一瞬间的沉默,沉默过后,“哀家要诛临家三族!” “什么?”肃沁王一个惊蛰:“举兵谋反之事,还未三司会审,怎可草率的诛杀?” “临家如果被灭,你就什么依靠也没有了,为何要执意这样做?”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哀家什么时候有过依靠?哀家的亲生母家,哀家都可以下令杀得了,更何况跟哀家毫无血缘关系的临家!” 太后的话让肃沁王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看了她良久,痛心道:“心儿,鲜衣怒马,女儿卓绝。跟我走,我们逃离这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太后侧过头,甩着衣袖道:“肃沁王你想得太天真了!” “启禀太后!”一个太监匆匆来禀报:“在临大人营帐之内,发现了龙袍,在二皇子营帐中。发现了私刻的玉玺!” 姜翊生去了京城,去捉姜翊琰,围场之内临谨言早就被押解在牢,现在又搜出龙袍和玉玺,更加坐实临谨言和姜翊琰谋反的罪名成立。 太后闻言,匆匆而走。肃沁王目光却扫视了一眼我站的地方,移步而来,“殿下,站了多时,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他是从什么时候看到我的?我看着太后远去的背影,手做了请得动作:“本宫无任何看法。只不过好奇肃沁王和太后的恩恩怨怨牵扯了几代人,本宫恰之又是其中一个受害人,心中难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不过现在看来,王爷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因何事,让父王如此恨你!” 肃沁王摇头叹息。似无奈的说道:“本王也不知道为何姜国皇上会对本王如此恨之入骨,孔雀胆,野狼,虽然姜国太后说这些都是她做的,可是这些都是皇上做的,他对本王的恨。仿佛由来已久,仿佛在心底埋藏了多年!” “凤家被灭!王爷可知所为何事?”我淡淡的试问道。 肃沁王听后沉默了一阵,“本王所知的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凤家谋逆,太后容不得,本王之所以欠凤家的,也是因为太后。本王一直在想,若不是因为当年太后进了宫,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凤家几百年的大族,也不会就这样土崩瓦解,被诛灭三族!” “沁儿姑娘。倒是真爱王爷!”我话风略一转:“你们的爱情,是本宫曾经最向往的,本宫总觉得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肃沁王这下彻底的沉默了,淡淡的望着前方……… 本就想和肃沁王一块去看看太后如何处置临谨言,却见沁儿姑娘匆匆赶来,齐幽儿跟在她的身侧。 见到我微微一愣,忙的行礼,“王爷,临家怎么可能造反?翊琰这孩子看起来敦厚老实,绝对不可能造反!” 沁儿姑娘可真的不像喜欢临家的人,再说了,她并不是真正的临家人,她是凤家旁系,临老夫人的妹妹…… 现在她一脸慌乱,可真的不像让肃沁王去求情,而是想让肃沁王去给太后添堵的,也许我的心里太过恶毒这样认为…… 齐幽儿也跟着嗓音哽咽:“父王,母亲是临家人,听见人家要被灭,着急万分,还请父王施加援手,许是临家被冤枉的也说不准,毕竟姜国太子是一个心智近妖的人!” 肃沁王看了我一眼,我用帕子抿了一下嘴角。对艳笑道:“这有些人,说话归说话,非得含沙射影做什么?就算自己母亲家的母家外孙成了一个君主,那也跟她没关系,你说是不是!” 艳笑躬身恭敬的说道:“是娘娘,奴婢以为现在的人到底是因为自己没有强大的后盾。只能屈居于妃位,说到底是不自信了些!” 我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艳笑的话,便对肃沁王笑道:“王爷,肃沁王妃都如此伤心欲绝,您到底是要去看一看的!” 沁儿姑娘眼眶红红。对着肃沁王就泣道:“王爷,二皇子的母妃已经香消玉损,现在他只有一个母家可以依靠,若是母家没有了,他该如何在姜国活下去?” “他已经是乱臣贼子了!”我忍不住的提醒道:“龙袍和玉玺都搜出来了,能保住一条性命不死。可能就是万幸,肃沁王妃,您不要奢求的太多,毕竟皇祖母对举兵造反的人痛恨欲绝。如此善解人意的您,也千万不要让肃沁王拼了命的去救一个谋逆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南疆太后所言甚是!”齐幽儿口气凉凉,眼底隐藏着杀意。“身居高位,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亲情可贵!” 我抬脚便走:“在家不知道原来幽妃娘娘还跟姜国人血浓于水啊!” 我倒想看一看沁儿姑娘让肃沁王去求太后,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肃沁王为了她什么事都可以做吗?还是为了证明肃沁王不再太后了呢? 临谨言被关押在一个木牢中,我们到达的时候,太后正让人把他从牢里提出来,龙袍和玉玺扔在他的面前。 临谨言面色煞白,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老泪纵横:“太后娘娘,臣完全不知道这是谁所为,诬陷,这绝对是诬陷,臣和二皇子效忠于太后,效忠于皇上,绝无二心!” 太后坐在贵妃椅之上,秋风荡起她的青丝,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形成了一个自然美丽的乐章。 太后眼睛一瞟,看着沁儿姑娘,语气幽幽:“证据确凿,谁会诬赖你?难道说,你把哀家杀了,把皇上杀了,才算诬陷吗?” 临谨言见太后如此一说,跪爬着来到太后的脚边:“太后娘娘,临家是您一手提拔出来的,临家对您绝无二心啊,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目光看向沁儿姑娘,沁儿姑娘缓缓上前施礼道:“太后,临家是您的母家,您如此大义灭亲,真让我和王爷大吃一惊,王爷您说是不是?” | | 第00172章 耻辱:杀死皇上 肃沁王瞅了沁儿姑娘一眼:“谋反本就是大罪,证据确凿,并不存在大义灭亲之说,国家的律法在此,一切都要遵从于律法!” 依姑姑低眸而来,站在太后的右手边,垂眸不语,似永远都站在这个位置一样。 太后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望着沁儿姑娘不语,临谨言以为看到了希望,帮忙转移了方向,往沁儿姑娘膝行而去:“沁儿你从小与太后姐妹情深,求求太后,谨言哥哥绝无二心,沁儿……” 沁儿姑娘眼中闪过一抹嫌弃,抽回自己自己的裙摆,有些为难的看着肃沁王,“王爷,妾身该如何是好,一方面是妾身的哥哥,一方便又是妾身的姐姐,妾身这一下真的不知该如何,该如何去规劝谁了!” 肃沁王眸光在探究太后,半响才道:“这是姜国的事情,北齐管不到,一切自有姜国自己做主!” 临谨言面如死灰,仍奋力哀求:“沁儿,快点求求你姐姐,快点求求你姐姐救救谨言哥哥!” “哼!”太后冷笑一声,眼中波澜不惊:“临谨言你求错人了?肃沁王妃还能管得上我姜国的事情吗?” 临谨言一愣,立马舍弃了沁儿姑娘,又望太后脚边爬起,手脚刚触碰到太后的衣摆,依姑姑上前一横:“临大人,太后何等尊贵,岂是让你这等人碰到的!” “依澜!”临谨言见到谁就是一把搂住谁,现在一把搂住依姑姑的小腿:“依澜跟着太后身边最久,求求你,救救我……” 依姑姑表情淡漠,视临谨言仿佛像一个死人一般。“镇国公,这些年来的荣华富贵,难道不足以让你不枉此生吗?” 临谨言一下子惊住,依姑姑一招手,两个侍卫过来,一把押住临谨言,让他动弹不得。 太后伸手依姑姑立马弓搀扶太后的手,太后居高临下,气势冷狠,“来人,临谨言谋逆,诛三族!” 没有三司会审,单凭龙袍玉玺,以及死了李瑾铺,太后就诛临家三族,这就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的魅力,至高权力说一不二的魅力。 临谨言闻言,一下子挣脱了侍卫,向太后扑来,依姑姑侧身一挡,临谨言扯开依姑姑,就往太后身上扑去,众人惊慌…… 太后不动于山,冷声道:“临谨言你有胆子碰哀家一下,哀家让你生不如死!” 临谨言本来作势要掐着太后的脖子,动作停了,噗通一下跪在太后面前,老泪纵横:“太后娘娘,臣绝无二心,则安已经死了,臣不会把这天大的秘密……” “啪……”依姑姑伸手掌掴过去,让临谨言的话吞在口中,再也没说出来。 临谨言老脸被打,愣了愣,依姑姑脚下步子一移,立在太后右手边,太后嘴角一勾:“临家不过是哀家一手提拔出来,哀家想让你们死,你们就必须得死!” “姐姐!”沁儿姑娘沉声道:“什么样的天大的秘密,让临家灭族才能平息你的怒火!” 沁儿姑娘的神色,似好奇临谨言口中所说的天大的秘密,她一双好看的眼眸闪烁着精光。 太后脸色微微一变,看向肃沁王,“你北齐的手伸得够长,管起我姜国的事情来了!” 肃沁王目光微沉:“沁儿,随本王回去,此事是姜国国事,与我北齐无关!” 沁儿姑娘后退两步,躲开了肃沁王过来抓她的手:“王妃,怎会和我北齐没有关系?妾身是临家的女儿,临家马上又要灭族,怎会跟妾身没有关系呢?” 太后微微上前,睨着沁儿姑娘:“既然与你有关,那哀家就让你一无所有,你既然说临家是你的家,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没有家了!来人,临谨言谋反,当场格杀,曝尸荒野以儆效尤!” 侍卫闻言,应道,把临谨言拖着就走,临谨言满眼惊惧,语不成调:“太后,太后……” 太后面无表情看也未看他一眼,目光尽在沁儿姑娘身上,沁儿姑娘有些咬牙切齿,似又有些不甘,摇摇欲坠道:“王爷,妾身没有母家了,您竟然连句话都不肯说!妾身着实悲痛!” 齐幽儿反应极快,一把扶住沁儿姑娘,肃沁王轻声问道:“沁儿不是说早就没有母家了吗?嫁到北齐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母家了吗?怎么现在哭得伤心欲绝,在哭谁?” 沁儿姑娘面色僵硬,一下子瘫在齐幽儿身上,齐幽儿惊慌失措的叫道:“来人啊…传御医!” 齐幽儿身后的宫女,把沁儿姑娘扶起,肃沁王向太后行了个礼:“姜国太后,这是姜国的大事,本王身为他国的王爷,是没有资格说什么话的,不过,本王还是恳请太后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太后轻笑一声:“肃沁王体恤自己的王妃,跟哀家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身为他国的王爷,管不到别人的事情。现在的你可真是令人厌恶。没看见你的王妃身子弱的都要昏厥过去了吗?心疼你的王妃就好,管别人做什么?” 沁儿姑娘哪里要昏厥过去,分明半斜在齐幽儿肩上,看着好戏,她是在试探肃沁王到底有没有对太后余情未了。 肃沁王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没有达到她心中所想,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试探下去,她只得装昏来逃避她这种身为他国的人,想横插别人国家的国事鲁莽行事。 肃沁王声音略低,言词间多了一分祈求:“沁儿身子弱,本王先带她回去!” 太后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妒意,言辞淡淡:“肃沁王好好的把自己的王妃身体养好,临家一大家子,三族之内几百号人呢,到时候肃沁王妃一定要到场观看,看看谋逆奢望不该属于自己东西的下场。” 沁儿姑娘在肃沁王看不到的地方,双眼愤恨,齐幽儿福了福身,带着沁儿姑娘就离开…… 沁儿姑娘完全没有讨到好,走了一截,有气无力的回头:“王爷,您不跟妾身回去吗?没有您在身边,妾身夜不能寐!” 肃沁王眼中闪过一抹愠怒,太后也跟着催促道:“肃沁王和王妃感情深厚,几十年如一日,还不快跟去,待在姜国多留些时日,总是能看到好戏的!” 肃沁王似不舍。却狠心转头而去…… 依姑姑眼神冰冷,声音冰冷:“小姐,奴婢好想让她死,从未如此迫切!” 太后拍了拍依姑姑的手,转头看向我,“姜了,想要你的弟弟当皇上吗?” 抬起眼眸,望进太后精明的眼中,“他现在已是太子,至于能不能做成的高位之上,自有父王裁决,孙儿已嫁到南疆,跟姜国倒是关系不大了!”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做到,哀家便不阻止姜翊生来当这姜国的皇上,若是你做不到,哀家……” “皇祖母!”我冷冷的打断了太后的话,现在的她以为我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以为自己手上有多大的筹码,让我为她卖命吗? “太后要怎么做,不怎么做,跟哀家都没有关系!哀家现在是南疆太后,并不是什么姜国公主,姜国太后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您自己掂量着,跟哀家没关系!” 太后让我做什么,无非是杀沁儿姑娘,要不就借我的手除掉肃沁王,她口中所说,不阻止姜翊生来做这个帝王,纯是胡扯,她刚刚都说了,姜翊生若做上这个帝王她得死了,她好不容易权倾天下,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去死? 风吹起草飞,纵使草地纷杂,也是被人走出一条道来,我带着艳笑而走,太后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没有消散! 京城叛军不解决,皇上在围场之内不回去,我散步之余,竟然碰见谢尘染…… 谢尘染玉树临风中带着颓败之气,似在专门等我一样,折扇一合,拱手行礼:“臣子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看向他身后:“今日谢公子没有把令妹护在身后?”谢轻吟既然不在他身后,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按道理来说,谢家现在唯一的筹码便是这个要嫁给姜翊生的谢轻吟…… 谢尘染头低了些许,恭敬道:“臣一时技痒,便想到曾经和殿下未下完的棋,便过来寻的殿下,斗胆恳请殿下,与臣再下一盘!” 我微微一笑:“这盘棋已经下完了,本宫赢了,怎么,谢公子认为本宫耍赖不成?” 姜翊琰谋反将要被拿下,谢家自从上次下完了一盘棋,一直跟临府走的很近,海棠花秋日过后到了冬日自然要凋零。 谢尘染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似强忍着与我委蛇一样:“臣子并非此意,臣子只想和殿下在切磋一下棋艺,并无其他意思!” “即使如此,谢公子请!”说着我率先而去,这么执意想跟我切磋棋艺,那我就瞧一瞧,他的棋艺是不是大涨,我的棋艺…… 我直接带着谢尘染来到南行之营帐之中,南行之低头处理奏折,见我放下自己的奏折,轻声问道:“太后所来何事?” 我寻了个位置,艳笑已经找人摆好了桌子,也把我的棋拿了过来,我含笑道:“王上,哀家在散步之余,碰见谢公子,谢公子对先前王上赢他的棋局,有了新的见解,特地来寻王上重新下一盘!” 桌子上一搭奏折,想来是加急折子,南行之已经处理了大半,闻言侧身而来,谢尘染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倒是垂头拱手道:“与南疆王下棋,殿下真是折杀于臣子了!臣子不是南疆王的对手,臣自甘认输!” 南行之已经走了过来,琉璃色的眸子望了我一眼,低声道:“太后,孤的折还没处理完,孤下棋。太后帮孤处理一下折子!” 我微微颦眉,南行之把谢尘染直接忽略掉了,亲自搬来板凳,拿来奏折,笔墨,摆于他的座位旁边。 看着摆好的一切,心中微微一沉,我让南行之给谢尘染一个下马威,却没曾想到南行之让我替他看奏折…… 没有他法,想走走不了,只得落座,南行之坐下之后,随手一指,淡漠无情:“谢公子,那就像上回一样,孤执黑棋,你执白棋,一盘定胜负如何?” “殿下,臣子甘愿认……” 谢尘染话还没有说完,“铿”一声,南行之棋子落入棋盘的声音响起,“谢公子来了,来切磋棋艺。如此推脱,倒是不妥!” 谢尘染慢慢的把折扇放下,“那臣子恭敬不如从命了,臣子希望南疆王手下留情,臣子定然感激王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微抬,把奏折打开递到我的手边,我捻起毛笔,接过他递过来的奏折:“王上就不怕哀家干政,把南疆政事处理的乱七八糟吗?” “无碍的,有孤呢!”南行之言语之间,手中执棋完全不把谢尘染放在心上。 谢尘染脸色沉静,认真地望着棋盘,每走一步斟酌半响,完全没有和我下棋的那副胸有成竹的气势! 我分了一半心在棋盘上,还有一半心在奏折上,奏折上写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朝廷中的一些琐事,怪不得南行之就要放心让我来处理。 “太后似对今天的棋局感兴趣?”南行之漠然的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被他逮了个正着,“我没有什么感兴趣,不感兴趣的,只不过觉得谢公子今日的棋倒有一些势如破竹之势,哀家好奇。谢公子如此沉稳之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势如破竹想和王上同归于尽呢?” 谢尘染执棋犹豫不决,言词也带了一抹强压的镇定:“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子不过在思量,如何能不死占据一定的位置!” 南行之下得游刃有余,谢尘染和我说话,他只是偏头望我。 我淡淡的提醒道:“谢公子的位置不是早就占好了吗?现在又想重新占位子吗?” 谢尘染恭敬非常道:“臣子是占了位置,但谢家还没有占位,故而臣子斗胆恳请殿下,谢家现在栖木而居,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赢了这盘棋再说!”我不急不慢的接话道:“谢老太傅真不愧是三朝元老,魄力不是常人所能比拟,谢公子,谢老太傅在京城之中想来已经和太子殿下接头了,你好好的下这盘棋,旁得你终究是太子殿下的大舅子!” 我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让谢尘染下棋更加小心翼翼了,南行之简直就在乱下,那眼睛根本就没在棋盘上,而是一直盯着我。 就算这样,一盘棋局,谢尘染也没赢了南行之。最后败北,眼中的绝望闪烁着,站错队,现在又想回来,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谢文靖这个老东西想用自己的孙子来打发,自己去维护者高风亮节超脱世外的形象,他倒真是想得出来。 谢尘染输了棋局之后,拿扇子的手都在颤抖:“殿下,臣子输了,告辞!” “不送!”我淡淡的开口道。 谢尘染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躬身后退离开了营帐,我把手中的折子一扔,坐在谢尘染的位置,执白棋:“这就是权势带来的便利,王上觉得呢?” 南行之一个一个的捡着黑棋,“意想之中的事情,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皇子现在是姜国太子,人人巴结相相的对象,谢公子下错了棋,赌错了人。想挽回无可厚非!” 我把手中的白棋往他的棋碗中一丢:“找我挽回,他找错人了,我现在对姜国所有的事情持旁观之态,翊生他自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不用我替他去操心!” “太后还在生气!”南行之也不把那一颗白棋拿出来,漠然的问道:“太后心中的怒火无处可发,孤秋猎之后,该如何安心离开姜国?” 我抬眸看向他琉璃色的眸子,缓缓的起身,逃避的说道:“王上早些休息,哀家回去了!” “太后!”南行之伸手猝不及防的一拉,我向后一倾,下意识伸手拉住旁边的椅凳,不让自己跌坐在他的腿上。 哗啦一声,椅凳倒下,上面的折子,笔墨翻倒在地…… 南行之微蹙眉头,手一松,我身后不着力,又拉翻了椅凳,一下向地上摔去…… “太后……” “砰!”南行之垫在我身下,我直接摔倒在他身上,唇瓣碰在他的鼻梁子之上,墨汁染了他的发,暗红色龙袍便服与我烟罗紫衣裙相互辉映,裙带纠缠! “太后!”南行之嗓音忽变地吟哑起,双手扶着我的双臂,眼中闪过惊慌和慌乱,“王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烁着,将我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突地翻身,把压在身下,裙带纠缠变成了青丝相缠…… 我未反应过来,南行之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因断了一指,手掌缠着白布,摩擦我的脸,有些粗粝…… 琉璃色的眸子凝固,“孤不喜太后生气,太后莫要生气好吗?” 我的脸沉了下来,伸手去推他:“哀家没有生气,王上太过多虑了!” 南行之死死压着我,不移动半分,固执己见:“太后自从知道大皇子给太后下药,孤没有阻止,太后这几天来都在生气!” 我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去,板着张脸:“王上此时成何体统,哀家说了,哀家没有生气!” “太后就是在生气!”南行之蹙眉头,双手撑在我的脸颊两侧,琉璃色的眸子盯着我,“太后眼中没了光彩,也不对孤笑了,孤不喜欢这样的太后!” “哀家没有生气!”我再一次郑声地说道。 “太后在生气!”南行之说着蓦然间俯下身子,冰冷的唇贴在我的嘴唇之上,心中恼怒气恼,挥手而来,南行之似知道我手中的动作,一手抓住我的手,开始慢慢的啃噬着我的嘴角…… 我完全被动动弹不得……嘴角被他啃出火热之感…… “大冰块……”楚珑果的不然从帘口传来,紧接着她惊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南行之这才慢慢的松开手,离开我的唇瓣,得到自由的我,一把把他推开,用衣袖狠狠的擦拭着嘴角,南行之静静的盯着我手中的动作:“太后若是不生气,孤如此做,太后不会反感!” 楚珑果背对着我,空气仿佛一下寂静起来,我慢慢的从地上撑起身了,“王上,哀家从头到尾都不喜如此!”心中顿生一阵阵无力之感。 南行之静默不语,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移都不移,我抬脚便走,可裙带却扣在他的腰带上环龙佩,一个拉力,要把我拉回他的面前…… 我低头去解,越着急越是解不开,最后南行之握着我的手,慢慢把我的手拉开,自己伸手把腰间的环龙佩拿下来,我才得以自由,拿着他的环龙佩,头也不回的走了! 秋风袭人,带着燥热,犹如心中烦闷的燥热,我没有生气,我只不过是在调整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躲进自己的营帐之内,夜晚连烛光都未点,置身在黑暗之中。犹如小时候在冷宫一样,就算母妃在身边,也看不到一点未来,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最在意的人……不断不断的算计我,我只能选择去原谅,不然的话我就会失去他…… 我是原谅了,这所有的算计就会变本加厉,想想也是可悲之极,我最讨厌的就是算计,最痛恨欲绝的就是算计…… 黑暗之中埋首于怀,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无声无息的嘲笑着我不够心狠手辣,不够心如玄铁! 姜翊生离开百里山围场三日,便传来消息捉住了姜翊琰,皇上返回京城。 三日……三日之内,足以可以让他把京城的布防全部换了一遍,甚至还可以把风陵渡的兵调上来一部分…… 这本就是一场不是阴谋的阴谋,本就是一场将计就计的算计,三日,按照姜翊生雷厉风行狠戾决绝的个性,根本就不需要三日,一日半足矣,他用了三日。京城可能乃自皇宫,都能让他来了个大换血。 远处的山林,秋风瑟瑟,即将返程,各方正在收拾行囊,姜国秋猎,秋出了一个谋逆大犯,临家和姜翊琰……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我站在埋李瑾铺的土包前,眺望着远方,迎着吹来的秋风,享受着现在这一份安定,总感觉此时此刻的这份安定,随时随地都能随秋风而走。 “浅夏!”我轻声唤道。 浅夏上前:“殿下,奴才在!” 眼中闪过倦色,对他缓缓的说道:“翊生当上了帝王,我要离开姜国,你跟我一起走吗?” 这些日子来,我算了自己的命格,用我那半吊子水平,查遍了古籍,我的怀疑是对的,姜翊生命格对应的星十有八九是我,所以在他当上帝王之后。我不知道会因为什么事情,让我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所以我要自己离开! 浅夏紧张的说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对殿下的心,殿下应该感受得到,大皇子绝对不会伤害殿下!” 我牵强的笑道:“翊生若是登基为皇,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了,我们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机会来了,你不想去试一试吗?” 浅夏沉默了半响,犹如喃喃自语:“我们走了,大皇子该怎么办?他会变成孤家寡人坐在那个位置上!” 我的心……一下子泛酸转变成针扎般疼痛,缓缓地伸手捂着跳动的心间,“不走,我是说笑的,我们不走!” 浅夏犹疑地望着我,我嘴角始终挂着那一抹牵强的笑意,是啊,可能走不掉,死在姜国里,也是永远陪着他了! 秋风中闻到了枯萎萧瑟的味道,每走一步,仿佛踏上刀尖一样。割的脚板生疼,刺的心房撕裂。 重新返回围场之内,齐惊慕却是神色严肃,匆匆的过来,浅夏本欲挡在我前面,齐惊慕手一挥,墨九渊把浅夏手臂一拧,齐惊慕拉着我的手腕就走。 我回过神来,去挣脱,齐惊慕吹起口哨,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齐惊慕抱着我翻身上马…… 我不顾自身安全,要往马下扑去,齐惊慕声音冷彻:“姜国皇上约了肃沁王在林中打猎,实侧要杀他!” 我一下子静而不动了,浅夏着急的声音呼喊着,我似听不见,脑中无限循环着皇上要杀肃沁王,此事太后知晓吗? 风呼啸而过,齐惊慕急速跳动的心跳,是那么明显,我想,我仿佛那个惊天秘密近了一步。 山林中奔驰。大约小半个时辰,齐惊慕停下了马,他一把揽住我的腰身,带我下了马,问道:“你可知道姜国皇上为什么要杀肃沁王?” 我望着远处人影晃动,“就你我两个人,救不下肃沁王,如果你想救肃沁王,去把太后找来,现在只有太后能救肃沁王!” 齐惊慕俊逸沉稳的脸庞面无表情道:“朕一个足以抵千军万马,难道姜国皇上还能当朕得面杀了肃沁王不成!” “是!”我面若沉水道:“你不了解皇上,他已经疯魔了,他班师回朝,肃沁王必须要死在百里山,这是他的执念!” 齐惊慕皱起眉头,“朕不信,谁能当着朕的面,杀了北齐的肃沁王!” “你若不信,他可能连你都杀!”我的目光望着远处的人影,似已经快开始了,不对,已经开始有人倒下了。 立马厉声道:“齐惊慕除非你找人来,不然没用的。你去把南疆王太后都找过来,方能保住他一条命!” “你和我一道去!”齐惊慕拉着我向前的手! 我慢慢的抽开:“我去拖延时间,你找人需要时间,不然谁也救不了……” 齐惊慕眼中狐疑,半响下定决心翻身上马而去,我提起裙摆,往人影晃动处跑去。 肃沁王带的北齐人,只剩寥寥无几,皇上坐在马背上,勒着缰绳,居高临下:“肃沁王,母后终究舍不得你,她舍不得你,朕舍得,明日回城,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肃沁王反抗得有些狼狈,额发散落,护着他的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皇上带了弓箭手。 “总得有个理由!”肃沁王神色有异,言语确是镇定:“杀人有个理由,本王虽然不才,也是北齐一品亲王,若是本王死在这。北齐誓然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手微抬,弓箭手齐发,护着肃沁王的侍卫,尽数被羽箭摄入心房…… “不会善罢甘休,肃沁王出来打猎,遇到豺狼虎豹,不幸落入虎口,如此完美的借口,朕不过担了一起失误的罪名,旁得跟朕又有何干系?” 肃沁王气度儒雅,见护着自己的人都死了,单手负立,站的的身体笔直:“本王着实想不明白,本王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姜国皇上非得置本王于死地,要知道,本王与你见面屈指可数!” 皇上闻言有些躁动,眸光中的颜色转变成恨意,手一抬,弓箭手往后退去,皇上跳下马,手中拿着一个匕首,那个匕首是先前太后刺进肃沁王胸口的匕首。匕首似金非金似银非银,呈圆形。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才该死,齐尘肃,北齐的一品亲王,与沁儿姑娘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成为天下人的佳品,活成别人想活的样子,凭什么你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肃沁王似变得一丝迷茫,似再想象皇上所言到底因为什么,带着不确定,问道:“是因为本王与你母后的一段情,才会让你如此怨恨吗?” 皇上双眼被恨意染红了,有些失控的吼道:“你不配提朕的母后,都是因为你,母后才会囚禁在宫中,朕才会被囚禁在宫里,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你,才变得支离破碎!” 肃沁王脸沉了,声沉了,“在这天下,本王除了辜负你的母后,不欠任何人的!” “你欠朕的!”皇上失控泛红地眸子,恨意滔天,手执着匕首反转往肃沁王胸口扎去…… 肃沁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虽说年岁大,手脚灵活,一个转身生生的错开了皇上的匕首。 皇上沉迷酒色,身体本来就不强大,几个来回便是气喘吁吁,肃沁王警惕的看着远处的弓箭手,似长辈一样训起皇上:“身为她的儿子,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酒池肉林,沉迷于女色,把国家大事全部压在你母后的身上,这就是你,这样的你有何用?” 皇上心情得抓紧匕首,一个身体回转,肃沁王一个飞腿旋转,把皇上踢倒在地,“姜致远,你是姜正衍的儿子,他那么霸道,那么狠毒,你怎么没有遗传到他?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杀我,如果你没你身后的那些人,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皇上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撕心裂肺的吼道:“你没有资格说朕的父王,他霸道狠毒,这些跟你有何干系!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个懦弱无能的小人。招惹别人,拍拍屁股走人,不要江山要美人你的伟大令人歌颂,可是人们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彻头彻尾不负责任的懦夫!” 肃沁王弯下腰一把拧起皇上的衣襟,似要把他提起来,“姜致远你是姜国的皇上,本王再跟你说一遍,本王除了负了你的母后,不亏欠任何人,包括你!” 皇上紧紧的握着匕首,不甘心地往肃沁王心胸又刺去,肃沁王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声似洪钟:“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单凭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对手,想杀本王是吗?让你的弓箭手直接射箭,你想亲手杀了本王,下辈子!” 皇上手腕扭曲,手还牢牢抓住匕首,额上细汗冒出,唇色发白:“杀不了也得杀,反正今日你要死在这里!” “那可未必!”肃沁王手中微微用力,夺过皇上手中的匕首,把匕首驾着皇上的脖子上:“现在谁生谁死?你的弓箭手再快,能快的过本王吗?” 皇上忽然呵呵地笑起来,笑着猛摇头:“快不了,快不了,你不是深爱着朕的母后吗?你不会对朕下手,肃沁王!” “如此不孝子,本王杀了又如何?”肃沁王双眸之中闪过肃杀:“她为了你囚禁在皇宫内,若是没了你,凭她的本事,怎么会离不开姜国的后宫,这一切都源于你,因为你是她的儿子,因为你和她血浓于水,她才会待在她最痛恨欲绝的皇宫里!” 肃沁王双眼中的杀意,我甚至不怀疑若是皇上说话在激怒他,他可能真的会一刀结果了皇上。 肃沁王爱着太后……深爱着太后。先皇先杀了自己的皇后,让太后当皇后,先皇也是深爱着太后的! 皇上咬碎槽牙般痛恨道:“你想让母后幸福,想让母后离开姜国皇宫,你说的没错,杀了朕,母后就会解脱。齐尘肃你杀了朕,没了父王的阻碍,没了朕这个牵绊,你,母后,沁儿,你们三个就会幸福下去,多美妙的事情,你动手啊!” 肃沁王真的把匕首往前面送了送,我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差点暴露在他们的眼帘下,而后我又退了退,肃沁王如果杀了皇上,就是一件好事,我为什么要阻止? 皇上的咄咄逼人和恨意,让肃沁王握着匕首的手在抖,我忽然想到。如果他想和太后再续前缘,就不可能杀掉皇上,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太后又是那么狠毒坚决的人,所以怎样才能让肃沁王和皇上两个人,死掉一个……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太后深爱,一个是太后的儿子,无论谁死了,对太后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皇上也看出肃沁王的手在抖,他笑的悲痛,伸出手握着肃沁王的手,紧紧的握着,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肃沁王的手移到自己的胸口,不偏不移在心脏跳动的地方。 匕首抵在皇上胸口,皇上嘴角泛起一抹苦涩,“齐尘肃,跟朕打个赌,看看你杀了朕,母后会不会把你给杀了,母后的不舍得,会不会变成舍得?” “你是姜正衍的儿子。姜正衍强要了你的母后才有了你,你对你母后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就是耻辱,本王杀了你,也好让她彻底摆脱你这个耻辱……” 皇上一个错愕,整个人呈扭曲之态,面容狰狞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恨道:“你说的没错,朕就是父王的耻辱,就是姜国的耻辱,你杀了朕,也可以让正摆脱这个耻辱的名称!” 皇上手再用力,匕首再往他胸口去,肃沁王在犹豫,眼中满是挣扎,似再思量着刺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匕首在皇上的胸口,不偏不移,只要刺下去,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皇上找心房的位置,找得准极了。 “你在犹豫什么?”皇上怒吼道:“齐尘肃你在犹豫什么?用力刺下去,朕这个你眼中的耻辱。朕这个姜国的耻辱,母后的耻辱,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肃沁王一下巨颤起来,皇上的怒火,皇上的压抑的恨在这一刻间全部爆发。 巨大的恨意,巨大的压抑,让肃沁王一下怔住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皇上狰狞失控血红地双眼,直盯着肃沁王却在流泪…… 手上用力,鲜血流了出来,肃沁王在此时却是一下慌了…… 竭尽全力的想抽回匕首,想挣脱皇上的手,皇上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齐尘肃,你在做什么?”太后歇斯底里的叫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急忙扭过身子,太后疯了似的跑了过来。 皇上见到太后,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恨,所有的阴鸷,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握着肃沁王的手,用力匕首插进他的心房…… 冲着向他跑去的太后,绽放出一抹纯净似解脱般地微笑。 “母后。儿臣替你做了抉择,您高兴吗?” | | 第00173章 死亡:修命改运 肃沁王被推开,与皇上相握的手,带动着匕首,直接把匕首拔了出来,太后像疯了一样,手捂着皇上的胸前,想堵住那往外冒血窟窿,却发现是徒劳,无论她怎么去堵,血窟窿仍然潺潺不断的往外流血…… 太后慌乱恐惧绝望,唇角抖索,“致远,你不会有事的,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会让你出事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自从太后来了……自从匕首扎进皇上的胸口,他不再盛气凌人,不再凌厉阴鸷,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有散。 鲜血染着微笑,皇上躺在太后的怀里,太后已经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后,而变成了一个母亲,最普通的母亲。 “母后,所有的故事有开头就有结局,所有的挣扎,到最后终究要归于平静。你舍不得,朕舍得,朕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恨,恨,把恨放在心里,恨着……” 太后用手用衣袖去擦皇上流出来的鲜血,哭着呐喊摇着头:“致远,母后错了,母后错了,母后不应该舍不得,你不要死,母后这次一定舍得,一定会舍得……” 皇上虚弱的摇了摇头:“不需要舍得啊,不需要不舍得,肃沁王说儿臣是耻辱,他说的没错,儿臣是姜国的耻辱,姜国的江山,本来就是属于太子哥哥的,母后不要再争,不要再抢!” “只要你活着,哀家不去争!”太后眼泪横流,双眼通红地对皇上命令道:“致远,只要你活着。哀家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 “太晚了!”皇上眼神涣散,嘴角的鲜血越吐越多,“这么多年了,朕累了,真累了……” 太后从未有过的狼狈,太后从未有过的癫狂,摇着皇上:“姜致远,你给我醒来,你死了,母后在这世界上该怎么了?” “母后!”皇上欲伸手,“依姑姑说,母后是一个肆意张扬的人,儿臣愿母后再肆意张扬……” 皇上的话未说完,手无力的垂下,太后狠狠的把他抱在怀里,像一个野兽一样,周身充满了悲伤,哀痛,低鸣,嘶吼:“致远,你不可以死,不可以啊……啊……” 皇上未回她一声,染了红的手,垂在地上,染了草屑,染了尘埃。 太后悲怆地哭喊着,一旁手中拿着匕首的肃沁王,伸出手慢慢地扶在太后的肩膀,声音温柔情深,“心儿,没有人再能成为你我的阻碍,你最不喜皇宫,最不喜被束缚,现在自由了……” 太后面若死灰,眼中一下被恨意杀意所焚烧着,她慢慢地把皇上放在地上,温和的擦着皇上嘴角的鲜血,平静无波的动作,让人染着一股心伤的味道! 慢慢的转过身,平静地望着肃沁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肃哥哥,你杀了我的儿子,用这把本该用杀死你的匕首,你杀了我的儿子!”太后伸手拿过肃沁王手中的匕首,说着。 肃沁王眼中莫名沾染了一丝慌乱,不敢直视太后的眼睛,“你本不愿意嫁给姜正衍,是他抢了你,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让你为他生儿育女,他的孩子整日里醉生梦死,整个着国都是你在担着,你以为我不恨吗?” “呵呵!”太后嘴角的那抹浅笑,变成了自嘲,手把玩着匕首,双眼阴沉一片,“齐尘肃,这么多年了,我从未看清楚过你,你恨?你有什么资格恨?”太后徒增冷冽,恨意十足地用匕首对着肃沁王胸口扎进去。 肃沁王整个人怔了一下,太后的这一刀,并不足以毙命,太后抽出匕首,对着他的心窝,又是一刀,眼中的冷笑,变成了无尽的嘲笑。 肃沁王连中两刀,缓缓的探出手,想去触碰太后:“你是爱上他了吗?就算姜致远是你的儿子,也是姜正衍强要你生下来的孩子,你不是恨他吗?他死了,你就没有牵挂了,没有人在困得住你了!” 太后眼中浮现冷意,一双眼睛通红,匕首狠狠的搅动肃沁王的心房,“比起他来,我恨的是你,齐尘肃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你杀的是你自己的儿子,所以,你陪你的儿子去死!” 我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太后刚刚说肃沁王杀掉的是自己的儿子,皇上是肃沁王的儿子? 我难以置信,心中大骇……纵使我千想万想也不可能想到皇上不是姜国皇室血脉…… 不是正统,凤家被灭,因为凤家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是皇上不是先皇的孩子…… 太后为了保护皇上,太后爱肃沁王,为了他们这个骨肉,把自己的母家亲手颠覆,因为凤家是不支持非姜国血统的孩子坐上皇位,以此威胁太后,太后便把他们给杀了…… 临家知道这个秘密,太后也毫不留情的灭掉临家…… 正统…… 我一直想不明白姜翊生口中所说的都非正统,就我一个是正统的含义。现在闻太后所言,什么事情都通了,皇上不是姜国皇室血统,从皇上开始就不是正统,他生下的所有的孩子,都不是姜国正统,而我这个前太子的女儿,就变成了最正统的姜国长公主。 这个天大的秘密,的确是一个足以颠覆姜国的天大的秘密。 肃沁王闻言却是不信,吃痛着反驳着:“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我亲眼所见姜正衍强要与你……” “啊!”太后一声大吼,眼泪决提:“齐尘肃,你这个懦夫,姜正衍说你在屋外,我还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凌而不来救我!原来我真的错了,齐尘肃你这个懦夫……” 肃沁王想触碰太后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肃沁王越想解释,却发现解释不清楚,心房的匕首搅动着他的心,让他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鲜血。 “不是这样是哪样的?”太后愤恨绝望,眼中燃着濒临窒息的杀意:“齐尘肃看得精彩是吗?看完之后你就离开了是?你这个懦夫,根本不配当别人的父亲,根本不配让我爱你,更不配拥有孩子……” 皇上和肃沁王眉眼之间,细细看去,撇眉眼之间的颓废之气,他跟肃沁王真的相似。 肃沁王目光慢慢的移向躺在地上的皇上,目光一下凝聚,呆滞起来…… 太后悲痛欲绝,抽出匕首,对着肃沁王的胸口猛然多扎了几刀,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你从未仔细看过他,你未对他尽一天的责任,他恨你一辈子,我也恨你一辈子。你去死…………” 只见刀子进出抽插,鲜血四溅,肃沁王不知疼痛,想伸手去摸皇上的脸,太后确实阻断了他,“他恨你,死都不会原谅你,你想触碰他,到下面去赎罪,在下面他原谅你,你再去触碰他!” 哀莫大于心死,恨极了,就要亲手杀了这个人,太后眼中的恨意就像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为什么?”肃沁王红着眼,落着泪质问着太后:“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后悲伤至极,却是哭笑道:“哀家是姜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哀家是姜国最尊贵的女人,你和沁儿的爱情,被世人歌颂的时候,哀家的心在滴血,你们成为别人口中的神仙眷侣的时候,哀家正在苦苦挣扎在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你让哀家告诉你,哀家凭什么告诉你?难道就凭我爱你吗?” “不……我不爱你……我恨你,恨你,让我一无所有,我的母家,我的儿子,我的这一生,都让你给毁了……” 恨极了,恨不得食他肉,拆他骨,太后已把这个恨意无限的拉大,拉大,把自己多年来的怨气,怨恨,不值得,通通的诉说出来。 肃沁王慢慢的向地上倒去,伸出的手,竭尽全力想去触碰皇上,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碰触不到皇上……太后不让他碰触皇上。 “致远……”肃沁王喃喃的叫着,似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他一声:“我的儿子……”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鲜血覆盖了地面,凄厉的哭声,绕在整个山野中…… “太后!”南行之伸出长臂一揽,揽住我的肩头,琉璃色的眸子低眸望我:“你在发抖,你在害怕!” 我把手慢慢放下,离开了唇角,张了张嘴说道:“没有害怕,只不过……”说着,我再也说不下去,话语一变,承认道:“我在害怕,打从心底发怵地害怕!” 爱一个人,恨一个人,牵扯了几辈子,太后恨他,太后怨他,太后为了他的孩子,颠覆着自己的母家,杀了一切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太后狠厉,太后绝情,太后所有的情,所有的爱,都给了肃沁王,都给了皇上…… 执念升,由爱生怖,因怖生惧,这已经变成了执念,非得完成不可的执念…… 南行之手臂微微用力,把我拉在他的怀中,轻触着我的发丝,低声:“别害怕,有孤在,姜了不要害怕!” 我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本以为所有的变数是我的身世,却没想到,我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自以为是的是他们的姐姐,现在却是什么都不是…… 我点点头,南行之揽住我转身就走,随后而来的沁儿姑娘,见到肃沁王倒在血泊中,不在柔若无骨,不再温婉,直接扑了过去…… 齐幽儿哭的泪流满面…… 我抬眸望着紧跟其后的齐惊慕,声音沙哑道:“太迟了,肃沁王已经死了,你来迟了!” 齐惊慕面色沉静,看着失控的沁儿姑娘:“北齐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我轻轻一笑,“姜国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北齐王爷杀了姜国的皇上,这条人命,谁都不会甘心!” “姜了…” “北齐皇上!”南行之截断了齐惊慕的话,“太后乏了,有什么事情北齐皇上可以递帖子过来,告辞!” 南行之说完,许是察觉到我的腿脚都在发软,俯身把我抱起,“太后,我们走!” 这一次我没有挣扎,这一次我没有抗拒。我甚是依赖的躲在他的怀里,让他抱着我走…… 树青草绿,枝条吟哑,我在南行之怀中,缓缓闭目屏蔽着脑中的纷扰,现在这一切……猝不及防地发生…… 回到营帐之内,和衣而睡,南行之就坐在我的床侧,垂眸望着,手轻轻地拍着,似哄我入睡一样…… 第二日,得到的消息,是北齐的肃沁王狩猎遭遇野狼袭击,命上黄泉,姜国皇上重伤昏迷…… 听到此言,我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匕首分明捅皇上的胸口,胸口的位置,也分明是心跳动的地方,如此他重伤昏迷,不知是我多想,还是其他,有太多的不可置信…… 南行之递了口脂在我的嘴边,“太后想什么,想得走神了?” 我低眸,望着眼帘下的口脂,“王上何时回去?” 南行之把口脂问我嘴边又递了递。我轻轻抿了一口,南行之斜靠在梳妆台上,拿起眉笔,琉璃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我的眉,伸手过来画了几笔:“送太后回姜国京城,孤回去,待冬月孤来接你回去!”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眨了贬眼,心中升起一抹悲凉,南行之指腹一转,“太后因何而泣?冬月舍不得大皇子不跟孤回去?” 怎会不知不觉的把眼泪掉下来? 我垂眸低头,“皇上重伤昏迷,翊生趁此机会兼国,也许用不到冬月,翊生就能继承大统。那你就冬月来接我,在这期间,寻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我不想回南京的皇宫了,可好?” “孤知道了!”南行之淡淡的应道:“太后一直向往自由自在,孤会在南疆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太后不必回皇宫!” 我心头越来越沉,悲凉之色越来越浓,“王上,若是寻得心仪的姑娘,无论身份如何,只要品行端正,王上都可以封她为后。南疆不需要牺牲王上的情爱,王上好好地寻一个自己爱的人,不要像你父王一样,不要像我一样……” 我的言辞之间仿佛交代遗言,现在不说,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南行之抓紧巾帕,给我轻轻地拭着眼泪,“孤不懂情爱,孤想和太后在一起,孤会努力的把弄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孤会谨遵父王的遗言,不会轻易的吃下情蛊,爱上任何人!” 我死劲地扯出一抹浅笑:“王上还是少和珑果姑娘在一起,不要理她的好!” “孤知道了!”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向我保证道:“孤听太后的,不与她在一起,更不会理会与她!” 不知情爱,便不会执着,不会执着,人生会有另一番的景色,南行之可以不懂情,可以不懂爱,保持初心就好…… 情爱变成了执念,像太后那样,失去了所有,到最后权倾天下众叛亲离孑然一身。 皇上病重,太后当机立断。来参加姜国秋猎的小国,送上歉礼,便各自回去了。 沁儿姑娘穿了一身白色衣袍,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花,未亡人的形象在太后的面前,犹如控诉般怨恨的说道:“凤心儿,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与子反目,不得善终!” 太后穿着锦衣凤袍,凤钗摇晃,声冷如昔:“肃沁王不幸被狼袭,肃沁王妃悲痛欲绝,口无遮拦,哀家不与你计较!”太后的脸色,被厚厚的胭脂水粉所掩盖,只是略显苍白。 肃沁王已经被放在灵柩之中,齐幽儿今日也着了一身白衣,扶在灵柩旁! 沁儿姑娘所有的柔弱,在肃沁王死了之后仿佛就化了灰烬,变得强悍起来:“到死你都没有得到他,凤心儿,这样的你极其可悲!看到没有,报应来了,尘肃哥哥死了,你的儿子重伤,这就是报应,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太后嘴角一勾,带着依姑姑上前,“这个不劳你费心,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编织着成为天下女子最想成为的人,你过得比任何人都来的虚伪,不过你不用撕开这虚伪的面纱,你这辈子就好好活着,未亡人,这个称呼配极了你!” 沁儿姑娘瞬间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掴太后,依姑姑眼明手快一把钳住她的手,用力的一拉扯,沁儿姑娘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母亲!”齐幽儿连忙要来搀扶。 太后身后的侍卫急速的向前,拦住了齐幽儿,依姑姑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沁儿小姐,奴婢恨你入骨,您知道吗?” 沁儿姑娘跌趴在地上,那一双好看的眸子,变得狰狞:“一个小小的贱婢,本妃让你活着,你才能活着,本妃让你去死,那是你的福气!” 依姑姑慢慢的蹲在沁儿姑娘的身前,侍卫挡住了齐幽儿,依姑姑伸手钳住沁儿姑娘的下巴,“沁儿小姐,娇弱如花的你,真是可怜的不堪一击!” 沁儿姑娘欲挣扎,依姑姑卡着她的下巴死紧,让她动弹不得半分:“齐尘肃死了,你没依靠了,不如你跟他去死好不好?”依姑姑声音温柔饱含毒药一样。 沁儿姑娘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强硬的说道:“你个贱婢,没有任何资格的杀了我,我是北齐的一品亲王妃,你们已经杀了王爷,还想杀了我吗?” “杀你又如何?”依姑姑觉得她可笑至极,讥笑道:“瞧瞧你这朵菟丝子,没了齐尘肃你就什么也不是了。你真的以为你是未亡人在北齐就能继续生活下来,真是可笑!” “你们走开……本宫是北齐的幽妃!”齐幽儿急得像热锅上蚂蚁,拦住她的侍卫纹丝不动。 齐惊慕现在不在,着实北齐少了一份气焰,依姑姑接着又道:“没有孩子,你没有依靠,你自以为爱的男人,他不爱你,你不肯陪他去死,说明你爱他爱得不够深。沁儿小姐……你的爱可真廉价,这么多年来,除了柔弱,除了背地里装可怜,你还会些什么?连死你都害怕,奴婢可真是瞧不起你!” “啪!”沁儿姑娘手打在依姑姑手上,咬牙切齿般怒道:“你一个奴婢,还能管得上主子的事情,我真后悔怎么没把你直接给杀了!” 依姑姑手被打,依然紧紧的卡在沁儿姑娘的下巴上,紧盯着沁儿姑娘一双好看的眼睛:“一双无辜的眼,深情无限,今日奴婢就让你的这双眼,永远看不到光明!” 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粒药,依姑姑掰开沁儿姑娘的嘴,直接把那粒药丸塞到她的嘴里。 沁儿姑娘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依姑姑捂住她的嘴巴,沁儿姑娘呜咽出声,娇弱得不堪一击。 沁儿姑娘被迫吞咽,依姑姑狠狠的甩着她的下巴,松开的时候,把手在衣袍上厌恶的擦了擦! 沁儿姑娘一双眼睛恶狠狠的落在依姑姑身上:“你个贱婢,给本妃吃的什么?” 依姑姑缓缓的起身立在太后右手边,颇有些居高临下,俯瞰沁儿姑娘的嘴脸:“世人都说沁儿姑娘和肃沁王神仙眷侣,肃沁王更是为了沁儿姑娘连江山都不要,现在肃沁王死了,自然在七七四十九天下葬之时,沁儿姑娘誓死跟随,才能变成另一段佳话,生死相依!” 沁儿姑娘闻言,连忙伸手去抠咽喉,依姑姑轻笑一声,继而又道,“生死相依,千古绝唱,肃沁王妃,奴婢成全你辛辛苦苦攒下的美名,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若是舍不得死,以未亡人活在这世界上,你会沦为天下的笑柄,没有人会同情你,你只有死了,你才会继续让别人艳羡下去!” 沁儿姑娘呕吐不止,但就是没有把那药丸呕吐下来,她的一双眼睛都吐红了,白色素衣裙裳上沾染了污秽:“依澜,跟着她,你以为你会什么好下场的吗?不会,你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依姑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手微抬,拦住齐幽儿的侍卫移了位置,齐幽儿急忙跑来扶起沁儿姑娘。 沁儿姑娘恼羞成怒反手给齐幽儿一巴掌,“废物,本妃收养你,把你养这么大,本妃用着你的时候,你却一丁点用不管!” 齐幽儿仿佛被这一巴掌打懵住了,捂着嘴角。眼眶蓄满泪水,半天没反应过来。 “开始越发活的倒回去了!”太后一声轻哼,眼中不屑夹杂着恨:“庶就是庶……永远上不了台面,以为变成了正妃能长进一点,现在看来,真是让人失望的很!” 沁儿姑娘从地上爬起来,气得浑身哆嗦,强压镇定道:“这个不劳你费心,姜国太后,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后轻蔑道:“说你看不清事实,你还不信,难道你真的就凭一腔热血,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你还能调动兵马,血洗姜国不成?” 沁儿姑娘面若纸白,齐幽儿终于被打中反应过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上前想搀扶沁儿儿姑娘又害怕:“母亲,父王不希望母亲如此,我们还是早日回北齐,安葬父王!” 沁儿姑娘除了恶狠狠的用眼睛瞪人之外,她什么事也做不了,齐幽儿这才慢慢地扶住沁儿姑娘的手臂。 沁儿姑娘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丝,就着齐幽儿的搀扶走出围场,肃沁王的灵柩跟在她的身后,人群慢慢走着,旗幡飘荡。竟无端生出一丝萧条与悲凉……… 太后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从我身边径自而过:“恭喜你,南疆太后,你不但成为权倾天下,也会成为这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目送与她,“借姜国太后吉言,哀家定然荣华富贵一生,尊享一世!” 太后越过我之后,上了凤辇,凤辇珠帘缓缓的放下,她坐在里面,一双眸子毫无波澜,直勾勾地望着远方,仿佛只有远方,无尽的天边,才能引起她的注视。 皇上躺在龙辇之上,被二十四个人小心地抬着,龙辇没有一丝波动…… “殿下,我们也该回京城了!”浅夏在一旁提醒我道,我颔首,南疆人马在不远处,我抬脚而去…… 来的时候做南行之龙辇,回去的时候自然不会有凤辇,踏进去的时候,却见楚珑果正被南行之压在车壁之上…… 我眸子轻眨,慢慢的退下来:“你们继续,哀家去找终绯离!”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仿佛有一抹情深。凝视着楚珑果,楚珑果神色倒是如常,刚才的情景,让我心中无端升起期翼,楚珑果虽然样貌不及南行之来得精致妖娆,性格品性和南行之极其相称,至于家世倒是显南行之高攀了! 公子长洵的后人,光楚家这个名头,放眼这天下,以帝王之尊配都显高攀,更何况楚珑果还是西凉的大长公主。浅褐色的眼眸,暗地里的身份应该西凉已不复存在潜在国师…… 就算羌青这个西凉的大司徒,也有可能听命于她,她让终乱快马加鞭,宣召羌青来姜国时的语气…气魄,绝对是久居上位者,天生上位者地压迫气势…… 终了了见到我很是欢心,张着手臂,“娘亲,抱!” 我接过终了了,把他抱在怀里,对着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惹得终了了咯咯地大笑,“娘亲,刚刚亲吻好痒啊!” 见状,我故意冲着他的耳朵哈气。惹得他直溜溜的躲闪,终乱恬不知耻的把脸凑过来,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颊,“了了,你可千万不要厚此薄彼,我也要玩亲亲!” “啪!”终了了小手一巴掌呼在终乱的脸上,“终乱,老不知羞,娘亲凭什么亲你这个年岁一大把的老男人,你后宫那么多妃嫔,要亲你找她们去!” 终了了巴掌虽小,呼出的声音不小,力气虽小,但仔细看去,绝对能看出红印子来。 终乱衣袖一卷,“好你个终了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今天老子我不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了!” 终了了躲在我的怀里,恨不得把自己缩得再小再小,我伸手去阻止,骂道:“绯离骂的没错,就是为老不尊,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身为帝王的样子!” 终乱手上动作未停,你用我的手相争,就想把终了了从我的怀里扯出去,我奋力反抗。终了了地手也跟着手舞乱挥,就不想自己被终乱扯出去:“终乱,恼羞成怒就说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真是丢西凉皇室的脸,还好意思在这教训我,你敢教训我,明日我就离家出走,西凉太子之位,我才不稀罕!” “好你个小兔崽子,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终乱气急,一时间,我们三个乱成一团,嘻笑,尖叫,摸爬滚打,全部纠缠在一起,仿佛这样忘记了所有的烦心。 嬉闹成一片,终乱忽然开口道:“姜了,喜欢这种生活吗?有一个孩子嘻闹,有一个人逗你开心,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时间刹那间凝固起来,所有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终了了似看得出来我的面色难看起来,从我的怀里起身,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小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疼。 我慢慢地伸手理着衣裙,不忍看终了了的神色,终乱双手搭在我的膝盖上,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昂着头,龙辇没有丝毫颠簸,我却感觉到心颤栗着。 终乱桃花眼极其认真地望着我,“姜了,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跟终乱哥哥回西凉,你不喜欢终乱哥哥后宫所有的妃子,终乱哥哥可以让她们不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是皇后,绯离会是太子,我会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不需要担心被人欺凌,不要回姜国了,跟终乱哥哥回西凉好不好?” 我的目光落进他的桃花眼中,“终乱哥哥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西凉这么多年的皇后之缺,大抵是终乱哥哥在等什么人,既然终乱哥哥在等什么人,就好好的等下去,不要变!” 终乱的手在我的膝盖上,微微有些用力,带了一丝迫切:“姜了,听终乱哥哥的话。跟终乱哥哥回西凉去,终乱哥哥护你余生无忧!” 我望了他半响,伸手慢慢的覆盖在他的手上,把手指头塞在他的手下,慢慢地把他的手拿下:“终乱哥哥是害怕我死了吗?” 桃花眼一怔,终乱反手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压在我的膝盖上:“终乱哥哥可以试着爱你,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终乱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跟终乱哥哥走好吗?” “因为楚珑果吗?”我神色淡然,言语无波问道:“你这样迫不及待的让我跟你走,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死吗?” 终乱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用力的差点把我的手指头给捏碎:“姜了,对命理之说,我未涉及,对修命改运,我了解甚少,不过即是楚珑果说是死局,那你一定就会活不了。终乱哥哥不忍心你就如此香消玉损,你在上半辈子太苦未过过一天好日子,终乱哥哥心疼……” “终乱!”我一下子打断了他,眼神跟着寒厉起来:“到底你们楚家欠我什么?让你以帝王之尊下跪求我,许我后位,给我权势!?” 终乱桃花眼半垂,一时间,神色隐晦。紧握我的手,也慢慢的松开,本来跪在地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坐在我的脚边,用手狠狠的抓着头发:“楚家人就是一帮混蛋,终家为他们擦屁股,他们幸福快乐了,把幸福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帮混蛋,朕早晚把他们给连锅端了!” 越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心里在乎的东西就比别人越多,见终乱愤恨的模样,我伸手抚在他的头上,“你们终归是一脉的,楚家是你终家的本家,你这样骂他们,说明你心里是在乎他们!” 终乱猛的抬起眼,他的眼睛都红了,“姜了跟终乱哥哥走,帝王的位置,终乱哥哥也可以不要,终乱哥哥带你游遍天下山水,谁都不要管,谁都不要问!”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涩:“终乱哥哥,好好做你的西凉王,我还没有走投无路,如果楚家欠我的,就让楚家来还,这些跟你没关系,你不必为他们委屈自己!” “你的命格不是这样的!”终乱把拳头紧紧的握起,手上的青筋暴起:“都是那一帮混蛋,仗着自己会修命改运,仗着自己先祖留下来的什么鬼命书,随意修改别人的命运!” 话本上说,历史上的枝末叶芽,只要动一发,所有的历史都会颠覆,终乱的话无非是在告诉我,有人被修改了命运,有人的命格被肆意改动了,所以引发了一系列他们措不及防的连锁反应。 西凉皇室,最想补偿的人是我,楚珑果又说死局的命格,终乱这么急于让我跟他离开,我已经不用怀疑楚珑果口中所说姜翊生对应地死星是我了…… 姜翊生帝王星越来越亮,而我就会越来越黯淡无光,楚珑果口中所说的死局,其实是死我…… 楚珑果让羌青从蛮荒十六国回来,羌青就是他们口中所说欠我的最直系的人。 “不要紧的!”我含笑道:“翊生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能死在他身边,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终乱哥哥……”我叫着终乱有些哽咽的说道:“谢谢你,回西凉,不用顾及我,不是你欠下的,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回去告诉他们,告诉那些隐藏在背后说欠我的人,我不需要他们任何补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就继续过下去!” “让羌青不要来姜国了,如果我真的像楚珑果口中所说死局的命,不用来救我,我不能拿我的命换翊生的!” 终乱叹息摇头,桃花眼中满是心疼之色,终了了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拍了拍终乱的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母亲说,她从来不怪父亲,自己留不住父亲,是自己无能,既然选择了,哪怕牙齿碎了就着血也要自己咽下去。终乱你不需要把所有的事情揽在你头上,谁欠下的,让他们用命来还好了!” “小孩子乱说什么!”我嗔怪地看了一眼终了了,“好好的陪你父王回西凉,若是国家大事,权力有兴趣的话,就好好学会自立国家,如果没兴趣的话,让你父王早日给你生个弟弟,你离皇室远远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知道吗?” 终了了眼中有泪花,闪烁着,“知道了娘亲,了了会好好看着终乱!” “乖!”我伸手抚了抚终了了的脸,他在我的手上蹭了蹭,很是依恋不舍。 我狠狠地把终了了搂在怀里,抱了一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等你长大了,娶妃了,娘亲去看你,好不好?” 终了了哇了一声就哭了,一把抱住我的手臂:“娘亲,你也不要了了了吗?你也像我娘亲一样不要我了吗?” 我咬了咬唇,把眼泪憋了回去,凝噎地伸手掰开终了了的手,大叫一声:“停下!” “砰!”一声,终乱的龙辇停了下来,我把终了了推到终乱怀中,终了了哭喊着:“娘亲……娘亲……了了很乖……很乖,你不要不要了了啊!” 我掀开帘幔,捂着嘴,跳下去道:“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娘亲就会去看。娘亲很爱你,娘亲在等你长大!” “娘亲……”终了了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我在他的呼喊声中慢慢地往回走,泪水随着秋风落下。 我与他们背道而驰,至此一别,怕是阴阳相隔,不复相见,西凉的人在我的目光下,渐渐远去…… 我站在路边,眼泪怎么也擦不干,怎么也止不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就一直走不要回头,一直走下去…… 楚珑果把手帕递在我的眼帘下,沉声道:“为何不跟他走?跟他走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没有接她的手帕,自己用手抹了一把眼帘,把眼泪通通都抹去,对上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指着自己的双眼:“楚家欠我的,把我的眼睛改成深褐色,目的就是让西凉皇室认同我,为了我的幸福,你们楚家真是大费苦心!” 楚珑果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的收了回去:“我可以让你不死!” “那就让我的弟弟去死吗?”我冷冷的说道:“公子长洵的后代,你们仗着自己有异于常人的本事,随便修改别人的命运,即修改了就不要出来说。做了坏人又想做好人,你们倒是把别人玩的团团转,自己高高在上了!” “哀家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来帮助,事已至此,你们滚出我的世界,欠的,那就这一辈子欠下去!” “为何你的个性如此倔强?”楚珑果看着我,总结道:“你既不爱他,他死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对你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呵笑出声,“西凉大长公主,你是一个什么都拥有的人,我是一个一出生什么都没有的人,你和我心里所要的,所想的终是不同,对于你们这种把别人的命运看得透彻的人来说,不爱,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剔除在外了,你们的高大上,不需要我来成全!” 做了为什么要来告知于我,告诉我之后,现在又来说要修命改格,用我的死局换姜翊生地活局……用姜翊生命来换我的命…… 从小到大,母妃死了之后。我最亲的人就是凤贵妃,凤贵妃说将来她当上了太后,我们就可以肆意的活着。 有了姜翊生,他便成了我们一生的依靠,凤贵妃死了,太后要我的命,姜翊生才八岁,就为我谋划一切,为了就是保我一条命,现在这些人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是因为他楚家修命改运了,所以牵扯到我的命运改变了…… 我要变成一个死人,他们为了弥补我,要把我最亲的人杀了……那么姜翊生本来的帝王星与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他们哪个环节弄错了,要过来弥补! 楚珑果一愣,随即神色坚定:“你的所有事宜,我已转交给羌青,你跟姜国太子在一起,自己小心些,到星辰运势来看,他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坐上帝位,你将会彻底失去光芒!” “滚!”我脸色发沉的说道:“我是生是死,不劳你们费心!” 楚珑果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对我拱手行了个大礼:“这是我楚家欠你的,你放心,我楚家终会给你一个交代!” 因为我要死了。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的要给我一个交代,因为我要死了,所以他们才会说因为他们曾经修改了别人的命运,牵扯到我,欠我的需要来还清……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真是天大的笑话…… 百里的路程,走了一天,到京城的门口,太后和皇上的仪仗队早就进城,我催促着南行之赶紧离开…… 我害怕夜长梦多……南行之知道我是死局的命格,现在瞧他的神色……楚珑果应该没有把这件事情向他诉说。 晚霞红如血,挂在西方印了半个天空…… 南行之眼中闪过不舍,“太后多加小心,孤冬月会如约而来,带太后回南疆!” 我扯出一抹笑意,点头,故作轻松,道:“哀家等你,冬月…冬月十八,哀家的生辰,王上来接哀家,哀家跟你回南疆!” “嗯!”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染了一丝欢快,“孤回去尽快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冬月十八定能赶到姜国来,太后等孤…” 我曾经跟他说回到了姜国,我就不再回去了。现在我跟他说让他来接我回去,所以他才会高兴欢快! 我含笑点头:“快走,到天黑,还能赶到驿站呢。” 南行之长臂一伸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带向他,微凉的唇角,在我额头上一吻,不带任何情欲,轻轻地的一吻,“孤很高兴,太后说冬月让孤来接你回南疆!” 我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快走,记住哀家的话,离楚珑果远一些,若她去找你,不要与她有过多的纠缠!” 天狼星的命格,我心里有些害怕,若是南行之知道我要死了,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希望这是我多想,可是我又不得不防…… “孤知道了……” 南行之言罢,翻身上马,“太后等孤,孤冬月十八会如约而来!” 我站在马下仰望着他,挥手…… 他扬起马鞭,挥鞭而去…… 我转身却见从城门后走出来的姜翊生,他幽幽的开口道:“冬月十八,姜了如此与人相约,怎么没有问过我?” | | 第00174章 不死:谁在布局 姜翊生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痛地轻咳起来,随着我的视线,他望向西方那残阳的美景,低沉喑哑的声音,再也听不到慵懒之意:“姜了是在舍不得吗?冬月十八,姜了的生辰,就想离开我?” 我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翊生,姐姐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姜翊生凤目之中闪过一抹冷鸷,挑眉,笑道:“我送你回去!” 我颔首,姜翊生牵着我,他就算坐上太子之位,仍然一身黑袍,宽肩窄腰,挺拔如松,身上的龙涎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他身上永远都会有一股血腥味,无论怎么用龙涎香掩盖,仔细嗅去,总是会有一些味道…… 京城的街道冷清,摆摊吆喝的人,早早的收摊,只是零散的几个人来回走动,还有巡街的官府人员。 我与他并列而走,他开口唤了我声道:“姜了!” 我嘴角一动,偏头望去,望进他凤目幽深之中,轻声问道:“怎么了?” 姜翊生执起我的手,在唇边一吻:“肃沁王死了,父王并没有死,京城之内,除了朝廷的文武百官,大多数人已是我的人,风陵渡也在京城之内,我想尽快坐上那高位之上,与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微微蹙眉,抗拒的把手抽回,姜翊生眸光一暗。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姐姐恭喜你,很快的如愿以偿,姐姐想见见风陵渡,你安排一下!” 凤眸微眯,姜翊生嘴角勾勒:“你不是我姐姐,我跟你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父王重伤,皇祖母杀掉肃沁王的时候,已经告知于他,你在旁边也听到,我跟你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你才是姜国最正统的皇室中人,我不是,父王也不是!” 心密密麻麻的疼着,似疼得已经麻木,双手交握,慢慢的向前走:“皇上没死,太后仍然掌握着兵力,你虽说现在是太子,还是要小心,尤其你的身世,一旦这个天大的秘密公众于世,姜氏宗亲起兵造反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对你来说,终究是姐姐,因为我是你的姐姐,我会竭尽所能的掩盖着这个天大的秘密,翊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经不起任何变数,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楚珑果说在不久的将来姜翊生就能登上那高位,我不想中间有任何变数,只有坐上了高位,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部杀掉,他才能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我终是理解太后为什么这样做,因为在乎,不想在乎的人受到一丁点伤害,所以自己必须要去做那个恶人,自己必须要把所有潜在的危险全部清除干净,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毫无顾忌。 姜翊生闻言,轻笑一声,“肃沁王的死让你真正的知道你我并非有血缘关系,好不容易垂手可得的皇位,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这个变数,这是我唯一可以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除非我死了,不然谁也别想改变!” 我不想问,心中不想那么明白,可是事实摆在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明白,肃沁王对他来说,就是为了让我看清楚我和他毫无血缘关系,就是他为了太后和皇上反目的筹码。 他现在无论气魄心计手段,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具备了一个帝王所有能具备的东西。 “既然认准了,那就去做,姐姐永远在你身后,不会改变!” 风吹起裙摆,荡起心魂,若是我的命不久矣,坐上帝王之位,终究会让人放心,时间能磨灭掉所有的伤痛,是的,到今天为止,我还不知道他为何爱上我,为何这么执着于我,从小到大……他变成了我的变数。 “你不是我的姐姐!” 姜翊生一直跟着我回到行宫,冷鸷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似再也不忍耐自己,把圈在怀里,紧紧的恨不得要把我镶入骨血之中:“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你是我姐姐两个字!我痛恨这两个字!” 在他的怀里,我心痛的忍不住颤抖起,含笑的声音带着一抹哽咽,“翊生,姐姐心很疼!姐姐真的累了,想休息!” 姜翊生钳住我的双臂,压抑着暴怒,质问道:“为何你心会疼?你与别人相约冬月十八,心为何不疼?为何与我在一起,诸多的推三阻四,你说过,只要证明你我无血缘关系,你就会与我在一起!” 他的手劲很大,深邃的凤目中蕴藏着暴风骤雨,我疲倦的冲他笑了笑:“翊生,你若再逼我,无论你心机多深,无论你算计多得当,我若想寻死,你阻拦不住!” 蓦然间,姜翊生松开了手,趔趄后退,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你以死威胁我?为何?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你为何以死威胁我?” 我圈握手掌,压抑自己想上前抚摸他的手,“姐姐最近乏了,需要好好想一想,给姐姐一点时间!” 姜翊生沉默许久,定定望我,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问道:“你需要多久?在这天下里,谁都不能伤我,只有你能伤得着我,我不要有了江山没了你,我不要……”他执拗的像个孩子,对我说着不要…… 心中的疼痛难以抑制的住,我静默许久,方才说道:“也许需要很久,也许几天。你现在不应该顾虑于我,该想着跨越太子之位,坐上高位,皇上重伤昏迷。太后把持朝政,就算你兼国,太后也不会轻易的把皇上的位置给你!” 姜翊生凝神静思,凤目冷光亦然:“我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太后把持朝政,手握重兵又如何?我可以掀掉她!我现在只在乎你,只在乎你对我的心!” 我缓缓的开口,转了话语道:“回去,你现在是太子东宫,争取把朝廷中的三省六部全部拉到你的麾下,要是有人不从,直接杀之以儆效尤,姐姐,希望你当皇上,只有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才会肆无忌惮的活着,姐姐不希望你再受一丁点伤害!” 我也说我是他的姐姐,他的眼色,他的脸色,都变了,闪过一抹冷笑:“姜了,你不用刻意提醒我,你是我的姐姐,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无论你再怎么提醒,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是我的姐姐!” 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丝微笑,手握成拳慢慢松开,“快点回去,我要休息了!” “我要与你同睡!” “姜翊生,你在逼我吗?”我声音徒增高亢,他说我快把他逼疯了,其实是他快把我给逼疯了,死局的命,他的个性那么坚决,如果我跟他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活的是他…… 我希望他能当上帝王,哪怕高位寂寥万年,只要不被人欺凌,我仍希望他坐在那个高置之上,十六年来,他过的太苦了。 姜翊生把阴鸷藏在眼底深处,静静地望了我片刻,欲伸手抚我,我不自觉的倒退,他不是毒蛇猛兽,可是我却不能离他那么近,只有远了,一直远下去……到最后才不会痛彻心扉…… 姜翊生地手举在半空,眼神黯淡,“我安排风陵渡与你见面,好好的行宫呆着,京城风云变化,多加小心!” 我咬了咬唇,把头一拧:“自己小心一些!” 姜翊生转身而去,背影无端生出一抹悲情! 他走后,我挨着桌沿慢慢的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李瑾铺留给我烟火筒,我不知道这个烟火筒,会招来什么,李瑾铺临死前再三提醒我,那就说明这个烟火筒,是他留给我的保命符,是他留给我的人脉。 双手紧握,抵在额间,泣不成声的哭了……无望便无灾,无期便无望…… 秋意越来越浓,天气越来越冷,一连过了五天,我在行宫呆了五天。 这五天之内,太后雷厉风行处斩了临家三族,皇上重伤昏迷,太子虽兼国,朝廷之中所有的事情,太后仍然把持在手中。 更令人意外的是,太后让关将军二十万军队驻扎在京城外,并从三百里外的邕城调集三十万人马,与关将军一道驻扎在京城外三十里地。 如此一来,就算京城里里外外被姜翊生换了一个遍,都安插到他的人,他也不能轻举妄动,京城外有五十万兵马,如此大规模的集结,根本就不能动丝毫。 我捻着碎馒头屑,喂一池的鱼,风陵渡道:“殿下,城中太子的人,就算连京畿所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不足六万。” 不足六万对上城外五十万,以卵击石也没有这样的击法,我望着池中争先恐后的鱼儿:“现在唯一的办法。尽快的娶了关将军的女儿,因为是儿女亲家,一旦宫变,关将军看着他的女儿面子上,太子殿下才会有胜算!” 只有这个方法,尽快的娶了关桑白,让关将军尽快的下定决心,是不是自己该当国丈,还是自己继续忠心于太后。 风陵渡迟疑了片刻,对我说道:“太子殿下并不想娶妃,甚至抗拒娶妃,就算圣旨已下,若让太子殿下心甘情愿的去迎娶,臣以为很难!” 我把盘子中馒头屑,全部倒在池中:“他做不到也得做,他不心甘情愿,也得去做,要不然除非皇上死了,太后没有办法。不然的话,此番拖着恐夜长梦多!” 风陵渡抬起眼眸看了我一眼,“殿下,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似有了心爱的人。故而不愿意……” “陵渡哥哥,身为皇家人,没有资格谈情说爱!”我神色凛然地说道,“太后既然集结这么多人马,她就是不甘心让太子殿下坐上这个皇位。” 邕城军,主帅顾轻狂,少年成名,今年三十尚未娶妻,手掌邕城军三十万。家中无家眷,跟着自己叔父长大,除了顾老将军之外,没有任何亲人。 一个没有家眷的将军,等同没有软肋,没有软肋该如何去威胁? 风陵渡神色幽紧,“殿下所言甚是,太后虽是凤家人,对凤家前所未有的狠绝,皇上伤重,她现在所做的,就是不让皇上死,太子殿下就算想登基为皇,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我思忖片刻说道:“一。把邕城军收归旗下,有备无患。二,皇上伤重昏迷不醒,死了最好,他若死了,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登基为皇,太后阻止不了!” 风陵渡静默无声,过了好半饷才说道:“谣传之中,顾轻狂对他的叔父言听计从,臣以为可从他的叔父下手!” 顾轻狂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叔父,他的叔父在邕城,离京城三百里…… 我眉头慢慢拧起,“太子殿下有没有会过这个顾轻狂?” “还未!”风陵渡如实道,“太子殿下连五日,在朝廷之中与太后周旋,脱不开身,皇上在养心殿之中,更是重兵把守,除了太医之外,太后不让任何人靠近皇上!” 不让别人靠近皇上,皇上是死是活只有太后一人知晓,太后把姜翊琰发配宁古城,并把姜翊羽接到身边教养……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太后还想培养姜翊羽真是异想天开,一个八岁的孩童,她想除了皇上之外,继续垂帘听政不成! 鱼在池中翻腾,争食相拥,我慢慢的捻出手指,姜翊羽留不得,姜翊琰发配宁古城,最好死在半道上,让太后彻底没了念想! 本想告诉风陵渡我时日不多,转念一想,什么话也没说,便让他离开,他离开之后,我立马吩咐浅夏,道:“利用南疆人马,把姜翊琰劫杀在半道上,三日之内,我要听到消息传回来!” 浅夏应声而去,现在还有姜翊羽……一个八岁的孩童,斩草要除根,他的母家已经被诛三族,他若坐上了皇帝。太后垂帘听政,终有一天,太后也控制不住他,所以……他也得死。 为了打听皇上的近况,我递了折子进宫,却被太后还驳回了,说什么,皇上伤重,需要静养…… 我在城中行走,想着办法该怎么会会这顾轻狂,去酒楼之中,刚在雅间坐下,便听见谢尘染款款而谈,似在和别人说这朝廷中的大事。 几分醉意,几分假,犹如一个不得志的士子,大肆的宣发自己心中的不满。 艳笑给我斟着茶水,开口道:“谢家公子跟娘娘下了两盘棋,倒是脑子越发清明了!” 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他不是脑子清明,他是识时务为俊杰,但是现在的他还是摇摆不定,看似已经倒戈相向太子殿下,可是他的内心极其抗拒,他认为太子殿下非明君。” “你听他的言语之间,褒贬不一,旁边的人明显附和他,大有他向谁,旁边的人就要跟随一样!” 谢文靖还没有出山吗? 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谢文靖还要隔岸观火,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一瞧,他真的倚老卖老。 “艳笑!”我低声唤道:“南疆来的人,有没有人带蛊虫过来?” 艳笑目光落向谢尘染,“回禀娘娘,王上关心娘娘,奴婢又擅自做主,带了不少过来!”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谢文靖既然不肯表态,就留他不得,做的隐秘一点,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哀家要让他们,不跟随就是死!” “是,奴婢明白!” “砰!”茶盏放在桌子上,谢尘染仍在侃侃而谈,我起身绕了过去,从他的身侧径自而过,虽然我蒙着面纱,但我身边的人,他见过…… 他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变得噤声不语,眼中恐惧闪过,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走出酒楼,门墙隔断了他的视线,他才罢休。 每日递帖子进宫,终在第三日,太后恩准,让我进宫看皇上,我穿了一身素雅的裙子。 进了养心殿,皇上除了不言不语,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倒还好,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了总觉得皇上的面色比先前要红润一些。 我暗暗的瞅了他许久,还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之间,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是脉搏之间的跳动沉稳与虚弱我还是分得清楚。 “你在做什么?”太后目光带着冷意,从外而来:“是谁让你进宫的?” 我缓缓的起身,面对太后的质问,屈膝半礼:“皇祖母稍安勿躁,孙儿是得了皇祖母的旨意,才敢进宫,才敢来到这养心殿!” 太后疾步上前,拦在皇上的面前:“哀家并没有让你进宫,你怎么可能拿哀家的旨意?” 我手一摆,艳笑把帖子递上,帖子上有太后亲自盖的章印,太后见后,把帖子一丢,“你自己看看,这是谁的印章!” 艳笑弯腰把帖子捡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帖子上的印章,凤印,风印,少了一笔…… 我的脸色微变,今天这一出是别人给我下了绊子,太后冷哼一声,气势如虹:“来人,南疆太后企图谋害皇上,给哀家拿下,打入冷宫,待哀家查明真相,自然给南疆一个交代!” 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皇祖母。您是狗急跳墙,拿我做威胁吗?” 因为太后的吼声,进来的禁卫军,像事先早就准备好似的闻声而来。 太后听到我的话,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姜了,哀家要看一看,太子之位和你的性命,姜翊生他该保谁!” 我嘴角一勾,反问道:“皇祖母临家死了,凤家死了,姜翊生若要再死了,你真的要立一个八岁的孩童为太子吗?” “这个不劳你费心!”太后变成了凌厉不可一世的太后,“一个好操纵的人,一个不好操纵的人,哀家更倾向于不好操纵的人,待他长大了,懂事了,哀家不一定活在这个世界上,死了之后就不用争不用夺不用抢了!” “你以为这样能保住皇上的命?”我凉凉的说道:“不过也对,皇祖母连自己心爱的人都能毫不留情的杀掉,更何况是别人呢!” 太后眼中霎那间杀意横生,“来人。把她给哀家打入冷宫,不得走漏风声!” 禁卫军上前过来押我,我沉着声道:“不用你们动手,本宫自己会走,皇祖母,您可要想清楚,把我押在冷宫里,你就确定不是养虎为患吗?” 太后是一个天生的赌徒,是一个狠厉决绝之人,“当然不会,哀家只不过让别人选择一下!” “不用选择了!”我的话音刚落,依姑姑匆匆忙忙而来,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声,太后瞳孔一紧,声音之中带着一抹惊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哀家昨日才看见他是好好的!” 依姑姑屈膝躬身禀道:“启禀娘娘,这件事还未到半个时辰,想来南疆太后进宫,就有人混了进来,杀害了三殿下!” 姜翊羽死了,半个时辰前,听依姑姑这话语,姜翊羽死,不是我的人动的手。而是他们自己的人动的手,想赖在我身上。 用一个假凤印盖了帖子,知道我迫切的想知道皇上是真活得了还是假活得了,把我引进宫来,现在姜翊羽又中毒而亡,时辰恰好向我进宫的时辰。 倒真是环环相扣,看太后刚刚那一抹惊慌,又不像是太后下的手,艳笑扶着我的手臂微微有些用力,似再告诉我也不是我们下的手。 既不是太后下的手,又不是我这边下的手,难道是姜翊生? “姜了,没想到你如此歹毒!”太后声音冷彻心扉。 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只得对着太后说道:“比起皇祖母来,本宫是大巫见小巫!皇祖母连自己亲生孩子的父亲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掉,更何况是一个八岁孩童的孙子!” 太后脸色立马铁青起来,扬起手就想打我,我急忙后退,让她的手落了个空,“怎么?让本宫说对了,太后就想打人了吗?” 我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捅进太后的心里,狠狠的搅着她的心,在提醒她。她亲手把肃沁王杀掉的。 太后双目欲裂,指着我的手指尖泛白,咬牙切齿道:“来人,把她给哀家拿下,关进暴室!” 暴室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太后就是想至于我为死地? “姜国太后,你是在挑衅南疆吗?”我冷笑一声说道:“姜致远现在还没有死,哀家少了一根寒毛,太后,你觉得你的儿子还能这么干净的躺在这里,让人轮流的伺候着吗?” 太后哼笑一声,“姜了,他是你的父王,你直呼其名就是大不敬,你和南疆王是姐弟,他看你的眼神,你纵容他,你们就是乱伦,中原儒家文化,对于你们这种,天下人得而诛之,哀家只不过替天行道!”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太后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我的生父姜致远了,到现在她还想拿这件事情,让我心生愧疚…… 我刚欲开口,外面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启禀太后,二皇子在去宁古城的路上暴病而亡!” 三日,我说了三日要听到姜翊琰暴毙而亡的消息,今天恰好是第三日,来的可真巧。 “给哀家滚!”太后怒不可歇,指着我就骂,“姜了,你竟如此蛇蝎心肠,你以为杀了他们两个,姜国的江山就非姜翊生莫属了吗?哀家告诉你,你做梦!” 太后火气冲天,我倒是越发平静:“姜国太后说什么,哀家听不懂,哀家一直在行宫呆着,对这些事情压根就不知道,也许是太后自己动手杀的,把这些事情全部赖在别人身上!” “把她给哀家带下去,哀家让她死……” 我嘲弄的看了太后一眼,转身而去。帖子上印章之事似太后所为,又不像太后所为,是谁费尽心思,挖了这么大个坑让我跳。 养心殿一出,姜翊生文武百官前来,一身太子朝服,如山冷峻的脸紧紧的绷着,押着我的人连忙去告知太后。 我机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微笑,姜翊生站在台阶之下,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南疆太后进宫,尔等就如此招待贵客?” 侍卫俯身跪地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南疆太后企图谋害我姜国皇上,属下奉太后之命,押解南疆太后去暴室!” “简直是胡闹!”姜翊生低沉的声音略略提高一分,眉峰一挑,让人心头生寒。 姜翊生身后的文武大臣,也窃窃私语起来,大抵是在说,南疆太后是姜国公主,姜国公主怎么可能杀自己的父亲,这种显而易见的欲加之罪,连三岁的幼童都能看得出来。 “太子这是在说谁胡闹?”太后跨过门槛,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我站在她的旁边,身后跟着姜国的侍卫,艳笑紧紧的搀扶着我的手臂。 姜翊生对太后福身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安!” 太后居高临下地瞥过众人,“自古以来,他国人进宫需要宣召,南疆太后竟无缘无故进宫,无缘无故来到养心殿,若不是哀家来的及时,谁知道他会对皇上做什么事情。皇上重伤,南疆太后虽然是姜国公主,但她已嫁到南疆,南疆富国强民,她此举极有可能想杀了皇上,让姜国群龙无首,以方便南疆举兵南下,侵犯我姜国!”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太后今日分明就不想让我走出这皇宫。 我上前一步,走下台阶,“皇祖母非得这样说,孙儿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父王伤重。皇祖母伤心欲绝,欲杀了孙儿,好让整个姜国陪葬。孙儿是南疆的太后,孙儿死了,南疆一举南下,到底是谁想葬送姜国不是一目了然吗?各位认为呢?”我头一转看向姜国的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太后脸色铁青,想让我死,我还想让她死呢。 姜翊生凤目闪过一抹阴鸷,朗声道,“皇祖母,父王只是伤重昏迷不醒,并不是已经死亡,皇祖母现在的做法,无非判了父王死刑!皇祖母,父王还没死,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翊生说着上前一步,就算他站在台阶下,气势也仿佛在那九天之上,睥睨众生一样。 太后眼中闪过厉色:“太子在质问哀家吗?哀家现在亲自抓住这么一个企图谋害皇上的人,你三言两句就来问哀家,你把哀家置于何地?” 姜翊生略微抬头,将太后的神色尽收眼底,神色冷冽:“皇祖母,孙儿敬重于您,但南疆和姜国现下友好往来,若是因为南疆太后之事,南疆和姜国友好邦交土崩瓦解,父王重伤在床,南疆大军压境,谁来主持大局?再说,天下人谁会相信姜国公主会杀姜国皇上?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姜翊生话音一落,众文武百官,齐齐跪下,高声道:“太后,请三思而行,皇上伤重,不宜劳民伤财!” 太后手中的甲套,深深的被她自己给掰断,沉声道:“你们一个二个想造反吗?皇上伤重,你们一个两个就开始巴结太子了吗?” 太后真是气急,这样的话也说出来,我缓缓施了半礼道:“皇祖母,您若是觉得孙儿碍眼,孙儿不日启程回南疆,省得父王伤重,皇祖母心急,随便构陷于孙儿,让孙儿担下成为姜国的罪人!”余光一扫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既而接又道:“孙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深居南疆后宫多年,寡居多时,对朝廷中事,对两国之事,根本就不了解,皇祖母一下子非得如此,孙儿心中六神无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到底是谁,想让我跟太后两个人斗起来…… 我说完,文武大臣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又响起,大抵规劝太后三思而后行,从古到今例题证明,子不杀父,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 “南疆太后真是巧言善辩!”太后闻言慢慢的把手掌圈紧,“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下回南疆太后还是少进宫的好!” “自然是可以的!”我直起了腰杆,“孙儿别无他求,只求皇祖母,能让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要孙儿儿进宫尽尽孝道!” 我的要求合情合理,太后没有他法,虽然口气不善,但也是只得答应:“好自为之!” 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带着艳笑转身就走,与姜翊生四目相对,眼神交汇,擦肩而去…… 幽长的宫道上,几片枯叶飘荡,宫女和太监见我纷纷避让,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太医,我慢慢的迎了过去。 太医是熟人,羌青身边的刀豆,刀豆见我脚下步子一停,拱手行了大礼:“殿下安康!” 我快速的扫了一下四周,手微抬:“太医大人免礼!” 刀豆起身,把医箱往背上背了背,目光落在皇宫深处,若有所指的说道:“自古以来。有人心房长在左边,有人心房长在右边,刀剑之伤,不伤及心肝脾肺脏,倒也是无妨!” 我瞳孔一紧,刀豆对我又施了一个大礼:“殿下,皇上还等着臣去医治,告辞!” 在刀豆径自我的时候,我轻声问道:“太后可知?” “不知!”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慢慢的走出皇宫,上了凤辇回到了行宫,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浅夏回来神色肃穆:“殿下,三皇子不是我们下的手,二皇子,我们下手的时候,二皇子已经被人杀了!” 姜翊琰,姜翊羽都不是我这边杀的,我半眯起的双眼,问道:“是太子殿下做的?” 浅夏摇头,“有人抢先了我们一步,既不是太子殿下的手,又不是我们下的手,是别人!” “想尽办法通知太子殿下。今晚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眉头紧锁的吩咐道,刀豆的话语已经在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现在我又知道姜翊琰和姜翊羽不是姜翊生下的手,心中被一股可怕的念想覆盖,令我坐立不安。 下午时分,我正在期盼夜晚的降临,等来了关桑白,关桑白对我越发是小心翼翼起来,行礼后便道:“殿下,邕城军驻扎在京城三十里外,臣女的父亲也在京城三十里外驻扎,臣女斗胆恳请殿下与臣女去城外,会会邕城军将军,顾轻狂!” 关桑白到时把朝廷中的事情,把姜翊生的处境看的倒是明白。 我轻轻一笑,打趣道:“顾轻狂尚未娶妻,若是看中了关小姐,该如何是好?” 顾轻狂,我是想会会他找不到机会,关桑白此次前来倒是一个机会,不过……刀豆透露给我的消息,我必须要亲自告诉姜翊生,让他早做防范。不然……我不敢想象下去! 关桑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咬着嘴唇:“殿下,桑白是真心爱慕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成全!” 我不解的问道:“你爱慕太子殿下,与本宫何干?本宫又不能左右太子殿下的心?” 关桑白死死地咬着唇角,眼睛都憋红了:“殿下,您是姜了公主,是太子殿下的亲姐姐,难道你不想太子殿下继承大统之位吗?” “关将军已经确定了帮太子殿下吗?”我的目光直射关桑白的眼中问道:“若是关将军已经确定帮太子殿下,本宫就陪你走一趟,会一会这个顾轻狂!” 关桑白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爹已经确定帮助太子殿下,不过我爹只有二十万人马,顾轻狂有三十万,一旦打起来,太子殿下没有胜算!”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拿过手中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关桑白眼角下面,关桑白吓得一动不敢动,两个眼睛瞪得滚圆。 “本宫该如何相信你呢?”我轻声问道:“口说无凭,万一你为了讨好太后,把本宫骗到荒郊野外。杀了呢?” 关桑白眼中闪过害怕,“殿下一定要相信桑白,太子殿下跟桑白说,殿下是他最重要的人,让桑白一定要好好保护殿下,桑白听太子殿下的话,视殿下为姐姐,亲姐姐!” 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听,说的我差点就信她了。 “本宫喜欢实质性的东西!”我的动作轻柔无比,她竟然把我视为亲姐姐,那我就像亲姐姐一样对她温柔。 关桑白眸光闪了闪,嘴唇都被她咬的快破了,咽了咽口气,“我把我爹的兵符偷过来,我只能给你一半!” “真是乖孩子!”我手一伸:“拿过来本宫瞧一瞧,验证好了,本宫就跟你走!” 原来她口中所说的关将军确定帮助姜翊生,只是因为她把关将军的兵符偷了过来,关将军没有兵符,调动不起人马,所以她才这么言辞灼灼,说关将军已经确定了帮助姜翊生! 关桑白犹疑半响,挣扎许久。才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兵符,掰成两段,把另一块给我! 我的手慢慢的握紧,随手丢给艳笑:“找人查一下,看看兵符是不是姜国兵符的材质!” 艳笑接过兵符,急忙退下,相比关桑白的急切,我反而更不着急,慢悠悠的倒着一杯水,递了过去:“关小姐,跟本宫说道说道你怎么说服顾轻狂来帮助太子殿下?” 关桑白双手接过茶水,有些抖索的喝了一口:“臣女不知道,臣女只知道要替太子殿下分担。现下只有恳求我爹和顾轻狂好好说道说道,旁的臣女脑子笨,还没有想到其他!” 脑子笨,脑子笨能拉上我? 我安慰的说道:“看来要见机行事了,如果令尊大人若是知道你把他的兵符偷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你关起来,让你连太子殿下的面都见不着?” 关桑白猛地摇头:“不会的,我爹最疼我,偷他的兵符只是以防万一,我爹是拥护太子殿下的!” 我勾起唇角,艳笑从外面而来,冲我点了点头,把兵符放在我的手上。 我把兵符拿在手上细细的摩擦,有兵符才能调动大军,有一半的兵符也是调动不了大军。 不自觉的带了一抹笑意,诱哄道:“既然关小姐如此诚意,那本宫把这半块兵符直接给太子殿下,关小姐觉得好不好呢?” 关桑白一下惊觉,手中的茶盏落地,急忙说道:“殿下,万万不可!” | | 第00175章 布局:口沫交融 还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还有一丝理智,这样该如何利用下去? 我目光落在碎成渣的茶盏上,“关小姐,你也知道本宫是太子殿下的亲姐姐,临家已经倒台了,二皇子三皇子也已经死了!” “什么!”关桑白满目震惊地问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种事情,太后一定压着,不会那么快招告天下,不昭告天下,关桑白既然不知道他们俩已经下了黄泉。 我也不打算瞒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今天的事情,本宫从皇宫里出来,就发生了这件事情,你只是一个大臣的女儿,不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关桑白一脚踩在茶盏的碎片上,锋利的碎片,既然没有把她的脚割开,看来瓷器这东西,也是看人的,我多想见血,带奈何血不愿意见我。 关桑白慢慢的垂下眼眸,似是在思考,我也不打扰她,悠悠然然的喝着茶,等着她的回声,既然已经把兵符都能偷来,在做其他事情,筹码到,她自然愿意。 谢轻吟这个姑娘,大家闺秀的让我失望,她的情爱是有局限性,她不会为了姜翊生牺牲整个家族,也是谢文靖耳目熏染,自然造就着她带着一丝理性。 “殿下!”关桑白抬起眼帘,看向我,有势如破竹之态:“把兵符给太子殿下可以,臣女有个要求,只要殿下成全。臣女手中的这一块兵符,也可以一到奉给太子殿下!” 我挑了挑眉,手一摊:“说说看,本宫能做的,定然成全于你!” 这倒真是意外中的惊喜,我只说把我手中半块兵符给姜翊生,她现在自动送上门,把自己的另一半也奉献出来,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关桑白声沉似水,“皇上赐婚之时,问过殿下之意,殿下同意太子殿下娶妃,皇上才赐下圣旨。桑白不才,心中想着,殿下应该是太子殿下娶妃最关键的人员,故而,桑白想做正妃之位,只要殿下答应臣女,让殿下以正妃之位娶臣女,臣女便双手奉上兵符,竭尽所能去说服顾轻狂!” 竭尽所能说服顾轻狂,难道关桑白本来跟顾轻狂就熟念?一个是有兵力的将军,一个是将军家的女儿,这样的家世,两小无猜倒是有可能。 我微微侧目,错开关桑白的眼神,问道:“你把这个赌注都下在本宫身上,你就确定本宫不会过河拆桥?” 关桑白暗暗下了决心,坚定的摇头道:“桑白不怕,桑白相信殿下,正如殿下所说,二皇子三皇子都已经死了,这姜国的皇位唯一的继承者,是太子殿下,桑白要跟殿下赌这一次,殿下可愿?” 真是一个有魄力的姑娘,把人性想的太好了,这年头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大有人在,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既然她想赌,那我就陪她玩,我慢慢的把手搭在桌子上,嘴角的笑容一收,“本宫可以答应你,谢家小姐不会是正妃,至于你能不能成为正妃,本宫不能保证,这样可以吗?” 我已经派人下蛊虫给谢文靖,他一旦死了,谢家可就没有人支撑了,谢尘染这个优柔寡绝的男人,我要让他好好抉择一下,要让他知道就算姜翊生不是明君,他也别无选择,只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关桑白满眼精光,我淡淡的又说道:“本宫只能做到此,你想成为最特别的,想坐上正妃之位,甚至想做的皇后之位,这得看你的本事,本宫只能把你强有力的对手往后拉一拉,至于你能不能上前,高人一等,这不是本宫所能左右的!” 想要得到更多,那就得付出更多,想要得到正妃之位和皇后之位,这得看自己的手腕,能不能得到姜翊生的青睐! “好!”关桑白如了我的愿,掷地有声的说道:“只要殿下说话算话,替臣女折去谢轻吟的羽翼,让她没有办法跟臣女争,至于正妃和皇后之位,臣女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感动,臣女为他所做的一切。” 我的手又慢慢的伸了过去,关桑白把另一块兵符递到我手边,两块兵符一拿,合成一个完整的兵符。 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有这二十万的兵符,邕城军三十万,加之姜翊生在京城各方的势力不足六万,二十六万对上三十万,倒是有那么一两成胜算。 秋风中带着一丝闷热,下午时分的阳光,倒是刺眼无比,关桑白一身红色张扬的劲装,倒是干练…… 我随行带了几人,艳笑特地叫两个玩蛊虫的高手,我特地把艳笑留下,叮嘱她,姜翊生来了,务必留住他…… 三十里,快马加鞭,天未擦黑也就到了,比起关桑白,忽略我脸上的面纱,我倒是穿得稀疏平常。 关将军的军队和邕城军比邻相携,军营中的帐篷绵绵看不到尽头。 军营门口,关家军和邕城军正在相互切磋,关桑白低语道:“军中无事,两军相携多有切磋!” 关将军没有兵符,调动不了大批人马,他的亲信自然调得动的。 两军切磋,周围围了不少人,有大声喝彩,有无限惋惜的,关将军和顾轻狂,我倒是没有看见…… “喝!”一声暴喝声响起,邕城军一把把关将军的手下掀翻在地,关将军这边的人,不甘从地上翻起,邕城军人员随即取笑道:“怎么输不起吗?起来接着干!” “谁输不起了,看我们等一下把你们邕城军打得满地找牙。”关家军起身,拳头握紧,恨恨的说道:“来,接着打!” 因为我和关桑白,坐在马背上,便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我扭头看向关桑白,“如此好机会。关小姐不下去切磋切磋吗?” “我的身手不行,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关桑白目光望向远方,落在邕城军军营之中,似在等待着什么。 见此,我也不方便打扰,就陪她静等,不过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我面上无波,心中却是着急万分,今夜还必须赶回京城,不知道浅夏有没有把姜翊生找过来…… 现在有第三个人,在我们的身后布局,行差踏错,将跌入万丈深渊。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打架切磋已经切磋了快第十轮,邕城军中走出虎虎生威,满脸胡须的大汉,瞧他的穿衣打扮,周遭的气势,我半眯起双眼:“这是顾轻狂?” 关桑白有些紧张的勒了勒马缰,“是的,他就是顾轻狂!今年三十岁,尚未娶妻。” 满脸胡须,让人看不到他本来面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锐利,天平饱满,将相之才,我好奇……这么一个人似故意把自己的脸搞的满脸胡须。 顾轻狂像他的名字一样,轻狂得可以,一来便大声喝道:“来,本将军陪你们玩一玩,一比十,输了百斤肉如何?” 关将军这边的人,面面相视对望,顾轻狂呵笑一声:“难道各位,一比十都没有自信吗?” “应战!”关将军从营里出来,中气十足的说道,“顾将军果然轻狂,本将军也不愿意占你的便宜,一比一,本将军跟你打!” 顾轻狂的手摇了摇,爽朗的笑道:“关将军这是什么话,您跟我的叔父是旧识,您是长辈,轻狂哪里敢跟您打,还是一比十你就当晚辈占了便宜。” “爹!女儿跟他打!”关桑白在马背身子一跃,借力从马背上跳了下去,直接跳到关将军面前,抱拳道:“爹,女儿跟他打,他竟然那么厉害,那就一比二十好了!” 关桑白忽然出现,惹得两军人马视线不约而同的向我望来,我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把他们想成南疆的臣子,我冷冷的睥睨着他们,倒也觉得心中并没有任何害怕。 对于军人,我没有过多的接触,所接触的只有风陵渡一个人,我现在有些好奇,若是风陵渡和顾轻狂打起来,谁会更加厉害呢? 顾轻狂的双眼往我这里看,一双眸子光彩流溢,我的心一下子钝痛起来,似这双眸子似曾相识。 关将军见到我身体一凛,责怪起关桑白:“胡闹,顾将军少年成名,你哪里打得过他?没事赶紧回家去,来这里做什么?” 关桑白直接挥舞着马鞭,向顾轻狂袭去,“爹,我与小姐姐过来看爹,爹有什么事和小姐姐说便是!”关桑白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然后招呼着关家军道:“都还愣着做什么,打赢了今晚有肉吃,我们关家好男儿,可千万不能让邕城军看扁了!” 关桑白言辞激愤,一下调动了关家军的气焰,纷纷把带有期翼的视线看向关将军,关将军却是小心翼翼的看向我,他是有所顾忌。 因为他的小心翼翼,因为他一个将军把视线看向我这个旁观者,惹得顾轻狂取笑打趣道:“关将军,如此推辞,该不会害怕输,需要一个女子担待?” “顾轻狂休得胡说!”关桑白张狂地手中的马鞭对着顾轻狂的脸抽去,顾轻狂身体扭转,手一伸,一把抓住关桑白的马鞭,往怀里一拽,关桑白就往他怀里扑去…… 眼瞅着快投怀送抱,扑到他的怀里,关桑白手一松,身子一斜,错开了他的怀…… 关将军一时不应。我只得淡淡的说道:“即使切磋,就要有彩头,关将军手握二十万重兵,邕城军三十万,区区百十斤肉,只能二位将军吃肉,别人看着吗?” “自然是不是!”顾轻狂那张令我熟悉的眸子,目光扫过我,“不知小姐,在赌,谁赢谁输?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我不急不慢的说道:“顾将军人如其名的轻狂,不如这样,一对三十,我赌顾将军赢,顾要是赢了的话,邕城军三十万人,我请三天的肉,你若是输的话,邕城军五天没肉吃,如何?” 顾轻狂勾唇一笑,满脸的胡须都在随风飘荡,“小姐可真是看得起顾某,三十万人三天的肉,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小姐不如换其他的人赌约更好一些!” “万金够吗?”我轻言问道:“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现银,只有这个,可抵万金!”一根晶莹通澈的玉簪,艳笑说值万金,我直接把玉簪扔了过去,顾轻狂随手一接,放在夕阳光下一照,光亮透过玉簪射了回来。 “的确抵万金!”顾轻狂把簪子往自己家士兵怀里一放,声音爽朗清脆:“赌了,为了让我军战士吃肉,顾某拼了命也不要让小姐失望!” 我手微抬:“关将军,今日我与关小姐前来,就是想看看关将军的治军有方,关将军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关将军狠狠的瞪了一眼关桑白,关桑白吓得都不敢与他对视,只得底气不足小小声音道:“爹,反正切磋是常有的事情,就让女儿做,小姐姐都说了!” 关将军一声老叹,手一挥,关将军这边确实走出来二十九个士将,连关桑白正好三十个人。 坐在马背上。俯瞰着他们,视线倒是宽阔,顾轻狂撸起袖子,说话之间,满脸胡子抖索:“来,速战速决,打完之后,进城买肉啊!” 这个人的确有轻狂的本事,一敌三十绰绰有余,什么样的阴招损招都能用的出来,气势如虹,倒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速战速决,小半柱香时间,除了关桑白尽数被他打倒在地,他乐呵呵的有刃有余:“关家妹子,你知本将军不打女人,不过为了三天的全军肉,得罪了!” 言罢,这人下手凌厉,直接就着关桑白手中的马鞭绕了一圈,把关桑白捆绑住,揽在怀里,尽占便宜道:“关家妹子你输了!” 关桑白打的香汗淋淋。却没有赢,恼得抬起脚,对着顾轻狂的脚猛然踩去,顾轻狂眼神一聚,痛呼一声,佯装失手把关桑白推倒在地,抱着脚,单腿跳了起来:“古语有曰,果然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此话倒是不假,你若是要赢,跟本将军说一声,好歹本将军看你长大的,自然会手下留情一些!” 果然是旧识,关桑白今年十五六岁,顾轻狂今年三十,可不就是看着她长大的,这话说的没毛病! 关将军抱拳道:“顾将军果然一如当初,我军输了!” 顾轻狂一抹额头上的汗水,用手甩了甩,“孩子们,明后天吃肉,快谢谢关将军与这位小姐!” 不拘小节,倒是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会忠心耿耿。 努力的压下心中看着他那一双眸子似曾相识,隔着面纱,勾唇一笑,“顾将军客气,今日我不过跟关小姐过来瞧上一瞧,果然顾将军威名远播,让我等仰望!” 顾轻狂脸上的汗水黏着胡子,对我手一指:“喜欢就喜欢,为何要这样文绉绉的?” 他的话音一落,惹得邕城军轰然一笑,紧接着便是一圈打趣。 “大胆!”我身后的人喝斥:“尔等太过放肆!” 笑声刹那间静止,我微微抬手,身后的人垂头低下,我的目光落进顾轻狂的眼睛,点了点头:“的确,我很喜欢你!” 我的话语,让刚刚禁声不语的邕城军又开始暧昧的笑了起来,甚至开始打趣顾轻狂,话本上说,能跟全军上下玩在一起的人,军中将士对他的忠诚度绝对可见一斑。 如何才能让顾轻狂死心塌地的为姜翊生所用…… 顾轻狂眼神到是一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竟然上前搂住关将军:“世叔,这是谁家的姑娘如此爽快,跟军中的男儿一样!” 关将军直接把他的手拿下,伸出脚就想踹他,顾轻狂眼明手快逃得快,关桑白挣脱马鞭,道:“顾轻狂,把你那恶心的心思给收起来,小姐姐不是你能觊觎的!” 我微微蹙眉,大抵知道了关桑白用兵符拉我过来的目的,对于男人而言,比较喜欢神秘有挑战的女人! 顾轻狂悻悻然摸了摸鼻子,笑道:“关家妹子,此言差矣,是你口中的小姐姐说喜欢于我,我可什么事情都没做!” “确实!”我轻声开口道:“顾将军,我喜欢与你,更喜欢你身后的邕城军!不知道顾将军,让不让我喜欢你身后的邕城军!” 顾轻狂一愣,言语一转,“关家妹子远道而来,今日顾哥哥给你烤肉吃怎么样?” 关桑白暗暗的瞅了我一眼,我瞧了瞧天色:“即是如此,我就不打扰关家小姐和顾将军聚餐,我先回去了,改日顾将军让我喜欢的时候,我在过来!” 邕城军中,有人推着顾轻狂道:“将军你如此油头垢面,好不容易有个小姐喜欢于你,你该感激涕零,勇往直前!” “可不就是嘛!”有人跟着附和道,“将军,我们邕城军永远跟随将军,无论将军娶个什么样的将军夫人,只要将军高兴,我们都是高兴的!” “一个二个不要瞎说!”顾轻狂对着说话的人,每个人赏了一巴掌,巴掌声很响,顾轻狂倒没有手下留情。 “小姐姐!”关桑白急忙来到我的马下,昂着头问道:“您现在就要走吗?不多呆一会儿啊?” 瞧她的神色有些着急,我摇了摇头:“不了,我答应你与你来到军中,已做到,现下顾将军的面也已见到,京城纷乱,我得与关将军,顾将军避嫌才是!” 关桑白揪着衣袖,似不甘心我就此离去,挽留我说道:“左右京城现在无事,顾将军的烤肉倒是一流,小姐姐尝完就回去岂不是更好?” “关小姐与顾将军多日未见,定然有好多体己话要说,小姐姐在这里多方不便,顾将军我也已经见着,改日顾将军来到京城,你带顾将军寻我,我请喝酒!”说完看向身后的人道:“我们走!” “是!”身后的人应声答道。 我调整马头,看了一眼关将军和顾轻狂挥下马鞭而走,关桑白倒是聪明美人计,利用到我头上来了。 心中的小九九,打的永远不是这么光明磊落,不过借此机会认识顾轻狂,从片面之词了解与他也不枉此行。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脱离了关桑白,半道上,我竟遭人劫杀…… 我紧紧握着李瑾铺给我的烟折筒,现在打开,恐怕也无济于事,好在艳笑的先见之明,带来了几个用蛊高手。他们甩下蛊虫,倒是能抵挡一阵子。 惨叫声在夜晚凄厉,我骑马回望,中了蛊虫的人,身上像染了萤火虫一样,绿绿光光点点,在漆黑的夜里,诡异无比。 “娘娘!”一个蛊虫师对我禀道:“娘娘先行,属下在路上布下疑,以防刺客追上来!” “小心行事!”我冷冷的答道,是谁知道我出了京城,为何在关桑白在的时候不下手,难道跟关桑白有关系? 不对,好像对方是故意有意而为之,你让我觉得关桑白此次嫌疑重大,到底是谁对我下手,是不是先前杀姜翊琰和姜翊羽的人? 太后现在明面之上,还有第三方人马,会是谁,想置我为死地! 我狠狠的抽在马背上,想让马儿快点奔跑到京城,我必须要见到姜翊生,这个在暗地里动作的第三方人马太危险了。 可是对方出动的人,超出我的预想。京城到驻扎地总统不过三十里,他们驻扎了四拨人马,我逃过了三拨,却怎么也逃不过第四拨! 心跳如雷,借着月光,对堵住我黑衣人道:“到底是何人派你们来杀本宫?” “去下面问!”黑衣人的嗓音嘶哑,策马向我奔来,手中的刀,在月光下反着冷光。 我身下的马惊觉,怎么也不听使唤,无论我怎么抽的,怎么勒起缰绳,它都在原地踏步,嘶鸣不断。 马不走,我身体一斜,落于马下,躲过了那直奔我脖子的刀,黑衣人猖獗的笑声响起:“天潢贵胄,临死之前也是如此狼狈,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摔得我手掌尽破,全身生疼,马嘶鸣一声,奔跑而去,我变成孤家寡人。受人宰割的羔羊。 黑衣人全部落下马,把我团团围住,细数来,有十人…… 我强加镇定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本宫出十倍的价钱!” 黑衣人嘲笑我道:“真还把自己当成公主,当成太后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到下面去出十倍的价钱!” 刀锋凌厉随着他的话音落,往我的脖子而来…… “砰!”一声,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光亮,在我身后亮起,铿一声,刀剑碰撞之声火花四射。 关桑白迅速的扯过我,关切的问道:“小姐姐你没事!” 我的目光从关桑白的手移动正在打斗的顾轻狂身上,这个人持剑威风凛凛,对于黑衣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黑衣人见情势不对,手势一打,迅速的散开,顾轻狂急忙追上吼道:“我刚刚才热身,你们就跑了,太不负责了!” 眼帘一垂,推开了关桑白的手:“我没事儿!多亏了关家小姐和顾将军!”目测顾轻狂至少带了十五人与关桑白一道。 因为急不择路奔跑,脸上的面纱早就不知去向,刚刚一声巨响的光亮。到现在还燃着火,顾轻狂见到我,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一副兴趣盎然的说道:“小姐是哪家人?姜国第一美人颐和公主在顾某的想象之中已经够美了,没想到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把手掌擦在裙摆上,手掌上粘乎乎的血液,好了些许,“顾将军烤肉的时候,是发现军中无肉,带人去进城买肉吗?” 我有那么一瞬时间,怀疑了关桑白,可是想想又不对,关将军手中的兵符在我手上,她杀了我没有任何好处…… 顾轻狂一愣,沉吟了一下:“本将军发现你很有趣,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说来,我好去拜访一下,瞧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似还没有婚配!” “顾轻狂你闭嘴!”关桑白一下子横在我的面前,“不想要命了你,管好自己的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轻狂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瞪。滚圆滚圆地,手指着自己:“本将军好歹救了她一命,上门讨碗水喝又如何?” 在军营的门口,我对顾轻狂说对他身后的邕城军感兴趣,他话题一转,把我的感兴趣化了虚无,这也说明他已经开始揣测我的身份。 我荡起一抹浅笑,对顾轻狂道:“哀家寡居多时,顾将军若是有兴趣,改日去南疆,哀家做主,皇宫里的水,管够!” “原来是南疆皇后,我姜国颐和公主,顾某这厢有礼了!”顾轻狂执手对我行礼。 我上前一步道:“顾将军客气!你如此巧合救了哀家一命,哀家承你这个情!” 关桑白伏在我的手臂之上:“小姐姐大人大量,不要听他胡说,他就是没个正形,三十几岁的人了,活的像个猴子一样,全身都是毛!” 顾轻狂扯了扯自己脸上的胡须:“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呀,这叫男人味儿,这是身为一个将军应有的威严。不懂不要瞎说!” 他的一双眸子让我似曾相识,他的言语,让我想到了他的一双眸子我在哪里见过。 南霁云,我初见南霁云的时候,他虽对我冷眉竖眼,与我互相捅着对方的心窝子,那个时候的他只要不提姜颐和是爽朗明亮的。 眼眶微红,我有多久没想起这个人了,很久很久没想起这个人了。 想想自己真是可笑,不过是一双相似的眼眸,就会让自己心里发酸,忍不住的想流泪,看看这个人久埋于我心里,时不时的窜出来,让我想他…让我念他…让我恨他…… “我这是为了你好,让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你别不识好人心好吗?”关桑白据理力争。 听着他们两个吵闹,我望着远方,离京城已经不远,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两步,蓦然间,胸口狠狠的绞痛起来…… 口中血腥味蔓延,似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在胸口,“噗”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我用手背轻轻的一摸,手背上尽是鲜血,腿脚也仿佛再也迈不开步子,慢慢地捂着胸口,往地上蹲去…… 如此来势汹汹的绞痛,仿佛没有任何理由,猝不及防的来临了,似有人跟我承受着同样的痛…… 难道京城有变故? 关桑白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中继续炸着,我一个回眸,本想厉声制止,却发现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顾轻狂第一个发现我的不适,急忙而来,手扶在我的肩头问道:“你受重伤了?” 胸口疼痛地张口说不了任何话,我手指的京城的方向,顾轻狂把我的手臂一架,带着我一起身,抱着我就道:“得罪了殿下!” 颠簸了一下,一时之间好像我的内脏全部破裂似的,口中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溅了顾轻狂一身,马背颠簸,他竟抱着我飞快的奔跑起来。 夜凉如雪,我的身上。顾轻狂的身上都染了鲜血,奔于行宫之中,艳笑见我吓得面色苍白,急忙寻了巫医给我诊治。 喝下巫医拿的药汁,胸口绞痛略缓,巫医把完脉,沉声禀道:“娘娘的情蛊在反噬,臣医术有限,还望娘娘速回南疆!” 我体内的情蛊在反噬,我慢慢地凝神思量道:“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哀家体内的情蛊反噬?” 巫医踌躇了半响,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娘娘与先王共同吃下情蛊,先王仙去,娘娘仍然活着,这在南疆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臣斗胆地猜测,娘娘体内的情蛊似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思念之情,故而反噬,似血肉灌溉,才能压住它的思念之情!” 闻言,我沉默不语,巫医对着我重重地磕了一头,继道:“这只是臣的猜测,有太多不准确,娘娘还是早点回南疆,若是有巫族族长在,臣相信一定会查出更加明确的原因来。” 情蛊发作的前夕,我想起了南霁云,因为顾轻狂的一双眸子,让我想起了南霁云…… 不对,我不止一次想过南霁云,往常都没有这样,似看见过姜翊生眼中压抑翻腾的某种情绪,我才会心口绞痛…… 难道……姜翊生出事了? 我急急忙忙的下床,脚都站不稳了,吓得巫医和艳笑急忙来搀扶我,我带了几分焦色问道:“浅夏去通知太子殿下,可回来了?” 艳笑摇了摇头:“尚未归来!” “去太子府!”我急忙往外走:“通知人去太子府!” 我刚走到门前,浅夏脸上染着血,双眼哭得红肿,“殿下,快去看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重伤命悬一线!” 我瞳孔巨变,一把推开浅夏,就往外走,我担心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刀豆与我说的事情,我还没有告知姜翊生,不会的……不会的…… 浅夏来禀报于我,恰之关桑白和顾轻狂在外面都听了去,他们见我往太子府跑,跟着在我身后一起来到太子府。 路上浅夏告诉我,他在太子府等到姜翊生从宫里出来已是深夜,把我的话传达给他,他便往行宫里来等我,可没成想到还未到行宫,在半道上……在京城的街道上被人截杀。 他截杀的时辰,正好和我在城外被人截杀的时辰,同一个时辰进行杀我和他两个人,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城外?他们怎么又知道我去了城外?就算是深夜,他们又怎么明目张胆的在京城大街上劫杀太子! 如此猖狂的劫杀,难道幕后的人真是…… 关桑白一脸忧色,若不是别人拉着,她真的能扑倒在床上,看见姜翊生苍白无血色的脸,我的心中绞痛渐渐平息…… 半公公立在一旁,见我行礼道:“太医已看过太子殿下,并说,撑过三日,太子殿下便无大碍,这三日若是撑不过,太子殿下凶多吉少!” 关桑白眼泪就像那河川里的水,波涛汹涌的往外流,我寒目一扫:“关小姐,太子殿下还未死,把眼泪给本宫收起来!” 关桑白一怔,变得小声啜泣起来,顾轻狂来到京城之后,没有言语一声,似在考量在思量。 浅夏暗自抹着眼泪,没让自己发出一声声响,我未意了一下半公公,他把顾轻狂请了出去,顾轻狂临走前,看了我一眼,道:“殿下自己先前吐血不止,还是寻得太医好好整治一番,别留下病根才好!” 我颔首:“多谢顾将军关心,本宫还是那句话,对顾将军身后的邕城军有着极大的兴趣!” 顾轻狂目光一移,落在床上的姜翊生身上:“顾某喜欢殿下的豪爽,光明磊落,但顾某现在不会拿自己身家性命,去赌一个重伤在床的人!” “顾将军请!”我手一摊,下了逐客令。顾轻狂的意思想要他的邕城军就得等姜翊生醒来……然后看值不值得他为姜翊生效命。 顾轻狂走后,关桑白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我慢慢的走在床沿边,坐下,关桑白跟着走进了一些,那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落在地上,都能形成一个水洼。 “关家小姐,本宫不想怀疑你,但是自从你给本宫兵符开始,本宫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圈套之中,为何本宫和你去军营,路上没有被人劫杀,回城之际,你不在,本宫被人劫杀,恰之,又被你救下,你不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关桑白哭的伤心不接下气,“殿下,桑白完全不知道此事,殿下是太子殿下在意的人,桑白不会做任何事情来惹太子殿下不开心!” 哭到是真心实意的哭,这一切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伸手拿起姜翊生的手。慢慢的把他的手放在了薄被子里,欲把手抽回时,手被反握住…… 心中震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的脸,在提醒我,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关小姐,你好好想一想,你来找本宫,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你身边有没有被人安插到其他人,你知就算现在只有太子殿下一个皇子,也有人不希望太子殿下继承大统!” 关桑白听到我的话,努力回想,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似的,回想半天,摇了摇头,“没有,桑白只是想会一会顾轻狂,临时起意,并无他人知晓!” “关桑白!”我内厉色荏地叫道:“会一会顾轻狂,你与顾轻狂本来就是旧识,何来会一会之说?” 关桑白吓得面色苍白,竟跟姜翊生的脸色有那么几分相似,“殿下。顾轻狂为人轻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桑白与他不过是几面之缘,并不熟念!” 顾轻狂为人轻狂,他是轻狂了些许,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这句话关桑白说的有悖原人,至少我与他短暂的接触来看,一个可以跟军中的人打成一团的人,怎么也谈不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我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心突兀跳了一下,姜翊生是在催促我早些打发关桑白离开。 对此,我淡淡的说道:“关家小姐,你好好回去想一想,如何利用你自己本身,让顾轻狂给太子殿下效命,今日之事你也看到,太子殿下现在举步维艰,能不能活得过三日,还是两说!” 关桑白哭着摇头,几声哽咽:“不会的……不会的,太子殿下一定会没事儿的,太子殿下一定吉人天相,不会出现任何事情的!” “天色太晚。关小姐请回!”我看了一眼艳笑:“送客!” 艳笑对着关桑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关桑白万般不愿,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停顿,就是为了多看姜翊生一眼。 艳笑把门一关,姜翊生一拽我的手,把我拽到他的怀中,双臂狠狠的搂住我,全身有着轻微的颤栗,声音低沉喑哑,“姜了,你没事,太好了!” 浅夏说他受伤受在胸口,我现在压在他的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欲动弹,姜翊生狠狠的压住我的头,把我的头按在他跳动的心房:“我差一点就要失去你,姜了,我真的在害怕!” 霎那之间,我不动了,开口道:“到底是谁做的?太后拖住你在宫里,到底是为何?” 姜翊生低咳了几声,咳声震动伤口。把伤口崩裂,我的脸一下子都染了血,急忙起身…… 他拧着心房,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痛苦的样子不像是刀伤给他的痛苦,倒像是胸口纠着痛。 面色苍白冷汗津津,我把手捂在他的额头之上:“翊生,是伤口在痛,还是心如刀绞吃下的虫引在作祟?” 姜翊生凤目血红,一下起身,反手把我往床上一压,胸口染血,急切向我袭来,与我口沫交融。 | | 第00176章 拆局:要毁了我 身上的伤,血染床被也未让他停顿一下,心中无尽的绞痛也没他的刀伤让他来的痛苦。 我目光紧紧的锁住他,直到他的手摸到我腰间,解开我…… 突如其来的抚摸,让我全身打了寒颤,心中难以控制地竟起了不可言表地欢喻之感。 一双眼瞪得滚圆,不该如此,难道是他身体里的情蛊和我身体的情蛊产生了共鸣? 这样的认知,让我从心里发怵起来,姜翊生像完全丧失理性,大手本能的在我身体上游走,胸前滴落的鲜血,也撼动不了他想要在我身上寻找更多急切的宣泄的口子。 凤目血红,从我的唇上移到我的脖子,我得到喘息的机会,伸手去推他,他丧失了所有理性一般,对我的推桑不理会,口唇继续向下移,我的衣裙你被他拨离一大半,心中一惊,无意碰到他胸口的伤,便听到他闷哼一声,双眼之中闪过一抹清明。 我急忙叫道:“翊生,不要被一颗虫子迷失了本心,你快醒醒啊!” 姜翊生一把抓住我推在他胸口的手,停顿了他所有的动作,在我身体上方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嗓音哑得厉害,似破了音色:“姜了!” 我慢慢地抽回手,他没有阻拦,而是伸手笼了一下我的衣襟,俯身手臂穿过我的脖子,把我搂在怀里,不管胸前的伤,在我耳边低语:“一想到要失去你,我就没有一丝理智,我就想迫不及待的得到你,恨不得把你镶入我的骨血,再也不分离。” 他的身体抑制不住颤栗,我的目光直落在床顶之上:“翊生,是情蛊的虫引在你体内作祟,你刚刚差点迷失了本性。” 他的头在我的颈肩摇了摇,“这是我心中所想。只不过这个虫子把我心中所想无限放大,姜了,未真正得到你,我与你似隔天隔地!” 我静默不语,直到衣裙全染了他的鲜血,他才松开手,我不知道一个人身上的鲜血可以流这么久,血染床被,血染了他和我。 我下了床,像从血中捞出来的一样,他斜靠在床上,虚弱地促狭一笑:“我希望我们成亲之时,遍地的大红色就如这鲜血一样鲜红,才好看!” 面如雪白,他还有精神在这想这些久远不可能的事情,我瞪了他一眼,往门口走去,刚走到桌前,咽喉一股血腥味要喷涌而出,我的手一下撑在桌子上。 姜翊生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姜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起身太猛,有些头昏!”我扶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收紧,指甲都桌子上划出一道痕迹,嘴角溢出鲜血,死的咬着嘴唇,把即将吐出的鲜血,狠狠的又咽了下去,整个嘴巴中如铁锈般的血腥味蔓延着。 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转身冲姜翊生一笑,“我去吩咐浅夏!” 姜翊生微笑颔首! 我一身血淋淋的出现在外面,把浅夏和艳笑吓了一跳,他们还没说话,我便道:“是我的血,打些水进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太子府里有多少是别人的人,又有多少是姜翊生自己的人,有没有真正的固若金汤,还未可知。 浅夏立马会意,哭喊着问我:“殿下,太子殿下到底如何了?” 我环顾四周,生怕隔墙有耳,只得高声斥道:“你个狗奴才,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定然会醒来,你在哭,本宫拧你的脑袋!” 浅夏吓得后退两步,跪倒在地,我看了一眼艳笑,转身回了房,没有多大一会儿,艳笑端着水进来。 我正在脱衣换裙,姜翊生胆大包天的把他房里衣橱中,放了两套我从里到外的衣裳,似早有准备一样。 隔着屏风,把衣裙换了,姜翊生见我穿着出来,点了点头,道:“看来我目测的尺寸,极合姜了身段!” 及地的长裙,紫色偏暗,腰封和裙带也是黑色,姜翊生似越看越满意,“你腰带颜色,就是我衣袍地色彩,旁人注意到,自然就把你和我连在一起!” 我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漱了漱口,总算把嘴里的血腥味冲淡了许多。 姜翊生见此眸光深沉,漱完之后,我又灌下去一杯浓茶,呵气间,一股淡淡的茶味,倒掩盖着血腥味。 完了之后,我去姜翊生换衣袍,他默不作声的盯着我,一身里衣拧着能滴血来。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我的手让这些红扑扑的,拧着帕子,擦在他的身上,好在浅夏在外面守着,水倒是一盆一盆的换着。 “不是一股人马!”姜翊生淡淡的分析道:“姜翊琰和姜翊羽也不是一个人所杀,我的人和你的人一样想着让姜翊琰死在半道上。宫中传来消息姜翊羽死于中毒,杀死是宣贵妃和姜颐锦。” 杀死姜翊羽是宣贵妃,我内心震惊,问道:“宣贵妃杀了姜翊羽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想不明白!” “为了让你死!”姜翊生语气一下子变得冷冽起来:“宣贵妃为了让你死,因为南疆王不认她,她把所有的怒火都算在你头上,你进宫帖子上盖的凤印,应该也宣贵妃所为!目的是利用太后对你的恨,想让你死!” 姜翊生这一次受伤,恰好在胸口,致命的伤,刀口很深,见其骨,我竭力压制自己心中大骇…… 双手颤抖,把他的伤重新裹好,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口,心跳动的地方,神色幽静,凑近他,小声的低语道:“皇上心房与别人长得不同!” 姜翊生眯起双眼,声音像覆盖了几尺寒冰:“如此说来他故意让肃沁王杀了他自己,然后借太后的手杀了肃沁王,他恨肃沁王,一辈子都在恨他!” 皇上看是沉迷酒色,如此心机谁能比拟,用自己的性命让太后亲手结果了肃沁王,硬生生的让太后把不舍得变成舍得,把下不去手,亲自一刀一刀的把肃沁王给杀死。 “知道皇上不是正统的人,现在只有你和我,你我遭劫杀,会不会是皇上所为?” 我的猜测让姜翊生静默片刻,冷眼道:“极有可能,此事一旦天下皆知,姜氏宗亲会揭竿而起,推翻皇上,太后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如何才能让皇上自己醒来?”我盯着姜翊生说道:“我们现在太被动了,以防夜长梦多。逼宫造反是唯一的选择!”说着我把两块兵符递到他的手边:“这是关将军手下二十万军人的兵符,顾轻狂那一边暂时性还是听命于太后,没有任何表态。” 姜翊生拿着兵符左看右看,我忍不住的加了一句:“关桑白对你一往情深,偷了兵符只想做你的正妃,现在关将军没有兵符,调动不了人马,等同于这二十万人已经在你的麾下,逼宫如此有几分胜算?” 姜翊生把兵符紧握在手中,凤目未抬:“我们俩都被劫杀,是时候反击看到底是谁在做这些事情,他们能布局,我们也能布局。” “所以你才放话出去,三日之内是危险的,若是醒不过来,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姜翊生把手中的兵符已收,缓缓抬起眼帘,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如此光明正大的杀你,又如此想置我为死地,若不好好回敬他们,他们真当我死了呢!” “可有方法了?”我带了一丝急切问道。 姜翊生伸手抚了我的脸颊,虚弱的笑笑:“自然有方法,吓着了,看你脸上都没有任何血丝了!” “是吗?”我心中闪过一抹惊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被吓着了,不过不要紧,我等翊生去反击呢!” “嗯!”姜翊生应道。 来回折腾,已经到了下半夜,无论姜翊生如何面色难看,我在他房中软榻上休息,背对于他,夜晚低咳了几声,几次咽喉的血腥味翻腾,都被我竭力压了下去…… 太子遇险,一连三日未醒,太后本想压住姜翊琰和姜翊羽死讯,奈何京城纷扰,谣传已在百姓口中散开,就连太子遇险也被说的有模有样,百姓口中更大胆的猜测,太子遇刺是太后所为,如此大胆的猜测,自然会传到太后耳中…… 太后迫于不解决此谣言,在第四日亲自而来,听到宫中传来太后出宫的消息,我便后脚进了宫! 喜乐脚掌的肉被削,走起路来倒是跛着,见我盯着他的脚看,他笑道:“没了脚掌的肉,保住一条命,说到底是划算的!” 一别多年,我回来姜国也未好好看过人,此时用自己的方法守着对凤贵妃的承诺。 “皇宫之中可听到什么传言?”我低头行走,让自己不那么惹人注意,不过到底是脸上覆盖着面纱,路上倒惹得有人询问。 好在喜乐是挽心宛地人,姜翊生现在又是太子之位,宫中的人倒都是额外敬他三分…… 喜乐小心的与我并排而列:“除了养心殿重兵把守,其他倒没听到什么声响,太子殿下让奴才额外注意宣和殿,三皇子,的确是宣和殿所为!” 中毒,在宫中不缺乏毒物,更何况姜翊羽已经没了母家,莫说宣贵妃想让他死,就是旁人想让他死,也是简单至极。 直接转弯来到宣和宫,姜颐锦在院子里玩耍,见到一愣一下,眼中闪过慌乱,院子里的宫女上前斥责,却被姜颐锦阻止道:“都下去,这位小姐姐,是来找本宫的!” 小小模样,倒有一番气势,宫女们应声而去,我举步向前,姜颐锦抱着巨大的兔子玩偶,昂着头对我说道:“小姐姐今日怎么得空进宫?父王病重,颐锦可是听说小姐姐意图谋害父王,被皇祖母除了初一十五禁止入宫呢!” “啪!”我伸手掌得过去,姜颐锦小脸瞬间红肿,力气用的比较小,她没有跌倒在地,打完之后,弯腰含笑的望着她:“妹妹,你母妃呢?小姐姐今日是来看母妃的,都说长姐如母,你这样横加阻拦可真是不孝呢!” 姜颐锦豆大的泪珠一下脱眶而出,无声无息的哭泣,让人好不怜惜,“小姐姐果然不与我们亲厚,打颐锦倒真是不手下留情呢!” 我伸手扯着她的小脸蛋,“怎么可能不亲厚呢,小姐姐要是不跟妹妹亲厚,怎么可能让西凉的太子长大以后过来娶妹妹呢?” 姜颐锦目光一闪。强忍着疼痛,“母妃在房间里等着小姐姐,小姐姐来得着实有些晚,按照母妃的想法,小姐姐应该在两天前就应该来了,看看小姐姐也不是聪明的人!” 我的视线上调,望进正殿之中,宣贵妃站在门口一脸沉静的望着我,离我和她在围场分别时,现在的她面色可真是难看,仿佛像老了十岁! 我慢慢的松开扯着姜颐锦的手,缓缓的走向前,“母妃几日未见,气色倒是不好,宣太医看了吗?” 秋日风和日丽,宣贵妃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似在提醒我她在强忍她的怒气和恨意,可是那又怎样呢?她在深宫里出不去,就算做再多的动作,也是为了引诱我来。 她唇角缓缓勾起,带了一抹自嘲:“姜了,你与本宫的儿子相爱,就不怕遭天谴吗?你们可是亲姐弟!” 我抿唇轻笑:“贵妃娘娘还是在做不切实际的梦,没有人说南疆王是姜国的皇子。你的孩子已经死了,在十六年前,被扔进护城河中淹死了。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指头,现在的南疆王,是琉璃色的眼眸,十指如常,跟你那妖孽的孩子,十万八千里打不到干系!” 宣贵妃对那个孩子,知道那个孩子没死,一直带着一种疯狂的执念,我这样提醒她,那个孩子的指头被削,她眼中立马被恨意点燃,厉声道:“姜了,你怎么不去死呢?本该属于颐和幸福被你霸占,本该属于本宫的太后之位被你霸占,你怎么不去死呢?” “所以你借太后的手,想杀了我?”我冷冷的问道。 宣贵妃眼中带着疯癫:“你不是自认聪明吗?没有杀了你,是本宫算计不够得当!” 我的目光偏了偏,看了看姜颐锦,“宣贵妃,你是好日子过太久了吗?你认为我不会对着姜颐锦下手吗?” 宣贵妃瞳孔一紧,我手一指在我面前的姜颐锦。“南疆盛产蛊虫,巫术盛行,本宫不才,只学会那么一两招,又养了那么一两个虫子,宣贵妃你瞧,颐锦妹妹的眉心,像不像一颗鲜红似血朱砂痣?” 宣贵妃一下从台阶上扑了下来,到姜颐锦面前,捧着她的脸,检查她的眉心。 姜颐锦光洁如玉的眉心,一粒红朱砂光鲜夺目,刚刚我打了她那一巴掌,蛊虫在我的手掌之中,借着重力,直接从她的脸上侵入她的身体,在她的眉心安了家。 “你怎会如此蛇蝎心肠?”宣贵妃愤恨的说道,“把解药给本宫拿出来,不然本宫让你死在这皇宫里!” 我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贵妃娘娘,我无声无息的下了对姜颐锦蛊虫,对你也可以一样,你不是不甘心我得了你应得的一切吗?你就这样甘心的死去!你就这样的甘心的那你唯一可以抓牢的女儿死去?” 宣贵妃眼神阴冷:“毁了你,本宫一样……” “是吗?”轻轻拍起了手掌。有节奏的拍着手掌,姜颐锦眉间的那粒红朱砂,在她的皮肤里游走,痛得她叫抓脸,惊得她惊恐的叫着:“母妃,颐锦的脸好痛,有虫子在游走,有虫子在颐锦脸上爬!” 小手的指甲够锋利,小脸蛋都被她抓出血印子出来,红色的小蛊虫她脸中快速的爬着,我拍打的节奏越快,爬的越快。 宣贵妃抱着姜颐锦,姜颐锦在她怀里挣扎,宣贵妃怕她把脸抓得更烂,牢牢的抓住她的双手,目光凶残:“姜了,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快住手!” “跪下来求我!”我睥睨的看着她,“你想杀我手下会留情,我为何要对你留情,想让我住手,跪下来求我!” “母妃……” “母妃……颐锦好疼啊……” 姜颐锦清脆的声音,都变了音调,努力的哀求着宣贵妃道:“有虫子在颐锦肌肤里跑。母妃你快帮颐锦抓一抓……” 做母亲的不管多么强硬,见到自己的儿女受伤,就立马心软如水,什么样的形状都能做得出来。 宣贵妃眼中带着怨恨,扑通跪在我的面前,我手上动作一停,故作惊讶道:“贵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真是折煞本宫,快点起身!” 姜颐锦在我的动作一停,也不在疼痛了,在她脸上游走的蛊虫重新回到她的眉心中间,静静的趴着,像一粒鲜红似血的朱砂痣一样勾人心魄。 “母妃!”姜颐锦凑近宣贵妃身边,眼中的惊惧还没有消散,小小的眼神之中,充满恨的望着我。 “砰!”一声响。宣贵妃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额间都磕红了,“公主殿下,南疆太后,本宫错了,恳请南疆太后饶过本宫和本宫的孩子,从此以后,本宫久居深宫,不再算计殿下!” 我撩起裙摆,慢慢的蹲在她面前,抽起手帕,擦了擦她红了沾满灰尘的额头:“贵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本宫不过小惩一下,怎么?你就怕了吗?你不应该跟本宫继续斗智斗勇,拿回你自认为是属于你的一切吗?” 姜颐锦不自觉地往宣贵妃身后躲去,生怕我在拍着手掌,她额间那粒朱砂在出现什么幺蛾子。 宣贵妃嘴角微抽,咬着唇道:“本宫技不如人,甘愿认输,还望殿下大人大量不与本宫计较!” 隔着面纱,我微微一笑,“宣贵妃大人大量,不和本宫计较才是,那么本宫想知道,帖子上的凤印,是你私自做主,还是你身后有人!”就算她在宫里根深蒂固,我也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是她独自一个人能完成的,更何况皇上并不是真正的重伤昏迷。 宣贵妃眼眸微垂,闪烁着冷光:“自然是本宫一个人做下的,本宫只想杀了你,夺回本该属于本宫的一切,南疆太后的位置本来属于本宫的,那个孩子对你的感情,本来是属于本宫的!” “你不是说那孩子对我是情爱吗?”我轻轻地反问道:“你知道男人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上自帝王王侯将相下至百姓,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宣贵妃前后矛盾的语气,从你口中说出,倒真的一点也说服不了别人。” 宣贵妃眼中闪过一抹阴毒,沉默了半响,伸手打落我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冷眼道:“你知道又如何,知道了你能算计过天吗?” 我跟着站了起来,抖了抖裙摆:“既然算计不过天,那就去看看,本宫倒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又许诺了你什么,皇后之位?送你去南疆?” 宣贵妃一下子狐疑起来,我伸手拍了拍姜颐锦的头顶:“妹妹好好在宣和宫呆着,千万不要在走错地方,拿错毒药,已经没有第二个小哥哥让你毒死了!” 姜颐锦向后退去,躲开了我的手,我挑了挑眉,不在意的说道:“贵妃娘娘,敢不敢和我一道去看看这个天到底许诺了你什么!” 宣贵妃低头叮嘱了姜颐锦几句,转身高傲的往外走,我紧跟其后,疾步上前,挽住宣贵妃的手腕。 宣贵妃想要挣扎,我却牢牢的挽住她的手臂,坐上轿辇的时候,我笑对她说:“贵妃娘娘,此时的场景让本宫想起了小时候,本宫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的时候,心中可是充满了妒忌和艳羡。” 遥远的记忆,恍惚历历在目在眼前晃动,我努力的在这皇宫里生存,为了就是能肆无忌惮的活着,不被人欺凌。 宣贵妃哼笑一声:“上不了台面的人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你在本宫心目中永远是得跪在地上仰视本宫的人!” 我也呵呵的笑了起来:“是啊,本宫这个仰视你们的人,亲手杀了你的女儿,让你的儿子对本宫为命是从,现在你另一个女儿的心没有掌握在本宫的手上,本宫着实要好好的仰望着你!” 宣贵妃气的把头一拧,不再与我言语,这皇宫里除了太后,现在就数她位份最大。所到之处,宫女太监见状无一不跪地请安问礼。 太后离宫,养心殿的重兵比往常更多了一些,宣贵妃掏出令牌,守卫军见状,自动放行。 上次来我也没有见到苏时方,这次进了殿才看见苏时方,他的背更加佝偻了,小心翼翼的站在外殿,见到我错愕了一下,连忙上前行礼道:“贵妃娘娘怎么得空前来看皇上!” 宣贵妃淡淡的说道:“本宫惦念皇上的伤,特地过来瞧瞧看看皇上有没有好些!” 苏时方走在前方引路,“贵妃娘娘真是有心,皇上现在好很多了,脸色也红润许多,呼吸也平稳了很多,太医说,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皇上就能醒来!” 苏时方说着偷偷看我,我与他对视一下,他似极不赞同我现在进宫。 宣贵妃说我算计不过天,她口中所说的天就是皇上,她故意的在喧嚣着真正要我命的是皇上,她故意告诉我…她是那个知道皇上重伤昏迷是假的人。 我脚踏入内殿。砰了一声,外殿的门被关上,心跳莫名的漏跳两下,摸了摸带过来的蛊虫,虽然不致命,倒是应该可以应急。 把蛊虫放在手掌之中,慢慢的半圈着掌心,苏时方掀开珠帘时,皇上面色红润的坐在床边,对我勾唇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与令人心里发寒。 “姜了你来了!朕等你好久了!” 宣贵妃漫步渡了过去,对着皇上缓缓的施礼道:“皇上,颐锦被殿下下了蛊虫,臣妾恳请皇上做主,臣妾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臣妾的命!” 皇上站起身来,把宣贵妃扶起来,扶坐在床沿边,一手揽着她,目光落在我身上,言语却在安抚宣贵妃:“贵妃对朕的心,朕比任何人都清楚,颐锦也是朕的女儿,朕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的余光看向苏时方。苏时方似从皇上醒来的震惊中还没有醒来,满目震惊的望着皇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您终于醒了,奴才找人通知太后,太后为皇上真是日夜担忧,夜不能寐啊!” 皇上冷眼一瞟,“苏公公替朕担忧,朕可真高兴的紧,不用通知太后,太后在宫中,每日傍晚都会过来看朕,到时候好好让她老人家惊喜惊喜!” 皇上不知道太后出了宫去看姜翊生,他又害怕苏时方出去通风报信说他已经醒来,由此可见苏时方在他心目中早已变成了一个不可信的人。 苏时方颤颤巍巍的应道:“是,奴才遵命!”跪在地上,退在一旁,跪在地上,把自己缩在角落之中。 宣贵妃见此,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往皇上怀中靠去:“臣妾听到皇上此言,臣妾安心不少。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姜了公主杀了臣妾的女儿颐和,又把臣妾的儿子迷得团团转,如此心机,犹如蛇蝎一样,臣妾还望皇上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 皇上的双眸眯了起来,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虽然脸上还有一抹颓败之气,倒是比先前好看了许多,他松开搂住宣贵妃的手,慢慢向我走来。 我忍不住的向后退去,手心中的蛊虫在横爬,皇上走到我的面前没有上前,而是转身对宣贵妃道:“爱妃着实办事不力,先前让你盖个假凤封,骗取她进宫,却不曾想到让太后发现,你说你是不是办事不力呢?” 宣贵妃眼中一惊,娇嗔道:“皇上,臣妾一切依照皇上的旨意来办,太后前来着实令猝不及防,可是臣妾也依照皇上之意,杀了三皇子呢!” 虎毒不食子。皇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杀,我在心中冷笑,嘲笑自己怎么还把皇上想的太好,他都能借用自己房房与他人长得不同,杀了自己的亲身父亲,那么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爱妃真是朕的一朵解语花,你放心,待朕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自然会把你送到南疆去,你们宣家可以举迁搬到南疆,你就会变成南疆太后,你的女儿,就是南疆的长公主,爱妃,你说这样可好?” “皇上!”宣贵妃过来,年龄一大把,像个二八姑娘用手捶着皇上的胸前,“皇上是臣妾的天,天让臣妾怎么做,臣妾就怎么做,臣妾不会违背天的意思!” 宣贵妃故意娇滴滴的嗓音,让我从心里一阵恶寒,从假印章开始。皇上一直惦念着我进宫,他惦念着我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似太后不让我进宫,他却反其道而行,拼命的想让我进宫,为了我进宫,不惜杀了姜翊羽…… “姜国皇上可真是运筹帷幄啊!”我迅速的冷静下来,压下心中的不安,“二皇子去宁古城的路上被杀,想来也是皇上的手笔!” 皇上瞅了我一眼抬起宣贵妃的下巴,当着我的面,与她口舌相溶,宣贵妃柔弱无骨的瘫在他的身上。 一吻罢,皇上推开宣贵妃,“皇儿,天资聪慧岂会想不出来是谁的手笔?朕的,亦是太子的?当然以皇儿对太子的心思,一定会猜测是朕的手笔!” 宣贵妃风韵优存,媚眼如丝,我慢慢地又后退了一步,“皇上怎么不说也有可能是太后的手笔,毕竟临家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皇上和太后要把知道的所有秘密的人杀之而后快,就像皇上前些日子派人截杀我,截杀太子一样!” 宣贵妃靠在皇上怀中。眼中精光一闪,我的话成功的让她感了兴趣,有兴趣就好,有兴趣就跑不掉。 皇上忽然阴郁起来,咬牙切齿般道:“果然是朕的好女儿,举一反三的能力就是强,既然如此,你猜朕该怎么处置于你?” 宣贵妃既然跟皇上是一道的,那就留她不得,我要死,就必然拉上她做垫背的,“对于知道皇上是北齐肃沁王的儿子,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这个不让皇上费心,皇上九死一生和贵妃娘娘设下这个局,要的不就是我的命吗?我的命在这里,你来拿好了。” 宣贵妃瞬间全身僵硬起来,眼中盛满恐惧,我喜欢看她眼中的恐惧,抑制不住的开始慢慢想脱离皇上的怀! 皇上自然能感觉怀中的女人在远离他,大手一压,紧紧的把宣贵妃压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知道了真相,皇上怎么能轻易的让她离开…… “皇儿可真是想错了呢!”皇上带着宣贵妃上前一步。伸手扯掉我的面纱,手中摇着我的面纱:“顾盼生辉,摇曳生姿,潋滟随波决艳,你即已知道朕不是先皇的孩子,那你就应该知道朕也并非你的亲生父亲!” 面对皇上突如其来的动作,我虽心中一紧,依然淡淡的开口道:“皇上并非姜国正统,皇上所生下的孩子,都是乱臣贼子,本宫是先太子的孩子,才是姜国最正统的长公主!” 宣贵妃全身僵硬,见我的神色像见魔鬼一样,抑头看皇上全身抖擞地不停,这一下她非死不可,皇上不是先皇的孩子,我不是皇上的孩子,这两件事一件事关乎皇上的颜面,一件是皇上关乎性命的秘密,无论哪一件拿出来说,都属于惊天秘密。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姜国长公主?姜了你可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现在都是死人一个,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把你关在宫中宫?成为朕的妃子怎么样?” 宣贵妃一下子跌倒在地,整个人颤抖不已,皇上低眸看了她一眼,刚刚的柔情蜜意,现在却是一脚踹了过去:“真是一个不懂看人脸色的妃嫔,朕都如此说了,不应该跪地恭喜朕喜得一个绝世美人吗?” 宣贵妃口齿哆嗦,趴在地上,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皇上……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什么都没听到……” 我心中犹如惊涛骇浪翻腾不已,难道这就是皇上迫不及待设局让我进宫的目的,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不是先皇的孩子,便跟我挑明了这一层关系,挑明跟我毫无血缘关系,即而名正言顺的把我关在宫中宫……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皇上语气温柔,眼神情深,弯腰慢慢地把宣贵妃扶了起来,仿佛刚刚一脚踹过去的人不是他似的。 宣贵妃十分抗拒皇上的搀扶,但是不敢挣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皇上伸出手缕了缕她的头发:“爱妃是朕伤重,朕唯一信赖的人,现在又知道如此两桩天大的秘密,爱妃你说,朕该如何奖赏于你?” 宣贵妃腿脚发软的站不住,全是皇上用力的支撑着,牙关打颤:“臣妾不要任何奖赏,臣妾只想安稳度日,臣妾什么也不想……臣妾什么也不想了!” “琉璃色眼眸,十二指头钦天监说那妖孽会颠覆姜国的孩子,爱妃不是想和他在一起?爱妃不还念念不忘想去南疆当太后吗?”皇上越发温和的声音,就像从地狱发出来的冥冥之音一样,明知道是招魂之音,却让人逃不脱。 “臣妾什么都不想……臣妾什么都不想了……”宣贵妃满是惊恐地重复着她的话。 皇上手一松,宣贵妃落在地上,一把抱住皇上的脚踝,哀求道:“皇上,臣妾自求去冷宫,带着颐锦去冷宫度日,臣妾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太晚了!”皇上声音突地一变,弯腰一把扼住宣贵妃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面目可憎的说道:“当年皇后为了凤贵妃自戳双眼,那么漂亮美丽的一双眼睛,朕记得当着你的面戳瞎的,你说朕那么爱皇后,对你到底有没有恨呢?” 宣贵妃闻言面如死灰,为了活命,竟是说道:“皇上,臣妾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不求别的,只求把现在唯一剩下的女儿抚养长大。若是皇上怨恨,臣妾愿意自瞎双眼,恳求皇上放臣妾一条生路!” “放你一条生路?”皇上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怒道:“当年你可没说放凤贵妃和皇后一条生路,皇后一双眼睛瞎了跟你脱不了干系,凤贵妃死也跟你脱不了干系,一个朕爱的,一个爱朕的,你们通通给朕毁掉,现在你必须得死,朕让你死!” 皇上的手在使劲的用力,一个刚刚重伤未愈的人,把一个百十来斤的人扼住她的脖子提了起来。 宣贵妃腿脚扑腾,手使劲的掰着皇上的手,无论她怎么使劲,脸色渐青,呼吸渐渐不畅,呜咽地声音也渐渐停止…… 渐渐的腿脚也不再扑腾,掰着皇上的手慢慢的垂落下来,皇上红了眼。就算宣贵妃死了,皇上还高举了她半响,而后手一甩,把宣贵妃的尸体甩到外殿中…… 狰狞地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我已经退到墙角,手扶的墙角上,皇上过来,“姜了,你跟朕并没有血缘关系,朕没有碰过你的母妃,你不是喜欢朕的儿子吗?只要你肯待在朕的身边,姜国的江山,朕可以送给你喜欢的人!” “皇上在说什么笑话!”我开始揣摩这宫中有多少皇上的人,宫中禁卫军是不是全是皇上的人,姜翊生到底留了多少人在宫中,皇上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逼宫造反迫在眉睫! “太后会同意吗?现在的你又有多少人可以让你用?” 皇上目光十分骇人:“姜了,你今日是无声无息进宫的,没有人知道你进宫,朕把你关在宫中宫,没有人会知晓!” “真的吗?”我握着手中的蛊虫,慢慢的上前了一步,皇上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我缓缓的勾唇一笑。皇上有一霎那间的目光停顿,就在此时,我猛然向他甩手过去,一道红影闪过,手中的蛊虫飞向他的脸颊…… 皇上伸手一挡把我的手打了回来,我整条手臂被他震得麻痹,整个手臂都在抖,好在蛊虫落在他的脸颊之上,见肉就往里面钻。 皇上用手一抓脸,双目欲裂:“姜了,你对朕做了什么?” 手臂半垂,我冷笑道:“皇上不是那么喜欢让人死吗?本宫姜国正统,今日就杀了你这个不正统!” 皇上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黑点,那个黑点就是蛊虫,蛊虫快速的在啃食他的血肉,痛得他龇牙咧嘴。 皇上忍着痛,一个跨步上前,我还没来得及躲闪,皇上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脚下不稳,往后摔去,扯断珠帘,珠子像调皮捣蛋的精灵。落在地上蹦蹦跳跳滚向远方。 我摔倒在地,身下也垫了珠子,咯地后背生疼,皇上大步走了过来,一把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贱人,朕对你一忍再忍,你既然全然不顾朕的心,死命的践踏着,朕要把你杀了!” 我的脸胀得通红,死死地盯着他,“皇上你舍得吗?我要是死了,在这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相似的眼眸了!” 皇上铁青的脸,满目凶光,“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是她的孩子啊,我从来没有碰过她,朕都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却从来不好好珍惜,反过头来怪朕狠辣无情,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认为朕不是一个深情的人!” 皇上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皇上卯足了力要自我为死地…… 我挣扎得没了力气,蓦然间,皇上猛然松开手,伸手去抓他的脸…… 我得到自由大口的喘气,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跑,到了门边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任我怎么拍打,门还是死死地紧闭着…… 皇上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匕首,红的一双狰狞的双眼,看着我做困兽之斗,他的手慢慢的摸着他的脸上,黑色的蛊虫一下子被他按在指腹之下。 匕尖反转,一声闷哼,皇上连同他脸上的肉和黑色的蛊虫一下子挖了出来。 蛊虫落地,刚刚展开翅膀,皇上一脚踩下,狠狠的用脚碾了碾,怒吼道:“姜了,你真是太天真了,一个小小的蛊虫,以为能要了朕的命吗?” 我重重地喘着粗气,后背抵在门上,只觉得手脚冰凉,“我就是想要你的命。你杀了我的母妃,杀了凤贵妃,重伤姜翊生,这些事情你都怪别人?难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在主导吗?身为一国之君,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一国之君?” “哈哈哈!”皇上仿佛变得疯癫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朕本来就不是什么一国之君,你说了,朕并非姜国正统,朕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杀,别人对朕来说更是可有可无!” 皇上现在理智正在慢慢的丧失,似我已经把他相逼在绝路上。 “那你杀了我好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儿子你都能下得了手,对我,你不用客气!” 皇上笑声一止,顶着血迹斑斓的脸,慢慢的向我走来:“朕现在不杀你,朕要先折磨你,朕的两个儿子对你情深固重,朕就要看看,当朕的好儿子看见你躺在朕的床上,他还会不会对你深情不减!” | | 第00177章 虐杀:谁比谁狠 宣贵妃就在外殿躺着,死不瞑目瞪着眼睛向我望来,我顺着门窗慢慢的移动,“他们对我情深意重,也是你造就下来的因果,应该不属于你的皇位,你和你的母后一样,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多少人?” 皇上似对脸上的伤,对自己挖下的那块肉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脸上变成了一个血窟窿,潺潺不断的不断地往外冒血,他继续上前,手中把玩着匕首:“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权力,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人,朕给过你一次机会,你在南疆为什么要回来?好好呆着不好吗?” 我内心极其恐惧的挪到摆几旁,无路可退,架子上面的瓷器被我撞的摇摇欲坠。 “姜致远八年前我就回来了,八年前你杀凤贵妃的时候我就回来了!”我冷冽的说道:“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爱,你以为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去南疆不要回来,可是你根本违背不了太后旨意,你只是想让我生不如死,你明知道先南疆王爱的不是我!” “哈哈哈!”皇上猩红的眼,盯着我笑着:“可是你的美,没有人能抵挡,先南疆王到最后不是爱上你了吗?” 他的笑,让人从心底渗出来,诡异带的毁灭…… 他又上前了一步,我的手扣在门板上,指甲都抠断了,惊惧地腿脚差点站不稳。 “他为了你不死,倾尽所有,他为了在你心目中留下位置,算计所有,姜了,如果你的母妃是水,你就是火。得到你,比得到你的母妃更让一个男人畅快!”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皇上离我越来越近,我心里的恐惧随着他的步伐越来越重。 他的半张脸,血液滴答,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样,邪恶地想把你拉入地狱。 “我的母妃已经死了不是吗?”我胸口上下起伏着,目光不断的找寻着力器,可是我发现什么都没有,什么顺手的东西都没有。 皇上手一伸一把扯过我的头发,把我往旁边一扯,脸紧紧的贴着我的脸,手中的匕首划过我脸上的舍子花:“瞧瞧你这张脸,朕若是把你另一个脸颊再毁掉,你可就是满脸开花,到时候再倾国倾城,也勾引不了别人!” 我抗拒着他,我要远离他,可他的手就像一个铁钳一样,不给我丝毫喘气的机会。 我只得做口舌之争,“姜致远,若是太后知道你没事,利用自己心房和他人长得不同,来肃沁王太后会不会亲手结果了你?” 皇上猩红的双眼,像一头野兽一样,死死地拽住我的头发,伸出舌头额头在我脸上一舔,瞬间我遍体生凉,恶心地哇一声吐了出来。 皇上见状怒意更盛,对着我的脸,狠狠反手就是一巴掌,两个巴掌打在同一个地方,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嘴角渗出血迹。 “朕得儿子,那个琉璃色妖孽的孩子当众吻你,你倒是一脸享受的模样,朕略微亲近,就是这么让你厌恶吗?”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他死命的拉着我的头发,把我拽着往后仰去,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朕在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一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你跟你的母妃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南疆先王,北齐皇上,朕的两个儿子,每个人都尝过你的滋味,现在的你倒做起贞洁烈女起来!在朕的面前,你倒当起了贞洁烈女!” 皇上说着,恨恨的把我往旁边一甩,一个惯力,我被狠狠的甩在摆瓷器的架子上,手一搭抚上瓷器的瓶口。 我咬着牙,愣是没让自己摔倒,“你不是自负情深吗?你不是上别人说你是情深的人吗?你的情深就是美人一个接着一个,天下相似的女人都关进你的宫中宫来体现你的情深吗?” 宫中宫的女人,无论形态样子眼眸的样子,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到我母妃的身影,皇上真是情深,情深的走火入魔令人害怕。 “那又怎样?”皇上此时就是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又在向我靠近,“朕爱她,寻找的每个女子都像她,有什么不对的?” 我的手紧紧的扣在瓷器的门口上,“你没有什么不对,你唯一的不对,就是她不爱你,她宁愿自戳双眼,她宁愿到冷宫过得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愿意和你锦食华服,姜致远你太失败了,从你出生到现在,你就没有被人爱过!” “朕没有被人爱过?朕现在就好好疼爱于你!” 皇上说着一个大步上前,伸手要来扯我的衣襟,我竭尽全力捞手中的瓷器,对着他的头就挥舞过去…… 皇上反应迅速,手中的瓷器没有砸着他的头上,被他的手臂挡下来了,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我这样的动作激起了他更深沉的恨,更浓烈的怒,“姜了,看来你真的是想要朕的命,如此大费周折的用利器想来杀朕,倒不如你好好的取悦,在床上要朕的命岂不是更好?” 我的手颤抖,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惨白,背脊上冷汗浸透了里衣,“你做梦,你真是令人无比的恶心!” “是吗?”皇上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中的匕首,对着我的脖子就来,我以为他要杀我,便站着一动也未动。 谁知他未杀我,匕首碰着我的脖子划过去,铿锵一声插的墙内……… “疼吗?”皇上声音一变,轻声问我,手已经往我的脸抚来…… 我头一扭,错开他的手,伸手想去拔墙壁上的匕首。皇上一拉我的衣襟,我的身子向前倾去,脚直接踩在碎瓷片上,锋利的瓷片,脚上钝痛…… 皇上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拖着我,往床上一丢,脚上的痛感袭来,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皇上随即欺身而来,完全不跟我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一双眼睛怒气冲冲,猩红一片,撕拉一声,把我的衣衫扯开…… 里衣外露,肩膀全露,我手脚并用挣扎,皇上扯开自己的衣衫,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粗鲁令人厌恶的吻就往我脸上脖子上落,脸上的血沾在我身上,不断令我作呕,一双手急不可耐的在我身上游走着…… 我从未有过的杀意在眼中肆意横走,竭尽全力也睁不开他…… 呜咽有声…… 皇上的手已来到我的胸前,我惊惧愤怒着瞪他,摇头无济于事…… “本来就是贱人,这样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了不少!” 我的手恨恨的掐着他的手臂里,指甲全部镶在他的肉里,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为什么?”皇上见我不说话,双手钳在我的肩膀上,死命的晃动着我的肩膀,“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太子哥哥,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爱我,为什么?” 我咬着嘴唇隐忍着,什么也做不了,皇上见我不语,粗鲁的吻再一次往我身上落来…… 我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抠出肉来,他一个吃痛……用尽全力掌着我,恶狠狠地骂道:“贱人果然是贱人,对你温柔一点,你非得叫粗暴对待,朕就成全你。” 我被他打的耳朵一阵子轰鸣,嘴中血腥味溢出,皇上手滑进我的衣袍之中,触及到我的肌肤之上,似潮湿的泥地里蠕动的蚯蚓一样,让人厌恶,让人恶心…… 我的腿脚翻腾,刚欲踢他,双眼蓦然瞪得滚圆,苏时方无声无息手举着巨大的花瓶,向皇上的后脑勺砸去…… 砰一声,花瓶在皇上后脑勺炸开,碎片落在我的身上,皇上伸手捂住后脑,脸上青筋四起,头一拧,龇牙咧目道:“好你个老东西,朕就知道你想反了……”天……皇上还没有说完,便直直的倒了下来…… 我身体一转,错开了皇上,皇上重重地摔在床上,苏时方对我伸手,我伸手搭在他的手上借着力,起了身…… 身上的衣物被撕烂,苏时方忙拿了皇上一件披风,披我身上,我裹紧,苏时方尖细苍老的声音,道:“皇上也不是先前的皇上,他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中压抑的太久,濒临爆发的状态,无人能抵挡,殿下还是早日回南疆,莫要再回来了!” “跟我一起出宫……”我连忙说道,强忍着全身的不适,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犹如平常一样。 苏时方用衣袖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殿下真是像先太子殿下,倔强的一丝软也不肯服!” 苏时方带着我走到门口,清了清喉咙叫了一声,门从外面打开,我垂着头。狼狈的往外走,走了一截,回头望,苏时方站在台阶上冲我摆手…… 我急忙加快步伐,头还没转回来,刚刚被砸昏了的皇上,捂着后脑,对着把守养心殿的人,一声喝道:“给朕把她拿下!” 皇上说着沾满血腥的双手,对着苏时方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苏时方踉跄摔倒在地,好不狼狈。 本来步伐就虚乏的我,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就被人拦下了,我闭了闭眼眸,绝望,陷入绝望之中…… 皇上狰狞掠夺地目光落在我身上,“把她给朕押到宫中宫!” 禁卫军抓住我的手臂,押着我还未转身,仿佛耳朵耳鸣中听见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父王,您重伤昏迷刚醒来。要做什么呢?” 霎那之间,周围变得死寂一片,一股绝望压抑的窒息感向我狠狠的袭来…… 转身的刹那间,泪流满面,姜翊生一手拿着剑,剑尖上还滴着鲜血,鲜血落在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莲花,那股绝望压抑的窒息感在他周身环绕…… 姜翊生唇色发白,满眼阴沉,阴鸷地犹如一条毒蛇一样,目光停在我身上,嘴角缓缓勾起,“父王,儿臣以为您死了呢!” 皇上愤怒的吼道:“大胆姜翊生,持剑闯入宫廷之中!来人,给朕把他拿下,打入死牢!” 姜翊生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抬起脚,慢慢的向前。目光冷冽的比冬月寒冰十尺还要冷。 禁卫军持刀上前,押着我的禁卫军拉着我慢慢后退往皇上身边走。 姜翊生一步一步往前走,禁卫军一步一步往后退,周身的气息绝望,痛苦,杀意交织在一起…… 皇上见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姜翊生,想要皇位吗?想要皇位,你就得把她送到朕的床上,皇位就是你的了,一夜,换姜国万里江山,你划算的!” 姜翊生目光慢慢的落在皇上身上,就如修罗煞一样,嗜血残虐,满眼充满着浓重的杀意,“父王,您杀父,儿臣身上流着你的血,你做得的事情。儿臣照样能做的!” 皇上望着姜翊生,不屑地说道:“你不知道你的皇祖母已经在城外集结了五十万人马?你想逼宫造反,有这个命吗?” 姜翊生目光死死地锁住皇上,上前,上前……皇上对上他充满杀意的目光,既然忍不住的后退。 “父王有什么底牌,只管亮出来!儿臣候着就是!”姜翊生说着持剑而去,下手狠厉,出手狠毒,对着拦着他的禁卫军,出手便是要命,剑剑不落空,鲜血四溅,除了他脸上偶尔溅的鲜血,一身黑衣,完全看不到任何血迹! 皇上见状有些慌乱的大喊道:“太子侍剑入宫,逼宫造反,来来把太子拿下,就地处决……” 无论皇上叫的多么大声,除了养心殿重兵把守的重兵之外,没有进来一个人。 血肉横飞。断肢触目惊心,姜翊生杀着人,双眼还停留在皇上身上,他在告诉皇上,他的终极目标是皇上……皇上是跑不掉的。 他一个人,仿佛他从地狱爬出来的杀生修罗,青石砖上铺满了血肉,鲜红的颜色,令人作呕的刺鼻血腥味,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凄楚绝望的美…… 不要命的姜翊生让禁卫军纷纷落退,皇上一下跌倒在地,余光看向我,又忙着从地上爬起来,劈头横刀夺过侍卫手中的刀,直接架在我脖子上:“姜翊生,你再敢上前一步,朕杀了她!” 姜翊生没有停下脚步,全身充斥着杀气,凤目却是染了一抹笑意问我:“与我同生共死,你可怕?” 就算是黑衣,鲜血看不到,可是鲜血染了黑衣,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更何况他胸前还有伤,那胸前地湿全染了衣袍… “不怕!”我哭着笑道:“自然是不怕的!” 姜翊生得到我的话,紧了紧手中的剑,一步步逼近皇上,皇上已颤抖不停,似见到什么可怕的魔鬼一般…… “姜翊生你别过来,你不是爱她吗?她死了你活着,你这辈子和她阴阳相隔,你永远得不到她!” 姜翊生脚步当真一停,如冬月冰冷如昔,杀意肆虐,慢慢的把剑直了起来,双手握着剑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父王,你在说你自己吗?永远得不到所爱,这辈子只能看别人恩爱如初!” 皇上像被人赤裸裸的剥离,像被人赤果果的挂在大庭广众任人指指点点的羞辱一样,羞愧的愤怒,愤恨地把刀割伤我的颈脖:“姜翊生,朕这么多年不杀你,是看在你母妃那个傻女人的面子上,你以为就凭你在朕的眼前晃动,十个你,朕也是杀得的!” 姜翊生嘴角的那抹弧度,变成了嘲弄,他竟慢慢后退,他后退的动作,惹得皇上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父王心房和他人长得不同,让皇祖母亲手杀了肃沁王,父王可真是手腕了得,心计高人一筹!”姜翊生话语忽然一转,冷冽的说道。 我的目光忍不住看着养心殿的院外,以姜翊生对我的在乎,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来,难道太后在院外? 皇上毫无理智嘿嘿的笑着,“身为皇家人,没有一点手腕与心机如何立足在皇家里?你不也一样吗?这么多年来,你想去北齐,南疆…西凉…不都是利用朕打过你伤痕累累之后去吗?” 悭一声,姜翊生手中的剑尖落在青石砖上,剑被他拖着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以及火花四溅的光芒。 皇上见此,贴在我的耳畔上,似呢喃惋惜着说道:“看看,你全身凌乱的样子,朕得儿子一定以为你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他所有的情深所有的执着,见到你这个样子,也都化了虚无!” “和你有何干系?”我冷冷地相激着:“自己是最可悲的人,总希望别人跟自己一样,姜致远没有人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皇上呵呵然笑着,笑声令人毛孔悚然:“江山美人,朕得儿子到底选择了江山,你只能留在朕的床上,承欢在朕的身下……” “是吗?”姜翊生剑柄一提,挥舞着剑身,尖指从外面而来的太后,姜翊生慢慢的向太后走去,剑搁在太后的脖子上,对着皇上轻声问道:“父王。皇祖母,您还要吗?” 皇上笑容静止,双眼通红的望着姜翊生,姜翊生见到我的脖子上出了血,便微微用的力气,太后的脖子上出了血…… 太后一言不发的看着皇上,慢慢的朝前走,来到离皇上大概有四五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太后不再盛装凌人,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妇人一样,开口问着皇上:“皇上,你的心房和他人不同,你早就知晓对吗?” 皇上噤声不语,呆呆的看着太后,姜翊生嘲弄道:“皇祖母不是听的一清二楚?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慧心是如此毒辣的杀死自己的父亲吗?” 我的脖子慢慢的痛了起来,皇上好像在无意间加重了手中的利器,锋利的刀割着我的脖子…… 姜翊生神情肃穆了,微红的眼睛,死死地锁住皇上,对着太后的脖子也是加了力气,太后的脖子开始往外冒鲜血…… “姜致远。你回答哀家的话!”太后厉声道:“是不是你想哀家亲手结果了齐尘肃才会这么做的?”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让人更加痛苦的呢?太后现在全然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皇上,设计让她亲手结果了她心爱的男人! 皇上停顿了片刻,像个执拗疯癫的人,问着太后:“母后本来就想让他死,只不过举棋不定,儿臣只不过让母后快速的决定下的棋而已,儿臣恨了他一辈子,有什么错?” “母后,到底是在心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母后既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连朕都不顾了!” 皇上圈着我脖子,紧紧的勒紧,锋利的刀锋紧紧的贴着,太后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在皇儿的心中,哀家就是这样不堪一击,在皇儿的心中,现在哀家这条命换姜了这条命,皇儿换不换呢?” 皇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母后你在说什么笑话呢。这个逆子绝对不会动母后一根寒毛,他想做姜国的皇,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吓唬母后与朕,母后放心,朕借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动母后一下!” 姜翊生勾起一抹残虐的笑容,问道:“是吗?”学着皇上的样子用手臂狠狠的勒着太后的脖子,手中的剑身还转,从太后的肩胛骨穿刺而过,“父王,儿臣不用父王借十个胆子,一个胆子足以!” 太后闷哼一声痛得脸色雪白雪白的,是啊,这么多年养在深宫里的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刀剑刺入身体的重伤! 皇上看地双眼凸显出来,眼中冒着火光看着姜翊生,姜翊生缓缓的把剑一拨……… 要不是姜翊生紧紧的圈住太后的脖子,太后绝对站不住,绝对要向地上扑去。 “姜翊生,你这个畜生。你可知道她是你的皇祖母,她是你的亲皇祖母!”皇上破口大骂姜翊生。 “畜生?”姜翊生阴鸷笑道:“父王,此言差矣,儿臣比起您,可真是差太多呢,您连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皇后,自己的贵妃,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儿臣只不过重伤皇祖母,哪比得上您的一分手段!” 皇上握刀的手都在抖,太后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事事为他着想的人,江山,美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太后替他谋了来的。 皇上欲加手中的力气,似要证明比姜翊生狠,可是他终究没有下手,没有对我下手…… 姜翊生把太后向后一拉,随后而来的风陵渡用刀劫持太后,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手握着剑,张开手臂。狂傲的说道:“父王,您还要跟儿臣比吗?现在的您拿什么跟儿臣比呢?用姜了吗?没有关系,您杀了她,儿臣与她生死相依,黄泉路上她并不孤单!” 皇上拉着我后退,他的禁卫军早就溃不成军,剩下的几个没死的瑟缩着……相互靠拢,没有一个敢轻易造次的…… 姜翊生继续上前,伸手触到皇上的刀上,手掌握着刀尖,慢慢地把刀尖移开…… 刀尖切在他的手掌中,他面色苍白,一袭黑衣全部浸透,鲜血顺着他的衣摆,在青石砖上像一朵绚烂的花朵,开的荼蘼荒芜…… 皇上握着刀柄,吃力地往后移,姜翊生持剑的手一把拽过我,他如山冷峻的脸溅着鲜血,格外悲怆与无奈,这些血有旁人的。这些血有他至亲的…… “姜翊生,你去死!”皇上一把斥候,双手握着刀柄,刀尖从姜翊生的手中脱离而去…… 都直接砍到姜翊生身上,姜翊生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一手揽着我,还逐步向前……皇上被逼的节节后退…… 刀在他的肉里,皇上着急忙慌竟然拔不开,姜翊生沾了几滴鲜血斑斓的脸,犹如修罗恶杀在世,反手握着刀背,用力往上一提…… 皇上手中握着刀柄脱手而出,姜翊生哼笑一声,皇上已经退无可退抵在养心殿走廊的柱子上,姜翊生松开搂住我的手,上前一把掐住皇上的脖子,把皇上狠狠的往石柱上撞去。 “父王,你老了,该死了!” 瞬间皇上的额头血流如注,紧接着,姜翊生把他的脸紧紧的贴在石柱上。狠狠的向下一拉,石柱刮花了他的脸,姜翊生仍然没有罢手,把皇上的脸贴着石柱来回的刮了两遍,皇上的脸颊顿时红肿不堪…… “父王,我们终究是父子,睚眦必报,把恨放在心里,无限的扩大,我们都是一样!”姜翊生淡淡的说着,没有丝毫感情,诉说一个平常一样。 皇上脸上的血肉模糊,额头上的鲜血涓涓而流,整个人像一块破布一样,任姜翊生把他拍扁揉圆…… “姜翊生,你给哀家住手!”太后扯着嗓子喊道:“他是你父王,你如此丧心病狂,就不怕天打雷劈?” 姜翊生凤目一挑,掐住皇上的脖子,狠厉地又往柱子上一砸,松开了手。皇上像一滩烂泥一样,眼神涣散,软塌塌地跌落在地上。 就算如此,姜翊生还没有打算放过他,又用脚狠狠的踹了他几脚,踩的皇上仿佛出气甚少。 而后,转身对太后漫不经心地说道:“皇上重伤昏迷,现在依然重伤昏迷,皇祖母担忧皇上,急火攻心,移居坤宁宫好生休养!” 太后眼神凶煞,“姜翊生,你现在是逼宫造反,哀家要杀了你!” “太后娘娘!”风陵渡忽然开口道:“凤家嫡小姐,凤心儿小姐,为了这个秘密,你杀了自己的母家,这笔血海深仇,自然有人与你算来。” 太后一愣,仔细的观察了风陵渡,唇角抖动:“你是谁?你是凤家的什么人?” 风陵渡缓缓的一笑,“太后不必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欠下的该还了,就可以了!” 风陵渡说完押着太后就走,无论太后怎么挣扎,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 苏时方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探了探皇上的鼻息,仿佛像惊蛰了一般把手又缩了回来。 姜翊生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滴血的,地上蜿蜒的血迹,鲜红似火,燎得我的心没有一处不疼的。 那一滴一滴鲜血,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搅动着我的心,刺痛地犹如万千虫蚁啃食一般,痛得我仿佛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颤抖的手指轻轻地刮过我的脸颊,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痛吗?” “不痛的!”我努力的扯出一抹浅笑,握着他的手蹭了蹭:“一点都不疼的,翊生来了,就一点都不疼了!” 姜翊生长臂一捞,我站在他的肩窝下,他靠在我的身上,言语之间带了一抹庆幸:“幸而你没事……幸而你没事……” 他的腿脚已无力,全凭一口气撑着,我架着他往外走,碰见红肿着眼眶喜乐,我对着姜翊生说道:“去挽心宛等我!” “姜了!”姜翊生气若游丝地抓住我:“你要去哪里?” 我冲他微微一笑,把他的手从我的手腕上褪下,“一不做二不休,今日就反了他,我去拿传国玉玺,让你的人好好地把持着后宫,不要让任何人走露风声!” 姜翊生想对我笑,连笑的弧度都扯不出来,我转身重新进来养心殿,苏时方正在招呼着其他的太监,把皇上往养心殿里搬! 苏时方见到我,连忙行礼,我手一搭,把他带了上来,“苏公公,事到如今,事已至此,本宫想要传国玉玺,还望公公告知传国玉玺的下落!” 苏时方颤颤巍巍地说道:“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殿下稍等片刻!” 苏时方说着,往内殿走去,不大一会儿,捧着一个锦盒,来到我的面前,锦盒打开,传国玉玺在里面静躺,我看了一眼,伸手接过,苏时方手拍在玉玺上:“殿下,以奴才对皇上多年的了解,若是皇上早就醒来,他肯定布下了局,殿下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把传国玉玺抱在怀里,对着苏时方行了半礼道:“苏公公,太子殿下若当帝王,本宫保你后世无忧!” 苏时方乐呵呵的说道:“奴才年龄一大把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只要有一个安身之处,便已知足!” 我颔首,转身离去…… 拿到传国玉玺,明日就会圣旨下,皇上重伤昏迷,诏书一下,姜翊生登基为皇,谁也改变不了…… 我忽忙回到挽心宛,碰见刀豆,姜翊生仍然强忍着一丝清明,刀豆拿着针在缝合他的伤口,姜翊生嘴巴里咬着巾帕,额上的汗珠子一般往下落! 裸露的肌肤,全是汗珠,加血…… 我接过麦穗递过来的帕子,轻擦在他的额上,他伸手拿掉要在口中的巾帕,轻轻的抓住我的手:“我不痛的!”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痛……” 刀豆抬眼看了我一眼,又默不作声的快速的穿针引线,缝合姜翊生身上的血口子…… 大约一炷香时间。才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全部处理了,端来一晚都有安神的药,姜翊生喝下之后,才慢慢的睡去。 刀豆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递给我:“殿下,你知道这个药有奇效,快点擦擦,全身都擦擦,不要留下伤疤才好!” 羌青的药永远是一个盒子的模样,我接过药膏,眼帘微抬:“刀豆,皇上重伤昏迷,有没有药让他一直昏迷下去,直到死亡!” 刀豆收拾药箱的手一顿,“殿下想有就会有,我家主子说了,刀豆过来做太医,就是帮助殿下,殿下想做什么,知会一声便好!” 我神色幽深地说道“太后也重伤,本宫要让她伤口溃烂。不知能不能做得到?” 刀豆点了点头:“可以做到的,殿下等着奴才的好消息,只要殿下要求,奴才拼了命,也会让殿下达成心愿的!” 羌青到底欠了我什么,西凉王,西凉的大长公主他们都离开了,还留下了刀豆在这里以防万一,还把他安插在这重要的位置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欠了我什么让他如此费尽心思…… 刀豆走后……我快速的洗漱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半张脸红肿不堪,嘴角也肿了一片,双眼通红…… 把药膏擦了厚厚一遍,身上所有的口子,将麦穗替我擦了一遍,我要在姜翊生醒来之前,我恢复如初…… 华灯初上,夜凉如水,笔墨纸砚在我的面前,我面前铺着皇上批过的奏折。对着他的字迹,我执笔点墨,写了一封传位诏书,然后拿着传国玉玺,盖了印章! 把皇上批过的奏折点火烧掉,把传位诏书卷起来,走了出去,风陵渡在梅树下踱步,微弱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带了一丝肃穆,属于军人铁血的肃穆。 “殿下!”风陵渡抱拳行礼,问道:“太子殿下有无大碍?” 我把传位诏书递了给他:“本宫要在明天他醒来的时候,诏告天下,皇上传位于他,他是铁板钉钉的姜国皇上!” 风陵渡一愣接过传位诏书摊开一看,惊道道:“这是皇上写下传位诏书?” “是本宫写的!”我沉声道:“皇上重伤昏迷,太后又重伤,太子殿下登基顺利成章,只要上面盖的传国玉玺大印是真的,这道圣旨就是真的!” 见风陵渡不语,我勾起唇角。问道:“怎么陵渡哥哥这是害怕了吗?害怕担上谋反的罪名?” 风陵渡把圣旨慢慢的卷了起来:“臣不是担心害怕担谋反的罪名,臣在想这道圣旨由谁宣读更合适?由谁宣读更加有权威性的代表皇上?” | | 第00178章 变数:旨意有误 放眼朝廷之中,有权威性,能服众又代表皇上的人,我的眸光微眯,谢文靖…… 我本来是想这个圣旨由苏公公去宣读,苏公公是御前贴身公公,他去宣读圣旨也具有一定的可靠性,可现在想来,这并不是一个万全之策。 思来想去必须要谢文靖来宣读,让朝廷三省六部的人都知道,谢文靖已经开始辅佐第四代皇帝…… “殿下也有人选?”风陵渡见我思忖轻声问道:“殿下心中所想是何人?” 我慢慢的捻搓手指,好半响才说道,“宣读圣旨的人,我心中已有人选,现在我所担心的是城外的顾轻狂,你云城三州的兵马现在又调不过来,我始终会担心夜长梦多!” 风陵渡再次拱手道:“若只有顾轻狂。殿下不必担忧,关将军的人马已经为太子殿下所用,臣集结了京城所有的暗哨,就算顾轻狂攻城,臣敢保证十日之内,他攻不进来!” 一朵乌云遮住月光,我的目光看向门外,“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快,只要姜翊生名正言顺的当上了皇帝,顾轻狂不得不听从于他,要快,一夜解决所有的事情,派人好好的守着挽心宛……” “是!”风陵渡抱拳正声道。 谢文靖……我派人向他下了蛊虫,不知死了没有,姜翊生熟睡的样子,除了眉头紧皱,卸下了一切凌厉和阴鸷,长长的睫毛,阴出一分阴影了。 我伸手抚了抚他刚毅冷峻的脸,这个人,我该拿他如何是好?爱他……不爱他…… 不爱他……对的,不能爱他…… “噗!”一声,突如其来,口中一股血腥喷涌而出…… “咳咳!”我咳了几声,似把心中的疼痛咳下去,手轻轻的擦拭着嘴角,不爱他……不能爱他……他是要做帝王的人……他的星光现在正在大盛,我必须要狠下心来,让他坐上帝王之位,才无后顾之忧……… 坐在椅子上,直到吐出的鲜血干枯,四肢麻木,我才缓缓的起身,寻了一方丝帕,裹住自己的脸…… 我要让他明天龙袍加身,坐这姜国的皇,谁也不能阻止,谁也阻止不了…… 我起身往外走,挽心宛中喜乐和麦穗都是忠诚之人,喜乐手中拿了一本书,小心翼翼的递将给我:“殿下,这是先前江太医送给殿下的书,太子殿下搬走了那几箱子书,这本书掉在缝里的,奴才想殿下定然没看过!” 我接过来随手一翻,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叮嘱喜乐道:“好好守着太子殿下,在盯紧养心殿和坤宁宫,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太子殿下!” 喜乐跪地应答:“是,奴才以命担保,坚决不让太子殿下受到一丁点伤害!” 踏着一地月色,眼神无比坚定的出了皇宫…… 回到行宫之中,顶着面纱让艳笑好一阵的担忧,我皱着眉头问道:“谢文靖体内的蛊虫可有发作?” 艳笑算了时间,摇了摇头:“娘娘让奴婢做得隐秘一些。奴婢选了最慢的蛊虫,还有两天,谢文靖大概才能病倒在床,躺在床上三天之后,才会无声无息的死掉!” 我把圣旨拿了出来,抬眸看着艳笑:“让谢文靖知道他中了蛊虫,让他明日在朝廷之上宣读皇上传位诏书!顺便把他的孙子谢尘染也下了蛊虫,他若是不愿,直接让谢尘染去死!” 艳笑双手捧过圣旨:“奴婢这就去办!” “多带几个人,蛊虫也多带一些!”我见她要走,忍不住的提醒道:“只要他们不愿意,杀掉,不用手下留情!” 我的冷漠无情,让艳笑神色一紧:“奴婢知道怎么做,娘娘放心!” 我的手搭在玉玺上,慢慢地抚摸着,派人去找了关桑白,风陵渡已经派人去接手关将军手下的兵,把关将军二十万人马集结到京城十里开外! 就算关将军不愿意,他没有兵符,只得听命行事,这二十万人就会像一道坚固的防线一样…… 关桑白还没来,却等到远在三十里外的顾轻狂,他穿着一身夜行衣,破窗而入,我盯着他,他摸了摸后脑勺,嬉笑道:“公主殿下,你这行宫里,连个高手都没有,你就不怕被人抹脖子啊!”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眸子,我愣了愣,随手倒了一杯水,推着桌子旁:“顾将军夜间来访所为何事?” 手还搭着玉玺的锦盒上,慢慢的敲打着,顾轻狂眉毛一扬:“太子殿下逼宫造反,顾某不才,下午的事情,傍晚才收到消息,连夜进城,为时已晚!”言罢落座,端起茶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我审视着他:“你进宫了?” 顾轻狂点了点头:“养心殿重兵把守,坤宁宫重兵把守。本将军竟然不知道,京城的禁卫军领侍卫内统领大臣是太子殿下的人!” 我一怔,领侍卫内统领大臣京城一品武官,今日我还微微纳闷,姜翊生来到皇宫之中,除了围绕养心殿的禁卫军,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原来姜翊生早就无声无息的把这么个重要人士拉入麾下。 顾轻狂还咕噜咕噜喝完水,自己又不客气的倒了一杯,继续说道:“殿下,领侍卫内统领大臣一旦倒戈相向。在京城算是完了,本将军本来还是想要不要做垂死挣扎护住我皇和太后,可是我皇的样子凶多吉少。” “你和皇上太后有何约定?”我半眯起眼问道。 顾轻狂一愣,笑着反问我,脸上的胡须抖擞,“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顾某听不懂!” 我的手走一下搭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微微倾去,“顾将军听不懂,又怎么了无缘无故出现在京城之内?若是没有跟太后皇上有什么约定,顾将军现在应该在京城外的三十里处。” 顾轻狂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说道:“殿下真是聪慧,太后与顾某约定,每日快到黄昏时候,皇宫之中燃起一道黑烟,黑烟代表平安,若没有黑烟,就说明有人逼宫造反,顾某可以率三十万大军进城捉拿乱臣贼子!” “顾某今日未看见黑烟,便独自一人潜入京城,没有想到太后所言变成了真,真的有人逼宫造反。顾某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示下!” 顾轻狂虽在笑,但是他的眼中完全没有任何笑意。 我微微一笑:“顾将军请说!” 顾轻狂笑容一敛,目光紧紧的锁住我:“京城传言三皇子二皇子已故,大皇子又已当了太子,这姜国的江山,早晚是太子殿下的,他为何要逼宫造反?” 我的手指在慢慢的敲打着桌面,轻声回道:“顾将军竟然如此问了,就像顾将军所说,明知道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说明什么?说明已经涉及到性命危险,说明如果生命不受到危险,没有人会冒着天下大不韪,顾将军懂吗?” 顾轻狂沉默了片刻,我把传国玉玺的盒子一打开,往他面前推去,“这是姜国的传国玉玺,传位诏书是本宫写的,顾将军若要为皇上和太后卖命,把传国玉玺拿回去,举三十万大军来护卫皇上和太后!” 顾轻狂的眼角抽了一下,干咳了一声,双眼盯着传国玉玺,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看来殿下进宫,经历了生死,不过顾某不明白的是殿下和太子殿下并没有亲厚到此,太子殿下没有必要为了殿下逼宫谋反!” “本宫是姜了公主!”我淡淡的轻言道:“本宫是太子殿下的亲姐姐,八年前太后殿下要杀本宫,本宫为了活命,与颐和公主错嫁,想来顾将军应该知道,本宫的母家是凤家,太后要凤家所有的人死,本宫和太子殿下身上流着凤家的血,太后更是留不得。” 顾轻狂闻言继续沉默,只不过这次蹙着眉沉默着,过了良久,他方说道:“明天太子殿下登基,皇上和太后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我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皇上和太后有反击的机会,他们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你,如果你领着邕城军来京城护驾,太子殿下没有胜算,我们所有的人,都得死!” 顾轻狂半眯起双眼,沉下声音说道:“殿下和太子殿下既然逼宫造反,手中怎么可能没有人?就关将军而言,太子殿下可是他的准女婿,他是要当国丈的人!” 我自然听得懂顾轻狂言下之意,按照他揣摩之意以关将军已为姜翊生所用。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冷言道:“顾将军到底如何,不如给个痛快话,本宫不喜欢揣测人心!但是本宫可以告诉你。若是顾将军没有选择好,一旦太子殿下坐上皇位,顾将军只有死路一条,当然……顾将军也有第二条路选择!”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冰冷,冒着寒光,顾轻狂言语也跟着冷了:“既然殿下如此说,顾某只能说,若是皇上太后发下旨意,让顾某进城护驾,顾某和殿下太子殿下只有剑发弩张,若是顾某有接到太后和皇上发下的旨意。顾某权当不知道逼宫造反之事。” 我慢慢的把传国玉玺往自己桌面上又拉了拉,缓缓的站起身来,对顾轻狂施了半礼:“本宫在此谢过顾将军,待此事过后,本宫请顾将军喝酒……” “咳咳!”说着我猛然咳了起来,一手忙抵在桌面上,一手捂着嘴唇,血腥味蔓延,鲜血染红了面纱。 顾轻狂伸手猛然一扯,把我的面纱扯掉,我红肿不堪的脸。嘴角正在往外慢慢的溢出鲜血,一下子暴露在他的眼帘下。 顾轻狂的瞳孔微变,手中拿着沾有我鲜血的面纱,“顾某不知身为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如殿下之人,竟然还受如此之伤!” 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仿佛心中也不再疼痛,只是简单的麻木的咳血,不分场合的咳血而已。 终于止住了咳声,我的一双手也染红了,我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顾将军现在知道。本宫的弟弟为何造反了,顾将军现在知道,身为天潢贵胄,看似天下无双,看似无人能比的尊贵,其实也就像本宫一样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顾轻狂眼眸闪烁了一下,慢慢的垂下眼帘,手中拽着我的面纱,声色淡淡:“都说宫外的女子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未曾想到,在宫里的人。却也如此可怜……” 我虚弱的笑了笑:“有得必有失,我们生来比别人拥有的多,失去的自然也比别人来的多,顾将军,本宫希望顾将军说话算话,没有太后和皇上的传旨,顾将军能按兵不动!” 顾轻狂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从顾某见殿下那一刻开始,殿下似曾见过顾某,殿下每每看顾某的眼神。走神是一说,有时甚至目光含泪,顾某想了很久不曾见过殿下,顾某能问殿下这是为什么吗?” 我没想到他能问我这个问题,他满脸胡须我看不见他本来的面目,可是他有一双眼睛像南霁云吗? 我眼睛微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顾将军误会了,本宫觉得顾将军愈双眸子长的好看,故而每每多看了一眼,至于含泪,本宫与顾将军两次见面。都是尘土飞扬的时候,尘土落进眼中,自然会迷了眼。” “原来是顾某误会……以为殿下以为顾某像殿下某个似曾相识的人!”顾轻狂对我抱拳施礼:“顾某告辞,殿下多保重!” 我颔首,顾轻狂跳窗而走,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 我慢慢的扶着桌沿坐了下来,出乎意料的顾轻狂会如此,而后关桑白来了,我与她随便聊了聊,顺便把姜翊生现在的处境跟他说了说。 关桑白听见姜翊生重伤昏迷,眼眶霎那间就红了。我安慰了几声,让她好好回去规劝一下关将军,她含泪而走。 我看着漆黑的夜,召来巫医,巫医替我诊治的结果,我的身体比先前更差,他还是那么一句话,让我尽快回南疆去,不然以涉及到生命危险。 我让他给我调配了药,不再随便的吐血,我不能让姜翊生知道我的身体即将垮了,这一切等到他坐上皇位之后再说,现在不能惊起任何变动。 巫医极其不赞同服药压制,可是面对我的寒光,他便连夜去调配药…… 等到艳笑回来,艳笑告知于我谢文靖接了圣旨,打算明早在朝廷之中,文武百官面前宣读圣旨…… 可是令我纳闷的事情谢文靖没有丝毫犹豫的接下来圣旨,艳笑道:“娘娘,奴婢刚说明来意,谢文靖便接下圣旨,其他的话奴婢还没来得及说!” 我微微拧起眉头:“所以说,谢文靖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蛊虫,即将命不久矣?” 艳笑沉声禀道:“是的,奴婢已经派人给谢尘染也下了蛊虫,不过这些谢文靖都不知晓!” 谢文靖三朝太傅元老,很多审时夺度,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方面,可是他忽然如此……一点都不揣测太后和皇上在宫中如何,都不像他的做风…… 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丝忐忑不安,更浮现了苏时方对我说的话,他说:“殿下,以奴才对皇上多年的了解,若是皇上早就醒来,他肯定布下了局,殿下一定要小心行事!” 皇上布下了局,这会是什么样的局? 是我多想了,还是其他? 一夜未睡,鸡鸣时分,我便匆忙赶进宫,来到挽心宛,姜翊生正在穿太子朝服,见到我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似在责怪于我,为什么要给他喝下安神的药。 “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我上前关心的问道,“今日的药可换了?” 姜翊生却是手臂一圈,把我圈在怀里,我不敢碰他的胸口,只得急急的说道:“你不要命啦!” 姜翊生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沉闷:“你的脸可还痛?” 我小心的从他怀里挣脱开,把敷在脸上的面纱拉了下来:“已经好了,一点都不疼了!我拿了传国玉玺,写了传位诏书,今日早朝谢文靖会当场宣读!” 姜翊生指腹划过我的脸颊。轻言问道:“我并不是正统姜国皇室中人,你才是最正统的姜国血脉,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把皇位给我了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我蹙眉反问道! 姜翊生微微一个愕然,“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着俯身吻上我的嘴角,细致的一点点的碾过去,低喃如誓言般说道:“我会光明正大娶你为后,我们会在一起,生死相依!” 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慢慢的低下头……生死相依,这四个字听起来既浪漫,又美好……可惜再也与我无关…… 早朝时分。宫廷发生政变,无人得知,我与姜翊生提早来到朝堂之上,我躲在帘幔之后…… 待文武百官全部来临,谢文靖姗姗来迟,阵仗就数他摆的最大,因为他许久未上朝,他的来临,惊起了文武百官一阵唏嘘。 他手中执着圣旨,直接来到朝堂中间,沉声道:“皇上有旨。太子姜翊生接旨!” 文武百官今日没有看到太后,各自心中已经开始揣摩,眼神已经相互探视,又惊闻谢文靖宣读圣旨,更是个个翘首以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身体不适,太子姜翊生品行德行出众,故而传位于太子!”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不是我写的圣旨…… 姜翊生刚欲伸手接圣旨,谢文靖停顿了一下,扫过文武百官。又道:“太子今年已十六,尚未娶妻生子,朕深感愧对姜国列祖列宗,故,太子登基大典之时,亦是娶后之时,谢家轻吟品行出众,皇后不二人选。若是太子有悖朕意,废太子,改立他人,钦此!” 果然不是我写的圣旨,怪不得艳笑说谢文靖二话不说,便答应接下宣读旨意的事情,原来皇上早有准备,他是在告诉姜翊生,我和他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他要坐上这个皇位,必须在登上皇位的同时娶谢轻吟。 谢文靖之所以答应宣读圣旨,因为皇上许诺谢轻吟皇后之位。 他家出了一位皇后,这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可继续荣华富贵一生,甚至比曾经还要荣耀。 | | 第00179章 骗子:杀死皇上 我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心里发笑起来,皇上的心思深如海。 我告诉了姜翊生这道圣旨是我写的,我写好让人拿给谢文靖来宣读的………无巧不成书,千算万算没算到皇上早做准备,准备的是这一出,真没有算到谢文靖接下我的圣旨,在朝堂之上宣读皇上是先给他的圣旨…… 我伸手抓了一把帘幔,狠狠的把帘幔在手掌中圈握,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反正不选择爱他,这样也好,就让他误会这圣旨是我写的。 继承皇位和封后大典一起,这样很好,就算谢轻吟心机不够深,可是她爱姜翊生,她身后的家族,也能帮助姜翊生坐稳江山…… 礼部大臣上前道:“谢太傅有所不知,皇上在围场之时,说关家小姐品行德行出众,亦在冬月时一同嫁于太子殿下,现在谢太傅拿出圣旨,册封你谢家轻吟为皇后,怕难以服众!” 谢太傅悠然的把圣旨拿在手上,目光扫过四周,没有理会礼部大臣的言语,走到姜翊生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太子殿下,接旨!” 姜翊生跪在地上慢慢的起身,周身覆盖着一层浓重的悲怆,似被全世界抛弃一样的孤独……缓缓地伸手拿过圣旨,嘴角一勾,带着若即若无的嘲弄…… 谢文靖身体一转,撩袍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文靖这样往地上一跪,其他的文武百官,纷纷的跪地,此起彼伏的高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整个朝堂大殿上久久不散,荡气回肠着。他终于当上了帝王,他终于坐上了皇位,他终于接受了娶别人为后…… 姜翊生目光斜视,落在我的眼中,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高位,缓缓的落在高位之上,眼中的受伤,眼中的痛心,眼中的悲怆在凤目之中泛滥着。 我狠狠的眨了两下眼睛,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他接下圣旨,就是答应娶别人为妻,我已时日不多……这是最好的结果……这绝对是最好的结果…… 他的手微抬…… 我侧目转身…… 他对着文武百官说道:“众爱卿平身!” 我抬脚离去。 浅夏和艳笑翘首以盼,我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已登基为皇,一切正在照我们的计划进行!” 浅夏欣喜若狂,眼眶都红了,对这朝廷之上的方向跪着重重地磕了一头,也对着我重重地磕了一头:“奴才恭喜殿下苦尽甘来,奴才恭喜殿下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 我弯腰把浅夏扶了起来,替他整了整衣襟,含笑道:“翊生身边现在没个可信的人,你跟在他身边贴身伺候,宫中需要大换血,我把喜乐提上来做大内总管,你好好的贴身伺候着翊生好不好?” 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 到今天我发现,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肆无忌惮的活着,不忘初心,已最肆无忌惮…… 无论走到哪一步,无论做到哪一步,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随心所欲肆无忌惮,这是人生…… 肆无忌惮是做不到的事,肆无忌惮的活着变成了笑话一场……谁都不会肆无忌惮的活着,谁都不会……… 浅夏红红的眼眶点着头:“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只要能和太子殿下……不对……”浅夏伸手打着自己的嘴巴,笑道:“殿下你瞧奴才一高兴就忘记了,太子殿下现在是皇上了,是姜国的皇了!” “你说,我在听!”我努力压住心中泛着酸,姜翊生有多少人对他寄予厚望,有多少人希望他当上姜国的皇? 这么多年了,只希望他当上了皇上,在他的庇佑之下,便能抬头挺胸的活着,便能不会被人随便要了性命去。 浅夏继续说道:“只要能和殿下和皇上在一起,奴才做什么都可以,奴才谢谢殿下和皇上给了奴才一个家,让奴才看到了希望,然后奴才知道了,活着,一直走,不要回头,总是可以有希望的!” “嗯!”我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声音有些哽咽,浅夏以为我是高兴的,安慰我道:“殿下,莫哭,这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 “嗯!好好伺候皇上,现在你就跟着他,贴身伺候知道吗?今日就去内司厅,让内司厅把龙袍尽快的赶制出来,皇上的一切细无巨细都要好好的把关着。” “嗯!”浅夏对着我重重地点头,掷地有声向我保证道:“奴才一定不负殿下所望,好好的伺候着皇上!” “好!”我凝噎转身就走,艳笑察觉到我的不适,紧紧的跟着我身后,走了好大一截才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大皇子登上皇位,您应该感到高兴才行,为何……” 我伸手抓住艳笑的手臂,眼泪从眼角滑落,“哀家这是喜泣而立,翊生坐上皇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对哀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忽然这件事情达成的,哀家是真的高兴,高兴的可不知怎么来表达了!” 艳笑欣慰的笑了笑,伸手理了理我的后背,“娘娘对大皇子真的像话本上所说,长姐如母,娘娘把大皇子宠到了极致,这是好事情,娘娘应该高兴,高兴就应该笑才是!” 我忙不迭地点头:“哀家高兴,哀家是真的高兴!”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急忙去找风陵渡,姜翊生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一天举行! 风陵渡是军人,懂得各种要塞,安插各方人马,我找到他的时候,皇宫各地他的人还有禁卫军,交叉把持着。 我可以看出来他是何种用意,害怕禁卫军出现反叛之军,他的人和禁卫军交叉,这样可以有力的制衡禁卫军… 风陵渡见我打量着禁卫军,又打量着他的人,拱手对我解释道:“殿下,不是臣不愿意相信禁卫军统领,不是不愿意相信领侍卫内统领大臣,大皇子今日好不容易坐上皇位,臣不希望有任何变数!” 我颔首,“陵渡哥哥防患于未然是对的,时局未稳定,大皇子现在是暂定,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起,在此期间,陵渡哥哥一定要小心行事!” “封后大典?”风陵渡微微有些纳闷道:“皇上要娶后?娶的是他心爱的姑娘?” 我暗暗咬了一下嘴唇,想到我写的那封圣旨风陵渡看过,谢文靖宣读的那封圣旨他没有听过,我点了点头:“是,在百里山围场的时候。皇上已经给翊生定下了两门亲事,恰逢他现在登基,需要各方人马平衡后宫,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举行。” 风陵渡微微皱起了眉头:“谢家小姐是皇上心爱之人?” 我一愣一下,点头应道:“是,皇上是心甘情愿封她为后,恰好她身后的家族对皇上现在有好处,娶一个心爱的女人,又能帮到自己,陵渡哥哥这是上天的恩赐,没有几个人能这么好运,翊生恰好就这样好运了。” 风陵渡似还有一些狐疑,我连忙又道:“陵渡哥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风陵渡拱手道:“殿下请说,臣能做到的,定然竭尽所能为殿下办到!” 我小心的注意的言辞,小心的说道:“其实我写下圣旨,翊生是不知道,太上皇就算对翊生再不好,也是他的父亲,我就想,若是翊生问起这个圣旨来,你看过,当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若有一天他问你,你斩金截铁的告诉他这个圣旨是我写的,上面所说的内容,都是我一笔一画写的!可好?” 风陵渡双眼闪过一抹迷茫,“殿下所言何意?是让臣告诉皇上这道圣旨是太上皇所写?还是告诉皇上这道圣旨是殿下所写?” 我迅速的与他说道:“我是说如果,他不问你,这道圣旨就是皇上所写,他若问你,你就告知他这道圣旨是我写的,你没有看过圣旨里面的任何内容,你只知道我写了这道圣旨,旁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这样,万一哪一天姜翊生知道我所写的圣旨和谢文靖宣读的不一样,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可以预料,与其等到那一天,不如把这所有的事情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就让姜翊生误以为我要亲自看他娶后,是我亲自逼他陷入两难之地,爱极了就会恨,恨极了就有活下去的动力……有一天我死了,他有这样的恨,就会好好的活着…… 风陵渡神色微变,抬起眼帘望着我:“可是出现什么事情让殿下为难了?” 我摇了摇头:“陵渡哥哥多想了,翊生登基为皇,本宫这是高兴,本宫是想让他更好的当一个帝王,是想他这个帝王做的名正言顺一些!” 风陵渡恍然:“臣明白,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皇上,请殿下放心!” 我荡起了嘴角,笑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经被我说服,他不会无缘无故去说这圣旨的事情,哪怕以后在机缘巧合下,只要他一口咬定那是我写的,便什么事情也没有…… 与风陵渡说完,我在宫廷之中,在甬长的宫道,碰见了关桑白,她跟着关将军进宫,想来是姜翊生下朝宣召了他们…… 关将军对我道了声喜,径自而过,关桑白看我的眼神却是怨恨无比,大抵她在怨恨我说话不算话,谢家现在其立不倒,谢轻吟又是皇上圣旨上所说被册封为皇后…… 她把谢将军的兵符偷来,什么都没换到,还让自己的父亲挂了将军之名,手中无兵可用,所以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关桑白不失礼数对我施了个礼:“殿下安康,臣女这厢有礼了!” 近看她的脸上,似乎有巴掌印子,不过巴掌印子被厚厚的水粉所掩盖,想来是关将军知道自己兵符被她拿去送人,恼急了打了她。 “免礼!”我淡淡的说道。 关桑白起身,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看似很恭顺的问道:“殿下这次要去内司厅,吩咐人做下凤袍吗?” 我轻声道:“你的位分不会太低,本宫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关于皇上突如其来的圣旨,本宫只想跟你说一声,那一切是天意!” 关桑白轻笑一声,道:“这是天意,的确。这是天意,桑白从小到大与轻吟两个人都是被人拿来做比较,她是大家闺秀,桑白是野小子一个。现在嫁了同一个人,桑白费尽心思想高他一等,不曾想到,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自以为是的想法,都算不过天,都算不过天意!” 心中闪过一抹忧思,这个爱笑的女子,现在已经不爱笑了,初见面时,扬起爽朗的笑声,比阳光还刺眼。 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毁掉她这个笑容,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现在她这个笑容没了,不是我毁掉的,而是她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佯装着笑容明媚。 “你可以不进宫!”我望着望不到头的宫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本宫给你机会可以不进宫,你可以在外面找一个稀疏平常的男人。过一些平常的日子,生儿育女不用算计!” 关桑白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每个人都要为每个人做的事情负责,桑白已经选择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必要!” “桑白偷走兵符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回头路,就等同背叛了家,若是再回头,就真的什么也没了。所以桑白现在只能进宫,做一个嫔做一个贵人,只要进宫,才有希望赢,若不进宫,这辈子只有认输了!” 眼前这个女子从内到外的发生变化,这个变化像蜕变一样,拨开华丽的衣袍,里面是血淋淋的血肉模糊…… 我静静的看了她半响,问道:“你现在是爱皇上,还是心中不甘谢轻吟?” 关桑白倒是实话实说,一双眸子异常坚定:“帝王没有爱,桑白想要成为他心中特别的,就要努力做到更多。就像话本上所说,一个真正有抱负的帝王,他不会选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去爱,以貌取悦,焉能长久?桑白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成为皇上心中最特别的女子,让他对桑白刮目相看,哪怕到最后他爱不上桑白,也会敬重桑白!” 这个姑娘心思玲珑,对自己的认知,对事态的认知,对周遭一切的感悟,都要比一般人来得有灵性。 沉寂了半刻,我开口道:“多加保重,你的路能走多远,你能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生存下来,得看你的本事,谢文靖不出五日,就会死,本宫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关桑白一愣,对我福身行礼:“多谢殿下,这样已足够!” “不用客气!”我与她错身而走。谢轻吟和关桑白两个人相比,我还是比较看重心计深的关桑白,若是姜翊生会爱上她们两个其中一个,我更倾向于关桑白…… 不过这只是我的揣测,这只是我的想象,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姜翊生,想让他爱上一个人,更加不容易……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艳笑道:“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怎么就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恨不得一生下来就在皇宫?” 艳笑向后看了看关桑白,“对穷苦人家来说,皇宫就是锦衣玉食的地方,吃得好穿得好,有无数个人伺候着,哪怕进来做一个小小的宫女,至少每天可以吃肉!” “对于文武百官大臣来说,皇宫就是他们的权利,巩固他们权力的地方,让他们家族世代荣耀的地方,所以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自己的亲人,通通的塞进皇宫里来,以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 得不到的永远在惦记,得到的拼命的想往外逃……… 我久久未接艳笑的话,艳笑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道:“娘娘,奴婢斗胆说一句,自从大皇子坐上皇位,今天的传位诏书宣读之后,娘娘一直心不在焉,哪怕对关家小姐说的话,奴婢也听出了一抹软弱和同情,娘娘这是怎么啦?” 我欠起嘴角笑了笑,“忽然之间想通了一些事情,就像佛家感悟佛理,霎那间明白了许多,因为明白了许多,才会觉得一个人能保持初心不变,这才是最可贵的!谢文靖五天之后让他死,本宫要让他知道就算他家出皇后又怎样,大家可以照样败落!” 不知不觉,我已经转了一个弯,竟然来到大臣们下早朝必走的宫道上,看了看日头,下了早朝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艳笑应声道:“奴婢明白,奴婢会让谢家只存在谢轻吟和谢尘染,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我颔首,一阵秋风吹过,没来得及清扫的枯黄的枝叶,在青石砖上翻滚着…… 侧目望去金銮殿,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光,巨大的石柱鼎立着…… 我站在桥墩之上,这是上金銮殿的必经之路,下面的暗河流向城外护城河,河下翻腾的金鱼,争先恐后的游着,争先恐后地想往皇宫深处游去! 玉石的雕琢的龙身栩栩如生,我手交叉在腹前,听着潺潺流水声,听着看似平静,却是波涛汹涌的潺潺流水声。 美妙的潺潺流水声,也是会被人打断的,艳笑轻轻触碰了我,低声道:“娘娘,谢文靖还没有出宫,在向这里走来!” 我眸光轻抬,哪里是他一个人未出宫,他身后跟着一群人都会出宫,相互寒暄,相互恭维…… 谢文靖有些泛白的胡子乐得一颤一颤…… 我站在的桥墩是他们出宫的必经之路,想要出宫,就必须从这个桥上经过,我倒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更没有想到面对别人的恭维,他倒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似这一切的恩宠是他应得的,侭上到底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只是一道圣旨这么简单吗? 按皇上品性心计,绝对不可能是一道圣旨这么简单。 谢文靖脸上是波澜不惊了,可是他的眼底深处却出卖了他的波澜不惊,三朝太傅……三朝元老怎么抵得过皇亲国戚,封侯加爵来的世代荣耀! 谢文靖隔岸观火,观了这么一个令心满意足的结果,他眼底含笑,眼底志在意满像他现在所得到一切的表现…… 成群人,踏上桥墩的时候,才看见了我这么个大活人,我带着人想来不少,就算我站在桥墩下身边只有一个艳笑,他们也应该早早的看见我,现在如此目中无人,倒是谁给了他们的胆子?谢文靖吗? 我目光淡漠扫过他们,他们才觉得惊觉有人,纷纷过来向我行礼,这都是几品官?三品四品二品一品也只有谢文靖这个老匹夫了。 参差不齐的声音,我微微勾起了嘴角,“本宫是南疆太后,你们如此看轻也就罢了,本宫现在是姜国的长公主,你们还如此看轻,怕就不妥了!” 本来只弯腰行此大礼的人,听到我的话,相互对望一眼,脸色一时难堪,慢慢的跪在地上,青石砖吸热。吸水,这个大晌午时分就算是秋日,青石砖上醒来也是热腾腾的烫着膝盖。 谢文靖立在一旁,鹤立鸡群,拱手道:“臣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安康!”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让他起身,然而他拱手的动作一收,手背于身后,眼中带了一抹藐视,对于我的藐视! “艳笑,去请皇上过来!”我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把目光落在谢文靖身上:“让皇上好好看看,他的大臣,是如何对待他的长姐,如何对待本宫这个南疆太后的!” 艳笑应声欲走,谢文靖含笑道:“殿下这是在做什么?新皇登基,朝事繁忙,六日之后便是登基大典以及封后大典,殿下此时还去打扰皇上,倒真的显得殿下有些无理取闹了!” 谢文靖的话,让下面跪着的人纷纷暗自打量着我的神色。甚至还有些人眼底还压着兴奋的光芒,似谢文靖与我针锋相对是他们乐意看到的场景。 是他挑衅于我在先,并不是我无理取闹在后,更何况他还在嘲笑我的无能,还在暗讽我圣旨之事…… 即是如此,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底牌,皇上到底给了他多少底牌,才会让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挑衅于我,“关于圣旨问题,谢大人想来比任何人都清楚,谢家姑娘本宫倒是喜欢得很,不过皇宫深处,进来了就出不去了,这一点,谢大人比本宫更清楚!” 谢文靖眼中精光一闪,言语之间带了一抹愠怒,“皇上与老臣家孙女,两情相悦,太上皇下旨赐婚,甚至上黑白字写得清楚,殿下若是觉得有误,大可去翻阅圣旨。看看老臣到底有没有在圣旨上做下手脚!” 我的身体靠在桥墩上的龙身,向后倾斜就能落入水中,不过,就我今时今日的身份而言,这样以身谋局的算计我不会去做,更何况一个谢文靖他还不值得我这样做!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眼底闪烁的光芒到是五颜六色,我睥睨的打量着他,“本宫想到初见谢大人的时候,谢大人周身的气势,令本宫至今难忘,那个时候本宫以为谢大人只是徒有其表的三朝元老,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年少轻狂,谢大人是有真材实料,待会文做四朝元老!” “谢大人也不用生气,太上皇重伤昏迷,这姜氏就属大皇子最正统,就算没有所谓的圣旨,这皇位也是大皇子的。谢大人刚刚的怒气,让本宫心里一惊一下,可真的要好好检查检查所谓的圣旨。会不会被有心人加上额外的话,太上皇没有说过的话!” 大抵谢文靖这个老匹夫别人恭维他多了,他在家没有人忤逆他,又是天下士子敬仰的儒家老师代表,故而我这样毫不留情打着脸的话,让他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拱手道,“殿下如此不相信老臣,老臣会亲自去养心殿面见太上皇。” 我手一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谢大人请,父王就在养心殿养着伤呢,正好谢大人去见见父王。想来在百里山围场,父王说让宫里的姑姑教导,想来因为父王的重伤,宫中派遣没有到位,本宫左右闲来无事,今日就带几个姑姑好好教导教导谢小姐,封后大典还有六日,别到时候出现什么纰漏,丢的是姜国的脸。” 谢文靖脸色胀成猪肝色,气得胡须抖擞,也就在一瞬间面色恢复了常色。“殿下真是好气魄,老臣甘拜下风,不知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掀起眼皮,扫过一圈,落在谢文靖脸上,唇角缓缓的勾起:“都起来,都没有在大殿上如此跪皇上,对本宫行此大礼,本宫受宠若惊的都忘了,叫你们起身了!” 这一干人等这下倒是学乖了,中规中局对我行谢礼,各自起身慢慢的躬身后退。 看着他们远远的站着并没有离开,瞧这个架势是等着谢文靖了。 我慢条斯理的说道:“谢大人把人支开,这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本宫心里慌慌地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谢文靖略微愣了一下,正声道:“殿下不是一直希望大皇子登上大统之位,现在大皇子登上大统之位,殿下有什么不满的呢?” 我有什么不满的?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我只是想知道皇上给了他多少底牌,让他如此在朝堂之上腰板挺直…… 我可没忘记他让姜翊生接圣旨的那瞬间,仿佛就像施舍一样,仿佛姜国的皇位是他施舍下来的一样…… 我神色如常,漫不经心:“谢大人此话从何说起。谢府现在变成了皇亲国戚,谢小姐又是太上皇亲口赐婚,本宫怎么可能有不满?” “要说这天下有不满的人,大抵对谢大人不满的人只有关将军了,说好的正负不分,倒是谢家一枝独大了。谢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样子呢!” 谢文靖打量着我的神色,良久才道:“殿下身为南疆太后,回姜国不过是短暂的居住,姜国的事……殿下倒是什么都想插手,不知是何意?” 我在试探他,他在试探我,我的试探带有攻击性,他的试探也不甘示弱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一朝太傅,三朝元老,现在又变成了皇亲国戚,手中又掌握着不知皇上给他的什么权利,说话都不用措辞了。 果然人只有在逆境,感觉到四周对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我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本宫不是跟谢大人一样,操心姜国国的大大小小事宜。谢大人是什么样的心态,本宫现在就是什么样的心态,谢大人是什么样的意思,本宫就是什么样的意思!谢大人不是要去养心殿看太上皇吗?本宫晚一些派人去教导谢小姐,谢大人请,本宫和你一道去养心殿看看太上皇!” 说着我看了一眼艳笑,艳笑的手缓缓的放在自己的腰封之上,一声机不可察的银铃响起,谢文靖还没有抬脚,一手捂住胸口,一个吃痛,差点摔倒在地…… 艳笑忙地上前搀扶,关切地问道:“谢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谢文靖却不知好人心,一把推开艳笑,自己扶着桥墩的扶手上…… 艳笑被推开摔在地上,身上的银铃连续响了几声,谢文靖揪着胸口,手不自觉的向手臂上,向身体各处抓去,仿佛有什么虱子跳蚤在他身上游走一样。 我立马不悦道:“谢大人这样,可真是让刮目相看得很,本宫的侍女好心好意的扶你。你却如此对待……可真是圆了谢大人对待天下士子观念,一视同仁呢!” 谢文靖竭力的想压住自己,不乱抓身上,可是他身上的骚痒他却控制不住…… “殿下!老臣还有其他的事情,老臣先行告辞!”谢文靖说完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艳笑,抓耳挠腮的模样,活像个猴子。 艳笑见他走了,从腰封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铃铛,小小地跟一个黄豆大小差不多,“娘娘,这是控制他体内蛊虫的金铃,只要轻轻的晃动金铃,谢文靖全身就像虱子在爬一样,无论他怎么抓怎么挠,都抓不牢,挠不过!” 我在再三去确定道:“五日之内,本宫要他死!” “娘娘放心,绝对可日之内,他得死!”艳笑冷淡的说道。 登基大典在六日后举行,五日之内他死了,我要让他们谢家喜丧参半,看看他们到底是该喜还是该伤…… 不过,皇上到底给了谢文靖什么样的底牌? 我往内宫深处走去,就算皇上被姜翊生打得犹如一滩烂泥,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加上刀豆医术高明,我来到的时候,刀豆正在给他施针,他眼眸紧闭,我问道:“能不能把他弄醒,我有话要给他说!” 刀豆低头,把皇上身上的针全部拔了下来,拿了一根细细比其它银针还要长的针,扎在皇上的胸前,扎在皇上的太阳穴中…… “啊!”皇上一个惊蛰,就像诈尸一样,从床上坐起,双眼有一瞬间的茫然,刀豆连续封了他几大穴位,刀豆让了位子,说道:“殿下,有什么话只管问来,奴才已经封了他的穴脉,此次问完话之后,奴才可以让他重伤昏迷不醒一辈子!” 我点了点头,艳笑站在不远处,刀豆悄然退下,皇上看到我从茫然中醒来,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嗓子沙哑,粗使:“姜了,朕送给你的礼物,你可满意,是不是很惊喜?” 心中有些匪夷所思,皇上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这样问我,还是摇了摇头:“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还得多谢你把事情搞得这么圆满,让姜翊生没得选择,让谢文靖当着文武百官宣读圣旨,姜翊生想要做皇位,就不得不接下圣旨,接下圣旨,就是答应娶后!” 皇上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跟着红肿,裂嘴笑开,却是意外的滑稽:“你没有想到,你不是在乎他爱他吗?你的心难道不痛吗?” 我微微向前,坐在皇上的床上,笑得妩媚压低的声音道:“姜致远,我得多谢你这样做,你知道吗?你不这样做,我还不知道怎么让他娶妻,和别人过一辈子呢。你这样做真是少了我不少事情,还成全了姜翊生听从圣旨尽孝道的好名声呢!” 皇上的笑容一滞,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姜了,你不是应该心痛吗?你不是爱他吗?他也爱你!你们两个不在一起不是应该痛苦吗?” 我甩了甩衣袖,笑着盯着皇上问道:“谁告诉你本宫爱他了?他对本宫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本宫带大的孩子,试问,谁会爱上自己带大的孩子?亲情大于情爱,关系过于亲密一些,就让你误以为我和他两情相悦,同生共死了吗?” 皇上眼神一下子变了阴郁,欲抬手对着我的脖子,可是他的手却抬不起来,他现在只能坐在床上,一张嘴能动。一个头能动,面部表情可以做,除此之外,他就是一个木头人,被人封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不爱他……”皇上一下子激动起来:“姜了,你不爱他……你跟朕说你不爱他?” 我不爱姜翊生让皇上如此激动,不应该才是…… “你为什么不爱他?”皇上扯着声音质问着我:“你说你为什么不爱他,你应该爱他,他为了你做那么多事情,他从八岁就开始算计,为了你的命,他小小的身躯,小小的心满心欢喜的都是在为你算计,你竟然告诉朕,你不爱他,那你爱的是谁?” 我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爱的是谁?我今次过来只是告诉你,你是他的父亲,他杀不得我杀的,你杀了我的亲生父亲,我的母妃也因你而死,咱们这笔账。是该了结了吗?” “哈哈哈!”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不应该动的手臂,一下子动了起来…… 他狠狠的捶在床上,把床捶得咯咯作响,恨得把床砸出一个窟窿来。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原来一切都是谎言………”皇上捶床,愤恨地说道:“什么没有死,什么告诉我只要拆散他们两个,我就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骗子,骗子……通通是骗子……原来这一切都算不过天,他们不相爱,何来拆散之说?” 我微蹙起眉头,面对突如其来的皇上如此,反复思量我说过的话,是哪一句话触动了他,让他如此? 我不爱姜翊生?我和他不相爱,他的圣旨中写着娶别人,就不存在拆散我和姜翊生之说。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姜翊生娶别人为后,现在达成心愿,我过来笑着告诉他,我不在乎姜翊生娶任何人,他为什么要疯癫了? “你满意了吗?” 姜翊生如寒冰的声音,随着他的人进了养心殿。来到我的面前。 凤目看也不看我一眼,目光像毒蛇一样锁住皇上,再一次问道:“你满意了吗?她不爱我,亲手写下的圣旨,让我娶别人,父王算计了这么久,就是让她不与我在一起,现在你满意了吗?” 皇上眼中浮现浓重的不甘,咬牙切齿道:“朕原来这么多年自负聪明,你以为你对她的感情,可以让她感动,却没曾想到一切,只是你一厢情愿,翊生,朕的好儿子,你和朕一样,这辈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不到自己所爱了……” “不会的!”姜翊生声音低沉地说道:“父王,你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儿臣今日坐上了皇位,姜国的江山,朕说了算。无论哪个骗子骗了你,无论哪个骗子骗你说只要拆散我和姜了,你就能得到你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你去下面,好好的等着他,找他理论!” 姜翊生全身散发着冷冽压迫的气势,让我偏体生寒,他言着从袖笼里掏出一根匕首,匕首似金非金,似金非金,正是太后杀肃沁王那一根匕首! 皇上紧紧的握着双手,指甲全部镶进肉里,“姜翊生你到底跟朕一样走上杀父的之路,瞧,咱们父子可真是像,对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亲生父亲,毫不犹豫的下手,你坐上皇位又怎样,你现在得意又怎样?朕走过的路,你正在重复的走着!” 姜翊生握着匕首,抵在皇上的胸前。浓重的压抑仿佛能让人窒息而死,皇上这次真的不怕死了,还挑衅着姜翊生:“朕的好儿子,千万不要手软,找准朕的心房,用力的扎下去,狠狠的搅动着,让朕再一次享受一颗心支离破碎的感觉!” 姜翊生嘴角一勾,举起手就要扎去,我连忙伸手一挡,姜翊生眼皮微颤,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眼尾,低沉的声音压抑着隐忍:“不爱我,就离我远远的!” 甚至逼他陷入两难之地,他又来到这里,我和皇上的对话,想来他已经听到大半,这是最洋洋得意的告诉皇上,我不爱姜翊生…… “不爱你,时间一到我自然会离你远远的!”我伸手从姜翊生手中夺过匕首,也不去看他受伤的神色,对着皇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欠我的,我自己来取,不需要别人代劳!”说完对着皇上的心房狠狠的扎去! | | 第00180章 翻案:弑君杀父 不得不想,他如此恨,恨所有人,就像他口中所说,他要姜翊生让他自己走过的老路…… 这把匕首的尺寸姜翊生早就说过,对着心房的位置,狠狠的扎下去,足以毙命的,皇上的心房和他人长得不同,我也没有打算让他就这样死…… 所以扎不是他心房的位置,而是他拉着肃沁王手扎向自己心房的位置。 皇上吃痛,双眼中的不甘快要溢出眼眶:“姜了,你知朕的心房和他人长得不同,你还捅不进去位置,难道你心软了吗?” 姜翊生立在一旁,凤目微垂,重伤未愈的他,脸色比纸还白,静而不动,一股若无若有的哀伤的气息,在他身侧环绕…… “我怎么会心软呢?”我嘴角的那抹浅笑扬着,问着皇上:“就许你折磨别人,不许别人折磨你吗?姜致远,本宫恨你,恨不得喰你的肉,喝你的血,所以本宫不会轻易让你死掉,做成人彘怎么样?”最后一句仿佛在与他商量般问着…… 皇上闻言,嘿嘿的笑了,青一块紫一块紫的脸,说不出的烂漫和诡异,“好啊,寻一个大坛子,把朕摆在你的房里,朕要每天看着你,然后每天提醒着朕自己,受人欺骗,然后再提醒你,你辜负了朕的儿子!” 辜负?他不是恨透要拆散姜翊生与我,现在这句话,又是何意呢? 匕首搅在他肉里,刺鼻的血腥味激起了我心中的兴奋,“你是受谁欺骗了呢?这么多年来不是你一直运筹帷幄吗?爱你的。你爱的,所有人都死了,不对,还有太后没死……没关系,本宫会让她好好活在这世界上,杀了她身边所有在意的人,她不是想要本宫死吗?本宫就成全她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 我说起太后也经不起皇上心中任何波澜,他好像陷入被人欺骗的怪圈里出不来一样…… “骗子,都是骗子……所有的人都该死!”皇上嘴角仍然挂着笑容,诡异无比扭曲的笑:“姜了,就连你,你是被人骗了,所有人,都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他们说拆散你们,让你肆无忌惮的活着,朕就会得到一切,就会重新得到你的母妃,凤飞飞!”, “你不配提到我母妃的名字!”姜翊生睫毛轻颤,声音沉闷无情:“姜致远……你不配提到我母妃的名字,你该死,你自负聪明,怎么可能被别人玩弄于鼓掌?” “呵呵!”皇上眼眸红了,“翊生啊!天……你算不过,有人能算计得过天,翊生啊,所有的帝王都是一样冷酷无情的,你也是一样,姜了不爱你,杀了她你就没有任何软肋了!你就会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帝王!” 姜翊生没有抬头,只是嘴角一勾,孤寒般自嘲:“不爱我又怎样?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又怎样?亲手让我娶别人又怎样?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得不到了。儿臣不会让她死,儿臣把她囚禁起来,只能看见儿臣一个人,就好!”姜翊生此时像堕落人间的魔鬼,对着皇上说着自己的打算…… 皇上冷笑一声:“得不到终究会疯的,翊生啊,你会疯掉的……” “那你也会看不到的!”姜翊生道:“你等不到那一天看不到我疯了的那一天!” 我慢慢的抽出匕首,无比残忍的划过皇上的手腕,手腕上有人的动脉,锋利的匕首,划开他的肉,切断他的经络,我浅笑如昔:“姜致远,身在皇宫里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染满了鲜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惩罚别人,做成人彘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流血而亡!”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只不过偶尔会心软,我只不过是偶尔矫情的想落泪而已,我不承认我是好人,我也不承认别人说我心软似水,划开皇上的手腕,铺满床的鲜血,刺激着我的双眼,让我心中的兴奋更加亦然……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只不过这个魔鬼久居心里深处,对自己善的一面压制,可是一旦有了引诱魔鬼的筹码出现,心中的魔鬼就会撕裂自己所有的伪装,破蛹而出,毁天灭地…… 我慢慢的离开了床沿,皇上坐在床上,胸前的鲜血往外涌,手腕上的鲜血,已经滴答到地面上! 我去外面拉了一个贵妃椅,悄然的坐下,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皇上,残忍无比…… 浓稠的鲜血,顺着床沿落下,浸透着地上的毯子,姜翊生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就这么一个站姿到天荒地老般坚决。 皇上微微抬起手腕,血已经流了好大一会儿,唇色煞白,问我道:“姜了,你说你的心如此硬,是像谁呢?你的生父和你的母妃他们的心肠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朕怎么发现你像朕呢?” 我不知道一个人流血多久才能死亡,我只知道我故意让他痛苦,并没有把他的大血脉给割通,我要好好地,静静的看着他流血而亡…… 我望着他说道:“你觉得像谁就像谁,少说一点话,我还多想看一眼你活着的时候,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皇上也不在意他受在心房的伤,他阴郁地目光盯着我,“姜了,朕的儿子,朕了解,你不爱他,就等着受折磨!” 手中的匕首旋转,这倒真是一个好东西,捅得他血肉模糊,既然不沾鲜血,似金非金,是银非银,看着倒像一个簪子,我确确实实是一把匕首:“你看不到了,这是本宫的事情,跟你没关!” “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啊!”皇上一下子仿佛陷入久远的深思,在流淌的鲜血中,追忆着:“第一次见你,犹如小兔子般一双眼睛红红的,可怜巴巴地哀求朕,那个时候的你,才真正意义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抬起手掌撑起下巴,眨着眼,“接着说,好好的把你这一生回顾一下,本宫听听,你有没有值得别人同情的地方!” 整个养心殿弥漫着血腥味,空气沉闷带着一抹压迫和窒息感,仿佛被一层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仿佛被死亡气息所覆盖一样…… 皇上眸光一闪凶狠,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说话的声音渐深渐小。本来坐于床上,到最后歪歪扭扭摇摇晃晃…… 姜翊生始终没有动一下,站在床畔之间,尤如地狱来使,等着他死,带着他的灵魂下地狱一样…… 他面色苍白,呼吸越来越困难,全身散发着冰冷死亡的气息,我坐在贵妃椅上,目光落在他的眼中,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 蓦然,皇上一声暴喝,“修命改运,原来是真的……修命改运原来都是骗子……朕恨……朕恨……” 他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养心殿中,说完之后,整个人抽搐着,似看到了魔鬼一般,抽搐,抑不住的颤栗着…… “砰的一声!”皇上重重地摔在龙床之上,手腕上的血口子,仍然滴答的往外流血,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我只知道他现在全身无力,离死亡越来越近…… 姜翊生终于动了,伸出手,拎起皇上的衣襟,如山冷峻的脸像覆盖着万年冰层,声冷如冰:“谁修改的谁的名?在京城街道上劫杀我的人不是你,是谁?” 皇上泛散的双眼,一下子就聚了光:“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是谁,姜翊生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这辈子就注定寂寥一生,我是你的父亲,我得不到的,你也一样得不到……” 姜翊生嘴角升起一抹残冷,伸手掐着皇上的脖子上:“既然父皇这样说,儿臣成全您,父与子,我身上终究流了一半你的血!” 我见他的手在用力,忙喊道,“翊生,不要!”人已经扑上去,握着他的手,对他摇头:“你是姜国的皇,这种事情不用你动手,姐姐给你做好!” “滚开!” 从未对我说过重话的姜翊生,现在竭力的压制自己的怒火,声音低沉的对我吼道:“朕的事不需要你过问,给朕滚开!” 我一瞬凝住了……… 姜翊生把脸一拧,对着皇上的脖子,狠狠的用力,戾气十足道:“你不说没关系,朕可以好好的查出来,朕坐拥了姜国的江山,就不信翻不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皇上已经出气甚少,腿脚蹬着,似像挣扎,似又像快些求死的模样…… 姜翊生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的心渐渐的下沉,脚下的步子,慢慢的后退……他不再需要我……他已做姜国的皇,我让他娶妻,让他心痛,所以……他要远离我,他要与我划清界限…… “娘娘……”艳笑急忙过来扶住我,小声的叫了我一声。 我冲她摇了摇头,掩盖住眼底的不舍…… 皇上蓦然想伸手去抚摸姜翊生的脸,目光霎那间清醒,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丝声音来……姜翊生压根不让他碰…… “姜致远,下地狱!!”姜翊生冷峻的脸,没有丝毫波动,单手掐着皇上的脖子,似像掐死一只鸡一般,激不起他任何的波澜…… 皇上手重重地摔在床沿上,闭上双眼,竟从脸颊上滑下了两行清泪,姜翊生双眼微红,缓缓的把手松开…… 血染养心殿,姜翊生面色沉寂如水,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 我缓缓的垂下眼眸,他走到我的面前,如寒星般的眸子,生寒着:“姜了,你就那么巴不得我娶别人?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江山与我,要江山,必须要娶别人?你到底对我是残忍了,因为你跟别人相约冬月十八吗?” 粘稠刺鼻的血腥味,姜翊生仿佛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我被他悲痛的气息,入侵着…… “与旁人无关,本宫说过,本宫待你只是姐弟之情。旁得不存在任何超出姐弟之外的感情!” 姜翊生因为我的话,那悲怆的气息又浓烈几分,目光凛冽,眼神坚定:“你想逃离我,除非我死了,姜了!”姜翊生执起我的手,匕首在我手中,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微微一用力,他的胸前渲染了一片血红,“我不会像父王一样,伤害于你,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得到的是你,你不让我得到你,那你就把我杀了!” 冷峻如山的脸,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带着视死如归地神色,逼我来做一个抉择。 我冷漠的把手一抽,漠然道:“那道圣旨是我写的,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写那道圣旨让你陷入两难之地。姜翊生,我对你说过,姐姐始终是姐姐。不会成为另外的人!” “呵!” 姜翊生悲怆地一笑,孤寂生寒,我仿佛置身在满天飞雪之中,冰冷的喘息不了,他的眼神,一下变得漠然无情:“都说,我心智近妖,只要我想要,我都能算计的来,我拼命不相信那是你所写,我拼命的不相信,我最爱的人,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 我的眼扫过他,傲然的开口道:“姜翊生,姐姐不想和你撕破脸,你算计了所有,包括算计我在内,你明知道我不喜算计,齐惊慕,齐幽儿的柿子蒂,这些不用我提醒你!” 我的心绞着痛,这些事情本应该烂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现在翻出来说,无疑在提醒他。我和他之间早就被算计所覆盖。 姜翊生目光沉寂,低沉的声音带了一抹受伤,“说到底,是你不要我了,你若要我,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成为你我的芥蒂!” 我扶着艳笑地手有些发抖,眼中寒光乍现,掷地有声道:“是,我不要你了,姜翊生,我不要你了,我会亲手给你穿上喜服,我会亲自帮你迎去别人,我不要你了!” 姜翊生嘴角勾勒,硬挤出来的笑容,怎么也变不回我认识的那个孩子,仿佛被人抛弃之感,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 养心殿内,充斥着浓重的绝望和无助,就如秋天散落落叶一样,明明不舍离开,风一吹,还是要飘落。 “姜了。我的心好痛!” 他的强硬中带着软弱带着乞求,对我说道:“姜了,我的心好痛,你的一句话,比千刀万剐来的还让我心痛!” 我的手抠在艳笑地手臂之中,把头一拧,不愿意看他的神色,绝情道:“这与我何干?” 我的话一落,气氛凝重肃杀,姜翊生慢慢的圈握手掌,指尖泛白,“好,本来就与你无关!” 说完他甩手离去,一身黑袍让他在黑暗中怎么也出不来似的。 “噗!”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吐出来。 艳笑失声尖叫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我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颤抖个不停:“艳笑,带哀家出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哀家吐血了,快!” 艳笑急忙擦拭着我嘴角的鲜血,伸出手臂圈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往外走,血腥味越来越淡…… 出了养心殿。碰见刀豆,刀豆见到我的神色,拦住了我的去路,“得罪了殿下!”说着他执起了我的手腕,给我把起了脉。 我本欲挣扎,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便选择沉默了。 过了半响,刀豆瞧了瞧我的神色,默不作声的从自己的医箱中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殿下,每日服一粒,我家主子快来了,殿下一定要等到我家主子来!” 羌青快来了吗? 我颔首,艳笑接过药瓶,余光之间,看见苏时方正在小心翼翼的往养心殿中张望…… 我虚弱地笑了笑:“苏公公,太上皇已驾崩,可以去敲丧钟了!” 苏时方错愕了一下,对我行了个大礼:“奴才知道该怎么做,殿下保重,新皇登基,还有许多事宜未做,一切都要仰仗殿下!” 我道:“把这一应事情禀报给皇上,皇上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本宫相信无论后宫还是前朝,他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倒是苏公公,今后有什么打算,告诉本宫,本宫能做到的,定然替你做了!” 苏时方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俯身叩首:“启禀殿下,太上皇之事结束,奴才想在宫中寻找找个僻静的院落,了残此生,还请殿下成全!” 我微微闭目,因为刚刚吐了一口血,全身乏力的很,“好,本宫答应你!你看中了什么地方,跟本宫说一声便是!” “奴才谢过殿下恩典,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秋意已浓,地上的枯叶越来越多,宫中好像一下子陷入无人可扫落叶的境地,宫道上两边的落叶随着风滚落越发萧条…… 我坐上凤辇之上重新咳了起来,似心中郁结加上浓重的情绪波动,让我咳血不断…… 凤辇走的飞快,我的一方帕子和衣袖染满了血,终于回到行宫,行宫之中,巡逻把守的人员,多了几个…… 我连吞了刀豆给的药丸两粒,才把这咳意压了下去…… 回到行宫,刚坐下,宫中方向,传来了钟声,大丧之音,太上皇驾崩! 我慢慢的撑着桌沿走,在窗户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自言自语道:“姜致远,到底是谁许诺你什么?你临死前,所说的修命改运,又是什么?” “姜致远,你真是该死,死了还要在别人心中留下疑问!” 他留下来的疑问,这个疑问姜翊生似乎好像也知道,修命改运,这个词,频繁的出现在西凉楚家那一边。 楚珑果,羌青不断的说他们楚家欠我的,终乱也大骂他们修命改运,恨恨的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所以他们在姜国修改了谁的命,修改了谁的运…… 心中疑问升起,便在心中落了根,艳笑悄然的在我身后问道:“娘娘身体不适,巫医说早日回南疆,现下大皇子也登基为皇,不如比写信快马加鞭回南疆让王上来接娘娘!” 我微微抬手:“哀家与王上约好了,冬月十八他过来接哀家回南疆,还有不到两个月,很快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我还能不能撑到两个月,我不是怕死,我怕我死了之后,我的翊生还没有找到一个他爱的,我不想他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可是我又找不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陪在他左右。 太上皇登基,举国哀伤,大赦天下,我在行宫之中,禁卫军把守着行宫,只要我一出门,浩浩荡荡的禁卫军跟在我的身后,仿佛害怕我跑了似的。 只要我进皇宫,禁卫军便在宫外等着。倒也一点都不阻拦我,仿佛行宫,进宫,这两个地方,他们不会阻拦我…… 不用想,这也是姜翊生的手笔,连日来的吐血,让我的脸色难看起来,我用厚厚的胭脂打了一层,还打了腮红,似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跟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白色的旗幡迎风飘荡,宫中的宫女,太监每个人神情凝重,生怕不小心冲撞了哪个宫的主子,变成了殉葬的那个人。 我用南疆太后的身份进宫,穿的是南疆太后的凤袍,暗红色的凤袍,在他们穿了一身白色孝衣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惹人注目。 按照礼节,我这一国太后,对他国的太上皇,弯腰行礼就行,我也没打算对他行跪拜礼。他死有余辜不是吗? 皇上一死,守灵至少七七四十九日,姜翊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先皇驾崩,朕伤心欲绝,应守孝三年,嫁娶之事,三年之后在办!” 我心中一惊,谢文靖举步上前,道:“皇上孝心感天动地,可是先皇有遗诏,皇上接旨!” 皇上还有遗诏,心慢慢的发沉,被苦涩蔓延着,姜翊生如寒星般的眸子,视线慢慢的移了过来,看向我…… 传国玉玺今日我才带进宫,还没有给他,这封遗诏自然而然在他心中又是出自我的手笔…… 灵堂之内变得沉静而又压抑,我面如常色任任他直直地把目光射向我,一件误会也是误会,两件误会也是误会,误会深了,也就变成真的了! 文武百官小心翼翼。抬头相互对望,谢文靖拿出圣旨,“先皇遗诏在此,皇上接旨!” 姜翊生冷峻如山的脸,跟他身上穿的孝衣一样白,眼帘轻颤,缓缓的移了脚步,慢慢的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时日不多,若是不幸驾鹤西去,吾儿翊生不用替朕守孝三年,如约举行登基大典以及封后大典,正在天之灵,也是欣慰,钦此!” 谢文靖宣读完圣旨,双手捧着圣旨,浅夏急忙上前接下圣旨,姜翊生沉默不语…… 这道圣旨又把他逼到绝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一次把他逼入两难之境,皇上心思,为了姜翊生能娶妃,真是想尽了所有招数。 自古以来大丧之音,中原之国。儒家文化,百事孝为先,若是没有这一道遗诏,姜翊生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为了给先皇守孝不愿娶妃,只会被世人歌颂,绝对不会被世人所说不孝! 现在一封遗诏,成全了皇上的美名,他死了,还亲自留下的遗诏,告诉世人,他是多么体谅姜翊生,连守孝之事,都可以不用去做,为的只是姜翊生能安稳娶后,能安稳的坐上皇位。 文武百官面面相视,对望了一眼,开始争先恐后的抹着眼泪,开始小声的啜泣着! 皇上登基在位,不算大奸大恶之徒,也算酒池肉林荒淫无道,不过朝廷之事有太后的把执,没有出现任何大的乱子,所以这些臣子们一个两个哭得好不伤心。似有万般不舍一样… 我环顾了一周,看了一眼姜颐锦,小小年纪,双眼哭得红肿,也是宣贵妃前脚死了,才刚刚入棺,皇上又死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然得比别人哭得更大声,当然要比别人哭得更伤心…… 似察觉了我的视线,她抬头,兔子般的眼睛,掩饰不住的恨意在滋生蔓延,似再告诉我,这个仇她早晚得报,这个仇,她已经牢牢的记在心里…… 我微微侧目,心中开始思量,怎么样才能斩草除根,要对自己有隐患的人和事情,全部斩杀在隐患之中,不然就像皇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猝不及防从背后捅你一刀,让你无力招架。只能硬生生的挨下这一刀,还要笑着捅刀子的人说:“谢谢!” 一道凌厉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我微微皱一下眉头,快速的看了下面跪着的文武百官。 却看见顾轻狂穿着一身棉麻孝衣,跪在不远处,我心中微微思量,他进城跪在这里,说明他已经接受了姜翊生是皇上的事实,就算他知道是逼宫造反,也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 姜翊生慢慢的起身,面若沉寂的脸,闪过一抹残虐,“既然先皇有遗诏,朕自当遵从先皇遗诏,如期举行登基大典以及封后大典!” 凤目的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满目的痛心,让我的心狠狠的揪着,因为他知道传国玉玺在我手上,我既然说不要他了,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娶妃…… 我示意了一眼艳笑,艳笑把装有传国玉玺的锦盒,上前奉在姜翊生的面前。 我双眼含笑道:“皇上,姜国先皇如此大度。哀家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的,就把这件东西物归原主!” 艳笑缓缓的把锦盒打开,传国玉玺尽躺其中,姜翊生凤目沉沉:“长公主既然喜欢这件礼物,那就拿着好,不用给朕了。” 身为帝王没有传国玉玺,该如何信服于天下,我声音略沉:“皇上初登大宝,许多事情都要小心行事,这件物件,可以佑皇上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姜翊生冷冷的截断我的话,“得不到自己所爱,长生不死又怎样?” 艳笑捧着传国玉玺,站着左右不是,我抬手让她退下,艳笑把锦盒缓缓地盖上,退到我身后站定…… 我便沉默不语,低眉垂目,不去看姜翊生的神色……… 过了许久,姜翊生跪在棺椁前,捻着金泊扔进火盆里焚烧,我抬脚悄然离开,刚踏出灵堂,太后头发凌乱的冲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她一把推过,双眼发红,疯了似的对我就来:“姜了,哀家要杀了你,哀家要杀了你……” 嗵的一声,我摔倒在地,艳笑还没来得及拦着,太后锋利的指甲就像我的脸抓来…… 我伸手去挡,太后的手被姜翊生一把抓住,他挡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声冷如冰:“人都死了,皇祖母是希望被挫骨扬灰吗?如果皇祖母愿意,孙儿可以亲手砸碎了!” 太后手指着姜翊生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逆子啊,亲手杀了你的父王,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跟哀家说话!” 四周文武大臣,听言一阵唏嘘,姜翊生抓住太后的手,慢慢的松开,低沉淡淡的说道:“孙儿知道父王的死皇祖母伤心欲绝,甚至出现了癔症,孙儿理解皇祖母,皇祖母怎么说,孙儿都不会去辩解,血浓与水,皇祖母舍不得父王,就像孙儿舍不得母妃一样!” 太后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一个弑君杀父的乱臣贼子,你这个篡改诏书的乱臣贼子,哀家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把你杀了来祭奠你的父王!” 艳笑把我扶起来,姜翊生步伐略微上前,与我错开了一步,漫不经心的说道:“皇祖母认为孙儿杀了父王,皇祖母可知道这圣旨是是父王让谢太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的,皇祖母要是觉得有假,可以去问谢文靖谢太傅,也可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好的查一查这圣旨到底是真还是假?” 太后略微一愣,狰狞目光看向谢文靖,谢文靖执手抱拳道:“启禀太后,圣旨是先皇重伤昏迷期间,一时的清醒,让人给老臣送来的,圣旨召书上写着,太子殿下登基为皇,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同时举行。就连先皇也算准了他时日不多,还拟了第二封诏书!” 浅夏恰逢适当的把这封诏书,奉在太后的面前,太后抓过来摊开一看,双目欲裂,伸手就要去撕扯这封诏书,“骗子,姜翊生你既然做的如此滴水不漏,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弑君杀父,你就不怕千古骂名吗?” 嘶地一声,诏书是锦帛材质,太后把这封诏书撕裂,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在我的脚边,愤懑道:“哀家绝对不会承认,姜翊生你是姜国的皇!” 姜翊生嘴角噙着冷笑,“来人,先皇过世,太皇太后太过伤心,就不用看灵了,把太皇太后扶下去好生休息,若有一点差池,提头来见!” 浅夏对着一旁的宫女使了眼色,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去请太后,太后恼羞成怒,一人甩了一巴掌:“大胆姜翊生,这姜国现在还轮不到你做主,谁给你的胆子,敢和哀家叫板?” 宫女被打不敢上前,姜翊生眸光沉了下来:“御前宫女不听朕的叫唤,那就下去陪先皇好了,来人,把太皇太后给朕请下去…” 先前的宫女闻言扑通一下,全身瘫软在地,她们被打不敢上前,现在姜翊生杀鸡儆猴,她们要去殉葬。 姜翊生话落,这次来的不是宫女,也不是太监,而是风陵渡,风陵渡一身盔甲,腰间系着白布,神色肃穆,对着姜翊生跪了下来,沉声道:“臣凤陵渡恳请皇上彻查凤家谋反旧案,还凤家一个公道!” 太后赤红的双眼满目震惊,从外面而来要请她的宫女。刚碰到她的身上,姜翊生低沉带着残忍的声音,好听的像魔音穿耳,阻止着宫女请走太后:“等等,太皇太后是凤家旧案最直系的亲人,朕不知太皇太后对凤家旧案是如何评价,又或者说太皇太后要不要朕重新翻凤家旧案?” “什么凤家旧案,都是乱臣贼子!”太后手指着风陵渡:“你是凤家人,凤家被诛三族,三族之内一个不留,你算哪门子凤家人,有凭的是什么在这里替凤家喊冤?” 风陵渡全身杀伐之气,毫不掩饰,转身对太后抱拳道:“启禀太皇太后,臣斗胆,太皇太后此言差矣,要说凤家人怎么可能死绝了?就算臣死了,太皇太后是凤家最嫡系的嫡系小姐,这一点在场的文武百官心里心知肚明,太后更是心知肚明不是吗?” 太后闻言摇摇欲坠,双眸有一瞬间的呆滞,更多的是被愤怒被恨意所取代,“哀家是凤家人又怎样?凤家举兵谋反,哀家大义灭亲。难道做错了吗?” “大义灭亲?”风陵渡声沉似水,质问道:“太皇太后若真的大义灭亲,三族之内,太后是最嫡系的,太皇太后怎么不把自己给灭了?太皇太后当时怎么不把先皇上给灭了,太皇太后把自己给灭了,才算得上真正的大义灭亲,不是吗?” “啪!”太后挥手掌掴上去,红着眼,“乱臣贼子,你也配质问哀家,谁给你的胆子?是这个乱臣贼子吗?”太后手指着姜翊生,“是这个留着凤家肮脏血液的乱臣贼子给你的胆子吗?” 太后的巴掌用了全力,就算孔武有力的风陵渡脸上也瞬间浮现了手掌印。 风陵渡一双眼睛,饱含的恨意,问太后道:“凤家几百年的大族血液肮脏,身为凤家最嫡系的嫡小姐,太皇太后你是在说您自己吗?” “大胆风将军!”谢文靖一身斥责:“太皇太后何等尊贵,岂能容忍你如此目无……” “谢太傅……” 谢文靖话还没有说完,姜翊生凤目淡淡的一瞥,“谢太傅可以代表朕了吗?” 谢文靖一个惊蛰,垂头请罪道:“启禀皇上,太皇太后何等尊贵,凤家举兵谋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翻案的!” 谢文靖如此阻止凤家翻案,让我想到,凤家倒台之后,谢家才迅速的崛起…… 谢文靖又如此的阻止,是不是当年凤家举兵谋反和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姜翊生一身白衣孝服,毫不影响冷冽气势如虹气场,扬起嘴角,淡淡的问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翻案的?谢太傅这是在替朕抉择这一切吗?还是说,谢太傅害怕翻案,翻出什么冤案出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上前阻止?” 谢太傅眼中的精光一闪,泛白的胡子颤了颤,颇有些悻悻然的说道:“皇上误会了,老臣只不过害怕一些乱臣贼子见皇上年幼蛊惑圣心!”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朕年幼,姜国的江山,要不要给谢太傅封一个摄政王垂帘听政呢?” 谢文靖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跪在地上惶恐道:“老臣惶恐,皇上息怒!” 姜翊生居高临下睥睨的望着他,“既然感觉到惶恐,没事就躲远一点,好不容易快变成了皇亲国戚,谢太傅不要没有享受就魂归西去,会不划算的!” 姜翊生再生气,他对谢文靖动了杀意……他想谢文靖去死…… 谢文靖立马伏地请罪:“老臣惶恐……老臣惶恐……” 姜翊生凤目微抬。看向太后,又扫了一眼风陵渡,太后胸前起伏,着实气的不轻,姜翊生悠然道:“太皇太后何必生气,到底是不是冤假错案,还是证据确凿举兵谋反。查一查,真相大白诏告天下便是,若是太皇太后害怕有损先皇的威名,如若真是冤假错案,朕替先皇下罪己诏,绝对不会辱没先皇的威名就是!” 姜翊生说的于情于理,下面的文武百官早已沸腾,大抵他们没有想到凤家还有人活着,几十年的案子还有人翻开去重审。 太后恨恨的看着姜翊生,风陵渡膝行向前一步,对着姜翊生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孤注一郑的说道:“启禀皇上,臣是凤家人,臣恳请皇上重审凤家旧案,若是冤假错案,臣恳请皇上还凤家一个公道,若是证据确凿举兵谋反,臣理当以死谢天下!” 太后踉跄后退一步。风陵渡如此言辞凿凿,想来手上肯定有证据,一旦凤家旧案被翻出来,认定是冤假错案,太后这么多年来雷厉风行可就变成了,蛇蝎心肠灭父杀兄之人了! | | 第00181章 修命:血红嫁衣 姜翊生漫不经心的凤目微扫,最后目光停在太后身上,恭顺道:“太皇太后,不管是凤将军还是风将军,今日他已把话说到这份上,不好好彻查一下凤家旧案,可真的就会被人说成了冤假错案了。” 太后眉头深深的隆起,双眼阴毒的光,我看了外面,又看了看太后的身边,一直跟在她右手边的依姑姑今日竟然没有及时出现在她身边……依姑姑去哪里了? 我侧头对艳笑小心的说了一句,艳笑颔首,把手中的传国玉玺锦盒给了我身边的另一个宫女,脚下无声悄然退自出去…… 对于太后和皇上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不得不让人不防,毕竟他们根深蒂固,错根盘结,几十年的权利在手上,就算太后知道皇上死了,她就如现在疯狂,再疯狂的她也会保持一丝理智,来谋划和报复别人对她的伤害……… 太后脸色惨白,双眼通红,愤怒之中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音:“几十年过去了,什么冤假错案,本就证据确凿,根本不存在冤假错案之说,姜翊生你这个乱臣贼子弑君杀父之人,知道什么?凤家举兵造反,你还在阴曹地府等着排队等着投胎呢!” 姜翊生凤目微眨,面色虽无血色,气势凛冽冷然:“太皇太后所言甚是,就是因为朕不知道当年是何种事情,所以有人到御前告状,朕才会接下此案,倒是太皇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似真的应了那句话,心虚的总是在害怕!” “姜翊生!”太后如此被打脸直接,怒吼道:“你若重翻旧案,那就把哀家杀了之后再重新翻旧案,哀家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做出有悖先皇名声之事!” 太后这是摆明,不让凤家旧案重新浮出水面。她这是以死相搏,说好听一点是为了姜致远的名声,知道真相的人,都知道姜致远他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往后他在历史书上的名声……就是因为有了一个雷厉风行什么都替他做主的垂帘听政的母亲,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名声,酒池肉林荒淫无度,在宫中建造,宫中供养了各色美人? 这载入史册只会是千古骂名,不会是什么所谓的好名声,太后还在这里顾及他的名声? 真的是顾及姜致远的名声?还是害怕旧案翻出来,她自己会变成人人喊打,天下最蛇蝎心肠的女人! 风陵渡隐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局面,他不可能不为自己正名,他不可能不为凤家正名,当下礼数周全对着太后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臣不知太皇太后横加阻拦是何意,太皇太后身为凤家最嫡系的嫡系小姐,凤家一案是先皇判下的,无论错判与否,臣只不过想要一个真正的真相而已,太皇太后身为凤家嫡小姐,难道就不想为自己的母家正名吗?太皇太后如此推脱,臣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凤家的冤假错案,是当初有人故意而为之?” “风陵渡,你在找死!”太后恼极了,又想伸手掌掴过去,风陵渡头一偏,太后的手落了空。 风陵渡一身盔甲跪在地上,腰杆挺得毕直:“臣不是在找死,只不过是想要有一个说法而已,是生是死是对是错,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吗?太皇太后到底在怕什么?臣可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查出冤假错案又如何?臣不需要太皇太后向天下下罪己诏,臣只想有一个说法而已,只想凤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能安心的在地下长眠而已!” “听听……听听!”太后恼羞成怒的愤怒地对着文武百官指着风陵渡道:“乱臣贼子咄咄逼人,眼中还有没有哀家,先皇刚刚过世,你们就来咄咄逼人的逼哀家,这就是所谓的孝道吗?” 太后明着是在说风陵渡,似话语话话传谴责姜翊生,她要让你文武百官在座的所有人知道,姜翊生弑君杀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孝心。 姜翊生淡淡的开口:“太皇太后如此说来,就是不想凤家旧案重新被翻起来说,如此也好……” 姜翊生说着停顿了,太后闻言,不敢相信姜翊生会如此妥协,风陵渡听着也是一愣一下,随即垂眸,倒也没有言语去问姜翊生。 风陵渡一副对姜翊生全身心信任的模样,让太后更加恼怒,接着姜翊生的话,“什么叫如此也好?凤家举兵谋反,铁板钉钉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拿出来说,姜翊生……现在你当上了皇上,就把凤家案子拿出来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败坏先皇的名声,想只手遮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现在似感觉自己占了理,在向别人诉说,姜翊生现在身为帝王,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没有,就算凤家案子证据确凿,只要有他这个皇上在,想翻案不是不可能。 会在外出的大臣们,个个眼神闪烁,相互交换着彼此的眼神,似对今日之事,心底都有谱却是不敢说出来,似都在看太皇太后和皇上这场争论,谁输谁赢,只要不牵扯到本身他们都乐得自在! “太皇太后此言,真是折煞了朕。”姜翊生忽然后退来到皇上的灵柩前,手拍在灵柩棺椁之上,“父王对孙儿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太皇太后一直在推脱,朕现在不查了,朕会直接诏告天下,把太皇太后今日所言,一一列举,告示的形式,张贴在姜国各地,孰轻孰重,孰对孰错,自有天下人来评判,太皇太后觉得此举,是不是就不会伤害了先皇的名声呢…” 我侧头凝视着姜翊生,他神情自若,除了周身气势冷冽,似静如松,动如虎,时刻保持着伺机而动野性。 姜翊生这样以退为进,让太后阴狠地说道:“说来说去,你这个乱臣贼子,就是想让哀家死!” “可是太皇太后不会轻易去死!”姜翊生幽幽地说道:“朕只不过尊重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莫要看不清形势,趾高气扬的叫嚣,可千万不要让父王死不安息!” 我听到文武百官的冷声抽气声,姜翊生现在的言语,完全就是目中无人,完全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甚至连死去的皇上,他都猖狂的告诉文武百官众人他没有放在心上。 他是在告诉众人,他是先礼后兵,他现在是姜国的皇,凡是挑衅于他的,就算太皇太后也可以照样不用手下留情。 太后被姜翊生突如其来的杀戮之语,怔了好半响,没有回神,“乱臣贼子,乱臣贼子……”除了这四个字,她仿佛再也说不了任何字眼。 姜翊生幽深的凤目,露出一抹深意。“看来太皇太后的病又加重了,朝廷之事太皇太后还是少参与的好,朕不是父王,建造一个宫中宫,搜罗天下美人,朕会好好的每日上朝,听取朝臣们的意见,也会好好的批阅奏折,不会再让太皇太后太过辛苦,在为朝廷之事操劳一分!” 皇宫里的一切都被姜翊生所把持,太后现在等同被软禁起来,她所有的一切,手上的筹码顾轻狂跪在这里已经说明不会为他所用。 “姜翊生…” “来人,把太皇太后请下去,好生伺候着!”姜翊生威严的说道。 这一声令下,门外的宫女上前请太后,没有丝毫迟疑,太后被人拦截,一步一步的逼出了灵堂殿外。 她龇目裂眼,“姜翊生,你个乱臣贼子,终于把你本来的面目暴露出来,你们看啊,就是弑君杀父的乱臣贼子,要把哀家囚禁起来!” 太后成了单独一个人,凌乱的头发更显自己狼狈,修剪整齐的手早就没了甲套,就连凤袍也是皱皱巴巴,似在提醒别人她是经过千重万险,才从坤宁宫跑过来的。 她这样的提醒没有用,姜翊生一有皇上的圣旨在前面撑着,二有军方的人马掌控着皇宫,无论她怎么提醒别人,别人也不会冒大不韪来为了她一个被软禁的太后冲撞新帝。 姜翊生缓缓的走,在门槛前,跨出门槛,对着已经被功利驱赶到台阶下的太后,平静无波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冷漠与荒芜:“太皇太后癔症越来越严重,众位爱卿若是有事要告知太皇太后,现在就说,朕在旁边听着,现在不说,过了此时,太皇太后要幽居坤宁宫,往后就不方便见各位了!” 姜翊生一番话让众人纷纷禁语,那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现在顿时鸦雀无声,静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让人听见。 “岂有此理!”太后就差跺脚怒道,“姜翊生你这就是威胁,你分明就是大逆不道的威胁!” 姜翊生一点也没把太后的话放在眼里,冷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见众人不说话,淡漠无情道:“既然各位都没有话说,那就别怪朕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太皇太后请!” 宫女听言干脆利索,真的在迫使太后往后倒,太后目光凶狠的射向我,诅咒道:“姜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通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哀家就活着,看看你们最终的下场!” 她说话越凶,诅咒的越厉害,无一不告诉别人,她真的得了癔症,疯癫之病。 太后离开,艳笑还没有回来,我心中越发没底,又不知该如何提醒姜翊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 太后走后,姜翊生对着文武百官宣道:“凤家旧案,提上议程,广诏天下,到底是冤假错案还是罪证确凿,着大理寺,都察院,刑部搜集证据三司会审!” 大理寺卿,都察院史,刑部尚书,三个人同时出声应道:“臣定不负圣望,不放过蛛丝马迹!” 皇上都不需要别人为他守灵七七四十九日,在他的大丧期间,丧事喜事一起办,倒也是前无古人! 姜翊生一语中地,风陵渡对他行了个礼,慢慢的退下,姜翊生凤目的余光一直望着我,在他的余光注视下,悄然的离开…… 几个快步追上风陵渡,风陵渡对着自己现在的岗位,尽忠职守,不苟一丝。 “陵渡哥哥!”我见他要去巡逻,便唤了一声道。 风陵渡对着手下的侍卫点了点头,退步而来,恭手抱拳道:“殿下!” 我借了一步,和他说道:“陵渡哥哥,宫中现在可做的固若金汤?宫中出行人员。可有好好排查?” 风陵渡蹙起眉头,问道:“殿下,可是听说什么?还是殿下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我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直言道:“姜国三省六部,太后每一个都有涉足,虽然她突然被软禁起来,再加上先皇的死,我害怕她垂死挣扎,毕竟,她所掌握的人脉所掌握的人,有很多事我们不知道的!” 风陵渡眉头渐渐舒展,看了一眼皇宫深处,似带了一抹无奈:“殿下,臣其实想让太后死,甚至想过无数种方法让她无声无息的死掉,凤家几百口人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也罢,可臣万万没想到的事,她已经冷血无情到如此地步!” 太后刚刚说凤家的血是肮脏的,想来这句话极度伤人,我长长的叹了一切,“陵渡哥哥,你知道凤家为何被灭,就算凤家旧案查清楚没有举兵谋反。只能给凤家一个公道,根本奈何不了太后怎样。太后也不会向天下人认罪,她只会在深宫里幽居。若是你真的气不过,当真能下得了手,她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 灭族之仇,来自自己的亲人,最嫡系的亲人,这种事情让风陵渡怎么能不恨,这么多年,他要的就是为了能证明凤家举兵造反不是冤假错案。 风陵渡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坚硬的眼眶甚至有些发红,沉声道:“殿下,臣现在的亲人只有皇上和殿下,旁人没有!” 风陵渡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不是凤贵妃的女儿,若是有一天知道了,他的亲人只有姜翊生一个了。 “风将军!”我神色肃穆的叫道:“如果你真的想让她死,做得无声无息一些,你可以亲手结果了她!” 风陵渡静静地望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臣不杀她,皇上说的没错,杀人不是唯一解决的方法,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臣听皇上的,就看着她在这宫里幽禁老死。她所在乎的人,她爱的人头已经离她而去,就让她活在这寂寥的世界里,好好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皇上说的,姜翊生说的,这倒符合他的个性,死了,是最痛快的解决方法,活着,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才是最寂寥最可怕的。 “既然风将军已有了决定,本宫也不好相劝,本宫多一句,风将军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宫中出入人员!”我忍不住的又横加叮嘱着,心里总是发慌,慌得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风陵渡拱手行自大礼:“殿下放心,皇上不仅掌握了关将军的人马,就连顾轻狂也已经为皇上所用,京城这么多人马,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乱子!” 我颔首,希望是我多想了,可是我心中的慌乱,无论怎么压制。也压制不住! 刚和风陵渡分别,艳笑匆忙的赶来,面色凝重,“娘娘,奴婢去了坤宁宫查看,坤宁宫外面虽说是禁卫军和风将军的人,但是依姑姑不在坤宁宫内,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出的坤宁宫!” 依姑姑果然不在宫里,她不在宫里能去哪里?太后还有多少底牌可以用? 姜翊生这个帝王做的名正言顺,难道真的有人是誓死为太后效命?来掀掉姜翊生这个刚继位不久的新帝? “太后是怎么出的坤宁宫?”我思量了半响问道,既然是重兵把守坤宁宫,太后怎么可能逃开中冲出重围的禁卫军和风陵渡的人? 依姑姑不在已经在我心中掀起了波澜,太后这个时候出现,坤宁宫的守卫对她来说就形同虚设,或者说坤宁宫的守卫是故意放她走的,故意让她在灵堂之上大闹。 艳笑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斟酌了一下言语:“启禀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艳笑小心翼翼的言辞,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睫毛轻颤,说了自己心中的揣测:“你是不是感觉太后之所以会出现在皇上的灵堂之上,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这个人是哀家的弟弟!”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御花园开始凋零的花。开始枯黄的树叶,开始趋向荒芜,开始趋向于变得荒凉…… 艳笑错愕了一下,缓慢的点了点头,“姜国皇宫里有我们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对于皇宫的事情总会略知一二,奴婢得到的消息,太后之所以跑到灵堂上大闹,是因为姜国新帝在昨夜丧钟未敲起的时候去了一趟坤宁宫,做什么不得而知,而今日姜国太后发了疯似的跑来灵堂,坤宁宫到灵堂这么远的距离没有人阻止,是因为有姜国新帝的授意。” 艳笑说姜国皇宫里有南疆人,我一点也不意外,南霁云也跟我说过,姜国皇宫里,他扔了不少人进来,为的只是姜颐和…… 不管是探子还是其他,总是会把姜国皇宫里的一举一动搜集在案,以方便南疆的王查看。 姜翊生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太后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颜面,是想让太后知道,在这姜国里她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她已经被他架空了,她所在乎的人也躺在那里棺材里了。 他想让太后绝望,生不如死的绝望,甚至风陵渡之所以在今天的场合让他重审凤家旧案,估计也是在他的算计之内。 他不是想让太后表态,他只是想亲口告诉太后一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告诉太后一声,他要重审凤家旧案,他要把太后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彻底土崩瓦解,他要让太后成为天下人取笑的对象。 什么靠一人之力支撑姜国,什么叫一个女子费尽心思,弹精竭虑的为着江山社稷着想,通通是骗人的,姜翊生想利用凤家旧案,还让天下人知道,太后为了一己私欲,灭兄杀父,不惜诛母家三族。 他算准了,太后绝对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告诉天下人,姜致远不是先皇的儿子,此举,太后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咽,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姜翊生一层一层的拨开表象,露出最狰狞的一面给天下人看。 不得不说姜翊生看似用最委婉的方法,甚至看似正在妥协于太后的方法先礼后兵,他要让太后从心里绝望起来…… 姜翊生恨太后,他要让她生不如死,他要让她身败名裂,他要让她躲在皇宫里就如一只老鼠一般,见不得人,被天下人取笑。 “娘娘!” 我抑制不住的腿脚发了一下软,艳笑连忙搀扶我,神情甚是担忧,视死如归道:“娘娘,姜国新帝心思深沉似海,奴婢揣测不了。奴婢及担忧娘娘,新帝看娘娘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虽然奴婢知道娘娘不是和姜国新帝是同一个母妃,可是这也实属是大逆不道!” 艳笑的话落,不知怎么,我的腿脚彻底就站不住了,我急忙扶着宫墙,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幽幽地说道,“艳笑,哀家体内的蛊虫,活不过两个月了,哀家也知道他爱着我,哀家现在只想把他身边所有的障碍清理干净,轻轻地走,不要让他知晓!” “娘娘!”艳笑一个惊慌失措,在我我手臂的手明显在加重力气,“娘娘,您是在吓奴婢吗?您不是说冬月十八王上就来接您走吗?怎么又会活不过两个月?”艳笑说着声音哽咽,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一双眸子尽是慌乱至极,惊慌失措! 我的手把宫墙都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手指甲里被宫墙上的朱漆塞满,嘴角缓缓勾起微笑:“跟你说笑的,看把你吓得!” 可是我再怎么笑,艳笑还是惊慌失措,甚至鼻子一酸,抹起了眼角:“娘娘,咱们还是快点回南疆,先前娘娘吐血,奴婢心中已万分担心,回南疆之后,巫族会有新的族长,娘娘体内的情蛊总是会有办法解的!” “已经走不掉了!”我淡淡的声音,开口道:“你没发现行宫已经被禁卫军层层包围,行宫皇宫。这两个地方,哀家哪里也去不了了!” 艳笑一把捂住唇角,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呜咽道:“娘娘,这该如何是好?要不然奴婢召集王上给娘娘留下来的人,不然的话让王上亲自来接,就没有人敢阻止娘娘和王上了!” 秋风吹过,枯叶纷飞,天空阳光不再刺眼,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阴霾,似好久没有下雨了…… “来不及了!”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淡漠的拒绝道:“艳笑,不要把哀家的事情告诉王上,这些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好不好?” 艳笑不愿意应我,可是我的眼眸静静地望她,看了她许久,她轻咬嘴唇,含泪应道:“奴婢答应娘娘,娘娘也答应奴婢,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告诉奴婢。” 我点了点头,慢慢的把手从宫墙上拿了回来,目光慢慢地凝视着天际。“哀家乏了,我们回去!” “嗯!”艳笑动作更加轻柔的扶着我。 秋风起吹动裙摆,转身看见远方姜颐锦穿着一身孝衣,正在向我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 满眼沉静,见我要走,恭敬叫道:“小姐姐,难道颐锦连给您请安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我脚下的步子顿了,目光看向她,她额间的蛊虫红得更加耀眼,红红的眼眶把恨意隐藏其中。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淡然的开口道:“不知妹妹叫住本宫有何事情?” 姜颐锦掀起衣裙,对着我跪了下来,低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小姐姐,颐锦母妃死了,恳请小姐姐放过颐锦一条生路,颐锦可以出宫,去相国寺待着……一辈子不回宫,一辈子不出现在小姐姐的面前!” 我微微蹙眉,姜颐锦抬起头仰望着我,目光坚定:“求小姐姐成全,颐锦不会成为小姐姐的阻碍,更不会报复小姐姐杀母之仇!” “你的母妃不是本宫杀的!”我冷冷的说道:“你的母妃是你的父王杀的,根本宫无关,报复之说。也轮不到本宫身上!” 姜颐锦小手紧紧的拽紧裙摆,“父王已经死了,母妃也死了,颐锦只想活命,恳请小姐姐给颐锦一条生路!” 小小年纪审时度势倒是聪明的很,宣贵妃已经死了,就算她是一个公主,就算当今皇上是她的哥哥,跟她并不亲厚,她在宫中生活,纵使心思玲珑,年纪尚小也会有受宫人欺负。出宫就不一样了,只要出得了宫,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一些,毕竟不会受人欺负,性命得到最大的保障。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活下去,才能把心中的恨无限放大,继而来报复! “如果本宫说不呢?”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光冷漠无情,看着跪在地上的姜颐锦小小的身体僵住,开口道:“姜颐锦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在这皇宫里,不会有无缘无故别人就会帮你的。你手上有什么?本宫可不觉得贵妃娘娘做什么事会瞒着你,至少妹妹现在的本事,对药草的认识,让本宫心里发憷呢!” 姜颐锦几次用毒下药,而且用的都是草药,就地取材,而且本事像极了已故的宣言雨,这么一个后患,留着,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变数! 姜颐锦兔子般的眼睛,对上我的无情,慢慢的又垂了下来,强压镇定开口道:“小姐姐需要颐锦帮您做什么事情?杀掉皇祖母吗?”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儿,就算不是人精,被生活所逼,被别人算计,不死的,就会变得心机勃勃,算计非常…… 我略微弯腰,冲着她摇了摇手:“你的皇祖母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对于本宫来说,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威胁,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可以换你不死!” 姜颐锦咬了咬唇瓣。小小的人儿跪在地上,若是一般大人见着了,主要是会好好怜惜一番,这么可心的人儿,应该搂在怀里,含在嘴里才是。 可是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苦苦挣扎为了活命低声下气,求了不知道多少人,尊严不知道被多少人贱踏! 姜颐锦眸光闪烁着,似下了决心,道:“小姐姐,不知道修命改运,能不能换颐锦一条命不死?” 不知不觉摸着手腕上,手腕有一道丑陋的疤痕拜她母妃所赐,现在她又跟我提起修命改运,纵然我吃了一惊,不在意的说道:“修谁的命改谁运?据我所知,先皇就是因为修命改运才会含恨而终的,这个秘密不足以换你一条命!” “小姐姐!”姜颐锦坚毅的目光急了,跪在地上爬了过来,爬到我的脚边,神色有些慌张道:“小姐姐,颐锦知道你不是凤贵妃的女儿,母妃说您是已故先皇后临皇后的女儿,父王不知听何人谗言。说有办法修运改命让临皇后复活!” 我的母妃死了那么久,还能复活,怎么可能? “父王说,只要临皇后能活着,他什么事情都能做,什么人都能牺牲,所以父王要修改的命运是临皇后,那个修命改运的人说,只要拆散小姐姐和大皇兄,便可以让临皇后复活!” 姜颐锦言语甚是急切,生怕我不相信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姐姐,您要相信颐锦,颐锦知道您不是父王的女儿,您可以和大皇兄在一起,颐锦只想活着,不想死。小姐姐权当颐锦是一只阿猫阿狗,随便丢弃,自生自灭就好,颐锦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姜颐锦哀求着泪流满面,哭的真情意切,似只为活命什么都不在乎。 我被这个消息震了心魂,皇上临死之前。说:“姜了,就连你,你是被人骗了,所有人都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们说拆散你们,让你肆无忌惮的活着,朕就会得到一切,朕就会重新得到你的母妃和凤飞飞!” 皇上说的是“他们”说明参与这件事的人不只一个人,姜翊生似也质问过皇上,在京城之中截杀的人不是皇上,不是皇上是另外一股人马。 这一股人马会不会是皇上口中所说的“他们”中的其中的人? 我佯装思忖片刻道:“他们,你可知道是谁?可知道那个修命改运的人是谁?” 姜颐锦一愣,满脸泪痕昂着头,摇了摇头:“不知道,颐锦偶然间听到的,其他的颐锦真的不知道,小姐姐,颐锦只要活着可以什么都不要,公主的身份,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尊贵,颐锦可以都不要!” “本宫可以让你活着!”我道,姜颐锦眸光一亮,升起生的希望。 我撩起裙摆,蹲在地上。和姜颐锦平视道:“太皇太后素来喜欢你,本宫想知道太后太后近日可有什么动作,给你一天的时间,你想尽办法给本宫打听过来,本宫让你出宫,出宫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姜颐锦眼中的希望光芒大盛,郑重的对我又磕了一个头:“小姐姐说话算话,颐锦这就去帮小姐姐打听!” 我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花:“妹妹长得可真漂亮,可千万不要哭,哭多了,一双眼睛哭肿了,就再也不好看了!” 姜颐锦跪着后退,错开了我的手,自己用衣袖胡乱的擦着眼角:“颐锦谢谢小姐姐的疼爱,谢谢小姐姐的疼惜,颐锦这就去做!” 说着她从地上起来,快速的向宫内跑去,带了一抹迫切,带了一些着急。 我蹲在地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苦苦挣扎只为活着,这个孩子心智想得到是久远。 “艳笑,她体内的蛊虫,如果她想拿出来,什么样的人可以把这个蛊虫拿出来?” 艳笑弯腰把我扶起,沉声道:“这是一种比较低级的蛊虫,发作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皮肤深处有什么虫子在爬,在啃咬,继而达到浑身难受的效果!” “娘娘若是想把这只蛊虫拿出来,方法也是简单,把自己浸泡在酒中,三个时辰,蛊虫自然而然会死掉。娘娘若是想让这只蛊虫永远的停在她身上,一般人又解不了的话,只能在她的体内种下另外一只虫子,相互制衡,只要拿下一颗虫子,另一个虫子就会反噬!” 艳笑跟了我这么多年,在我问话之后,总能揣摩出我话中的意思,不用让我多费口舌,去多说一句话。 我慢慢的向宫门走去:“那就想办法,在她体内种下另外一个虫子,有没有潜伏期很长的虫子,一般人看不出来的,到了一定的年岁,虫子才会发作?药石无医?” 艳笑点了点头:“有,奴婢今日回去就找人,然后命人种在颐锦公主身上,奴婢会让颐锦公主额间那一抹朱砂,消失的一干二净,哪怕是蛊术高手,也不会轻易让他看出来颐锦公主身上有蛊虫的!” 我含笑点头,“如此甚好!” 秋风萧瑟,我回到行宫的夜晚,起了风下了雨,秋雨打残了最后的姹紫嫣红,树上的树叶,也是落了大片…… 满地的枯黄,倒是平添了几分萧凉,雨滴沿着屋檐落下,缓缓急急想哭起来不及擦的泪花,串成了帘流下了…… 刀豆到时来到行宫,沉默不语替我把脉,开了一堆药,我问他我能活多久。 他不敢与我对视,这是垂头禀道:“殿下,在我家主子回来之前,奴才不会让您出现任何差错,您只管放心!” 又是羌青,在百里山围场的时候,楚珑果对终乱说,让羌青10日之内赶回姜国,现在都快十五日了,他还没有回来……… 我伸手抚摸着脸上的舍子花,似笑非笑道:“你们是在等他回来给本宫修命改运吗?本宫已经知道,楚家人精通修命改运之术,甚至不惜与姜国刚刚仙逝的先皇,达成了某种协议,替他复活他想复活的人。” 刀豆猛然抬起眼帘,向我这里望来,我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你们既然不想让本宫死,总要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宫不想变成一个小白鼠,任你们随便逗弄,告诉羌青,在他回来之前,你给的药,本宫不会在吃!” 说着我把先前他给我的药瓶,当着他的面重重地摔在地上,药瓶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药洒了一地。 刀豆眼中闪过一抹心痛,竟不顾满地的渣子,徒手去捡地上的药:“殿下。您可知道,这是千金难买的药,这些药都是救命的药,您不可以如此任性!” 我勾起嘴角,慢慢的起身,一脚踩在地上的药上,狠狠用脚碾压着,让他捻起来也没有用:“本宫不是任性,羌兄最了解本宫,本宫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只想活个明白,只想活个肆无忌惮。既然你们西凉王说欠本宫的,西凉的大长公主也说楚家欠本宫的,欠命就还命,欠情就还情!” 刀豆捻药的手停住了,对我拱手道:“殿下可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家主子在蛮荒十六国也是让人不省心,不过快了,我家主子还有几日,就能赶回姜国!” 我的眼半眯起来,刀豆就算不知道姜致远修命改运之事,他也知道我即将被人修命改运,楚家人不想让我死…… 所以,允诺姜致远修命改运的事情。到底是楚家的哪个人,为什么非得执意我肆无忌惮的活着,为什么非让姜致远让姜翊生娶妃封后,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秋雨淅淅落落的下着,不吃刀豆的药,我的精神明显不如以前,巫医的药只是保证我不再吐血,却养不住我的身体。 短短的两日,艳笑心疼的说着:“娘娘,消瘦的脸颊都看不见肉了,奴婢还是把刀豆太医请过来,他的药,对娘娘有好处!” 一连三日的秋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打算,虽然不是暴雨如注,确实如雾喷洒:“不要紧的…还有两日翊生就举行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了,哀家能撑到那个时候!” “娘娘……”艳笑重重地叫了我一声。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的笑了笑,艳笑没办法,只能随我去…… 我坐在窗前,看着秋雨绵绵,又过去一日,离姜翊生大婚还有一日,刚起床的清晨。艳笑就传来消息,谢文靖清晨暴病而亡。 五日,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我洗漱完之后,随手拿了本书翻阅着:“替本宫派一个人去谢府,好好凭吊一下,顺便告诉谢尘染可千万不要三心二意了,谢家顶梁柱已经没有了,如果他再没有了,他的妹妹就算当上皇后也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奴婢这就派人去说!”艳笑躬身退下。 一入宫门深似海,母家愈强大,在宫中的地位就越稳,这个道理,我就不信他谢尘染不懂。 倒是谢文靖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还洋洋得意做了皇亲国戚,想享受世代荣耀,下去地狱想! 我的书还没有翻两页子,关桑白来了,带着一身嫁衣来了,血红的嫁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桑白特地来谢过殿下!” “谢本宫做什么?”我把书一折放在桌子上,“这是你应得的,这是你二十万大军换来的,本宫从来一码归一码!” 关桑白把一身嫁衣展开。对我说道:“殿下,这是皇上命内司厅送过来的嫁衣,皇上说,让桑白拿来给殿下瞧一瞧,殿下说可以,桑白就穿这一身嫁衣进宫!” 我刚伸手一端茶盏,因为关桑白的话,手一滑,茶盏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惊起艳笑…… 我怔了怔,望着那血红的嫁衣,姜翊生让他拿来给我看的,我还在纳闷关桑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过来向我道谢,原来还有这一出! 艳笑拿起帕子擦着我手上不存在的茶水,似在提醒我,关桑白还在等着我呢! 我回神点了点头:“皇上的眼光错不了,既然皇上喜欢,本宫就自然觉得好看,就这一身,风头定然盖得过谢家小姐!” 关桑白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心情仿佛飞扬起来:“桑白信皇上和殿下的!” 我颔首,“还有一天,明日清晨就要入宫,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千万不要仓促忘了什么东西!” 关桑白视线粘在嫁衣之上。似姜翊生送来这身嫁衣,就是认同了她,让她仿佛触碰了他的心一样高兴。 打发了关桑白,艳笑命人收拾了地上的残渣,我怔怔的坐在软榻之上,一时不知道神游何方…… 直到大约半刻钟时间,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把我惊醒,姜翊生命人送来了一个箱子。 箱子很大,我慢慢的走过去,手摸在箱子上繁琐地图案上,送箱子过来的是苏时方,他告知于我,姜翊生要我亲手打开这个箱子。 我绕着箱子走了两圈,最后停在箱子口,伸手打开箱子,却见一件比关桑白那件嫁衣还要鲜红的凤袍嫁衣,静静地躺在箱子内。 | | 第00182章 心痛:谁假死药 我竟不知道红色,还可以红得如此比鲜血还要红,轰通一声,外面一声闷雷起。 秋日闷雷,在中原地带极少发生,似有我想起,汉乐府民歌《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艳笑低眸小声的说道:“娘娘,纵然您与姜国新帝没有血缘关系,姜国先皇有遗诏,您在天下人心中,是姜国先皇的女儿,跟当今姜国新帝是亲姐弟!” 艳笑听闻了许多,也知道了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的手轻轻地摸在嫁衣上,嘴角浮出一抹苦涩:“艳笑,真是多虑了,这是皇后凤袍嫁衣,哀家是南疆的太后,是姜国皇上的姐姐,他不过是把凤袍送来与我瞧一瞧,。你看,倒是好看的很,你命人抬出去,给谢府送去。” 谢轻吟才是他的皇后,才配得起这么个鲜红嫁衣,天空又响起一道闷雷,这让我想起,命格书上所说的,天露异响,必有大事发生。 至少在姜国京城,秋日里快入冬,打雷基本上没有,就像冬日里雷声阵阵不可能一样。 艳笑到时候过来轻轻地把箱子盖合上,我的目光,一直在她把箱子盖盖上,还没有移开… 轻轻的砰了一声箱盖碰到箱子的声音,我的心也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冰凉冰凉地…… “是奴婢亲自送过去,还是派人?”艳笑问我道。 我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目光还盯在那箱子,不自觉地缓步上前,手轻轻的摸着箱子上:“找两个人,就说姜国内司厅奉皇上之命,特地送嫁衣!” 谢轻吟是喜欢姜翊生的,这样一来就会更加死心塌地的爱他,就会一切为他着想。 艳笑躬身恭敬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娘娘好生休息,奴婢去去就来!” 艳笑慢慢的退了出去,不到一会叫来了两个人,把这箱子抬了出去,我坐在软榻上,手中重新拿起了那本书,没有翻开一页。 苏时方去而复返,此次却是他一个人,衣袍都被秋雨淋湿了。 “苏公公,这是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苏时方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艳笑,欲言又止,我示意艳笑,艳笑躬身退了出去,还把门带上的。 苏时方带了一抹小心谨慎,“殿下,奴才看见殿下把那箱子东西抬了出去,皇上说了,殿下收了那箱子东西,奴才才能进宫复命!” 姜翊生可真是知道我的软肋,也知道我觉得欠苏时方的,让他过来给我送东西,我若不接下,就等同于置苏时方性命于不顾。 苏时方奉皇命送东西与我,我拒绝,他就是办事不力,办事不力就会得到惩罚,对于皇上而言,这个惩罚就是死。 我心中升起一抹冷意,言语淡淡:“苏公公,还要回皇宫吗?若是不回皇宫,在这京城之中找一个宅子,过完余生也是好的!” 苏时方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他帮过我,看着他这样上了年岁的人,为了好好的能过完余生,用尽了方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在这姜国里,就离不开皇上的视线,殿下,奴才就算不回皇宫,在这京城之中也没有安身之所啊。” 突然之间鼻子有些发酸,姜翊生总是能准确无顾的拿捏住别人的软肋,然后加以算计加以利用,让别人不得不去妥协!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弯腰把苏时方扶了起来,“苏公公若是不嫌弃,现在就在行宫里呆着,本宫没办法要那一箱东西,本宫要不起那一箱东西,苏公公说本宫自私也好,说本宫言而无信也好,本宫不能收下那箱东西,若是收下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苏时方深深的叹了一气,目光变得慈祥:“殿下所说,奴才明白,奴才也看过箱子里的东西,奴才也知这是为难殿下,可奴才觉得,既已相爱,在一起倒是无妨!”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苏公公此话莫要再说,关于先皇的身世,关于皇上血统问题,苏公公就算知道,也要有藏埋于心底,不要露出蛛丝马迹让有心人听得,不然一步错。满局颠覆。” “皇上是一个可怜人,他所在乎的只有殿下了!”苏时方有些无奈的规劝道:“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先皇如何对待皇上的,殿下虽然只看过一两次,可是皇上几乎身体就没好全乎过。” “殿下是皇室中人,用另一个身份,就可以一直呆在皇上身边,皇上并不是喜谢家小姐,也不喜关家小姐。恕奴才直言,皇上现在还在隐忍,他若忍不下去了,莫说谢家有谢老太傅在支撑,就是她身后有五十万大军在支撑,皇上也会照杀不误。” 苏时方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可是我明白又如何?我不可能放任自己与他在一起,然后两个月之后,自己死了,让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一旦得到……我也许会让他和我一起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在一起,姐弟之情横在中间何必跨越过去? 所以说,无论是亲情还是情爱,我与他止步于此,已是最好的结局。 我正声道:“劳烦苏公公回去告知于他,就说,所有的算计都会在心中留下了疤痕,无论怎么想来弥补,疤痕仍然在,我可以一辈子到死都在姜国,但是其他的身份,本宫只会是南疆的太后,姜国的长公主,除此之外别的身份,不会再有。” 苏时方慈祥的目光闪了闪,似做了最后一丝规劝:“殿下不在考虑一下?” “不了,本宫会派人跟苏公公一起回宫,保证苏公公不会受到一丝伤害!”我淡淡的下着,逐客令,然后慢慢的走在门边,拉开门,对艳笑吩咐了几声。 艳笑点了点头,苏时方嘴角浮现一丝无奈,重重地叹了一句,离开了。 秋雨哗啦啦的下着,四处透着一股潮湿,这股湿意也让我好似全身无力,坐着就起不来。 听风看雨,雨落芭蕉,枯叶散落,散落泥中,努力的让自己看进去手中的书,确实什么也看不进去,还停留在我翻的最前面一页。 这本书是喜乐给我的,我到现在才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一直在座位上枯坐,到黄昏。 黄昏时分,两天没有任何消息的姜颐锦,穿了一身宫女服过来找我,我今日就算没有挪地方,一直坐在软榻上。 就算有衣帽遮挡,秋雨依然打湿了她的发丝,雨珠顺着她的青丝往地下落,衣服也湿了,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不过这些都不防碍她坚毅的目光,她要是懂得如何俯首称小,来了就跪在我的脚边,清脆的声音,有些牙关打颤:“启禀小姐姐,小姐姐让颐锦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 “哦!”我以为深长的说道:“说来听听,看看妹妹说的可有价值,可能换回妹妹一条命?” 太后不喜欢姜颐锦,姜颐锦既然在短短的两天内能找到有利的消息,这小丫头的心机和手腕倒是不简单。 姜颐锦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的说道:“启禀小姐姐,皇祖母宫中的依姑姑已经出了皇宫,她出宫带走了一个人。” 依姑姑出宫带走的人,两个大活人怎么会在皇宫里走出去的? “带着什么人?”我微蹙眉头问道。 姜颐锦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带走的是临家老夫人,颐锦只查到她出宫,并没有查到她们去了哪里,皇祖母这两天在宫里,除了看秋雨之外,安静的很!” 临老夫人,我母妃的娘亲……她在宫里一直没有出宫,就算临家被灭三族,也没有牵扯到她,依姑姑对太后忠心耿耿,怎么会在这紧要的关头送她这么一个陌生人出宫?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又或者说临老夫人掌握着什么,必须要让她人亲自去才能解决?或者说,为什么临家凤家都死了,临老夫人却不让她死,两者有什么关联? 临老夫人是凤家的旁系远之,但也是凤家人,太后如此恨凤家人,怎么着也不应该把她给留下,她还是一个神智不清楚的人。 “就这么一点事情?”我不是出尔反尔,倒真是姜颐锦三言两语说了这件事情,并没有把核心的事情说出来,我瞧着她额间的蛊虫,心思快速的转了起来。 “是,小姐姐!”姜颐锦眼中闪着惊惧的望着我,“颐锦只探听到这么多,不过颐锦大胆的揣测皇祖母在等什么人,她每日望着坤宁宫外,眼中含着期翼的光芒,就像母妃站在宫门前等待父王的神情一样!” 我的手敲击在桌面上,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妹妹真的愿意放下荣华富贵,放弃公主身份,去做一个平凡人?”宣家看来该流放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做错事情,该流放外城当官了。 姜颐锦重重地点着头:“颐锦只想活命,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能活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那就像你口中所说,去相国寺!”我无情的说道。 姜颐锦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砰一声!”额头磕在地面上:“颐锦谢过小姐姐厚爱,颐锦谢过小姐姐手下留情!” 我手微抬:“起来,把蛊虫的解药喝下去,待皇上大婚过后,本宫安排你走!” 艳笑端来一杯热茶,递到姜颐锦面前,姜颐锦有些狐疑的伸过手,瞧她的神情,是不太相信于我。 我悠然看着她,似她喝不喝都与我无关,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艳笑在一旁含笑道:“颐锦公主,您若不喝,就请回,我们家娘娘还要早些休息,明日皇上大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姜颐锦暗暗咬住了嘴唇,望着冒着热气的茶,“颐锦相信小姐姐不会出尔反尔,颐锦喝下去就是!” 我本来就不会出尔反尔,现在不让她死,只不过现在这杯茶里的蛊虫和她额间的那只蛊虫,相互制衡是有时限的,时间一到才会死,我不会给自己,更不会给姜翊生制造一个大的变数。 古语有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有连根拔起,暴晒的阳光之下,看着她一点点死去,才不会春风吹又生。 我笑而不语,她端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晃动着茶杯里的热茶。隐忍万分…… 一杯茶喝下去,她额间蛊虫瞬间消失,艳笑适当的拿了一面铜镜,在姜颐锦面前…… 姜颐锦伸手摸了自己的额间,声音带了一抹高亢:“真的没有了?我体内的蛊虫真的没有了?” 我仍然笑而不语,姜颐锦就算再高兴,她对我还是抱着警惕心以及压在眼底深处的恨意。 执手行礼:“颐锦谢谢小姐姐大恩大德,颐锦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可以说成,小姐姐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好好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然后慢慢的酝酿着该如何报复小姐姐,永生永世这个仇我都会记在心里。 “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不是吗?”我幽幽地说道:“好了事情也解决了,你的小命也保住了,该回去收拾细软,在不久后去相国寺了!” 姜颐锦闻言,柔顺地对我笑了笑,我也对她笑了笑,她起身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没了,变成冰凉阴冷一片。 这样心智无双的女孩。无论什么样的逆境,她都会让自己好好的生存下来,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魄力舍下一切,试问这天下还有什么她舍不下不了的呢?还有什么值得让她心软义无反顾的呢? 我伸手揉了揉额间,竟有些丝丝犯困,艳笑弯腰在软榻上把靠枕竖起来,扶着我慢慢靠过去,问我道:“奴婢觉得颐锦公主真不是一般人,娘娘,是不是中原姜国孩子的心智都非常啊?” 我随口一问:“怎么有此一说?” 艳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来到姜国,总觉得姜国皇室中人心智非常,不是常人所能及!” 我失笑道:“你要说他们心似海,精通算计就直接说来,不用拐弯抹角!” 艳笑伸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奴婢愚笨,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给颐锦公主吃下的蛊虫,会在她及笄时悄无声息的死去,其间不会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就如平常人一样,不会有任何异状出现!” 我点了点头:“京城的探子可有探听到依姑姑去了哪里?”依姑姑带着临老夫人离开,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场更大的阴谋,太后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更何况太后知道姜致远是我和姜翊生两个人合谋杀害,凭她的心狠手辣,对我们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艳笑摇了摇头:“自从娘娘知道太后身边的依姑姑不在宫中之后,奴婢便暗中叫了京城南疆的探子。去查看,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还有一件事情,奴婢本想待姜国皇上大婚之后再告知娘娘,可是……” 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直接说来就是,你知哀家不喜吞吞吐吐!” 艳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神色缓慢的说道:“自从奴婢把那只大箱子送给谢府,行宫四周禁卫军又多了一倍,似姜国皇上害怕娘娘跑了,故意把禁卫军多加了一倍!” 闻言,我抬头慢慢的望着窗外,稀稀拉拉的雨,下的没由来的让人心烦意乱。 “嫁衣送的谢府,谢府那边可有说什么?” 艳笑轻言道:“谢府今日正在办丧事,就算皇上再多的恩德,对他们来说现在也只能佯装开心!” 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似觉得仿佛自己一下子苍老了,一下子变得沧桑了。 艳笑见我不说话,便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什么时候离开,我都不知晓…… 掌灯时分,秋雨仍然下着,我迷迷糊糊想着,明天姜翊生大婚,可千万不要再下雨的好…… 想着想着思维有些模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为什么把我给你的嫁衣送给别人?” 似在梦中,姜翊生站在黑暗中满眼受伤的质问我,:“姜了,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我张了张嘴,恍惚在梦里我失了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越是着急,便解释不了…… 姜翊生质问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姜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为什么?” 我急得眼眶发红,在他不断的质问下,大声的叫道:“我没有,我不能要你,不能……” 我猛然惊醒,却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张如山冷峻的脸,长长的睫毛在我眼前颤抖。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捧着我的脸长驱直入,霸道中带着绝望,绝望着舌尖不住与我纠缠。 呼吸狠狠的交缠在一起,似分不清是他还是我呼出来的气息,心中似一方地方开始塌陷,自己随着塌陷的地方开始慢慢的坠落,坠落到无穷无尽的悲伤与绝望之中。 “为什么?”姜翊生像坠入人间的魔鬼,全身湿漉漉地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之上,反复的问我。“为什么?” 我勾起了嘴角,说出来的话,就像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一样,冷淡无情:“没有为什么,因为不爱,所以便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我不相信那道圣旨是你写的!”姜翊生悲悸地质问着我:“姜了,你告诉我,那道圣旨不是你写的,那道圣旨本来就存在,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动手写圣旨,对不对?” 我一把推开了他,明明没有用力,他却像重创了一般跌坐在一旁,全身的潮气,变成了寒冰,痛苦纠结道:“姜了,原来我努力到今天,我坐上了皇位,你就不要我了……” 我还反得从软榻上站起来,站着对姜翊生道:“传国玉玺在我这里,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两道圣旨都是我写的,都是我亲手写的。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写出这样的圣旨来!” 我凉薄的话语,让姜翊生凤目染上了阵阵凉意,仿佛那一股凉意透过他的眼睛,射向我的眼睛,参透到骨髓里,让我的身体一阵阵发凉。 身体越凉,说出来的话就越凉薄,“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先不要我的,姜翊生算计不说,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你从小就觊觎我,令我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这话像刀子一样,让姜翊生面若死灰,如寒星般的眸光,一下子变得血腥残忍,他怔怔的笑了,目光狠狠的锁住我,就像黑暗中的野兽一样,凶狠的目光闪着绿光,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上前撕了我一样。 低沉的声音全是绝望,“姜了,原来我在你心中,只会让你感觉到恶心……可我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你的爱………我从未爱过别人。我的心中只有你!” 我的目光没有闪烁,与他对视相说:“可是我不爱你,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徒劳的!” 我没有任何不忍,我没有任何心疼,我面如常色,任他打量,任,他狠狠的瞪着我,他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想伸手拉我,却停在半空,眼角一滴眼泪滑落,痛心道:“姜了,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已经对我有了感情,我们之间不是姐弟之情,你对我有感觉的!” “姜翊生,你不要自欺欺人好吗?”我冷冷的说道:“因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与你亲近,可我不知道你对我存在这样的心思,现在你当上了皇帝,我对凤贵妃的许诺已经完成了,我欠凤贵妃一条命也已经还清了,你还想我怎样?” “我不想你怎样!”姜翊生痛苦地凤目微红:“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如果有了江山没了你,我宁愿不要这个江山,我只要你!” “啪!”我毫不犹豫的伸手恨恨地掌了他一巴掌,这是我第二次打他,第一次的时候是在肃沁王府,我不相信他,打了他一巴掌,他满目痛心的望着我,质问我,我便心软了,我便告诉自己以后无论他做什么事情我都信他。 我怒道:“姜翊生,我是南疆的太后,我喜欢的是南疆先王,你说你不要江山,只要我?你能要得起吗?你拿什么来保证我的荣华富贵?你拿什么来让我一世荣耀?不要江山?没了在姜国的江山,姜翊生,你便什么都不是,你只会让别人来践踏你,除此之外,你不再有任何值得别人艳羡的地方!” 费尽千辛万苦,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时至今日坐上皇位,他却跟我说可以不要江山,只要我。若是如此,先前拼了命的想坐稳江山,为什么? “你不爱他!”姜翊生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狂傲邪魅的冷吼道:“姜了,你爱他又怎样,他不爱你,他若爱你,他就会愿意和你同生共死,他宁愿自己躺在那皇陵之中,也不愿意你生死相依,让你活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我爱你,我愿意和你生死相依,我不会像他一样把你丢在这个世界上,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他说的没错,南霁云他不爱我,他若爱我的话,为什么又把我托付给别人来照顾,死了跟他走,他自己亲手照顾不是更好吗? 不愿让我生死相随,说明他爱我爱得不够深,说明他不爱我,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他的心头上,他只想让我在红尘中苦苦挣扎,支离破碎的活着每一天。 我心在滴血,已经好全了的伤口又被人拨开,拨开我伤口的人还是我最在乎的人,我的唇瓣颤抖,冷声道:“你愿意又怎样,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强迫得了我,姜翊生现在给我滚回你的皇宫里去,明日就要大婚的你,你该好好的准备准备才是!”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阴鸷道:“我只愿意和你成亲,我只愿意和你洞房花烛,其他人与我何干?” “给我滚!”我吼道,手指着门口:“我与你成亲,与你洞房花烛,除非我死了……” “死了我也要!”姜翊生戾气大盛,“你现在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怀里,与旁人无关!” 我恼极,起步往门前走去,姜翊生伸手一拉,把我拉在怀里,满身的湿气,一下子沾染在我身上,他卡着我的肩膀,不让我有丝毫动弹,低沉危险带着一抹紧告的声音响起:“你不要我,我会选择和你一道去死,这就是我,这才是真正的我,得不到,我会亲手去毁灭掉。姜了,你在南霁云皇陵之中哭泣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不会像他一样,狠心的把你留在这世界上!” 谁跟我说南霁云死的时候,他去了南疆,我本来不相信,可是他现在的话语,分明就是在向我证明,南霁云死的时候他去了南疆,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 我的身体僵硬,森冷的说道:“那你就把我杀了好了,姜翊生你心智非常人,算计的比任何人都周到,我不想与你说什么,我也不想翻开曾经的种种,你都不怕死,我更加不怕死,你想得到我,那就等我死了得到!” 我说的狠厉坚决的说着,我和他基本上属于一种人,一种对自己都能下得了手的人,对自己都能下得了手,对别人又怎会手下留情? 姜翊生缓缓地松开了手,凤目之中满是刻骨深入骨髓冷意,一言不发的往门口走去,什么也没说,打开门直直的走了出去。 他一走出去,艳笑慌乱的跑了进来,我揪着胸口,望着他的背影,心如刀绞,满口的血腥…… “不要慌张!”张着口吐着血,我冷静的对艳笑道:“哀家没事,哀家要沐浴更衣,早些休息!” 艳笑一把捂住嘴角,眼泪滚落,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姜翊生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之内模糊,我的腿脚一软,竟半跪在地上,仿佛再也起不了身…… 追求的鲜血滴答滴答落地,一朵开到极致的血花在我面前缓缓盛开,似花开不落般鲜艳美好! 就算帝王娶亲,天公也不作美,秋雨依然稀啦啦的下着,朦朦胧胧的像水雾一般喷洒。 清晨,苏时方天不亮就来请我,姜翊生有交代,说我是他最亲的人,既然他要娶妃,我就应该给他穿上喜服。 我知道他不会就这样算了,可是我不知道他此刻打的是什么主意,苏时方见我失神犹豫不决,低声道:“殿下,皇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开心,甚至脸上还有一抹笑意,像是期待着这一场盛大的封后典礼!” 他是期待着盛大的封后典礼,开始期待着名正言顺的登基大典? 苏时方的话让我心里越发没底,要说他沉默寡言,脸寒似雪我还相信,现在带上一抹笑意……让我总觉得他在算计什么。 姜翊生是谁,一个从小心智近妖的孩子,他想得到什么,他想算计什么,至少到现在没有落空过,齐惊慕在他手上吃下了不少亏,齐幽儿终身不孕,就连死去的姜颐和也从来没在他手上讨过好。 我心中越发慌乱,苏时方的静候。让我手脚有些冰冷,既不受控制的在微微颤抖,忙招呼艳笑,紧握着艳笑地手…… 艳笑反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对着苏时方道:“苏公分,请在外面稍等片刻,娘娘刚起床,还未洗漱打扮,劳烦苏公公了。” 苏时方垂头躬身退下,艳笑伸手搂着我的手臂不断搓揉,安慰我道:“娘娘,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姜国皇上,只是让您给他梳一下发丝,在姜国中原有这个习俗的不是吗?您是他的长姐,最重要的事情理当您去做!” 艳笑这样说没错,可是我怎么就是通体冰凉的呢?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害怕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害怕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我难以承受的! 我害怕地拉着艳笑的手道:“艳笑,哀家忽然之间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艳笑本来就比我年长几岁,把我扶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地把我搂在怀里,“娘娘,您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这么多年来,您经历了不少事情,有些事情不能逃避,也是逃避不了的。今日京城已经全部戒严,奴婢看您如此害怕,想带您离开,走不了的!” 京城已经戒严,姜翊生还真的害怕我跑了…… 我脆弱地靠在艳笑的怀中,过了好大一会儿,伸手拂过脸颊,慢慢的直起身子:“艳笑,给哀家上妆,哀家要穿最华丽的太后凤袍,佩戴最华贵的珠钗。” 艳笑愣了一下,眼中红润,叫来了两个宫女,开始给我穿衣打扮,最华丽的衣袍,最奢华的珠钗,环佩作响,大红色的口脂,让我看着脸色好极了! 微微一笑,铜镜里的我,大红色的口脂显得脸色越如玉发白。 南疆太后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姜国后宫。秋雨淅淅,凤辇缓慢的行走,甬长的宫道喜气压住了大丧之音。 在宫女和太监的脸上看到的只是牵强的微笑,过多的是小心翼翼,害怕! 姜致远死在养心殿里,姜翊生没有住在养心殿,而是落脚御书房和挽心宛! 我手搭在腿上,手中拽着喜乐给我的那本医书,我看了几日,仍然停在前三页,没有往后看去……艳笑怕我一路上坐在凤辇上无聊,便随手把这本医书拿了过来! 靠在凤辇上,细雨透过帘幔钻了进来,我伸手压了一下帘幔,手中的书落在凤辇上,我弯腰拾起,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手指正好卡在书中央,便直接翻过来…… 瞳孔一紧,忙细细看去,书中间,用笔批注,假死药,服药者,气息全无,呈假死状态,三日后,方可慢慢的恢复正常… 这是江太医的书,江太医不止一次提醒我,我想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在书里面,我回到姜国的时候,去往姜翊生找过那一箱子书,姜翊生却是推脱怎么也不肯给我…… 那一箱子书我翻看大半,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妥,姜翊生不愿意给我那一箱子书,说明他在书里看到了江太医留给我的所有线索。 至于我手上这一本落网之鱼,因为掉在夹缝里,八年之后才被喜乐发现然后给我。 我急忙翻看别的地方,一页一页的翻看找寻,除了假死药之外,还找到冬月初十字眼。 冬月初十,我很努力的回想,我有些不可置信,冬月初十我母妃死的日子,寒冷得让我记忆犹新。 我的母妃冬月初十死的,我的生辰在冬月十八,自从我的母妃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所谓的生辰! 假死药,冬月初十,江太医…… 我的记忆开始纷乱,小时候所有的记忆纷沓而至,江太医问过我,“殿下,你想不想离开皇宫?” 在母妃死后,江太医问我要不要离开皇宫?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我狠狠的把医书给撕烂了,我相信这是真的,这绝对不会是真的,狠狠的把碎纸屑踩在脚下。 “落轿!”艳笑一声轻唤。 凤辇落了下来,帘幔被掀起,一阵秋风吹来,吹起了凤辇上的纸屑飞舞。 艳笑看着飞向天空的纸屑,“娘娘,需要奴婢派人把它捡回来吗?” 我的手搭着她的手腕上,下了凤辇,看着飞走的纸屑,道:“不用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哀家刚才坐在凤辇无聊,便不知不觉给它撕了。” 秋雨绵绵,宫道上被铺成红毯,身后的宫女托起我的裙摆,艳笑应道:“奴婢明白了!” 我颔首,接我的是喜乐,走路虽然还未正常,但却是满面笑意的迎我,“殿下,皇上派奴才来接娘娘!” 说着过来搀扶我,和艳笑一人一边搀扶着我,我的内心虽然未平静下来,但在朦胧的秋雨,落在脸上,让我清醒不少。 喜乐现在穿的是宫中大总管的衣袍,想来已经落实了大总管的身份,边走我边问道:“喜乐,先前江太医给本宫的医书,本宫还有许多没看完,你可知道皇上把那一箱的书放在哪里了?” 喜乐满脸堆笑道:“先前的书,奴才不知道,倒是前两日去皇子府替皇上拿旧物的时候,把皇子府的东西都搬进皇宫里来了,殿下说的书,现在应该在挽心宛,回头奴才给殿下找来!” 在挽心宛?那箱子书现在回到挽心宛了? 我竭力压住自己跳动的心,看着现在走的方向是往挽心宛走的,漫不经心的又道:“今日大好晨光,皇上现在也在挽心宛?” “可不就是!”喜乐脸上的笑意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于皇上来说,挽心宛才是他真正的家,昨夜,皇上在挽心宛过的夜。” 挽心宛承载着姜翊生从出生到巨大变故的地方,对他来说自然是意义非凡。 不过他有意为之不让我在接触的那一箱子书。他现在在挽心宛,我该如何去快速的把那一箱子书都翻遍?我又该如何把那一箱的书直接带走? 有一瞬间没有说话,喜乐乐呵的又说道:“待皇上去登基大典,奴才命人把那一箱子书,放在殿下的凤辇上,殿下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心中一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如此甚好,艳笑,待会命人好好的点一点那一箱的书,别有任何遗漏,哀家看完了,还要给翊生呢!” “是娘娘,奴婢明白!”艳笑的应道。 宫中的侍卫也多了,巡逻的侍卫,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守卫,挽心宛的梅树上,因为大喜的日子,挂满了红丝绸,红丝绸随风飘荡,飘荡得瑟瑟作响…… 我示意艳笑一定要把那一箱书拿走,艳笑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喜乐把我迎进主殿内…… 主殿内燃着喜烛,姜翊生着一身里衣出来,见到我的装扮,冷峻如山的脸,沉了一分,说道:“暗红色凤袍,怎么有血红的嫁衣来的好看?” 我心头一直不安,再加上刚刚在凤辇看到的假死药信息,说出来的话,带了一丝冲:“本宫就喜欢这种颜色,其他的颜色在本宫看来,不抵它一分一毫,你若没有什么事情,本宫去坐上观礼台,好好候着你就是!”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仿佛一点也不在意我言语的冲,缓缓的勾起唇角,邪魅的一笑:“姐姐,这是急什么呢?难道翊生登基大典,封后大典,姐姐都不陪翊生走过去吗?” 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他这样叫我一声姐姐,我瞬间错觉的以为自己被野兽盯住一样,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稳了稳心神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是要陪的!” 姜翊生过来,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本来要躲开。姜翊生低沉的声音凉凉的说道:“姐姐的肩膀,难道翊生连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有声的控诉,跟满目的痛心相比,我更倾向于,他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瞬间,我站着未动,姜翊生见我未动,用额头蹭在我的颈上,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姐姐真好,翊生还有亲人,唯一的亲人。姐姐,你是不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慢慢的抬起手,轻轻的抚过姜翊生起床还会束起的发丝:“姐姐当然是你的亲人,这谁也改变不了!” “朕知道了!”姜翊生刹那之间,又变成了那个心狠手辣杀伐果决阴鸷的人,直起身子,看也没看我一眼,往内殿走去,“姜了,过来与朕挽发更衣!” 我一愣,看向主殿外,宫女和太监们站得远远的,耳观鼻鼻观眼,连眼帘都不抬一下。 抬脚慢慢的走进内殿,姜翊生漱了口,洗漱完了,坐在铜镜前,我过去,褪去手上的甲套,弯腰拿起玉梳,姜翊生伸手把把我头上的凤钗一抽:“凤钗太重,姜了不嫌重,朕瞧着都心疼!” 微微蹙起眉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凤钗被摘,似周身的气势随着凤钗的落下,也变得柔和起来。 姜翊生凤目随着我的视线望进铜镜里,手中把玩着凤钗,“怎么姜了舍不得这个凤钗?若是舍不得,朕命人打上百副一模一样的送给你便是!” 我垂下视线,手压在他的后脑勺上,慢慢的用玉梳给他梳起了头发:“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既然喜欢,送你便是!” 谁知姜翊生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举起手:“又不是朕送于你的,怎么可能会喜欢?”手指一松,啪,凤钗落地,姜翊生伸起脚一踩:“别人给你打理的东西,朕都不喜欢!”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若说姜翊生刚刚扒在我的肩头上,还有一抹亲情在,现在的他完全对我,一个以男人的身份,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在与我对话,不存在丝毫亲情,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霸道,占有欲。 视线下移,看着被他一脚踩烂踩变形的凤钗,他光着脚,凤钗又是金子打造的,自然刺伤了他的脚,他还狠狠的踩着,仿佛感觉不到脚下任何疼痛一样。 弯下腰伸手去捻,姜翊生凤目微挑,嘲讽道:“怎么?舍不得了?” 我的手仍然停在他的脚边,他脚上的血染了凤钗,偏头向他望来,反问道:“您觉得呢,姜国皇上!” | | 第0018章 怒火:提前洞房 我的手仍然停在他的脚边,他脚上的血染的凤钗,偏头向他望来,反问道:“您觉得呢?姜国皇上?” 我的一声姜国皇上让姜翊生眯起了凤目,凤目中的冷然就如冬月里的狂风大作,“既然南疆太后舍不得,朕把它还给你就是!” 我和他两个人,现在就像两个刺猬,拼命狠狠的扎着对方,让对方血淋淋的,找不到一块完好无缺的地方。 姜翊生修长的手,拾起凤钗,向我面前递来,我慢慢的直起腰,伸手去拿……他却随手从窗外扔出去,然后嘴角翘起:“这么一个东西,扎伤了朕,朕自然留它不得,姜了,你觉得呢?” 我的手停在半空,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我眼帘轻垂:“我去找别人过来,你理袍穿衣!” 姜翊生凤目通过铜镜盯着我,声音淡漠如水:“怎么?在朕人生中最大的事情上,姜了也要避之远及?这就是你所谓的希望我做一代君主?希望我娶妃封后吗?” 慢慢的吐了一口气,“你想我怎样?姜翊生你是想把我软禁在行宫里,除了皇宫哪里也去不了吗?” 铜镜里的姜翊生笑得邪魅,言语之中听不出来丝毫感情,只是问我道:“此话从何说起?朕从未限制你的自由,你看你跟别人相约冬月十八,朕都没有生气呢!”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说话,只得道:“这些跟你有何关系?我是南疆太后,回南疆有何不妥?” 姜翊生透过铜镜审视着我,漫不经心的说道:“姜了,跟朕说过与朕再也不分开,现在又跟别人相约,你说朕该如何来惩罚你?” 就算他的视线没有直接落在我身上,可是我却感觉到被人挽住脖子的窒息感,呼吸跟着重了一些:“姜翊生,今日是你的大婚和登基典礼,你该想着登高一呼之后,该如何让姜国繁荣富强,该去想着如何生儿育女,让姜国的江山后继有人。” 姜翊生冷哼一声,凤目微闭,“生儿育女之事,朕自然会好好思量,让谁生下朕的孩子!” 心中一震,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他的话无疑在提醒我,我在他的思量之内,他以前对我说过所有的话,都是认真的…… 姜翊生也不催促我,窗外依然稀稀拉拉的雨声。似秋雨绵绵再也停止不了。 姜翊生才缓缓的说道:“姜了,不替朕挽发,会错过登基大典的吉时!” 我这才惊醒,拿着玉梳在他的墨发之上,轻轻的梳理,似时光倒流,他小小的手儿穿梭在我的青丝之上,不知不觉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真的只是楚珑果的一句话,我才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吗?不是的,她说得天相,说的命运,现在一步一步在我身上上演,让我不得不去信她的话。 至少姜翊生现在真的是星光大盛,而我现在真的越发身体不如从前,咳血……好好的人,咳血也会要人命的。 话本上说,这世界上不是没有谁活不下去,是啊,可是就是因为我了解他。他了解我,这世界上就存在着我这种,和他这种,得到了,便想一辈子得到,就像我的母妃一样,如果她一开始带我一起去死,我会毫不犹豫跟着她去死…… 浮萍没有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依靠,就想一辈子靠下去,若不是一辈子,一开始还不如不找。 至少一辈子漂泊,寂寞不会它伤心…… 漫漫一生可以寂寞,但是漫漫一生要是靠回忆活着,才真的生不如死,我恨南霁云,恨他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与他生死相依,他不要我,那八年来,我靠着回忆活着,靠等着姜翊生活着…… 现在……若是我真的死了,我不想姜翊生靠着回忆活下来,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日子,既伤心寂寞又漫长…… 他让我来,自己身上的事无巨细,全部让我给他打理,龙袍,珠冠,龙靴…… 那脚还在往外溢血,我捧着他的脚,用巾帕轻轻擦过,上了药,套上鞋袜,还没起身,姜翊生伸手一拽我,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把我压在铜镜前。直接入侵我的嘴角…… 犹如暴风骤雨般所到之处,风云搅动,荒芜一片。 手在我的腰上,探进我的衣袍内,在我的衣袍内,煽风点火,我淡淡道:“你只是想得到我吗?若是我给你便是!” 刹那之间,所有的动作停止,姜翊生慢慢的离开,慢慢的远离我,满目受伤合上双眸,声音低沉沙哑:“姜了,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我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 我的眸光静地毫无波澜,伸手解开他刚刚没有扯掉的腰带,“只是一夜吗?一夜就可以让你放弃吗?” 姜翊生猛然睁开双眸,满目诧异不可置信,踉跄后道,珠冠乱颤,声音低喃:“姜了,你知我不是如此,对你,我不忍心有一丝伤害,姜了……”他的呼唤,仿佛句句带血,句句刺心般呼喊着。 手中的腰带在他面前滑落在地上,我盯着他的双眼:“你不愿意吗?既然不愿意,就去好好准备你的登基大典,登基大典过后好好迎娶你的皇后,君临天下这才是你的宿命!”儿女情长,帝王家,谁家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哈哈哈!”姜翊生哈哈大笑起来,整间屋子充满了悲怆的气息,眸中残虐冷意一片,转身就走。 龙袍上的龙身摇摆,一双眼睛似想它的主人一样,夹杂着绝望与悲怆,可是……既然选择这条路,孤家寡人在所难免。 我慢慢的伏下身子,拾地上的腰带,艳笑匆忙的进来,见到我衣袍凌乱,上前给我理衣袍:“娘娘,您没事?” 我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摇了摇头,我这次恼了他,他没有就此要了我,至少在未来的时间里,他的理性战胜了他的冲动。 艳笑给我整理青丝,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唇瓣红肿,口脂已经错乱的跑到嘴角上。 没了鲜红的口脂,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苍白无力的,艳笑拿起了湿帕子,给我轻轻擦拭嘴角染上的口脂…… 口脂刚擦拭干净,浅夏领着人进来,十几个宫女,把内殿从里到外挤的满满地。 精致华贵的凤钗头面摆在我面前,浅夏笑说:“殿下,皇上说,殿下的凤钗不小心落在地上摔坏了,殿下身为南疆太后,定然不能不顶着凤钗出席观礼,特地命奴才给殿下送凤头钗过来。” 凤钗,所有的凤钗都是大同小异,比得不过是谁比谁的精致,谁比谁做工更加细腻。 一只凤凰欲展翅,艳笑看了那一枝欲展翅的凤钗,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转身问我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个盒子,盒子里丝绸上,躺着一只看起来有些旧了珠玉凤头钗。 浅夏惊喜道:“原来这个珠玉凤头钗,贵妃娘娘留给了殿下!” 我从盒子里把珠玉凤头钗拿了出来,若仔细看去,钗子细缝里面还有清洗不掉的血迹,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染上去的。 “用这个!”我把珠玉凤头钗递给艳笑,艳笑接过去重新给我整理了青丝,把珠玉凤头钗捌在我的发髻之上。 浅夏有一瞬间的错愕,“殿下,可是对送来的凤头钗有什么不满?若是哪里不好?奴才命人重新打过!” 我微微抬手,“挺好的,就放在本宫曾经住过的屋子里!” 浅夏一个欣喜,连连称道,还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似现在的一切都是姜翊生交给他的,他若不完成,姜翊生会怒火中烧,责罚他一样! 无尽的秋雨,秋凉渗骨,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艳笑,艳笑机不可察的冲我点了点头,走出主殿,梅树的红绸飘荡的有些萧条,似旁人欣赏它这种飘荡。似无论它飘荡起多么美的姿态,也没有人驻足观望一样。 出了挽心宛,我踏上了凤辇,那一箱子医书,真的摆在凤辇之内,从挽心宛到前朝正殿,慢一些约莫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根本不足以分翻这所有的书,我又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线索来否定我心中的想法,急急忙忙打开书,快速的一页一页翻着,之前那一本书是有笔注,那其他的书,肯定也是用笔墨注解出来的。 我焦急万分,急忙喊道:“艳笑!” 凤辇停顿了一下,艳笑掀开帘探进来,我招手她进来,她看着凤辇中书顿时就知道我想做什么,吩咐了抬着凤辇的人。要行走缓慢一些。 “娘娘,要找些什么?”艳笑随手拿着一本书开始翻看。 我冷静中带着一抹焦急:“医书上的注解,每一页看看有没有什么注解,找到了拿给我看!” 艳笑点了点头,认真的开始翻找起来,我希望姜翊生不要把重要的东西,另隐藏在别的地方,不然的话,我也是找不到白找的。 满满一大箱子医书,小半个时辰,两个人也就翻了二十几本,还有一大半,没有翻找完。 落轿的时候,我恨不得宫道再长一点,再长一些,艳笑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我:“娘娘,什么也没有,还剩下一些,等回到行宫。奴婢再帮您仔细仔细的好好查看一番!” 我把手中的书,慢慢的放下,理了理衣裙,“令人好生看着,不要丢掉一本,哀家晚上回去,再好生查看!” 艳笑恭敬的应声,下了轿,掀起帘幔等着我,秋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姜翊生登基大典,举行的仓促,各国来不及恭贺,有的只是姜国的文武百官,皇亲贵胄,以及文侯将相! 宫人们执着黄罗伞,艳笑撑起了一把雨伞,无论雨伞怎么被艳笑倾斜,秋雨还是打湿了我的脸,还是在我的青丝上停留了下来久久不散…… “啪!”长长的静鞭甩在地上。鞭子是用黄丝编织而成,鞭梢涂有蜡,打在地上的声响很大,在皇宫内中,飘向云层,落了下来,又是一声巨响。 风雨之中,红毯早已被雨水淋湿,我到的时候,姜翊生站在红毯的起端,龙袍有些许的潮湿,像故意等候我一样。 我双唇轻颤着,竟不敢上前,可是……姜翊生转过头,长长的睫毛上布满水雾,身旁的黄罗伞,随风荡着,再也起不到任何遮雨的效果。 姜翊生似看出来我的抗拒,缓慢的走过来。一步一步仿佛踏在我的心尖上,狠狠的踩踏着我的心,不由余力的用脚碾压着我的心,心阵阵的痛着,冰凉冰凉仿佛被融入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的心思诡异难测,手段狠辣无情,心计如海深沉,对着我道:“对于朕来说,姜了是朕唯一的亲人,如此重要的时刻,姜了定要与朕好好一起见证,才不枉费你这么多年对朕的期许!” 面对那冷漠悲悸地凤目,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姜翊生上前了一步:“姜了,你在害怕?朕什么都不做也让你害怕了?” 我看着他眼底的那一抹伤痛,心头一震:“翊生坐上皇位,姐姐自然是高兴的,姐姐不害怕!” 姜翊生轻笑起来,“不害怕就好。在姜国皇室宗亲里面,朕现在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呢!” 他的笑意,让我心如刀绞,那笑根本就没有达到眼底,那笑容仿佛淬了冰刀,一刀一刀的扎进我的心里,等到冰一化,看似没有任何凶器,却是早就把我的心扎得支离破碎。 他微微侧起身子,把红毯上的一半让给了我,新帝登基,他又不是像南行之登基为王时那样,需要我的垂帘听政,他此时此举有太多的不妥。 至少在姜国中原里,没有新帝登基,与他,与一个女子一齐踏入金銮殿的…… 我手指轻轻的颤抖,往旁边移了移,我的这个动作惹得姜翊生眸色霎那间阴鸷。似在竭力压着满身的戾气,“姜了嘴上说不怕,可是姜了做出来的事情,却无一不在证明,姜了在害怕!” 我大气不敢喘,似现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却害怕他,害怕从他身上传来浓重的绝望,这绝望,也会让我跟着绝望起来。 艳笑屈膝弯腰道:“启禀姜国皇上,无论中原还是南疆,娘娘身份都尊贵,可是娘娘不能与姜国皇上一起踏上那金銮殿之上,不必先扶娘娘去观礼台,失陪了!” 姜翊生阴鸷地眸光一扫,艳笑全身一颤一下,甚至有些抖,强压的镇定扶着我往一边走去。 姜翊生眸光一直跟随着我,我脚下的步子仿佛麻木一般,艳笑扶着我往哪里去,我便跟她往哪里去。 绵绵秋雨变成了斗大的珠粒,姜翊生在秋雨之中视线一直跟随着我,知道我坐在观礼台之上,秋雨如珠帘一般往下落,打湿了他的龙袍,打湿了两边的文武百官,周围的侍卫也是无一幸免,个个全身湿透,身上的水,往地上滴答。 “啪!”静鞭又响起,姜翊生这才缓缓的往金銮殿上走去,步伐果断,不如他的性情一样冷漠杀伐无情,阴沉晦暗无边。 整个观礼台上,太后没有来,就说我身份最高,其他的人,在他踏入金銮殿的那一刻开始,此起彼伏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云端。 他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站在龙椅前方,抬手,文武百官个个起身,他冷然地凤目扫过文武百官,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喜乐微微上前展开明黄的圣旨,声音有些尖锐的喧道:“奉天承谕皇帝诏曰,朕即日登基,追风生母,凤氏飞飞为固伦孝静皇太后,皇陵棺椁,重新修缮,以皇太后之名重新厚葬于皇陵!” 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凤贵妃曾经说过,“你个小丫头骗子,本宫将来是要做太后的人,等本宫做太后之位,在姜国后宫里横着走也没有人敢阻拦,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那个时候你就是姜国的长公主,姜国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她对我说的时候,神彩艳丽无双,眼中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跳投。 想到此处我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就跟下的如珠帘般的秋雨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慢慢的抬头看向阴霾的天空,哽咽张嘴轻声问道:“凤贵妃,你看见了吗?你终于坐上太后之位,在这姜国后宫里,你可以肆意横走,有烧不完的银骨炭,都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伺候,你变成了姜国后宫最尊贵的女子,你看见了吗?” “本宫看见了……”仿佛我的耳边,凤贵妃轻声回了一语,“姜了,本宫看见了,本宫终于变成了太后,身份尊贵,再也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残害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幻听,眼泪迷糊了我的眼,我看见大雨磅礴里,凤贵妃一身红衣似血,跳着最美的舞,容颜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烈焰红唇,妖娆艳丽无边…… 大雨磅礴里,雨水没有打湿她的衣服,她跳着舞,嘴角含着笑,蓦然间,她笑着对我勾了勾手,似在说,姜了,快过来,有本宫在,谁也不能把你欺了去。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就像我的母妃一样,从来不肯在我的梦里逗留。没有来看过我一次,仿佛她们死了之后,就再与我无关一样。 “姜了!过来,到本宫这里来!” 凤贵妃的声音空旷幽深,充满着魅惑,不断的引诱着我,“姜了,快过来,本宫教你琴棋书画,虽然你的资历尚差,本宫那半吊子对你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扑通一声响,我从座位上噌的站起来,带动座位上的茶盏酒盏,艳笑没来得及阻止我,我就撩起裙摆奔了下去。 一直奔到殿外,一直奔到大雨磅礴中,可是无论我怎么奔跑,凤贵妃离我都是有一截子距离,我想伸手去够她,可是每回处到她鲜红豆蔻般的指尖,她离我就会更远一些…… 我不知道她带我去哪里,可是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去追寻她,跟着她! 我哭的泪流满面道:“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为什么?凤贵妃我可以去学会铁石心肠,心若磐石,心狠手辣,决绝无情,为什么你们还要骗我?” 凤贵妃裙摆被秋风荡起,大雨丝毫沾不了她的身,那长长的裙摆弧度,似从她身后的天际上荡下来一样…… 她转了一个圈,飞扬的神采,绝世无双:“姜了,本宫当了皇太后,你是姜国最尊贵的女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你高不高兴?” 我哭着摇头,疯魔了一般叫道:“我不高兴,我不开心,原来活着是这么的难,凤贵妃,为什么活着这么难,从小到大,我就没有真的开心过,我就没有真正的肆无忌惮的活过!” 凤贵妃忽然离我近了,似伸手摸着我的眼角,可是那一点温度都没有,可是她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我的脸颊眼角被泪水被雨水爬满。 “姜了,不哭,哭是没有用的!” 我疯了似的吼道,“哭没有用,你说什么有用?这么多年了,我都忘记了怎么哭,我都忘记了怎么笑,活着……肆无忌惮的活着,到底怎样才算真正的肆无忌惮,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我的质问让凤贵妃沉默了,那长长的裙摆,就像她沉下的脸色一样,慢慢的垂落…… 我伸手一下子抓住她的衣摆,温热的触感,我不敢置信的怔怔的望着她,我摸了她身体有温度。 我拼命的摇头狠狠的眨了一下眼,入让我眼帘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南霁云…… 一个活生生的南霁云……他二十四岁时的模样,他死在我怀里那消瘦的模样……… 我唇瓣抖了起来,手上不自觉的紧紧拽着他,狠狠地瞪大眼睛,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眼泪横流,没有一刻停止过! 四周静寂无声,除了雨青砖石声再也听不到其它,我也不知道我奔到哪里来了,我也不知道……我去追凤贵妃怎么就看见他了? 手中的温度越来越炙热,炙热的仿佛提醒我,我面前的现在是一个人,不是幻觉,不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尸体。 我号恸崩摧,道:“南霁云,你终于回来找我了吗?八年了,你终于回来找我了吗?” 南霁云被雨水淋湿了脸,双眼全是茫然,声音却是异常爽朗干脆,问出的话,陌生极了:“殿下,你怎么了?” 殿下,你怎么了? 我一下子顿住了,抹泪挨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眼前的人,还是南霁云的模样,没有变成其他人的模样…… 我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自从听到姜翊生追封凤贵妃为皇太后那一刻开始,总觉得我不受控制一般,看到了凤贵妃,现在又看到了南霁云……活生生的南霁云…… 南霁云神色严肃的说道:“殿下……您认错人了,顾某名轻狂,不是已故南疆先王南霁云!” 顾轻狂?满脸胡须,有一双和南霁云眸子相似的人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拼命的抱着自己的头,“为什么你活着不来看我?你明明是有温度的?为什么?” 南霁云慢慢的蹲下来,伸手扶我:“殿下,臣见您在观礼台上向外奔来,臣刚从京外赶来,担心殿下有事,就紧跟殿下,没想到短短的晨光里,殿下竟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我抬头环顾四周,破败的殿院,杂草丛生,乱石杂放,我正跪在满是淤泥的青砖石上…… 可是这明明是南霁云的脸,我急急捧住他的脸,哭泣道:“南霁云,你也知道我活不久,来接我了吗?这一次你愿意带我一起走了吗?” 南霁云愣住了,伸手抓住我的手,神情越发肃穆:“殿下,你现在不清醒,臣带你回去!” 我像疯了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为什么撩拨我之后,为什么在我心软之后,你却不与我生死相依?” “殿下……” “姜了!” 秋雨一下停了,我呆呆的顺着声音望去,头顶上一把纸伞,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暴雨将至,明黄色的龙袍上,雨水滚落。 姜翊生伸手一把拽过我的手腕,把我从泥沼中带起来,把我从南霁云怀里拽了出来。手上的劲,恨不得把我的手腕给扼断了。 雨伞从姜翊生的手中脱落,凤目扫过南霁云带着满满的杀意,拉着我就走。 我甚至想伸手去牵南霁云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他好像变成了一尊石像,蹲在地上,眸光平静地目送于我! 大雨磅礴,泪湿了眼,南霁云好像消失在大雨之中,就像凤贵妃匆匆而来,匆匆的消失一样…… 我再也看不到他,我再也找不到他…… 姜翊生一言不发,全身气息凛冽,在如珠子般的大雨中,拉着我一路奔向凤梧殿。 入目便是血红一片,我的眼泪没止住,看见这满目的刺红,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姜翊生。你闹够了没有?这是你皇后的宫殿,拉着我来做什么?” 姜翊生砰的一声把门一关,凤目就跟这一屋子的大红色一样,鲜红地让人刺目,“你说我要做什么?”他扯过我的手腕,将我拦腰抱起,内殿之中,龙凤喜烛正在燃烧,衣架上撑着一件血红的凤袍嫁衣,正是他送给我,我让艳笑转送给谢轻吟的! 他不给我丝毫反抗的机会,粗暴地吻过我的双唇,铁锈般的血腥,在我跟他的口中蔓延。 掠夺,残虐……悲怆,整间屋子得胶着着如此悲愤的情绪,还透着丝丝绝望。 我的心沉了下来,“姜翊生,别让我恨你!” “嘶!”姜翊生一把撕裂我的衣袍。血红带着掠夺地凤目,冷笑道:“我说过,我已经没了耐心,你已经让我彻底没了耐心!姜了,南霁云他已经死了,你要做,不是对他念念不忘,而是该取悦于我!” “啪!”我伸手打在他的脸上,想让他清醒一些,可是他非但没有清醒,而是越来越狂暴疯狂…… 直接把我压在床上,把我的手牢牢的扣住,让我不得动弹半分,“姜了,既然要恨,那就恨,拼了命的恨!”手指甲狠狠的镶在他的肉中,他没有任何感觉,想察觉不到一般。 啃着我的嘴角。我越抗拒越挣扎,他就越步步紧逼,全身湿淋淋的龙袍,摩擦在我身上,我让全身颤抖起来! 蓦然间,他龙袍轻解…… 凉薄的唇,横扫千军般扫过,阵阵痛意袭来,我的身体瑟瑟发抖,犹如秋日落叶…… 他现在的理智全无,似全凭本能在行事的野兽一样,粗鲁的啃咬着……… “姜翊生……”我叫着,他扯过床幔丝条,绕过我的双手,眼帘轻抬,狂傲邪魅…… 痛感袭来,我痛呼出声,似声音更加激发他眼红,呼吸变得紊乱起来。一床的血红,跟着变得讽刺起来。 泪水划过眼角,我犹如呢喃般说道:“姜翊生,我恨你……真的恨你了!” 腿被姜翊生直起腰身,那纵横交叉的新伤旧疤,触目惊心,沙哑低沉的声音,就如魔鬼一般,让人痛恨欲绝:“恨,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 强势而入,我痛的失声尖叫:“姜翊生……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不会!” 姜翊生动作随之一凝,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我感觉温热的血液从我身体深处缓缓的流出。 “姜了……”姜翊生赤红的双目,似有了一抹清明,唤了我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情深与绝望…… 痛仍在继续,我的手被绑。全身痛的就要弓起来,姜翊生忽然笑了,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俯身重重地吻在我的嘴角上,在我的耳边轻语道:“来不及了,姜了,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爱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一次次的撞击,一次次的痛,我狠狠的咬住嘴唇,把这痛就这嘴中泛起的血腥咽进肚子里。 “你是我的……姜了,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他的动作越发狠烈,床吱咯作响,想嘲笑的音符一般,嘲笑于我。 | | 第00184章 绝望:爹娘未死 眼角泪水一直未停过,空气中绝望的呢喃… “姜了!” 与我相缠,冰凉颤抖的唇瓣,落在我的唇角之上…… 指尖苍白紧握他眼底深处的绝望蔓延着苦涩,“姜了,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了!” 我把头一偏,他的唇瓣移到在我的眼角,想让我不再流泪……无数次的……似想来证明,我是他的,来证明他爱我…… 视线所及,落在那鲜红的凤袍嫁衣之上,今日本该是他和别人的洞房花烛,他的皇后凤袍嫁衣都在我的眼前,凤梧殿是属于皇后的宫殿,而我……到底算什么呢? 他不止一次的绝望低吼,狠狠地不留余地的与我相融。 眼帘轻颤,我唇角干涩,嗓音涩哑,目光上移,落进他的凤目之中,张了张嘴,“翊生,我很疼!”沉浮细碎呼喊让我的嗓音,变得沙哑,变得不像我自己原来的声音。 姜翊生眼中闪过跟我一样的痛,所有的动作,都停了,紧紧的把我抱在怀中,我却慢慢的松开了在喜被的手,而后又慢慢的垂了下来,在他眼底那一抹绝望中,整个人陷入昏迷…… “姜了!”姜翊生紧紧的把我搂在怀中,跟野兽失去了自己捕食的技能般,撕心裂肺的吼着。 我似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回到小时候,母妃双眼虽瞎,但总是温柔的听着我的声音,把头偏向我的方向,似在低眸凝视着我一样。 凤贵妃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抱着胸,靠在门板上,愿意刻薄:“临则柔,你的女儿可比你有出息多了。瞧着你那柔弱的个性,可真是让本宫觉得不耻跟讨厌呢!” 母妃闻声把头看向凤贵妃的方向,嘴角露出恬淡的笑,“脾气还是这么暴躁,看来这冷宫也不够冷,让你的脾气收敛不了!” 凤贵妃像炸了毛的猫,立马跳脚,指着我骂道:“小狼崽子,小丫头骗子,去给本宫捏捏腿,跟着你这瞎眼的母妃,能有什么出息?” 母妃听到这样的话,笑容越发恬淡,还伸手推了我一把:“快去,玩好之后,再回来!” 我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母妃发话了,我就不得不遵从,凤贵妃拎着我的耳朵,就把我带到她的房里,那个冷的隔一碗水都能结成冰的房里。 她教我认字读书,虽然总是不客气的对我呼之来来喝则去,可是她真的对我好…… 母妃在我耳边不止一次的提醒我,让我去信她,告诉我这世界上除了母妃之外,我最可信的人就是凤贵妃…… 事实上证明,凤贵妃觉得欠我母妃的,真的变成了我最可信的人,可是她也把自己狠不下心来的狠心全部教给我,她自己变不成冷酷无情,她时刻提醒着我而在皇宫里活下去,就要狠厉无情,就要心若磐石。 可是她自己却狠不下心了,都被灭了族的她,因为爱姜致远,所以连家族的仇都不报了,所以连亲生儿子都不管了…… 她明知道如果自己不狠下心来,自己就会被太后,皇上杀掉,她这一辈子梦想,就是当皇太后,再也不要被人欺凌…… 可是她把她这个梦想只挂在嘴边,从来没有去用心的实践过,她以为她用她命换回了姜翊生活着的机会,可不曾想到姜翊生活着比死更难…… 我还以为我把姜翊生当成唯一的亲人,他现在却让我恨之入骨,在梦里……母妃离我远去,凤贵妃离我远去。就连现在我最在乎的人,我只想在他身边的人,也已经离我远去…… 在梦里,本以为看见了光亮,光亮一下子消失了,我只能独自一人走着,孑然一身地摸索着…… 一阵胸口绞痛,把我从梦中惊醒,疼痛来势汹汹,痛得我冷汗津津,躺在床上,望着床顶,过了许久许久,那股疼痛才慢慢的消失掉。 胸口的绞痛消失掉,全身狠狠的被碾压过疼痛袭来,抬起手臂,手掌在眼帘下翻转,我不知道我被他…… 咬牙切齿才撑起手肘,全身虽然疼痛,倒也干爽,蹙起眉头,薄被之下,未着寸缕,伸手摸过床侧,冰凉一片…… 裹着薄被下床,刚站起来,腿脚打颤的,扑通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下身的疼痛似带着撕裂之感…… 我拧头看床铺之上,似早被人换过…… 倒吸一口冷气,才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凤袍嫁衣仍然在衣架上,傲然挺立…… 我的衣袍现在已经没了踪迹,双腿打颤,慢慢的移到衣橱前,打开衣橱,空空如也…… 我又把头看向凤袍,姜翊生再告诉我,我别无选择,想要出这个门,就必须穿上这一身凤袍嫁衣,穿上这一身凤袍嫁衣,就是答应嫁给他。 走到窗户边,伸出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磅礴秋雨没有减弱的趋势,仍然下个不停,大约在未时左右,我卯时三刻进的宫,现在都过了快五个时辰了…… 摇摇晃晃,拖着薄被来到凤袍嫁衣面前,我要离开这,也必须穿上这身嫁衣,伸手轻柔的抚过……细腻的针眼,活灵活现的凤凰图腾,华贵异常,刺眼异常…… 凤袍嫁衣下面是贴身小衣,贴身衣服材质跟凤袍嫁衣材质一模一样,红的跟温热的鲜血染上去一样。 我咬了咬牙,把身上的薄被撤去,低眸看自己的身上,他倒真的没有对我手下留情,青紫遍布……似过度疼爱在身上种满印子。 面无表情的一一穿过,贴身衣物,嫁衣,喜鞋,凤钗…… 我随手挽了个发髻,拿了扯过嫁衣上流苏系了一下,装有凤钗的盒子,被我狠狠的掀翻在地…… 巨响声音响起,也没有惊起外面的人…… 凤梧殿没有人,倒出乎我的意外,嫁衣裙摆被我用碎掉的瓷器片,割了个口子,撕掉了…… 现在就像一个普通的红色凤袍,没有那繁复的拖地裙摆,强压着腿间的不适,缓缓的走出内殿…… 外殿熏笼里燃着熏香。香气淡然,似带了一些安神的甜味,打开殿门,门外尽是我不熟悉的人。 见到我他们先是一愣,后跪地请安道:“娘娘安康!” 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我是被人换了脸吗?还是我脸上的舍子花没有了,让他们认错人了…… 我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甚至称得上内然厉色:“本宫可以出殿吗?” 娘娘?姜翊生想把我囚禁后宫来个狸猫换太子吗? 娘娘?我算哪门子娘娘? 拦在门口的太监连忙惶恐道:“娘娘,今日娘娘和皇上大婚,怎可离开了婚房?” 若不是我的身体不适,我真的很想每个人狠狠的给他们一巴掌,眼帘微抬:“本宫难道连点自由都没有?你们如此忤逆本宫,还想在这宫里活命吗?” “娘娘!您千万不可离开凤梧殿!”旁边的太监加入规劝之中,跪在我面前,把我前面的路堵住。 刚刚我故意在屋里弄出那么大的声响,都没有人破门而入。原来都在门口等着我。 “今日皇上娶后,本宫想去瞧一瞧!”我圈握拳掌,“你们想荣华富贵,还是想脑袋搬家,想好了,确定好了,本宫绝对不会让你们见到明天的太阳!” 太监们面面相视,我举步向前走,太监们膝行跪着拦住我的去路,我每走一步,他们向后退一步,似恭维至极,似又拿性命来赌着我! 下了台阶,秋雨一下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让我的心更加冰凉如水…… “你们要拦着本宫是吗?”我看向远方的禁卫军。似有着风陵渡的兵在其中,心生一计,咬着牙绕着弯,腿脚快了些许,望院外跑去…… 凤梧殿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绸带,离我远去,出到院外,我对着禁卫军就道:“里面的狗奴才以下犯上,去给本宫把他们拿下来,押解起来,等到皇上回来处置…” 风陵渡的人认识我,忙对我拱手行礼:“是,殿下!” 挥手禁卫军进了凤梧殿,而我转身看着那些太监们被禁卫军押住反抗不得…… 是的,姜翊生对他们说我是娘娘。可是却没有对外面的禁卫军说,我是他的妃嫔,我现在的身份仍然是南疆太后…… 身体的不适越发严重,基本上弯腰扶着宫墙,才能慢慢的往外挪去…… “砰的一声!”一声礼花响起,号角声响起,我望着天空,睁着眼睛任秋雨打在脸上……此时此刻才是封后大典……时辰不对,但到底是真正的封后大典…… 血红色的嫁衣,被雨水浸透,更加鲜艳无比,我从正宫门,出的宫,我这张脸,右脸颊上的舍子花就是我的身份,守门人急忙向宫里跑去。大抵去禀报姜翊生…… 没有照往常的路走,我害怕姜翊生舍弃他的皇后追来,若是这样我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人了…… 街道上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大多数撑着伞,要不就躲在屋檐下,像我这样穿着一身红衣,全身湿透犹如鬼魅一样游走在街上的人,让他们见到我纷纷避让,不断的猜测,我是不是脑袋坏了,穿这么一身走在大街上,连个雨伞都没有…… 也有人猜测,我被人弃了婚,神智不清不楚,才会面如死灰的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终有一个老妇人。许是见我可怜,递了一把伞给我,还拍了拍我的手道:“姑娘,早日回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莫要让家人担心!” 我手里握着伞柄怔了怔,对着老妇人说:“我没家人了,在这天下里,我有的只是权势,荣华富贵,钱帛财银,满手血腥,别的我什么也没了……”什么家人,我没有家人,我只有我自己…… 老妇人怔了怔,叹了一口气。“这世界上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姑娘已经拥有了比别人拥有更多的东西,自然会失去很多,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应该都是相互平衡的。就像我,家庭和睦,却要劳累辛苦,拼命的为了赚钱银,想买一所属于自己的院落!” 我欠起嘴角,想扯出一丝笑容,却发现这最简单的笑容也是徒劳笑不出来。 撑着雨伞,转身之际,微抬伞沿,脚下的步子,忍不住上前了两步…… 已经干枯的眼睛,又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 红肿不堪的嘴唇,又被我狠狠的咬住,眼前交织着江太医医书上写着,假死药,冬月初十………假死药……冬月初十……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她没有死…… 我不相信她利用假死逃脱皇宫,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没有死……我明明看着她全身僵硬,有一个破草席卷出去,我还问凤贵妃:“凤贵妃,死了出去都埋在哪里?我以后还能找到我母妃吗?” 凤贵妃摸了摸我的头道:“找不见了,也不用找了,记住,记得你是属狼的狼崽子,从今天开始要学会如何铁石心肠,你母妃死了,你还在宫里活着,只要活着你就必须学会心狠无情,知道吗?” 只要活着,只要我在宫里活着,就要学会心狠无情…… 我会慢慢的想向前走去,我真的不相信她没有死……她说过她在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是我……她对我说要温柔待世人,不要蛇蝎心肠……… 她和凤贵妃两个人,是两个极端,一个教我如何心狠无情,杀人不留痕迹,一个却教我如何温柔似水,以善心感化别人…… 而现在呢? 我不相信眼前的是她……她的眼睛都好了吗?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有一个温雅的中年男人把她搀扶下来。 她对那中年男人,笑的温和,笑得甜蜜……面色红润的她,似现在过着幸福快乐无忧的日子! 她向我这里望来,我像做贼一般,伞沿微低,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眼神似还不太好,似在摸索着去扶中年男人的手臂。 中年男人搀扶她慢慢的走进客栈,我全身都在发抖,姜翊生我恨他…… 现在我竟然看见我的母妃临则柔和一个中年男人好像风尘仆仆从远方而来………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我就不知不觉的跟着他们走进客栈,我有一个帕子挡住了我的脸,跟着他们进了客栈…… 我指了指外面的马车,客栈老板以为我和他们一道的,见我全身湿透还拿了一条干的棉布给我…… 我拿着棉布擦着额头上的水,随着他们一起走,跟着他们身后,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呐喊着,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不会是你的母妃,你的母妃那么温柔善良,如果没有死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 你是她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孩子,她把你视如命,不可能请你过着颠沛流离,满是算计的日子…… 可是还有别的声音在呐喊着,否认着说,快醒醒你姜了,你的名字就是来了死了,你本来就不是寄予期望要被生下来的孩子,本来她就不想要你,不想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否定了她的意思,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不要你! 两道声音在我脑海里交汇,刀枪剑戟般互相捅得血淋淋的,他们都在力证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而我身上的疼痛已麻木,心中的疼怎么也压制不下去…… 客栈院落,那走廊之上,我躲在深暗处,要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并不是她,今日我都能眼花看见凤贵妃,那我现在是不是也眼花看见了我的母妃临则柔? 我贪婪的向外张望,她手指着皇宫的方向,对着那中年男人说:“夫君,我们回来是对还是错?” 长相一模一样,连这声音都一模一样,我很想骗自己……可是发现自己所想的词汇都是平泛苍白无力…… 中年男人笑容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手上的动作更温柔,他轻轻地揽住她:“这么多年了,总是要回来的,回来看看那孩子远远的看一眼,我们就离开!” 我的心在钝痛,我的心比万千只虫蚁咬的还痛,回来看看那孩子,远远的看一眼…… 我的手抓在暗处的柱子上,指腹中全是鲜血,顺着我的指头往下流,就算再痛,也抵不过我心中的痛…… 我还想竭力的否认她不是她,可是她的一句话把我所有的否认,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让我再也没有办法否认她不是我的母妃。 “夫君,你不想看姜了一眼吗?你不想和她说一句话?我们带她走,好不好?”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眼帘垂下:“此次回来是了却你一桩心愿,这么多年我们得到的消息,她变得狠辣绝情,早就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软软喊你母妃的姜了,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我的女儿,带回去,也是算计非常,争斗无穷!你知楚家那边,不许有人争斗,此次接走老夫人,你远远的瞧上一眼,我们就离开!” 狠辣绝情,他的女儿…… 姜致臻,我的生父是姜致臻,我的母妃叫他夫君,他说我变得狠辣绝情,他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有我的消息,楚家那边…… 他温雅的声音,温柔的语调,把我这个亲生女儿,直接化为蛇蝎心肠,把我这个亲生女儿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弃我于不顾,这么多年,未与我说过一句话,如此评判于我,他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生而不养本就是他的错…… 楚家人……修命改运…… 呵呵,修命改运都能做的,我母妃小小的眼睛能重新见到光明,她能重新变回美丽的温婉的她,又怎会做不到? 母妃还想一脸哀愁,想要争辩,最后归于平静,小声的说道:“妾身还是想夫君看看她一眼,纵然她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也是夫君的女儿!” 姜致臻温雅的言语中,带着一抹不屑:“她是我的女儿,就该以慈悲为怀,而不是爱上自己的弟弟,哪怕这个弟弟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这样的她又凭什么做我的女儿?” 母妃眼泪滚落,谣传之中,都说先太子姜致臻极其看重儒家文化,对世人一副悲天悯人,慈悲为怀,做太子期间,立志要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减少税负,修筑栈道,引水改道…… 若不是举兵谋反,继承皇位将是天下明主…… 悲天悯人,慈悲为怀…… 弃自己的女儿不顾。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皇宫里为他受八年的苦,自己被人修命改运,享受荣华富贵,做他的心地善良之人,把自己的女儿扔在虎狼之地,命都没了,还想让我保持心地善良,凭什么? 他姜致臻凭什么? “你的心愿,为夫已经替你达成,她现在是南疆太后,姜翊生现在是姜国的皇上,她又是姜国的长公主,在这天下里没有人比她身份更尊贵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你,也不需要我,她需要的是权势,只有权势才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活着!我这个做父亲的人已经把天下最尊贵的权势,都给了她,对她来说这已是幸福!” 姜致臻的话似像一个对我了解已深的人,自以为是的以为我需要什么。 我母妃的心愿,他已经达成,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悲天悯人的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要去想,我不要去想…… 我不去想他话中的意思……我不懂,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 母妃神色黯然:“当初应该带她一起走,带她一起走,不要任何权势,一起走,她便不会爱上姜翊生……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情。或者说她在南疆不回来也是荣华一生!” “则柔!”姜致臻打断了她的话:“江太医问过她走不走,羌青也问过她走不走,她自己贪恋权势,不肯离开。帮什么仇人的孩子登上皇位,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能让她有今天,在所有的算计上推波助澜,已对她仁之义尽!” “不要再说,接上老夫人,我们就回去!你也不要去看她了,我怕你看到会心软!”姜致臻迅速的下着决定道。 接上老夫人,我母妃的娘亲,临老夫人,依姑姑带出宫的临老夫人…… 难道太后也知道我的母妃没死,依姑姑故意把她带出来,就是让我的母妃把她接走…… 母妃轻咬嘴唇,嘴角那么温婉,在我看来也变成了嘲讽,也变成了冷漠。她想了许久,她思了很久,最终又舍弃了我,像八年前假死一样,舍弃了我,现在又舍弃了我。 她说:“妾身一切都听夫君的,我们接完娘亲,就离开,她已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就让她当我们都死了!” 我慢慢的顺着柱子,蹲了下来,眼泪绝提,哭得抽泣,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就是可笑…… 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更是可笑。他们不但伤害了我,还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用皮鞭狠狠的抽着,用刀狠狠的剐着肉,用无穷无尽的羞辱的字眼,来告诉我,我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 我为了活着不能活成他们心中的样子,我就该被舍弃,他们自以为是对我做了很多,我就该当他们死掉了,既然他们都死掉了,还回来做什么? “姑娘,你是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一个温柔空谷的声音响起,我会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一个穿着淡雅裙子满眼担忧的女子向我询问。 我眨了眨泪眼,女子看到我的眼眸。愣住了,必然弯腰伸手想抚上我的眼睛,“姑娘,你的眼睛……” 眼神霎那冰冷,让她的手停在半空,我撑着柱子站了起来,“我的眼睛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清冷的气质,说话轻柔,看到我眼眸的颜色发愣,在这天下里看到我眼眸颜色发愣的人,只有楚家人和西凉皇室中人。 女子把手收回去,温和的一笑:“姑娘全身湿透,正好我入住在这家客栈,不知可否有幸邀请姑娘去换一件衣裳?” 身上疼痛加上心里的撕裂,我的身体每一处不在叫嚣着。我已经快忍到极限,痛的已经快到了极限。 伸手推开她:“不劳你费心!” 说完直直的往外走去,步子走得缓慢,姜致臻温柔的声音传来:“玲珑,全身是淋湿了吗?你怎么这么大滩水渍?” 女子笑了笑说:“夫君多虑了,刚刚那位姑娘全身淋湿,好像受了重伤一般,刚刚在这里歇脚呢!” 我的母妃跟着言语带着一丝讨好:“姐姐提前到来,妹妹心存感激!” 女子安慰着我的母妃:“妹妹说什么傻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了夫君受那么多苦,姐姐为你做一点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谢谢姐姐……” 我母妃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变得不再那么熟悉,我母亲温柔的模样,一下子在十六年前的冬月。随着那破席子一起在我的记忆中被卷走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亲人了,从一开始我就不是被期望生下来的孩子,就连我的名字,也是时刻提醒我不该活在这世界上…… 大风吹过,磅礴大雨,我奔跑在街道上……眼泪,雨水,抄也分不清,只知道落入口中的水,都是酸涩苦涩痛苦的…… 直到我筋疲力尽,在大雨磅礴中,摔倒在地,一身血红嫁衣,染红了地上的流水。 | | 第00185章 葵子:离死不远 阴霾的天空,秋雷震耳,浸泡在雨水中,就想如此死了也是好的…… 没有人期待我,从出生到现在我被最亲的人抛弃,直到刚刚,他们漫不经心的口气不屑,说着我心狠手辣,说我不择手段,说我满腹算计……说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心狠手辣…… 满腹算计…… 到底是谁,把我扔在虎狼之地? 到底是谁,让我孤苦伶仃,没有一个依靠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难道在我被虎狼环伺温饱不济的时候,还让我善良去割肉为虎狼吗? 难道在我性命堪忧的时候,还让我含笑没有反抗的让别人拿了我的性命吗? 不,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对我指指点点……他们没有这个资格,没有…… 躺在雨水中,眼泪都流干了,倾盆大雨冲刷着我,冲刷了不知多久…… 眼帘下,出现了一双靴子,大雨停止,我狠狠地眨了双眼,张了张嘴,地上的雨水一下子吸入我的嘴中,跟眼泪一样苦涩,跟眼泪一样难以下咽。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怔怔的看着那个人! 那人伸手慢慢的扶起我,用干燥的衣袖擦了擦我脸颊上的水,声音爽朗:“殿下,身份尊贵,怎么变得如此狼狈?” “南霁云……”我一声轻唤道,扑到他的怀里,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我什么也没有了,南霁云……我什么也没有了,翊生……母妃,骗子……统统都是骗子,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都在算计我,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南霁云身体僵硬极了,我靠在他怀里悲鸣地哭着喊着,他过了许久才把手臂搭在我的背上,轻轻拍过,“殿下,莫要再伤心,他们既对您不好,您就不要惦念他们的好!” 我哭着在他怀里摇头,哀求道:“南霁云,这次你带我走,生死相依,你带我走,不要留在这世上,您带我走好不好?不要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上好不好?你说过对我好,一辈子的……” “殿下……”南霁云似太多的为难,最后幽幽长叹,把我抱了起来,雨伞落地,“我现在带你走,不过…我不是南疆先王南霁云,我是姜国邕城将军顾轻狂!” 邕城将军顾轻狂,那个长了一双和南霁云相似眼眸的人,我紧紧的搂着他脖子,忽略他说的话,把他当成南霁云。我害怕我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他抱着我行走在繁华大街的街道上,似重新回到我看见我母妃的那个街道上,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母妃扶着临老夫人上了马车。 那个叫玲珑的女子,视线看向我,眼中闪过一抹善意,从姜致臻手中接过雨伞,竟迎了过来,“姑娘,找到你要找的人了,这个雨伞送于你,你的眼眸很好看,深褐色的眼眸,在这天下倒是难得一见!” 没有伸手去拿她的伞,右脸颊紧紧的靠在南霁云怀里,遮挡住脸上的舍子花,眼神冷冽平淡,“我不需要你们家的任何东西,这就是你们家所谓欠下的,玲珑姑娘?楚玲珑吗?” 楚玲珑愣了一下,“姑娘认识于我?” “不认识!”我指甲卡进肉里,紧紧的两个手交握。环在南霁云的脖子上,带了一抹哀求,“南霁云,你说带我走的,现在带我走,我不想看见他们……” 楚家人,这就是羌青口中所说欠我的!因为楚家人嫁给了我的生父,把我丢在皇宫里,这就是所谓欠我的吗? 我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母妃侧目,她的眼神很茫然,哪怕一双眼睛已经被换掉,似只是一个装饰,根本还是看不清楚人,可是我在她的眼中,又看到了其他的光芒…… 姜致臻执着雨伞,过来温柔体贴楚玲珑挡着雨,看似温柔的眼含着刀光射向我,“玲珑,如此风大雨大,此女子一身嫁衣,又与男人相贴,似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你还是少接触为好,现已收拾妥当,我们该走了!” “这位大叔!”南霁云唇角一勾,带了一抹狂傲:“你看起来也不由内而终怎么就说起了别人?如此高高在上?顾某是不是也可以说,您在如此狂风暴雨天,拐着别家的良家女呢?” 姜致臻脸色刹那间沉得下来,楚玲珑上前挡在他的前面,温柔似水,带着歉意道,“我家夫君话中有失,还望两位莫要见怪,我并无其他意思,这次见到这姑娘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甚是觉得亲切!想与之攀谈两句,许下下回缘分,绝无轻慢之意!” 我斜着眼睛,目光冷冷的落在姜致臻脸上,不知道他原先长个什么样子,我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觉得二十多年的岁月,并没有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眼前的这个人,看着极其儒雅富有魅力。 一股正派,看似温柔。却有深入骨髓的根深蒂固地他的一派自他为中心的作风。 “夫君!”母妃闻声伸手摸来,楚玲珑连忙去迎,母妃偏着头听着声看向姜致臻,“夫君,我们可以走了,娘亲已经接到了!” 我的母妃就在刚刚,还要说见我一面,现在迫不及待的离开,好像刚刚所有的不舍,都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俩,充满恨意的看着他们两个,这是与我最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这本该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是现在呢! 他们对我避之远之,他们随意来评判我,他们把我扔进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让我为了一个馒头不顾尊严去求……现在还满脸不屑地我不是什么良家女? 他们就如此高高在上,施舍给别人温情? 他以为他是谁,从未对我说过一句话,从未关心过我一下,现在对我指手画脚,说我不是什么良家女……他凭什么这样……凭什么指责我? 姜致臻看了一眼楚玲珑,压低的声音,温柔道:“玲珑,你也来京城多日,该回去了!” 楚玲珑还是对我这一双眼睛感兴趣,有些不舍,对我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中可有其他女子是深褐色眼眸?” 我这才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顾轻狂抱着我越过他们对着楚玲珑说道:“夫人倒是通情达理,只不过夫人身边的男人,看了着实让人讨厌!夫人得好好管教,不然下回如此言语轻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致臻瞬间脸色铁青,楚玲珑手微微倾斜,我的母妃伸手环住了她的手臂,似全身心信任一般…… 一个女子和一个女子共侍一夫,哪有什么和平相处之说? 至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母妃,真的温婉的什么都不在乎。我更不相信,按羌青说,楚家人,奉情爱之上,他们从懂事开始,就想找寻独一无二的情爱,为此他们可以去天下流浪,可以什么都不要。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相信楚玲珑真能和平与我的母妃相处,什么事情也没有,真的就像我所看到的姐妹情深……… 我与他们背道而驰,还没有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便听到刀枪剑戟厮杀的声音…… 我不去猜测那是谁的人,或许根本就不用去猜测,已是知晓那是太后的人…… 姜致远这辈子没有得到我的母妃,疯了,疯癫地以为我的母妃死了,想修命改运,让她活着…… 太后能让依姑姑把临老夫人送出宫来,让临则柔带她离开,肯定就知道楚玲珑来到京城已多时……太后不会放着自己儿子血海深仇不去报,她在隐忍,她在等待……临则柔来了,姜致臻来了,她等到了,就必须让他们死,就必须让他们去陪姜致远…… 南霁云抱着我微微转了身,看着奋力保命厮杀的人,爽朗的言语之中带着一抹冷漠:“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才会这样如此大言不惭……与别人厮杀争斗,场面倒也还好看!” 我全身着实无力,只得虚弱的说道:“我并不认识他们…………” 南霁云紧了紧手臂,抱着我转身就走…… 倾盆大雨,打湿我和他,倾盆大雨冲刷了我所有的温情,填满了我心中更多的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不,我已经没有路可走了,我已无路可走了…… 跟着他走,一直昏睡…… 昏睡到不知今夕何夕…… 京城之中出现什么我都不知晓,皇宫里如何,我更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要这样的睡下去,一直睡下去,什么都不要想,才是最好的…… 醒来的时候,满眼茫然看过四周…… “您醒了?” 我随着声音望去,总以为是我的错觉,我看见了南霁云,可是现在真的是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他。 眼眶霎那间就红了,他却高声道:“殿下,您是南疆的太后,是我姜国的长公主,臣不是什么南疆先王南霁云,臣是邕城将军顾轻狂,如果让殿下误会,臣只能深感抱歉!” 顾轻狂,现在的他满脸胡须被剃光,脸上全是青色胡根在脸上,一双跟南霁云一模一样的眸子炯炯有神坚定的望着我。 我失神的垂下眼眸,仿佛喃喃自语般:“是啊,他已经死了,在这世界上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我也不想找他了,你不是他,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是顾轻狂,你不是南霁云……” 顾轻狂缓缓的坐下,离我很远,“殿下在皇城之中失踪,皇上发了疯的在找寻殿下,南疆使臣也在发了疯的找殿下,京城已戒严,甚至比皇上登位封后大典那天戒严的还要厉害,殿下什么时候出现,京城的戒严才会松弛!” 我环顾四周。我现在在的地方更像普通的居所,顾轻狂见我的神色,随口解释道:“这里是民居,在京城深处的胡同里,一般人找不到这里!殿下暂时大可放心!” 一下子,我的目光落进顾轻狂的眼中:“找一个和我相似的人!”视线上移,落在旁边挂着红色嫁衣的衣架上,“穿着那一身嫁衣,把尸体给他们,不知顾将军可否能做?” 顾轻狂眸光闪烁,随着我的视线落在那个红色嫁衣之上,“殿下是南疆的太后,在皇上登基大典,不顾礼数的狂奔到外。又在皇上封后大典之后,殿下穿着一身嫁衣从宫中走出……殿下从宫中出来第一个不寻找南疆的使官,也没有回到行宫,臣帮殿下,臣想知道什么原因,不知殿下可否不吝赐教?” 我静默不语许久,掀开薄被下了床,身上穿着粗布衣裙,头上的珠钗早就不知道散落在何方,青丝铺于背后。走到嫁衣旁:“本宫命不久矣,最多两个月,或者这三个月,至于这身嫁衣,皇上自小没了亲人,我对他来说此唯一的亲人,他册封皇后,内司厅衣物自然让我过目。恰逢大雨,我无衣可换,你知道的我不顾礼数的狂奔到外,全身湿透!” 我的言语很牵强,我的解释完全都是欲盖弥彰,没有一丝说服力,完全不让人信服…… 顾轻狂长长叹了一气,“殿下,顾某已得到消息,皇上盛怒以为殿下爱上了顾某,下一次进宫,臣就要被流放了,流放寒烬!” 流放寒烬? 宁古城一年里面有十个月是冬天,寒烬一年里面就有十个月是夏天,两个及其相对的流放之地……去了的人,都别想完整的活着回来。 姜翊生因为我在宫中把他认错为南霁云。就要把他流放寒烬…… “你若不从,他又该如何?”我轻声问道。 顾轻狂轻笑一声,“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顾某既然以忠心于他,他让顾某死,让顾某流放,顾某自然遵循,不会有二话,不过……”顾轻狂停顿一下,“顾某可是因为殿下才受到的牵连,殿下对此,真的要打算隐瞒过顾某?” 我静默不语,手下的凤袍嫁衣,凤凰绣得再细致,不好好妥善安放,不好好小心珍视,也会瞬间出现瑕疵…… “也对!”顾轻狂盯着我,爽朗的声音正声道,“顾某轻狂大胆朝天揣测下殿下的心,殿下现在不想回皇宫,殿下也不想回行宫,前些日子在京城大街上碰到了两个人。殿下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殿下……殿下说命不久矣,又穿着凤袍嫁衣,臣斗胆揣测,皇上爱的是殿下,殿下爱的是皇上,奈何先皇圣旨下,皇上不得不娶谢家小姐为皇后!其实皇上最想娶的是殿下!” “殿下之所以能从皇宫里顺利出来,顾某出了不少力,殿下是从凤梧殿出来的,顾某从大街上捡到殿下的时候,此处女主人给殿下洗漱的时候,告诉了顾某要好好怜香惜玉,不可太过粗暴,殿下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分明就是……”顾轻狂说这一下停顿起来,望着我不语。 我轻轻咬了嘴唇,唇瓣上传来的刺痛,让我瞬间清醒,我把手从凤袍上移了下来,冷笑道:“顾将军说的没错,没有什么相爱不相爱,这是一场禁忌。本宫是皇上的姐姐,一辈子是他的姐姐,旁得不会有其他身份,顾将军若是帮本宫,给个痛快话,若是不帮本宫,本宫自己想办法!” 顾轻狂故作淡然,思忖片刻,锁住我的目光:“顾某不知道殿下身份尊贵,顾某却在殿下的眼中看到了绝望,绝望很动容,然而这一抹绝望,在看到顾某模样的时候,变成了恨。世人都说南疆先王,爱着南疆太后,为了让南疆太后活着,想尽办法自己带着情蛊,可是今日顾某发现,谣传都是假的!” 我神色不变,迎上他的目光,“把我的尸体交给皇上,你也许就不用流放!继续做你的邕城大将军!如何?” 顾轻狂反问我:“殿下就确定顾某把你的尸体交给皇上,顾某不是流放?而是五马分尸呢?” 我慢慢的移步。开始打理自己上衣裙,准备离开这里:“本宫知道该如何说,顾将军如此帮本宫,本宫心存感念,你我就此别过,顾将军若是被流放,本宫除了心生愧疚,也别无他法!” 顾轻狂静默不语,许久慢慢起身,“殿下好生在此休息,顾某去皇宫之中,看皇上倒底欲对顾某如何?” 顾轻狂抢先我一步离开,把我留在这民宿之内,民宿里的女主人张大嫂……是邕城军家属,丈夫在一次剿匪途中战死,顾轻狂每年都会给她送来银两。 这一次带我住在这里,张大嫂见我是顾轻狂带来的,以为我是顾轻狂的心上人,再加上她给我换衣,我身上被姜翊生留下的痕迹,她对我笑都带了一丝暧昧,可劲的夸着顾轻狂:“姑娘,我们顾将军。可是一等一的好男人,虽说年岁有些大,但绝对是女儿家想嫁的好男人!” 我脸上敷上面纱,张大嫂似越看我越满意,我却紧紧的盯着她手上和的面。 我从未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一碗面,一个馒头,原来是这样做出来的。 张大嫂见我紧紧的盯着她的手,满脸堆笑:“姑娘看起来出身高贵,十指纤细如玉,没有做过什么重活!” 似微微额首,“是的,侥幸出生家中良好,家中的人虽不待见于我,倒是没让我干什么重活!” “你想做这个吗?”张大嫂把她活成一团的面,放在我的面前,“你可以卷起衣袖,试一试,尝试着不同看似最简单的事情!” 我怔了一下,摇了摇头,“其实我最害怕尝试新的东西,我喜欢守着一成不变,不会有变数,才不会猝不及防受伤害怕!” 张大嫂乐呵呵的说道:“那我们今天吃饺子,先从最简单的改变,慢慢的再去学比较难的!” 说着她抽出刀,当面团切成一条一条,拿出一个小小的擀面杖,要把一条一条的切成一小坨,用手揉圆,用小小的擀面杖擀过,变成了一个圆形的薄皮。 我刚接下擀面杖,左看右看时,外面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响起,张大嫂连忙叫道:“来了,来了,敲什么敲,跟敲魂似的!” 来的是京畿所穿着太监服的人,他们手持着一幅画,对着张大少问道:“可有见过此画上的女子?” 张大嫂思量片刻,“还真没见过,这是谁家的女子,长得如此美貌如天仙,倾国倾城?” 太监探头张望,见院子里空空如也,声音尖锐道:“若是见到这个女子,好生伺候,上报京畿所,重重有赏!” 张大嫂连忙俯首称小:“是……是……我要看见定然去禀报。有银子不领,是傻子啊…” “知道就好,没事,好生出去溜达溜达,看到此女子,一大笔赏银呢!”太监声音尖锐道。 张大嫂忙往太监面前凑了凑:“各位大人,画上的美人儿,是什么人啊?怎么要劳烦京畿所的大人们啊!” 太监不耐烦的说道:“去……去,不该你问的你就不要问,小心脑袋搬家,没人救得了你!” 张大嫂眼中一下子来了恐惧,太监好似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趾高气扬的叮嘱了几声,离开…… 他们离开没多久……张大嫂跟着出了门…… 我在暗处甚是担忧,她若是出门通风报信,若是我被姜翊生找到,他定然会把我囚禁起来,囚禁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不许我离开他半步。 正在心里担忧酝酿该如何离开这里,张大嫂推门而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外面,连忙把门插上。 “姑娘!”张大嫂连忙就喊我,我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慢慢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张大嫂伸手拉着我的手,声音紧张道:“你这是犯了什么事?满城戒严都在找你一个?” 我冷淡地说道:“张大嫂要把我送出去吗?若是如此,我也感觉这几日张大嫂的收留之恩!” “说什么傻话呢!”张大嫂拍了拍胸脯说道:“你是顾将军带过来的女子,无论你犯什么错,无论你犯什么罪,我把你完好无损的交给顾将军,其他的事情跟大嫂没关系!” 我现在极不习惯别人带有温度的手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抽回来:“有劳张大嫂,过不了几日,我就会离开…” 张大嫂看出了我的抗拒,看出来我的防备,脸上笑容一堆:“走,我们继续包饺子去,今天吃大肉饺子!” 我额首,与她重新进了厨房,做着我从未做过的事情,可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新鲜,只是重复动作的在做…… 傍晚时分,顾轻狂还没有回来,星光溢然,我借着楼梯爬到了屋顶,张大嫂说,他们家屋顶,是这个胡同里最高的屋顶,可以看见最亮的星星…… 天空最亮的星星,我在满天空里找属于姜翊生那颗星星,满天空里找属于我的那一颗星星…… 最亮的星星,对应着最不亮的星星…… 我对星宿不太了解,属于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根本就找不对所谓的星宿对应…… 倒是看到了天空的天狼星,和他四周的弧矢星,南行之天狼星的命格,一直以来,我都想找到可以掌控他的弧矢星,可是时至今日,我都没有找到这颗星…… 张大嫂的话没错,她家的屋顶是整个胡同最高的地方,视线开阔,我刚扶着檐沿坐下……胸口一阵闷痛传来,紧接着闷痛变成了刺痛,刺痛犹如万箭穿心般没有抵抗…… 脚下微动,瓦片脱落,掉在院里砰咚作响,我紧紧的抓住檐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痛得脱手。掉了下去。 眼中酸涩,痛得我狠狠地闭上眼,最终血腥味开始蔓延,在胸口的鲜血仿佛排江倒海般往咽喉涌来…… 一声噗嗤,鲜血涌出,我的手脚跟着一软,整个人从房顶往下滚去…… 这么高的房顶,那么美的星空……摔下去,死了多好…… 我慢慢的闭上眼,放任自己,摔下去,死了才好…… 并没有突如其来的落地声,倒是身体旋转,若有一个温柔的怀,顾轻狂奓朗的声音,一本正经道:“殿下,这是在寻死吗?”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带了薄凉,“看来顾将军没有被流放!” 顾轻狂把我放在地面上,我的那一股痛意,叫他松开手的时候,痛得我的腿脚根本就站不稳,直接蹲在地上…… 顾轻狂神色不变,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殿下这是受伤了吗?” 我狠狠地稳了稳心神,“没有,不过刚刚吓着了!” 顾轻狂撩起衣袍在我的面前盘腿一坐,“顾某陪殿下坐在地上好了!” 我冲他扯出一抹微笑,跌坐在地上,顾轻狂眉头轻挑,让我望着他的眼神,凝住了……… 顾轻狂仰望天空,还记得前些日子,顾某抱您回来街上碰见的那三个人吗? “如何了?”我淡淡的问道,眼眶跟着发红起来,心中的绞痛跟着有所缓解。 顾轻狂道:“他们要出城,被禁军拦下,被皇上请进了皇宫!我去觐见皇上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如仙人般的男子,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动听的人,进了皇宫,犹如进无人之地一样,闲庭信步!” 如仙人般的人,声音如潺潺流水般动听…… 是羌青…… 他回来了,他进宫了,他出现的这么及时,是因为楚玲珑和姜致臻被姜翊生请进了皇宫,所以他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楚家人,护短…… “皇上现在无暇管于我,我请旨带邕城军回邕城,皇上答应了,明日我就要启程去城外三十里,带邕城军回邕城!”顾轻狂说道,说完过了许久,又问我道:“殿下该何去何从?京城现在查的越来越严!” 姜致臻和楚玲珑,我的母妃被姜翊生请进了皇宫,他们相斗,幕后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后…… 可是这些都与我无关,他们都是我恨的人,他们如何厮杀争斗,跟我有何干系? 我眼神无比的坚定,对顾轻狂道:“帮我带出城!” 顾轻狂沉默了,昂头望着天空,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好,我带你出城,谁让我长得和南疆先王模样相似呢!” 秋风吹过,寒意袭来…… 顾轻狂找到一具尸体,身形与我差不多,张大嫂帮忙穿上那件嫁衣,顾轻狂对我说:“我会把这个尸体埋在护城河里,五日之后,可以浮上水面,这具尸体的脸,会被护城河里的鱼儿,啃食的血肉模糊!” 我颔首,心中一片荒芜,我的母妃假死离开皇宫离开我,我现在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也要用假死离开这个曾经恨不得逃离,中间恨不得向往,现在又恨不得逃离的地方……… 顾轻狂后半夜,把那具女尸背了出去,放进了护城河里,他回来的时候,我坐在桌前怔怔地发愣…… 他问我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拿?在行宫里的东西……我思来想去想到李瑾铺给我的烟火折…… 烟火折在我的梳妆台上簪花盒中,顾轻狂二话没说,狂奔出去,一个时辰之后,我的簪花盒,他顺了两盒口脂…… 然后摸着后脑勺,有些悻悻然的说道:“殿下,其实我们邕城军挺穷的,我瞧你屋子里好东西不少,顺手顺了几件,您不介意?” 我看得出他带了一丝不安,不过更多的是轻狂无比,虽然看似有那么一抹悻然,我把那两盒口脂推到他的面前:“一片价值千金,里面还有不少,这两盒卖掉,绝对会让你好好滋润一阵子!” 顾轻狂抓过两盒口脂,左看右看:“殿下,这是说笑?就是女子用的口脂?一片价值千金?” “无量阁的亲吻,不知顾将军可有听说?” 我的话一落,顾轻狂把两盒口脂往怀里一塞,裂嘴笑道:“殿下,多谢了!” 我望他不语…… 清晨天不亮,跟顾轻狂出城,才知道他带了几十号人马过来,每个人都登名造册,我穿着邕城军服,城门口在盘查…… 盘查的人员竟是浅夏和麦穗,我的心越发沉,姜翊生为了让我不出城,派他们两个来查,浅夏知我各种形态…… 派他固守在城门口。我便插翅难飞…… 顾轻狂偏头看向身后的我,小声道:“殿下,顾某即收了您的银钱,自然会带您安全出城!” 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自信,难道就是因为在我的右脸颊上涂了厚厚的锅底灰? 清晨出城的人到不少,顾轻狂把手中的出城折给守城卫一看,他们倒是规矩,立马让道。 顾轻狂扬起马鞭,腿脚踢在马腹上:“驾……” 马儿慢慢的向前奔走,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旁边的浅夏神色幽紧,正在向我这边张望…… 在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的时候…… 一声马匹嘶鸣声响起,紧接着从我们身后窜出一匹马,马背上的女子,狠狠的扬着马鞭,马上发了狂往城门冲去…… 女子脸上带有面纱,马儿狂奔之中,身后的青丝飞扬……守门城的人来不及阻止,女子就策马闯出城去…… 我从来不知道浅夏一激动,声音很是尖锐,对着城门口的人大喊道:“快去拦着她,不得伤着……” 浅夏第一个翻身上马追去,守城人紧接着个个翻身上马,去追那女子…… 顾轻狂扬起嘴角,吹起口哨:“小的们,跟本将军出城,回咱们的邕城老窝啃馒头吃喔喔去了……” 我看着远方绝尘而去的马背上的女子,顾轻狂在三十里外扎的营地,与那女子奔去的地方,背道而驰,截然相反…… 我虽身体不适,三十里并没有歇息,直接来到他的军营……来到他的军帐之中,刚坐下,哇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的样子让顾轻狂吓了一跳……连忙吆喝着要去找军医,我用衣袖擦着嘴角的鲜血,阻止他道:“不要紧的,等会我自己自行离开,不会拖累于你!” 顾轻狂看了我半响道:“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这样离开,我敢保证,你走不出十里路就能死在路上!” “不用担忧会连累于我,今天出城的那个姑娘,会甩开所有的人,没有人会知道你跟我走了。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迁徙回邕城。走在路上排队都能排到邕城去!” 我眼帘轻颤,顾轻狂丢下话道:“你好生在我的营帐中休息,没有我的命令没人敢进来!” 营帐内简单肃清,我瞧了瞧,顾轻狂便亲自端来水,把水放下,他转身又出去了…… 洗净脸上的锅灰,摸着自己脸颊上的舍子花,若是没有这朵花,他们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到我? 其实也没有所谓了,本就命不久矣,找个地方,度过二个月也就什么不恨了,也就什么都不怨了! 全身提不起来力气,就着顾轻狂的床铺,半躺着下来,身体蜷缩,紧紧的抱着双臂…… 无助凄凉,孑然一身…… 在军营之中,收拾行囊,整军待发,用了五日,五日内。我基本上日日泣血…… 身体越发虚弱,甚至还吃不下东西,顾轻狂急得上蹿下跳,仿佛在军营之中,他那脾气异常火爆…… 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的瞪了我两眼,拎着吃食,出去痛骂了伙夫,我很想阻止他,却发现原来大声说话,都变成了奢侈…… 甚至从第一天开始躺在床上,就没起来过,顾轻狂上窜下跳,是因为整个军营里就我一个女子,他不知该如何处理我…… 我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得不给他添麻烦,他甚至暗骂自己,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本以为捡到一个宝贝,没想到捡到一个祸害,果然好奇害死人,本将军一世英名。早知道还不如流放寒烬呢!” 第六日,全军开始出发,顾轻狂面色沉静,道:“护城河的尸体漂了上来,不多不少,正好五日,皇上在朝廷之中震怒,把谢家除了皇后外满门抄斩,皇后被贬中幽宫!” 我嘴角惨白似雪,目光平静,“顾将军,这些跟我没有关系,姜国长公主,南疆太后尸体在护城河里找到了,不是吗?” 顾轻狂炯炯有神的双眸,停留在我的脸上,“叔父说,越是漂亮的女子,心肠要是狠起来跟她的漂亮一样漂亮!以前我不相信,看见殿下,我信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谢谢顾将军的夸奖,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不用撑两个月。半个月,到时候劳烦顾将军,给我寻一个小溪流水,风景较好的地方埋下去!” 顾轻狂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抱起我就走,“得罪了殿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某深知这个道理,若是哪一天殿下后悔了,可要好好在皇上面前替顾某美言几句,让皇上封顾某为天下大元帅什么的,也是美事一桩!” 就算他的怀很暖,就算他的人长得很像南霁云,可是他终究不是他,个性,说话的语调,排除长相之外,没有一处像他的…… 顾轻狂从来只是骑马,这次为了我,却是弄了一辆马车,马车停留在营帐外,顾轻狂直接抱我进了马车…… 惹得他的左右前锋,哈哈大笑的取笑于他。他下了马车,直接对着他的左右前锋一顿暴打,然后直接坐上马车,亲自驾着马车走在队伍的中间…… 三十万人行在路上,场面壮观极了,步兵,骑兵…… 邕城为京城三百里,每日行走八十里,我基本上没有力气出马车,马车摇摇晃晃…… 顾轻狂也越发急躁,对我的身体,他找了军医,军医替我把完脉之后,直摇头……恼得顾轻狂拎起军医的衣襟,把他直接扔下马车! 迷糊之中,有人在抚摸我的脸…… 我以为我大限将至,却听见顾轻狂狂暴的声音道:“到底能不能医?你不是号称什么神医?好不好给句话行不行?” 一声女声响起:“说你急躁得像头熊,你还不相信,等会我给你开点巴豆,好好拉一拉,省得火气这么重!” 顾轻狂咬牙切齿道:“冬葵子,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赶紧给本将军滚蛋,别在这里耽误本将军的时间。看到你就心烦!” 那个叫冬葵子的女子,她的手正在描绘我脸颊上的舍子花,“顾死熊,是不是在找死啊?本姑娘现在不是在把脉吗?你眼疾看不见啊?” 顾轻狂口气不善道:“把脉有你这样的?脉长脸上来了,你摸人家的脸做什么?” 冬葵子口气比顾轻狂的口气还要不善:“望闻问切,外行了你,我怎么认识你?我要去南疆的,你把我半道上叫回来,我很想下一把毒药把你毒死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庸医!” “给我闭嘴。”冬葵子一声吼道:“没看见我正在想办法把她脸上这朵花给清理掉吗?这么大一朵花,京城到处贴着找她的告示,你也不怕惹祸上身,真是三天不下药,你就上房揭瓦了是!” | | 第00186章 动手:翻江倒海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我迷糊的耳中炸开,冬葵子恨铁不成钢道:“我要去南疆,你非得派人八百里加急把我找回来,五天来回的路啊,骑在马背上不咯屁股啊。” “我都跟你说了,现在满京城贴的都是找她的告示,再加上前些日子护城河里捞出来的一具尸体,现在的她,对京城高座上的那位来说,已经死了,对南疆高座上的那位来说,也已经死了。南疆王不日就会得到消息。你看她脸上的这朵花,她不需要任何印章,这朵花就是她的印章,还有她眼眸的颜色,这两个是独一无二的!” “顾死熊,说你成天练兵,被馒头噎着脑袋了?目前首重之重,得把右脸颊上这朵花给清理掉,把她的眼眸颜色换过来,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算到最后,被姜国高座上的人知道,被南疆高坐上的人知道,她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他们生命中重要的人,明白吗?你这只笨熊!” 顾轻狂一愣一愣地,声音小了许多,甚是不解地说道,“冬葵子,本将军在军营之中,不太接触女子,不知为何对她总觉得特别!” 冬葵子的手在我脸上并没有停下,听到顾轻狂的话,手劲略微加大了一些,反问道:“你这只死熊,你不会爱上她了?她是什么人?就算你手中有三十万大军,你能抢得过南疆王?她是南疆的太后,就算是落入护城河死了,她也不会以太后之尊嫁于你!” 顾轻狂立马跳脚:“冬葵子,想什么呢你,谁说我爱上她了?本将军玉树临风,信奉日久生情,才不会认识一见钟情,要爱也爱上你呀!” 冬葵子言语带着一抹欢快:“本姑娘不需要你爱,本姑娘害怕你躺在本姑娘身边,本姑娘一不小心,用针把你给扎死了,那就不妙了!” 顾轻狂咬牙切齿道:“吵架是?到底能不能救,快点给个痛快话,你没看见她已经神志不清,昏迷了吗?” 冬葵子沉默了一阵子,把手从我的脸上拿开,执起我的手,开始把脉,许久冬葵子沉着声音说道:“她脸上的花和眼眸的颜色,费一点心思,倒也不难。她体内的情蛊,无药可医,只能拖,拖一天是一天,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的话……就像你告诉我的一样,她活不过三个月!” 顾轻狂默了默:“冬葵子,我想救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冬葵子声音依然沉沉,直接下了死刑道:“没有办法,她本身心情郁结,似太多的不快,再加上情蛊,她能撑到今天突然爆发出来,已是上天恩赐。现在我们该找个地方,停留几日,把她脸上的花和眼眸的颜色改变一下,看她能不能心情欢畅能多拖几日。过完余下的日子!” 顾轻狂不再言语,不太平稳的马车,仿佛转到另一个道上,快速的奔起来,我躺在里面,想睁开眼看一看,却发现眼皮像被粘上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眼睛睁不开,可是我的意识却是清晰的…… 顾轻狂说冬葵子是神医,在谣传耳语之中,我并没有听过冬葵子这个名字,但是顾轻狂说起她的师傅,却是四国乃至响彻蛮荒十六国的神医………谷先生…… 冬葵子是他的大徒弟,可能因为谷先生名声太过响亮,他收了五个徒弟,除了一个徒弟不幸夭折外,其他四个徒弟都是寂寂无声,就像石子落入大海,惊不起任何波澜一样。 我听闻冬葵子这样的身份,心里倒是多多少少有些惊诧,医者,医术高超者,在天下里无论如何都是受世人尊敬的…… 冬葵子之所以说要去南疆,在她的只语片言中,好像是对南疆的圣火情蛊感兴趣,说什么要研究研究南疆的情蛊为什么无药可解…… 她这个想法,和说话的语调。让我想起多年前羌青也是这么一脸有兴趣的想研究研究南疆的情蛊,可是最后……情蛊依然是情蛊,无药可解…… 顾轻狂与冬葵子相识多年,相识的过程一个在山中剿匪,一个在山中寻药,一个重伤,一个恰好会医术,两个人便不打不相识,变成了生死之交,我算了算,他们认识大约五年…… 转念一想,顾轻狂已三十,不娶妻,也许就是为了冬葵子…… 冬葵子来到姜国的京城,不过短短的两日,就被顾轻狂让她骑马去引开城门口的浅夏…… 冬葵子本想一路狂奔去南疆,因为我的病情加重,顾轻狂命人快马加鞭把她追了回来。 脸上刺痛,眼睛被覆盖住,冬葵子给我吃的药,味道像羌青让刀豆给我吃的药…… 都是医术高超的人,想来用药也是差不多的,现在在的地方,是离京城一百五十里外,离邕城一百五十里的封锡城…… 顾轻狂找到一间闹中取静的宅子,宅子旁边不远处,就是城中最大的药房,冬葵子每日不是往药房跑,就是在捣鼓我的脸…… 我的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见,因为有冬葵子在,我的咳血止住了,下床走动,只要时辰不是太久,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摸索在走廊上,找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听风落叶声,从我离开皇宫到现在已经快半月之久了,眼睛看不见,只知道现在是白日,什么时辰也不知道…… 稀疏的脚步声,伴随着冬葵子的声音,“你怎么出来了?” 明明看不见,我闻声偏着头望去,嘴角微微勾起:“躺在床上,着实有些无聊,我便出来看上一看!” 冬葵子不拘小节,因为我找不到石凳,就地坐下的,她过来直接坐在我的旁边,伸手把我敷在眼睛上的药,给摘了下来…… 猛然见到强光的我,伸手去挡,冬葵子道:“慢慢的把手拿开,正好你现在坐的地方是阳光下,可以透过反光。还有没有褐色!” 我狠狠的眨了两下眼睛,才适应了光线,重新见到光明,冬葵子仔细查了查,点了点头,带着一抹自恋道:“效果不错,当初你眼睛利用药草改变颜色的时间,有些久,亏得我医术高超,才用三天的时间,就让你的眼睛变成了纯黑,不过,你的眼睛可真好看!” 我伸手摸了摸眼角,右脸颊上的舍子花上,也被敷上了药,脸上原来的疤痕,冬葵子用刀重新划烂,用了自制的麻药,倒真是一丁点也感觉不到痛! 医书上说,以毒攻毒,以伤治伤,想要更好,只能在原来的伤口上重新的去治疗…… 面对冬葵子的夸奖,我浅浅地说道:“谢谢,你也很好看!”冬葵子不是寻常的一眼望去就是美人,而是耐看性的美人,越看会觉得她越美,她的美,还带着一股泼辣。 就是肤色,比一般的女子要黑上一些,许是医者在外面东跑西跑,才会造就她现在的肤色。 “还有两日,你的脸应该可以好了!”冬葵子掀起我脸上的一角,“因为红色的舍子花颜色,是特制的颜料,又是用针扎进去的,所以需要一些时日!” 我摇了摇头:“不要紧的,反正命不久矣,在不在,都没有什么差别!” 冬葵子把手收了回去,望着我说道:“你身上中了情蛊,南疆巫族巫术最好,你回到南疆……体内的情蛊也许会得到有效的缓解,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每每心如刀绞,便泣血不止!” 我反问道:“明知道是死,又何必再去送死,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是挺好的,何必徒增烦恼?” “你心中有太多苦闷,其实这样是不好的!”冬葵子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我惊蛰一下,一下子把她的手甩开,手中的温度太热了,我现在不习惯别人的温度。 我现在像一个刺猬一样,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刺全都竖了起来,不想让别人来碰触我,更不想去拔掉这些刺。 我想一个人冰凉冰凉地一直冷下去……一直冷着,就不会去贪恋那绝无仅有的暖意…… 冬葵子愣了愣,耸了耸肩:“你的防备心太重了,殿下,我可以叫你姜了吗?” 我眼底压制着不安……手轻轻地颤抖起来,点了点头…… 冬葵子慢慢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抬眸看向我,“姜了,你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会闹……会大声的宣泄,会高声呐喊你的不满。你不需要为别人活着,你为你自己活着,你要去看什么山川?想去看什么流水,你想到了就可以去做,不要有任何顾及的去做!!” 我的眼眶有些酸涩,双手交握,抗拒的挪了挪位子:“冬葵子,我没有什么想看的山川,也没有想看的流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如此而已!” 冬葵子机不可察的叹了一气:“姜了,你真是倔强……我自小生活在江湖里,自小东跑西跑去各大山川寻找药材,不知道你们皇室中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活的这么累!” 我倔强吗? 冬葵子说完,我却只剩下沉默,沉默的问自己……我倔强吗?活得这样累,一切是我心中所想的吗? 不……从小到大我都没得选……我还以为我在乎的人,姜翊生坐上了帝王,我可以在他的庇护之下肆无忌惮的活着,不会有任何人来伤害我…… 可是……我踏遍千山万水回到他身边,我想尽办法回到他身边,与他同甘共苦,死在他身边都没关系……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 想到此,我浑身在打哆嗦,脸色更加苍白,唇瓣也抖擞,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冬葵子见到我如此,忙顺手拍上我的背,急忙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全当我胡说,等你脸上的花没有了,本姑娘带你去找优昙婆罗花,它开花可美了!” 优昙婆罗花,《慧琳音义》卷八记载,优昙婆罗花为祥瑞灵异之所感,来天花,为世间所无,若如来下生,金轮王出现世间,以大福德力故,感得此花出现。 《法华文句》卷四上,优昙花者,此言灵瑞,三千年一现,佛教圣花。 三千年一开的花,我何德何能能见?冬葵子只不过是想让我开心,多活几日罢了。 我牵强的笑了笑,“好,到时候我与你一道!” 一切不过是说辞,冬葵子和我都知道,根本找不见所谓的优昙婆罗花,我也根本不会去和她找什么优昙婆罗花…… 冬意越来越浓,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如黑夜般的眼眸,完好无缺的脸,舍子花彻底的没了,就连原先的疤痕,也变成浅浅的印子,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 冬葵子站在我身后,笑道:“姜了脸上有舍子花,平添了一份凌厉,没了这舍子花,巧笑倩兮,梨涡亦然。顾盼生辉,倒真让人恨不得把你藏在家里,妥善安放,不让你受一丁点苦!” 梨涡浅笑,顾盼生辉,眉如远黛,到底是少了一分生气,所以在美,终归是死气沉沉! 顾轻狂也跟着道:“可不就是嘛,姜了,你现在的样子多美啊,当年是哪个混蛋非得在你脸上刺下花,告诉我,下次见到他,我帮你狠狠的揍他,被银针在脸上戳得多痛啊!”顾轻狂说着,还狠狠的揉了揉手臂,仿佛他无数次被银针扎过…… 冬葵子狠狠的对着顾轻狂的头呼了一巴掌:“你懂什么啊,舍子花的意思,思念,等待下一次相逢,在脸上,到时候这个人做肯定有他的深意,像你这种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人,不要以你的常态心理来揣摩别人好吗?” 思念,等待下一次相逢,曾经谢尘染也这样说过。羌青不爱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思念,等待下一次重逢……而我现在,根本不期待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楚家人,倒真的是天生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我的生父,把这悲天悯人的姿态做到淋淋尽致,真是可笑极了! “咳咳!”想到这里我都猛然的咳了起来,仿佛心中的郁结越结越深,咳得我撕心裂肺,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没有咳出血来。反而把冬葵子下了好大一吓,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不灵光了。 脸好了,眼眸的颜色也变成纯黑,我可以不用藏头藏尾直接走在大街上。 冬葵子与我一道,身后跟着顾轻狂…… 封锡城不大不小,离京城百余里,倒也是人潮涌动…… 茶楼里,走的太久,刚坐下来歇脚,便听到有人道:“听说没有,南疆的王上来到我姜国的京城,跟我姜国的新帝动手,南疆王真是欺人太甚,太不把我泱泱中原姜国放在眼里了!” 说话的人一副读书人地打扮,他旁边的人打扮与他相似,接话道:“牛兄。你是有所不知,南疆太后,我姜国长公主,十几天前落足于护城河中,去了。南疆王得到消息快马加鞭而来,长公主是南疆的太后,听说手中掌了不少权力,这一下无声无息的死了,南疆王肯定生气,肯定以为长公主把手中的兵力都拉到我姜国来了,如此一来,怎么不怒火冲天?” 姓牛的读书人凑了过去,又道:“明兄还有此等事情?不可能?就算长公主有南疆的兵力,也不可能直接拿到我姜国来,是不是消息有误,南疆人故意找茬啊。” 姓明的读书人看了看四周,声音小了许多:“绝对不会消息有误,说此事的,是我家远在京城的亲戚,前些日子他刚好回来探亲,京城都戒严了,出一个城,得还上一天的队。” “我家亲戚说那南疆王有一双跟猫眼一样的琉璃色眸子,仿佛像修罗杀神一样,一个人策马冲进姜国皇宫,直接在朝堂之上跟我姜国新帝动手了!实属千真万确的消息!” 姓明的读书人,一脸惊奇的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可能就像牛兄口中所说,长公主手中有不少兵力,所以南疆王认为自己的权利受到威胁,所以才什么都不顾的,冲到我姜国的朝堂之上,行如此辱没我姜国之事!” 姓牛的读书人,叹息道:“只可恨你我读书尚未出仕,不然的话定让他南疆蛮夷好看!” 我低眸把玩着水杯,水杯里的茶水顺着杯沿晃动,顾轻狂带了一抹小心:“殿……姜了……不要听他们胡说,南疆王是不相信你死了,继而进宫,并不是在朝堂之上跟我姜国皇上动手!” 我抬起眼,望着顾轻狂,波澜不惊的问道:“然后呢?”不是在朝堂上动手,以讹传讹,话语总是在变…… “然后……皇上自然而然与他动手!”顾轻狂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小心中带着试探:“听说伤的挺严重的,两个人赤手空拳,就这样直接打的!不过具体到底是怎样,还真的不清楚!” 赤手空拳? 南行之如此冷漠的人还会行如此之事,倒真是令我称奇。 我抿了一口茶水,手腕露了出来,目光停留在手腕上,心中一沉,“顾轻狂。让你在京城的人时刻关心着京城的动态,护城河的那具尸体,不是我已经败露了!” “什么?”顾轻轻蹭的一下站起来,板凳摩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其他人纷纷向这里望来,顾轻狂连忙坐下,小声的说道:“那具女尸的脸我已经给她毁成那个样子了,身形跟你差不多,又穿的你的嫁衣,怎么可能事情败露?” 一直没说话的冬葵子,面色沉静,指了指我的手,“她手腕上有伤,就算忽略她皮肤上的伤疤,她的骨头断裂过,断裂过的骨头无论怎么长好,她始终有断裂过的痕迹。再加上你就是一个笨熊,这么细节的问题,你肯定不会去处理。” “姜了把这么细节的问题给忽略掉了,皇上却诏告天下长公主已死……南疆王跟长公主生活这么多年,对于这方面的细节,只要看见护城河捞出来的尸体,心细一些,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妥!一旦认为有不妥,又找不见长公主,肯定认为皇上把长公主藏起来了!” 姜翊生诏告天下我已经死了,告诉所有的人我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是明显告诉南行之的…… 南行之千里迢迢而来,必然盛怒,怒火之下,和姜翊生动手倒是有可能! 顾轻狂面色一下凝重起来,“冬葵子,经过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京城的人传来消息,自从皇上看见尸体的第二天,就把殿下的尸体运到皇陵厚葬……南疆王来之所以动手,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南疆王不会认为皇上把殿下藏了起来,而是把殿下杀了,所以才会动手………” “我就觉得奇怪,自从看到尸体的那一天开始,京城告示张贴一夜之间全没了,城门口,守卫越发深严,排查的也越来越仔细了!本来别人告诉我这些事情,我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顾轻狂看着我,不再言语…… 我竟然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他的内层的意思在说,姜翊生将计就计,告诉天下人我已经死了,如果以后找到我,我就是另外一个人。我不再是南疆太后,更不是姜国长公主。 谢家因为我的事情被灭,谢轻吟此时又被打入中幽宫软禁起来,姜翊生其实是在告诉我,皇后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只要他找到我,我就会是他的皇后,到时候我以另外的身份做他的皇后,谁也改变不了…… 目前,因为那具尸体已经被埋入皇陵,不可能把皇陵打开,对南行之而言……我就已经死了……姜翊生也透过此事告诉南行之,南疆太后,死在姜国,埋入皇陵之中,算是落叶归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我把手中茶杯的水一口而尽,手摸在眼睛上,“我是我……躲得过两个月就行了,两个月过后,一具尸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冬葵子思忖片刻道,“其实现在是没有关系,就算皇上派人私下来寻找,殿下最主要的特征,深褐色的眼眸,右脸颊上的舍子花,这两个特征已经没有了……充其量只不过是长得像的人……只要不碰见相熟的人,应该问题不会太大!至少我们今天走在大街上,除了有人惊艳殿下的容貌之外,其他的事情倒没有发生!” 顾轻狂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转,做贼似的:“邕城军已经回到邕城,安全起见咱们也回去,要不这样,邕城军中的人都认识冬葵子,神医嘛,收个美人徒弟,也是正常的,不如殿下委屈一下,对外宣称是冬葵子的徒弟如何?” “我不进城!”我先是一愣,淡漠的说道:“邕城我不进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皇上,你在邕城外给我找个地方,能住就行!”我已经出了哀城,现在的我孑然一身,我又何必拖累他人…… 姜翊生我太了解了,我要死在邕城,如果被他知道……别说顾轻狂,就是整个邕城也有可能被他给连根拔起…… “顾大笨熊,此次变聪明了嘛!”冬葵子双眼明亮:“姜了,我觉得此事可行,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我利用我师傅的名声,广告于天下,谷先生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关门弟子跟着他的大徒弟行走于四国,即将启程去邕城看她的老朋友顾轻狂,天下人就没有人怀疑!”冬葵子视线一转,看向我道:“天下人会认为你是我师妹,谷先生的关门弟子,只会敬重于你,不会怀疑你!怎么样,姜了?” 我叹气:“顾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死在你的地盘,让皇上知道,你难逃其责,不会是流放寒烬,你真的会五马分尸!” 冬葵子有些急切,似不愿意与我分开,一般搂过顾轻狂的肩膀,像一个汉子般拍着胸脯道:“姜了,放心,有本姑娘在,等你死了之后,一瓶化骨水,保证尸骨全无,没有人找得到你!” 顾轻狂一脸嫌弃,并没有把冬葵子的手拿开,只是身子略略移了移,轻狂地说道:“放心好了,有冬葵子在,凭谷先生的名头,不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到京城来,走,我们现在就走!” 心中一顿,一时之间神色闪动………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关于刚刚言语的种种,封锡城似也有人在查人,只不过没有京城查的那么严重…… 不是我的错觉,顾轻狂和冬葵子两个人把我夹在中间,行走…… “京畿所太监们出动了!”顾轻狂示意我,往旁边看去,两个穿普通衣袍的男人,我向他们脖子下望去,喉结全无,在看向他们的手,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微微翘着兰花指……与他们擦肩而过,还能听到他们尖细的嗓音,在问路上行人,路上行人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还拿出画像,我的画像来问人…… “听说京畿所的太监们,个个手段了得,心狠手辣!阴狠非常,不知道传闻可有误?”冬葵子问我道。 我的目光向后倾斜了一下,摸向袖笼里的烟火折,这是李瑾铺给我的。 点了点头,道:“京畿所的人,刀功不错,片出来的肉,厚度一样,放在阳光下,阳光能透过肉,几乎透明,没有断裂!” “忒狠了!”顾轻狂低着头,使劲的向后瞄去,“我可是只听闻,没想到是真的,姜了,你去瞧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你就不怕吗?” 睫毛轻颤,握紧袖笼里的烟火折,“最可怕的是人心,身体上的折磨,只要不死,总是能报复回来的,人心上的,折磨才是真正的折磨!” 人影涌动,我与无数个京畿所的人擦肩而过,他们都没有认出我来,画像上我,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右脸上有一朵盛开的时候舍子花…… 而我。眼眸如夜漆黑,脸上光滑如镜,连日来的奔波与心劳,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也没有画像上的人脸颊饱满…… 百余里路就到邕城……路上不断的听说,南疆王给姜国新帝十日的时间,把反正太后交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若南疆便以南疆太后死于姜国……出兵姜国…… 一想到南疆和姜国打起来,我就遍体生凉…… 顾轻狂还打趣我道:“姜了,现在南疆王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听说你在南疆太后的时候,还把持朝政,南疆的大军尽在你手,南郊王就是一个傀儡,这样一个傀儡,既然为了你,要出兵姜国,真是令顾某难以置信!” 我慢慢的摩擦着烟火折,想着如果打开这个烟火折,现在京畿所的被姜翊生撒落在各地,又会有多少人前来?我要不要阻止与他们? 冬葵子见我不语,翻着医书,啃着水梨,道:“我听二师弟说,姜了在南疆太后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持朝政,把持朝政只是外界传闻。南疆王早就大权在握,也是因为早就大权在握,南疆王大概在感恩,才会如此在意姜了!” 顾轻狂来了兴趣道:“冬葵子,一直听你说你二师弟,我倒想起,我进皇宫面见皇上的时候,遇见一个嫡仙般的男人,跟你口中的二师弟,有那么几分相似!” 冬葵子一下子噤声不语,啃水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她,她眼中闪过紧张,望我…… 我有些不解,顾轻狂说她的二师弟,她为何一下紧张了?顾轻狂遇见尤如嫡仙般强大的男人,是羌青…… “呵呵!”冬葵子把水梨从马车内扔出去,挠了挠后脑勺,带着那么一抹,欲盖弥彰的味道,道:“我的二师弟已经堕落凡尘了,你口中所说犹如嫡仙般的男人,肯定不是我的二师弟,我二师弟,现在就一凡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顾轻狂嘴角抽搐一下,“冬葵子,只是你曾经跟我说你的二师弟如何……如何……按照你口中所述,我看到的人与他有些神似,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辩解,是何意呀?” “那有什么意思?”冬葵子把她的医书一卷,塞进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本姑娘只是在惋惜,好好一个医者救死扶伤不做,非得改名换姓,去蛮荒十六国高官厚禄,与人争宠,真是气的我恨不得把他逐出师门!” “你还有这权利啊?能把人逐出师门?”顾轻狂像发现惊天秘密一般,一脸崇拜:“冬葵子,你到底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冬葵子骄傲下巴一抬:“本姑娘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我师傅那个老东西,现在一年才看一百个人,我是他的大徒弟,神医门的代理掌门!” 顾轻狂立马狗腿子,伸手给冬葵子敲背:“冬葵子,以咱俩认识多年的感情,谷先生有不少强身健体的药方,你现在又是神医门的代理掌门,不知代理掌门可否赐下几个偏方,让我邕城军强身健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横扫四国,让本将军,做天下大元帅!” “美的你!”冬葵子身体一抖,“赶紧滚出去,驾马车去,不然本姑娘下烂肚散,让你的肚子溃烂!” 我靠在车壁上,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言,似互相嫌弃的两个人,却比任何人来的都要亲密,却比任何人来的都要互相信任…… 至于冬葵子口中说的二师弟……我倒没有往多处想,蛮荒十六国是一个混乱的地方,十六个国家战乱不断,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 她的二师弟去了蛮荒十六国,想来是变相的救死扶伤,谣传之中,有天象显示,蛮荒十六国最终会合并,会被统一…… 所以蛮荒十六国的君主,都想知道自己一统天下的真龙天子,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入侵他国,只想做蛮荒大国…… 这个谣传……似在八年以前传出来的,那个时候羌青正蛮荒,他在陪我的八年中,我问他,这个谣传说不是他传出来。 他眼角上扬,漫不经心的回答我:“虽然我精通天相,对宿命,星宿,略通一点,但绝对达不上精通一说,我只是略懂,略懂!”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也没有正面否认我,我便不再问,不过,在他陪我的八年内,他一边教着南行之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一边对蛮荒十六国的近况时刻关心着…… 如果我是他欠下来的责任,那蛮荒十六国就有他牵肠挂肚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为了顾及我的身体,一百五十里的路,用了整整五天,行程之慢,不耐烦的是顾轻狂……他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挥舞马鞭,策马狂奔……… 邕城军三十万大军就驻扎在邕城军,每天有三个时辰的操练,剩下的时辰,自足自给…… 顾轻狂这个将军,在邕城算是一方霸主,一品将军,官最大,邕城父母官见他点头哈腰……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板凳让他做……… 我掀起车帘看了一眼邕城的父母官,如此献媚的人,怎么就在邕城当上了父母官,按顾轻狂的性子。不应该找一个更合拍的父母官吗? 不过这个父母官长得倒是清秀,跟顾轻狂狂傲的性子,真是截然相反,似也就是二十多岁…… 冬葵子探出头来,啧啧啧有声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姜了,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睁大眼睛,看着……” 冬葵子说着,掂量着自己啃了一口的水梨,直接砸到邕城父母官的后脑勺…… 本来他要弯着腰给顾轻狂坐的,被水梨一砸,立马身子一跳,火冒三丈:“好你个顾轻狂,本官愿睹服输,给你马凳子坐,你竟然偷袭本官,简直就是小人行径!” 猝不及防的变脸,刚刚一脸献媚小人行径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冬葵子挑了挑眉毛,“他们俩就是一个狗,一个熊,没事就喜欢使劲的掐,不用管他们,走,我在邕城也有一个小筑,环境挺好的,靠近宋微漠的宅底,宋夫人做了一手好菜,没事的时候,咱们俩可以去蹭饭!” 我颔首,着实想不到,这看似清秀的父母官宋微漠身手并不差,至少跟顾轻狂能过十招之内…… 他们俩你追我赶,打得你死我活,引得邕城过路的城民个个鼓掌喝彩,仿佛他们俩此举……经常发生,不分场合的经常发生…… 邕城一派祥和,好似每个人嘴上都挂着笑,生活无忧的样子,冬葵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舔了舔嘴角带着一抹试探:“邕城有大军驻扎,宋微漠有清官廉政,百姓夜不闭户,三餐温饱,还有富余,是我行走了很多地方,这个地方最合适养老……民风很是淳朴,在中原地带,倒是少见……” 适合养老,冬葵子的意思就是说,就让我在邕城住下来不要走了。 我轻轻的一笑:“我身无长物,有什么都不会,在这个地方。什么都要依靠冬葵子,依靠顾轻狂……到这时候真是厚了脸皮了……”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冬葵子急忙摆手:“照顾你是我的荣幸,正好借此机会,我好好研究研究你体内的情蛊,二师弟都解不出来的东西,我就不信我解不出来……” 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冬葵子双眼一转,连忙题一转,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二师弟没去蛮荒十六国的时候,对南疆帝后吃下的情蛊,有着极大的兴趣,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接触,这一次正好让我碰见,反正你也是活不长,死马当活马医,也许让我研究研究,一不小心就能找出解药来了呢!你说是,殿下!” 这种极力掩盖的神彩,让我心中纳闷起来,似她一直在逃避她的二师弟,一直忌讳在我面前说她的二师弟,每次脱口而出的时候,都会加以解释……… 难道她的二师弟认识与我?会是谁?又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大一会儿,来到冬葵子所说的小筑,一个充满药香的院子,院子里不但种满药草。院子里还铺满了正在晾晒的药草…… 冬葵子跟我说,这个院子一直都是宋夫人给她打理的,因为在封锡城的时候,冬葵子已经提前让人给宋夫人带了口信,宋夫人便提前买好药草,便晾晒了这一院子…… 我很想问这一院子都给我准备的吗?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冬葵子对我的热情,可真的一点都不像因为顾轻狂让她救我,她才这么不遗余力,似有着另外不为我所知的成分在里面…… 我不知道我现在都这样,还有什么让别人可图的?还有什么让别人可谋的…… 我的房间早就被准备好了,宋微漠长得像宋夫人,宋夫人和蔼可亲,脸上挂满笑容,虽然脸上有褶子,但是一点都不损她的清秀! 我被冬葵子带到房间的时候,宋夫人正在亲自给我铺床,还不断的嘱咐着要把房间擦拭干净…… 我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来没有任何大的波澜,没有任何算计,心情倒越发平静…… 南行之已经开始启程回南疆了,我不知道谣传会不会成真,他会不会真的举兵入侵姜国…… 宋夫人跟冬葵子很熟,暗暗的打量我一番,笑着对冬葵子说:“葵子,你师傅的关门弟子……太瘦了一些,是不是一路上风餐露宿,把人家姑娘折磨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怜人家姑娘貌美如花的容颜!” 冬葵子拉着宋夫人的手。撒娇道:“夫人,葵子可想您烧的红烧肉,还想您烧的酱板鸭,我早就跟师妹说了,夫人菜烧的一绝,师妹一路上饿着肚子就是为了来吃夫人做的菜!” 宋夫人一听很是慈爱:“早就知道你嘴馋,肉已经炖下了,赶紧洗漱一番,过来吃饭!” “谢谢夫人!”冬葵子搀扶着宋夫人的手臂,跟着宋夫人出了房,还回头向我挤了挤眼,似在说,好好洗漱一番,过去吃饭! 环顾着屋内,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也没有任何华贵的摆放,就连床上铺的……都是普通的棉布……可是普通中却带着精细,似有人有意而为之,把这里的一切布置得既普通又精细,看着又很居家…… 洗漱的水早就打好,一切很陌生……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很陌生……陌生的让我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打开衣橱,衣橱内放了好几套衣裳,裙子样子简单,我手轻轻的摸着料子上,料子倒是极好…… 拿了一套,简单的洗漱,换过一套……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出了房门…… 冬葵子在外面等我,我一出来,猴急猴急的拉着我就走:“快一点过去,宋夫人的红烧肉,我害怕去晚了,就一块也抢不到,你不知道那两个人,就跟贼一样,一般人都抢过他们的!” 那两个人指的是宋微漠和顾轻狂,冬葵子如此这般说他们,倒是无意之间,流露出对他们两个的重视和信任。 我的手腕被拉的生疼,但依然紧跟着冬葵子,我到达的时候,顾轻狂和宋微漠同时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恭敬…… 宋夫人端菜而来,笑呵呵的说道:“怎么都站着,赶紧坐下,开饭了!” 冬葵子连忙拉我坐下,笑容甜甜的对宋夫人道:“夫人您真好,真想一辈子赖在夫人身边,天天吃夫人烧的菜!” 宋夫人嗔怪一声,“想天天待在我身边,就赶紧嫁给我们家微漠,我天天烧饭给你吃!” 宋夫人的话,一落,气氛凝重起来。宋微漠和顾轻狂两个人笑容都凝了起来,冬葵子呵笑,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师妹,赶紧尝尝夫人烧的,绝对比宫中大厨烧的还好吃!” 我颔首,拿起筷子,在凝重的气氛里,对宋夫人道:“劳烦夫人了,夫人可以叫我了了!” 宋夫人也是察觉气氛不对,拿起筷子,给我这个外人夹菜:“了了,来来,多吃一些,快把剩下的肉补回来,女子胖一些,将来嫁人才好生养,快来多吃一些!” 宋夫人太过热情,我的碗里瞬间都堆满了,其他三个人,仿佛像僵硬了一般,筷子都不会动了…… 我嘴角缓缓勾起……夹在那一块的红烧肉,扫过他们三个:“顾将军,宋大人,冬葵子,你们三个不吃吗?” 这三个人相互尴尬的笑了笑,端起碗,拿起筷子。扒着饭,可真的不像冬葵子口中所说,饿得像贼一样,见肉就抢的人…… 肉在嘴里慢慢的咀嚼,不知如何,明明油而不腻的肉,却引起了我的极大肚子和咽喉的不适…… 我竭力的把肉吞了下去,在吃第二口的时候,肚子里仿佛犹如翻江倒海般要往外吐一样…… | | 第00187章 成全:陷入险境 顾轻狂,宋微漠因为刚刚宋夫人的话,两个人正低头扒饭,似陷入极度尴尬的场景…… 就连冬葵子,眸光闪烁着,满脸的不自在,仿佛也要把头埋进碗里面…… 宋夫人絮叨的说道:“你们这三个孩子,每次坐到一起吃饭,都是只吃饭,这满桌子的菜色,都看不见吗?” 宋夫人抱怨的话一说,这三个人同时抬头,开始类似扫荡的样子,开始扫着满桌子的菜色…… 想吐的感觉越来越盛,急忙站起身来:“夫人失陪一下!”说着我捂着嘴望外跑去…… 来不及跑到别处,跑到门外,就吐了起来,把刚刚吃到了两口肉吐了出来才好一些! 冬葵子眉头紧锁,站在我身侧,等我吐完,把手中的茶水递了给我,浓茶漱口,数完之后满嘴茶香,倒好受了不少。 而后,冬葵子一言不发,执起了我的手,开始为我把脉,越把脉,她的眉头锁得越紧…… 紧的仿佛就像,我马上就要死去一样…… 顾轻狂和宋微漠两个人已经出来,宋夫人刚刚要开口说话,被宋微漠阻止了,似他知道冬葵子把脉,不应该打扰一样。 终于冬葵子把我的手慢慢放下,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了一个绿色的药丸,放在我的手心里…… 宋夫人开口道:“莫不是我做的菜,不合了了的口味?” 我很想冲她笑,告诉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我笑不出来,不知怎么了,我发现我已经笑不出来了,顶多勾勾唇角已是极限…… 冬葵子给顾轻狂使了个眼色,顾轻狂身子一扭,忙的搀扶宋夫人:“干娘,了了太久没有吃过像样的一顿饭,一下猛然吃,肯定身体有些不适,葵子在这里,不要紧的干娘!” 宋夫人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责怪道:“葵子的师妹,跟我们就是一家人,她身体不适,我这个做长辈的,得好好照料她,你们先吃,我去厨房煮点粥!” 宋微漠是邕城的清廉父母官,他的府宅里,只有两个伺候宋夫人的丫鬟,以及两个干粗活的小厮…… 宋夫人基本上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煮饭,自然都是她一个人在做,宋微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轻狂,连忙跟上宋夫人:“娘,我去帮你!” 宋夫人明显不愿,似催促宋微漠要和冬葵子好好相与,奈何宋微漠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拉着宋夫人走了…… 手心里的药丸,被我捻在手中,“冬葵子,我还有多少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我大概还有多少天?” 我并不惧怕死亡,相反的,我希望死亡快点来临,仿佛我在等死,只有死了才能真正的解脱……只有死了,跟所有的人阴阳相隔才会让我真正的解脱…… 冬葵子摇了摇头,目光犹疑了一下:“殿下暂时没事,殿下体内的情蛊又在发生变化,我需要重新调整用药,殿下可能要受更大的罪了!” 她的意思,她替我把脉,把了半天,眉头紧锁了半天,只是因为我体内的情蛊发生了变化? 冬葵子的神色越发严肃,我慢慢的把药丸放在嘴里,这个药丸倒是清凉,一下子就把我刚刚想吐的感觉压制住了…… 我言语平淡:“不用太麻烦,其实我这样挺好,宋夫人烧的菜色是我没福气。下次……定然不会如此!” 冬葵子微微眯起了眼,对着顾轻狂道:“你送殿下先回去,夫人在煮粥,我去在粥里加一些药材,一切要小心,莫让殿下磕着碰着!” 顾轻狂闻言,炯炯有神的眼睛,带了小心,看着这个和南霁云一样的眸子,在往前走…… 无论他眼中的关心和小心是怎样的,他终究不会是他,也变不回他,他已经死了,躺在冰冷的皇陵之中…… 我也快死了,生不同时…死不同穴,我要把这个恨,对他的恨,一直带到下面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疼…… 回到冬葵子的小筑,顾轻狂对着我的房间打量一番,有些称奇道:“殿下,这间屋子重新修缮过,里面的东西都是全部重新归置过的。” 我淡淡的反问道:“是吗?” 顾轻狂重重地点头:“冬葵子那个家伙,痴迷于医术,只会对疑难杂症有着莫大的兴趣,不会把屋子里收拾得如此简单精致!更何况,她已经有了两年没回来,就算有干娘打理,她也只会把屋子里堆满药,搞得这么整洁,完全不像她的个性” 我眼中闪过一抹深意,重新扫过这一屋子简单精致的东西:“这间房是冬葵子劳烦宋夫人布置的,想来是故意布置成这个样子!” 怕委屈我?住在这里不习惯吗? 简单透着精致,精致之中透着一股不寻常…… 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让这个冬葵子所图的?又或者,我现在有什么让别人可谋的……我现在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 顾轻狂虽然轻狂,但他也不会做到如此事无巨细,更不会心思如此深沉…… 走到哪里都是算计,走到哪里都要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为了权势,一无所有的我,还会落到如此地步,真的是让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原来是干娘布置的!”顾轻狂恍然大悟,“干娘出身大家,虽然家族没落,在邕城没有锦衣玉食,但是她过得倒是细致的很,这也许就是深入骨髓。世家小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细致!” 宋夫人长相清秀,满脸堆笑,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对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许是我的防备和警惕心太重,所以我不会选择去相信任何人…… 在这天下里,不会有无缘无故别人对你的好…… 顾轻狂之所以说带我走,可能是因为我时日不多,在他面前无比软弱过,而我跟他走……是因为他长得像南霁云…… 我恨他,但见到与他相似的人,我会比常人多了一份信任,我知道他不是他,我也知道他不会复活……从他舍弃我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等同把我打入地狱……我也把他打入地狱…… 以后我死了,我也不愿意和他再复相见,我真的恼了,恨了…… 顾轻狂走后没过多久,冬葵子端来粥,闻着味道加了不少药材,吃着倒是好受了很多…… 冬葵子支着下巴望我,一双眼睛尽是沉思,似在思量着要把我拆开研究似的……… 见我把碗放下,她似不经意的说道:“如果你活命,以另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你愿意尝试吗?” 我一愣,用帕子抿了抿嘴角,“冬葵子是想到什么方法,来解我体内的情蛊吗?又或者说……你也知道什么天命?” “天命?”冬葵子吃惊的脱口而出:“什么是天命?我的意思是说,你体内的情蛊,可以想办法引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但是要以另个人生命为代价,当然……另一个人是你最重要甚至血亲的人,你这样的生命换生命,你愿意吗?” 我眯起了双眼,如果她不懂什么天命,也不懂什么算命之法,怎么知道我的命要和别人的命以命换命? 楚珑果说过,我想活着,姜翊生就得死,我再怨恨他……可是我矛盾的却不想让他死…… “事已至此,做什么都是徒劳,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冬葵子视线停留在我身上,过了半响才道:“可是如果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操控,它已经成了事实,或许,有那么一个人上天派下来救你,只要稍为引一下你就可以活命,你也不愿意吗?” 上天派下来救我?倒真的像笑话一句,让人听到觉得发笑…… 而我倒真的笑出声来:“冬葵子,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吗?现在是让我回去,找一个为我死的人吗?” 冬葵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把视线停留在我的腹前:“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姜了不用对我警惕,我不会伤害于你!” 我冷笑而不语,许多人都对我说,不用防备于我,我不会伤害于你,可是到最后来,说这样话的人,却用最利的刀子捅着我,伤口比别人捅的还要深,捅完之后,无数个盐巴撒进来,让我硬生生的扛着这个痛…… 冬葵子见我不语,又重新给我把了脉,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容我再好生想想,这毕竟也算是奇迹,可是对你来说,也是奇迹,也许你不愿意放过这次奇迹,我得好好去思量思量,你体内的情蛊,暂时不会有任何事情!” 暂时不会有任何事情?这个暂时有多久?我离开京城有一个多月,还有一个多月都到冬月了……我活不到我过生辰…… 她口中的奇迹是什么?如果真的有奇迹,我不希望它来,我已经在等死了,何必再来所谓的奇迹?何必再拖着我一颗渴望去死的心。 似真的像冬葵子所说,仿佛真的有奇迹围绕着我,她每日费尽心思的对我,一天把脉三次,每日还要与我外出行走半刻钟…… 宋微漠和顾轻狂两个人,好像相约好了似的,每每过来大多数是躲着冬葵子,见我无事,眼中的恭敬倒是安心不少。 晒着阳光翻着,宋夫人叹息问我道:“了了,轻狂那孩子,是不是喜欢于你?我见他每日都会来看你!” 宋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冬葵子又天天对我劳心劳力,顾轻狂就算操练兵,也是每日准时过来,他的准时让宋夫人以为我是顾轻狂的心上人。 似宋夫人很是希望冬葵子嫁给宋微漠,冬葵子对宋微漠好像没有想嫁的意思,顾轻狂每回在宋微漠和冬葵子在一起的时候,尽可能的去逃避…… 这三个人,倒是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你,你爱我,可惜我们不能成亲…… 我捻着药材,放在鼻下闻了闻味:“顾将军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不喜欢于我,我也不喜欢他,他之所以每日来看我,大概是借着看我的机会,来与心上人相会的!” 宋夫人面色僵了僵,颇有些悻悻然,“葵子这,除了你没有其他女子了,我又希望葵子能嫁给我们家微漠,葵子也喜欢我们家微漠,可是她行走于天下,救死扶伤……却是迟迟不肯跟我们家微漠成亲!” 宋夫人分明是自欺欺人。刚刚我的话如此明显,她自说自话把冬葵子和宋微漠凑成一对,故意宣示着冬葵子和宋微漠才是真正的一对…… 做母亲的,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无可厚非,也许就是因为顾轻狂和宋微漠关系非同寻常,才会导致他明明看着是喜欢冬葵子,却要和她拉开距离…… 我挑了挑眉毛,往前走了几步,错开了宋夫人,看着架子上晒的药材,仔细的翻了一遍,抬头看看日光,倒真的是暖着人,怪不得冬葵子,让我没事儿,多在日光下走走! 半月之后,出了门,才知南疆入侵了云城三州,风陵渡在云城三州誓死抵御,顾轻狂每日都在集结兵马,似在为随时出战做准备…… 冬葵子看着我欲言又止,而我却成了别人口中所说的祸国殃民之人,邕城中百姓闲话家常。大多心的是,长公主去世,却无端引发祸事,陷姜国于不利…… 南疆王更是,长公主已经正在姜国皇陵,死者为大,为何还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百姓们纷纷指责南疆王,借此事发挥,入侵姜国,是有意而为之,南行之在他们的口中变成了一个想吞并他国,拥有狼子野心的人。 姜翊生告知于天下,无论南疆王如何,姜国不会让出一分一土,誓死扞卫着泱泱中原大国的地位! “其实你根本就不用在意别人口中所说的!”冬葵子终于出口安慰我道:“男人之间的事情,尤其帝王之间的事情,跟女子有何关系?” 我勾起嘴角:“我并没有在意别人口中所说的,我有没有祸国殃民,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死都不怕,旁人说的话又怎么能伤我?” “你现在的病情有好转!”冬葵子眼神中有些挣扎,好像有太多的话憋在心里,不知如何开口:“只要照我的方法。好好休养,会比原先可能活的时间更久一些!” 邕城中的百姓们,真的与他处不同,像我和冬葵子这样走在大街上,被大多数人看了一眼,连轻轻碰撞都没有发生。 我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我的身体好转,是因为你口中的奇迹在发生作用吗?到底需要牺牲谁来成全我?” 冬葵子一下子紧张起来,摇头:“不需要牺牲谁来成全你,我找到一味药材,对压制情蛊有巨大的作用!” 我眼睛一眯,没有说话,冬葵子现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是我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完全想不出来冬葵子到底在我身上图什么…… 蓦然间,人群之中,一袭白衣而过,白玉挽发,身后跟着刀豆,我紧紧的皱起眉头…… 为何他会在邕城中?手持折扇,与人群中格格不入,似有他在的地方,别人都沦为背景。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 冬葵子来到我的身边,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带了一只小心问道:“殿下在看什么?看见熟人了吗?” 无论与他分开多久,见面时,他永远仿佛犹如初见时的模样,岁月格外优待他,就像我认识他许久,我从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岁数,因为他看着似永远只有我初见时他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我慢慢的移开视线,垂的下来:“我久居深宫,怎么可能有熟人在宫外?不过看花眼罢了!” 羌青既然来到了邕城,羌青医术高超,冬葵子医术高超,他们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在羌青掌握之内…… 楚家人,很可怕,事到如今……我都这样了,对他们而言,难道还不够吗? 冬葵子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回去,今天也差不多了!”冬葵子说着上前一步。欲搀扶于我,我错开了她的手,心中发出冷笑……二师弟,犹如嫡仙般的男人,顾轻狂有问过她,她说的欲盖弥彰,当时我未多想,现在细细想来,本来就让人深思不是吗? 冬葵子愣了一下,我缓缓的开口道:“南疆王的老师,是西凉的大司徒,不知道冬葵子行走于天下,可听说过西凉的大司徒?” 冬葵子一下子警惕起来,仿佛像一个从来没有说过谎的孩子,直接脱口否认道,“西凉的大司徒……我没有见过西凉大司徒,我也不认识西凉大司徒!” 我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吗?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听过西凉的大司徒,你如此紧张做什么?难道你和他是旧识?难道你与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没有,没有……”冬葵子双手大幅度的摇摆,视线不断的在人群中开始搜索:“我真的不认识他,听是听说过……但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的目光渐渐的寒了下来:“你不用紧张,冬葵子……我不过随口问一下,只不过前些日子顾将军说。他在姜国皇宫里碰到一个男子,尤如嫡仙气质超群,让我想到了南疆王的老师,西凉的大司徒,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曰,好像你的二师弟,也是这样的人,我就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天下有巧合的事情,巧合的他们两个是一个人?” 医者,救死扶伤,救人性命,并没有我们这些属于黑暗里爬出来的人心思阴沉,冬葵子到真的一点说谎的技能也没有。 我这样一说,她闻言,脸色胀红,“不是的,我的二师弟,他在蛮荒十六国,高官厚禄,没有去过南疆!” 咄咄逼人,对于别人的言语,加以分析。是我最擅长的,我上前一步,对向冬葵子,声音越发沉静:“可是你的二师弟说过,我并不是真正的把持南疆的朝政!在南疆朝廷乃至百姓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南疆先王把国家兵力财力,乃自各方运作都交到我的手上,南疆王没有权利,为什么你的二师弟会如此肯定的说,我没有把持南疆的朝政?” 羌青,你可真是厉害,看似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你既然都能把他们扭在一起…… 说欠我的,却从来不告诉我欠我什么,说希望我肆无忌惮的活着,不清不楚的肆无忌惮的活着这就是你所想的吗? 说是想爱上我,却发现爱不上我,因为爱不上我,所以也希望我能快乐幸福的活着……我并没有求他让他爱上你,我也并没有让他非得爱上我……无缘无故的闯入我的生命,在我的生命中如仙人一般指手画脚……他到底要做什么? 冬葵子被我逼得倒退两步,她倒退,我就继续向前,“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或者说,你不叫冬葵子,你本身就是西凉楚家人?也许不对,你叫冬葵子,但是你跟楚家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的二师弟,就是西凉楚家人?” “我不认识什么西凉楚家人!”冬葵子急忙的解释道:“姜了,你别激动,你现在要心平气和,这样对你身体好,其实我……真的打算去南疆的,去研究南疆的情蛊,因为二师弟解不了情蛊之毒,所以他让我去研究南疆的圣物五爪,他认为物极必妖,南疆圣物五爪活了近千年,本身就是一味药!” 羌青在南疆的八年里,只要五爪在皇宫里,他可没有少去研究它,可惜,五爪对他始终是抗拒,大抵是知道他对它抱有目的,五爪从不与他亲近,除非,我抓起它的爪子给羌青,一般来说,它都不要羌青去碰一下…… 看来她的二师弟,真的是西凉大司徒,南疆王的老师,我的羌兄了…… 也是难怪,羌青医术那么高明,没有一个举世闻名的师傅,也就不对了…… “冬葵子!是他让你对我事无巨细的照顾吗?”我很不想问出口,但还是要问,不是我较真,总要活个明白,总要死个明白。 冬葵子暗咬嘴唇,看着我禁言不语…… 我与她在街道上,这样对视良久,直到顾轻狂来,爽朗的声音,打破我跟冬葵子的沉静:“你们俩在做什么?一二三木头人?” 我慢慢的把视线垂下来,看向顾轻狂:“冬葵子说,她想嫁给宋微漠,问我宋微漠这个人怎么样?” 顾轻狂眼神霎那间巨变,虽然只是一瞬间,就被他掩盖住,可是还是很好的被我捕捉到…… “那真是恭喜冬葵子了!”顾轻狂故作轻松,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冬葵子,你真的想明白了,要嫁给微漠了?” 冬葵子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说过,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别人骗我算计我,我总要算计回去,哪怕我命不久矣……姜翊生,是一个意外,让我狼狈逃开…… 冬葵子瞬间害怕起来,摇着头道:“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说过要嫁给微漠……顾轻狂不是这样子的……” 我在一旁煽风点火:“冬葵子,你不是说顾轻狂和宋微漠让你难以抉择吗?你不是说宋微漠会让你更有好感?怎么?看见顾将军,你又改变了主意?” 顾轻狂眼中闪过一抹惆怅:“冬葵子,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赶紧嫁了,年龄再大一些,就不好生养啊!” “没有的事情!”冬葵子跺着脚,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急得眼都红了:“我不喜欢微漠,我对微漠没有男女之情……” 顾轻狂眼底隐藏的压抑,却笑着说道,“不用害羞,你这个女汉子要是嫁得出去,我是替你开心的!既然决定了,快去告诉微漠,告诉干娘,好好的准备一下,邕城父母官成亲,也是一件大美事儿!” “我说你这个笨熊,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冬葵子指着顾轻狂骂道:“我没有说要和宋微漠成亲,我也不喜欢他,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你听不懂啊!” 我略向后站去,目光一扫,看见不远处的宋微漠呆立着……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我坏的心眼都是黑的,冬葵子对我劳心劳肺,只不过因为她是羌青的人,我就如此让她为难,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呢! 宋微漠见我望他,食指竖在嘴唇之上,意让我不语…… 顾轻狂好像真的听不懂她说的话。自说自话道:“干娘这一下肯定很是开心,冬葵子,说你要什么,纵使千难万险,我也给你寻来当你的成亲贺礼!”顾轻狂拍着胸脯豪气万丈,似冬葵子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给摘下了一般。 冬葵子急得眼泪都下来,“顾轻狂你个混蛋,我喜欢谁,你不是一清二楚吗?这么多年了,是我先认识你的,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老是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顾轻狂爽朗的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冬葵子,你别闹了好不好?干娘多么希望你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宋微漠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我瞧着眼前这两个正在你推我赶的人,便往宋微漠身边走去…… 顾轻狂已经把我的身份告知于宋微漠,他对我低头恭敬,然后看了一眼顾轻狂和冬葵子,对我说道:“姑娘身体不适,微漠不知可否有幸送姑娘回去?” 我颔首,“宋大人请!” 宋微漠侧身让道,我抬脚往前,他与我落差半步,“多谢殿下,施加援手!” 我眉头一扬:“宋大人何出此言?你没看见我想要冬葵子和顾将军两个人痛苦吗?” 宋微漠摇了摇头:“其实不然,是我们三个人痛苦,轻狂和冬葵子相识的日子,比我早,我娘那段时间身体不好,轻狂求冬葵子来医治我娘,我娘便喜欢上冬葵子,而我自己……也喜欢这么一个心思简单心系救死扶伤的女子,然而,轻狂比我早就喜欢她,是我做了混蛋事情!” “他们两个本来互生情愫,因为我,因为我娘,便一直拖到现在,哪怕就是现在,我早跟我娘说了,冬葵子不属于我,我娘依然锲而不舍的希望冬葵子能嫁于我为妻。殿下今日此言,让他们俩看清彼此的心思,到真的解了微漠这许久以来的内疚……毕竟要不是因为我,他们的孩子都能上学堂了!” 我静了片刻,问道:“你爱的不比顾轻狂少,为何就如此甘愿放弃?也许你向冬葵子诉说衷肠,冬葵子会为你感动,毕竟你在没有成亲,也是等了她这么多年!” 宋微漠露出释然般的微笑,“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一个人……我们是凡人,可以爱得狭隘,也可以爱的光明正大,轻狂是我的兄弟,这么多年他故意远离冬葵子,就是为了我这个兄弟,现在因为殿下的话,让他们彼此重新认识彼此的心,本就是好事。他们本来就相爱,本来就没有我什么事,我是一厢情愿罢了!” “殿下不用规劝……并不是说我伟大,只不过……他们俩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三个人非有一个人要承受痛苦,那么就我来……毕竟,我耽误了他们这么多年时间……” 宋微漠的话,让我微微失神,他仿佛是我认识人中一股异类,从来没有人跟我说……有成全两个字…… 我所接触的,得不到宁愿毁掉……无论如何都要爱上自己,权利情爱……这一切的一切,跟成全两个字完全挂不上钩…… 而我却从宋微漠口中听到成全两个字……听到我的世界从未出现的两个字,似顾轻狂也在谦让,冬葵子也是不愿意伤害他们两个,这样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他们如此退让,谁也不肯上前…… 想了半天,我没想到一个所以然来,这三个人……我忽然看不透了……他们的胸怀,他们的心境…让我产生了一丝迷茫之色…… 眼帘微斜,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问道:“宋夫人那边,宋大人就不怕夫人伤心吗?”宋夫人竭力看好冬葵子,宋夫人也是自私的,她明知道冬葵子喜欢的是顾轻狂,顾轻狂又是她的干儿子,她却单方便的认定冬葵子会嫁给宋微漠…… “不要紧的……”宋微漠笃定的说道:“我已有了成亲的对象,待我带给母亲看一下,事情便定下来了,谁也改变不了!” 我张了张嘴……成亲的对象,他并不爱她不是吗? 宋微漠看出了我的怀疑,笑了笑,全身轻松般说道:“殿下想去看看,我愿意成亲的对象吗?” 我一愣,扭头看过身后的顾轻狂和冬葵子,又望了望天色,问道:“会不会太冒昧?会不会太过冒昧打扰对方?” “不要紧的!她很善解人意!”宋微漠说着带着我拐上另一个街道,我与他并列,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个歌伎乐坊…… 宋微漠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坦荡荡的说道:“她家道中落,流落此间已有一年,这一年内,我照顾于她,微漠恳请殿下见到她时,不要有任何嫌弃之情……毕竟每个女子都是不愿意以身取悦别人,让别人看成一件物件……” 宋夫人出身良好,也是家道中落,宋微漠现在要娶一个青楼伶人,宋夫人定然不悦…… 我嘴角弯了弯,“我从未来到过此间地方,这次多亏宋大人,能让我见识到此间风景。每每读到史书上的梁红玉,祖父父亲都是武将出身,可惜家道中落。流落教坊,最后也成为流芳百世的女英雄,英雄不问出处,宋大人看上的女子,定然非凡!” 我的善解人意,让宋微漠愣了愣,随即笑了:“怪不得轻狂冒天下大不韪,也要照顾殿下……” “这是夸奖吗?”我望了一眼乐坊里,到时热闹非繁。 宋微漠点了点头:“姑娘请!” 宋微漠说的那姑娘,名叫晨依依,是这间乐坊的头牌,不陪客,不出乐坊,每天只弹奏两个曲子,大家闺秀般,长得端正,倒不艳俗,谈吐之间,比一般女子见识的广泛,不咄咄逼人,言语温柔。 见到我不过眸光闪一下,归了平静,斟茶倒水,茶到了我的面前,宋微漠阻止道:“依依,她不能喝茶,她身体不好,白水即可!” 晨依依目光又闪了一下:“宋大人,请稍等片刻,奴家去重新换茶水来!” 晨依依走后,打量她的屋子,倒是清雅典致的很,我道:“宋大人一介清官,想为依依姑娘赎身,这银两的问题,怕是不小的数目!” 宋微漠闻言面露难色,“殿下真是个壶不开提哪壶,正戳中了微漠心里痛楚!不过,我既下了决心,就会想办法让她脱离苦海!” 我抬眸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宋大人坦坦荡荡,令我佩服,宋大人有成人之美,我自然也有成人之美。依依姑娘的身我替宋大人赎了!” “万万不可殿下……”宋微漠连忙阻止…… 成人之美……成全…… 这是我在宋微漠和顾轻狂冬葵子三个人身上看到的品质,以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有何不可?走,宋大人!”我缓缓的起身,径自往外走去。 宋微漠在我身后道:“殿下这是去哪里?” 我扭头轻叹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现在不是什么殿下,不过是一个借住在别人家的人,还是一个去宋大人家蹭饭的人,宋大人叫我了了,以防夜长梦多,隔墙有耳!” 宋微漠对我躬身行了个礼,眼中的恭敬越发深邃:“微漠明白了,了了姑娘!” 歌伎坊老板看到我眼中满是惊艳,随即看到宋微漠把她眼中的惊艳硬生生的压制住,不过眼神还一直往我身上瞟。 问了晨依依赎身的价码,歌伎坊老板张嘴便是狮子大开口,要了万两…… 万两,普通人家一年五两银子,便是解决一家温饱还有富余,歌伎坊老板这一张口便是万两,倒真是有坐地起价之感! “不过……”歌伎坊老板胖嘟嘟的身体,搓着手道:“宋大人,若是让这姑娘,在奴家这里弹奏几日。五千两,依依你带走!” 宋微漠闻言,脸都绿了,刚要出口喝斥,我拿出一个镯子,“值万金,记得,万两,把剩下的银子送到宋大人府上,如果没有做到的话,我想宋大人会掀了你的歌伎坊,老板娘!” 歌伎坊老板满眼不可置信,急忙从我手中拿下镯子,“值万金?骗人的?” 我嘴角略勾起一抹弧度:“你是见过好东西的人,骗不骗你宋大人还能跑掉不成?再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宋大人一个不高兴,封了你这家歌伎坊你也无处申冤去,毕竟,先皇驾崩才一个月之久,你在这里歌舞升平,不是在讽刺律法吗?” 歌伎坊老板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手中拿着我的镯子。言语有些颤抖:“少吓唬人,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宋微漠此时开口道:“你自然不是吓大的,现在国情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把面子给你了,你开口所说的钱银,也已经在你手上,你若不愿……明日的话……” “愿意……愿意……自然是愿意的……”歌伎坊老板点头哈腰的说道:“依依姑娘宋大人带走,说好了万两就万两,若是这个镯子值万金,奴家一定把剩下的钱银送到宋府去,不够的话,也会向宋府讨要!” 我转身就走,身上还有一个烟火折,旁的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那个镯子,贴身之物,倒是带了不少辰光…… 待我们回到晨依依房内,歌伎坊老板把赎身的字据都拿过来了,晨依依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歌伎坊老板倒真是薄情寡义,除了让晨依依穿一身衣裳走,旁的什么也不让她带,我那镯子剩下的银子。看来只能给晨依依当嫁妆了…… 把字据给晨依依,再加上镯子剩下的钱银字据一并给了她,惹得仿佛像做梦一样,红着眼睛看着我。 宋微漠对她似但没有什么更深层的感情,无关情爱,似只是聊得来,与她相处愉快。 而后宋微漠对晨依依说,“不日我会娶你为妻,你不用再颠沛流离,不过跟着我只能是粗茶淡饭,没有绫罗绸缎,你若是不嫌弃,就嫁与我为妻,若是嫌弃的话,字据在你手上,你自由了!” 晨依依瞬间泪流满面,点头:“我是愿意的,宋大人,谢谢宋大人,谢谢了了姑娘!” 成人之美,成全他人,原来看着别人喜泣而立感觉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黄昏将至,夜色将晚。晨依依跟着我回到冬葵子住的院子,回来的路上途中,总觉得有几道身影,跟随着我一样。 院子里灯光微暖,冬葵子还没有回来…… 刚洗漱完出来,拿着烟火折出来,后脑勺一重,便失去了知觉……… 快的让我来不及思考是谁对我下的手…… 待我醒来的时候,倦握在一个箱子里,手脚被绑,嘴巴被塞住,值得万幸的是手中那一根烟火折被牢牢握住。 我伸脚去踢箱子,箱子四周却被覆盖着厚厚的棉絮,无论我怎么踹,声音却是沉闷发不出去…… 我用手去推箱盖子,箱盖子却是纹丝不动……箱子在移动,马蹄声音响起…… 我扭动的手腕,绳子系的死结……拼命的去推箱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震得肚子生疼,才把箱盖子推出一个缝来…… 透过缝隙望去,远处漆黑一片,近处只有火把光亮…… 笃……笃……急促的马蹄声向这里奔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瞬间我便听到顾轻狂的声音,“我乃邕城将军顾轻狂,各位连夜出城,希望各位行个方便,让我查看一番!”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邕城将军又如何?我乃北齐幽妃陪同我的娘亲肃沁王妃游历散心,路径邕城……顾将军这是何意?还认为我北齐偷了你邕城的黄金不成?” 齐幽儿和沁儿姑娘…… 我呜咽有声,用脚使劲的踹着箱子,额头上的汗都浸得出来,肚子生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顾轻狂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顾轻狂言道:“原来是北齐幽妃娘娘,不知可有信件?” 我透着箱子的缝,看见有人拿了信件给了顾轻狂,顾轻狂看完信件,扫视了一周,眼神停留在我这处的箱子里,我用脚死命的踢着箱子,手中的力气都快支撑不下来让箱子盖留着那一丁点缝…… 眼睁睁的看着顾轻狂看完信件之后,调转马头,挥舞马鞭,向前奔去……… “砰的一小声!”箱子盖落了下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腹前的生疼因为不用力了,才略微好一些。 “笃笃…”箱盖子被人敲着,齐幽儿的声音响起:“娘亲,不管她是不是姜了,我都要好好折磨她,要怪只怪她自己和姜了长得太像了!” | | 第00188章 劫持:她们酝酿 齐幽儿问道:“什么主意,娘亲请讲!” 沁儿姑娘声如魔鬼,隔着箱子都能听到阴寒:“皇上不愿意和你同房,皇上不愿意为我报仇。你我母子出来,说是散心,说白了是借机重回姜国京城,伺机而动。不如我们把她带回去,不管她是谁,她现在都不是姜了,给她一个新的身份,皇上不是喜欢姜了吗?用一个假的姜了,换皇上出兵姜国!” “姜国现在在跟南疆打,北齐横插一脚,让姜国腹背受敌,就算杀不了凤心儿,我也让她不好过,我也让她好好看看,她一心一意费尽心思治理的姜国,在她面前土崩瓦解。然后再想办法,告诉姜国新帝,若是他杀了凤心儿,北齐就退兵,杀与不杀,凤心儿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齐幽儿犹豫了一下,问道:“万一她是真的姜了,皇上那么喜欢她,女儿把她送给皇上,不等同断了自己的后路吗?” 沁儿姑娘笑道:“幽儿……你是娘的女儿。娘从小教你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人怎么对待你,就算你当初没有机会,逮到机会有十倍的还回去。姜了?姜了已经死了,姜了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右脸上有一朵舍子花,我们的人跟了她那么久,你也看了她那么久,这个女子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她的死讯传到了北齐,皇上是怎样的神情不用为娘提醒你,悲痛欲绝,欲哭无泪。恨不得感同身受去死,他如此不爱你,你现在要做的,要权力,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不会被人摆弄,才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女儿还是在害怕!”齐幽儿声音带了一抹惊颤,恨意:“皇上不爱女儿,是因为姜了找人奸污了女儿,女儿不是清白之身,所以皇上不愿意爱女儿,女儿害怕的是,万一这个女子不是姜了,皇上把对姜了的爱转移到她身上,爱她如深,女儿又该如何自处?” 沁儿姑娘笑声中带着诡异,透着箱子传来,“你怕什么?天下毒药这么多,找一个需要有解药的毒药给她服下,让她完全听从于你,她稍有不从,你不给她解药就是。皇上爱她更好,最好让她生下个孩子,生下皇上的孩子,然后再让她去死,你做这个孩子的母妃。将来北齐还不是你的?” 沁儿姑娘现在的言语跟从前简直判若两人,她现在极度渴望权力,也许肃沁王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也许太后手中的权力让她眼红。 百里山围场她受辱,咽不下这口气是对的,她和肃沁王被世人所艳羡,现在就剩她一个了,她怎么不恨?怎么不会对权势极其可渴? 有了权势,才可以叫板于别人,有了权势,才可以居高临下的睥睨别人,不得不说,她此时算盘打得倒是极深……齐惊慕到现在没有孩子,他一旦有了皇子,就会立马立为储君,堵住北齐上下悠悠之口。 我该如何才能逃脱她们母女?如果逃不脱我又该如何与她们相处,去北齐,北齐没有任何人脉…… 若我被囚禁在皇宫里,按齐惊慕现在的个性,他会封锁一切消息,不会让姜翊生和南行之知道的…… 至于齐幽儿,沁儿姑娘说了给我吃下毒药,她能说出口的毒药,绝对令人非死即伤……我得按照她们一步一步来……那我就不该承认我是姜了…… 我在箱子里面分析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齐幽儿还在犹豫道:“娘,我并不想要什么权势,我只想让皇上爱我,只要他爱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算跟他过普通百姓过的日子我也愿意!” “啪!”一声巴掌响起,沁儿姑娘斥责道:“幽儿,你的父王已经死了,难道你还看不起北齐的形势吗?你说你和我出来游历散心,皇上二话不说就放你出来,为什么?他若是爱你,对你还有一丝怜惜,他就不会放你出来,他现在把你放出来,就说明他已经舍弃你了!” “你父王死了,咱们俩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皇上才这么痛快的答应我们俩出来游历散心。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在我们俩眼前,不好好利用,我们将会失去在北齐所有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就像你小时候没有来到肃沁王府时,在外面被人欺凌,被人扔粪,也没有人可怜你一样!” 沁儿姑娘话语之间的严厉带着一丝疯狂,对着权力极其渴望的疯狂,喝斥着齐幽儿完全把她当成一个自己最有价值的阶梯。 “可是我不能让她这么好过!”齐幽儿恨恨的说道:“就算把她送给皇上,我也要好好折磨她,只要她的脸不毁了就行,娘亲你说是不是?” 沁儿姑娘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又叹息规劝道:“这世界上相似的人何其多,这箱子里的人,如此消瘦,根本就受不起你半点折磨。幽儿,你听娘的,娘会让她吃下毒药,慢慢的折磨,你要知道内在的伤害,永远比外表来的要让人绝望!” “可是我恨她!”齐幽儿伸手拍的箱子上,声音震耳欲聋:“娘,我的一生都让她给毁了,我可以做皇后的,我可以生下皇儿的。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皇上的爱,孩子,皇后之位,什么都没有了,你竟然还让我不去恨她?竟然还让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凭什么?” 沁儿姑娘刚刚的叹息仿佛就像错觉一样,她言语之中,带了杀意:“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我们现在要为你父王报仇,我们现在要让姜国血债血偿。你知道……刚刚我又重新想了一遍,我觉得这个女子,真是上天对我的厚待,我要通过这个女子。得到北齐灭了姜国的力量。” “现在回北齐,你若伤她一分一毫,别跟娘手下无情,就算你的父王死了,娘灭不了他姜国,想动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沁儿姑娘的威胁让齐幽儿噤声不语,而我躺在箱子里,心越发的往下沉,按照她们所说,我现在不会被她们折磨,可是我会被她们带到北齐去,然后吃下解药。去蛊惑齐惊慕生下他的孩子…… 久久没有声音,身子又缓缓的晃动起来,我倦卧在箱子里,转身摇动都不行,着实难过,尤其小腹更加难过,仿佛此间太小,压迫住它似的…… 靠在箱子里,思前想后,想了千万种可以逃脱的法子,都不顶用,我现在只有手中的烟火折,为了这个烟火折不被她们发现。我千辛万苦的把它塞入怀中,塞完之后大汗淋淋…… 小腹中的不适变成了一阵一阵的,我大口的呼吸,倒好了些许,现在从姜国到北齐,如果这一路上碰见了京畿所的人,我可以找机会把烟火折放出去…… 可是我是这样想……沁儿姑娘心中不甘,又极其渴望想通过从我身上得到齐惊慕出兵姜国! 摇摇晃晃,晃得我在箱子里头昏脑胀,好不容易见到光明,已过去一天多…… 一天都滴水未进,从未感觉到饿的我,却发现肚子咕咕作响。小腹甚至有些难受…… 沁儿姑娘有些消瘦,齐幽儿眼神越发阴冷,见到我直接恨不得扇我两个耳光,我却佯装一脸害怕的望着她们:“你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把我绑来?” 沁儿姑娘一脸慈祥和齐幽儿对望一眼:“姑娘是什么人?邕城将军顾轻狂都要找你?” 我眼中惧怕:“你们又是什么人?我是顾轻狂的未婚妻?你们把我掳走,顾轻狂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言语之中底气不足让齐幽儿半眯起双眼,低声道:“娘,难道她真的不是姜了?姜了无论怎么害怕,眼中的倔强和狠毒始终在眼底藏着,你看她的眼睛全是害怕!” 沁儿姑娘狠狠的打量着我,我看着她们面前的茶水,口干的不行,咽着口水道:“可不可以让我喝些水?如果你们为了钱银的话,可以送信给顾轻狂。让他们给你送来……” 齐幽儿欲要起身,被沁儿姑娘压住手背,沁儿姑娘向我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虽然手脚被松绑,但是现在在路边的茶寮中,四周都是齐幽儿的人,我根本就没有跑不赢的胜算,更何况现在饿得心里有些发慌…… 我慢慢走过去,沁儿姑娘给我倒了一杯水,我端起来喝了一口,似感觉肚子才好受一些。 直到把一碗水都喝光,才用衣袖抹了抹嘴角,道:“我叫楚楚。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来?我马上就要跟邕城将军顾轻狂成亲,做将军夫人,你们这样抓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沁儿姑娘缓缓的站起身来,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楚楚?楚楚可怜的楚楚,那真符合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让人怜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 沁儿姑娘明白的试探我,我一扭头,脱开她的手:“我是冬葵子的师妹,刚拜谷先生为师,来到邕城和顾轻狂完婚之后,要回谷先生身边学医!” “谷先生的徒弟?”沁儿姑娘眯起了双眸,“你就是前些日子,谷先生收的关门弟子,跟着谷先生大徒弟冬葵子,去见好友的谷先生的关门弟子?” “还不是正式的关门弟子!”我害怕被她们拆穿,言语之中带着害怕,解释道:“还不是正式的关门弟子,我只懂药理,真正的把脉看病我还没有学,师傅让我出来静心,顺便把婚完了!” 齐幽儿和沁儿姑娘不知道我本身就懂药理,医书上的大部分草药,我都认得,它们的药性,我也铭记在心…… 只是对把脉看病,我还没有了解……这样说来更不会露出马脚,就算她们对我说什么医理上的事情,我也比较好与他们周旋。 “啪!”齐幽儿好像极不喜欢看见我唯唯诺诺的样子,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姜了,你还在装?” 我吓了好大一跳,一脸茫然的望着她们,问道:“姜了是谁?” 沁儿姑娘瞪了一眼齐幽儿,齐幽儿愤恨的脸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对我一副欲目裂嘴的模样,恨不得把我给杀了…… “身为姜国人,你会不知道姜了是谁吗?”沁儿姑娘慢悠悠的问道。 我胸口起伏,摇了摇头:“我不是姜国人,我是前燕人!”蛮荒十六国中,有一国名叫前燕,离现在这里千里万里,沁儿姑娘游走过各地,对于蛮荒的十六国想来也会有一定的熟悉程度。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们知道我不是姜了,我等死是一回事,死在她们手上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不愿意死在她们手上,更不愿意她们来折磨我……她们想把我送给齐惊慕……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沁儿姑娘思忖片刻道:“前燕战乱连绵,你又如何逃脱?楚楚姑娘?” 我警惕的看着她:“冬葵子前些日子在前燕,我是她救下来的人,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事情,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得罪神医门吗?” “怕什么?”齐幽儿伸手掌了我一巴掌,我趔趄后退,脸上立马肿了:“你个小小的女子,还敢威胁本宫?本宫是北齐的幽妃,小小的神医门算什么?它还能大得过北齐不成?” 我抵在后面的桌子上才没摔倒,嘴角鲜血溢出,本来在箱子里就狼狈,现在更加狼狈不堪。 “幽儿!”沁儿姑娘沉声道:“我的话你也当耳边风了吗?我跟你说过什么?我说过让你不要动她,你却照着她的脸打?” 齐幽儿满身的怨气,愤恨不甘:“我看到她这张脸。就恨不得把她这张脸撕掉,因为她这张脸因为她这个人,我才会变得一无所有!” 我手捂在脸颊上,眼帘微垂,小声的啜泣起来,柔弱的跟我完全搭不上干系。 沁儿姑娘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闻言瞟了一眼齐幽儿,“天下有相似的人本就是常事,南疆先王还死了,邕城将军顾轻狂,借着月色我瞧着他也向南将先王,你能告诉天下人南疆先王没死。舍弃了帝王之位,做一个他国将军吗?” 齐幽儿向后退了一步,对沁儿姑娘行了个大礼:“娘说过,我可以让她生不如死,娘为什么现在要护着她?难道女儿遭受的这些种种,都要随风散了吗?” “自然不会随风散,我们要利用她得到更多的东西,已经说好了不是吗?”沁儿姑娘眼神阴鸷,似在想象酝酿着自己宏伟远大的将来。 齐幽儿仍然不甘,沁儿姑娘却向我招手,让茶寮的老板给我做了一些吃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中有一病人,病了很久,欲请谷先生出手相救,奈何需要排号,而后听闻谷先生大徒弟冬葵子游历姜国,我们便找来了,本来我们是要请冬葵子姑娘,却没想到请来了姑娘,姑娘是谷先生收下的关门弟子,懂医理,也是好事,正好也可以随我们回去看一看!” 她倒是先兵后礼,绕了一大圈子过来说,她家有病人,最有病的是她不是吗? 满桌子的吃食让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慢慢的上前,沁儿姑娘替我摆好碗筷,笑的言不由衷,一脸慈祥:“快过来吃,这都一天都没吃东西,想来是饿坏了,放心,不会再有人打你。” 长相温婉,温柔起来像河中的白莲,散发着莹莹白光,嘴角含笑,似对一切都没有任何过多的苛求。 光看沁儿姑娘表象如此跟她心中渴望权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也许就是这样的人才把肃沁王迷惑了几十年,哪怕到最后肃沁王死了也没有把沁儿姑娘看透。 我小心翼翼的一边瞅着齐幽儿,一边上前,不识时务,我根本就干不过她们不是吗? 我慢慢的坐了下来,确实饿了,饿的难受,我便不亏待自己,虽然路边茶寮的东西,难以下咽,但下了肚子,才觉得小腹不那么难受。 吃了小半碗,眼中含着害怕。小声的说道:“你们把我放回去,冬葵子会跟你们回去帮你们医治病人!” 沁儿姑娘嘴角微微勾起:“姑娘你别害怕,你先跟我们回去,若是你看了治不好,我们在请的师姐冬葵子,到时候看好病人,你和她离一道离开,岂不是两全其美?” 真是温柔体贴他人着想,让他人恨不得为她掏心掏肺,当然这前提下,我不认识她,并不知道她先前所有的心中犹如毒蛇般的算计。 我缩了缩肩膀,齐幽儿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沁儿姑娘错觉的以为我吓得不敢说话,然后她便决定直接带我走…… 我依然躺在那箱子里,只不过手脚没被绑,嘴巴依然被塞起来,这就是他所谓的请…… 一路上除了吃喝拉撒,沁儿姑娘都让我呆在箱子里,本来我身体就不怎么样,到了北齐的时候,没有人搀扶我,我站都站不稳…… 我这样的身体状况,让齐幽儿神情有些松动,因为对她而言,如果我是姜了。身体决计不会这么差…… 她无数次怀疑,检查我的手腕,查看我的脸颊,在邕城那段时间,冬葵子把我身上所有的疤痕都抹去了,为的就是夜长梦多,别人通过这些异常,来揣测我的身份…… 完好无缺的手腕,让齐幽儿有了很大的挫败感,她始终不肯相信我不是姜了,我应该是姜了…… 我被她们直接带到肃沁王府,在一个院子里,被人把守。她们给我拿的衣裙是大红色,似故意如此…… 我在院子里躺了三天才缓过来,才能慢慢的下地走路,在此期间齐幽儿回到了北齐皇宫…… 沁儿姑娘像极了长辈,对我嘘寒问暖,呵护百倍…… 然而我始终扮演着被她们掳来的形象,害怕,恐惧,不过令我称奇的事,姜国道北齐,一路行走二十多天,本该不到三个月的寿命的我,既然在这二十天内。非但没有心如刀绞之感,似还非常饥饿,虽然躺在箱子里没有活动腿脚无力,可确实感觉小腹有了赘肉的样子。 我反过劲来,沁儿姑娘来这个院子里越发勤快,不断的向我灌输着女子该嫁什么样的男子,什么将军,怎么比得上皇上? 可能因为看到我太过消瘦,不断的把汤汤水水往我这里送,似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生怕我饿着冻着…… 然而这几天喝的汤水里,味道不是那么纯净,我知道她已经要开始对我下手。下所谓的什么药来操控我,我闻不出来这是什么药……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照喝不误,喝完之后看沁儿姑娘眼中越发满意的神色……她的神色越满意,我就知道她对她的毒药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 沁儿姑娘见我喝汤,慢悠悠的说道:“楚楚!你知道吗?南疆王已经破了云城三州,把云城三州重新纳入南疆的版块!” 我喝汤的动作稍微一滞,吞下口中的汤,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回去!” 最近的食量越来越大,就算喝毒药,我也喝得欢畅,不知怎么,一天都能吃上四顿… 沁儿姑娘眸光一闪:“听说南疆王有一双好看的琉璃色眸子,还有一双奇形怪状的手。不知道楚楚有没有听说过?” 我摇了摇头,“在前燕的时候,战乱朝不保夕,哪里还有时间关心别人家的君主,只希望自己家的君主,能好好治理国家,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三餐温饱就是已经是奢望了!” 我的言语狭隘局限,让沁儿姑娘仍然不放弃试探我,“听说姜国新帝对他的姐姐南疆太后抱着非常龌龊的心思,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 我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南疆太后不是死了吗?顾轻狂告诉我,因为南疆太后无缘无故死在姜国里。南疆王才会侵犯姜国,可是刚刚夫人你说的云城三州重新纳回南疆的版块,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天下局势什么都不知道?”沁儿姑娘忽然沉下声问道:“到底是谁?如果你是姜了也没关系,这么多天我对你也是看到,我不会伤害你,只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这么快就演不下去了吗? 我以为沁儿姑娘能撑到很久,却没想到,她现在不在于我委蛇。 我双眼顿时被恐惧弥漫着,全身瑟瑟发抖:“我只想回去,天下局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想学医,想嫁人而已。” 沁儿姑娘一双眼睛盯着我,似一定要在我身上找出她想找出的东西,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蓦然间,沁儿姑娘笑了,拿着帕子擦了一下我的嘴角,和蔼可亲极了:“瞧把楚楚吓的,我只不过在感叹姜国和南疆打起来,百姓流离失所着实可怜,就把你吓着了!”擦完我的嘴角,催促我道:“快去吃,吃完我带你去宫里看看,那绝对是你在前燕看不到却又向往的生活。” | | 第00189章 爱妃:借刀杀人 沁儿姑娘每天都在灌输我无论嫁什么人,都不如高位之上的人,高位之上的人,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身后永远跟着随声叫着便能上来伺候的奴仆。 沁儿姑娘阴测测的笑了,“楚楚不必过分担忧,只是去看一下宫廷宴会,看一看我北齐大国,天颜是何等威严。宫中是何等奢华就可以了。你看我的女儿,身为宫中的幽妃娘娘,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这是每个女孩都向往的,难道你非得守着你一城大将军?做如此没有出息的事情吗?” 沁儿姑娘洗脑洗得并不成功,她自己曾经深爱着肃沁王,那就应该知道,一旦有了心上人,无论别人怎么强迫,都不愿意和心上分开。 沁儿姑娘见我仍然不为所动,便冷笑一声:“楚楚姑娘,你已经吃完了,那就开始打扮!” 秋天已过,冬天已来,除了从沁儿姑娘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关于姜国与南疆,我其他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我不知道姜国与南疆现在到底怎样了。 沁儿姑娘让丫鬟给我穿衣打扮洗漱,丫鬟们搓在我的身上,恨不得把我一层皮搓掉,要不是这几日我进食进得多,长了一些肉,她们真的像搓在我的骨头上一样……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擦上了香粉,就连衣袍上都是淡淡的清香,这股清香倒是清雅无比…… 一身不太厚实的衣裙,让着在入冬的夜晚,有些薄凉…… 月辉光洒,华灯初上,怕冷得我牙关有些打颤,沁儿姑娘眼尾一扫,“楚楚姑娘倒是娇弱的很,这么娇弱,这将来以后怎么好生养呢?” “王妃真是多虑了!我若怀了身孕,肯定会呆在神医门,有师傅亲自为我调养,这倒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到是王妃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 沁儿姑娘和齐幽儿真的是厉害的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把我运动北齐来了,顾轻狂没有丝毫怀疑…… 我眉头微微皱起,羌青去了邕城没有见到我,那他应该着手开始找我了,这么多天没有动静,那只能说明沁儿姑娘屏蔽性做的太好了,已经达到瞒天过海的本事。 沁儿姑娘似宽慰的笑了笑:“都说江湖中人,神医什么的,最重义气,看来你我都不打不相识,让北齐多了神医门这个朋友!” 我嘴角微抽。把头扭在一旁,闷不吭声,顶着寒冷…… 沁儿姑娘给我吃的药,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个药吃了三天,三天里,她都是亲眼看见我吃药的,她现在这么堂而皇之的把我送进皇宫,说明药已经起了作用……说明她通过药能控制我…… 不然的话,以她的聪明,肯定会想到万一我跟了齐惊慕,私语一说,她肯定会受到牵连,现在的她……却不存在任何这方面的担忧,就说明她胸有成竹……… 齐惊慕宫中的生活,对于他有多少嫔妃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他告诉世人他最宠的是齐幽儿…… 所谓宫宴也就是齐幽儿设下来的宴会,目的就是想让我和齐惊慕见面,这个女人可真是傻的可笑……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很容易移情别恋,她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想把我送过去。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一些什么可笑的东西。 宫女的衣衫都换成了冬服,齐幽儿宫殿之中,就差点点炭火了,而我一袭红裙除了勾勒身段极好,一点也不保暖,冻得我的鼻子都红了。 齐幽儿见到我眼中闪过嫉妒与愤恨,还是去笑着迎接沁儿姑娘,对我视而不见…… 屋内氤氲迷人香气,令人沉醉,齐幽儿宫里还坐着其他女子,看品阶,也就是贵人,嫔级别,长得模样都不错,身段都不错,对齐幽儿恭恭敬敬,眼底和隐藏着害怕。 这些人见我被沁儿姑娘带进来时,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似在嘲笑齐幽儿一般,纵然她身份高贵,现在她的娘亲不还带着别的女子进宫了吗? “各位妹妹!今日皇上要来,就看各位妹妹的本事,能不能让皇上去你们殿里了!” 齐幽儿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妃嫔们,个个摩拳擦掌,眼中带着兴奋,不同寻常的兴奋,似这个兴奋告诉我,齐惊慕对她们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么多年了,难道这么多年了齐惊慕还守身如玉不成? 沁儿姑娘看了我一眼,我眼中恰到好处闪过害怕,这个恰到好处,让她很是满意…… 齐幽儿皱了皱眉头,话语轻巧道:“各位妹妹们,你们看这位姑娘长得如何,身段如何,看看好与不好,与本宫说说!楚楚,你过来,站在殿中,让大家伙好生瞧一瞧。” 我知道他是故意为难于我,故意为难之中。还带着试探,如果我是姜了,身份是太后,就不可能站在殿中间给别人打量…… 可是我不想死在她们手上,在她们面前我都伪装了这么久,这么久我都没露出马脚,我小声的说道:“我给各位娘娘瞧过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齐幽儿噙着笑点头:“先给大伙瞧过之后再说,让大伙看看你到底身段如何,长相如何,让大伙评判一下!” 我把头看一下沁儿姑娘,沁儿姑娘抿着酒,似对齐幽儿如此想羞辱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咬了咬嘴唇,跟齐幽儿讨价还价,道:“你只要让我回家,我便让你们不看,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看?” 我越是无理取闹,越是把这个作为交换的条件,齐幽儿就会认为我不是姜了…… 齐幽儿眼中闪过杀意,声音冷了:“楚楚姑娘还跟本宫讨价还价,看来楚楚姑娘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 “我只想回家!”我坚持己见的说道:“你们把我掳来,我现在只想回家,并不想和你们在一起,也不想站在你们的中间,让你们把我当成猴子一样看!” “楚楚姑娘!”沁儿姑娘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咱们已经说好了不是吗?进宫你得听我的,各位娘娘想看看你的身段,你过去给她们瞧一瞧,也好让她们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不足,为什么皇上不肯留宿于她们的宫中!” 沁儿姑娘的话,让在座所有的妃嫔个个脸色难看起来,齐幽儿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黑的,仿佛都能滴出墨水来…… 沁儿姑娘如此不遗余力的得罪了一干人,她倒真的看得起我,因为我,会成为她最有力的助手,她想通过我得到权力…… 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野心勃勃,当初和肃沁王的时候,怎么就甘心让肃沁王不要太子之位,只做一个亲王呢? 现在知道权势的可贵,费尽心思的想得到自己曾经锤手可得的东西,真是可怜,可悲到极点了。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殿中间,除了沁儿姑娘和齐幽儿每个人都对我评头论足,上到青丝,下到脚下的穿的鞋子,我的每一块地方,我身上的每一个装饰,都让她们说的体无完肤,评价就如那青楼的女子只会勾男人一样。 评价的越是不堪,她们眼中的妒意就越深,毫不掩饰的眼神,若是我落了单,我这张脸,绝对会被她们给毁掉,皇宫里的女人,不希望别人比她漂亮,越漂亮,对于她们来说威胁性就越大。 我羞愧难当的神色,更是大大的取悦了她们,她们抿唇轻笑,指指点点的声音越发大…… 沁儿姑娘和齐幽儿一直在看我的神色,似在等待我发作一样,发作,我早就过了冲动的年龄了! “都在做什么?”低沉地声音响起。 我心头一沉,站在原地全身僵硬…… 妃嫔们纷纷起身行礼,问安,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闪烁着害怕正好被沁儿姑娘捕捉去,她很满意我这种见到大人物,吓得愣在当场的样子。 齐惊慕径自而来,擦过我的肩膀而去,还没转头坐下,挥手道:“都起来!” 我心跳如雷,就是害怕,他也要转过身来…… 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他的目光里只有我一个人,本来要坐下,却是怎么也坐不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佯装害怕的往沁儿姑娘身边移,可是我还没移到沁儿姑娘身边,齐惊慕大步而来,伸手就抓我的手臂,眼中的欣喜若狂让我的心跳越发明显,我在害怕…… 他越是如此,我就越害怕,他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在姜国,在南疆他之所以没有机会带我走,因为我身后有着强大的权势支撑,而现在呢……现在的我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沁儿姑娘横身一挡,挡住了齐惊慕欲欲触碰我的手,“肃沁王妃给吾皇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惊慕视线粘在我身上,再也移不开来,沁儿姑娘这样一挡,让他的眉峰皱起,而我往沁儿姑娘身后躲去,让他皱起的眉峰又紧了一分! 言语之间带着机不可察的急促:“肃沁王妃平身免礼!” 沁儿姑娘落落大方起身,下巴微抬:“启禀皇上。这是楚楚姑娘,是我的义女,今日过来看看她的姐姐幽妃娘娘,不知皇上此番欲欲何为?” “楚楚姑娘?”齐惊慕半眯起狭长的眸子,危险中透着掠夺,赞道:“肃沁王妃眼光倒是不错,这楚楚姑娘长得像已故皇后姜国的姜了公主呢,不知道肃沁王妃是不是见朕日夜思念皇后,故意找出这么一个相似的女子,来解朕的思念之苦?” 沁儿姑娘笑得意味深长:“皇上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不这样理解,楚楚姑娘是有未婚夫的,她随我进皇宫,只不过是来看姐姐,不知皇上是对楚楚姑娘有什么另行安排吗?” “未婚夫?”齐惊慕慢慢的咀嚼道,“既然有未婚夫,肃沁王妃还把她拉进皇宫里了,看来这足以说明,肃沁王妃是另有打算了!” 齐幽儿在一旁帕子都绞断了,还要大方得体道:“皇上,楚楚是妾身的妹妹。她的未婚夫是姜国邕城将军顾轻狂,恰之我和娘亲有游历经过邕城,妹妹与娘亲投缘,便认了娘亲做义母,随娘亲来北齐走一走!” 真是说谎不带脸红,厚颜无耻总是说的句句在理…… “幽妃娘娘,我并不想来北齐,我只想回邕城!”我在一旁小声的接话道:“是你们硬把我打晕了,装在箱子里带过来的,我并不认识你们,一切都是你们一厢情愿……” 齐幽儿和沁儿姑娘狠起来会要了我的命,齐惊慕他不知道我是姜了的情况下,也许不会要我的命,齐惊慕和齐幽儿沁儿姑娘两个人相比,都是豺狼虎豹,无论选择谁……都别想痛快的离开…… “你真叫楚楚?”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言语之间竭力压着激荡。 我眼中盛着惧怕,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的害怕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告诉你,你能送我回家吗?” 齐惊慕深黑的眸子闪烁着,额首,“告诉我你是谁?” 我一边观察齐惊慕的神色。一边如实道:“我叫楚楚,来自前燕,神医谷先生的关门弟子!是她们…”我手指着沁儿姑娘和齐幽儿:“是她们两个把我掳来的,说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只想回邕城,我告诉你这些,你送我回去好吗?”我满眼期许的望着他,似力证我说的句句属实。 齐惊慕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肃沁王妃这是在给北齐招大难呢?她的未婚夫是邕城顾轻狂?” 沁儿姑娘似早就知道我会反水一般,不在意我这样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妾身不日将她送回去,完好无损的送回去,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皇上,您觉得呢?” 齐惊慕闻言,越过沁儿姑娘,抓住我的手腕。冷傲的说道:“既然肃沁王妃和幽妃如此为朕着想,朕要不领情,岂不是辜负了二位的美意?来人,册封幽妃为贵妃娘娘,肃沁王妃有赏!” 齐幽儿恨得咬牙切齿般瞪着我,瞪着我有什么办法,这一切是她自找的不是吗? 我伸手去推齐惊慕的手,小声的说道:“你的幽妃娘娘,一路上对我非打即骂,为什么你还要封她为贵妃娘娘?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齐幽儿还没有领旨谢恩,齐惊慕眼中闪过狠戾,拉着我二话不说就走…… 我转头回望,沁儿姑娘嘴角的笑意让人从心底发渗,似有着千万种算计,挖了千万个坑在等着我一样。 所有的皇宫恍惚都是一样富丽堂皇,北齐的皇宫只不过更宽敞一些,宫道更宽阔一些! 齐惊慕拉着我一言不发,大步行走,我挣脱不开他的手,小跑才跟上他,可是我一小跑小腹就望下坠着疼…… 疼得我冷汗直冒。齐惊慕仿佛察觉不到我的不适,拉着我越走越快…… 疼得我一下停了下来,齐惊慕不知道我停下来,用力一拽,我撞到他的怀中,齐惊慕一下子钳住我的手臂:“姜了,你到底是回到我的身边了!” 我却慢慢地捂着小腹欲蹲了下去,齐惊慕根本不要我有任何逃离他的动作,手一捞,把我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姜了,真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初见你时你脸上没有花,现在你脸上也没有花,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绝对不会辜负于你,姜了!” “我不是姜了!”我痛呼出声,大声的骂道:“你们这些人,平白无故把我掳走过来,还把我当成别人,这就是你们北齐皇室中人做的事情吗?” “你是怎么了?”齐惊慕一下伸手抚在我的额头之上。额上全是汗水,他似惊了一下,俯身抱起我就走…… 肚子上的不适,似不再用力,倒也显得不那么疼了,他抱着我一直走回他的交泰殿,把我放在他的龙床之上,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的脸。 试图想在我的右脸颊上找出曾经的疤痕,以及舍子花的痕迹,他找了半天,伸手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我光滑如洁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他不肯相信的说道:“你不是姜了?我不相信天下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我望着眼中的神色警惕防备跟望一个陌生人一样,“你是北齐皇上,姜了是姜国公主,和亲到北齐来的姜国公主,我何德何能怎么能和一国公主相提并论?” “不可能!”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瞬间被痛苦渲染着:“她不可能就这样死的,我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姜翊生那么的爱她,怎么可能会让她死?不会的,绝对不会,你是姜了。你认识医术高超的人,把你脸上的舍子花抹去,把你手腕上的伤疤磨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齐惊慕整个人仿佛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悲伤的情绪在他四周笼罩着。 我被他捏得生疼,全身紧绷挣扎的说道:“你弄疼我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姜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不是姜了?”齐惊慕始终不肯相信,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让我听着他的心跳声:“姜了,你听听,我的心为你跳动,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江山我不要了,我现在只要你,别的我什么通通都可以不要。” 肃沁王曾经问他江山与我,他只能选择一样,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江山,现在他跟我说,江山他不要了,他只要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抵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扑通扑通狂跳不止的心,似在宣誓着他这一颗心在为我跳动一样…… 我沉默不语,齐惊慕情绪仿佛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向我许诺,向我诉说衷肠…… 我在交泰殿被他搂在怀里,一整夜,他的诉说,我却昏昏欲睡努力的睁着眼,却发现一双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似的…… 最后只得在他怀里,紧皱眉头,睡了过去…… 睡饱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蹙眉头爬了起来,外面鱼贯走进来宫女和太监,为首的宫女,向我屈膝恭敬道:“恭喜楚妃娘娘,奴婢秋月,是皇上派过来伺候娘娘的!” 楚妃娘娘,齐惊慕下手可真快,一夜之间我变成了北齐的楚妃娘娘,我揉了揉肚子,从床上起身,冷淡的说道:“我肚子饿了!” 秋月一愣一下,似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冷淡,似没有想到我对她们没有一丝害怕。 “是娘娘,娘娘请稍等片刻!”秋月转身对下面的人吩咐了过去,然后上前搀扶我,我错看了她的手,自己过去漱口洗漱。 一夜之间,身份又发生了变化,齐惊慕省了不少东西给我,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着宫人们手中端着的好东西,问了有几个人伺候我。 不问不知道,一问到吓了一跳,齐惊慕把他的交泰殿都让出来给我住了,我一个妃位的人,规格直逼皇后,如此大手笔,齐幽儿会咬碎后槽牙怨恨于我的。 把齐惊慕赏给我的东西,我全部一转手赏给了下面的人,秋月这个执事宫女,我赏得最多,基本上东西的一半都进了她的口袋。 她看我的眼神,变了好几遍,似在暗暗揣测我,似在打量着我,是什么样的出身,视这些奇珍异宝无一物! 齐惊慕急急忙忙下了早朝,回来的时候,我正对着一桌子的食物大快朵颐! 至少我在我是姜了的时候,吃东西从来没有吃这么香过,然后我吃东西的样子让他吓了一跳。 他端起碗筷道:“朕该叫你楚楚?还是其他?” 我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嚼得嘴巴里的东西,理都没理他…… 然而我这样的臭态度,却让他欣喜异常,拿着筷子使劲往我碗里夹菜……… 我吃的是午膳,睡饱了,肚子自然饿得咕咕叫,饿了……我便不会亏待自己…… 对于他对我的亲近,我抗拒他给我夹的菜,我都没有去吃,似在做无声的抗议,和他乐此不疲,狭长的眸子里染了一抹笑意望我…… 而后他有要事要处理,吩咐了秋月带我在北齐的后宫四处走一走,秋月捡择最主要,并把后宫的妃嫔品阶跟我说了一二。 花园花凋零,冬风阵阵,我拢了拢衣袍,在转弯的地方便看见齐幽儿在赏花,跟着她身侧的是兰贵嫔,见到我口气很是酸爽:“一夜不见,真是以为自己麻雀飞上了枝头,变成凤凰了,见到贵妃娘娘都不知道行礼问安了?” 我淡淡的瞥过兰贵嫔一眼,兰贵嫔竟有些底气不足的往后退了一步,秋月上前道:“贵嫔娘娘,我家娘娘是妃位,您是贵嫔,您该向我家娘娘行礼问安才是!” “凭什么?”兰贵嫔拿着手帕的手一指:“她都没有向贵妃娘娘请安,乡野丫头不懂礼数,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好好教导一番,反而在这里让贵妃娘娘难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贵妃娘娘了?” 齐幽儿没有吱声,一直在观察我,我也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齐幽儿身上,我们俩对视良久,似兰贵嫔和秋月的话都入不了我俩的耳朵一样。 好东西不是白给的,拿了东西自然要扞卫我的利益,更何况秋月是齐惊慕叫过来服伺我的,她的主子是齐惊慕,兰贵嫔这样贵嫔位份,秋月直接带了讽刺道:“贵嫔娘娘,贵妃娘娘都没有说话,我家娘娘也没说话,您在这里说话,也只能对我们这些奴才大呼小叫,您要对我们家娘娘大声说话,叫以下犯上!” 兰贵嫔脸色乍青乍白,“好你个大胆贱婢子,既然胆大包天的敢数落起我来,来人,给我掌嘴!” 兰贵嫔开始打人,齐幽儿才淡淡的说道:“这有些人嘴上说不要,对未婚夫从一而终,这才一夜的功夫,就坐上了妃位,这是像别人口中所说的,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你说是不是楚妃妹妹?” 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嘴角的笑容,让齐幽儿瞳孔一紧,似看见曾经的我一般恨然。 “我本不愿意来北齐,是你们让我来的,既然你能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我不有所作为,不是对不起你们吗?” “姜了,你是姜了?”齐幽儿指着我情绪激动道,“是不是你,你刚刚的笑容我太过熟悉,是你,一定是你是不是?” “贵妃娘娘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我垂眉敛目,收了几分气势,似又回到那个忐忑不安只想回到邕城的楚楚的神色上了! 齐幽儿一收周身的气息怒气,眼中闪过阴狠之意:“楚妃妹妹,你见到本宫怎么不给本宫行礼问安呢?” 我给她行礼问安?心中冷笑一声,我见到齐惊慕到现在我都没给他一个脸色看,我还对她行礼问安,齐幽儿怎会还如此傻的可爱? “就是!”兰贵嫔一见齐幽儿在心里问安上的事情和她达成一致,便附合嚣张的说道:“不要以为皇上让你留在交泰殿,就真的骑在贵妃娘娘头上撒泼了!” 我真想不明,兰贵嫔这样的一个有胸无脑的女子,齐幽儿怎么会和她一道玩?就不怕拉着自己的后腿,要别人来踩吗? 暗自清了清喉咙,想着该如何把这讨厌的人给从自己面前清理出去,眼帘上抬,看见一个明黄衣袍闪过……微微斜过去,远处的假山后面还躲着人……躲着看戏的人! 我缓缓的向前,似不知道怎么行礼,就对齐幽儿弯了一个腰道:“楚楚见过贵妃娘娘,楚楚不懂宫中的礼仪,也不懂宫中该如何行礼,只能按照此等不规矩的行礼方式,向贵妃娘娘请安问礼了!” 我猝不及防讨好和行礼,让齐幽儿刚刚的怀疑,又被打消下去了,对她而言,如果我是姜了,就断然不可能对她行礼…… 兰贵嫔这个惹人讨厌的女子又开口道:“什么乡野出身的女子,贵妃娘娘,您身为后宫品阶最高的娘娘,应该好好派着姑姑来教导楚妃,不然的话,她这个他国的人,真的要骑到我们北齐人头上作威作福了!” 秋月并没有被人拖出去的打,假山后面的人示意着秋月,秋月口气不善道:“贵嫔娘娘此言何意?我们家娘娘是皇上亲封的楚妃,皇上说了,无论我家娘娘在宫里做什么,都不用请示皇上,试问贵嫔娘娘,皇上说的话,您想抗旨让贵妃娘娘和我家娘娘争斗吗?” 这个帽子扣的够大,一用,我拉了仇恨,告诉了齐幽儿和兰贵嫔齐惊慕现在独宠我一个,我在北齐的后宫里横着走,是得到齐惊慕特许的! 二用,在试探,我对这份恩宠宠辱不惊还是小心翼翼,继而达到了试探齐幽儿和我两个人的目的,齐惊慕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姜了,想知道齐幽儿知不知道我是谁! 齐惊慕真是越发不光明磊落了,他所谓的要事就是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别人试探我……又或者说秋月故意把我拉出来,本就是他授意的!而如此巧合的碰见齐幽儿和兰贵嫔想来也是他有意而为之。 秋月的气势不错,兰贵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齐幽儿倒变成了一个老好人:“不懂宫里的规矩,时间久了就懂了,楚妃妹妹,姐姐在这里恭喜你了,恭喜你早日怀上龙种!” 我手摸了一下肚子,这样的一个动作,让齐幽儿恨得牙吱吱响,我看向她一脸惊恐:“幽妃娘娘,皇上并没有碰我。你能不能求皇上放过我,让我悄悄的离开皇宫,我可以自己回邕城的!” 我和齐惊慕两个人争斗,两个人互相算计,现在的话,我们两个半斤八两,顶多这是他的地盘,人听他的,而我只有我一个人。 齐幽儿的咬牙切齿,因为我的一句话,立马眉开眼笑,上前挽住我的手腕,“如此大好景色,不如姐姐带你好好的看一看这后宫是什么样子!” 齐惊慕没有碰我,让她如此转变巨大,那我是不是该想办法让齐惊慕去碰她呢?反正她是他的妃子不是吗? 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偌大的后宫,变成我的战场? 怎么样我才能才能让这偌大的后宫,行动自如,如鱼得水翻腾叫板所有人呢? 我轻轻俯身低语,对齐幽儿道:“幽妃娘娘,我刚刚看见假山后有一道明黄色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我好怕,昨晚皇上恼地差点打了我,我的心到现在还狂跳呢!” 齐幽儿目光倾斜,向假山后面望去,沉脸道:“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我眨了眨了眼,一脸无辜道:“刚刚秋月看向假山后面,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才看见的,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皇上,所以问贵妃娘娘,秋月是不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来挑拨离间…让贵妃娘娘难堪,继而达到贵妃娘娘容不下我的假像?” 秋月刚刚的所作所为,本来就不是一个奴婢该做的事情,齐幽儿稍加思量片刻,“多谢楚妃妹妹的提醒,本宫记住你这一下好,这个秋月你也不喜欢!” 我假装的愣了一下,一脸迷茫,“贵妃娘娘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齐幽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慢慢的松开了我的手。瞥了一眼假山后面,对着秋月说道:“你说刚刚谁要挑拨我与楚妃娘娘的感情来着?” 兰贵嫔被秋月本来气的想跳脚,见齐幽儿这样一问,立马把自己心中的不满说来:“启禀贵妃娘娘,这个贱婢说楚妃可以在后宫之中随便行走,见到任何人都不用行礼,并说这是皇上授意的,皇上怎么可能如此授意,不顾宫中的宫闱?” 秋月不知死活的东西,以为自己身后有着齐惊慕,底气十足对着兰贵嫔就道:“奴婢并没有这样说,皇上让奴婢来伺候楚妃娘娘,并告知奴婢,可以让楚妃娘娘在后宫中自由行走,除此之外,并没有贵嫔娘娘口中所说的不用向任何人行礼!” “啪!”齐幽儿伸手掌了过去,内然厉色道:“好你个小小奴婢,楚妃本来就是本宫的妹妹,你这样挑拨本宫与妹妹的感情,到底意欲何为?” 秋月懵住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齐幽儿似把心中的怨气都发在她身上,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个奴婢,都没有对本宫行礼,还在口口声声说别人,谁给你的胆子?在败坏皇上的名声?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垂眸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余光始终注意假山后面,齐惊慕此时正在光明正大的探出头来,狭长的眼眸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带着兴奋,带着不确定…… 秋月急急忙忙的向假山后面看去,齐幽儿早有准备一样,往前面一站挡住她的视线,“来人,把如此嘴碎的奴婢,拉出去,掌嘴,打的她在也开口说不了话为止!” 秋月一下惊慌,忙向我求救,我吓得上前一步躲在齐幽儿身后,齐幽儿哼笑道:“小小贱婢,还想惑乱后宫。捣乱本宫跟众姐妹的感情,真是罪不可赦!” 在齐幽儿的眼中,齐惊慕这么多年不碰她,她本身就怨气极深,再加上秋月的确嚣张,用我的身份来刺激她,然后齐惊慕又躲在暗处瞧着,能不让她生气吗? 再加上她刚刚晋升为贵妃娘娘就如此被人挑衅,自然要出手反击,哪怕那个人是齐惊慕……因为她手上还有我这个王牌,不管怎样,对外宣称,我是她的妹妹…… 秋月直接被人扇了嘴巴子,打的都不能说话为止,那就是打死她,惨叫声不绝,齐惊慕似听到此等惨叫,眼神越发兴奋…… 最后秋月被打死在我的面前,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我有一霎那间,感觉我又回到姜国的后宫。苦苦挣扎,要用脚踩着别人的性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才能会让自己不死! 兰贵嫔看我的眼神变了变,在齐幽儿送我回去的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说话,好像是在衡量我和齐幽儿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在衡量她自己有没有站错队。 齐幽儿看着交泰殿三个大字,双眼都红了,妒忌的…… 我光明正大的霸占了齐惊慕的休息的寝宫,然而这一切又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恨…她怨……也只能怪她自己,也只能怪沁儿姑娘…… 我又弯了一个腰对她行礼,笑得一脸单纯看着她离开。 后转身走进交泰殿,脸上笑容霎那间隐去……齐惊慕坐在正殿之中,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爱妃今日借刀杀人,用得到是手法熟练,手段看似低级,却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朕安排在你身边的人给杀了,爱妃。你可真让朕刮目相看啊!” 一声爱妃,我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寒毛管子直竖,隐去的笑容,又浮现在脸颊上:“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也没答应嫁给你,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我的未婚夫是一个盖世英雄,手掌姜国三十万大军的邕城顾轻狂……”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弯了弯,“你的未婚夫是一个盖世英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盖世英雄?为什么你失踪了快一个月,你的盖世英雄没来找你?可见你的盖世英雄,根本就不存在,爱妃!” 他坐在位置上,看着我的眼神,像一只猫捉住一只老鼠,并不打算吃了它,而是逗着它玩,折磨着它…… “在我心里就可以了!”我慢慢的说道:“北齐皇上,为什么你能在深爱的时候不去爱?非得后悔了之后才来找一个相似的人弥补。这样不觉得可笑吗?” 齐惊慕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高兴的弧度:“爱妃你可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比你高兴的样子更让人着迷,朕很高兴有人把你带到朕的身边,让我们俩重新开始,哪怕这个代价是让朕出兵姜国,朕也觉得是值的!” | | 第00190章 败露:你受伤害 笃定是我,他应该把我悄无声息的囚禁起来,而不是大张旗鼓的告诉姜翊生我没有死,所以他现在仍然是在试探我,不确定我是谁……但是他有一方面希望我是姜了,一方面又不希望我是姜了,他在矛盾之中,在矛盾中左右挣扎…… 对上他深沉的黑眸,我的心往下沉:“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试探我天下局势?你北齐出兵哪里,跟我何干?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只关心儿女情长,吃饱肚子,对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不感兴趣!” 齐惊慕嘴角的那一抹弧度,裂出的笑声:“爱妃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现在整个北齐后宫的人都知道,你是朕的爱妃,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北齐和天下,乃自蛮荒十六国都会知道,你是朕的宠妃,你是朕的皇后!身为朕的皇后,怎么能不关心天下局势,不关心自己目触所及之处疆土呢?” 自古以来后宫不干政,他的意思,我当了他的皇后就可以干政,这个人哪来的狂妄与自信? “在天下人眼中如此情深的你,就真的放得下已故的皇后,姜国公主,姜了吗?”我落进那黑色的眼眸中,漆黑一片,找不到一丝光亮,“要知道,北齐皇上因为爱姜了公主,就算她死了,还拿着她的牌位册封皇后,这才短短的多少日子,你就开始出尔反尔了?” 齐惊慕微微抬起手,支持了下巴,狭长的眸子注视着我,“帝王者,本就阴晴不断。昨晚朕跟你说过,江山可以不要,权势可以不要,朕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个。不过转念一想……”齐惊慕向我露出势在必得神色:“朕为什么不要江山?为什么什么都不要?你已经都在我身边,这一次,天注定,我不会让别人再抢走你。” 我再一次开口道:“帝王者,心胸如此狭隘,别人心不甘情不愿,你却在那一厢情愿的说什么天注定?不觉得可笑吗?” 齐惊慕你缓缓的摇了摇头,笑说着,“朕不觉得可笑啊!”齐惊慕狭长的眼眸,目光直射在我的眼中。说着他自己心中的思量,揣摩着姜翊生的心思:“让朕想一想为什么姜翊生突然照告天下,你死了?”大概是因为,他要你另一种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身边。你深褐色的眼眸,你脸上的舍子花,还有你身上各种疤痕的印记,是有人有意而为之除去的。这些伤疤印记一除掉,让人单凭这些细节不能确定你就是姜了?” “姜翊生为了你不受天下人的指责,他自己甘冒天下大不韪,诏告天下,你已经死了,到时候就算有人知道你是他的姐姐,他也会跟天下人说,你只是长得相似的人而已,因为你身上没有曾经的任何伤疤印记了,是不是,姜了?” 他猜测的很对,他对姜翊生也很是了解,我依旧挂着看着无辜的笑意:“北齐皇上,我叫楚楚,不是什么姜了……如果真的像你口中所说的,姜国的新帝那么聪明,他的姐姐怎么就会流落街头,被你的妃子抢过来?” 齐惊慕低低的笑了起来,看我的眼神越发炙热,笑得眼眶都发红。“无巧不成书,这五个字听说过吗?纵然你伪装的很完美,但是姜了……你身上的气势。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冷意,还有你出身高贵,在南疆当太后呆了那么多年,这些种种……只要稍加留心,你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人的气势天性使然,无论你怎么伪装,充会有一些细枝末梢,让人去揣测!” “然后就是肃沁王妃向朕说了,她想报仇,她说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作为交换条件,朕派兵出征姜国,让姜翊生腹背受敌,你应该不知道,你的死讯,让南疆王势如破竹,云城三州已经被侵略,幽云十六州已经去了大半,这个南疆王……曾经跟朕打起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要命过。” 我心中震惊起来,风陵渡已经败了,还败得一败涂地,幽云十六州若真的像齐惊慕口中所说,已经去了一大半……我的心里开始发冷起来,幽云十六州是姜国粮食产量最高的地方…… 我的死,对南行之来说有那么重要吗?让他如此不要命的让姜翊生还一个我出来……是什么迫使他如此不要命?真的是我吗? 齐惊慕见我不语,不急不慢的说道:“北齐国泰民安,富国民强,姜国已将之腐也,现在你已经来到朕身边,其实你的身份也没有那么重要,就算肃沁王妃不愿意说这所谓的条件,朕也会发兵,让姜翊生一无所有,一报前耻。” 我慢慢圈握手掌,齐惊慕仍在试探我,他要让我自己承认,我就是姜了,他在逼我承认……让我自己亲口承认…… 所以他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姜翊生来试探我,因为他知道,我在这世界上最在乎的就是姜翊生……他要以侵略姜国的名义,来杀姜翊生……然后让我求他…… 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了,我开口道:“帝王者,做什么都权衡利弊,你想怎么样,是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北齐的人就像一个强盗一样,把我抢到这里来,封一个什么楚妃……说出去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齐惊慕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天下里,本来就是谁有权势谁说了算,谁手中有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谁就是老大……姜翊生一边被南疆侵略,一边被北齐偷袭,如此好的机会,朕怎么可能放过?你可别忘了,本来你我不用分离这么多年,都是因为他,你才会恨我,你才会不爱我,这一切的切难道就算了吗?不会……朕把它掩埋在心里,等着合适的机会,破土而出!” 一时之间,空气凝聚,等着合适的机会,对他来说现在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所以他毫不掩饰的想要它尽快的花芽。长成参天大树。 我缓缓的走了过去,撕下所有的伪装,望他旁边的位置上一坐,自己给自己斟酌了一杯茶水,端起来抿了一口。 勾唇笑道:“然后呢?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你要杀掉姜翊生让我心疼吗?去杀,正好我也恨不得他去死呢!” 齐惊慕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渗人的光芒,“姜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视他如命,现在却巴不得他死?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目光带着冷意,冷笑一声,讥讽道:“你不是要去杀他吗?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还要打着我的旗号。为我报仇雪恨不成?” “哀莫大于心死!”齐惊慕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拼了命的,不惜与我反目,也要去选择相信他,现在让我怎么相信你想让他去死?姜了,这么多年了,你变得越来越狡猾了!狡猾的让我越来越看不透,狡猾的让我越来越想去看透!” “一切只不过是你自作多情!”我又喝了一口水,冬日里,口干舌燥,这个冬日倒是容易犯饿,犯困…… “有一个那么爱你的女子,你不要,你非得来招惹我,不是你自作多情。那是什么呢?” 齐惊慕贪婪的望着我,轻蔑的一笑:“姜了,需不需要我猜一猜姜翊生到底对你做的什么?才会让你如此恨他?” 我笑道:“果然是帝王当的年岁久了,相隔千里万里,你都能知道是为什么,齐惊慕你才是真正的让我刮目相看!” “姜了!”齐惊慕忽然站起身来,站定在我的面前:“你现在是北极的楚妃娘娘,在不久的将来就是北齐的皇后,朕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若真的恨姜翊生,朕会替你报仇,把他的头砍下来,拿到你的面前。” 我都承认我是姜了了,他还这么没完没了。说的我都犯困了,“在你替我报仇之前,麻烦你从这里滚出去,我要睡觉。你要是闲的没事儿,就去好好看看你的幽妃,我这从姜国一路走来,没少受到她的照顾,你竟如此爱我,幽妃这份恩情,你总要去还的!” 齐幽儿不死终究是一个祸害,就比如……我好不容易找个地方等死,就被她无巧不成书的碰见,把我拉到北齐来,又让我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人……留着她做什么? “你生病了?”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微眯,伸手欲抚上我的额头。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蹙起眉头,“我好得很,怎么可能生病呢?你知道我这个人性子睚眦必报,齐幽儿那样的待我,反正她只是你的一个妃子,不得宠的妃子,向你讨个人情,她的命我先预留了!” 齐惊慕半举着的手,脸色铁青说道:“你生病了,还是大病一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你太瘦了。瘦的仿佛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所以……姜翊生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既你如此?” 我打着哈欠,打的眼泪都出来了:“你继续揣摩,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说,如果想杀了我,可以在我睡着了动手!”说着我往床上走去,仿佛现在就算天塌地陷,也不能耽误我去睡觉,仿佛现在刀架在脖子上,我也得去睡觉! 蹬掉鞋子,歪倒在床上,棉被拉在身上,头一歪就睡了,睡着前我还奇了怪,我明明刚起来不久。怎么就一下子睡的不省人事了呢? 借刀杀人,从来都是一个利人利己的事情,至少齐惊慕快过来伺候我的人,眼神越发恭敬,犹如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一般小心的伺候着…… 我睡觉,整个交泰殿寂静无声,床幔厚重,遮盖住光亮,醒来的时候外面透着微微光亮,床沿坐着一个人,犹如鬼魅一般,直勾勾的望着我。 心惊一下,棉被一拉闷头盖过去,继续睡的昏天暗地,他满脸痴恋,与我何干? 从不在妃嫔宫殿中过夜的北齐皇上,得到一个新的美人,不再让她入住交泰殿,还连续两日他都夜宿交泰殿,直到早朝起,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新来的美人,肯定就是那妲己转世,狐狸精迷惑了皇上,让皇上一心只有的狐狸精,身份不明,一进宫就是妃位,睡了第二夜就变成了贵妃…… 宫中的身份与幽妃娘娘齐平齐坐,身无二两肉,除了一张好看的脸,怎么就让皇上如此欢心的呢? 我嘴巴里吃着果脯,听着这后宫的女人们愤愤不平的替齐幽儿打抱不平…… 嫉妒,不屑,所有的情绪在她们周身蔓延着…… “娘娘您还吃吗?”小舒笑眯眯的把装满干果脯的小小木桶,递到我面前。 我随手一捞,“怎么不吃?再去多找一些,我觉得味不错!” 我可不承认我是齐惊慕的贵妃娘娘,太后我当的都不稀罕,还稀罕他这一个贵妃娘娘的品份? 齐惊慕一夜之间提高我的身份,不就是让我和齐幽儿两个人相互厮杀,也不怪他,是我告诉他……齐幽儿的命我惦记着,所以他随了我的心愿,抬高我的身份,让我与她相杀……待到完全符合他的性子。 小舒闻声乐呵呵地去吩咐别人,齐惊慕到底是了解我,知道我对笑容灿烂的人,怀有一丝怜悯之心,秋月死了,就重新搞了一个笑容可亲的小京过来…… 小舒倒是机灵的很,能迅速的知道妃嫔们白天在哪里聚会小息,也能更有效地找到地方,可以听见她们说话,把自己遮挡住。 这些妃嫔们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口沫乱飞,我嘴巴一直没闲过,远远的瞅着她们,觉得是不是因为齐惊慕没有宠幸她们,故而让她们每个人……变得如同街上的泼妇一样……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风范,有的只是张口出来的谩骂…… 不大一会儿,小舒果脯端上来的时候,齐幽儿迤逦而来,贵妃的架势十足,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伺候宫女和太监。站在暗处听到妃嫔们如此气愤的言语,眼中闪过快意,以及怨恨…… 那华丽的衣裙,犹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鲜红红色芍药花,小舒笑着恭敬道:“娘娘的口味可真好,在宫里其他娘娘,一日三餐。进食极少,生怕把自己的身段给吃没了!” 我略微一怔一下,拿在手上的梅子干,似酸的口水都流下来,好像我这些日子,睡得多吃得多,没有任何不妥,但……这都两个多月之久,快接近三个月,体内的情蛊非但没有任何反应,所谓心如刀绞之感,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照铜镜时,却发现自己的脸色比曾经更好了一些…… 什么原因会让我如此?冬葵子口中所说的以命换命是什么意思?虽然在北齐皇宫得到的消息匮乏,但姜翊生在打仗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那我是怎么回事儿? 把梅子干放在嘴里嚼嚼吞下肚,味蕾之间甚是觉得好吃,又捻了一块,小舒呵呵笑道:“娘娘,这梅子干,大多嘴上没为娘娘们喜欢吃一个,像娘娘这样喜欢吃的,倒真是少数!” 我低眸看了看手上的这罐梅子干,心中纳闷,却是赞道:“许是你们北齐的东西,做的比向他国好吃,忍不住多吃了两块,若是觉得不舍,我不吃就是……” 小舒一个惊恐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奴婢不该多嘴!”小舒说着伸手掌在自己的嘴上,手上用劲,打得啪啪作响,不大一会整张脸都红肿下来,见我没有说话,手上动作,依然没停。 声音惊起了远处的齐幽儿,她转眼朝这里望来,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妃嫔讨论声,一下子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小舒,“小舒,你的动静太大了,本来我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吃,瞧你,把好好的一场戏就这样搅和了,起来,去前殿把皇上叫来,就告诉他,我正准备打他的妃子!怕伤着手,让他来帮衬一把!” 小舒眼中闪过惊恐,“娘娘,皇上让奴婢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奴婢派他人,去请皇上过来可好?” 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是想死吗? “随便你!”我把装梅子的罐子往桌上一放,起身迎上齐幽儿,扭头看向小舒,装傻充愣道:“小舒,我该如何向贵妃娘娘行礼问安?” 小舒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低声道:“娘娘的位份和贵妃娘娘的位份一样的,可不行礼,点头即可。” 这小丫头说的也不全,在后宫之中位分一样,还有资历之分,家世之分以及皇上的宠爱之分,宠妃嘛,自然要目中无人些…… 目中无人是什么样子的,我绞尽脑汁没想起来一个所以然,所以只能看着别人把宠妃的本质,发挥了一下…… 其他嫔妃见到我。此起彼伏,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我行礼,弯着膝盖,我也没有让她们免礼…… 齐幽儿往石凳上一坐:“妹妹晋升的可真快,不知妹妹有什么经验,不知道能不能传授给姐姐呢?” 扫了一眼那些长舌妃嫔们,我跟着慢慢坐了下来,一脸认真的说道:“活好!” “活好?”齐幽妃错愕了一下,眼中闪过疑惑,“何意?” 我心中冷笑,面子上笑颜如花:“刚刚贵妃娘娘不是问我,为何晋升的这么快,短短的两日之间,就变成了贵妃娘娘,我的回答,是活好,伺候皇上开心了,伺候皇上舒爽了,这位分自然而然的就上去了,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话音一落,霎那间,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仿佛我真的是那烟花之地的女子,如此闺房之事,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很是让她们不耻…… 齐幽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妹妹确定不是在向本宫炫耀?而是虚心赐教?” 我伸手捞起梅子罐,“信不信随你,这男人嘛。上床了,还不都是一个样,开心了,自然而然什么都有。我又是贵妃娘娘费尽心思弄进宫的,贵妃娘娘把我弄进宫,为的不就是让皇上欢喜吗?皇上欢喜了,贵妃娘娘不也在一天之内从妃到贵妃了吗?” 齐幽儿在宫里位分最大,许多妃嫔都巴着她,我如此说来,有几个把持不住的妃嫔,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撕了她的神色。 后宫之中最忌讳别的人比你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机会自然就多了一些,更何况这个长得好看。还是被别人带进来,有了一定的背景,机会就更多了。 兰贵嫔口气酸酸:“幽贵妃娘娘和楚贵妃娘娘,二位娘娘情同姐妹,一同服侍皇上,享受荣华富贵,传到外面,也是佳话一桩啊!” “可不就是!”有胆大的人附和说道:“情同姐妹的人,得到圣心,自己也跟着高兴呢!幽贵妃娘娘您是不是特别高兴自己带进来的妹妹,如此得圣心,姐妹在宫中有个帮衬呢?” 说话的人让我高看了一眼,我看她的时候,她还冲我微微一笑。这笑容包含着太多的示好,心中冷笑……这么快就转移阵地向我示好,难道还准备让我帮她拉到齐惊慕床上不成? 齐幽儿被这种看似恭维却处处透着冷嘲热讽的言语,刺激得脸色发成,言语不善:“那各位一定要好好努力,看看家中有什么漂亮的姐妹,好好向皇上引荐引荐,到时候进了宫得了圣宠,也能帮衬一二啊!” 一句话堵的,让所有的妃嫔低头不敢大气喘一声,异口同声朗声道:“妾身不敢,贵妃娘娘严重了!” 我嘴里吃着梅子干,齐幽儿眉头皱了起来,用帕子抿了抿唇角。似受不了这梅子干的酸味…… 看她眼巴巴的望着我,把梅子罐往她面前一放:“想吃送你,毕竟我能有今日,锦衣玉食,跟贵妃娘娘,肃沁王妃脱不了干系呢。” 刹那之间,我的话一落沁儿姑娘的声音响起:“女儿在说些什么话?我这个当娘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你现在做到了,都升了贵妃娘娘了!” 沁儿姑娘穿着一身王妃朝服,身后的丫鬟手中捧着一个药盅,妃嫔们本来还在屈膝,见到沁儿姑娘来。这个一品亲王妃,按照位分而言,比所有的人基本上都要来得大。 我笑对着说道:“还不是因为肃沁王妃运筹帷幄,得失拿捏的准确,我才会有今天!” 沁儿姑娘扫过桌面上,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盅,掀开盖子推到我面前:“贵妃娘娘,这是本王妃,亲手为你炖的玉米骨汤,你可要趁热喝哦!” 冒着热气的药盅,味道和之前在王府进皇宫的前三天,她让我吃的东西味道一样,齐幽儿忍不住的叫了一声,沁儿姑娘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似没有一丁点事一样! 我坐着直勾勾的望着沁儿姑娘的眼,冷言道:“我若是不喝呢,杀了我?” 沁儿姑娘笑呵呵的说道:“贵妃娘娘这说的什么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入宫之时大病一场,我这个做娘的端了一碗汤并没做什么事情让贵妃娘娘如此防备于我?” “那我就是不想喝呢?”我挥手衣袖一带,在我的衣袖带领之下,药盅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沁儿姑娘咬牙切齿道:“贵妃娘娘,您是在拿您的性命在开玩笑吗?” | | 第00191章 赌注:惊慕暴怒 沁儿姑娘看着地上碎了的盅罐,冷笑一声:“贵妃娘娘,这才没当贵妃几日,就摆起了贵妃的谱,连娘都不要了?” “小舒,掌嘴!”我全身冷然气势,话语不紧不慢,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 小舒犹豫了,迟迟不肯上前,肃沁王妃是天下女子所敬仰的对象,是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我现在让小舒去打,她又是一品亲王妃,就算我坐上北齐的皇后,就算肃沁王已经死了,动她也得掂量掂量。 “你竟然敢打本宫的娘亲?”齐幽儿欲目裂开,恨意滋生的眼睛波光闪闪。 肃沁王妃也跟着一愣,怎么也不敢相信,我会让人打她。 我眼睛眨了眨,无辜的说道:“贵妃娘娘,谁要打你的母亲了?我是让小舒掌嘴,掌她自己的嘴,我刚刚让她去请皇上,他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难道不该打吗?” 本来还唏嘘不止的妃嫔们,听到我话语这样一转,眼中露过失望之色,似没打成让她们最失望。若是打成了,肃沁王才刚死两个多月,他的遗孀就这样被人欺凌,北齐的朝廷还不得被朝中大臣掀了…… 宠妃做不成,妖妃挑拨离间,让别人有了间隙,我觉得这个比较好做一点。 小舒一愣,众人又因为我的话望向小舒,看见她脸上已经有了红肿一片,昨日我的借刀杀人仿佛历历在目,让众多妃嫔们暗暗有不少在打量我,在揣测我。 我眼帘微垂,又问了一声:“怎么?需要我找人来打吗?” 小舒眼眶红了,举手又啪啪的往自己脸上打去,就算我喜欢看笑容灿烂的人,但始终是齐惊慕派到我身边伺候我的,他派来的人一心肯定向着他。 既然心向着他,我又何必安分守己的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要看看齐惊慕到底如何处置我,现在的他……对我像个君子一样,但他的眼神可不像一个君子,无论分隔多久,打小认识,就像他所说的一些深入骨髓的东西,无论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 沁儿姑娘和齐幽儿对望一眼,看我的眼色多了几分探究,齐幽儿纵然不愿,纵然怨恨沁儿姑娘,笑对着我说:“妹妹何苦跟一个宫女过不去,妹妹要见皇上,自己可以去御书房。自己可以在前朝下朝期间等待,如此为难一个宫女,似乎显得胸怀太过狭隘!” 跟我说胸怀,谁能有她狠?现在在这里做好人,齐幽儿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让人生厌。 小舒打着自己,双眼还不由自主的看向齐幽儿,似刚刚齐幽儿的话,让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在这后宫之中,本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感激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幽儿的名声在后宫中并不好听,因为是齐惊慕的宠妃,因为齐惊慕借了她的势登上了帝位,在别人眼中,齐惊慕肯定要承这一份恩情,加之曾经她的后台是是肃沁王,别人不敢动,对她礼让三分才会造就她更多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她在宫中的德行,我早就通过其他的宫女得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怡。 我开口说道:“话本上不都这样说的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说做了贵妃娘娘,就应该有贵妃娘娘的样子,皇上也跟我说,如果有谁忤逆我,直接赐死没有关系。现在在贵妃娘娘面前,我一个后来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来弄死一个人,不知道贵妃娘娘,可否不吝赐教一二!” 昨天杀了一个人,今天在杀一个人,我就可以在北齐后宫让别人敬畏了,至少……成为众矢之的,不知道能不能让齐惊慕发火生气呢。 沁儿姑娘将目光从我身上掠过,落在小舒身上,“原来贵妃娘娘是要立威呀,这立威也不用杀人啊,是人都会犯点错误,饶了她一命,她才会感恩戴德,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贵妃娘娘不是!” “你喜欢呀?”我笑眯眯的对着沁儿姑娘说道:“既然肃沁王妃喜欢我这个宫女,那就带出宫慢慢调教,交泰殿殿小,容不下不听话的人!” 小舒不但脸颊红肿,听到我的话咬着唇,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想来心里一定恨透了我,想来心底一定暗暗后悔,我刚刚给了她机会让她去请齐惊慕,她非得在我耳边横加一句,“皇上让奴婢寸步不离的跟着娘娘!” 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死了,变成鬼魂才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是人,那就永远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沁儿姑娘笑的悠然:“贵妃娘娘的宫女,本妃怎么好要,既然贵妃娘娘不喜欢,那就打进永巷,永远别回了就好了,何苦要了人家的一条命?” 沁儿姑娘,这是在给我拉仇恨啊。如果没关系,反正我都让她死,本来就拉仇恨,也不在乎沁儿姑娘多说一句。 我挑了挑眉头,笑道:“我在这宫里不熟,一切还要仰仗幽贵妃娘娘,这个宫女,也劳烦幽贵妃娘娘了!” 齐幽儿后槽牙磨的咯咯作响,我又开始捻起梅子干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吃着等着齐幽儿下最后的命令。 所有人都看向了齐幽儿,等待齐幽儿下最后的抉择,齐幽儿仿佛骑虎难下一般,当然她也知道这是我故意为之。 手死死地,拽着手帕,嘴角还挤出笑容道:“来人,把这个不听主子的奴婢,打到永巷,永远不准回内廷之中!” “贵妃娘娘不要啊!”小舒向我脚边爬来,我寒目扫过,她不敢向前,只好转向齐幽儿,齐幽儿十分嫌弃的挥了挥手帕,有人过来把她拖了出去。 她凄厉的叫喊声,回响着,让其他嫔妃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沁儿姑娘又看了看我:“贵妃娘娘,本妃告辞,回去重新给你煮一碗汤来,你在王府喝惯了,若是不喝,肯定会念的慌!” 我缓缓的起身,“有劳肃沁王妃了。”走了几步,扭过头问着站在齐幽儿身后的妃嫔们道:“我要去找皇上,你们去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为什么要让齐幽儿好过呢?她不是爱齐惊慕连命都可以不要吗?沁儿姑娘把我弄进来,可不就是让我去得宠的…… 要让后宫的一个女人绝望,就是让她心爱的人可以上任何人的床,就不上她的床,让她在妒忌中绝望着……绝望着还笑对着别人说,自己才是那真正的宠妃。 妃嫔们面面相视,雀雀欲试,尤其那兰贵嫔双眼跟染了绿光似的,还有刚刚向我示好的木贵姬…… 我一脸可惜的说道:“既然都不去,幽贵妃娘娘,您要不要跟我去?皇上昨夜还在我面前提醒你,你要不要知道皇上说你什么?” 齐幽儿把手中的帕子都绞烂了,跟着起身,把帕子往地下一甩,走来:“既然如此,本宫就跟妹妹见见皇上,顺便沾沾妹妹的光,看看本宫是不是也像妹妹一样幸运!” 齐幽儿都过来了,其他人也跟着过来,我嘴角含笑,往前走去,手中还拿着刚刚那一罐梅子干…… 冬风吹过,微微刺骨,幸得齐惊慕不曾亏待于我,我穿的要比他人厚重两分……走起路来,自然要比别人慢上两分…… 走的越慢,都不会小腹坠痛,心律也不会急躁,齐幽儿几次欲发火,我东张西望瞧这景色,完全就像一个未见过世面的人,对这皇宫里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齐幽儿口气凉凉:“妹妹要是喜欢看,有着一辈子时间在这宫里好好看,其他众妹妹,正在等着见皇上呢!” 是其她人想见还是她想见,我略微向后看去,目光横扫身后的十几个人,在北齐的皇宫,有不少好东西…… 虽然已入冬,但这有些好东西,还可以再利用理由,如果让齐惊慕睡在齐幽儿的床上,他会不会发疯呢? 或者说,找一个女子怀了齐惊慕的孩子,让齐幽儿去发疯,这样会不会更好玩一点? 我身体向她靠拢,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幽贵妃娘娘,你说现在我刚进宫两天都跟你平起平坐了,我这一辈子要呆在这宫里,那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姜了!”齐幽儿声音有些发颤,“你是姜了,这么多天来你都是在伪装,你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其实你是想进宫的,你在利用我们!” “嘘!”我食指竖唇,“幽贵妃娘娘,千万不要自乱阵脚,是你们把我送进宫里来的,你就应该想到,可能发生的千千万万种结果,不然的话,现在找机会把我送出宫?你觉得还来不来得及了?” 齐幽儿脸色一白:“果然是你,我就不应该听娘亲的话,我就应该在宫外好好的把你折磨致死,姜了,你怎么会如此阴魂不散,把我毁的还不够吗?” “啪!”我扬起手掌,巴掌声清脆入耳,直接打在齐幽儿脸上:“幽贵妃娘娘,这巴掌还给你,打我的时候,是不是心里特别舒爽。特别解气?” 齐幽儿就不是那善良的人,捂着脸颊,眼神凶狠:“姜了,你孑然一身,在这后宫里,本宫就不信你还能翻出大浪来,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身中剧毒,没有解药的话,你会生不如死!” “啪!”我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左右两个脸颊,倒是对称的很。饶有兴味的望着她:“你已经错过最佳杀我的机会了,你没机会了幽贵妃娘娘,现在的你……等着好了,看看我跟你鹿死谁手?” 齐幽儿牙齿咯咯作响,恼羞成怒,“来,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抓起来,本宫今日就要她看看,什么是北齐宫闱的规矩!” 齐幽儿身后的人听到声音,上前来。我不在意的瞟过去:“你是贵妃之位,我也是贵妃之位,平起平坐,你拿什么来教我?还是说你们这些人?都不要命了!” 我悠然寒冽的声音,让他们止步不前,周遭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齐幽儿眼都红了,气得发狂的红……可是她奈何不了我不是吗? 无论在哪里,规矩还是要讲的,身份地位决定一切,更何况我现在被齐惊慕视如命的宠着,她呢?挂了一个宠妃的虚名,身后的一切仪仗,变成了泡沫,在这宫里只要家世有一个好的,就可以直接叫板她…… 我就喜欢看别人脸色乍青乍白,变幻无穷的样子,不怕死的往她面前凑了凑,得意洋洋的对她说道:“恨吗?怨吗?要怨就怨你的娘亲,要怨就怨你心慈手软,要怨就怨你咱俩结怨已深。你该知道,就咱俩的关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怎么就那么天真的认为,你可以利用我呢来达到你们的目的?这么多年的皇宫,你好日子过太多了,宠妃的日子过的没人跟你叫板,你就觉得这全天下的人就该顺着你的心意来吗?” “姜了,我要让你去死!”齐幽儿疯了一样的一把推过我,猝不及防我向后摔去……心中一惊,手摆着,似不能摔倒在地…… 心中惊诧越来越深,快要着地的时候,却被人拉住手腕,那人借力,把我带了回来…… 心跳如雷,墨九渊黑着一张脸重新退回齐惊慕身边,惊魂未定,大口的喘气……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几个人跪在地上请安。我喘着气,看了一眼齐惊慕,齐惊慕气息不稳,我又在他身边看见那个小舒让人去请他的人,看来他害怕我吃亏,匆匆忙忙赶来的,日理万机,还如此,对我上心,可真是难为他了。 齐幽儿为首跪在地上,齐惊慕仿佛看不见她一样,径自向我这里走来,声音低沉温柔:“你有没有事?” 我压了压心中的惊慌,对他微微一笑,“你应该问你的宠妃有没有事,这世界上谁能伤着我?能伤着我的只有我自己,不用在这里装着情深的模样,齐惊慕,别没事在我身边安插那么多人试探我,真把我惹毛了,把你北齐还给烧了。我陪你一起去死啊!” 齐惊慕愕然,那一抹温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姜了,是谁惹着你了吗?朕不是说过了吗?谁惹着你,杀了就是,不用问朕,你要是觉得没有这权利,朕把皇后的印章给你,在北齐的后宫,你说了算了!” 瞬间,我的耳朵中钻入倒抽凉气的声音,所有偷偷打量我的人,眼中都是妒意横生…… 皇后的印章,皇后之位,我真是这后宫晋升品阶最快的一个人,这才第二日,就变成皇后了……这要是再久一点,会不会变成女王呢? 齐幽儿不可置信的唤道:“皇上哥哥,她根本就不是姜了,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妾身从外面随便找到一个相似的人……” 齐惊慕看也没有看齐幽儿一眼。我倒是同情的说道:“幽贵妃妹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姜了,我都跟你说了我叫楚楚,你非得把我拉进皇宫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的舒爽吗?” 齐幽儿在齐惊慕面前始终不敢放肆,就算她对我有再大的怨恨,她也只会梨花带雨的哭给齐惊慕看:“皇上哥哥,你听听,她根本就不是姜了,你不要被她蒙骗了!” 齐惊慕盯着我说道:“你想怎么玩,随你高兴就好,你知道,我坐上北齐这个皇位,就是想让你肆无忌惮的活着,姜了,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你可以在我的天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再来伤害你,你也不用为一块银骨炭被人打的头破血流。” 真是一往情深多年。念及我小时候为了一块炭,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他总不念及我小时候为了他接近姜颐和,把自尊放在地下让别人狠狠的去践踏啊。 我低眉顺目,兴致缺缺,打着哈欠说道:“没意思,你皇宫里的妃嫔,品阶太低,玩起来没意思,等我找到更好玩的东西,找到更让你惊奇的东西,我跟你慢慢玩,好不好,齐惊慕!” “大胆楚贵妃,皇上的姓名可是你喊得的?”齐幽儿一声喝道,一副占了大理的模样。 我刚刚已经不是喊过他了吗?怎么现在才后知后觉,在这里大声呵斥与我。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长长的宫道,我独自一人缓缓向前,齐幽儿我和她两个人有的玩…… 我不会轻易的就让她死掉,她既然那么喜欢听沁儿姑娘的话,那就让沁儿姑娘好好的让她绝望! 齐惊慕没有跟着我来,我绕了一圈,又回到刚刚的花园里,残花败柳之中,枯叶乱堆之中,长了几颗仙茅,虽然入冬叶子不新鲜,花期也早就过了,拔起来,虽然可能催情效果不会特别大,但是聊胜于无,找不到更好的,只能拿这个来将就将就…… “你在看什么?”齐惊慕在我的身侧,顺着我的事情望着一块暗石,我略微挪了一下脚步,蹲在一旁与他拉开距离:“我在目测这块石头,拿起来能不能把你给砸死,不过很显然……你来了,我还来不及实行,这远大的目标,就被你戳穿了!” 齐惊慕哑然失笑,望着我良久才开口道:“姜了,我们重新开始,朕喜欢现在的你,无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无论谁在你心中留下任何印记,朕都不在乎,我们从这一刻开始,重新认识,你可以任性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这种不分原则的妥协,退了好大一步,我的眸子转动了一下:“齐惊慕……我说过,我们已经错过了,不爱就是不爱,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爱你。”哪来的这么坚决,哪来都没有一丝心动,哪来的对他就心如止水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真的错过了,对这个人再也提不起来任何兴致,似只有针锋相对互相算计才是我们俩最好的相处方式…… 对他敞开不了心怀,哪怕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我会不自觉的想到他曾经算计于我……下次算机又会是什么时候…… 齐惊慕脸色在霎那之间,变得阴沉可怕,“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在乎你,不管你跟了多少人,不管曾经有多少男人与你相欢,我通通不在乎,为何你还不愿意来爱我?你明明是先爱上我的,不是吗?” 冷笑一声望着他,“齐惊慕这么在乎,你又何必逼自己不在乎呢?明明很在乎不是吗?你明明看到我脑子里就会闪过无数个男人与我相欢的场面,你为什么又把自己说得如此情深?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你干嘛又强制自己让它变成可能?” 真正的不在乎就不会说出口,既然说出口就是真正的在乎,在乎我跟多少男人在一起过……这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伤疤了,这个伤疤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然后他还得笑着对我说什么都不在乎,如此牵强,干嘛非得把自己绕进去…… 齐惊慕周身气势越来越寒,一把拽过我,“姜了,你为何非要激怒于我?你费尽心思想逃离皇宫?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次进了北齐的皇宫,到死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他的力气很大,恨不得把我的手腕给拽断了,我轻颤了一下:“我没有费尽心思想离开这里,我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更自在一些,你不也一直找人看着我,你不也一直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如果你真的像你口中所说的那么情深,那么你现在做的事就不应该是如此。” 齐惊慕呵笑一声,阴森冰冷:“身为后宫的贵妃娘娘,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去伺候?朕给你选的人都是一等一可以培养的人,你却一个两个的都给朕杀掉?姜了,你的心肠真是越来越硬了,硬的无论我做什么都切不开,你的心肠是不是?” “你待如何?”对上齐惊慕狭长的双眸,我冷冷的说道:“猫捉老鼠的游戏不适合你,更不适合我,你想怎样直接说来,合则曰,不和以死相搏!” 齐惊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拽着我就走,走了几步,似想到我的身体不适,把我抱起,疾步行走…… 路上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地行礼,我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惹毛了他,我该如何脱身……不用担心他会要我的命…… 交泰殿……熏香亦然,齐惊慕如此生气,对我还是温柔以待,然而他俯身要吻我的时候,我却十分挑衅的说道:“齐惊慕,我说过,只有我死了,死了你才能得到我!” 齐惊慕双腿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不死我也可以得到你,你以为你体内的情蛊还会成为你我的障碍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它还在,南霁云死了,就不会成为威胁。” 俯身而来,嘴角俯在我的嘴角,我头一偏,错开了他,他似不在意,顺着我的嘴角,来到我的颈脖之下,双手被牢牢的抓住…… 让我惊恐的回到了姜翊生挡住我手腕时的那种绝望,一下子,我抬起头狠狠的向他的头撞去,额头碰到额头巨响,我被撞得头昏欲裂…… “你疯了你!”齐惊慕手一松捂着额头口不遮拦的怒道:“南霁云,南行之,姜翊生……你对他们笑脸相迎,对我如此,我哪一点不如他们?” 对于他而言,他口中所说的三个男人,都上过我的床,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对他们笑脸相迎,掀开棉被,反而对他就苛求已多,固执以见。 “我是疯了,那又怎样?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姜翊生要了我,似到现在这样的光阴里面,我找不到任何人能挡我风雨,遮我忧伤,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去妥协?在北齐的后宫,本来就不是我想来的…… 我的言语彻底激怒了齐惊慕,他冷笑一声,把我的腿紧紧压住,“姜了,看来你我相欢,终究不能你情我愿!” 话落,嘶一声,一声撕裂,衣襟大开,齐惊慕嘴角含着冷笑,看我惊慌失措的脸,见我手横在胸前,言语之间带了妒忌以及那么一丝不屑:“没有什么好遮挡的不是吗?又不是处子之身,太过做作,可就不像你了!” “那我该怎么样?双腿迎着你吗?” 我的话让齐惊慕直接大手抚来,拉扯我的衣带……游走在我的全身,我寒毛竖起……犹如虫蚁过境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挣扎不过,他的手快要入侵我衣内,赫然间,头痛欲裂,横在胸前的手,抱着脑袋,恨不得把脑袋狠狠的砸在什么地方来缓解这股疼痛。 “姜了?你怎么?” 我看着他,冷笑,疼得眼睛都红了:“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头痛欲裂?”这是沁儿姑娘口中所说的毒药,不要命了吗?她今天端来的汤水,大概是保我不发作的药…… 齐惊慕手探到我的额头,头痛的我,却是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着,他只是闷哼一声,嘴里血腥味蔓延……差点把他手臂上的肉咬下来……… 疼痛持续了一阵子,竟引发了小腹的一股阵痛,齐惊慕叫的太医匆匆赶来,见我疼痛,连忙用银针扎来…… 看着太医的手在抖,我自己抓过太医的银针,想着羌青对我说过的方法,对着太阳穴狠狠的扎去,惊得太医忙道:“万万不可啊!” 然而他的话落,我第二根银针已经扎了进去,情蛊心如刀绞都管用,头疼欲裂两者意思相同,相解的方法就应该相同…… 可是效果并不明显,疼痛仍然在,只不过比原先好了那么一点,我喘着气靠在床上,齐惊慕拿起棉被盖住我的身上,脸沉似水。 后背冷汗津津,衣物紧贴于身,胸口起伏,难以平静,太医拿起脉诊,替我诊脉…… 双眼木然瞪得滚圆,全身一颤。手猛然收回,齐惊慕见状沉声道:“贵妃娘娘如何了?如实说来?” 太医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战战兢兢道:“启禀皇上,臣还需要重新诊治一番,娘娘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会让他如此?心中微微纳闷起来,太医手都在抖,手指头搭在我的手腕上,这一次用了极久的方法,过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齐惊慕脸色剧变:“快说,贵妃娘娘怎么啦?医不好她你们通通去死!” 太医脸色煞白,似肝胆俱颤,声音发抖:“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已有两个多月身孕,头疼欲裂,因为中了瓷香散!” 霎那之间,头痛欲裂,消失了,我一下怔住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我有身孕了?我有孩子了?姜翊生这个我又恨又恼又舍不得伤害的男人的孩子? “你说什么?”齐惊慕一把拧住太医的衣襟,把太医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给朕说清楚?贵妃娘娘到底是中了毒还是有身孕?” 太医腿脚打颤,整个人都颤粟不已,“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既怀了身孕,又中了毒,臣不敢欺瞒皇上!” 齐惊慕脸色铁青,不把太医甩了下去,“给朕滚,滚出去!” 太医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我的手摸在小腹上,怪不得这么多天来,我走急了,跑急了,小腹便往下坠,便会生痛…… “姜了!”齐惊慕一把擒住我的下巴,抬着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谁的孩子?你早就知道你怀了身孕?所以故意激怒我,就是想保住你腹中这个孩子是不是?” 他现在被愤怒烧得理智全无,狭长的眸子通红…… 下巴传来的疼痛,让我的脑子瞬间清醒,“这与你无关,我说过不会和你在一起。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清醒的途中,心里却飞快的矛盾起来,这个孩子是姜翊生的我是该要还是不要?现在我在北齐的后宫里,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不会有好日子过,若是不要……不……我时日不多,无论我怎么选择了,最后这个孩子还会随我而去…… 齐惊慕恨不得把我的下巴给卸掉,“是姜翊生的?还是南行之的?不对,是姜翊生的……是不是他的?” 齐惊慕何时何地从来不掩饰,对姜翊生的恨,仿佛对他的恨深入骨髓,把得不到我的种种都怪罪在姜翊生头上…… “这跟你无关!”我伸手去掰他的手,他的手像铁钳子一样牢固,无论我怎么去掰,都撼动不了他的半分。 齐惊慕眼中血红,痛恨的说道:“你们两个是姐弟,你们俩属于禁忌。是不是他把你送到邕城然后昭告天下,你已经死了,把你一双眼眸改了颜色。把你脸上的舍子花去掉,让你以神医门徒弟的身份嫁入宫中,这样你和你的孩子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是不是?” 他如此想,我也不多解释,他见我不语,然后又道:“他以为有邕城三十万大军护着你万无一失,可他未曾想到,幽儿既然把你掳来了?哈哈哈!”齐惊慕哈哈大笑起,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姜了,我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的,我会把这个孩子打掉,把它装在瓶子里送给姜翊生,然后告诉他……这么多年了,他对我算计的每件事情,我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他恶毒的言语,以及认真的眼,让我从心底发怵起来,从来不怕他的我,现在竟然害怕了…… 害怕的双唇在抖,齐惊慕刚刚甩开太医一样。把我甩在床上,“姜了,我马上就让你的孩子去见他的父王,我倒要看看姜翊生会不会发狂?我要让他看着,他的孩子是我杀的,他谋了一辈子的人,躺在我的床上与我相欢!”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齐惊慕大步走了出去,我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手慢慢的抚摸小腹……两个多月……这个孩子倒真是命大,跟我如此颠沛流离,我又吃下毒药的情况下,它还能牢牢在我的肚子里,真的跟我有缘吗? 外殿中,齐惊慕暴跳如雷的说道:“什么叫孩子不能有闪失?” 我拢了拢残破不全的衣襟,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往外殿走去,太医战战兢兢的声音,说道:“贵妃娘娘的身体太弱,若是强行打胎。贵妃娘娘也会跟着一起去,这是一尸两命的法子。” 齐惊慕声音犹如寒潭,冷声道:“这个孩子不要,只要贵妃娘娘的命,就算贵妃娘娘因此不会再生育,也没有关系,朕只要贵妃娘娘活着,其他的,朕都可以舍弃……尤其是那个孩子它必须得死!” 太医极其恐惧,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中毒,本身贵妃娘娘就是体弱,这个孩子能在她肚子里存活,已是奇迹。若强行把这个孩子拿下,贵妃娘娘绝对活不成,臣医术有限,还请皇上赐死!” “赐死你之前,你得给朕想尽办法把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齐惊慕言语之间完全没有一个帝王的气度,“他必须得死,那个孩子必须得死!” 太医声泪俱下,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的身体,现在不是说能打掉那个孩子,但凡那个孩子有一丁点事情,贵妃娘娘也就会跟着那个孩子出事。强行打胎,根本就不可行,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贵妃娘娘现在已经命悬一线,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消香玉损!” 齐惊慕没有任何退步的说道:“太医院那么多太医,给朕想办法,想一个最有利的办法!不准把贵妃娘娘怀有身孕的事情透露出去,你只要想尽办法,保住贵妃娘娘的命,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 太医还要力争,齐惊慕却是直接把他轰了出去,我慢慢的走了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狼狈不堪的齐惊慕,说道:“为什么要把自己陷入这么不堪的境地?我进宫三日,怀有身孕已有两个多月,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不然你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齐惊慕拽紧拳头,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才没把拳头挥向我:“姜了,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成为天下的笑柄,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存在,我会让他死!” 我冷冷的瞅着他,“他死了,我也就死了,齐惊慕你敢跟我赌吗?赌,他死我生,还是他死我死?” | | 第00192章 算计:相互厮杀 听到他此番言语,我不得不提醒他:“太医说过了,他死我死,他生我生,稍有差池,我和他一起。齐惊慕活着才有念想,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确定我和他的命都拽在你的手上?不是拽在我自己手上吗?” “你不是恨姜翊生吗?”齐惊慕话锋一转,赤红的双眼燃烧着:“这是他的孩子,恨不得他去死,你如此憎恨他……亲手杀了他的孩子不是最有力的报复吗?怎么?你的恨没有了?因为这个孩子?” “这是我的孩子!”我的言语又冷了一分:“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生死由我说了算,齐惊慕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才是我的个性,不敢跟我赌,那我就等着你来给我灌药,看看我和他谁生谁死,还是我和他一道死,与你阴阳相隔!” 齐惊慕伸起手掌,停在我的脸颊旁,生生地停住没有掴下来,“姜了,我跟你赌,我就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死,让你生,哪怕你这辈子都不生孩子,我也心甘情愿,就这样和你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我轻轻一声,哼笑道:“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天真,齐惊慕,做了十几年的北齐皇上,你把我的孩子打掉送给姜翊生,你也该做好随时随地被倾覆的准备。他八岁的时候你都算计不过他,他现在都十六,想的比八岁的时候更加远大,想的比八岁的时候更加广阔。心智手段比八岁的时候更加狠毒,你确定……不会在他的手上永远的败下去吗?” 齐惊慕听到我的话,狭长的眸子眨都不眨的望着我,盛怒吼道:“姜了,你不用如此对我相激,现在的你,故意激怒我在一心求死吗?带着他的孩子同归于尽?这是你现在要做的吗?” 心中咯噔一下,齐惊慕果然是了解我,本就不想活在这世界上,又何必在这世界上扔下一个牵挂?与其到最后有人痛苦,还不如让我提前解决了这个痛苦,对所有人都好。 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神色越发淡然:“齐惊慕你是想多了。只有自己生下来的才是至亲的血脉,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一心求死?你觉得这符合我的个性吗?正如你所说的,我停留在邕城的原因,就是你刚刚所想,刚刚所说,所以你放我走,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我是一心求死不错,因为没有生的希望,所以只能选择去死,我现在拼了命的想让齐惊慕对我不再执着,可是他并不领我的这个情,得到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深爱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我想不明白,对南霁云我一直都说我没有深爱于他,因为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第一个对我说想把我宠得像一个孩子的人,事事为我着想,所以我放任自己心软接纳他,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可是我好不容易的心软,却换来了被抛弃的命运……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一辈子一个人,不接纳别人,也是顶好的…… 姜翊生……这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知道我对他是何种感情,亲情。情爱,我只知道他又那么激烈的方法得到我,我对他只有恨,只有气恼,可是我并不想任何人伤害他,也许对他的保护与生俱来的深入骨髓。就算他如此待我……可是我并不想他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他本身就是隐藏在我心中唯一的软肋……… 齐惊慕是我在冰冷的姜国后宫里,碰到一个同命相连的人,许诺了我自由自在,羚羊为伴,北齐风光万里……可是他为了江山,不要我,从紫荆关那一刻开始,他明知道是错嫁,还拉着姜颐和走了,把我直接扔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让我自生自灭… 我不是一个深情的人,我是一个薄情寡义,我恨别人算计我,我恨我把心掏出去,摆在别人面前,最后别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后,说我的心一文不值……我恨这样……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人,所以我就应该孤独终老,一个人一辈子。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齐惊慕哼出声来:“姜了,你我分开,我从来就没有欢喜过,我所做的所图的所想的,就是想怎么把你重新拉回我的身边,你以为一个孩子会成为你我的阻碍,不会的,他死了就不会成为我俩的阻碍了!” 他不是说我和他是一种的人他很了解我吗?看来一别多年,见面三两言语,他早就不了解我。我和他之间本身就不可能,若是在横上我孩子的命,我和他只能刀剑相向,不可能和平相处。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北齐皇上请,我累了,想睡了!”说着我往内殿走去,齐惊慕也跟着我来,我上了床,他也跟着我上了床。 他希望赌约能赢,北齐又是他的地盘,我能占据床上的一角,已是万幸,他直接把我搂在怀里,我挣扎,他却说道:“你不是要跟朕赌吗?也许朕不需要太医,就能亲手解决你和你的孩子!” 如此激将,其实对我毫无用处,不过既然答应赌了,那就赌,齐惊慕大手贴在我的小腹上,来回的摩擦,虽然我极度不适。也随他了,寻了一个好位子,瞌上双眸,“你下手可要轻一点,下手之前要提前告诉我一些,别在我睡梦中下手,我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猛然惊醒,这样的感觉,会让心痛的!” 齐惊慕声音低沉喑哑:“你都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了?姜了,得到你怎么就那么难?”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让我枕着他的手臂上。我也没有挣扎的枕在他的手臂上,他让我的手搂着她的腰,我也没有挣扎的依言造作,他让我唤他的名字,我白眼相对,昏沉的睡去…… 睡梦中虽然不安,肚子上的手,依然没有被抽离,白日黑夜,一直到天明,齐惊慕都在我的肚子上来回犹豫着,来回挣扎着…… 他一夜未睡,早上起来眼下青色一片。眼中红色耀眼,我却一夜好眠,面色红润…… 不过头疼欲裂,瓷香散如果不吃下解药的话,本来三天发作一次,都会变成两天发作一次,然后变成一天,以此类推…… 沁儿姑娘回去重新煮了一碗汤过了,因为齐惊慕夜宿交泰殿,交泰殿门外是墨九渊在把手,沁儿姑娘来了,自然而然的进不来,但是她还把那汤水。让墨九渊留着端给我。 看着可笑的所谓来自母亲的爱,我心中就阵阵发冷,我的亲母妃,在十六年前都不要我了,沁儿姑娘算哪门子,说是我的母亲。 齐惊慕又找了一个机灵的人跟着我,可惜我瞧着机灵的丫头,甚至觉得厌烦,对齐惊慕道:“北齐皇上,既然找人看着我,不如让你的侍卫长墨九渊看着我,他是你最信任的人,又是武功高强之人。我瞧着蛮好的,你觉得呢?” 齐惊慕脸色铁青极了,我说着话吞着早膳,跟齐惊慕相之比较,满桌子的菜色,只有我一个人动筷子,吃得欢乐无比。 他呢,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上,似想尽一切办法,历经千辛万苦也一定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见他不语,我又问道:“与其你想尽办法找别人跟在我身边,我想尽办法把你找的人给杀了,不如让墨九渊跟着我。这样以来,我杀不了他,你又能知道我随时随地的动向,不是很好吗?” 齐惊慕慢慢的把视线上移,看向墨九渊,正声问道:“九渊,在宫闱之中,可有委屈你?” 墨九渊随即抱拳恭敬道:“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让臣去哪里,臣就去哪!” “那从今以后,你就跟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若有什么闪失,朕唯你试问!” “是。皇上!” 他半天一夜未睡,我半天一夜睡得深沉,随即他上早朝,我闲来无事,便开始琢磨着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坐以待毙,我该如何? 悠然地在空中行走,走的缓慢……之所以往齐惊慕要墨九渊,在北齐的后宫没有我的一个人,墨九渊就算因为亭嫔的事情恼我,可是他忠心于齐惊慕,我在这防不胜防的后宫里,至少他在身边。明面上的暗算,他能镇压住…… “你会和要来北齐皇宫,殿下!”墨九渊幽幽的开口道。 我口气一变,无限惆怅:“墨大人,我为什么会来北齐皇宫,你天天跟着齐惊慕身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墨九渊死气沉沉的脸,带着坚定说道:“殿下你身边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你是南疆的太后,姜国的长公主,无论哪个身份拎出去,你都是尊贵无比,如此身份,你既然落单,让人不得不怀疑你是有意而为之!” 主子喜欢乱想,这身边的人也跟着乱想,果然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齐惊慕和墨九渊还真的有主仆缘。 我轻笑一声:“有意而为之?有意而为之来到北齐?孑然一身什么身份也没有?然后受到别人的伤害?墨大人你真不了解我,就像亭亭从来不了解你一样!” 墨九渊瞳孔紧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辩解,怔怔的看着我,我不愿把别人好了的伤口扒出来讲,可是我也不喜欢别人把我的伤口挖出来讲,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扒别人的伤口出来讲。 墨九渊看了我良久,方才说道:“殿下也是识人不清,殿下以为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皇上对你一往情深你看不见,姜国新帝,心里阴暗,从小到大都在偷偷的觊觎你,你却把他当成一个宝,殿下何曾了解过自己?” 我不急不慢,不在乎的说道:“你一无所有,到现在坐了侍卫统领,你是报恩,让一个女人,来替你报恩。你就没有想过当初为什么,谁又知道亭亭一双眼睛会让姜国的太后怒气十足,其中的门门道道,你没想过吗?” 墨九渊眼睛一沉,厉声道:“一直以为殿下心是深沉,搅乱后宫,总觉得谣言欠了那么几分,今日看来,殿下无论在何时何地,挑起间隙的本事,都是在那么不经意间,让别人心存怀疑!” 反应过来了,我这种怀疑,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印记? 我不在乎的笑了笑,“墨大人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只不过随口一说,因为遥想当年,我就是因为姜国太后看见亭亭一双眼睛,把脸给毁了。我当时就是纳闷,为什么齐惊慕会送这么一个让太后仇恨的双眼进宫,为什么北齐那么多女子偏偏不挑,就挑了亭亭,这是谁挑的?这么有眼光,一挑就挑进姜国太后的心里?挑中亭亭的人她想做什么?她要气谁?墨大人看来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你认为,亭亭她死了就死了,反正死了也是活不过来,又何必徒增伤感。对!” 墨九渊眸光越发深沉,盯着我,似要从我身上找出什么,我一副坦荡荡,任他盯着,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这世界上看起来最完美无缺的事情,只要有心想去拆,总会有蛛丝马迹让人找出不一样的结果来,甚至找出来的结果可能大出乎人意料,让人想不到的结果。 看着日光微暖,晒着身上暖洋洋的,我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该如何离开北齐皇宫,又或者说,该如何真正的惹怒齐惊慕,让他气急了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手摸在肚子上,倒真的也没有不舍得,可能因为有我和他一起死,就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 “妾身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康!”兰贵嫔和木贵姬两个人同声行礼道,把我从思忖中唤醒。 看了看日光,再转个弯坐下来休息片刻,都到晌午时分了,肚子都饿得咕咕作响,随便对跟着来的宫女说了一声,她们就跑去御膳房…… “都起来!”我淡淡的说道:“坐,正好我还没用中膳,一起用!” 后宫这些女子,齐惊慕都不喜欢,可是他要权衡利弊,就必须要娶这些女子,这些女子大多是世家小姐,家庭显贵,可是就算显贵,也没有肃沁王没死的时候齐幽儿身份贵重。 “妾身身份卑微,不易和贵妃娘娘平起平坐!”木贵姬开口说道,兰贵嫔却拉了她一把,甚是责怪她不识抬举:“贵妃娘娘让咱们做,就说明贵妃娘娘把咱们当成自己人,怎么能去忤逆贵妃娘娘的一番好意,坐下来就是!” 木贵嫔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神色,对着兰贵嫔道:“贵嫔姐姐,宫中品阶,你我确实不能与贵妃娘娘……” “这有什么关系呀!”兰贵嫔直接坐到我旁边的位置,跟我异常熟念一样:“贵妃娘娘都已经发话了,你我岂有不遵的道理,快点坐下,贵妃娘娘若是生气,你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聪明还喜欢自作聪明,不懂看人脸色,还以为是别人三言两语,就把她当成特别,齐幽儿在这后宫之中可真是心慈手软,兰贵嫔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当枪使,只要被人发觉,也会祸乱自己。 木贵姬仍然不敢做,我冲她点了点头:“不要紧的坐!” 木贵姬才挨着板凳做下了一点点,只坐在板凳的凳沿上,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跪下来请罪一般,她看了我身后气势如杀手般的墨九渊一眼,更加恭维与小心了。 兰贵嫔一脸艳羡,用帕子抿着嘴,娇咯咯的笑了:“贵妃娘娘可真是深得皇上的宠爱。皇上竟然让墨大人来保护娘娘,要知道墨大人可是后宫很多宫女想嫁的对象呢!” 宫女是什么?就算坐到女官的位置,对于御前侍卫统领来说,她们也属于高攀,兰贵嫔这样说话着实不讨喜… 我的视线向后一看了一眼墨九渊,“皇上让墨大人来保护我,大概是不希望有些阿猫阿狗能伤得了我,墨大人劳烦你去御膳房说一声,我要吃辣和酸,让他们放重一些!” 墨九渊冷眼扫过,随手招来两个侍卫,站在不远处,亭子下面是宫女和太监,我在想,齐惊慕真的不敢拿我的性命开玩笑,他在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时候,不会甘冒巨大的风险,失去我。 嘴碎的兰贵嫔笑得花枝乱颤:“贵妃娘娘才进宫,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怀了身孕,尽吃辣和酸呢!” 我眼帘微抬落在她的脸上:“兰贵嫔眼光可真准,我正好怀了身孕,刚好两三个月……只不过我人太瘦,看不出来罢了!” 兰贵嫔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贵妃娘娘可真会开玩笑,就算皇上再宠幸于您,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祸乱皇室血统,这可是掉脑袋的!” 木贵姬可就比她聪明多了,一直噤声不语,暗暗观察于我,甚至我刚刚说的话,她眼中闪过震惊,目光都落在我的小腹上…… 我不在乎的说道:“谁知道呢,又不是我心甘情愿进这北齐后宫的,倒是两位,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我不记得我与两位有说过十句话以上!” 兰贵嫔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向我凑了凑:“贵妃娘娘,妾身们其实找贵妃娘娘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来沾沾贵妃娘娘的喜气。看看皇上能不能看到妾身们,后宫寂寥,我们得仰仗皇上的鼻息活着。” 后宫之中,要么美,要么心计深沉,要么家世雄厚,兰贵嫔想要什么一眼都能看出来,在后宫之中焉能长久? 我的目光看向木贵姬对兰贵嫔,道:“兰贵嫔希望我怎么帮你?把皇上引诱到你的床上?还是把你放在皇上的床上?” 兰贵嫔一个惊蛰,跪地伏身惶恐道:“贵妃娘娘恕罪,妾身并无此意,妾身只是……” “退下!”我瞧见宫女们端着吃食过来,对着兰贵嫔道:“先到一边去。想好你要什么,想好你不该要什么,在过了与我相说……” 兰贵嫔一时拿不准我要干什么,只好唯唯诺诺向后退去,膝行后退的时候,拉了一把木贵姬,木贵姬连忙起身,我却说道:“一个人吃饭着实无味,木贵姬左右闲来无事,那就一道!” 兰贵嫔眼中一闪而过不甘,但是我发话了,她还是后退到亭外找了一个阴凉处,站在那里遥望。 木贵姬以为我留下她。先让她为我试菜,菜色端上来的时候,她倒是恭敬的说道:“能为贵妃娘娘做一些事情,是妾身的福气,贵妃娘娘稍等片刻!” 说着对着满桌子的菜色,每个都试了一遍,我喜欢聪明的女子,可能因为自己算计心机深,总结得旗鼓相当才能玩下去,更何况我现在需要一个让齐惊慕彻底爆发的临界点…… 北齐的御膳房,说吃辣,真的看到了盘子上的辣,食欲便跟上来了。 木贵姬放下碗筷子的时候。我捻起碗筷,悠然的夹着菜,说道:“木贵姬是聪明人,幽贵妃娘娘也是聪明人,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想得到皇上的宠爱,我想得自由,并且想杀掉让我失去自由的幽贵妃娘娘!” 木贵姬一愣一下,口齿有些抖索:“贵妃娘娘您说什么?妾身只想安全度日,并无其他……” “在这后宫之中就没有能安全度日的人?”我冷冷的打断她:“你竟然跟兰贵嫔过来向我示好,我本来对这北齐后宫就没有兴趣,帮你一把,看着你比兰贵嫔聪明的份上。你若不愿,就回宫去,其实我不喜欢别人与我共食一桌饭食!” 木贵姬轻咬唇角,眼神挣扎,在后宫之中没有野心勃勃,怎么可能称得上是皇上的妃嫔? 一个男人,很多女人,狼多粥少的局面,就是看谁有心机,谁有机会,谁有天时地理去得到。 齐惊慕一心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命,曾经的他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那我就想尽办法,让他的妃嫔再重新怀有身孕,看看他还是不是能像曾经一样狠心,对自己的孩子依然能下得了手。 | | 第00193章 上床:幽儿该死 有我这个能够给她提供便利的贵妃娘娘,她会想到她不做……她身后有的是人前仆后继的来做…… 辛辣之物,爽口至极,木贵姬挣扎了半响,看了一眼躲在阴凉处给她使眼色的兰贵嫔,恭敬的问道:“贵妃娘娘让妾身怎么做?妾身虽然不聪明,但是妾身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就不可能无缘无故掉下东西来!”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见墨九渊大步走来,悠然起身:“刚刚已经说过,我对北齐的后宫没兴趣,我只想要幽贵妃和肃沁王妃性命而己,你知她们把我弄进宫里,所以幽贵妃最害怕什么?最害怕别人怀了皇上的孩子,身在后宫最希望什么?就是怀上皇上的孩子,我帮你怀了皇上的孩子,你去帮我杀了幽贵妃娘娘,你看如何?” 木贵姬仍然犹豫不决,我经过她的身边,脚下步子一停:“贵姬不过从四品,贵嫔正四品,如果你不去争,不去夺…不去抢,不去想办法再进一步,你这辈子平安到老也只能从四品……若是祸墙东起,你能死在宫里,连累家人。上前还是止步不前,想好来交泰殿请安!” “妾身恭送贵妃娘娘!”木贵姬声音久久的才从我身后传来。 一个后宫的女人,没有没有野心的,进了后宫,就想成为人上上,人之常情,只要把她们这种需要,无限放大,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用。 墨九渊手中端着一个盅罐,罐子看着很是眼熟,似像肃沁王府专门用的罐子,“殿下,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惦记,肃沁王妃昨夜送过来的生怕殿下没有服用,今日又派人送进宫来,此时还是温热的!” 墨九渊把盅罐递到我面前,我伸手掀开,白烟渺渺,味道熟悉,伸手接过,转瞬倾覆,汤汁溅了一脚,罐子碎了一地:“墨大人,肃沁王妃现在在哪里?带我过去瞧瞧,正好告诉她,汤的味道越来越不错了!” 没有办法的时候,不想死在她们的手上,我含笑饮下毒药,有办法的时候,我为什么还要去吃下的毒药,头痛欲裂和心如刀绞两个没差别,情蛊毒我都能撑得下来,一个瓷香散,我还能撑不下来吗? “皇上说殿下中了瓷香散!”墨九渊把视线落在地上的碎片上:“肃沁王妃又这么不辞辛劳的给殿下送汤来,这汤里面有瓷香散?” 我点了点头:“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北齐皇宫?还真的为了惦记你家皇上不成?” 墨九渊被我呛了一声,不再言语。跟在我的身后,一路走去齐幽儿宫殿…… 每次到她的宫殿里,她的宫殿里都有一群妃嫔在,仿佛她就是这后宫之主,每个妃嫔每天都向她请安一样。 沁儿姑娘也在,与齐幽儿窃窃私语,目光含笑…… 看到她们如此开心,我却侧头问墨九渊道:“肃沁王妃一双眼睛,跟我的眼睛很像?我的眼睛跟亭亭眼睛也很像!” 墨九渊一个错愕,目光随着我的话,望向沁儿姑娘,然后又落在我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 我静立半响过后,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墨大人,好好想一想,宫里的人,宫外的人,谁才是拆散你们的罪魁祸首,你自以为是的报恩,也许对别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笑话!” “你曾经要杀我,在百里山围场的时候你要杀我。想来是受到什么样的人蛊惑,以为亭亭的死跟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这样想我不怪你,因为亭亭绝望的时候,跟她最后讲话的人是我,她要死,我没拦着,你恨我也是情有可原,但请你不要放过真正的凶手,不然等你死了之后,下去也没有脸见亭亭呢!” 说完我转身就走,说来看沁儿姑娘,只不过是带墨九渊过来,好好的加深他心中怀疑的种子,亭亭到底是怎样……是齐惊慕特意为之,还是当初和沁儿姑娘有关,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何在这后宫搅得天翻地覆,让齐惊慕对我有个抉择…… 可是我依然小看了齐惊慕忍耐能力,无论我怎么在这里后宫里翻腾,他依然早朝,早朝过后,宣太医直接来到交泰殿,当着我的面,直接直言不讳说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着我的面研究怎么处理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替我整治过后,话语倒是一致,孩子死我死,孩子生我生,现在我还不能动怒,现在的我还不能有任何差池,牵一发动千军,还得必然小心翼翼的伺候于我。 齐惊慕气得掀翻桌子,周身狠厉之气十足,我坐在他的旁边,端着从桌子上抢下来的糕点,嚼在嘴里,“生气伤肝,你把我放出去,让我自生自灭看不见我,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恨恨的说道:“没关系,你现在才两个多月,十月怀胎,八月之久,朕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你的孩子去死!” 这马上都到冬月,还没有下雪,我有些怀念那白雪皑皑的风景了,至少在白雪皑皑下所有的污垢将看不见,目及所到之处一片纯白,就如人刚生下来一样,纯白的像一张纸。 我有恃无恐的说道:“随你高兴,你慢慢找好了!”不怕死,便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也就对任何事情无所谓了。 夜静人深,头痛欲裂,齐惊慕与我同床共枕,紧紧的抱着我,像惩罚我一样,“姜了,痛吗?不是朕找人不给你解药,是朕要让你记住这个痛。朕就是要看看,头痛欲裂你会不会无意的伤害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双手抱着头,他抱着我,痛得全身湿透,我也是苦苦挨着,强烈的痛意,大概持续一个时辰…… 痛意过后,我冷笑着:“让你失望了,他没事,我没事……”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映着狼狈的我,满脸痛得通红,双眼也变得红彤彤,脸上的汗水来不及擦,青丝粘在脸上…… “不要紧的!”在烛光灯下,齐惊慕仿佛白日的狂暴离他远去,他现在有的是耐心与我挣扎,“瓷香散发作还有很多次,朕都没有在意你诬陷朕,说是朕对你下的药。那你应该就知道朕多么想通过你自己的手,把这个孩子打掉!” 他的个性越发扭曲,对于我的执着也越发是得不到不是想毁灭,而是想折磨我生不如死。 生死较量,相互厮杀,我与他同床共枕,各怀其梦…… 就这样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也听到了顾轻狂上了战场…… 为了这件事情,沁儿姑娘特意请旨进宫,对我笑得好不得意:“姜了,没想到你的用处真的这么大,皇上答应我出兵,姜国现在腹背受敌,在不久的将来,南疆王就会长驱直入,掀掉姜国,姜国覆灭,凤心儿就得从天上落在地上,重重地从天上摔在地上!” 沁儿姑娘来还不忘端来瓷香散,满脸得意,似这一天笑意都没停过,外面飘雪一片,我叹息道:“肃沁王妃,你真的不在乎你的女儿了吗?你真的要把我留在这后宫之中,让你的女儿在这后宫之中连一席之地都没有吗?” 齐惊慕已经出兵,顾轻狂拦截北齐的兵力,风陵渡虽然战败,可仍然在顽强抵抗,增缓幽云十六州……按照沁儿姑娘的话说,幽云十六州已经快不保了……姜翊生可称得上节节败退…… 他这种节节败退,让我嗅到了一股阴谋,这完全不像他的个性,在阴险诡诈的皇宫里,他都能力保自己不死,还能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行军打仗之上,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败得如此之快…… 炭火在屋子里烧得滋滋作响,如春一样温暖,沁儿姑娘眉眼上扬:“她现在跟你一样,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为了能让凤心儿去死,她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从小到大我养了一条狗!现在用到她的时候,她自然而然要义无反顾的去给我咬人。” “你就不怕她反咬你一口吗?”我看着窗外的雪,有几个调皮的跳进屋里,被屋子里的温度,融化连水渍都没看见,姜翊生就算算计的够深,怎么能抵得过两国相夹?更何况姜国本身国力并不强盛,打仗劳民伤财,他又如何支撑着庞大的开支……他在谋划什么?他要以战败的方式谋划什么? 沁儿姑娘不屑道:“她能有今日,因为是我,如果不是我,她能有今日?谁知道会不会被卖进窑子里,成为千人骑万人睡的人?” 沁儿姑娘出身大家,原本身份是凤家旁系,这样的话都说来,真要是跟她的身份不符…… 我慢慢垂下眼帘,看着内殿帘幔轻晃:“可惜我不是她,我宁愿自己头痛欲裂,也不会屈服于你,拿着你的东西快走,省的,我一个不高兴,真的会找人失手把你给杀了!” 想不出来姜翊生深沉的心里在想什么……想得脑袋瓜疼都想不出来任何东西。 沁儿姑娘听到我的话,肆意的笑了起来,“姜了,你是南疆的太后,姜国的长公主,你就应该知道我在北齐的身份,就算现在肃沁王死了,我这个未亡人在北齐也没有人敢动我!” 我如实的点了点头,承认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就算我坐上皇后之位,我也不能动你,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动你。你猜猜这个人是谁?” “你说的是皇上?”沁儿姑娘得意的哼笑了两声:“他不会杀我,肃沁王在北齐上下的名声,以及在朝廷上下帮助过的人,不会让他杀我!” “若是他执意不怕天下人取笑呢?”我漫不经心的说道:“又或者说幽贵妃娘娘,知道了你只不过帮她当成一只狗对待,她会不会和你反目成仇,亲自来结果你呢?” 沁儿姑娘凑近我,看向我的眼睛:“她恨的是你,是你找人把她给奸污了,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她给折磨死了。姜了她没有你聪明,想不到这其中的种种,你还是乖乖的把药给喝了,省得会头痛欲裂折磨,本妃还指望你生下龙种呢……” 还指望我生下孩子来控制齐惊慕?齐惊慕现在在北齐的名声,帝王当得不差……怎么就会让她那么好操纵呢?沁儿姑娘把自己的算计,已经看成完美无缺,无人能敌了! 看着和我相似的眼眸,一直以来我都想把它给挖掉,如果这一双眼睛没了,我的这双眼睛就变成独一无二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她的种种,把仇恨转嫁到我身上来了! 我压低了嗓音,往她的耳畔凑过去,“沁儿姑娘现在只是沁儿姑娘,最多是肃沁王妃,再也不会变成其他,你还指望我生下龙种,做梦!” 沁儿姑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能不能变成其他,我们拭目以待,你不愿意吃下瓷香散,痛的是你,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要能压得住这些痛,痛到一定的程度它也就不会痛!” 我挑衅的望着她:“自然是压得住的,压不住我也得给它压住,不然老是劳烦您过来给我送汤,会让你这个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会堕落凡尘的。您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您的女儿,我这边就不劳你费心了?” 沁儿姑娘起身掸了掸衣摆,“关心她做什么,什么都生不出来的人,这么多年了。皇上一次也没有上她的床,她本身就是很失败!” 我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她失败也是你的女儿啊,现在你们两个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不用试探我了!”沁儿姑娘说道:“好好的伺候皇上,本妃等你怀上皇上的孩子,本妃会再来看你,到时候,一定会好好对你!” 我手略微一摊:“肃沁王妃请慢走!” 沁儿姑娘嘴角挂着笑意,离开…… 第一场雪总是来势汹汹,势把大地覆盖成白的不罢休,帘幔微动,齐幽儿沉着一张脸从内殿出来,“姜了,你在挑拨本宫与娘亲!” 喝着热水,我看也没看她一眼:“幽贵妃娘娘可真是冤枉我了,是你听见你娘亲来了自己躲起来的,你的娘亲关心我,每天都会往宫里送汤水过来,你怎么还怪上我来了呢?” 齐幽儿一个步子上前,一把打掉我喝的水。“姜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到底想怎样?”空空如也的手,温度正好的茶水就被她那样打掉,她反而来问我想怎样,这样的问话到底有没有道理了? 我被她们逼在夹缝里的时候,她们怎么不问她们想怎样,现在我把她逼在夹缝里,她反过来要问我想怎样?技不如人就不要在这里招惹别人。 “控制不住我,让你着急啦?”看着她那愤怒的脸,让我想起俗话说的好,打架就怕不要命,因为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任何事情。 齐幽儿厉声说道:“姜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你故意挑拨我与娘亲之间的间隙,我也不会让你得逞,你现在的作用,只是怀了身孕生下孩子,到时候,你就该死了!” 还在做她的皇后太后美梦呢。我唇间带笑,低头不语,不去理会她的叫嚣。 齐幽儿撂下几句狠话,气冲冲的而走,伸手打开沁儿姑娘留下来来的盅罐,还在冒热气,可真是难为她从宫外拿到宫中保持温度不变呢! 沁儿姑娘来找过我,齐惊慕自然知晓,齐幽儿躲在内殿之中,齐惊慕也是有所耳闻…… 忙于朝政,忙于太医给我配药,似他转变了方式,让太医给我配的药都是滋补的,似试图把我养的好好的,然后再另起办法…… 大雪纷飞的天,我摸着肚子站在窗前,情蛊没有丝毫动静,没有冬葵子的医术,也没有再吐血……这样的认知让我不得不想冬葵子曾经跟我说过,以命抵命的解情蛊方法…… 她说过:“你体内的情蛊,可以想办法引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但是要以另一个生命为代价。当然,另一个人是你最重要甚至是血亲的人,以这样的生命换生命,你愿意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我在宋微漠家吃下东西吐了之后,她替我把脉了之后说……我半眯起双眼……以命换命,把情蛊引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血亲的人…… 心中巨惊,我现在之所以没事,会不会就像冬葵子口中所说,情蛊在我身上发生了另外的变化,因为我怀了身孕,情蛊跑到我肚子里孩子的身上,即而我自己没事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要离开北齐后宫,我要去找冬葵子……一想到我自己没死,这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死……我的心里便阵阵发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寂静的夜色,覆盖着白雪,透着一抹荧光,我对齐惊慕不再针锋相对……似好似妥协一般…… 齐惊慕对于我的改变,对我越发温柔,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冬月已过去大半,幸而冬日穿的厚实,要是在夏日里,肚子定然能让人看了去…… 冬月十八是我的生辰,齐惊慕早早的置办起来,交泰殿之中,就我和他两个人…… 我拨弄着熏笼里的熏香,整个交泰殿蔓延着迷失香的味道,这个迷失香还是让木贵姬从宫外找来的…… 吃食中加了仙茅,无论迷失香还是仙茅都有巨大的催情作用,齐惊慕对于我软化的态度,很是高兴…… 虽然我依然对他寒目相对,对于我的倒酒,他是来者不拒,一壶酒下肚,他笑得晃如昨日在姜国冷宫的少年,狭长的黑眸落进去深不见底的站也出不来了。 外边的烛光明亮,内殿的烛光昏暗,齐惊慕摇摇晃晃,木贵姬穿着一身宫女的衣服,与我费了力气,才把他扶在内殿之中…… 屋内的迷失香气加上齐惊慕酒过三巡,已经情动,眼睛唤起迷糊起来,抱着我道:“姜了……”炙热的唇瓣扫过我的颈间,我欲迎还羞,“齐惊慕,你喝醉了,我要去洗漱一番!” 齐惊慕圈着我摇头:“太医说了,你已经三个多月了,可以行闺房之事了!” 木贵姬吓了一跳,我冷眼扫过去,木贵姬呆在那里没敢动,我低声哄道:“齐惊慕,我要去洗漱一番!” “洗漱?”齐惊慕迷茫的重复着我说的话,我点头……掰开了他的手。 “那朕在这里等你!” 我嘴角含笑退开,带着木贵姬进了里间的,并吹灭了几根蜡烛,让屋内的灯光更加昏暗。 过了一会儿,木贵姬轻纱薄衣,身上淡雅的香味,与我的身上相同……走到床边……齐惊慕伸手一拉,木贵姬跌在他怀里,轻呼一声,呼声淹没在齐惊慕口中…… 我轻轻上前,放下床幔,窗内人影晃动,身影纠缠……呻吟溢出…… 慢慢的走出去,轻轻的把门带一下…… “殿下,您这样做,皇上会恨你,恨您会杀了您的!”墨九渊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拢了拢披风,月凉如水,白雪光华,“他不会杀了我,他舍不得杀了我,墨大人,不如你想办法放我走,他看不到我,也就不会再怨恨了!” 墨九渊铁青着一张脸:“我不会放您走,皇上对您执着已深入骨髓,您要是走了,在北齐的后宫就要血流成河,殿下,还是不要无端让其他无辜受死的好!” 长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不愿,你又没有破门而入,那就等!” 墨九渊盯着那一扇门,挣扎了一下,终归归了平静,“我查了,皇上刚回到北齐的时候,找了肃沁王,得知了姜国太后和肃沁王妃有关系!并得之姜国已故先皇十分爱被废黜的临皇后,肃沁王妃提议皇上找一个眼眸相似的女子,敬献给姜国已故先皇,来确保求亲成功,加之皇上求亲之人,殿下您是姜国凤贵妃的女儿,在挑选众多女子中,亭亭的眼眸与殿下的最为相似,才被皇上敬献给姜国皇上!” 忽然之间听到此,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我唯一感觉到的是替亭嫔那样的女子感觉到不值…… “我本不愿……奈何皇上有恩于我和她,亭亭不愿意我与皇上之间为难,便主动请缨去姜国,皇上说,只要娶了殿下,就会想尽办法把亭亭弄出姜国后宫,谁知亭亭不愿……” 我一下子打断了墨九渊的话,“谁说她不愿,她一直在等你来!”她不愿,她是在等待中变成绝望而死的,怎么会说她不愿?她死都想回到故国里,墨九渊现在跟我说她不愿? 墨九渊眼神黯然失色,闪烁着痛心的光芒:“是啊,皇上告诉我,她不愿意回来,让我不要去见她,你告诉我,她到死都在等我看她最后一面,我一直都不选择去相信皇上欺骗了我,可是你却让我不得不相信,皇上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与我。” 我慢慢地向院子中走去,院子里的雪,在月光照射下,散发着白净的光芒,“因为你对他有用,所以他选择骗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如果他告诉你亭亭一直在等着你,等你去见她一面,你对他那么忠心耿耿,对他那么言听计从,你又深爱着亭亭,按照你们事先说好的,你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冲到姜国后宫把她带出来!” 有个得力忠心耿耿的人在左右,若是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对齐惊慕当时还没有坐上皇位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他告诉墨九渊亭亭不愿意回来,被姜国的繁华迷失了眼,再告诉亭亭墨九渊不愿意去见她,也不再爱她,让她好好的呆在姜国里,怪不得我第一次带话给墨九渊,墨九渊闪过痛心纠结之色,最终什么也没做,不愿意去找他,看她一眼…… 墨九渊脸色比那白雪看起来还要悲凉,苦涩的笑了一下:“我想我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殿下找别人送了皇上的床,我这个做臣子的,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去阻止,想来我也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是忠良之人,心中藏着怨恨,也想去报复!” 我刚刚还在纳闷,他明知道不去阻止,现在他这样一说……我倒释然了,他和亭嫔两个人相爱,为了报恩,一个远嫁他国,一个拼了命的效忠,只想事件过后,你们执手相老……谁知他们视为命,最信任的主子,确是欺骗了他们…… 风雪染了白头,我和他两个人谁也没有在说话,他的一双眼盯着地上的白雪,我昂着头,任白雪落在我的眼中,融进在我的眼中……会变成我的眼泪,会融入在我的心里……冰凉冰凉地…… 一夜帐内芙蓉暖,第二日清晨,帝王盛怒,掀掉了交泰殿,木贵姬衣服附体的跪在地上,全身青紫交叉,可见昨晚战况激烈,齐惊慕恨不得弄死她…… 不对…他想弄死的是我,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墨九渊也是跪在地上,我抱胸斜靠着柱子前,齐惊慕凶狠的目光满是杀意,我轻眨双眼,与他两两相望…… 他裸露上身,胸前交织着犹如月牙般的指甲印,瞧着昨夜木贵姬跟一般家的女儿一样,新婚之夜……疼爱过度,在自己父君身上留下来些许印记。 “姜了,这一切是你做的对吗?”齐惊慕凶狠狠的望着我,声音哑度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一样。 我一脸迷茫无辜:“皇上,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我再不爱你,我也不能违背您的意愿,把别的女人送到你的床上,昨夜,您喝醉酒了,我去洗漱一番之后,便被人拉到殿外,这一点墨大人可以作证!”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杀意横生,直勾勾的望着墨九渊,“她所说的可是属实?为何你知道?不破门而入?” 墨九渊垂头正声禀道:“启禀皇上,臣有阻止,可是皇上未让,昨夜天寒地冻,贵妃娘娘在门外站了一夜,交泰殿的大门紧锁,真的就无人进得去!” 木贵姬瑟瑟发抖,齐惊慕站起身来,对木贵姬毫无怜香惜玉的一脚踹倒在地:“是谁让你如此做的?你哪来的胆子敢往朕床上跑?” 木贵姬视线止不住的看向我,我偏头望着她,平静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谁……妾身爱慕皇上……”木贵姬声音颤抖的说着,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齐惊慕赤裸的脚,一脚踩在木贵姬的脸上,似用尽全力一般,“没有谁?就凭你?就凭你家从三品京中太仆寺卿官职?” 木贵姬昨夜一夜承受恩爱,现在摔在地上更是柔弱无骨,又被齐惊慕用脚踩着,眼泪直流,“皇上……真的没有人……是妾身爱慕皇上!”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齐惊慕凶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脚下再用力:“告诉朕到底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只要你说朕就饶你不死,木贵姬!” 木贵姬脸色发白,全身巨颤,伸手抱住齐惊慕的脚,泣道:“真的没有人,皇上……”木贵姬顽强的否认,门外传来尖锐的叫声:“启禀皇上,幽贵妃娘娘求见!” 暗暗舒了一口气,来的可真准时,她若不来,我真怕木贵姬要是牙齿撑不下去…… 齐惊慕一直都在观察我,然而我一脸无知一双眼睛盛满茫然带着一丝兴然,我这个样子,在齐惊慕眼中,就像一个人眼旁观的看客一样…… 齐幽儿一进来看见齐惊慕赤裸着上身。那叫一个心疼泛滥,忙道:“怎么回事?看不见皇上赤裸身体,龙体有恙,你们担得起吗?” 屋内没有旁人,也就这么几个人,齐幽儿这话分明是说给墨九渊听的…… 没有人应她,她的视线看向地上躺着的木贵姬,一双眼被妒意瞬间染红,木贵姬身体上的红红点点,青青紫紫无一不在向她诉说,昨晚她与齐惊慕之间云雨翻腾,恩爱有加…… “皇上!”齐幽儿联盟自己捞起外衫,向皇上走去,我靠在柱子上,连位子都没有移…… “滚开!”齐惊慕大手一挥,把齐幽儿从他的身侧震开,“给朕滚出去!” 齐幽儿要是滚出去了,我在接下来的戏还要怎么唱?好不容易墨九渊对齐惊慕心生怨怼,帮了我一把,如此顺畅的事情,齐幽儿在如此关键时刻走了,那不是白费我一番功夫嘛! “启禀皇上!”墨九渊垂着头颅说道:“昨夜,把楚贵妃娘娘赶出交泰殿的人,是幽妃娘娘宫殿里的人,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男人做什么事情就是比女人来的干净利索,墨九渊现在是想为亭嫔报仇,我搭了一个台子,他要上来唱戏,他的目标应该是沁儿姑娘,沁儿姑娘现在杀不掉,那齐幽儿就算杀不掉,打入后宫之后可以有千万种方法让她死…… 更何况墨九渊如此忠心耿耿,对齐惊慕而言,他不会背叛于他,所以墨九渊一句话,抵得过我谋划布局良多…… 齐幽儿脸色微变,急忙说道:“墨大人你在说什么?本宫何时把楚贵妃赶出交泰殿?” 齐惊慕松开了踩着木贵姬脸的脚,扭头看向齐幽儿,我略微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在他们两个身上,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幽儿!是你做的对吗?”齐惊慕说出来的声音,霎那之间变得温柔无比,似犹如情人般呢喃的询问:“幽儿,你告诉朕。是不是你做的?” 齐幽儿被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皇上哥哥,你说什么,幽儿不知道……” “朕说什么你会不知道?”齐惊慕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冲冲:“你会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昨晚……你有没有来过交泰殿?” 昨天昨晚齐幽儿当然来过交泰殿,只不过到了门口,被人挡了回去,但她绝对来过,不是吗? 齐幽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点头道:“臣妾昨晚是来过交泰殿………不过……” 齐幽儿话还没有说完,齐惊慕直接伸手扼住她脖子……我终于动了,慢慢向前,弯腰扶起木贵姬……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盖住了她那衣不附体,满身的狼狈…… 把她扶至一旁,逃离齐惊慕和齐幽儿两个人的战场……他们两个一起争斗,别人就不用凑什么热闹…… 齐幽儿瞬间脸色煞白,惊恐道:“皇帝哥哥发生什么事情?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木贵姬这个贱人勾引你了?” 啧啧啧,真是不打自招啊,木贵姬还在发抖,俏丽的小脸儿。因为齐惊慕用力的踩了一下,小脸都有些红肿了……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木贵姬是个聪明的姑娘,很快狠狠喘了一口气,压住了情绪外泄…… 我松开她的手,齐惊慕眼中的余光一直在我身上,我淡淡的开口道:“有些人是无辜的,被别人利用不知道,齐惊慕无辜之人就不要受牵连了,你要痛恨的应该是主犯!” 齐幽儿似有些喘不过气的咳起来,齐惊慕并没有手下留情,残虐道:“幽贵妃,朕赐你贵妃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齐幽儿双眼迅速的转了起来,手掰着齐惊慕的手上:“皇上,妾身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是姜了做的,昨夜妾身是来到交泰殿,可是还没进来就被人拦住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妾身都不知道!” 齐惊慕现在被怒意冲着头,“幽贵妃,你是肃沁王义女,你真当朕不敢杀了你吗?”齐惊慕咬牙切齿般说道,手在用力,似要把她掐死一般! 齐幽儿奋力抗争,竞然把齐惊慕的手挣脱开来,扑通一下子跪在齐惊慕脚边,愤恨的双眼看向我:“姜了,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嫁祸于我?敢做不敢承认,你就是一个小人!” 我有了最强有力的证人,墨九渊,我都不屑与她多做口舌之争,不动声色的说道:“幽贵妃娘娘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我在北齐后宫才多久,就算我想做什么,有那个人给我做才行!” 齐幽儿突然向我扑来,我急忙后退,跪地的墨九渊却是一个俯身,挡在我的面前。气势如虹道:“皇上有旨,九渊保护楚贵妃娘娘,谁伤楚贵妃娘娘,九渊可以杀无赦!” 齐幽儿被墨九渊这样一挡,身体不稳,摔在地上极其狼狈,齐惊慕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幽贵妃,朕不知道你胆大包天,把别的女子,送到朕的床上来!” 齐幽儿瞳孔聚紧,惧然余下染红了瞳孔,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的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弧度…… 像赞扬她,像嘲讽她,也就在这么电光火石之下,齐幽儿想通了所有,一把抱住齐惊慕的小腿,声泪俱下道:“皇上,这一切跟妾身无关,妾身如此爱皇上,妾身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上龙床?这一切都是姜了做的。她恨您,她想离开北齐的皇宫,她知道你不会杀她,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算计!” 齐惊慕显然不相信她,垂眸道:“幽贵妃,你送给朕的大礼,朕记下了!” 齐幽儿猛然摇头,双眼全是恨意,目及所处看见木贵姬,上前一把拉过木贵姬…… 惊魂未定的木贵姬再一次跌倒跪在地上,齐幽儿言语厉道:“木贵姬,你告诉皇上,是谁让你上的龙床?说了之后,本宫保你不死!” 口吐狂言,就冲着这句本宫保你不死,瞅齐惊慕的神色,就已经要她死了…… 我不敢离墨九渊太远,在他身侧一步之远,站着眯起眸子,轻言规劝道:“木贵姬,你就说一说,怎么就跑到我这个交泰殿了?让我这个交泰殿的主子。在外面一夜风凉!说说,说给皇上听听,皇上一定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 | 第00194章 算计:幽儿死了 木贵姬颤颤发抖,手捂着手臂,不断的想远离齐幽儿,强忍着泪花:“幽贵妃娘娘,您如此对妾身动用私刑,在威胁妾身,妾身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齐幽儿掐着木贵姬的动作一停,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目光正在落在她们身上,我手一指:“齐惊慕,你的宠妃在滥用私刑,似对着木贵姬手打脚踢,狠狠的掐肉,这种威胁,我觉得木贵姬说出来的话未必是真的!” 木贵姬得到空隙,连忙膝行向前,来到齐惊慕的面前,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启禀皇上,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妾身只知道妾身心目中只有皇上,这是一个机会,妾身本不想如此做。如果妾身不做,就得有别人来做,妾身还得去死,妾身没有办法,妾身的确受人蛊惑,妾身也是糊涂,求皇上把妾身赐死!” 人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有无限的潜力,木贵姬惊魂过后,口齿如此伶俐,倒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本欲开口的我,默默的把话咽了下去,现在根本就不用我去开口,齐幽儿已经快坐实了把木贵姬送到齐惊慕床上的事实…… 齐惊慕周身气息凌厉压迫,口气冷淡如外面的白雪:“木贵姬你是受了谁的蛊惑,为了什么?” 木贵姬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齐幽儿,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都磕出血来了:“启禀皇上,妾身爱慕皇上,幽贵妃娘娘告诉妾身,楚贵妃娘娘要对皇上下药,与皇上行云雨之事,力求怀有身孕,坐上皇后之位。妾身听闻着急非常,便与幽贵妃娘娘来到交泰殿,来告诉皇上,谁知来到交泰殿之后,幽贵妃娘娘把楚贵妃娘娘,命人拉到门外,把妾身一把推进屋子!” “妾身不从,奈何交泰殿里,早已被幽贵妃娘娘点了迷迭香,皇上您也失去了理智,妾身打开不了门,只好……请皇上把妾身赐死。平息圣怒!” 齐惊慕眸光暗沉,齐幽儿大惊失色,一把扯过木贵妃,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你个贱婢,本宫何时和你说过这样的话,你分明就是信口雌黄,诬陷本宫!” 木贵姬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流了鲜血,神情甚至倔强道:“幽贵妃娘娘,妾身在这宫中不争不夺不抢,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若不是您告诉妾身楚贵妃娘娘要对皇上下药,妾身也不会慌不择路,直接闯进交泰殿来。现在想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幽贵妃娘娘所为!”木贵姬仿佛鱼死网破一般说道,“启禀皇上,妾身终于想到,幽贵妃娘娘跟妾身曾经说过,她早年吃错了药,不能生育。”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幽贵妃娘娘一手策划的。她希望妾身怀了龙种,等孩子生下来,她在杀了妾身,把孩子抱在自己身边养,她就能拥有更多的荣华富贵,甚至还可以取而代之皇上。妾身现在好后悔啊,就不该跟如此蛇蝎心肠的人在一起,皇上,妾身有罪,请皇上赐死!” 我就随口给她那么提一下,木贵姬就能说得如此,口口是道,果然没挑错人,这样的一个人比兰贵嫔可好用多了! 齐惊慕脸色铁青,蕴藏着滔天怒火,齐幽儿顿时慌乱惊惧:“皇上,你听妾身说,不是这样子的…妾身并没有想取而代之,皇上,皇上……妾身从小爱您…你是知道的…我可以为你去生为你去死……” 帝王者,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取而代之,帝王者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算计他,比他技高一筹,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齐幽儿不再算计了他,还想要他的皇位……齐惊慕没有直接把她赐死,我觉得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他只是恼羞成怒,愤怒异常:“来人,把幽贵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宫!” 外面的侍卫应声而来,齐幽儿还没有任何挣扎,就被侍卫拖了出去,她便高声呼喊尖叫,可是她的呼喊尖叫唤不回齐惊慕的任何怜惜…… 齐惊慕上前一步,眼中嗜杀盯着木贵姬,声音如凉冰冷:“姜了,你就那么想让别人为朕生下孩子吗?” “皇上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我微微上前,站在木贵姬面前,对上齐惊慕:“人都会变的,你以为一直爱你的只是小白兔。你以为小白兔变不成大灰狼?齐惊慕你没有上过齐幽儿的床,在世人看来她是你的宠妃,可事实上呢?你连碰都不碰她一下,她能不生气吗?” 他现在的样子,是准备杀掉木贵姬,杀掉她,谁来替他生孩子?一夜云雨颠覆无数次,木贵姬要是幸运的话,定然能怀下孩子! 齐惊慕眯起了眸子,停留在我鼻尖的指尖都泛起了白:“姜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就算此事是齐幽儿所为,你明知道朕真不喜欢她们,你在交泰殿门口,只要你拍门呐喊,朕就算再没有意识,听到你的声音,也不会把自己陷入这么不堪的境地!” 他还真能忍,男欢女爱,帝王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这件事情从他口中说出,似带了无尽的厌恶,似除了对我,别人爬上他的床,他都带着无尽的厌恶一般。 可是对我呢?他也是在乎的紧,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在乎有多少人爬上我的床!! 眼中闪过冷光,我道:“齐惊慕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就算北齐被你治理的再好,没有储君,焉能长久?”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下木贵姬,他不是说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命掌握在他手上,保下木贵姬,我就要看看,他的孩子命掌握在我的手上,他会不会也做得这么冷血无情。 齐惊慕泛白的指尖,一下子钳着我的下巴:“你就那么愿意让别人生下朕的孩子?” 下巴被他抬起,我的眸光平静淡漠道:“你我从小便因为母妃的原因不受人待见,你便被北齐舍弃,去姜国做质子。我从小生在冷宫,过得连个宫女都不如,尝尽人间冷暖的你我,就应该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没利,无论你口中怎么说,不愿意让别人为你生下孩子,只让我为你生下孩子,这本就不是一个帝王,该说出的话。你的情深,让人感觉很虚假,让人感觉你是故意为之而过来的情深一样,你是不甘心的情深!” 一个帝王,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然后跟别人说,我从未碰过她们,这话本就很虚假,更何况……早就支离破碎的心,无论用多少话来掩盖,都粘不起来这颗心。 为什么还要执着? 放弃,好好的当他的皇帝不可以吗?前半生辛苦,后半生坐拥天下与美人,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非得来抢着一个不可能,我说了无数次不可能,我拒绝了无数次,他非得让他的执着变成现实才甘心,我为什么要去成全他的执着? 齐惊慕踉跄后退一步,狭长眸子尽是痛心与杀意交织,问道:“姜了,所以……你将计就计,宁愿在外面看风雪,知我不愿意,也不会叫唤我一声对吗?”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凉薄,又绝情:“我在别人身上,看见了成全两个字,所以,我正在努力的学会去成全别人,给别人机会,看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齐惊慕……我们可以执手喝茶,聊聊天下的趣事,何必把执着绑在骨髓里,一定要得到我呢?” 齐惊慕的手用力,情绪翻腾涌动的眸子里,尽是决绝:“太晚了,到了骨髓,到了血液里的东西,无论怎么宣泄,都除不去,除非得到,不然的话,没人救得了我!你既然说成全二字,那朕就留下她,姜了……你不要再挑战朕的耐心,朕已经没有耐心了!” 他的手在颤抖,我的目光不偏不倚,落进他狭长的眸子,然而他狭长的眸子,我再也不想驻足停留,“齐惊慕不是你一个人没有耐心,我在这北齐后宫里,我也已经没了耐心,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不愿,那我们俩就看着,谁先会崩溃,到底鹿死谁手!” 齐惊慕颤颤巍巍松开了手,目光狠狠,“那我们就看谁先绝望!谁先死!”他说完赤裸着上身,离开了交泰殿。 墨九渊低头恭送于他,嘴角微扬…… 我看着木贵姬,道:“恭喜你,木贵姬,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有没有身孕,看你的造化了!” 木贵姬眼中闪烁着坚毅的目光,不顾全身的不适,对我行此大礼道:“多谢贵妃娘娘提拔,娘娘的大恩大德,妾身铭记在心!” “自古以来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也是有一定的道理!”我轻眨双眼,像一个魔鬼引诱路人一样:“第一步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幽贵妃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那么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应该再进一步,让你在外面的母家想尽办法再进一步。母家强大了,无论将来对手多么强大,底气十足了,才会有资格与别人叫板!” 一夜恩爱,木贵姬伸手抚在小腹之上,已经尝到了甜头,看见前面的康阳大道:“妾身明白,妾身一定小心翼翼,遵照贵妃娘娘一步一步的踏上去!” “那就回去,好生休养,毕竟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侧过身子让道。有些人本身就聪明,只要稍加指点,就会延续着无数的可能……后宫之中不是敌人就是朋友,是朋友也会变成敌人,相互利用而已,只是看谁会棋高一着,笑到最后而已…… 木贵姬对我磕了个头,缓缓起身,躬身后退。慢慢的退了出去,走路的样子,双腿都在打颤。 墨九渊拱手抱拳道:“殿下好生休息,九渊在殿外候着。” 一屋子里,尽是男欢女爱的味道,我随着他一道,出了交泰殿,让宫人们去交泰殿里清扫一番过后,一宿未睡在软榻上睡得天翻地覆,似耳边有人轻唤我:“姜了……姜了……你在哪里?” 睡梦之中紧皱眉头,这是谁的声音,这是谁在唤我? “姜了……孤很想你,孤来接你了!” “姜了……” 南霁云的声音?他从未来到过我的梦里,又怎么会在梦里呼唤我? 我抗拒的不去接他的话,可是这个声音依然萦绕在耳,“姜了,姜了,你在哪里?孤来接你了!” 不是南霁云,是南行之……他怎么会在我的梦里?他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他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心中蓦然一痛,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应了一声:“王上……行之……我在北齐!!” 说完之后。噗哧一口,我哇了一下,从床上翻身吐了一口鲜血,胸口骤然痛了起来……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起来…… 狠狠的咬住唇角,把唇瓣都咬破了,压不住突如其来的心如刀绞,手狠狠的拽紧床被,愣是深深的撑着这股痛,汗水从额头滚滚下来,浸在眼睛中,涩的眼睛都红了…… 不敢翻动身体,生怕牵动腹中的孩子,生生的撑过了一股痛意…… 痛意过后,我的脸色煞白煞白,犹如鬼魅一样…… 犹如在水里浸泡多时的水鬼,从水里爬出来,面无血色,头发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我把烟火折拿在手中,紧紧的拽在手心中,皓月当空,如银一般铺落下来。照射在满地的雪花上,散发出冰冷的银光…… 为什么南行之会在我梦里呼唤我,为什么我会心如刀绞的疼痛,这么多天来心如刀绞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会在今晚发生? 为什么我会听见南行之对我的呼喊,而我又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告诉他我在北齐……他的声音…… 我狠狠的拍着脑袋,我怎么也回想不出他在我梦里的声音是怎样的,可是他明明有呼唤我……为什么我又想不起来他在我梦里的声音…… 一个人会出现一个人的梦里,一个是思念所致,二是这个人死了,会化成鬼魂来寻你……南行之突然出现在我的梦里……是因为什么?思念我?还是在战乱中出现什么事情了? 南行之和姜翊生两个反目成仇,是因为我,我祸害了苍生吗?不行……我要尽快离开北齐……我要尽快离开北齐,趁现在事态还不到最不可收拾的时候,我要去阻止他们…… 夜等白日极其漫长,我思量着每走的一步,在北齐后宫里,我孑然一身,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所以……要想出北齐后宫,我只能铤而走险…… 墨九渊忠心耿耿。就算他要报复齐惊慕他也不会背叛他,他也不会放我走,他说过一旦我离开北齐的后宫,北齐的后宫将血流成河,他阻止我,不让我当这个罪人,那他自己就不可能来当这个罪人…… 齐幽儿被打入冷宫,就像一只落水狗,曾经她得罪过的妃嫔都各自轮换的去照看了她,短短的几日,她从那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变成了一个全身恶臭,衣不附体的冷宫娘娘,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寒风猛烈的呼啸着,尤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兽,要吞噬掉目及所到的一切。 宫女打了一盆冷水,兰贵嫔端着冷水直接泼到齐幽儿身上,齐幽儿全身抑制不住的在颤抖,抱着头,“你们这些贱婢,本宫出去一定会要你们的命。本宫一定要把你们杀了,你们今天如此待我,本宫一定要在你们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兰贵嫔笑得极其嚣张:“齐幽儿你真当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你还真当你是那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肃沁王府的郡主啊。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现在连狗都不如,哈哈哈!” 在后宫这么多人欺凌齐幽儿,兰贵嫔这几天可真是谈得上最勤快的一个,每日都来,只要她得空了,她就会带人过来羞辱一番齐幽儿…… 齐幽儿抱着头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贱人,本宫留你一条性命,你就如此报答本宫的吗?皇上未登基之前,就是本宫帮他的,本宫与他的感情,其实你们这些贱人可比拟的?” “哈哈哈!”兰贵嫔哈哈大笑起来,把手中的盆子往地下一摔,发出巨大的响声,齐幽儿吓得浑身一颤,兰贵嫔讥讽道:“齐幽儿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跟皇上的感情若真的无人能撼动?瞧人家楚贵妃娘娘,才进宫几天呀,就把你这个做了皇上几年宠妃的人,拉下马,打入冷宫!你还跟我说你跟皇上的感情无人能比,真是笑掉别人大牙,朝不保夕,衣不附体,你还在做白日梦呢!” 冬日里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倒在身上,也让齐幽儿身上升起了一股白烟……全身湿漉漉的,让齐幽儿冻得牙关打颤,口齿哆嗦道:“皇上一定会来见本宫,皇上一定会来见本宫的,这是皇上欠本宫的,皇上若不来见本宫,本宫就诅咒他……” “啪!”兰贵嫔伸手一巴掌掴在齐幽儿脸上:“贱人,皇上岂是你能诅咒的,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贵妃呢?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求饶为止。” 从天上落入凡尘,从凡尘掉入十八层地狱,爱上齐惊慕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能利用她们,可他爱不上他们……她们可以随时随地舍弃掉,就像随手扔掉一个碗一样…… 宫人们听到兰贵嫔的话,卷起袖子纷纷上前,在后宫里,进了冷宫的人,连鸡都不如,恩宠时高高在上,只要打入冷宫,就如陷入泥沼,只会被泥沼吞噬,想要爬出泥沼……比登天还难…… 就在棍棒快要打在齐幽儿身上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木贵姬,木贵姬连忙高声道:“楚贵妃娘娘驾到!”其实我站在外面站了良久,齐幽儿没有看见我,兰贵嫔倒是看见了我,她刚刚凶神恶煞的样子是故意做给我看,是向我投石问路示好来了…… 兰贵嫔穿的厚重的衣裙,手一挥,所有人都停住了,急忙跑过来迎接我,挤掉木贵姬扶着我手的位置:“天寒地冻,贵妃娘娘怎么来了?贵妃娘娘要想处理这个贱人,吩咐妾身一声,妾身帮您处理好了就是……” 我的手略一抬,错开了兰贵嫔的搀扶,“兰贵嫔真是客气了,左右我闲来无事,过来给幽贵妃娘娘送木炭来的,皇上虽说把她打入冷宫,可没说夺了她贵妃的封号!” 兰贵嫔闻言吓了一大跳,双眼灰快的转动起来,献媚的言语,带了一抹试探:“贵妃娘娘是说?皇上随时随地还会想起来幽贵妃娘娘?” 我风情万种的瞟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她毕竟是从皇上皇子,到太子,到皇上最有力的见证人,皇上现在只不过一时恼怒,把她打入冷宫之中,若是皇上哪天想起来了,幽贵妃依然是贵妃!” 后宫的生存之道,斩草必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只要不死就有希望,所以只要杀人,就必须要看见这个人死透了,方可安心。 我现在就要木贵嫔害怕,给她灌输自齐惊慕随时随地都可能把齐幽儿从冷宫里接出去,如果齐幽儿从冷宫里出去了,那她自己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兰贵嫔一双眼瞪得滚圆,急忙点头哈腰:“贵妃娘娘,妾身是您的人,您可要护着妾身啊!”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踏进了齐幽儿住得支离破碎的宫殿,干草遍布,桌椅破烂,黄梁之上结了不少蜘蛛网,灰尘遍布。 用帕子捂着鼻间,轻咳了两声,齐幽儿全身发抖的站了起来,问我面前走来,“姜了。如此蛇蝎心肠的你,还想做什么?我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墨九渊跟在我身边,至少我格外的心安,不会害怕齐幽儿会对我如何,“兰贵嫔劳烦你到门外,给我瞧着,别忽然之间皇上来了,我这蛇蝎心肠的女人,被皇上看了去,被皇上打入冷宫来,那可就不妙了!” 兰贵嫔虽然不是太乐意,但是我的寒目扫过去,她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她带过来的宫女和太监们,跟她一起退破败的院子外。 视线收回来,叹息道:“齐幽儿,今日我来,并不是痛打落水狗,我只想让你看清楚一件事情,你被贬冷宫,知道人世间的冷暖了!” 齐幽儿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撕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姜了,你不会有好下场,蛇蝎心肠的你,背了多少条性命?” 我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肃沁王曾经手掌三十万大军,有六千余人各行各业的人,不知可有此事?”我身上背了多少命?她手上就干净了?都是大灰狼,还在这里假装小白兔,假装如天山上的雪莲花,白得透亮,可能吗? 齐幽儿一愣,嘴唇哆嗦:“就算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没有,我为什么也要告诉你?姜了,看到我如此狼狈,你的心情畅快了吗?” “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淡淡的开口道:“你也别在这里抱怨了,反正你已经被肃沁王妃舍弃了,我也就过来看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开心!”说着我嘴角挂起一抹淡笑,笑对她道:“反正今日过后,你我的恩恩怨怨,就会阴阳两隔,你在这人世间上,是找我报不了仇了!” 凭我的一己之力想出这北齐的后宫,真是比登天还难,我可以在这北齐后宫里自由行走,但是齐惊慕只局限于我在后宫中行走,稍微立宫门近一些,就会有人拦住我的去路………这说明齐惊慕已经在暗中害了不少人盯着我,好在对于墨九渊,齐惊慕每日都寻他问话,他的回答对我没有任何害处,也没有任何好处…… 似我和他曾经一起干掉齐幽儿的事,是错觉一样,不过我知道,他的目标是沁儿姑娘……正好我也没有打算放过她…… 我还是替齐惊慕着想的,我想着怎么堵住北齐朝廷上下,让沁儿姑娘有个好的理由去死…… 齐幽儿恨道,作势要扑过来,我冷冷的说道:“现在你动我一根寒毛,我可以想千万种方法让你死……” 我的警告是有用的,齐幽儿她还不想死,她就停下了脚步,目光恶毒的望着我:“姜了,你不爱皇上,我也不会死,我一定会出冷宫,把你杀掉!” 不愿意和她做口舌之争,反正今日来,我就走一个过场,来看看她,顺便谋划点东西…… 看着这破败不已的冷宫,瞧着支离破碎的样子,一把火到时能点燃了……… 看着她垂死挣扎,我抬脚越过她:“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就得受着,自己挖坑自己用土填不满,那只好自己跳进去,用你自己的身体去填了!” “姜了,你别走……”齐幽儿跌跌荡荡跟着我跑出来,“你别走,姜了,你别走……” 无论她怎么叫唤,无论她多想近我的身,她都近不了,最后一次相扑,导致她狼狈的摔倒在地,凌乱的头发,全身湿透,衣裙上面都结了冰块…… 走到门口,兰贵嫔迎了过来,她身后的宫女太监,直接拦住了齐幽儿…… 齐幽儿眼泪鼻涕一把,眼中恨恨不已,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宫女太监们直接把她往冷宫里拖…… 她挣扎的大叫,撕心裂肺的漫骂,脚下挣扎雪地里拉成了一个长长的印子…… 宫女太监们把她绑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她喝斥。起不了丝毫动容……嘴上塞上破布,齐幽儿呜咽有声,可是声音再也发不出来…… “你们都在做什么?”沁儿姑娘一声暴喝,从远处跑来,我直接侧身,让沁儿姑娘跑进冷宫,兰贵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低眉顺眼道:“贵妃娘娘,肃沁王妃来了,若是此事捅到皇上那边去……贵妃娘娘一定要替妾身……” 我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的眸子闪烁着杀意:“兰贵嫔,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听见是我让你把她给绑了,你自己擅自做主,现在在怪谁呢?” 兰贵嫔整个人愣住了,突然之间,一阵冬风起,刺骨寒冽,冷宫之中冒起了大火,火势从齐幽儿身后窜出来…… 突如其来的火势,沁儿姑娘还没有跑进去,就被火势吓得止住脚,齐幽儿满眼恐惧的挣扎,把破败的椅子挣扎得咯咯作响:“姜了,你既然想杀了我?你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想杀我?你个恶毒的女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火势蔓延,把屋子烧得噼啪作响,沁儿姑娘后退后退再后退……齐幽儿歇斯底里的叫唤:“娘亲,救我……娘亲……救我……”叫着还看她身后的火,那火越烧越近,感觉就像快燃她的头发一样…… 她越来越恐慌,越来越惊惧,手腕上被绳子搓红了,腿脚在地上啪啪作响,想站起身来挪动椅子,却发现是徒劳…… 沁儿姑娘大声叫道:“来人啊,快救火啊,救火……” 她刚刚明明冲过去的时候,火势虽然蔓延,但是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救她,她选择退缩了,现在在冷宫的院子里,大声的呼喊。谁会听到她的话……所有的人……都吓得噤声不语……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敬畏夹杂着恐惧。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光明正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杀齐幽儿…… 冬风越大,火势越凶猛,火已经燃烧了她的头发,她痛苦的撕心裂肺:“姜了,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痛失所爱,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我静静的看着她,这样的诅咒,又不止她一个人说过,姜颐和临死之前也是这样诅咒过的…… 如果今天这个人换成是我,我会甘愿受死,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明知道只要做,就会有千万种结局,无论哪一种结局都要自己承受的…… 沁儿姑娘叫唤不了人,在外面急跳脚,跳脚有什么用,不是有机会救她,不救吗? 齐幽儿瞬间被火包围。她晃动着……挣扎着……撕心裂肺叫喊着,痛心疾首谩骂着…… 不管她骂得再凶,不管她如何费尽全力的挣扎,大火依然在烧,火势依然越发凶猛……凶猛的就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沁儿姑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烧,一个人被火燃烧,活生生的被烧死,用的时间挺长的…… 至少绑住她的绳子都烧断了,她还能颤颤巍巍,满身是火的往外走,那吟哑破裂的嗓音,仍然呐喊着我的名字:“姜了……姜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我慢悠悠的高声道:“那你就做鬼跟着我好了,我等着你,你可千万不要不来啊!” “姜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齐幽儿满身是火,似看见了沁儿姑娘,向沁儿姑娘走去,沁儿姑娘急不择路,脚下彷徨…… “娘亲。救我,我好痛……我好痛……娘……救我……” “走开……走开……”沁儿姑娘能看见瘟疫一样摆手:“你快点走开……” 齐幽儿仍然坚持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却是重重地摔倒在地,那满身的火焰摔到雪地里,滋滋作响,她仍然伸着手,想去够沁儿姑娘…… 嘴巴里,仍然叫着:“娘……娘……” 只可惜沁儿姑娘,恨不得离她远远的……直到齐幽儿再也动弹不了半分,火还在她身上燃烧着……似不把她烧成黑炭不罢休…… 齐幽儿死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沁儿姑娘…… 冷宫火势燃烧的厉害,那青烟滚滚在上空上飘荡,自然引来了不少人…… 沁儿姑娘拿着她一品亲王妃的架子,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理,对着我冷言道:“楚贵妃娘娘,就像本妃的女儿被打入冷宫。你也没有权利处死她,你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给杀了?跟我去见皇上,让皇上主持公道!” 匆匆来的侍卫,提桶要灭火,被墨九渊眼睛一扫。全部静止不动,十几个太监宫女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我的目光从齐幽儿身上移到了沁儿姑娘身上,眼睛一眯:“肃沁王妃这在说什么话呢?不是您大义灭亲?一把火燃了在冷宫吗?怎么就怪我了呢?” 沁儿姑娘满目震惊,“姜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血口喷人,众目睽睽之下,你在血口喷人,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你既然说本非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的女儿?” 我不在意的眼光一扫,问道:“你们都看见了什么?只看见我扔了一把火烧死幽贵妃娘娘,还是肃沁王妃觉得自己的女儿丢脸,来到皇宫扔了一把火,大义灭亲,不让皇上为难?” 宫女太监们扑通扑通的全部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连声音都不哼一下,我又看向兰贵嫔,兰贵嫔硬着头皮说道:“楚贵妃娘娘说的没错,肃沁王妃不愿让皇上为难,自己进宫大义灭亲……” 木贵姬也跟着附和说道:“肃沁王妃进宫大义灭亲。恰好被妾身们看到,让皇上做主,妾身们也会如实相告于皇上,定然不会贵妃娘娘平白无故受的冤屈!” 沁儿姑娘傻眼,大声的辩解:“你们这些人,都是要造反吗?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多人眼睛都瞎了吗?幽贵妃刚刚被烧死,你们既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肆意篡改冤枉好人!” “众目睽睽之下,我想冤枉你,也冤枉不上啊!”我冷笑的说道:“肃沁王妃虽然你的是好的,但是幽贵妃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妃子,生死由皇上来论断,你这样僭越把皇上放在哪里?把宫规放在哪里?把北齐的律法又放在哪里?” 费了这么大劲,搞了这么一出,沁儿姑娘这下插翅难逃了?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她不是自觉高声道北齐上下没有人能杀得了她吗? “姜了,给我设了这个局?”沁儿姑娘咬牙切齿的说道:“今天是你给我设的局?你派人通知我,说要吃瓷香散,故意给我设下的这个局,是不是?” 我笑道:“肃沁王妃在说什么笑话?皇宫里什么都有。我怎么会给你设下局呢?我要是给你设局,就会让人看见你闺房乐趣,让全北齐人都看看。这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是如何在肃沁王死了之后,耐不住寂寞,闺房之中,进了不少入幕之宾!” 沁儿姑娘闻言脸色煞白,口齿不再凌厉,“你在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你在信口雌黄……你在污蔑我的名声…我要上书皇上…让皇上杀了你……” 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心里一直很纳闷,为什么肃沁王死后不到一个多月,沁儿姑娘就忙着出去散心了,这一散心从北齐去了姜国…… 心中的纳闷,在这几天得到的解释,因为在百里山围场,在她离开百里山围场的时候,太后身边的依姑姑给她吃下了药…… 从在邕城见到她那一刻开始,看到她好好的……我一直都没有想起来这个药,这几天墨九渊派人查看盯梢,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出大戏…… 依姑姑给她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种必须要依赖男人才能缓解自身需要的药……就是说,她吃下这种毒药,只有每三天和男人交欢,才能缓解毒药给她带来的全身如针扎般的酸麻之感。 这种解药有解,就像她给我吃下的瓷香散一样,疼痛会一次比一次痛,发作的时间间隙一次比一次短,但是只要撑得过痛……痛到最后她就不会痛……… 不得不说太后这一招够狠,怨恨够大,沁儿姑娘是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若有一天这天下艳羡的对象,变成了人尽可夫……这样的报复,才是最解恨的不是吗? | | 第00195章 出宫:街上欢愉 “姜了,你这个恶魔!”沁儿姑娘紧紧的攥紧手掌,指尖扎进肉里未可知,对我怒视相对:“你杀了我的女儿,我的夫君也因为你的弟弟而死,你现在又想来污蔑我,又想来杀我,是不是?” 我眨了一下眼,木贵姬和木贵嫔现在都不敢看我一眼,各自垂头,用余光暗暗的打量着沁儿姑娘。 这种目光,让沁儿姑娘如若针毡,似有人拨开她的衣服,让她赤裸裸的站在大街上供人观看一样…… 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话本上神仙眷侣的楷模,肃沁王此死后有多少人惋惜,有多少人说,自己若是沁儿姑娘,肯定举剑自刎,跟随肃沁王,可惜啊,沁儿姑娘她怕死……她怕刀抹在脖子上,那种皮肉开裂的声音,那种鲜血四溅的场面…… 我手微抬,扭头转身道:“木贵姬,兰贵嫔,我要和肃沁王妃有几句话相说,劳烦二位,去迎一下皇上,这么大的火势,皇上怕是等会就要来了!” 兰贵嫔眼中惧怕和兴奋交织闪烁着,木贵姬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随即两个人将头埋得更低,福身对我行礼道:“妾身这就去办,一定不会让贵妃娘娘失望的!” 我含笑目送她们,墨九渊来到我的身边,与我一步之遥。黑着一张脸,犹如杀手一般沉静…… 沁儿姑娘身后的大火,映得她一张脸,惨白中带着红光,我缓缓地一笑:“我就说嘛,你为什么那么恨凤心儿,铤而走险,把我弄进北齐皇宫里来,你千算万算是没有算到,我不是你…我不像你经不起伤痛,我可以不吃瓷香散,让自己头疼欲裂自己死撑。你就不行了,开始的时候很慌张,因为很慌张所以才会在肃沁王尸骨未寒的时候出去散心。对不对啊,肃沁王妃!” 沁儿姑娘满眼恨意,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失口否认:“姜了,口说无凭,本妃是肃沁王妃,北齐的一品亲王妃,就算王爷死了,也没人动得了本妃,你以为就凭你小小的一个场计谋,本妃就会死在这后宫里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我并没有说要杀你啊!”我的语气越发温柔,温柔的就像一把刀,慢慢的捅进沁儿姑娘的心里,然后再狠狠的搅动着,不让她爽快的去死,“你不要紧张,你是北齐的一品亲王妃,就连齐惊慕动你,都要三思后行,左顾右盼呢!” 沁儿姑娘挺了挺腰板,强压的镇定道:“你知道就好,就算你设了局给我跳那又怎样,没有人能杀得了我,我会好好的活着,活成别人心目中想活的样子!” 我所有的不幸和遭遇,皆来源于她,因为她太后进了皇宫。并有了此前种种,若是一开始就没有她,太后就不会进宫,太后不会进宫,那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存在……我也不一定会存在……但是这样很好……没有痛苦的很好…… 看着烧焦还在冒青烟的齐幽儿,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肃沁王妃,您可知道,因为你八年前,说找一个跟你眼眸相似的女子,送进姜国的后宫里,姜国的太后和皇上就会答应北齐的和亲求婚之事,还记得吗?” 沁儿姑娘不知道墨九渊是亭嫔喜欢的人,更加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所以她闻言,说出来的话,语气阴狠:“当然记得,肃沁王自从娶了我,就不愿去姜国,他舍弃了太子之位,就是想让凤心儿后悔。我努力的维持着和王爷恩爱的模样,就是想让姜国后宫里的凤心儿看一看,她这个凤家最嫡系的嫡系小姐,最终输给了我,输给我这个凤家旁系庶出让人看不起的人!” “可是我和王爷在恩爱也只限在别人口中传说中,根本就撼动不了她半分,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姜国太后,拥有着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而王爷却始终不肯给我一个孩子,我恨啊!他与我在一起,就像他处理公文一样,所以我恨啊!” 沁儿姑娘双眼有些癫狂,满眼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我不该恨吗?凤心儿远在姜国,还能牵动到别人的心,明明是我睡在他身边,我叫沁儿,他却喊我心儿……所以我恨啊,我以为我得到了,其实我没有得到……” 听到这里,我开口与她接话道:“所以齐惊慕向肃沁王请教该如何万无一失去姜国求亲的时候,你便偷偷的告诉他,送一个美女过去,姜国皇上废除的临皇后,是不是?” 沁儿姑娘咬碎般牙齿说道:“你懂什么?这就是我一直都想做了,只不过苦于没有机会,正好机会来了。我也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子,我便提前做了安排,我找去的人下毒,把她放倒,谁知道现在的北齐皇上,正好路过救了她……” 我微微蹙起眉,看了墨九渊一眼,他紧抿的唇角,死寂般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动…… “齐惊道去救她是你故意而为之?”我带着不确定问道,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她随口一说,我在质问一下,她最多是说有意而为之找这么个相似的人去,没想到……齐惊道都牵扯进来了。 呵……墨九渊现在已经不太相信齐惊慕了,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呢? 沁儿姑娘得意的笑道:“当然了,刚开始谁会想到那么多,本来只想把那个女子掳来,恰好看见皇上,就只好将计就计了!因为我偷听到他和王爷的谈话,他要求亲的那个人,可能是已故临则柔的女儿,是我那可怜的外女的女儿,于是……”沁儿姑娘的眼神一变,口气跟着变得凌厉起来,“我就在想,临则柔有一双跟我长得一样的眸子。当年因为凤家的事情,她自戳双眼进了冷宫。” “如果是临则柔的女儿,多半遗传到她的眼睛,与其我把那女子掳了过来,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不为我所用,不如让她被皇上救了,到时候所谓的报恩,她就会心甘情愿的去姜国后宫!” “她没有让你失望不是吗?”我淡淡的开口道:“与是在齐惊慕找你的时候,你本末倒置,说送一个美女给皇上,就一定能求亲成功!然后你有意无意的向齐惊道提醒着,他救的美人,就一双姜国皇上喜欢的眸子!” 沁儿姑娘点了点头,“姜了。你很聪明,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你就能想到整个全局,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这样没错……与我相似的眼眸,去姜国里,定然会让凤心儿发狂,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写了一封信,并告诉皇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只要凤心儿看到这封信,就一定会让求亲成功的……” 沁儿姑娘的一双眼睛,说话之间。闪着凶狠得意的光芒:“姜了,凤心儿那么恨我,你想象一下,她看到和我一样的眼眸再看见我给她的信,她一定会被深深的妒意抓狂……” 我微微的闭了闭双眼,那封信太后没有看落在我的手上,我看到那封信猜测是真的,沁儿姑娘就是故意来炫耀她的幸福…… “你眼中只有你自己,你姐姐唯一孩子的女儿,我,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你一心只想炫耀你的得意!” “哈哈哈!”沁儿姑娘双目欲裂,眼珠子像凸出来的一样:“我为什么要在乎你?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凤心儿,只要让她不好过。所有人都可以去死,包括我的姐姐,嫁到临家的姐姐。非跟我说什么,北齐太子不爱我,爱的是心儿,让我不要去争,不要去赌,不要去抢,我是她的亲妹妹,她帮着凤心儿,都不帮我,所以她该死,所以你们通通都该死!”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后退了一步,墨九渊看着就上前了一步,他的嗓音带着一抹杀意:“肃沁王妃,墨某有一事相问,还请肃沁王妃不吝赐教,直言不讳!” 沁儿姑娘眯着眼打量着墨九渊:“墨大人,怎么你不是忠心耿耿与皇上吗?现在倒戈相向这个女人了吗?” “在你说送给姜国的皇上一个眼眸相似的女子,皇上救了那女子,是在京城外河下村是不是?”墨九渊看着青儿姑娘幽幽的开口,问道。 虽然他周身的气息未变,可是我却嗅到一股浓重的压抑,苦苦的压抑着自己心里即将爆发的愤怒……… 他能不愤怒能不恨吗?所有的事情,经不起深究,经不起推敲。深究了,推敲了,他会发现他所忠心耿耿的人,却一直在利用他,一直在算计他…… 沁儿姑娘瞪着一双眼睛,“这跟你有何关系?你只不过是一个侍卫统领,不过是一条狗……” 墨九渊垂下眼眸,声音寂静:“墨某明白了!” 大火焚烧,烧死的不止是人命,焚烧的还是人的心,墨九渊一颗心被燃烧得支离破碎,他说他明白了,肯定有什么事情是齐惊慕谋划他的……… 齐惊慕匆匆赶来的时候,狭长眸子映着火光冲天。木贵姬和兰贵嫔真是没用,这才拦住她多长时间…… 齐惊慕目光落在我身上,木贵姬冲我使了一下眼色,那意思在说,她们两个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大多数告诉齐惊慕了,现在他心中已经有了数…… 不过这显而易见的是一个局,我知道他不会相信,可是由不得他不信,由不得他不去做……毕竟所有的人证都站在我这边,他想去翻这个局,就必须要严刑逼供才是……我算准了,他不会铤而走险严刑逼供,沁儿姑娘现在只是沁儿姑娘,挂着一个肃沁王的头衔而已,她身后没有任何可以支撑她嚣张的东西了…… 齐惊慕脸沉似水,“楚贵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手指着大火:“起了这么大的火,我自然好奇的过来看上一看,如果你觉得不妥,我现在立马回交泰殿去!” 沁儿姑娘看到齐惊慕跟看见救星一样,言语如珠,“皇上,楚贵妃娘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火烧了幽儿,幽儿她死不瞑目啊!” 都烧成炭了,黑的都没办法辨认了,怎么能看的出来她死不瞑目呢,眼珠子烧的都看不到在哪里了…… 齐惊慕目光落在旁边的那个烧焦的尸体上,久久不语,我悠然转身,“皇上,肃沁王妃大义灭亲,为皇上着想,此举不日就会在宫廷上下传诵开来,朝廷各方也会很快得到消息,皇上还是好好嘉奖嘉奖肃沁王妃……可千万别让她失望了哦!” 说完,我捂着嘴娇咯咯的笑了,笑的声音得意极了,然后走出冷宫,齐惊慕来了,这里就没我什么事儿啊! 墨九渊走出来的时候,还回眸望了一眼齐惊慕和沁儿姑娘,他心中有恨,他心中有怨,有恨有怨就不会这样算了的………沁儿姑娘竟然说杀不了她,那就有办法毁了她,有些时候……算计好了,可以让她自己去死…… 回去的路上,齐惊慕赏了我不少东西,我让兰贵嫔派人来搬,我直接转给她,让她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对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满脸堆笑献媚道:“贵妃娘娘,真是运筹帷幄,冷宫大火起,再加上切身给齐幽儿那个贱人身上泼了油,这火一窜上去,还不得烧得滋滋作响满院子里肉香啊!” 我眉眼轻挑:“我可没让你在她身上泼油,可千万别赖在我身上,自己心狠,要学会自己承担,可千万不要把什么事情往别人身上推,不然的话……像你这种如同墙头草的人,会命不久矣的!” 兰贵嫔伸手拍自己的嘴,自责道:“贵妃娘娘恕罪,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妾身现在一心直降为贵妃娘娘做事,还望贵妃娘娘不嫌弃……” 我颔首,“那就劳烦兰贵嫔了,回去探听探听皇上是如何处置肃沁王妃的。探听好来告知于我,我定然不会让你白白替我跑腿的!” 兰贵嫔在我这里尝到了不少甜头,听到我这样一说,二话没说,就应声而去…… 木贵姬搀扶着我,走在宫道上,宫道上的雪,就像被铁锹铲掉,依然也是湿漉漉的…… 我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提醒着木贵姬:“近些日子要时刻宣太医,好好保护你自己,你可要小心了,可千万不要大意失荆州!” 木贵姬重头恭敬道:“妾身明白,贵妃娘娘所说的每一句话,妾身都铭记在心,不敢有任何怠慢之意!” 我勾唇笑了笑,齐幽儿之所以焚烧的那么厉害,因为她身上被泼了油,冷宫火势之所以窜天,因为起火的火源,也被浇上了油,不然在这大冬天,白雪覆盖屋顶,大火怎么能好窜得起来? 在这后宫之中,有墨九渊一个人,抵得过身后跟着几十号人,望着木贵姬离开的背影……我看了一眼墨九渊…… 墨九渊紧紧的拽紧拳头,就连手中的剑柄,都被他拽的咯咯作响,黑着一张脸,慢慢的开口道:“殿下,我想让肃沁王妃被天下人唾弃……” 冬风寒冽刺骨,心若凉了,比那寒风吹的身上还令人发冷:“如果你让我做,我的条件是离开北齐的后宫,如果你觉得为难,因为亭亭以前帮过我,我欠她一份情,我可以给你完善局面!” 墨九渊轻轻地哼了一声,自嘲一般说道:“原来这么多年,我自以为是的恩德,都是皇上谋划,他先是救亭亭,然后找人围攻堵截我,又救了我……他和亭亭相识的早……却又在我面前假装不认识她,也许在那个时候,就算没有肃沁王妃,他也会想尽办法把亭亭送进姜国后宫里。帝王家的人心思玲珑,像我们这些只会拳脚的山野村夫,哪里比得上他们的手腕和算计……” 毁掉一个人,拆掉一个人,就要摧毁他心中的信仰,我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那就一言为定了,我要顺利的离开皇宫,离开北齐!” 墨九渊颔首,“我明白了!” 他不是不报复齐惊慕,他放我走,就是对齐惊慕最好的报复,他本来可以和亭亭做一个平凡知柴米油盐贵的夫妻,然而这一切,都让齐惊慕和沁儿姑娘给毁掉了,然后阴阳相隔,亭亭含恨而终……宁愿挫骨扬灰,也不愿意回到他身边……这些能不让他恨吗? 沁儿姑娘大义灭亲,为皇上着想,名义上是好听的,但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就算是义女,这也是意义非常,令人心里发寒的事情…… 齐惊慕下令不让她再进皇宫。让她好生回去休养…… 我的头痛欲裂因为我的忍耐,频率开始有频繁,变成了有间隙…… 冬月快过完了,肚子里的孩子快四个月了,我撑着额头在软榻上小息,如梦如醒时,南行之的声音又响起:“姜了……孤来接你了,很快就带你离开……很快……”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我仿佛站在黑暗之中,他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孤知道……你说过,孤就会知道的……”他的声音又散向四面八方,让我找不到声音来源的出处,梦里一片黑暗,只有我走动的地方有光亮。 “行之!”我一声大叫,惊醒……大口喘着气…… “在梦里私会别的男人?姜了,你的梦里可曾出现我?我可曾在你的梦里驻足过?”齐惊慕犹如冷彻心扉寒冰的声音,问我道。 我喘着气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薄被,“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你还问我做什么?”胸口阵阵的疼传来,我试着让自己的声音跟平常一样平淡,可是无论我怎么伪装,声音还透着疼痛的颤抖…… 上回也是,他在梦里呼唤我之后,我便心如刀绞,这一次也是,咽喉之中,似蔓延着血腥味…… “你说朕问你做什么?”齐惊慕一下子坐在软榻上,我咽喉翻腾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我一把推开他,噗一口,一口鲜血吐出……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呼喊,“太医……宣太医……” 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我用衣袖擦过嘴角的鲜血,强撑着心中绞痛,咬着嘴唇死死的忍着,没有什么忍不下去…… 齐惊慕把手臂伸了过来,“咬我!” 我摇了摇头,凭着自己来缓解这股疼痛,好在疼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待太医来的时候,疼痛已经过去了…… 太医并没有查出什么,齐惊慕恼得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们。太医最后下的结论,是因为孩子的原因…… 惹得齐惊慕看着我的肚子,更加不友善,我用手横在肚子上,齐惊慕站起身来,撂下狠话:“这次孩子五个月前,必须给朕打掉,不然你们整个太医院,就必须得死!”说完拂袖而去,气得双眼微红。 齐惊慕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过了五日,墨九渊过来跟我低语道:“明日出宫!” 出了这北齐皇宫什么都得靠我自己,我在首饰盒里,挑了几样小巧价值连城的东西。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又拿着烟火折…… 在墨九渊带我出皇宫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话本上的人皮面具并非子虚乌有,看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肚子有些微鼓的女子……我有一霎那间的错愕…… 墨九渊没有告诉我这个女子哪来的,只是告诉我……北齐进攻姜国,南疆抽出一半兵力反咬了北齐,齐惊慕被措不及防的反咬,搞得焦头烂额,正在前朝御书房调兵遣将…… 墨九渊是侍卫统领,带一个人出宫,自然不会查看,出了北齐的后宫。觉得外面空气都是新鲜的…… 人声沸腾,墨九渊带着我,来到最繁华的大街上,我知道,他是来带我看好戏的,在我临走之前……在送我出京城之前,他带我来看一看,我给他说的局,能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站在酒楼之上,目及所到之处,黑压压的人群,以及喧闹声一片,不大一会儿,一辆华贵的马车行驶而来。马车停在最热闹的人群之中…… 周遭一下子都静了,马车里传来呻吟声,还有男人大声喘息的声音…… 墨九渊双手撑在酒楼的栏杆上,目光如雪苍白…… 马车里的男人似故意撞击的大声,让里面的女子的声音连连尖叫,尖叫之中还带着谩骂,以及控制不住的欢愉…… 青天白日,大街之上,不顾人群,如此偷欢,本来集市上的人就多,一下子把马车围得水泄不通,赶马车的人,急忙跳下马车而逃。徒留马车在原地……… | | 第00196章 血染:谁绝望了 “这是权力带来的便利!”墨九渊紧紧的锁住马车:“如若我不是侍卫统领,也没有那么多人可以用,也布不了这个局!” 马车摇晃,四周寂静,里面的人声音越发的大,似不止一个男人,旁边的北齐的百姓们,笑不出声,个个瞪着眼睛翘首以盼,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人……想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不顾礼仪廉耻…… 我嘴角荡起一抹苦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当皇上,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至高无上,因为至高无上,就可以肆意的活着,不会让别人掐着自己的脖子叫嚣了!”权力从来都是好东西,从来都是最便利的好东西…… 墨九渊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此事过后,我若有幸活着,去当一个侠客,去闯江湖,游历四方,与朝廷,与皇室再也无关!” “你还有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样真好,不像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淡淡的说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现在活着要什么?姜翊生已经当下了帝王……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呢? “舍不得去死,总要找活下去的理由!”墨九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苍凉道:“我舍不得去死,亭亭不会原谅我,我死了,她也不会原谅我,所以我舍不得去死,我想…我会活着等她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会重新找到她,重新对她好,然后她原谅我,我再去死!” 一个人……总有执着,总有心里想要的,若是这个东西没了,就像他说的,那些总要找活下去的理由…… 我没在接口说话,与他站在酒楼之上。静静的等候马车里的人丑态百出…… 又等了片刻,墨九渊缓缓的举起手来,似向某些人打着信号一般,他的手落下……马车顶上忽然窜铁爪,四面八方各一个铁爪,铁爪牢牢的抓在马车顶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一阵唏嘘,这一阵唏嘘,让马车里的女声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男人大声的喘息声,低吼声,还有撕咬声…… 墨九渊的手慢慢的放下,车顶上的铁爪,一起用力,华贵不算坚固的马车,出现了断裂的声音。出现了板子被拉扯的声音…… 砰的一声,车厢四分五裂,徒留车厢内男人和女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外面的看客,又是一阵唏嘘,很多女人都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双眼,很多男人眼睛恨不得粘在车厢里女人身上…… “啊!”一声尖叫,沁儿姑娘徒手打男人身上,满眼恐惧……满眼绝望,满眼羞愧… 有人认出了沁儿姑娘………大声的高喊道:“你们看看,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是不是肃沁王妃啊!” 这么一句话,就像一滴水,掉入油锅之中,惊起了油锅里的油花,久久不散……哧啦哧啦作响……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男人,似感受不到沁儿姑娘的捶打和绝望……… 我半眯起双眼,冷漠的望着下方,墨九渊这药下的够重啊,如此喧闹的地方,此情此景持续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所有的人都看清了沁儿姑娘的脸,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她的身体……细致入微,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泪水蓄满眼眶,嗓音嘶哑,都叫不出声音来了…… 太后给她吃了药,离了男人她活不了,墨九渊给她找了男人,让她在大街上当众宣淫……她这个天下女子羡慕的对象,从此以后落入泥沼,满身污秽,再也洗不净了…… 两个男人一脸满足,裹上衣衫。跳下马车,拨开人群,扬长而去,徒留众目睽睽之下沁儿姑娘躺在那里,全身没块好地方… 我的目光从沁儿姑娘身上移了回来,落在墨九渊身上,开口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羞辱,对她来说,不一定会死,从小到大别人教过我斩草要除根,省得春风吹又生,如果她不死,墨大人把她那双眼睛挖了,毕竟那双眼睛跟我的这双眼睛和亭亭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注意是我出的,局是墨九渊布下的,那两个男人也是他找下,赶马车的人也是他的人…… 沁儿姑娘,已经不满足于在王府之中宣淫了,我研究过太后给沁儿姑娘吃下的药,如果一开始她就把这如针扎般的酸麻之感给忍了下来,那么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只要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种药的霸道之处,就是每一次过后,第二次就会更加需求,需求的时间就会更长,到最后的结局就是做死在床上……这味毒药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温柔乡… 对男人来说,吃下这个药的女人,就是一座温柔乡,男人的温柔乡……… 墨九渊转身道:“我知道了,就算她死之前,我也会把她这一双眼睛挖下来,因为她这双眼睛,是罪恶之源!” 我跟着墨九渊身后,缓缓的下了酒楼,沁儿姑娘已经双眼无神,裸露昂面躺着……仿佛别人的指指点点,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心,她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会眨眼的怪物…… 酒楼外有一辆马车,墨九渊与我一起上了马车,城中所有的人,基本上涌向那条街道……我与他两个人,算和人们背道而驰… 出城门的时候畅通无阻,可是我的心却没由来的一痛,听见外面嗒嗒的马蹄声,我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望见……只见到远方往皇宫的方向,有几匹奔跑的马,马背上的人披风飞扬,似着急万分一般…… 疼痛来得快,消失得快,我缓缓的把车帘放下,马车缓缓行至,来到城外,墨九渊向我辞行:“殿下一路保重,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多亏了殿下,我才知道这许多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想得自由,就会寻找蛛丝马迹,让别人为我所用,你的一声谢谢,我受之有愧!” 墨九渊望向那皇城之中,言语苦涩惆怅:“无论如何,殿下把这段真相扒了出来,原来是我误会她了,让我知道我是一个错误者,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殿下……此行东去,殿下可以直接回到姜国的邕城,往南去,可以回到南疆……殿下何去何从,墨某若是有幸下次看到殿下,希望殿下不要满眼算计,过自己的日子!” 不要满眼算计,不要去争斗……不在皇城之中,不在后宫之中,便不会成为别人争斗的对象,自己也不会去争斗…… 我颔首。点了点头:“希望我有命活到见到墨大人,也希望墨大人若是活着,去北齐那羚羊最多的地方,草地最丰美的地方,亭亭另一半的骨灰,我命人葬在那里了……亭亭口中所说的家乡……” 刹那之间,墨九渊泪流满面,一个高大坚硬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以手掩面哀呼痛哭…… 我转身上了马车,驾马车的人挥舞起马鞭,马车缓缓的向前走……迈入夕阳晚霞之中…… 颠簸滑湿的路不好走,马车里就算铺了再厚重的棉被,我也被颠的难受,走了两天,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因为我不知道去哪里。肚子里的孩子给我做了选择…… 颠簸地小腹往下坠,我便让人赶马车的人,带我去了离北齐百里外的阜城,找了大夫…… 我拿了从北齐皇宫顺手牵出来的物件,就算价值没有万金,千金总是有的…… 那人不要,我执意相给,他收后道了一声:“保重!”离开! 而我现在真正的孑然一身,除了肚子里的小东西,什么都没有…… 我特地寻了一个年龄较大的大夫,看起来慈眉善目,大夫的夫人,也是一个好说话的妇人…… 老人似无儿无女,只有这一家不算大的药铺为生…… 我多给了些银两,他们瞧我一个人,便觉得可怜。加之我动了胎气,便收拾了一间屋子,让我住下…… 我很是感激他们,他们问我的出处,我便直接告知,我是姜国人…… 他们闻言,问我为何会流落北齐……我便说投靠北齐的亲戚,谁知道亲戚死,我便想找一个地方生下孩子…… 两个老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叹息,战争来临,苦的是百姓,民不聊生的是百姓,加上南疆现在又要攻打北齐……这往后的日子,将越来越艰难…… 纵使老人行医多年,我因舟车劳顿动了胎气。开了安胎药,让我吃…… 四个多月,我躺在床上,手摸在小腹之上,第一次感觉到肚子微动,心中惊奇,连忙又摸着,感觉肚子里有个小拳头,有个小脚丫,在伸懒腰似的…… 我又惊又喜,惊喜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我该拿他怎么办?若我幸活着,他若有幸活着……我该拿他怎么办? 这两天的颠沛流离,心头关于姜翊生的种种战败的消息,他分明是有意而为之,他在用自己的战败……以国谋我。他是要向天下人宣布,他现在节节败退……他是在向我说,他现在节节败退,一无所有,只剩我了,他在逼我现身去找他…… 而南行之却不知为何调遣兵力,围攻北齐,而北齐对姜国的围攻,止步不前……就是因为这个止步不前……才让我知道姜翊生故意败给南行之的……至少对上南行之他没有用尽全力,他再让我有个抉择,是选择他,还是南行之…… 老大夫人很好,让我卧床休息,老夫人听闻而来的事情,沁儿姑娘的事情,在短短的十日之内。已经传遍了北齐上下。 老夫人叹息的说道:“本来神仙眷侣,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沁儿姑娘,当初还不如跟肃沁王走了的好!” 我嘴角扯着微笑,“因为不舍得死,所以不愿去死,或者说本来就没有什么神仙眷侣。所谓的神仙眷侣,只不过是别人想象的,除了话本上所说,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神仙眷侣!” 老夫人仍然无限的叹息:“这真是造孽呀,肃沁王这辈子的清誉,就会在沁儿姑娘手上了,遥想当年,我还跟我们家老头子说,要好好学一学肃沁王,自己也想象着。自己变成了沁儿姑娘,一辈子被人这样宠着……” 我继续说道:“平凡是福,夫人这样与李大夫执手相老,已是福气,不用羡慕别人有人宠着,李大夫也是很宠夫人!” 老夫人笑呵呵,脸上不自觉的爬上一抹红晕:“了了,真是会说笑了,我与我们家的老东西,哪里说得上宠不宠,吵了一辈子,过了一辈子,平凡了一辈子……” 荣华富贵一身,最后羡慕起别人的平凡一生…… 老夫人碎碎念般,每日每日都会来找我谈上几句,我也与她聊上几句,聊聊的平凡人怎么过日子的……聊聊家长里短,为了一文钱争论不休的事情…… 这些事情离我好远好远…… 腊月的天,过完就是大年,在钱财上面,我从来不吝啬,我也深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因为给老夫人不少钱财……她便不好开口让我离开……加上胎气不稳,李大夫禀着医者父母心,让我在他家安心的住下来,可以住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走…… 我在李大夫家卧床休息了几天,下地行走,已经是腊月十五,李大夫家的药铺,虽然小,价钱公道,看病的人都不少…… 看病的人来了,就带来各方的消息,就带了各方的道听途说,沁儿姑娘如此给北齐皇室带来羞辱的人,被剥夺了肃沁王妃的封号,她的双眼被戳,吊死在肃沁王陵墓前…… 北齐的宗亲认为她是一个不洁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死在肃沁王的墓前,把她的尸首扔在乱葬岗之中,让野狗啃食,似就算如此,也不能挽回肃沁王受辱的名声…… 当我听到南疆王来到北齐的时候,在给李大人捣药的手,停顿了一下…… “南疆王胆子可真大,两国交战之际,他竟然单枪匹马,就跑来我北齐皇宫之中……” “可不就是,听说这是十几天的事情了……好像听说,南疆王在找什么人,说这个人在我北齐的后宫里……” “真是技高胆大,不过我北齐的君王倒是大度,没有为难于他,这要是擒贼先擒王,南疆还不得群龙无首了?” 看病的人,点头附和着…… 南行之来到北齐了?还是十几天前……十几天前我从北齐皇宫里出来……走到城门口心中蓦然一痛,看到扬起马鞭绝尘而去的人……难道是南行之? 时间也正好是十几天前……… 李大夫笑呵呵的把着脉说道:“这南疆王定然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本事,两国交战之际单枪匹马来到北齐倒真的令人佩服!” 男人都喜欢谈论英雄,男人们都喜欢群雄逐鹿,李大夫这样话题一转,看病的人,又开始谈论起各国应雄起来…… 我压下心中的情绪,捣药的手又慢慢的开始动了起来…… 我以为我会安稳的在这里过上不少日子,可是砰的一声巨响,我自以为安稳的日子,在我抬头之间,化成了泡影…… 摔在地上的人,是给我驾马车的人,我给了他东西,让他离开…… 我面色无波地望着来人,小小的药铺迅速的被包围起来,看病的人们,吓得瑟瑟发抖,全部自觉的靠拢在一起…… 我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我给那架马车的人,给的是皇宫里的东西,只要他拿去当铺,只要他拿去换银子……就会有蛛丝马迹查过了……… “当…当…”我手上的动作没停。仍然碾压着药材,齐惊慕脸色阴沉,我扫过他的身后,没有看见墨九渊…… 他走到我的面前,缓缓道:“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跟朕回宫!” “扑通……扑通几声!”本来还在这里说天下事的百姓,有几个尽跌倒在地,李大夫满眼震惊的望着我…… 我睫毛轻颤,低眸去药材倒在盒子中,“来得有些晚,比我预想的来晚了!”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拳狠狠的砸着我面前的桌面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该庆幸是朕找到你,不然……” “不然怎样?”我拿起了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一脸可惜我刚刚用力捣碎的药,就这样随着桌面的断裂,洒在地上。 “南疆王为难你了?”我眼帘轻抬,轻扫而过,“还是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想入侵姜国,反被姜国和南疆一起围攻?” 齐惊慕的手背上的血,瞬间蔓延开来,低沉的声音,带着痛苦:“把京城搅的混乱,把肃沁王一是英明全部毁掉,肃沁王妃当街宣淫是你的手笔!” 我静静地站着一脸平静的望着他,缓缓的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一个人行得正坐得端,别人怎么拆得了?当街宣淫,若不是她有机会给别人找,别人怎么又能逮到她当街宣淫?” 齐惊慕一双眼睛都红了,赤红赤红的望着我,似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姜了,你就像一个魔鬼,所到之处,尸横片野,血流不止……” “是我想要的吗?”我手摸在捣药的铁罐上,截断的齐惊慕的话,好笑地望着他,“我说过,放我走,你不愿,我说过……谁欠我的,谁算计我的,拿命来尝……齐惊慕你何时变得如此软弱心软了?你在为谁同情?肃沁王还是沁儿姑娘?又或者说,你在惋惜齐幽儿?” 我是魔鬼,所到之处,尸横片野……是我想来的吗?我被逼时,谁看见了,谁同情了?算计不过别人,谋划不过别人……又来怨我? “姜了!”齐惊慕嘶吼地叫了一声,满是鲜血的手对着我的脸就来,他这一下子打来,我岂能有命在,我手中的铁罐子直接甩了过去,砸在他的脑袋上,阻止他打向我脸上的手…… 瞬间,他的额头血流不止,被砸了一个血窟窿,他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砰的一声,我把铁罐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冷冷的看着他:“你在高位上久了,让你忘记了,在后宫之中,本来就是你死我亡……你是皇上,掌管着千千万万的生死大权,你的一句话,可以让别人光明正大的去死,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谁招惹我?我让谁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技不如人,到地狱里去怪别人!” 齐惊慕一手捂着脑袋,一手阻止着侍卫,我的那一下子绝对不轻,他还能站稳,说明他已经很厉害了…… “你可以在这后宫之中肆无忌惮的活着?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后宫搅得天翻地覆?把所有的人搅得天翻地覆?肃沁王一世英名,就这样被你毁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脸,狭长的眸子涌动着狠戾。 成全别人的一世英名?凭什么成全别人的一世英名?我去成全别人一世英名,去年姑娘给我吃下瓷香散我头疼欲裂的时候。谁来同情我一下? 我的声音薄凉,缓缓的勾起嘴角:“我做什么事情从来是光明正大的,别人不来招惹我,我绝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我本来在邕城活得好好的,难道你忘记了是谁把我招惹过来的吗?齐惊慕我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死的人就是我……凭什么要用我的死来成全别人?” 齐惊慕眸子里闪烁着杀意,“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连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掉!” 寒冷的冬日,漫天的飞雪,就算在屋内,有几盆炭火在烧,依然寒冷刺骨,我嘴角的讥讽越来越大:“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从来都不躲不移,我要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姜了!” “来人,把她给朕带回去!打入冷宫!”齐惊慕愤恨的说道。 我绽起一抹微笑,手中一把切药的匕首,搁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是你后宫的女人,我不会进你的后宫,打入冷宫?回去跟你的嫔妃们说去!” 匕首虽小,可是锋利的很,匕首虽小……但是只要捅破脖子上的血脉,大罗神仙也难救……我出了北齐的后宫,我就不会再回去,让我回去,那就死好了…… 齐惊慕拳头紧紧的握起:“姜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你宁愿带着你腹中的孩子去死,也不愿意跟朕回去?” 我的神色一下子晦暗不明。缓缓的从格子内出去,站在他的面前,微微隆起的小腹,暴露在他的眼前:“齐惊慕,你一直都想让他死不是吗?我现在在成全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不是说把他装进盒子里,送给姜翊生吗?我死了,你扒开我的肚子,四个多月,他不是一滩血水,他已经有孩子的模样了,能让人辨认出来了!” 我的话让齐惊慕踉跄后退,像受到了巨大的重创一般,“姜了,你终于变成了凤贵妃口中所说的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心若磐石了!” 我上前一步,靠近他:“你早就知道不是吗?我说过不要爱我,我说过错过了就不要再惦记了我,你不听,非得把自己,非得把我逼上绝路,我和你……到底谁残忍了?” 齐惊慕被我逼的连连后退,漆黑的眼眸里散发出血色般的雾气:“我为什么会爱上你?我为什么会对你牵肠挂肚的?你已经不是姜了了。你变成别人了,你的身上让我找不到曾经的一丁点影子了!” “找不到就别找!”我笑道:“我说过没有人能操纵我,我的命,我的路,没有人可以指手画脚……” “姜了!”齐惊慕突然伸手,徒手抓住匕首,把匕首拉离了我的脖子,冷冷的说道:“没关系,我会让你变成曾经的你。我会让你像曾经在冷宫里的你,苦苦挣扎一样……”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生生的把我的匕首从我手里抽了出去,捂着他那流血不止的额头,揽着我的肩膀上,带着我就往门外走,边走边命令道:“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杀掉…” 帝王者,视人命如草芥,他随口一说杀了一屋子的人,而我只不过杀两个人,他却说我蛇蝎心肠心若磐石,我和他到底谁狠,我和他到底谁毒? 我被齐惊慕带出药铺,就听到一声犹如惊雷般的声音,似笑非笑道:“北齐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啊!” 瞬间我感觉到呼吸不畅,全身都在疼,头疼欲裂疼,心如刀绞的疼,全身抑止不住的都在痛…… 齐惊慕狠狠的扣着我的肩膀,他扣着我肩膀的痛,都掩盖不住,我全身突如其来的痛心疾首的痛…… “你不是在顽强抵抗南疆吗?”齐惊慕声音冷冽,狠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坐镇幽云十六州!” 姜翊生凤目微眯,目光落在齐惊慕扣住我肩膀的手上,一身黑袍,脸色阴沉:“谁说打仗需要帝王亲自坐镇?南疆王不也没有坐镇吗?你进攻姜国,不也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去坐镇吗?” 我全身痛的腿脚打颤,暗咬唇角,拼命的不让自己倒下,我与他一别四个多月。从我出门看到他那一刻开始,我看到的不是姜翊生,我看到的是一个冷血无情,满身狠戾地的帝王……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忽然燃了一抹笑意:“姜翊生,你来迟了,你心爱的人,已经怀了朕的孩子!”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款款的走了过来,伸手把齐惊慕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北齐皇上,不要做不合实际的梦!”说着凑近齐惊慕,姜翊生挑衅的说道:“许多年前,她都没让你碰,许多年后。她更不会让你碰,你一定不知道,我……才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齐惊慕如雷劈身,震在当场…… 我再也站不住,刚才不知道该唤谁,身子微斜,向地上倒去,齐惊慕一下子慌了,“姜翊生……快点接住她!” “翊生,救我……”我急切唤道,伸手去拉他,拉到他的衣袖,没有拽住他的手…… 姜翊生站着纹丝不动,目光薄凉冰冷,似在惩罚我一语不留离开他一样…… 没有人来接住我,我忽然笑了,重重摔倒在地…… 我笑了……腿间温热……天空飘着雪花,血染了我身下的白雪…… 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发生了变化,凤目紧紧的盯着身下,我笑对他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相欠了……我恨你……” | | 第00197章 离去:能摸他吗 全身剧痛,北齐的太医说的没错,肚子里的孩子与我,我们俩谁都不能有一丁点事,每日里,都是小心翼翼的行走,生怕磕着碰着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了心中遗憾的事…… 漫天飞舞的雪花,变成了满目的苍白,我看不见姜翊生脸上的惊谎,也看不见齐惊慕脑袋被我砸了个窟窿满脸是血的样子。 一个在我少年时代,划下重重印记的男人,一个我在乎了十几年的孩子,可惜他不再需要我,我也不会再需要他了…… 血是温热的…… 从心里犹如困兽发出来的呜鸣声,本应让人心疼,可我现在确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慢慢的抬手抚在肚子上……犹如自说自话般:“他动了……他动了,他动了的那一刹那间……我感觉到很幸福……” 幸福得仿佛就像很多年前,在南疆京城的四地大街上,我与南霁云在饺子摊前,一人捧着一个大白碗,吃着饺子,我还从他碗里趁他不注意,给我偷吃了…… 那时的感觉,很幸福…… 想时间停留得更久一些……想把这个幸福……延续的更久一点……我想得到幸福……可是幸福从来不属于我…… 南霁云死了,那种幸福的感觉也消失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快没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幸福的感觉,也要一点一点随着他的流失而慢慢的消失掉。 痛极了也就不痛了…… 姜翊生跪在我的身边嘶吼着…… 我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唤谁,我真的是孑然一身……到现在……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唤谁…… 天空飘的白雪……飘洒在我的眼中,我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似听见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一抹心疼:“殿下,我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过后,又一声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姜了,孤会去接你了,等孤!” 谁回来了? 谁要来接我? 我陷入昏迷之中,我不知道,谁会回到我的身边,心痛,身痛,头痛欲裂,我的全身像被人撕裂了一般……疼痛不止…… 似有什么要脱离我的身体,睁不开眼,却是听见很多人向我呐喊,祈求我…… 可是我不知抓住谁的手,似在梦里挣扎一样,痛感席卷四肢百骸…… “孩子……我要孩子……” 那人反手一握,流水般的声音,犹如昵喃一般:“没事的……殿下,我回来了……你的羌兄回来了……” 羌青,楚羌青…… 痛得我的四肢圈起,羌青声音惊慌道:“冬葵子,赶紧压住她的腿脚,不能让她再动…… 全身都痛,如针扎,如刀割……如人在我的心里跳着舞,一脚一脚的踩着我的心…… 就这样一直踩着,一直踩着,踩到我的心里麻木,再也感受不到一丁点疼…… 重新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重新在无尽的黑暗中,自己一个人行走,看不到光亮……没有一个人牵着我的手……只有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 天上的雪花,飘个不停,厚重的地方。过了膝盖……我醒来之后,看见冬葵子咧着嘴对我笑道:“殿下,你可是让我好找……顾笨熊就算上了战场,要嘱咐我把你找到……” 我伸手摸着肚子,冬葵子见状:“殿下,没事的,我好歹是堂堂神医门的首席大弟子,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事……” 我神色无波淡漠道:“在昏迷之中,我听见了楚羌青的声音,他在哪里?” 冬葵子挠了挠头,“你找他干嘛呀?他的医术还不如我,从现在开始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发现一丁点意外,你若不信,我把神医门的牌匾压在你这里,怎么样?” 我抬起眼眸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不语,过了半响,冬葵子被我望的面露窘态,极其尴尬,挠头的动作,越发急促…… “好啦,好啦……可不可以不要瞪着我……”冬葵子张牙舞爪的说道:“我去给你找二师弟,你找他做什么我就不明白了。他的医术真的没有我的医术高明啊!” 我还是不语,我就平静的望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好……好……为了让战争早些结束,为了让顾轻狂早些回来,我去给你找二师弟!”冬葵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不知道我这一昏迷是昏迷了多久,斜靠在床上,冬葵子抓狂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我说二师弟,就算你的医术比我高那么一丁点,术业有专攻,你们楚家够狠啊,现在让我来给你擦屁股,你们这样的高姿态,伤人了!” 羌青不急不慢的声音回着冬葵子:“你不是专攻疑难杂症,现在她就是最好的疑难杂症,你攻不了,声音就不要这么大,她刚醒来,需要静养,若是她再发生一点意外,可就拆了神医门的招牌,到时候神医门的老东西,能把你给拆了!” “我去熬药!”冬葵子愤恨不平的咬牙道:“赶紧去劝一劝,你不知道她的眼神多吓人,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欲望,看我跟看个死人似的。” “快去煎药!”羌青催促道。 “哼!” 门吱的一声打开,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我住的依然是李大夫家的屋子里,屋子里燃了不少炭火……如春温暖…… 羌青一身白袍犹如雪花一样白…… 这一别快一年多,他的眼中多了一股不明情绪的暗流,仿佛又如嫡仙般的人物,堕落凡尘,眼中有了人的情绪一般…… “殿下别来无恙!”羌青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我回敬了他一个微笑,沉声道:“七国之乱,公子长洵举世无双,凭一己之力,利用离余嫡长公主终离墨嫁到中原嘉荣搅动风云,导致七国大乱,继而柔然坐收渔翁之利,七国划分与四国鼎力……离余嫡长公主最后嫁给柔然太子,做了柔然国第二任皇后,柔然国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盛世光景!以及变成了当时四国中…国力最强盛的泱泱大国。” “七国之乱。离现在已过千年,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曾经是国的皇室基本上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只有柔然……只有柔然化生西凉仍然挺立在这历史中。公子长洵即是柔然的太子,又是柔然的国师,上知五百年年下知五百年,可以替人修命改运……很多史书野史上记载。离余嫡长公主是被人修改了命运……这一切的主谋便是公子长洵,羌兄的祖先,公子长洵,楚长洵!” 羌青坐在我的床沿边,执起我的手把脉,目光对上我的眼,不躲不闪:“现在的西凉并不想雄霸天下,终乱,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想做西凉的帝王,就算楚家人,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想做帝王,现在的西凉是终家的……他们有他们的选帝王制度,他们只想管好自己的一偶,不会入侵他国!” “不会入侵他国?”我把手一抽,抽离羌青的手,自嘲的说道:“是什么事情让西凉大司徒不分幸劳在我的生命里呆这么久?羌青,除了这一条命,我有什么呢?” 羌青眸色浅淡,语气淡然:“殿下不要妄自菲薄,殿下得好,需要慢慢的去发掘,你现在情绪不宜激动,孩子好不容易保住……” “我什么时候死?”我紧紧的盯着羌青,“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她应该是西凉的圣女,楚家说一不二的人!” 我的母妃,我的父王,因为跟楚家紧紧相连,本该死掉的人,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楚家人把多少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们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吗? 羌青隔着被子,手轻轻的抚在我的肚子上:“你不会死,就算是天命,也会有意外发生,就算生命的轨迹已经被算好,枝梢末节动了一下,也会随之而改变……你现在不会死……” “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死?”我的心静极了,仿佛诉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冬葵子说过,我活不过冬月,楚珑果说天象有异,我和姜翊生的命运形成了对峙姿态,他生我死,我生他死!” “因为这样,楚珑果派人千里加急,把你从蛮荒叫回来,羌青我不想再猜,我不想我活着不清不楚,我更不想你们为我选择,所以到底怎样,你不妨大方的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可以接受!” “他在动!”羌青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温润如玉般转着话题道:“他在动……他是一个男孩子,他是帝王命,你不会死,他也不会死,安心的养着,把他生下来……你就会没事了!” “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对吗?”我的眸光一下冷了,声音也寒了。 羌青点了点头:“无论你选择谁,哪怕现在姜国的皇上非良人,只要你选择了,你认为是幸福,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他对你的伤害!” 就算隔着被子,羌青的手也很暖,仿佛有一股热气,从他的手掌中传到我的肚子上来,在这如凉如寒冰的天里,直接侵入我的身体,倒是暖暖的令人舒服。 我真的看不透他,曾经无数次提醒我姜翊生非良人,现在又跟我说,他可以既往不咎姜翊生对我的伤害,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他的口中的责任…… “啪!”我伸手打开他的手,“不用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是生是死跟你没关系,羌青你们楚家人高高在上,我高攀不起,回去告诉姜致臻和临则柔还有楚玲珑,我这辈子……没有机会也罢,若有机会,他们是如何待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我会加倍奉还给他们……如果我死了……那这一切将不会存在…如果我侥幸不死,生育之恩又怎样?你死我活才是我和他们最好的结局……” 羌青一怔……眸光紧了一下,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有了一抹迟疑:“你见过他们了?” 我缓缓的勾起嘴角:“有幸见过,不过我在他们心中,是一个不知廉耻,勾引他人的女子,这么多年他们没有死,没有想过过来看我一次,就算去了姜国京城,就算离我有几步之远,也是那么义正言辞,指着我破口大骂!” “姜致臻本来是死局的命格,你们楚家人高高在上了,修命改运,被你们楚家看上的人,可真是好命,就算死了……也能想尽办法把他给复活了!” 羌青一下子沉默了,沉默的望着我,过了许久,我认为他不会说话,他叹息道:“不用管他们,你过得幸福就好,南疆王,姜国皇上,北齐皇上,无论你选择谁,都不要紧!” 我声音徒增一丝冷冽:“羌兄,如仙人一般的你,温润如玉,举世无双,其实你的心……就像那出淤泥不染的莲花,早在根子里都已经被染黑,因为根中的营养供给是黑色,开出来的花洁白无比,也就没人去计较它的根,是生长在怎样的淤泥之中了!” 羌青轻笑一声:“这个比喻真不错,我喜欢这个比喻,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白和真正的黑,所有的人都是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他。也没有高高在上的神,更没有运筹帷幄的人!都是凡夫俗子!” 都是凡夫俗子,却在我每每性命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像神人一样,对着我的生命指手画脚…然后我还不能问为什么? 我的母妃和生父因为楚家,幸福快乐了,我在红尘中苦苦挣扎,然后我还不知道为了什么…… 羌青伸出手,划过我的脸颊,把我的头转了一下:“外面有个雪人,已经看了你一天一夜了!” 窗子没有关紧,露出不大不小的缝,缝隙中,正好能看见姜翊生满身雪花,站在外面,凤目微红,痴痴的望着屋子里,痴痴的望着我…… 霎那间,胸口的绞痛,又狠狠的撕裂着我的心,痛的我眉头紧锁,羌青一惊,执起我的手,急忙抽出银针,帮我压制这股疼痛…… 我胸口起伏,大口的喘着气,为什么我见到他,心会如此撕裂的痛? “砰的一声!”姜翊生直接破窗而入。带来满身风雪,凉意阵阵,我口中灌入凉风,咳声连连,羌青眼中闪过责怪的神情看向姜翊生,然后捋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气匀了,咳声渐止…… 姜翊生全身湿漉漉的,雪花早已把他的衣袍侵透,唇色泛白,脸上泛紫,止步不敢向前…… 羌青瞧了瞧我的神色,又看了看他的神色,叮嘱道:“姜国皇上,切记她不可动怒,切记她不可以有任何情绪波动,如果在像上次一样,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姜翊生眼中尽是愧疚与自责痛苦交织着,羌青起身欲离开,我冷漠的看了姜翊生一眼,“羌兄,我要休息,这种不相干的人劳烦羌兄帮我带出去……” 羌青却是拍了拍我的手,“问题总是要解决,现在战乱。帝王没有坐镇,若是有一方狠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沉默下来,我很想说,男人打仗与我何干?我从来都是被动的,从来没有主动过…… 时间仿佛凝固,姜翊生慢慢的向我走来,我面色无波,没有一丝笑意…… “姜了……” 他的声音哑吟低沉,唤了我一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我挑了挑眉道:“我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救我,我也不怪你,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从此以后,我欠凤贵妃的都还完了!” 好看的凤目一滴泪水滑落,我看着他,从未哭过的他,现在在我面前泪水划过脸颊,满眼愧疚痛苦:“姜了,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不要我,我是疯了,真的疯了,才做出如此伤害你的事情来?”姜翊生伸出双手,颤栗。唇瓣在抖,“姜了……我差点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我差点亲手杀了你!” “他不是你的孩子!”我从未有过的冷漠与漠然,对姜翊生道:“齐惊慕说的没错,这个孩子是他的,不是你的!” 姜翊生仿佛一下子全身钝痛起来,站都站不稳,扑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狠狠的揪住胸口:“姜了,不会的,我知道你在骗我……我知道你恨我,我会对你做了如此之事,我知道你恨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跟孩子,我们有孩子,我们有一个家了!” 我微闭了一下双眸,不愿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样子,坚决无情的话还是要说:“你本来就有家,你的家在姜国后宫里,你有皇后,你有妃嫔,你是一代君王,整个姜国都是你的家!” “姜了!”姜翊生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慢慢的向我这里移来,膝盖着地。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 凤目之中的悲怆让整个屋子,悲伤的气息暗涌,视线凝视着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来到我的床沿,仿佛外面冰天雪地的冷气袭来一般,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姜了,皇位我不要了,江山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和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可以活的很幸福……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精心算计,只有我和你和他!” 他冰凉的手,扒在床沿上,眼中渴望着去抚摸我的肚子,却又害怕来摸我的肚子? “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冷冷的说道。“姜翊生,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我,不要他……现在不用愧疚,也不用自责,因为他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姜翊生摇头,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旺,雪融化变成了水。顺着他的青丝往下落,落在地上形成水渍,他的指尖恨不得能把床沿抠出一个洞来,“姜了……” “不要叫我!”我打断了他的话:“回姜国去,好好做你的皇上,我跟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 姜翊生手慢慢的松开,跌坐在床沿下,背靠着床沿,背对着我,吟哑低沉的声音仿佛硬扯出来一般,“没有你我要江山做什么?姜了……你已经穿了我的嫁衣,你知道在护城河那具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我的世界都黑了,我不相信那是你……我向天乞求,宁愿我折寿,也不愿意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我的言语讥讽厉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不愿意让我受到一丁点伤害,可是伤害我最深的人就是你,姜翊生……不要再爱我,我不会原谅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我也不会给你。” “姜了……” “不要故意战败,以国谋我,不要伤害自身。让我去心疼,现在不会心疼于你,就像你站在那纹丝不动,我伸手去拉你,你也无动于衷一样!” 在我跌倒的那一瞬间,我多想他能拉着我的手,就算他冷漠无情,狠绝无情但是他依然是我在乎的人,可是我的手都伸到他的手边,他都不愿意伸手拉我一把……在那么一瞬间,我就释然了…… 我在乎的人,他终究为了惩罚我可以不在乎我,他所见的所闻的,他只相信他自己……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外面呼呼的冬风声,姜翊生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视线停留在我的肚子上,声音颤栗乞求,伸出手:“我能摸摸他吗?”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不属于你,你没有拥有他的资格,你已经放弃了拥有他的资格!” 他的手血迹斑斑,指甲卡进肉里,手掌血肉模糊,我无情的拒绝,让他慢慢地又圈握手掌,“他是我的孩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他,你也是我的,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弃!” “那你想让我们两个去死吗?”我冷冽的声音,让姜翊生趔趄后退,差点摔倒,“你不是已经希望我们两个去死了吗?现在又在这里说什么?姜翊生你心智无双,可以算计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心里都能算进去。因为我在乎你,你所做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现在我不在乎你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原谅!曾经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现在不会了!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噗!”一声,姜翊生捂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苍白的唇上染了鲜血,红的妖娆…… 凤目之中尽是薄凉痛苦,望了我久久:“你好生休息,你跟孩子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他说这句话在我看来,是极其讽刺的,若是没有羌青在,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他亲手扼杀掉的,然后他说,希望我跟孩子不要出现任何意外,可不就是讽刺极了。 他用衣袖抹着嘴角的鲜血,细致的把窗户关上留了一个缝,举步维艰般往外走去,转身拉上门的时候,眼中尽是不舍……吱一声,门板阻隔了他的视线…… 眼泪控制不住的滚下来,我偏头看向床顶,试图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眼泪如雨下,我死死地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讨厌冬日,讨厌大雪纷纷般的苍凉,讨厌这束手束脚,一不留心就会摔一跤的季节…… 齐惊慕和姜翊生两个人窝在阜城,南行之早已从北齐回到南疆作镇…… 冬葵子告诉我,“殿下,南疆王在找你,因为在北齐找不到你,谣传之中怒火冲冲的回到南疆,听说要以一国之力,入侵北齐和姜国,逼他们交出你来!” 冬葵子一脸梦幻的盯着我道:“这可真是一怒冲冠为红颜,这南疆王如此气势浩荡的霸主,可真令不少女子春心荡漾,纷纷想嫁与他为妻呢!” 冬葵子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只不过局限于在屋子里,外面到底是怎样的光景,我还不知道! “别听她瞎说!”羌青端药进来,一手打在冬葵子的头上:“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你该想一想顾轻狂平白无故带着殿下离开,姜国皇上已经知晓,若是他从战场上下来,你该想一想他的结局会怎样!” 冬葵子立马像个孙子一样,一脸讨好的望着羌青:“二师弟,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和他已经私定终身,他要是死了,我就陪他去,你身为神医门的二弟子,要继承神医门的哦!” 羌青眼帘一抬,目光一扫:“不还有老三老四吗?你死了,老三老四正好上位,不然省得他们每天琢磨的毒药,要把你毒死,独占神医门!” 冬葵子气结,“楚羌青,不掀人老底会怎样?反正我告诉你,顾轻狂要有一点点事情,我跟你没完……” 羌青对她勾了勾手指头,冬葵子凑近,羌青在她耳边低语几声,冬葵子的脸色一惊一喜,一白一黑一绿,最后带着不确定的问道:“到时候真的可以这样说?这样说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你确定姜国皇上到时候不会翻脸,让人抹顾轻狂的脖子?” “又不是高攀于他,这叫强强联手,到时候与他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羌青上前一步远离冬葵子欲言又止:“爱信不信,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冬葵子拳头一举:“二师弟,我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要敢骗我的话,天涯海角我都把你给杀了!” 羌青挑了挑眉睫:“随时恭候大驾!” 冬葵子连忙跑到我的面前,从她的小袋子里边掏的药瓶边道:“殿下,相逢是缘,你被北齐人捉走,一半也是因为我,我已经听晨依依说了,要不是因为给她赎身,你也不会被人捉去。晨依依和宋微漠已经成亲了。他们两个特别内疚,嘱咐我找到你,让我告诉你他们承你这个情……” “我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保命的药丸,你带在身边,就算你哪天跑路了,就凭这些药丸,也能换不少银子,还有这个令牌,神医门的,送给你,如果你有幸见到神医门其他人,就凭这个令牌,他们看病绝对不会向你收钱!” 羌青一看她把东西掏的差不多,拎起冬葵子的后衣领,拖到门外去:“你好去找你的顾轻狂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快滚!” 羌青手一甩,把冬葵子甩出门外,砰的一声,门一关,冬葵子在门外叫嚣,愤恨的骂了两声羌青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温度适中的药,在我面前,冒着白烟,羌青把冬葵子掏出来的药瓶,全部收了起来,还笑说道:“神医门的老东西,着实偏心的很,因为冬葵子是大徒弟,什么好东西,都交给了她,医术更是天下无双,可惜就是有些不务正业,专门有什么疑难杂症,愈难医治的病人,她就是越兴奋!” 我端起药碗,本来应该苦到心里的药,倒羌青煎的有丝丝甜味,“你告诉她,南疆太后体内有情蛊,为什么南疆历朝历代吃下情蛊的帝后,一亡皆亡,现在的南疆太后没有死,你应该好好的去看看她,对吗?羌兄!” 羌青点了点头,潺潺流水般的声音,煞是好听,“我本应该在百里山秋猎之后,就该回到你身边,事发突然,我脱不开身,楚家令已下,说你命在旦夕,我又不能立马赶回到你身边,所以我只得去框冬葵子……许这是缘分,冬葵子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解决,与你相逢,她的感情便解决了,也许这就是缘分,舍得利害权衡,有的时候算计的再好,也经不起天意与巧合……” 楚家令? 楚珑果下的楚家令,看来这个楚家令可以命令他这个西凉大司徒,令他不得不从…… 楚家真的只是我的幸生父娶了楚玲珑这么简单吗?对于我的事情这么上心,简直超出了一个陌生人欠下的恩情…… 我神色淡淡的说道:“可真是有劳羌兄运筹帷幄,环环相扣了!” 羌青眼中闪过一抹宠溺:“我曾经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也是我的责任,我要看到你幸福,才能真正的离开你,才能真正的放开你的手,这是我的许诺,这是我的诺言!” 我怔怔的望着这个温润如玉,风华无双的男人,幽幽的说道:“可惜你从来不告诉我为了什么!帝王家出生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别人?无功不受禄,我生活在满是黑暗污秽的世界里,忽然有一抹光亮照下来,随着光亮下来一个人,伸手跟我说,带我去那最光亮没有污秽的地方,还没有所图,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相信没关系,时间总会证明,我不会害你的!”羌青声音越发温柔,生怕一个声重,吵着我一样,“等你好些了,我带你离开,你不选择,我替你选择!” 替我选择?以前我自己没得选择,现在又要别人来替我选择?什么时候我才能自己选择? “找到压制天狼星的弧矢星了吗?”我话语一转,“天狼星主侵略之兆,恶星,南行之现在攻打两国,单凭他一个人,难道真的应了你的星命之说?” 羌青停顿了一下,落在我的面前,声音略沉了下来:“我又重新研究了星相,很多事情压制是没有用,很多事情…都是命里,该有的,就算现在不发生,在以后的以后相同的事情还会发生,一味的阻止,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我欠起嘴角:“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星相是死,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所以发生了变化。”我的手轻轻地摸在肚子上:“如果你所算的东西都是真的,你说这个孩子是帝王命,所以我生下这个孩子就必须给他的父王,对吗?” 羌青神色也跟着重了起来:“姜了,你只有两个选择,不过按照你现在如此坚决,其实你只有一个选择,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跟你缘分尚浅,他是帝王命……你不原谅这个孩子的父亲,你就必须把这个孩子送回去!” “我想知道姜翊生会不会死?”我问道。双眼紧紧的盯着羌青,不放过他神色中的丝毫变化,楚珑果说他的命格是活,我是死,那么因为这个孩子我活了,姜翊生会怎样? “嘘!”羌青食指竖唇,神秘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已说的太多了,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星光现在正在大盛,只要他想,与他棋逢对手的是天狼星!但是……凡事都会有例外,现在很明显……他只想求得你的原谅!” 照他的话说姜翊生和南行之两个人有一场仗要打,原因是因为我。 我半眯起的双眸:“羌兄,明知道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也可以横加阻拦南疆王,羌兄没有这样做,我能知道为什么?” 羌青闻言,低低笑了起来。“殿下如此聪慧,话语转得又如此之快,你让我该如何回答?” “四国之乱西凉并吞?我第一个感觉会是这样子的,就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羌兄的认同?”明明可以阻止,他却不阻止南行之,放任他攻打姜国与北齐,这其中的门道,会是什么?搅乱四国,西凉趁机吞并……虽然羌青说西凉没有这雄心霸志,可是现在的矛头就指向西凉想吞并其他国的意思。 羌青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小傻瓜,你应该这样想,你在北齐受了这么多苦,又在姜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岂能白白的就让他们欺了去,正好南疆王攻打他们,给他们两个一点教训,我还特地叮嘱了西凉,让他们暗中抽借兵马,供应粮草……我说过你是我的责任,你在我的范围之内,断然不会让人家白欺负了去!”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带你离开,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争斗,与你何干?” 我面色微冷,伸手揉了揉他弹过的额头:“坐山观虎斗,西凉最喜欢干的事情,羌兄,打的一手好牌,我无法可话!” 羌青摇头失笑,苦恼不已…… 不知不觉中腊月过去了大半,我写了一封信,让羌青递给南行之,告知他,相约作废,不用再寻我。也不用为了我打仗! 这些天没有看到齐惊慕,是因为姜翊生拦住了他,姜翊生每日每夜都守在我的门前,固执己见…… 外面的的鞭炮声响起,临近大年,听说南疆已经退兵,南疆王不分昼夜的往北齐赶,那是一个固执死心眼的孩子…… 看着漫天大雪,我心里确实害怕见那个孩子……我不知道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光景…… 姜翊生负手站在门前望着我,齐惊慕在不远处望着我,我站在院中狐裘裹在身上,羌青站在我身侧,我张了张嘴说道:“带我走,我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的生下孩子,就像你口中所说的,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跟我有何关系?” 羌青笑了,如春见的桃花一般,好看:“好,殿下!”似他一直在等这句话,他一直在等我,跟他走。 那一夜,我不知道羌青跟姜翊生和齐惊慕谈了什么……羌青只告诉我,好好等着就行,其他的事情他来解决,没有一个人可以拦住他带我走的决心。没有一个人可以拦住我…… 所以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清晨,一辆特制的马车停在药铺门口,赶马车的是熟人,刀豆…… 刀豆见到我,很是开心,对我弯腰行礼:“殿下,咱们又见面了,能见到殿下,刀豆可是很开心的!” 我冲他挤出一抹笑意,羌青扶着我,刀豆也来扶我…… “姜了!”姜翊生在身后叫住了我,我的脚刚踏上马凳上,准备上马车。 羌青又把我扶了下来,对刀豆使一个眼色,刀豆向后退去,羌青也远离几步,一身白衣仿佛融入在白雪皑皑之中…… 姜翊生缓缓的走在我的面前,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目光凝在我身上:“姜了,我会等你回来,我会等孩子一起回来!” 我躲过了他的目光,声凉如水:“翊生,你是帝王命,你生命中的皇后不是我……一直以来我都错了。我不该放任你对我的亲昵,我不爱你,所以不要等我了!” 姜翊生整个人愣住了一样,就连呼吸仿佛也停止了一样,张了张嘴不可抑制的颤抖地说道:“你是爱我的,你待我是和他人不同……姜了,我错了……没有你,我会害怕……” 我狠狠地嗅了一口凉气:“没有我的日子,你也过的好好地,现在你身为一国之主,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就应该更加过的肆无忌惮!” “不……”姜翊生全身都在颤抖,害怕的颤抖:“我会等你,会等你回来,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和所有的人同归于尽!” “你还在逼我?”我声音一高。 姜翊生摇头,眼中流露出温柔和戾气,“你是我活下去的意义,没有你,我看不到任何光亮……姜了……” 我把头一扭,作势要走…… “姜了!”姜翊生突然单膝跪着我的面前,乞求道:“我能摸摸他吗?我只摸他一下,求你了……” 我缓缓地微垂眸子,没有回答…… 姜翊生颤颤巍巍伸手抚在我的肚子上,快五个月的肚子。早已显怀鼓出来了…… 厚重的衣裙挡不住,他在我肚子上的手抖得越发厉害,凤目发红,眼眶里蓄满泪水…… 他跪在我面前的样子,虔诚地仿佛在完成某种义式一样,我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也感觉到他的抚摸,竟然朝他的手狠狠狠的踢了一脚……… 姜翊生手一惊蛰,缩了回去……我后退一步,脱离了他的手。 他红着眼眶望着自己的手,唇瓣颤栗着,满眼震惊,红红的眼眶,蓄满泪水的眼眶,眼泪刹那!爬满了脸…… 我心中一酸,扭头而去,眼泪随着冬风落在地上,落在满地的积雪之中……阳光一来,会化成水,汇向大海…… 马车缓缓的走动,羌青问我道:“要不要看最后一眼?就不怕我带你远走高飞,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羌青的手作势要撩起车帘,我摇了摇头,缓缓闭目:“不要见了,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过不去我心中的那道坎,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可是他……我终是没有办法去原谅……” 羌青轻轻地把我搂在怀里,手抚在我的背上:“你真是一个死心眼的孩子,这样固执做什么?这样固执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 他的身上淡淡的药香,让我强忍着泪水,一下犹如决提一般,“我想过去原谅,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去原谅他……” 他是我那么在乎的人,在他登基封后的那一天,我苦苦的哀求于他,满是绝望的哀求于他,他都无动于衷…… 我看到他,我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那天的场景,我没有办法直视他,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去原谅他…… 羌青幽幽地一叹,“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远走高飞,我们再也不用去见他,过自己的日子!” 我哭着笑了,就如雪花飘落地上,一阵风吹来。把他移了位置,但,雪花终是落在地上……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远走高飞四个字…… | | 第00198章 女王:命在旦夕 特制的马车,倒是感觉不到一点颠簸,羌青带着我走走停停,北齐与姜国大雪纷飞,他带往漠北走去,越走越暖,我以为他会带我去西凉…… 西凉纵横漠北几千里,到达了西凉的国界,看到一抹绿意葱葱,转了个弯,与漠北交叉背道而驰… 这样行行走走已经有两个多月,我于大腹翩翩,厚重的衣服早就换成了薄裙,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地:“羌兄,这是要带我去蛮荒吗?” 羌青在草地上安寨扎营,“去蛮荒做什么?你现在都快七个月了,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为了好生养,你现在应该多走动,狠狠的呼吸青草的味道,到时候生产才不会辛苦,以免发生难产!” “你知道难产,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如此白白胖胖,你可千万不要到关键时刻有任何闪失!” 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还有炊烟升起,刀豆骑马而来,马背上带了不少东西,“主子,前方的人很热情……其实我们可以离他们近一些,到时候有什么急事,都可以照一番!” 羌青望了望远方:“不算太远,殿下还是需要静养,太过吵闹,会让殿下心中不稳,她现在体内的情蛊,似陷入沉睡一般,不会造成危险!” 我已经不能仰面躺着了,睡下只能侧卧,每每翻身的时候,都能感觉肚子里的孩子,随着我的翻身,咕咚一下掉下去,掉下去之后,还会伸伸小手小脚,把我的肚皮撑开,肚皮上印着他手脚的模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血浓于水的感觉很奇妙,羌青把手抚在我肚子上,感受着他的小脚,揣着他手的感觉:“他很健康,情蛊没有进入他的体内,帝王的命格,总是很奇特的……” 不管路上行走怎样,哪怕遇到暴风雨雪,我也从未看见羌青狼狈的样子,他一身白衣,无论行走到哪里,都是一尘不染,尤如天边最白的云一样…… 洁白的挂在那里,看似很近,却永远够不着…… “我和他缘分尚浅!”我的手贴在肚子上:“这个缘分尚浅,我想知道是多久?” 羌青叹了一口气,竖起了一根手指:“一年,已是极限,他要回到姜国,他是帝王命,你不肯原谅他的父王,他需要去陪他的父王,南疆王是天狼星的命格,姜翊生就是贪狼,主贪狼!” 贪狼,此心入于人身命宫,主人性刚威猛,且有机谋,做事迅速多进退,不耐静,则心机诡诈,爱憎之心极重,善恶不一,略带偏激,喜怒无常…… “你从未告诉我这些,贪狼?”我紧紧皱起眉头问道,羌青慢慢的把我带了起来,走出营帐,来到满天星辰的露天,铺下毯子,慢慢的扶我躺下。望着满天的星辰…… 羌青指着满天的星辰,“他从小到大心智近妖,灵动善变,善于抓住眼前的机会,你看他一旦有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姜国后宫何等凶险,他都能多次化险为夷!此番手段与心智,并非常人能所及,但只要他想……思虑周全他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我思虑了一下说道:“命理书上,星宿上有化解,贪狼遇上天刑,天刑以自律着称,可以把他导归正途,找到天刑,一切皆有可能!”满天的星辰,有亮的又不亮,我在恨他,再不原谅的他,可是我不希望他变成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人,更不希望他孤苦无依一辈子。 羌青声音深邃悠远:“可惜他遇见的是化忌,当贪狼遇见化忌,他会变得固执倔强,就比如现在,你不回到他身边,他等同痛失挚爱,命格终归不太妙!” 羌青的话让我沉默了,他的意思是说,我要回到他身边,可以压制他……他的意思……我就是…… “所以,所以这个孩子跟我缘分尚浅!”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像眨眼睛一样。俯瞰着众生:“你的意思,我若不回到他身边,这个孩子回到他身边,可以让他感受到温情,变相压住他喜怒无常的个性,是也不是?” 羌青幽幽的长叹一气,“星宿,博大精深,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又不知道遇见的人命格是怎样的,有的时候,这小小的影响,事关全局,有的时候……哪怕看似不起眼,却是血流成河命数。姜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养一年已是极限,他有自己的命数,你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结局只能如此!” 我沉默良久,浩瀚的星辰,我们只是沧海一粟,“你是在规劝我回到他的身边吗?还是你觉得他一生孤苦,就没有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所以你希望我回到他身边?” 羌青把头扭过来看向我,眼中平波无奇,却异常慈悲:“不……我是在让你随着你的心走,无论怎样,你的幸福才是最关键的,他与你何干?别人一生孤苦,你何尝不是半生奔波,你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你也没有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更何况他才十七!”羌青伸出手臂,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之上,对我笑道:“他的一生还很长,等你生下孩子把孩子送给他,他也不会一生孤苦,至少他跟这个孩子有缘,这个孩子可以陪他走很远……” 羌青的身上一股久绝不散的药香,让我的脑子昏沉,他把好的,坏的都跟我说,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行走着两个多月,三国如何,他从不说,说得大多数都是姜翊生…… 躺在他的身边,药香萦绕,我心中始终有一抹戒备之色,楚家人,楚羌青…… 以地为席,以天为盖,这里的天气,睡在外面,倒真的也不显得冷,一夜我枕在羌青手臂上到天明…… 清晨的时候,洗漱完之后,他的目光悠远,看向远方,远方远远的望去似山川连绵…… 我眯起双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绕过这片草地,越过那个山头。就是蛮荒了!” 羌青嘴角缓缓勾起:“是的,蛮荒十六国会即将统一,十六个大小的国度,终将会化成犹如四国鼎立这样的统治政权!” “蛮荒女王是大月氐国人!”我随口问道,“一个女人,能支撑一个国家,名正言顺的做上皇位,想来是不容易的!” 羌青额首,“蛮荒十六国,由,匈奴,羯,鲜卑,羌及氐人为主,统称五胡,五胡之内,又分裂了许多小国,小国有十六个之多,所以在别人看来,蛮荒十六国是他们最好的代名词!” “蛮荒女王是鲜卑族,她的母亲是大月氐人……在五胡之中,冉魏已经被她治理得很好了!” 羌青言语中有一抹温柔,不同对于我的温柔,他的这抹温柔带着涟漪,就像石子落入水中,荡起的波纹一样…… 风吹起,草香袭来,衣带飞扬,青丝在后背荡开,我露出一抹微笑:“自古以来鲜卑族出美女,在史书上,鲜卑族的皇室大多是俊男美女,是各国抢伐的对象,曾经有一段历史,鲜卑族非常低下的时候,其他各国,以抢到鲜卑族皇室女子男子为荣!后来鲜卑族崛起,鲜卑族在各国人眼中变成了冷血凶狠形象!以致各国便不轻易的敢随便捉鲜卑皇室中人!” 羌青低眸望我:“熟读各国野史,比熟读各国正史要来的妙,你若不是怀着身孕,真的想带你去看看那牛鬼蛇神混乱无比的蛮荒!在蛮荒里想要活下来……可称得上无所不用其其,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姜了所做的一切,有任何不妥,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切只是人的本性而已……” 我忽然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所以在你看来,每个人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只是想自己活下去而已!”他的意思再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黑白,最终染上的颜色是五颜六色五彩缤纷,成者王败者寇,谁赢了才有话语权,输了,只能自认倒霉。 微风拂面,羌青淡淡的笑开:“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想要的东西,好与坏根本就没有什么界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所以在我看来……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立场不同,如此而已!” 我嗅了一口满是青草味道气,指着远方:“我相信带有鲜卑族血统的蛮荒女王定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女子,待有机会,见一见这绝世无双的女子,想来也是美事一桩!” 羌青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有如此想法,向这个想法,每日去想,便能达成心愿,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暗示呢!”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这青草纷飞的地方,住了有半个月之久,羌青大多数是陪我行走,正如他所说,多走动,生养的时候,才不会有过多的意外发生…… 八个月的肚子,夜晚睡觉的时候,压得我都有些难眠……羌青带我离开了这片草愿,走了百里,来到一个小镇…… 寻了一个院子,夜晚入睡,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迷迷糊糊,可是在迷糊之中,似又听见有人在呼喊我,“姜了,为什么孤找不到你了?你在哪里?” “姜了!” 梦里的人声音淡漠夹杂着着急,“姜了,告诉孤,你在哪里,孤去寻你,带你回家……” 我挣扎着,反口说道:“我没有家……没有家…………” “你有孤……告诉孤你在哪里?姜了!” “姜了……” 我不吱声他却不断重复的唤着我的名字,“姜了,孤在找……很久很久……” 终于在他的呼唤之中,我忍不住的说道:“我在漠北一南,琼花镇……” “孤知道了,等孤……” 他的声音消失,我猛然惊醒,揪着胸口,心痛难当,似体内蛰伏的情蛊又在犯上作乱,啃咬着我的心…… 心中的钝痛,好像无处安放,我不想呼喊,可是我又不想伤害肚子里的孩子,只得大声的叫着羌青的名字…… 羌青破门而入,我冷汗津津,他以为我肚子痛,检查我的肚子,我咬牙摇头道:“是情蛊在痛,心如刀绞的钝痛!” 羌青竭力压住我,害怕我动弹伤了肚子,急忙拿出药丸让我服下,又拿出银针,对我施针…… 忙活了半天,疼痛才渐止,羌青仔细的给我把了脉,面色沉静,道:“我在阜城见你的那一天,你也是心如刀绞,摔在地下,这又是第二次。脉象显示,你体内的蛊虫已经到了休眠期,在潜伏着睡觉,根本就不可能啃噬着你的心!”羌青说着眉头微蹙,“可是你刚刚的疼痛,明明又是蛊虫在你的心里作乱,难道情蛊在你体内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是我察觉不到的?” 我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唤我,问我在哪里,我跟他说了我在哪里,之后我便心如刀绞,像万千虫蚁啃咬一般疼痛难当!” 羌青眉头越皱越紧,又拿起我的手腕,面无表情的把了许久,然后把我的手放在棉被中,犹疑地说道:“南疆的蛊虫,可以隔千山万水,有心灵感应不成?不对……” 羌青想了想又道。“如果有心灵感应,姜国皇上好像也吃了虫引,他找到你不是通过虫引找到你,他是通过一个歌伎坊流出一个镯子,继而找到了邕城……顾轻狂之所以上战场,因为他的眼皮底下,你被人掳走,所以姜国皇上把顾轻狂派到幽云十六州去!好好的惩治一番!” 一点蛛丝马迹,姜翊生就能挖掘出很多东西,如果那个镯子。他来到邕城,只要顾轻狂告诉他,他碰见过沁儿姑娘,恰好那天我又失踪,姜翊生自然而然会想到我是被北齐人掳走的。 他很聪明,在这天下里,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聪明机智。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像有人在找我,在梦里找我,吵完之后我就心如刀绞,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羌青沉默思忖片刻,安慰我道:“不要担忧那么多,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时间不早了,好生休息,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 我点了点头,羌青掩了掩我的被角,退了出去…… 昏暗的烛光,我望着床顶,门外风声呼啸,漠北以南,放牧为主,这里的人们对于陌生人的来临,虽然眼中有警惕,其实暗中打量,倒也没有其他…… 羌青害怕人多出事,再加上晚上我心如刀绞的疼痛,让他更加小心翼翼,与我在镇上行走…… 瞧见有卖花饼的。羌青看见我馋嘴的模样,叮嘱我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去给我买来…… 漠北以南,琼花镇,琼花在江南地区,花期四五月,而周末,北以南的琼花镇,琼花却早与江南开放两个月…… 花饼小巧玲珑,饼酥里面是蔷薇花的果香,红红的果酱,咬上一口口齿留香……满嘴里都是花香…… 吃着点头:“待我得空去这家花饼屋,学做花饼,将来开个店铺,算是有一技之长,也是饿不死的,你说是不是,羌兄!” 羌青用帕子擦着我的嘴角,纵容打趣道:“古有豆腐西施,现有花饼西施,你要去卖花饼,估计全城的老少爷们儿,都要排队去买,顺便看看美人!” 嘴角沾了花饼碎屑,我接过羌青的帕子,吞咽着说道:“到时候,就像神医门那样,给你发一个令牌,可以一辈子吃!” “好!”羌青眼中闪着笑意,与我慢慢的走,走出琼花镇。然后指着远方:“你看,琼花!” 琼花,又称聚八仙,在中原的隋朝,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就是为了下扬州,赏琼花…… 琼花的花语,美丽的花卉,琼花琼华,即美玉也,琼者也,亦是完美的情爱,充满浪漫的情怀……… 我随着羌的手望去,一望无尽的琼花,白色连绵不断…… 此处琼花倒是不像话本上江南的琼花,树木高重,眼前的琼花倒是矮,手一触碰,就能触碰得了…… 我游走在琼花之中……忽然一道人影闪过,羌青神情紧了起来:“殿下,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点了点头,羌青神色从来都是温润如玉,能让他神情紧张的,必然是大事,他把我留在这里,别被人查过了周围没有危险。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火折,对着天空放了炸开,还有些不放心的叮嘱我,“殿下,我已经叫了刀豆。你在此处,千万不要走开…半刻钟,刀豆定然会过来接殿下…” “快去!”我摇了摇手中的花饼纸袋:“你给了我不少东西,自保不成问题,早去早回!” 羌青有些不放心,眼中的着急令转身离去,一袭白衣,直接跃上琼花枝头,在琼花之上,一个跳跃,转身不见…… 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响,望着这洁白如玉风姿卓绝满目的琼花……从来稳坐泰山的他,此番着急而去,想来对方是一个牵动他心魂的人,不然的话……就是天塌下来,羌青也会悠然喝茶…… “姑娘!你也是来看琼花的吗?”突兀一个秀雅的女声响起。 我随声音望去,见到一个着粗布衣裙的女子,一户农家女的打扮。 女子约莫和我年岁差不多,一身粗布挡不住她风姿卓绝…… 脸上的颜色与脖子和手的颜色不太相同,这一点都不同,让我想起了,墨九凛弄的人皮面具,让一个人假装与我。 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肌肤弄得粗糙无比,贴了一层假人皮最大的破绽,大概就是脖子和手…… 如玉光滑的手,养尊处优才会养出这么纤细如玉的手…… 我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我在揣测她的身份,她似也在揣测我的身份……… 我扫视了一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只看见她,便道:“夫人也是来看琼花吗?怎么没有他人相伴?” 女子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盯着我的肚子,满眼热情:“姑娘这应该有八个月了,怎么夫君没有跟来?一个人在此多危险啊!” 女子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警惕起来,女子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似看不见我的警惕,“姑娘,该不会是一个人?这要是一个人生孩子,是多危险的事情,遥想当年,我也是一个人生孩子,那个时候真是绝望透了,恨不得杀了孩子的父亲!” “最后你杀了吗?”风吹落满树的琼花飞舞,我勾起一抹冷笑,问道:“最后你杀了他吗?杀了你孩子的父亲吗?” 女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舍不得杀,杀了之后,这天下里就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人了,所以舍不得杀,相互折磨也挺好的!” “你想带我走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明眼人不说暗话,你想带我去哪里?”是故意把羌青引诱走的吗?我可不相信无缘无故,她会跟我说这些事情,我可不相信事有凑巧,羌青一走,有这么一个伪装的人出现是包藏了善心的。 女子笑了,犹如琼花纷飞:“不用紧张,我姓祈。在家排行老九,你可以叫我祈九!” 我半眯起了双眼,眼前这个女子,叫祈九……是真的她的名字。还是像羌青一样,只说了名字,没有说到姓氏…… 祈九似看出了我的怀疑,坦然的说道:“出门在外,受人之托,不方便说真名,等你生下孩子,我就离开!” 我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是谁的人?北齐姜国?还是其他什么人派你来?”受人之托,受人之托要引开羌青…… 祈九上前两步,看我满目警惕,便道:“姑娘不用害怕,我是受羌青只托过来照顾你,因为我生过孩子,因为你马上要生产,他便找我来……毕竟我是一个女子凡事都方便些……” 我快速思忖着,“即是如此,那走!”我随手把装有花饼的纸袋递了过去,“随我回去!” 祈九随手接过,指着琼花那边:“我们该去那边,你需要静养,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生下孩子!” “如果我说不呢?”她现在指的地方,不是入镇而是在这满眼琼花外地方,谁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若是羌青让她来照顾我,岂会一句不吭? 就算在她的眼中没有看到敌意,她说受羌青之托,十有八九她是认识羌青,但说相托始终牵强了。 祈九似笑非笑道:“姑娘。你怀有身孕,现在有八个多月,小姑娘的身体也不像健康之人,莫说行动不便,就算行动便利,这八个月的身孕,岂能跑得过我这个健全之人?” “我是一个当母亲的人,不会伤害无辜的孩子,更不会伤害一个当母亲的人,羌青是西凉的大司徒,又是神医门的二徒弟,如若说我不认识他,又岂会知道这么多?” 她此言一出,反而像我草木皆兵了,祈九上前,伸手搀扶住我的手臂:“琼花镇不是一个利生养的地方,在这琼花之后,山清水秀,我觉得对你有好处,毕竟你对羌青来说,可以让他放下一切也要回到你身边的人!” 一丝酸味…… 我勾了勾唇:“那是,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对我在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祈九身形一僵,声音暗淡了些许:“那样如嫡仙般的人,恐怕也只有姑娘如此貌美配得起!” 羌青的爱慕者……对我探听已久,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要以假面示人,眼中却看不到任何敌意,似只是想来看看我一样,会是什么人? 我沉默了,没再开口接她的话,她带着我慢悠悠的走了大约快一个时辰,来到一个溪水边的小筑,篱笆院,满院子琼花开的旺盛。 在镇外,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怕实属不易…… 走进去才看见,屋虽小,却一应俱全,婴儿的床,婴儿的尿布,似刚刚院子里还养了两头奶羊,如此周到,她说羌青派她来的,我越发的不信了! 祈九笑呵呵的说道:“这些东西一定要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相信我,定然会好好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我手摸着婴儿的衣袍上,神情柔了些许:“此处就你我没有其他人了吗?祈九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发号施令的人,锅前烧火,似与你无关!” 祈九面上闪过窘态,手一缩,“我定然不会让姑娘受了委屈,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不知可否……” “姜了!”我截断祈九的话:“出生于中原姜国,今年二十五,不知还有什么要问的?” 祈九神情一幽,“姜了,中原姜国长公主,北齐的皇后?不是应该在黄土之下了吗?” 我勾起一抹浅笑:“史书上,有几件事情是真的?有多少事情是假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件事情,一个人说是一个样,十个人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倒是阁下,连真名都不敢透露,受人之托,就变成了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了!” 祈九皱起眉头,“我对你绝无恶意,就是想来看看你,本想远远的瞧你一眼,见你怀了身孕,羌青一个男人,肯定不会细致的准备这些!” “如此说来,你跟了我们许久?”我嘴角的浅笑变成了讥讽:“可真是难为你了,不知道阁下故意不以真面目示人,到底是受哪家之托?阁下又来自哪里?” 风声划过,一声叹息,在门外响起,祈九急忙转身,门口站着一身白袍,气息有些紊乱的羌青…… 羌青看也没有看祈九一眼,径自过来,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殿下,我们走!” 祈九眸光黯然下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似羌青对于我的态度,刺伤了她一般! 羌青来了,我反而落坐:“为什么要走?祈九说受你之托照顾我,你看这一屋子里孩童用的东西,想来她费了不少心,如此煞费苦心的为我着想,怎可让别人的心血付之东流?” 羌青微微蹙起眉头:“殿下,身体不适,现下非常时期,不易过多的担惊受怕,有我在,会让殿下我想任何事情的!” “此处风景正好,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不用草木皆兵!”我故意这样说来,目光看着祈九,心中不自觉的揣测,羌青对这个祈九倒是特别的,对别人温润如玉,如流水般温柔,反而对她,就算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没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可是眼中的余光,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祈九…… 曾经,我想过蛮荒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他,看来这个牵绊他的人,是一个女子,他说爱不上我,我想他已经爱上了别人,这个别人是谁?会不会是眼前这个女子? 眼前这个女子说生过孩子,孩子是不是羌青的?他又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呢? 羌青愣了一下,目光一下看向祈九,对我说道:“殿下,别闹,你现在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好不容易费尽心血维持今天的局面,确保你和孩子不会有闪失,若是磕着碰着,恐怕我有心也会无力……” 祈九眸光一下子浅淡起来,闪过一抹痛心和无情:“羌青,你不是委托我来照顾姜了吗?怎么反悔了?是害怕?还是其他?” 羌青弯腰搀扶我,我淡淡的抗拒,拒绝:“祈九说的没错,纵使你我夫妻,亲密无间,也有些做不到的,有祈九在一旁照顾,倒是方便了许多,你说呢,羌青!” 羌青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愠怒,他的这个样子,让我想到冬葵子所说,二师兄坠落凡尘,沾染了凡间之气,变成了一个人,终于看他边上有人的神情了。 我很是赞同冬葵子所说,都是凡夫俗子,应该都有软肋,我现在似发觉了羌青的软肋,似乎就是眼前这个祈九姑娘,追情人不远万里,要是难为祈九姑娘了! 羌青眸光锁住我,声音沉了下来:“殿下是认真的吗?” 嘴角扬起笑容:“自然是真的,毕竟……我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多一个人照顾,总觉得会多一份保障,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叫过来的,我自然更加放心!” 纵然这世界上没有黑与白,有的姿色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羌青看上的人,看上羌青的人,至少心会是坦荡的,至少我愿意去相信如果他们要杀一个人,会坦坦荡荡的杀,会光明正大的来杀,不会算计心机…… 这一路走来,我和他两个人,他说去哪就去哪,他说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他。 我的话,让他沉默了片刻,他的视线冷冷的扫过这屋子里,最后点头:“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住下,这里风景不错,去准备其他的东西!” 我颔首…… 羌青转身走了出去,祈九打量着我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为何会在我面前说是他的?” 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反问道:“撒谎令人愉悦,你即不对我坦诚相见?我为何要对你赤裸裸露?” 祈九眼眸一转:“即使如此,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直照顾你生下孩子为止,希望我们,彼此信任!” “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不是吗?”我目光转向外面,羌青在院子里站立,白衣胜雪,举世无双,“我们两个之间的纽带是羌青,所以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你有你想要,自己做不到完全信任他人,又何必谈信任二字!” “殿下言之有理!”祈九视线透过窗子落向远方,似停留在那最高的琼花之上,手轻轻地放在胸口,“我以大月氏的名义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于你……只想……你安稳的生下孩子,因为我是一个做母亲的……知道做母亲是何种艰辛……” 做母亲是何等艰辛?还是想知道羌青为何离开她?她的身份又是什么?粗布衣裳可遮不住她的周身气场。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不可磨灭的霸气和无情,这样的女子,出身不会太低,现在的身份,绝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那就有劳祈九了,我想吃琼花镇的白花花饼,劳烦了!” 祈九微微一笑:“无碍的,你稍作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祈九说完转身离去。 此处的东西,除了婴孩需要的东西外,其他的东西,一应摆设倒像原来主人留下来的,古朴简单带着一些粗糙…… 窗户被支了起来,我站在窗户下,望着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的羌青,他的背影,似带了一抹惆怅与无奈,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 祈九身边跟着一个黑衣人,有什么事情祈九都差他去做,中间倒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小筑房间并不多,除了我这一间,祈九住的一间,羌青大多数,就像话本上的武林高手一样,一根绳子,绑在琼树之间,就着绳子而睡,一夜天明,依然风华绝代……白色的衣袍,连个褶子都没有。 本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祈九,做起饭菜来,一点也不含糊……但是味道嘛…… 羌青慢慢的咀嚼,神色无波,祈九对他自己卖相看着好看,味道差强人意的菜,皱起眉头。 我倒是不挑,至少比冷宫里的东西,好吃了百倍…… 偏头看着祈九,微微一笑:“你不吃吗?” 祈九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羌青像不认识祈九一样,对她刻意保持陌生,对她刻意保持距离,这种刻意带着一股不知情的恼怒…… 我在猜测,祈九来找我,羌青极其不愿,以及对此件事情带来了许多怒火…… 每日吃喝,散步在琼花林,除了羌青和祈九之间的关系微妙了一些,日子到底过得还是舒心…… 祈九房间里的灯,每日都亮的很晚,似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只有处理好这些事情,白日里,才能与我相谈……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 他们俩僵持了半个月,半个月,我从未见过他们俩说话,要不就是我和祈九说话,要不就是和羌青说话……羌青把和她的距离拉得太开,开的我越发好奇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琼花纷纷下,我漫步在琼林之中,这半个月之内,我早已把这个琼林摸得滚瓜烂熟…… 摸着肚子,悄然靠在一棵琼树下,慢慢的坐下来,肚子有些往下坠,羌青说了,这是正常的,让我不要过分担忧… 透着树叶的斑斓,望着那夕阳西下的光亮,美得惊心动魄,红的如血鲜红,不管是晚霞还是朝霞,总是这样勾人心魄……让人忍不住的沉沦在她的美丽之中…… 突兀,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极其冷淡的说道:“你离开冉魏,该回去了,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祈九冷笑一声道:“羌青,你可别忘了,你自己在冉魏是什么身份,你都没回去,朕怎么能回去呢?” 朕? 皇上? 冉魏……冉魏女王鲜卑人,母家羌青说是大月氐,祈九说过她用大月氐名誉发誓,不会伤害于我…… 冉魏女王叫什么来着?我皱起了眉头,思量了片刻…… 羌青的声音似带着冰渣:“祈九翎,任性也有个度,身为一国之君,你能走到今天,难道你要把你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祈九翎,冉魏女王祈九翎……怪不得周身那股霸气,怎么压制,怎么掩饰,都挥之不去。 我稍微斜了一下身体,把他们两个的神情尽收眼底,祈九翎盯着羌青,幽幽道:“你是朕的王夫不是吗?既然选择进朕的后宫,就应该把戏演足了,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可不是像今天这样,忤逆自己的主君!” 羌青平静的说道:“冉魏现在在十六国之中,算是强国,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替你做了。祈九翎你可以任性,但是不要在这里任性,她若有一丁点闪失,我能灭了你的冉魏!” 祈九翎双眼微微眯起,淡淡的开口道:“你是漠北大国西凉的大司徒,说话自然有权利,什么叫替我做?做人要讲信用。这是你欠我的,欠下的总归要还,更何况羌青,朕与你的殿下相交甚欢,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朕要去伤害她?” “就算她是你的心头好,朕来见一见有何不妥?难道朕的王夫在外面花枝招展,朕不能看看输给谁了吗?” 羌青眸光慢慢的沉了下来:“我说过,这是我欠她的,与你无关!” 祈九翎轻笑一声,带着讥讽道:“既然喜欢于她,为何当初不和她在一起?既然认识她早于我,为何又来招惹我?” “她是我的责任,你应该明白!”羌青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这里的所有事情跟你都没关系,回冉魏去,等我的事情处理好,我自然会回去!” 祈九翎刹那间脸色变得冷漠起来:“羌青……楚羌青,你连姓氏都不告诉于我,让我拿什么相信你?从天而降的你,把什么事情都算在手里,就算我是你手中的那团泥巴,我也有权利,不变成你想变成的那个形状!” 羌青看了祈九翎良久,“看来这么多年,你已经长大了,完全不需要我在你身边了,很好……”羌青说着毫不犹豫利索的转身就走。 急得我,忙扶着琼树干站了起来,虽说我对祈九翎说谎,但这半个月以来,祈九翎对我没有祸害之心…… 我刚欲开口挽留,祈九翎声音高亮,带着一抹隐忍:“楚羌青,我本来就不需要你在我身边,此次前来,你欠我的,我欠你的,等我伺候完你的未婚妻,你我就一笔勾销!” 我的话语一下子呛得咽喉之中,未婚妻?我是羌青的未婚妻?这是何时候的事情?这是哪来的渊源? 羌青脚步停了下来,慢慢的退了回来,眼中的凌厉燃烧了一下,“祈九翎,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不准拿出来说,她是我的责任,我欠她良多!” 祈九翎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向光明磊落的你,唯独这件事情,成为你心中的痛,告诉她又怎样……姜了,当我知道她是姜了的时候,我觉得输给这样的一个女子,并不觉得亏。倒是你,和她从小到大的因缘,已经舍弃了她,为何还把她当成你的责任,说到底,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样的一个女子,不是输不起的人!” 羌青眯起的双眸,温润如玉的脸。还如从前一样,可是他确实生气了,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如同覆盖的冰川:“祈九翎,这一切与你何干?你要是觉得我欠你的,你欠我的,滚回你的冉魏,你我不再相欠,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祈九翎瞳孔一紧,对上羌青,“你知道,我不喜欠别人的,你教过我,欠下的总归要还的,无论别人欠你的,还是你欠别人的,时间一到,该来的,总是会来!” “楚羌青……承认你是她的未婚夫,告诉她所有又怎样?你就不怕有一天她知道,她本该可以幸福一生,因为你……让她现在的眼眸中,都看不见琼花的美丽吗?”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就是他所谓欠我的吗?这就是羌青口中我是他的责任吗?我怎么会成为他的未婚妻?这到底是何种渊源?这其中又有何种算计? 羌青声音低低:“这些跟你都无关,我会让她好好的活着,我会帮她找到幸福。祈九翎冉魏的女王,蛮荒十六国唯一的女王,后宫男人众多,你不会真的爱上我借所谓的相欠之名,来让我回去!” 我从来不知道羌青这样温润如玉的人,说出的话也如此伤人。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因为待他不同,跟别人相处的方式也是不同…… 我可以确定了,羌青说爱不上我,他爱的人是蛮荒女王,因为爱她,说出来的话会咄咄逼人,因为爱她,就会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伤害,因为是爱啊! 祈九翎笑得越发漠然:“羌青,这是你欠她的不是吗?你就像一个懦夫一样,看着她在泥沼里挣扎,高兴了拉她一把,不高兴把她弃之以鼻。对我你也是这样,把我从泥沼里拉出来,然后把我推到另一个泥沼里面,八年来,对我不管不问,我好不容易坐上了女王之位,你又来找我……都说西凉大司徒心机举世无双,精通命理,即然精通命理的你,又怎么会搅到我的世界里来?” “看到姜了对生没有任何期许,让我想到我自己,看到八年前的我自己,我和她年龄相仿,八年前我也是这样,羌青,实不相瞒告诉你,我本来是想杀了她,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你不远万里也要回到她身边!” “可是看到她,我犹豫了,知道她是姜了,我就彻底打消了杀她的心,我就想好好照顾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祈九翎告诉过我,她生过孩子,很显然羌青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祈九翎口中的意思,她看见我怀有身孕的样子,想到八年前的她自己,所以她才改变主意说要照顾我…… 可是我的心中,还是在想着羌青到底和我有何种渊源? “你有事瞒着我?”羌青声音越发沉寂,缓缓的说道:“八年前你也是这样?祈九翎你有事情瞒着我?” 祈九翎呵笑一声:“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你有个未婚妻,因为你不要她,便在四国之中给她找幸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四国之中纷纷扰扰百姓口中,皇室口中,说的最多的女子,应该就是你这个未婚妻!而她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你去谋划的……你自己给不起她幸福,你要别人给她幸福,谁知造化总是弄人,一起脱离了你的掌控,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羌青……楚羌青……西凉大司徒!” 琼花树下,淡而无闻的清香,一下子涌现开来,我的手紧紧的扣在琼花树干上…… 心里竭力否认的……否认祈九翎所说的不是真的。羌青如嫡仙一般。在每次我受到重创的时候,都会及时来到我的身边。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谋划,我想象不出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他不在我的身边,又怎么能操控我的一切? 难道他楚家人,修命改运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羌青默了默,仿佛过了一辈子的时间,他潺潺如流水般的声音,好听的就如一把刀子:“是,她有今天,是我造成的,因为不爱,所以不能带她走……因为不爱……不能带她走所以要给她找幸福,可惜这所谓的幸福太难找……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所以我要补偿她,我要看到她幸福,才能放手而去,这是我欠她的!” “所以从错嫁开始,你就开始谋划了吗?羌兄?”我慢慢的走出来,声音淡然的问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我根本就没有渊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羌青不敢对视我的眼睛,把头撇在一旁,声音沉重道:“这是真的,姜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心中如波涛翻涌,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我认为是仙人的仙人,确是一步一步的算计我…… 所有的内疚来源,因为所谓的不爱。造就了我现在……那我过的那些日子算什么??我恨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心中顿痛来袭,祈九翎惊诧道:“姜了,你不要再走了,你动了胎气!” 随着她的话落,我的小腹翻腾,我慢慢的垂下眼眸,我的身下鲜血蜿蜒,何时流血,我都未可知…… 羌青眸子里闪过惊觉,上前……我转身而去,转身慢慢的向前走着,“羌兄,谢谢你多日来的照顾,现在的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的照顾,不需要你的算计,我并没有会让你爱我不可,你也知道,我也不爱你,既然知道我不爱你,为何有算计于我?” 每走一步,鲜血流的更欢畅,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我只想知道,我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会遇见什么? 这世界上,还有人不算计于我吗?四周仿佛陷入了黑暗,让我看不到一丝光亮,我仿佛在黑暗的悬崖里。苦苦挣扎找不到边…… 听不到任何人呼喊我,只要我一个人,我奋力的挣扎,拼了命的嘶吼,回答我的只有黑暗,什么也没有…… 一直走,琼花林花叶飘落,我一个踉跄摔了下去,缓缓的闭上眼,心里想着,这样挺好……什么帝王命,怎么这个孩子跟我缘分尚浅,都跟我没关系…… 久久不来摔在地上的痛,我的耳边却炸开了一道声音,“姜了,孤来接你回家了!” | | 第00199章 孩子:终会宠你 伴随着这一声声音,我全身像被人撕裂了一般疼,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似有人要挣脱束缚,随时随地跳出来一样…… 我想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目及所及之处,竟是黑暗一片,张了张嘴,痛苦的问道:“你是谁?” 身体一轻,被人抱我起来,那个薄凉淡漠的声音,对着羌青大吼:“救她!” 身下的鲜血比在阜城流的还多,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拳打脚踢一般要撕开我的肚子一样…… 在里面欢腾,在里面挣扎…… 手被紧紧的握着,不断有人说:“姜了,没事了……孤带你回去,再也不离开南疆了!” 身体撕裂,再也忍不住的痛,让我痛呼,让我尖叫,让我恨不得就此死去…… 脸上的汗水,流落的口中,咸腥无比,双眼瞪大,似看见了在千里之外的南行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淡漠的有些发红…… 疼痛一阵一阵来袭,我已经听不见羌青在说什么,听不见祈九翎让我坚持什么? 我顶着满脸汗水,扯出一抹笑,问道:“王上,你怎么来了?” 南行之如妖精般面无表情的脸,嘴角蔓延着一抹苦涩:“孤错过你很多次,孤不想再错过你,所以拼了命的来找你!” “啊!”我多想跟他说,不要找我,肚子里传来的阵痛,让我失声尖叫,说不出来任何话来…… 祈九翎慌忙,手按在我的肚子上,一手探进我的……对着我说道:“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吐气,用力,没事的……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羌青端黑黑的药汁,我见到他,一双眸子,瞬间蓄满了泪水,在这世界上不管我爱的……爱我的…我不爱的……通通都在算计我,对于他们想得到的,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把我算计在内…… 到底是我心眼太小,还是我固执己见?我并不想和谁过一辈子,我只想要一个善待我的心,可是……这终归成为泡影,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哪来的力气,既然伸手打掉那一碗药汁,双眼染了恨:“羌兄啊,既然从来没有明白过,那就这样不清不白的下去,才是终结!” 碗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身谋划,早已遍体鳞伤,百毒不侵不是吗?为何现在还会感觉到心中苦涩纷飞。 羌青幽黑的眸子看着我,对着门外叫道:“刀豆,把药重新倒过来!” 肚子里的痛,是我没有办法压制的,一阵一阵地像破裂撕开口子一样,小腹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刀豆端进来的药,羌青直接递到南行之面前,声沉似海:“让她喝下去,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让她喝下去,不然她会死!” 我从来不惧怕死。我惧怕的从来都别人在我身后捅一刀,我最在乎的人,我最亲的人,我惧怕他们在我猝不及防下直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打入十八层地狱,让我再也翻不起身来,让我再也爬不起来…… 南行之接过药碗,对着药喝了一口,我的唇瓣一软,他直接撬开了我的嘴,口中的药渡了过来,狠狠的压住我的嘴角,直到我吞咽下去他才离开…… 阵痛袭来,我撕心裂肺痛呼着,叫声终淹没在南行之口中,琉璃色的眸子几近透明,而后冰凉的手,抚在我脸颊之上,低声呢喃:“没事了,很快没事了,姜了……” 阵阵的痛,感觉身下的鲜血,没有一刻停留过,羌青和祈九翎额上已经有了汗水,神情凝重,我一直都不知道。惯于忍受疼痛的我,既然在这次疼痛的歇斯底里的叫着…… 不知道叫了多久,不知道如此酷刑,经历了多久,只知道全身没了一丝力气,那个孩子才从我身体里出来…… 祈九惊喜欣慰道:“姜了,是一个男孩子!” 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汗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整个鼻尖,我抬眼看他一眼,一个红红的皱巴巴的孩子,被祈九翎抱在怀里,抱在我的面前…… 一瞬间,心中骤刺痛起来,痛意从我的脚底,窜到我的心上,又从我的心头,散到我四肢百骸,让我忍不住的全身卷缩起来,整个人巨颤起来…… 瞳孔瞪大,我的手,指甲狠狠地掐在南行之手掌之中,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他没有吭一声……琉璃色的眸子染了红光凝视着我,似凝视着到天荒地老一般…… 羌青上前一把扯开南行之,“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忽然间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南行之被扯开,琉璃色的眸子静溢,嘴角微动,平波无奇的声音,反问羌青:“老师,医术如此了得,怎会不知道她是如何了?” 羌青拿银针的手在抖,银针扎在我的身上,霎那之间,我竟抽搐起来,痛的仿佛快要死掉一般…… 南行之淡淡的眸光,带着无情和狠戾,“没用的……孤找了她三回,只有这第三回才没有错过,孤不喜欢事情脱离孤的掌控,老师教过,什么事情,牢牢的抓住手上,才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孤一直记着老师每说的一句话,无论国事上,还是战事上……” 羌青呼吸急促,狠狠的看了一眼南行之,“南疆的蛊虫,举世无双,南疆王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天狼星的命格,你终于开始变了吗?” 南行之不急不缓,目光落在我的眼中,凉薄无情:“为何不呢?都在变不是吗?为何孤变了让老师如此吃惊?在老师的眼中,孤本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说,老师到底有没有了解过孤呢?” 羌青的银针对我身上的疼痛,根本就压不住我身上的疼痛…… 我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身上没有一处不像被人拿刀撕拉撕拉的割着…… 羌青忽然停下了手,望着南行之,“看来南疆王已经有治疗她的办法,南疆皇室帝王的情蛊,何等霸道,你在这里,想来你自己也不好过!” 南行之唇角一动,“老师过奖了,孤尚能忍受!”心着南行之慢慢地重新坐在我的床头,身体微斜,把我抱在怀中,勾起一抹冷意,俯身而来…… 青丝顺着他的后背,遮挡住他的脸,遮挡他狠狠亲吻我的唇的唇…… 喘息加剧,我根本就没力气推开他,他撬开我的唇瓣,长驱直入,攻略城池,双手紧紧的把我禁锢在怀里…… 我的口中被他的舌肆意横扫,霸道狠夺…… 惊慌之余,身上的疼痛渐止……只有生孩子过后,那股被撕裂的疼痛……仿佛刚刚四肢百骸的痛像错觉一样。 过了半响,南行之离开了我的唇瓣,琉璃色的眼眸淡漠的望着我,似想扯出笑容来,扯了半天没笑出来,手轻轻抚在我的双眸之下,淡淡的说道:“闭目,休息,孤一直都在!” 全身叫嚣的疼痛,仿佛在霎那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手挡住了我的视线,强迫我闭上了眼……淡漠无情的声音,既让我产生了一抹心安…… 缓缓的闭上眼,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仿佛陷入一辈子醒不过来的长眠之中…… 长眠的梦里,我这一辈子所经历的事情,仿佛走马观花一般,通通都重新走了一遍,历历在目,仿佛就如昨日,在我眨眼之间,过去了,过来了…… 身体的疼痛,心理的重创,似也只是在霎那之间,疼痛之后,变成了虚无缥缈,飘向远方……又落了回来,藏在心底最深处,封藏在心底那最阴暗污秽的地方! 几声如猫叫的婴孩声,把我从长眠中唤醒,睁开眼之际,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射的人睁不开眼睛……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这光亮…… 祈九翎背对着阳光,正在低头喂着孩子,仿佛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光晕,这道光晕围绕着她,让我突然之间,理解了羌青对我说这个孩子跟我缘分尚浅真正的意义…… 我最终会像我的母妃一样抛弃我,抛弃他,在梦里走马观花,停留在一生最黑暗的那个日子,我试着去原谅,我试着去呐喊……可是我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也许是我固执己见,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过不去我心中那道坎,去原谅他,去回到他的身边…… 祈九翎微微抬起眼眸,轻轻把孩子放下,把我扶了起来:“你醒来了!你已经睡了五日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房子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身下的被褥异常干爽,靠在床上,目光看着那孩子,“他没事?” 祈九翎压了压我的被子,走过去把孩子抱过来,放在我的怀里,“虽然不足月,但是很健康,无需担忧!” 小小的人儿,在我怀里,我也不知道怎么抱他,小小红红皱巴巴的人儿柔弱无骨一般,在襁褓之中,眼睛微闭……似刚刚吃饱喝足,现在在睡觉一般。 紧张慌乱道:“我抱不了他,他看着……”他看着仿佛随时可以从我的手上滑走,他看着只要我手一松,摔在地上,就会没有了。 祈九翎笑了笑,从我怀里把他接了回去,熟悉地轻拍了两下:“抱习惯了就好,小孩子从小都是这样,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过几个月长开了,也就粉雕玉琢了!” 祈九翎抱着孩子凑近我:“你看这个孩子,很是乖巧,吃饱了就去睡,不哭不闹,长得也好,看不出来像不足月的!” 襁褓之中的他,我微微伸起双手,想去触碰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抖得很厉害,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祈九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我的手,“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羌青过来!” 我反手握着她的手,死死地拽着她的手,眼眶红了:“告诉羌青,让他把这个孩子送到姜国去!” 我在恼…我在恨,恨我的母妃把我狠心扔在冷宫之中,恼我的生父明明活着从来不找我,恨他们……恨他们只顾自己。而我成了他们眼中的外人。 现在呢?我正在走我母妃的老路,我要把我的孩子送走,在他出生刚几天,我要把他送走,因为不能原谅姜翊生,我就要把他给送走…… “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去?”祈九翎坐在我的床沿,单手抱着孩子,反问我道:“你有能力养着他,你为什么要把他送走?他是你的血脉延续,他是你最亲的人,当母亲的谁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膝下欢乐,送走你会后悔的,就像我一样,送走他就等于不属于你了,就像我一样,我把我的儿子送走了,他就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执意送走他?可能是因为姜翊生这一辈子孤苦,我不原谅他,我也希望他有个亲人陪着他…… 祈九翎把孩子放在床里侧,拍了拍我的手:“你看看他,越看就会越欢喜,我曾经也是如此,生孩子的时候,那么怨恨孩子的父亲,可是终究舍不得他去死。恨不得杀了他,有机会了,也没有把他给杀掉!” 祈九翎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襁褓里的孩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嘴巴上,还吐了一圈泡泡……睡得很香甜。 斜躺着身子,凝视着他,眼泪轻轻的滚落下来,怎么也擦不掉似的…… 本来熟睡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我的哭声,惊起了他,他一下子扯着嗓子,哇一声哭了起来。 我看着他哭,小拳头握的紧紧的,百般束手无策,我不知该如何去哄他,就连去抱他,我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醒了吗?” 着急之际,我都不知道南行之是何时进来的,等他出声的时候,已经站在我的床边,俯身探头琉璃色的眸子,落在床上的孩子身上了。 “嗯!”轻嗯一声,我自己慌乱着急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南行之俯身抱起那个孩子。宽大的手掌,托住了孩子的头,把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臂弯之中,轻摇,琉璃色的眸子望了我一眼:“姜了,自己其实还是一个孩子,根本就不会带孩子!” 本来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的孩子,在他的怀里,哭声渐止,温顺乖巧,那握成拳头的小手,慢慢的松开,我仿佛听到咯咯地笑声…… 我知道那是错觉,刚出生五日的孩子,怎么会笑呢? 我怔了怔,坐在床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面对他,既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明明他刚刚看了我一眼,平波淡漠无奇,我却在他眼底看到了狠戾以及一抹杀意……他对我仿佛在隐忍,隐忍着他眼中的侵扰… “为何不说话?”南行之低着眼眸,用手指戳了戳怀中的孩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姜了,现在已经不是南疆太后。也不是姜国的长公主,下面该何去何从?” 我张了张嘴,幽幽地说道:“琼花镇,有一家花饼不错,我想去学来,寻一个地方,一辈子,一个人…” “孩子不要了吗?”南行之淡淡的问道:“这个孩子是大皇子的,他伤害了你,他不守承诺的伤害了你,对吗?” 南行之拨开我的伤口,让我以血淋淋的伤口面对他,口微微勾唇,笑道:“王上,费尽心思找我做什么?在南疆呆着不是很好?” “不要笑!”南行之言语之间带了一抹愠怒,“孤现在不喜欢你笑,一点也不喜欢你笑。” 我犹豫了一下,嘴角的那抹笑容,变成了悲凉:“王上,早些回去,国不可一日无主,重视南疆被你治理的国强民富,你征战几月,需要好好休整养息!” “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娶了皇后。封了妃嫔,在他登基封后大典你消失不见!”南行之抱着孩子轻摇,平静的琉璃眸子直视着我:“之后,直到现在,孤找到你,你深褐色的眼眸没有了,你脸上的舍子花没有了,他诏告天下,姜国长公主死了,他如此心智无双,想做什么?姜了,你能告知于孤吗?” “你要做什么?”我脱口问道:“南行之,你想做什么?”羌青说天狼星再变,现在看来,确实在变,他眼中,看似平静的眸子,眼底蕴藏着杀伐侵略之意。 天狼星,主侵略杀伐。 南行之转身把那孩子放在婴儿床上,负手而立,琉璃色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孤一直在想,太后在姜国受了多少委屈,孤该怎么把这个委屈讨回来?” 我垂下眼眸道:“王上,根本不用如此,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一直跟你说,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怨不得他人。我有今天,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不怨他人,所有的苦难和疼痛我自己承受!” “父王让孤照顾你!”南行之转眼之间,俯身抬起我的下巴,琉璃色的眸子映着我憔悴不堪毫无血色的样子,“现在孤会寸步不离的照顾你,不是因为父王,是因孤自己,你不是太后也好,孤可以更加照顾的名正言顺,亲密无间!” 说完,直接吻上了我的唇,蜻蜓点水般而过,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起身离去,暗红色的衣袍,划过一道残影。 因为我的身体不好,生孩子的时候又大量出血,羌青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孩子夜间有时吵闹,羌青便把孩子抱走。不让他打扰我休息…… 几欲开口,却在我的视线之下,化成一声叹息而去,我在屋子里呆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多月,我踏出这个屋子的时候,入我眼帘的,是满天飞舞的琼花…… 还有在那琼花子枝头,跳着舞的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婀娜多姿的舞姿,长长的裙带飞扬,犹如仙女一般…… 楚家人,倒真是自带一股仙气,无论何时何地,他们总是给人一种超脱在红尘之外,俯瞰着众生的样子。 羌青坐在绳子上,抱着孩子,荡着绳子,白衣猎猎…… 炊烟升起,祈九翎在厨房,烧着卖相好,口感不好的饭食,南行之倚靠在篱笆院里琼花树下,眼帘微垂,远远的看去就像闭目养神…… 琼花枝头上的楚珑果就像她一个人自娱自乐,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把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的舞姿,在树梢之上,枝头之端,犹如最虔诚的祭祀舞一样。 琼花清香,稍不留意就像无味要令人闻不到,此时的我看着漫天飞舞的琼花瓣,只觉得悲凉与沧桑,并没有觉得纷飞的妖娆勾人心魄。 我的心已经被凉和沧桑了,所以看不见此间美景,只能看见落花纷飞的无奈以及不舍。 楚珑果跳完之后,飞身而下,直接跳到南行之面前,笑嘻嘻的问道:“木头,怎么样?好看吗?” 南行之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却落在琼花枝头:“踩落一树琼花,孤觉得琼花甚好,其他……未入眼!” 楚珑果气得直跳脚:“合着我跳到现在,在你的眼中,你只看见琼花了,我这么大活人,未入你法眼,过分了你南疆王!” 南行之突地伸手,从楚珑果头上,捻下一片琼花,楚珑果一惊后退一步,满眼警惕,南行之手指夹着那一片琼花,递到楚珑果面前,面色清淡:“因为你不及她好看,所以未入眼,怎么?有问题吗?” 楚珑果伸手夺过他手指中那一片琼花,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压,“你就是一块石头,亏我还以为你开了窍,合着你依然是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未开发!”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浅淡:“孤并没有求着你来,太后让孤离你远一些,孤甚觉得有理,你很呱噪!” 楚珑果气的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南行之和羌青:“我怎么就发现,你们一个二个男人都是过河拆桥的主!” 羌青闻言向她望来,楚珑果瞪着她那前褐色的眼眸,对着羌青叫嚣道:“看什么看,就说你的,过河拆桥,用完就丢,让多少人给你擦屁股?楚羌青你到底是不是太闲了?如果太闲了,本座给你找一些事情做,保证你闲不下来!” 羌青眉眼一挑,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温和道:“你属于不请自来,自己瞎操心,过河拆桥用完就丢,你确定在说我吗?” 楚珑果战场转移,一下子蹦到羌青面前,羌青衣袖一挥,仿佛带着掌风一般袭向楚珑果,“他在睡觉,吵醒了,我能把你扔进深山里喂狼!” 楚珑果急忙一个侧翻,跳跃出去,大骂道:“楚羌青,楚家人可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像你们这样的人,早晚我把你们楚家给掀掉。” 羌青半眯起的双眸,轻笑一声,道:“说得你好像不是楚家人一样,把楚家掀掉,那你就得先把你自己给杀了!” 楚珑果不耻的哼笑一声:“本座姓终,是西凉的大长公主,跟你楚家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你楚家,我好好当我的西凉大长公主,出天天不用为你们楚家人擦屁股,干这些操蛋事儿!” 羌青慢悠悠的站起来,声音越发温和:“说完了吗?说完了该干嘛干嘛去,我不想跟你追根究底,你就不要在这里与我抛根溯源了!” 楚珑果手抹了一把粘在嘴上的头发,点头,带一抹愤怒和不甘:“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羌青慢慢地向她走去,径自擦过她的肩膀,声音如寒冰:“不劳你费心,谁种下的因,就该谁吞下果,你我各执其职,有本事搅得楚家天翻地覆,没本事闭上眼……” 楚珑果狠狠的挠了自己一把头发,气得都不知该如何说话了,羌青走到门口,把孩子准备往我手上递来…… 半途中却被南行之截了去,他淡漠的声音,缓缓的说道:“孤说过,姜了只负责貌美,其他的事情孤可以做!” 我的手停在半空,慢慢的收了回来,羌青深深地望了一眼南行之。嘴角微翘:“缘分总是奇妙无比,人为永远算不过天意,而天意又算不过人心,有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真是惊喜连连!” 南行之勾唇一笑,如妖精般魅惑人:“因为看不见未来,看不见过去,只念现在,所以便有了惊喜……老师也是让孤惊喜连连!” “开窍了,楚珑果的功劳吗?”羌青眼睛余光看向楚珑果:“可真有意思,因为从来没有把你算计在内,所以你却成了最幸运的那一个,南行之……南疆王跟父母没缘,至少到现在的运势,无人能敌!” 楚珑果依然愤恨和不甘,见羌青望她,磨着牙齿…… 南行之视线停留在怀里的孩子身上:“孤不信命,老师精通命理,不用道破天机,孤喜欢自己去揣摩,自己去看到惊喜?倒是老师,孤已经开始着手查楚家了,听闻老师口中说欠姜了,楚家欠下的,那么欠下终归该还了!” 羌青一愣,缓缓笑开:“好,谁种下来的因,结下来的果,终归要吞下去,我不插手楚家之事!” 南行之轻声应答:“好!” 话落,祈九翎从厨房探出头,“吃饭了!”打破了,气氛凝重。 南行之目光一移,冲着祈九翎道了一声:“有劳!” “客气…”祈九翎回道,并叫唤了楚珑果去端菜,楚珑果纵然心里不愿,眼中不甘……还是依言听祈九翎的话,呱噪地数落起男人各种不好,语速之快,让人扑捉不了,很多骂语,听得不够真切…… 本欲接过孩子,南行之手一揽,揽在我的肩头,把我带进屋里,落坐之际,楚珑果把药端来了,对我楚珑果倒是和颜悦色,还叮嘱药热不要被烫着…… 对祈九翎楚珑果虽然数落男人,但祈九翎的说什么话,她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眼中还闪烁着钦佩之情… 女王……蛮荒十六国唯一的女王,人蛇混杂的地方,还能站稳脚跟,变成女王,这一点,本来就是让人钦佩非常。 话本上说,好女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祈九翎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这种好女人,能玩转朝堂,又能卷起袖子洗手做羹。 今日饭食满满的一桌,祈九翎倒了一杯温水给我,与我碰杯:“与君相逢,终须一别,今日你满月,我回去了!” 手中的杯子,一下变得有千斤重,这一个月之内,她照顾我事无巨细,一下子,好像在屋子闷了许久,我忘了怎么说话。 南行之解了我的围,举手端起杯子,他手上断了一指,伤口已好,平滑的切口,好了的伤口跟周遭的皮肤,总是有太多明显之处。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南行之举杯,“冉魏若有什么需要南疆,殿下不用客气,南疆随时可以出兵千里,供您差遣!” 祈九翎杯子里是酒,南行之杯子里也是酒,两个人一饮而尽,祈九翎笑道:“南疆王爽快,我就却之不恭了,若是需要,一定会叨扰南疆,到时候南疆王可别嫌冉魏国小事多啊!” 南行之机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女王殿下比姜了坚强,越是坚强的女子,其实越是脆弱不堪的,孤遥祝女王殿下,找到一个可以把你宠成小孩子的人,也遥祝女王殿下,冉魏变成真正的蛮荒大国!” 祈九翎一杯酒下肚,脸颊微红,哪怕她脸上不是她的皮,透露出来的红,似在说她不胜酒力。 嘴角染了苦涩,微微的苦笑了一声,“一定,冉魏一定会变成蛮荒大国,至于找男人,南疆王有所不知,冉魏皇宫里,从来就不缺乏男人!” 羌青眼帘微垂,似听不见祈九翎的话,楚珑果闷头吃着满桌子的菜,东望望西望望,选择了噤声不语…… 南行之额首,淡然的声音道:“如此甚好,孤若寻得机会,定然带姜了去冉魏看殿下!” “好!”祈九翎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哽咽,拿起筷子给我夹了几筷子菜,扯出笑容道:“姜了,与我甚是投缘,祝你幸福!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祈九翎站起身来,转身离去,楚珑果把筷子敲在桌子上,有些冷嘲热讽的对羌青说道:“这年头,始乱终弃的男人总是一抓一大把,就像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说的,所谓的好男人。其实就是渣男,因为披上了伪装,所以看着像好男人,其实骨子里烂透了,你说是不是啊,羌青哥哥!” 我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抬,我二话没说提裙跑了出去。 楚珑果和羌青是兄妹,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甚至我在想嫁给我生父那个楚玲珑,甚至也有可能是楚珑果的姐姐…… 琼花林,琼花纷落,祈九翎走在林中,从背后望去,那背影萧条寂寞…… “祈九翎!”我一声叫道,她抬手似抹了一把眼角,转过身来,眼眶微红,我走了过去,琼花飞舞缓缓落下在我和她之间。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和羌青是什么关系,你也不用在意我和他的关系,正如你所说的,他不爱我,我也爱不上他,我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祈九翎静默片刻,“我现在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赌得起,我就输得起,一个男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你爱他!”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南行之说的没错越是坚强的人,愈是柔弱的……我上前一步,缓缓的说道:“可是你爱他,你懂得爱一个人,你对他的爱,可以惊天动地,无论你怎么闪烁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你爱他,可以为他去死,可以为他去生的那种爱!” 祈九翎听到我的话,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殿下,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软,就是跟别人同生共死,那人不愿,我也就不知道什么是情爱了。可能,电话本上所说的,旁观者清,旁观者规劝别人,总是比当局者侃侃而谈!” “什么情爱。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太理智,总觉得爱了,争取了,得不到,不能放低自己去争取,所以才会败得一派涂地!”祈九翎故作轻松的笑道:“殿下,其实我是想杀你来着,没想到,到最后,咱们俩既然变成像现在惺惺相惜了,可见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我同你一样,赌得起…输得起……败了是自己无能!”我跟着笑道:“所以,太理智……我们总是得不到幸福的,不过我不打算改了,一直理智下去,才是真正的我,你呢?要不要改?也许改了,软弱一些,任性一些,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祈九翎扑哧笑出声来:“不了,我跟你一样,不打算改了,我是蛮荒女王。蛮荒十六国唯一的女王,我要把冉魏变成蛮荒大国,男人当帝王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以及佳丽三千。我为什么不能?等冉魏变成了蛮洪大国,后宫集齐三千美男,写信告诉你,你来冉魏我们一起醉生梦死。可好?” “好,一言为定!” 祈九翎展开手臂,我与她相同,两个人各向前走了一步,相拥一下,各自说道:“保重!” 松开手,在满天飞舞的琼花下,我和她背道而驰,倔强,固执己见,我和她两个人,就是太理智了,我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我知道我从小到大只想维持我那可怜的自尊,不想让别人,再来践踏我,为此,我宁愿用最坚固的盔甲,把自己层层武装起来。也不要,因为所谓的爱,去妥协…… “她走了?”羌青在琼花树后,转了出来,目光看向祈九翎离开的方向,眼中有一抹不舍,但是很快被他掩盖掉了。 我声音清淡道:“走了,因为得不到,所以走了,羌兄,现在就你我,不知可否告知于我,我与你到底是何种渊源,让你不惜为了我,连她都不要了!” 羌青不知道祈九翎为他生个孩子,祈九翎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她为他生下孩子,这个孩子不在祈九翎身边,被她送走了…… 送到哪里去? 西凉……终绯离,我曾怀疑过终绯离的西凉皇室血统,终乱却道,他的血统是最正宗的西凉皇室血统,如果终绯离是羌青的儿子,西凉楚家和终家本来就是一脉,可不就是最正宗的皇室血统! 可惜这件事情。羌青不知道,终乱似也没打算告诉他,羌青可真应了那句话,算计了天下,独独算漏自己最亲的人。 羌青笑了笑,声音依然如溪水流过好听:“哪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笑话一场,你知道,人总会说谎,被纠缠久了,总需要一个谎言来结束这个纠缠,恰之,你的身份比较恰当,我就对她撒了个谎!” “你可真不像撒谎的人!”我淡淡的说道:“羌兄,你一直在规劝我回到姜翊生身边,那你自己呢?我可不认为如嫡仙般的羌兄,原来伤起人来,是这般狠厉……” “我并没有伤人,只是不爱罢了!”羌青对我极尽温柔,“你是我的责任,只有看到你幸福,我才能去幸福,这是我对天起的誓言!” 他的温柔带了毒,让人沉沦,让人认为他是人畜无害的。可是这种温柔,往往杀人不见血,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声音冷了,冷冷的质问道:“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你要来算计我幸福,所以你要等到你口中所说的我幸福了,你才会放手,那么请问,羌兄,什么是真正的幸福?难道你口中所说的幸福,就连你跟我有何种渊源,你都胆小如鼠的不敢说吗?” 羌青看了我半响,声音依然温柔:“不是不敢说,是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既然我已承受,那就继续承受下去,乖,风太大,还是早些回去,正好趁此机会,把身体养好!” 他说着,伸手过来牵我的手:“我带你回去!” 我后退一步,错开他的手,冷笑道:“是不是因为楚玲珑嫁给了我的父王。我母妃在冷宫八年,他们不管不问,之后,把我母妃偷运出皇宫,把我扔在姜国的后宫之中。楚家认为欠我的,所以让你这个楚家青年才俊过来救我于水火。” 面对我的质问,羌青眸光闪烁了一下,不语,我又接着说道:“因为姜致臻被修命改运了,我的命运也随之改变,需要你娶了我,来平衡所有的命动轨迹,对不对?” | | 第00200章 心伤:作者被狗咬了 羌青盯着我望了许久,似我们两个像从未认识一般,相互打量着,相互看着各自有几斤几两重一样对视。 一声长叹,羌青笑着自问:“殿下如此聪慧,我为什么没有爱上呢?” 这一下轮到我没声音了,他的语气多了一抹惋惜,惋惜没有爱上我,按照他的个性,没有爱上就没有爱上,为什么要惋惜?惋惜可就不像他的个性。 终是要打破这个沉默,我对着这个温润如玉,气质如兰男人问道:“就算你爱上我,我爱不上你,你又该如何?”这世界上的爱,相互才能幸福,不相互怎么能幸福,虽然我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会怎样疯狂。 羌静眼角一挑,眼波流转,“若我爱上你,你肯定就是我的,楚家人擅长谋划,擅长谋划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公子长洵谋划了离余公主。你熟读历史,应该知道离余公主和亲嘉荣,在七国战乱之际,他都谋得来,身为他的后人,我若爱上你,自然能把你谋来!” 白色的琼花迷了眼,我忍不住的半眯起双眼……现在不爱,就把我谋划成这个样子,若是真爱了。那该怎样的遍体鳞伤?本家人可还真的自大得很…… 刚欲开口,却见到不远处南行之款款的走来……暗红色衣袍在这满天飞舞的白色琼花中,倒变成了一抹耀眼的红。 停顿了一下,我又问了一声:“羌兄,执意不肯告诉我你我的渊源吗?”我想撬开他的嘴,却发现他不愿意说,我却怎么也撬不开,无论我问多少遍,他依然温润如玉,嘴角含笑。 羌青也看到南行之,笑意连连:“不用再意,南疆王不是说了吗?他要替你讨回公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他能不能挖出最深的关系了来。若是真的像他口中所说,许是你就真正得到幸福了!” 楚家精通命理,有精通修命改运……不对,修命改运似乎只有羌青一个人会,就连楚珑果这个楚家家主似乎也不会…… 我的眸色倏地深了起来,羌青口中所说的欠我的,只有八九就像我口中揣测的那样,因为一个人被修改的命运,死局的命,活了过来,那么那个被修改命运的人,他身后会有一串人跟着改变,改变最深的就是我,因为我是姜致臻女儿…… 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娶了我,是最好的弥补方法,奈何羌青没有爱上我,他就是那样如仙般的人,没有爱上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娶一个不爱的……自我挣扎做了,他爱不上被远走蛮荒,去了蛮荒碰见祈九翎,更加确定没有爱上我…… 他爱上了祈九翎,但是因为我的关系,他选择后退一步,说什么看到我真正幸福他才能离去,这是自欺欺人,是他对修命之后弥补不了的托词。 “他若做不了呢?”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看向羌青。“他若做不了给我讨回这个公道,你又怎说?” 羌青目光停留在南行之身上,眉眼带笑:“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没有人给你幸福,我会强制带你离开,毕竟,你是我的责任,爱不上你,与你相与,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脚下的步子微微上前了一下,有那么一点步步紧逼的意思,问道:“如果他挖出了最深的关系,如果他剑指楚家,你又该如何?” 羌青闻言,一下子笑得释然:“如此最好,谁欠下的因,谁去还果,若有一天他剑指楚家,我去把楚家大门打开,候着他!” 他无数次说了,谁欠下的因,谁去还果,所以他是替人受过吗?所以有这么大本事让他去受过? 琼花下,南行之走了过来,伸手很自然的牵过我的手,对着羌青道:“老师,对帝王之学最佳擅长,看来老师又有的忙了,是吗?” 我挣扎了一下,南行之握得更紧了,立在我的一旁,高出我一个头的模样,望着他,需要仰视…… 和他对我这个仰视,视而不见,琉璃色的眸子,望着羌青,等待着羌青的回答。 羌青转身离去挥手道:“师徒也看缘分,人与人的缘分也得看的!” 南行之的意思墨让羌青教我的孩子吗? 羌青离开之后,南行之才慢慢垂下眼眸,凝视着我,问道:“怎么了?孤的手不够暖吗?” 他的话永远是平波无奇,听着淡漠无情,面无表情的脸,琉璃色的眼眸,情绪基本无外露,永远猜测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抽回手,发现这个动作是徒劳的,便道:“王上,我不愿意再回南疆去,这里挺好,漠北以南,琼花遍布……” 南行之慢慢的抬起手,用指腹划过我的脸颊,风吹乱的发丝,他轻轻的别在我的耳后,“还记得离别之时,你与孤说什么话吗?” 他亲昵的动作让我忍不住的后退,我后退,他便上前,“你说过让孤冬月十八来接你,你不愿意回南疆后宫,要寻一个四季如春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孤应了,怎么……姜了要反悔不成?” 我被逼得步步后退,他却理所应当的步步上前,强压平静说道:“这里也是山明水秀,我去哪里都一样,我想过自己的日子,孩子终会送回去。我想为自己活一回,一个人,为自己活一回!”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孩子你可以不要,可是你答应孤的,既然答应了,就该呆在孤的眼皮底下。” “我不想回去!”我坚持的说道:“你当我言而无信好了,我想一个人,好好的一个人,过自己的生活!” “这是你的决定?”南行之唇角略高,眼中波光一闪,淡漠的声音,带着一抹冷冽:“是不愿意跟孤回去,还是在期待大皇子来接你?” 他的话,瞬间让我感觉全身在火上滋滋地烤着。我伸手去掰他的手,一根一根指头掰开,心中苦涩蔓延:“我谁也不期待了,曾经,我拼了命的期待,现在,谁也不期待了,我只想,我一个人就这样过下去!” 掰的就剩一个指头的时候,南行之用力一握,又重新握紧我的手,力气一拉,把我拉到他的怀里,额头碰撞在他的胸前。“孤很期待被期待,与孤回去,只要呆在孤的眼皮底下,孤保证你可以自由自在,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 冷荷香灌入我的鼻中,我的眸光越发暗淡:“南行之,如果我跟你回去,你不会太平,南疆不会太平!” 南行之轻声一笑,我看不见他的笑容,只闻见那一声笑意,“你是在担心大皇子知道你跟孤回去,举兵南下追讨你吗?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南疆太后。不是姜国长公主,他没有理由来追讨你!” 他所说,是我担忧之一,我不知道姜翊生现在过得如何,我只知道,按照他的个性,就如我一样,逼急了,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不用过分担忧,男人的事情该由男人去解决,哪怕国灭了,男人没用,怪不得女人!”南行之手抚着我的头上。压着我的头,我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听他缓缓道来:“你只要过你的日子,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一切有孤!” 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在中原泱泱大国之中,有多少国灭了,红颜妖娆,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史书评说,若是没有这女子,可能又是另一番盛世。 南行之如今却知道我在担忧什么。一时之间,我只得道:“容我再想一想,容我再想一下,我该何去何从!” 南行之把我拉离他的怀抱,莞尔一笑,“不逼你,孤可以的等你,等到你什么时候想好,告诉孤便好!” 本来就如妖精般精致好看的脸,这样一笑,比得上那漫天飞舞的琼花美丽…… 望着他那一笑,我转身离去:“王上应该对珑果姑娘好好笑一笑!” “为何?”南行之快步跟上来,带着茫然与不解:“为何要对她笑,你不是说要离她远一些吗?既然远一些。为何又对她笑?” “她一直与你在一起吗?”南行之来了没多久,楚珑果就来了,前后脚的距离,瞧楚珑果的样子,并不像爱着南行之,既不爱,纠缠与他做什么? 南行之没有迟疑的嗯了一声:“从姜国分开一个月之久,她便来到南疆,死皮赖脸的赖在南疆后宫里,很呱噪!” 我点点头:“珑果姑娘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孤并不觉得!”南行之道。 我哦了一声,回到小筑之中,楚珑果抱着孩子,羌青在收拾,见到南行之,楚珑果把孩子往他怀里一丢:“可累死我了,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哭起来鬼哭狼嚎似的,不把他抱起来,就震耳欲聋,可劲扰人心烦!” 南行之眼中闪过愠怒,手轻拍:“他不哭,他也不闹,是不是你吓着他了?” “说什么呢?”楚珑果掐腰一副要干起来的模样:“你们都不在,把这个孩子丢给我,我看他哼哼唧唧的,以为他要哭了嘛,谁知道抱起来他就不乐意了嘛……” “抱的姿势不对,自然嚎啕大哭!”羌青声音淡淡的从屋内传来:“楚珑果,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无量阁赚了多少银子了?西凉国库你今年填充了没有?” 楚珑果挑了挑眉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本姑娘现在不干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本姑娘要游戏人间,春风为伴,楚家能人异士多得很,终家能干的也不在少数,别找我忙着呢!” 我极少抱那孩子,他吃得亦是羊奶,此时见他在南行之怀中,我便伸手去接,南行之又挡住了,“你答应孤的事情,好好思量一下,这个孩子孤抱着,以免他扰了你的思量!” 我一点都不像一个做母亲的人,祈九翎说孩子越看越欢喜,我的孩子,总感觉跟他不亲厚,我知道羌青南行之他们俩有意为之,不让我亲近这个孩子,怕我将来与他分别时,痛心疾首。 “去!”南行之见我不动,轻轻的推了我一把:“一切有孤在!” 看着孩子在他怀里,他总是会把嚎啕大哭的孩子化成绕指柔,难以想象,他给人看起来是那么薄凉无情。 我只得点点头,羌青把碗筷收拾过来,直接塞进楚珑果手中:“闲的没事刷碗去,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是你!” 楚珑果作势就要摔手中的碗筷,羌青眼一冷,特别闷生闷气的嘟囔着:“告诉你楚羌青,星宿已经开始变化,你别有求到我的一天,你等着,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看你怎么收场!” 羌青坦然的双手一摆:“场子太大不需要收,顺其自然就好,既然可以预知未来,就不要企图改变它。改变的后果,会怎样,天下大乱,你愿意看到吗?” 楚珑果哼的一声:“这些当然跟我有什么关系,罪魁祸首是你,罪魁祸首是你楚家,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别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咱们两个人,各自为营,都把嘴给闭上!” 羌青依然温润如玉,声音如溪水平缓:“不要闹脾气,无论闹多少脾气,这顿完你还得刷!” 楚珑果低头看了手中的碗筷,转身就走,而我心里却嘀咕着,楚珑果口中所说的星宿改变是什么?她就是那种先知,不会平白无故的说什么话,定然说出来的话定然会有深意…… 也许此地不宜久留,真的该离开了,离开羌青,离楚家人远远的,不与他们沾边,便不会想到这许多…… 独自思量最后的结果,就是跟南行之回南疆去,羌青特地找我去学琼花镇上那家花饼的制作……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托词而已,他有话对我说,但又不愿意当着楚珑果和南行之的面说,只得把我拖得远远的,然后说道:“你若回南疆,这个孩子我带回姜国去了!” 看着老板熟练的制作花饼,觉得自己怎么也学不会,垂下眼眸,“这么多天来你从未告诉我姜国是何种境况,虽然这是他的孩子,但这也是我的孩子,我可以选择,我自己带着他!” “他的命数不在南疆!”羌青声音有些冷,就算那平缓的溪水,忽然之间有些喘急:“他跟你去南疆也没有用,他只能去姜国,这是他的命数!” 我侧目望去:“羌兄不是说人算经不起天算吗?不是说天上又抵不过人心吗?你现在又跟我说命数,你还是在按常理来推算,因为你懂得命理,所以你就会把人化成三六九等,然后你在旁边指手画脚吗?” 羌青学着花饼店老板的样子,揉搓着自己面前的那团面:“所谓常规,还是没有人能跑得了!” “我已经成了你的变数对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楚珑果我说过我活不过三个月,现在我却活着把孩子生下来了,如果你们楚家命理那么厉害,那我是怎么回事儿?是被你们算漏了还是你已经悄无声息的把我修改过命?让我继续活着?” 羌青手中的动作一顿,声音喘急带着沙沙作响:“修命改运,需要天时地理人和,哪有那么容易,说修就修,说改就改的?” “那个孩子我要带走!”我眼中染了冷意:“无论我怎么恨姜翊生那是我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像我的生母,我的父亲一样,把他扔在冰冷的后宫之中,苦苦挣扎!” “他不是你!”羌青声音忽然提高了:“他父王把你拿命一样爱,不会对这个孩子不管不顾,就算在皇宫深处,他也不会像你一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你会待在他身边吗?”我开口的问道:“西凉的大司徒,南疆王的老师,西凉楚家数一数二的人物,你是最好的帝师不是吗?你会待在他身边吗?” 南行之也问过他,被他否认了,所以……他说把我的孩子送走,这是送给姜翊生…… 羌青静默了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待在他身边,我也不会成为他的老师。至于成为南疆王的老师,是因为你,想让你在南疆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所以陪着你,顺便教他而已!” 不是说每个人有多自私,也不是说每个人无私贡献,都是凡夫俗子,在乎的永远只是自己在乎的那么一两个人…… 到底修运改命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让羌青十年如一日的待在我身边…… 花饼没有学成,我和他的协议也没有达成,他主张把孩子送给姜翊生,我不愿,我想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去他的帝王命…… 这个孩子我给他取名云朗,云朗气清,我希望,他能晴空万里,像草原那种晴空万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天空一样云朗气清。 我以为,我会带着这个孩子一起走,我以为姜翊生不会派人跟着我…… 可未曾想到,走出琼花林,林外站着的人,让我心里为之一荡,南行之只是带了几个随行人员,那姜翊生可就带了浩浩荡荡的人前来。 楚珑果靠近羌青用手遮住嘴巴。低声道:“这次有一场硬仗要打啊,我打不过这么多人,如果我落败而逃,千万要见怪不怪!” 他永远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他永远知道用什么人来逼我就范,浅夏还没来到我的面前就跪下了,那消瘦的脸,满眼蓄着泪花:“殿下,奴才来接您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那日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我无理取闹了,事情只有我和姜翊生两个人心里有数……在浅夏看来,我不过是任性出走了而已。 姜国的明黄色的龙袍,不知从什么时候穿在他身上变成了暗黑色。而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阴鸷深渊之中,全身的气息仿佛都来自那黑暗最深处……孤寂的旁人再也进不了他的身? 云朗在南行之怀里抱着,姜翊生视线却落在我身上,看也没看孩子一眼。 浅夏眼中的泪花,无声无息的爬在脸颊上,我后退了一步:“我不再是你的殿下,你的殿下,死于姜国的护城河中,葬在姜国的皇陵之中。我谁也不是,我也不会和你回去,那不是我的家。” 姜翊生脸上的轮廓越发明显,寒星般的眸子,越发深邃幽黑,令人望不见里面。 “殿下!”浅夏俯身在地。泣道:“没有您,奴才哪里有家啊,殿下,我们回家,大皇子已经当了皇上,没有人可以欺凌您了!” 南行之挡在我的面前,轻拍着手中的孩子,口气冷淡:“把路让开!” 浅夏跪俯在地上,哭泣的仿佛再也起不来似的,姜翊生慢慢的向我走来,我看见他,我竟忍不住的后退后退,后退到无路可退,被南行之拉了回来。站在他的身侧,他一手抵在我的背上,撑着我的背脊让我挺直腰杆一样…… 姜翊生嗓音越发低沉,漆黑的眸子盛满悲凉:“姜了,我来接你回去,来接你和孩子回去了!” 我心头一紧,不敢直视他眼中满目的悲凉,半天才道:“我不想回去,不愿意回去,翊生,好好做你的皇上,好好善待你的皇后和妃嫔,不用管我,孩子也不用管。我会好好待他!” 周围一切都寂静起来,姜翊生满身悲悸,“姜了,没有你,好好做皇上,又有何意义?跟我回去,皇位不要了,我与你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 心中哀伤遍布,他如此哀凉,我怎么又好过?以为可以不相见,没想到他会堵在这里,与我相见…… 狠绝的话,堵在嘴里。在咽喉里蔓延,我终是说道:“我不想和你回去,我不想见到你,我真的恼了,你知我,我已经原谅你无数次了,翊生,姐姐心很疼!” 刹那之间,天空跟着灰暗,仿佛晴空万里,一下子阴霾遍布,姜翊生上前一步,长臂一圈,把我的头紧紧的卡在他的肩膀之上,沉沉的声音带着阴鸷:“你就舍得孩子吗?你不回到我身边,我的孩子必须在我的身边,你就舍得孩子吗?” | | 第00201章 别怕:你回去吧 “你是在威胁我吗?”我满目不可信的望着姜翊生,“你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跟你回去,你就要抢走云朗吗?”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幽黑,犹如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现在我多了他一个亲人,我不想与你们分开,不是你不愿意回到我身边,姜了,我错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眼眶红了,鼻子泛酸,昂着头,拼命的不让眼泪落下:“你用他来威胁我?姜翊生我不会回到你身边,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是我的信仰,可是你亲手打破了我心中所有的期望,破碎的心,粘不起来了。爱与不爱,我只能是你姐姐!” 姜翊生勾起嘴角,勾勒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姐姐,从来都不是,我爱你,从小到大,我只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什么苦都可以吃,我不要你成为我的姐姐,我们孩子都生了,你凭什么还要来当我的姐姐?” 一个帝王的自尊,现在完全被他放下了,这么多年了,他说执着的就是我一个人,可是我对他……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不知道若是没有他登基封后大典的那一天,我会不会沦陷在他的算计之中! 因为那一天过好后,我对他所有的期望。化成了恨,所有的信仰,变成了泡影,变成了加速恨的恨意…… 我最亲的人,我最在乎的人,我把他当命的人,无论我怎么哀求,他仍然疯了似的强要我…… 唇瓣发白,抖擞,话语一出,带着颤栗:“姜翊生,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再也不是我的一生了,你是别人的一生了……”他再也不是我的一生了。凤贵妃给他取名字叫姜翊生,就是希望他能成为我们一生的依靠……可惜他再也不是我的一生了……不会是我一生的依靠了! 姜翊生脸色刹那间白了,手紧紧的攥,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意:“原来你真的不要孩子了,你就不怕孩子跟着我,我折磨他吗?” 这一下子,就算我的身后有着南行之支撑,我也站不稳了,死死地咬住嘴唇,心仿佛被一只手,无情的拽着,拉扯着…… 疼得我都快无法呼吸了:“姜翊生,这个孩子,我自己可以养大,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不要逼我,真的啊,我一点都不怕死的!” 他嘴角的那抹弧度,变成了杀伐果决的阴鸷,“没关系,你死了,孩子和我陪着你,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 我很贪婪的呼吸的气,心,痛得我快要窒息而死,终是站不住跌倒在地…… 天空上飞舞琼花慢慢的落下,白色的花瓣,向祭祀着我疼痛不安的心一样…… 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下去,如河堤决口,大雨磅礴般落下…… “别哭!”南行之身子一侧,站在我的面前,琉璃色的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别哭,姜了!” 怀里的孩子,他一个转身,把孩子放在姜翊生的手臂中,对于我伸手道:“起来,地下凉!” 我的视线却在姜翊生身上,他冰冷的表情,就算抱着孩子,也没有一丝温情在…… 我抗拒的摇头,仿佛之间,梦回八年前,南霁云死了,我蹲在他的灵堂门口,心中悲怆,哭不出来,笑不出来……也站不起来。 现在的我,哭着,无声的泪如满面,可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砰的一声!”南行之一拳打在姜翊生嘴角上,把他打的连连后退,楚珑果一个闪身,抢走了姜翊生怀中的孩子,拍着胸脯道:“大人的事情先解决,不要伤及无辜,孩子是最无辜的,你们要打,那边有空地!” 孩子在争夺中,发出响亮的哭声,楚珑果连忙把孩子给了羌青,自己躲得远远的,警惕的望着孩子……似孩子的哭声把她惊吓着一般。 羌青把孩子抱在怀里轻拍,摇晃,孩子哭声渐止,羌青站在一侧,犹如最冷静的看客,望着我们…… “你到底想如何?”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眼底的狠戾一下子涌现出来。 姜翊生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上的鲜血,用手背一擦,寒星般的眸子一挑:“你算什么东西?朕与自己的妻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你的妻子!”南行之嘴角微翘,带了不耻道:“你的妻子,你的皇后被你贬到中幽宫,她在冷宫等你,你在这里向谁叫嚣呢?” 姜翊生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慢条斯理道:“她是不是我的妻子,轮不到你来评判!南疆王!” 南行之修长的手指指着我,“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爱她吗?你的爱就是这么狭隘自私吗?大皇子,你可真的让孤失望透顶!” “她的生死由朕说了算,跟你没关系!”姜翊生捏紧拳头笑道:“她愿与我同生共死,她愿意死在我身边,我说过,除非我死了,不然的话,谁都别想得到她!” “你想死,孤可以成全你!”南行之淡漠的眼神之中,杀意滋生蔓延,“她,有她自己想过的日子,为了你……八年来她从来没有笑过,为了你,在南疆安稳的日子她不过,与你同甘共苦,而你到底给了她什么?” “遍体鳞伤?心中疼痛?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你对孤的承诺,承诺她去了姜国,你拿命去护着?你看看你所谓的护着。她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这就是你的承诺,这就是你对孤的承诺吗?” 姜翊生笑声出口,呵呵的声音,犹如野兽一样,“她是我的命,她不待在我身边,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与其这样,别人要了我的命,还不如我自己亲手去了解!” “那孤现在就要你的命!”南行之挥手而下,冷文颢上前递了一把长剑,剑指姜翊生:“谁也不能勉强她,这是孤对她的承诺!” 姜翊生视线瞥了我一眼。以前的剑尖,伸手之间,一柄剑落在他的手心之中,剑身慢慢地竖了起来,双手握在会柄之上…… 锵一声,剑身相撞发出巨大的火花,两个人的眼中,都有置对方为死地的翻涌情绪…… 泪水迷糊了眼,他们却是招招毙命,剑剑往对方身体要害处去,楚珑果连忙过来扶起我,着急万分道:“殿下,你快去阻止啊,姜国皇上一看就是练家子。南疆王拳脚功夫也就三脚猫,打不过的!” 两个人都不要命似的,你一剑,我一剑,身体也不多躲闪,南行之漠然道:“大皇子,就不是一个大丈夫!” 姜翊生冷言道:“大丈夫得不到所爱,变成小人又如何?至少我爱的光明正大,我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心!” 噗…一声,皮肉开裂的声音,姜翊生一剑从南行之颈脖而过,剑划过,削下了一片肉来,南行之对准他的心房。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我不由自主的瞪大的眼睛,推开楚珑果,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了姜翊生,南行之的剑一下穿过我的肩头,剑尖碰到姜翊生的胸口,没有刺进去…… 姜翊生愣在当场,幽黑的眸子,全是震惊,手中的长剑,砰的一声扔在地上,伸手要来触碰我,我却后退……后退扭头对着南行之道:“王上,把剑拔出来。我不疼!” 南行之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手上用劲,剑带着皮肉的声音,离开了我的身体,羌青扔给南行之一瓶药,南行之上前把药倒在我的伤口之上…… 嗤啦啦的声音,像被盐巴搓子的疼痛,姜翊生眼帘微垂,睫毛轻颤:“姜了,你不愿意让我死,谁愿意跟我回去了吗?”他问的,既可怜,又悲伤,又让人难过…… 我强忍着疼痛。强忍着身体上和心理上的疼,摇了摇头:“我不愿意让你死,所以这一剑,算是你的命,是我的了,好好活着,我们两个不会在交汇,只能各走各路!” “为什么?”姜翊生艰难的问话道:“你明明是爱我的,你明明对我是对他人不同的,你可以原谅我的,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待在我身边,目道所及之处我能看见你,我也心满意足!” “太迟了!”我微微一笑。后退,仿佛他就是那毒蛇虫蚁:“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可以算计我,只要知会我一声没有关系。你可以伤害我,只要告知我原因也没有关系,可是你没有,无论你算计,无论你伤害,你从未跟我说过一声,在你的眼中,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我也无所谓!” “我只想你回到我身边!”姜翊生一双黑色的眸子,染了红色,上前对我伸手:“姜了,我只想你待在我身边,我做你一生的依靠,我是你的翊生,我是你的一生啊!” “你已经不是我的翊生了!”心中被酸涩掩盖,被疼痛覆盖,无味杂全交织在一起,但我品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我一直后退,后退到羌青身边,伸手接过孩子…… 一个多月,原本皱巴巴红彤彤的孩子,真的像祈九翎口中所说变得粉雕玉琢,白白净净可爱…… 羌青把孩子放在我的臂弯上,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平静的响起:“去,他终究和你没缘,这样也好,省得相处久了,更难割舍!” 心痛快要窒息了那又怎样,没有真正的死去,就得承受着,满眼泪水,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把孩子放在姜翊生手中,眼底里藏着不舍:“他是你的孩子,是生是死从来都是你说了算。纵使我觉得他不该出生,他不期而来,纵使我想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不愿,那么,生……死……你把他带到我的身边,你让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这一切由你自己抉择,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若你执意,带我的尸体回去!” 姜翊生全身颤了起来,伸出手,放在孩子的脖子上,阴冷至极:“姜了,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给杀了,你不愿意和我回去……” 我微微低下身体,用我那满是泪水的脸颊,噌了噌孩子光滑的脸,哭着笑道:“你的孩子,你说了算!” 说完转身离去,狠狠地咬着嘴角,在琼花外的径路上奔跑,泪水被风吹……阴霾的天空,飘起蒙蒙细雨,细雨薄雾一般迷幻……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姜了,我恨你!” 我恨你,姜了…… 我恨你……姜了…… 这五个字,回荡在我的耳边,变成了永恒的旋律,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回荡着,姜了,我恨你……姜了,我恨你…… 再也跑不下去,摔倒在地,泥土的芬芳,青草的清香,我趴在地下,泪湿了一地……再也不想爬起来,泥土之下,是最终的归墟,我不想起来,我也起不来了。 孩子,姜翊生……… 我迈不过那道坎,我过不去啊……… 拼命捶打着草地上,我又卡在一道坎上,过不去了…… 上一次,羌青对我伸手道:“姜了,你说过你不爱他,既然不爱他,他的死就跟你毫无关系,你必须自己站起来,没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站起来明白吗?” “他死了,是他的一辈子,不是你的一辈子,你的一辈子还活着,你不能把你的一辈子跟他死去的一辈子交织在一起!” 他说,“你这一辈子还很长,你不能和他失去的一辈子绑在一起,你不是说你还要等姜国的大皇子来接你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接你?” 南霁云死了……我摔倒在地,起不来,羌青硬生生的用姜翊生这三个字,把我拉了起来…… 现在我与姜翊生决裂,谁有能拉我起来?什么都没有了,生?死?期望……一无所有…… 土地上染了鲜血了,我不知疼痛地狠狠捶着,手掌血肉模糊……天空的朦胧细雨,变成了雨滴,大颗大颗落下来,跟我的眼泪似的,一粒一粒的珠帘般落下晃动着。 蓦然间,身子一轻,南行之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目视前方,抱着我就走:“站不起来没关系,孤可以当你的两条腿,可以抱着你,一直向前走,孤不会丢下你的!” 他不会丢下我……这世界上,有谁真正的不会丢下我,羌青说那孩子跟我缘分尚浅,是因为他太了解了姜翊生了…… 虎毒不食子,姜翊生当着我的面,能伸手掐着孩子的脖子上,我……… 我泣不成声的说道:“王上,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我不需要任何人抱着,也不需要任何人带我向前,我自己能走……” 南行之迟疑了一下,羌青跟在背后凉凉的说道:“把她放下来,她总归要为自己活一回,既然为自己活着,接下来的路,她就该自己站着,该自己走!” “为什么要自己走?有人抱着有捷径干嘛不走?”楚珑果极其不赞同羌青的话,“咱们要学会有山靠山有水靠水,山穷水尽靠自己,这才是人生的极致不是吗?” “你闭嘴!”羌青训斥一声:“没事滚回无量阁。靠你的山水,看什么时候山穷水尽!” 楚珑果哼了一声:“能不能不要属狗的逮谁咬谁?我是好意提醒,这世界上有很多条路,在你们男人眼里,尤其是在你这样男人眼里,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摔倒在地,也得自己爬起来,可你想过没有,这些所谓的路,本来就是你……你们给她设下的。” “一个女人,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那样的,也不是所有男人拍是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那样,就算谋划,也不会伤她分毫,你想复制他们的爱情传说,你在做梦吗?楚羌青,天下最自私的人就是你!” “爱你的你不要,本该属于你的你不要,你所有的责任,你都不去承担,既然承担不了当初你就不要答应,答应了做不到,让别人自己站起来,痛苦的不是你,你在这里动动嘴皮子,感同身受了吗?” 雨落在羌青头上,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他的青丝乱想,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眼中的眸光,闪烁两下,归了平静,略微带了自嘲:“这是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圈子走不出来。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羌青说着走了过来,声音如晨钟般混厚,“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 南行之垂下眼眸,看了我片刻,我道:“我自己能走的,不需要任何人搀扶。不需要任何人拥抱,也不需要任何人再来拉一把!” 必须要学会坚强,不是吗?必须要学会一个人自己走下去,不是吗? 这天下里,谁能成为你的依靠?谁能让你依靠一辈子?都得靠自己……别人的一生,不是你自己的一生…… 南行之慢慢的把我放下,脚踏在地上,雨水落在身上,冰凉冰凉也没有心来的凉…… 我自己慢慢走着……一步一步的挪着,可笑的是,原来经历了这么多,伤了这么多,才知道……所谓能靠的这天下不会背叛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了。 多年之后,琼花雨下。在我心中变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使我不愿意回想今日的场景。 楚珑果没有听羌青的话,回什么无量阁,也没有回西凉,皮没有回楚家。 她与我一辆马车同行,马车缓缓的行走,我身上的伤口已处理妥当,只有微微的撕裂痛,神医门的二弟子,又怎么会让我疼痛不安呢? 楚珑果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为何要固执?至少我行走江湖多年,听了很多故事,送了很多口脂,姜国皇上。姜翊生让我很动容,动容的恨不得陪他去哭!” 我靠着嘴里啃着自己的指甲,喃喃的说道:“因为听多了,看多了,看都不一样的,就会觉得不一样了!” 楚珑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去年,无量阁的口脂亲吻,是我送给姜国大皇子的……很久以前……很久以前……楚羌青游历蛮荒……害怕你在南疆没有人照顾,派我来暗中照顾,南霁云快死了,我把他召唤来……他待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让你不倒下……” “南霁云死后,我就隐藏在送葬的队伍里,然而我在送葬的队伍里。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那小小的身影是谁,你的弟弟,姜国大皇子!” 漠然也是霎那间形成,心灰意冷,也是霎那间变得铁石心肠,“他从未告诉我,他做什么事情,从来不告诉我,我是一个人,我不喜欢算来算去的感情!” 楚珑果眸光有些黯然,气势一下凌厉了起来:“当初他的眼睛恨不得粘在你身上,那是一个小小的孩童才八岁。可是他的眼神却像二十八岁,我就好奇那是什么样的人……南霁云下葬之后,你的世界没了笑容……他的世界多了一份恨意!” “我便一直暗中留意他,所以在他长大之后,我留给他一盒口脂……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孩童八岁,眼底就蕴藏着苦恋,我想证明,他八岁时的看你的目光是假的……” “很显然这个赌我输了,他从八岁到现在看你的目光从来没有变过,他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姐姐,他一直把你当成心爱的人!” 我知道姜翊生半生辛苦,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做到今天的局面,凭自己的一己之力,谋划了这么多事,何等辛苦…… 可是我知道又怎样?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我就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也许不是深爱……也许从头到尾因为待他不同,只是不同,不是情爱……话本上说,因为爱得死去活来,便什么都可以原谅……可是为什么,这种事情到了我身上总是行不通…… 正与祈九翎说的,我们太理智,理智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现在这样的撕心裂肺的呐喊。 “你刚刚跑了!没有看见他死寂一般的眼神!”楚珑果盯着我半天才道:“回去,回去找他!” | | 第00202章 意外:谁在谋谁 我微微一笑,眉间高起,带了冷意道:“错过就错过了,楚珑果你说过,我是死局的命,我和他是相对的星星,现在你又过来跟我说,让我回去找他,那么请问我和他两个人,谁生谁死?又或者说,星宿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是你一直以来骗我的事情?” 楚家人真的有本事,她在训斥羌青的时候,说羌青没有感同身受,她何常对我感同身受了……她不是我,又怎知我哀求时的样子? 楚珑果身体一僵,垂眸敛目掩盖住眼中所有的情绪,话语之间有一抹吞吐:“我是楚家精通命理之人怎么可能算错?你怀了身孕,那是变数,因为变数所以你不会轻易死去。毕竟你的孩子,是帝星,命运大致的轨迹,不能轻易的去改变!” “为什么我怀了身孕会是变数?”我微微蹙起眉头,逼紧道:“双星就是有一颗星陨落,已经成了命局,为什么会随之改变?”我之所以那么信她的话,因为那段时间。我的身体的确是吐血不止,虚弱不堪……仿佛随时随地都能随风而去…… 加上冬葵子所说,是活不过三个月,为什么怀了身孕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为之改变了?一下子,我就变成了一个健康的人,楚珑果现在又让我回去?她的言语可真不像楚家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样子,倒像仙人堕落凡尘,染了满目尘埃。 面对我的质问,楚珑果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因为你怀的是帝星,所以你必须活着,你必须生下这个孩子,所有人的命运轨迹才不会变动!” “谁被修命了?”我对着楚珑果半眯双眼道:“告诉我。谁被修命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南疆?按照姜翊生的警觉,从八岁你跟了他那么久,我不相信,他察觉不出来!” 楚珑果把头一转,看向车窗外:“你可以选择回到他身边,现在回到他身边,你们俩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家人开开心心,不是挺好吗?” 我一下子,拎住了楚珑果的衣襟,甚是凶神恶煞:“楚珑果,你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又在我的生命中扮了什么角色?南行之是你有意而为之?你们楚家人,就那么喜欢高高在上捉弄别人吗?” 南行之的转变是她有意为之,是她故意灌输他别样的情怀! …南行之分明跟八年中的没有一刻相同的,他不但人在变心还在变……对我的态度也在变,至少这次来了之后,亲昵的态度,就仿佛曾经的姜翊生对我的亲昵一样…… 楚珑果动也未动,眸光流动,“你不爱姜翊生,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亲情,姜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多少人跟着你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吗?你为什么爱不上羌青?你若爱上他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替我收拾烂摊子?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咬牙切齿的说在为我收拾烂摊子?我自认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受到威胁了我才会反击……旁得,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楚珑果见我不语,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好好待在你的南疆后宫不好吗?你已经是一朝太后了!权倾天下,什么都有了。不爱他离他远远的,他来接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拒绝,你没有拒绝跟他回到了姜国……他顾虑于你,为了力争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你看不见,这八年来我跟着他的身边我看得见!” 我脑子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开始慢慢浮现,想想觉得甚是可笑,应该不会的……毕竟我和她只有几面之缘……我不想把人心想得这么坏。可是现在眼前的种种,又迫使我把人心想的这么坏…… 我拧起眉头:“一直待在他身边,一呆就是八年,你窥探他的八年,现在又让我回去,楚珑果你图什么?” 不会的……在哪个环节出错了,是哪个环节断裂了,没连接上? 楚珑果到底要做什么?她在这里数落我种种不是。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跟羌青一起走? 楚珑果伸手掰开我的手,目光清冷:“你现在回去对你对他都好,双星总是要有一颗陨落,我所说的不是无稽之谈,你现在不会死了,你该回到他身边。好好守着他,我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开心的大笑,伤心的大哭!” “你爱上他了?”我带着不确定的问道:“楚珑果你爱上姜翊生了?”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被我飞快的否认了……可是否认否认着,我又觉得这是真实的,不爱……怎么会疯狂?不爱为什么现在眼中对我满是敌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楚珑果否认的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他身边,跟他一起过日子,你就圆满了。羌青得了自由,我也得了自由,我们大家都得了自由,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双星有一颗要陨落,我的命被修了吗?”我攥紧手指,圈握成拳,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恍如昨日。与她初识,她指着我说,凤命……凤命……那个时候她的样子,单纯极了。 楚珑果冷笑不语,我凑近了她一些,眼中杀意溢出,“告诉我,我和他谁的命被修?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楚家到底跟我有何冤仇?不让我有一天好过?”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让他们毁我的时候不由余力,现在又不有余力的想让我去圆满? 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按照他们所想的,所说的去做? 楚珑果对上我的眼,浅褐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我,冷意十足的双眸,“我说过。都是因为你,你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羌青让你跟他走,你为什么不跟他走?他不爱你,你可以爱他,你可以谋他爱上你,你跟他走了,后面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一愣,楚珑果眼眸的颜色,越发深沉,眼中的冷意越发冰冷:“因为有你这个变数,你的变数就像你的孩子一样,成为一个变数,让所有人随之而改变,现在的你……就像那翻涌的海啸一样,所到之处,厮杀遍布,寸草不生!这样的你就像一个魔鬼一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一样。” 我是一个变数,就像我的孩子云朗一样……她的意思是说,楚家给我的生父修了命,我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我出生在冷宫,并活了下来,然后接下来所有事情,随着我的出生都在改变,改变的让他们楚家应接不暇不知该如何收底了吗? 忽然之间,我掀开车帘,叫停了马车,马背上的羌青和南行之甚是不解的望着我,因为哭过的眼睛,一直都是红彤彤的,现在周身的气息,低沉极了! 马车一停,我直接跳下马车,扯动伤口,羌青坐在马背上,垂眸问道:“怎么不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站在他的马前,昂着头,眼中冷冷的目光摄向他:“楚家到底修改了几条人命?楚家人情爱之上。为了所爱的人什么都可以谋,你不爱我,你在谋什么?” 羌青与我相视,声音不缓不慢道。“我在谋给你幸福,你幸福了,我就圆满了!” “何为圆满?”我冷冷的问道。 “自由自在!”羌青悠然地回道。 “何为自由自在?” “像鸟儿一样欢快,飞跃在天空之上!” 一下子,飘雨的天空,变成了寒冬腊月般寒冰:“羌青,你给我修命改运了吗?” 羌青眉头一皱,眸光一深:“谁告诉你的?修命改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天时地利缺一不可,你觉得修人的命,向天要命,就不会有什么天露异像吗?” 身体的伤不算什么,心里的伤都是长年累月堆积下来,细细算来,这样长年累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我以为我把孩子给了姜翊生……把希望给他,让他好好的有个留恋在那皇位之上,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这一切……都是别人算计的结果。 因为我迈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所以……我就要继续活在算计之中,或许我一天不死,永远都会活在算计之中…… 琼花林中,自己跌倒,自己爬起来,我以为我能站起来了,可没成想到,我自以为是的站起来…背脊又被别人压弯了。 眼角发涩,狠狠的闭上眼睛…… 我的样子,让羌青对向楚珑果,声音一下子冷了:“楚珑果不该惦记的东西就不要惦记,技不如人谋不得的东西,如此下三滥,你把楚家颜面置于何地?” 楚珑果嘲讽的回道:“你又比我光明正大到哪里去?楚羌青,你是楚家人,我不是……我是终家人,就是因为这乱七八糟的浅褐色眼眸,才当上楚家是什么家主,你当本姑娘愿意啊,本姑娘好好的西凉大长公主不当。你当本姑娘愿意像你们一样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啊!” 南行之来到我身边,触碰了我一下,我猛然睁开眼,一下子惊蛰跳开……“不要碰我!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南行之我不知道楚珑果对你说了什么,对你灌输了什么,不要与我亲昵!” 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黯淡无光,淡漠的声音寂寥的响起:“孤知道了!” 楚珑果手指着我,下巴微抬,神情倨傲:“楚羌青,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亲手把她送给别的男人,亲手谋给别的男人,因为你都不爱,你看一看……姜国皇上姜翊生。南疆王南行之…北齐皇上齐惊慕,还有已故的南疆王南霁云……你甚至不惜改变她的眼眸颜色,把西凉王终乱都谋在内,四国被你搅得天翻地覆,就为了她一个人幸福。楚羌青你可真伟大!” 一道白影闪过,“啪!”一声巴掌响。 我没有看见羌青到底是怎么样出手的,就见楚珑果脸被打偏在一旁,羌青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道:“你知道什么?舍不得就回去继续看着!自己谋不得,怨得了谁?到底谁给谁收拾烂摊子,楚珑果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会有因果报应的!”楚珑果捂着脸愤恨的说道:“楚羌青,你一定会有因果报应的,我倒要看看,本来死局的命变成了活局,本来活局的命变成了死局,混乱的局势我看谁来收!” 羌青冷笑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到时候填不下这个局,我把你埋在这里,就像你说的,谁也别想跑掉,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了?楚珑果!” 楚珑果冷哼一声,跳下马车,半张脸红肿不堪,“楚羌青。你是在向我下战帖吗?”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笑容极轻,仿佛天上的云彩一样虚无缥缈:“别以为你做的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下了战帖又如何?楚家好久没有内乱了,正好,如此机会,我倒要看看身为家主的你。到底学了几成本事!” 楚珑果撇了撇嘴,“那我应下了,我们看一看,到底是你这个前任家主厉害,还是我这个现任家主厉害,看一看,我们到底谁能谋得自己想谋的东西!” 楚珑果说完利索的转身离开,她往回走去。往琼林方向走去,我以为她可能会爱上南行之,可我没曾想到她要谋的是姜翊生……… 楚家擅长修命……… “羌兄!”我一声叫道:“楚家,每个家主都会修命改运吗?” 楚珑果说只有羌青会,她不会,如果她真的是谋的姜翊生……姜致远临死前都不甘心,教唆姜致远让姜翊生娶后封妃的楚家人会是谁? 那个人如果不会修命改运,他就是知道我母妃还活着,所以他才会以我母妃复活为条件,让姜致远来不由余力的让姜翊生娶后封妃! 羌青看了我片刻,幽幽叹道:“对,楚家家主褐色眼眸,会修命改运才会成为家主!” | | 第00203章 傲白:云雨之事 “你的眼睛是浅褐色还是深褐色?”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眸,他的一双眼睛,黑的发亮,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的眼睛不是黑色。 羌青伸手抚上自己的眼眸,嘴角泛起微笑:“是什么颜色重要吗?许是你看过会害怕……” “黑色?褐色?”我又转头看向南行之:“他是琉璃色,这天下里,眼眸的颜色有很多,话本上说,还有湖蓝色琥珀色,你是公子长洵的后代,最多的可能一黑一褐色!” 公子长洵传说之中,眼眸一黑一褐色,那只是年代久远的传说,羌青是楚家人,精通修命之说,害怕我害怕,那只能一黑一褐色。 羌青伸手遮住眼帘,手落下之际,我的瞳孔一紧,他一黑一褐色,还是重瞳…… “重瞳?”南行之越过我,上前一步,琉璃色的眼眸变得凝重起来,眉头微皱,淡漠的声音朗朗道:“南疆前身是安南,七国之乱的安南,巫族有书记载,安南惠少帝,为人豪爽,不拘小节,视柔然皇后为知己,两个人通常把酒言欢,无话不说。柔然皇后一次醉酒,说公子长洵重瞳,但需要续命……不知道这段传说,是真还是假?” 续命之说?所谓续命,就是命不久矣的人嫁接别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活得更长久……传说中有这种事情,这只是传说,怎么可能是真的? 羌青缓缓的说道:“七国之乱,公子长洵举世无双,一黑一褐色,精通命理之说,为了谋得离余公主,不惜逆天修命改运!所谓续命之说,当然是假的!” 他的手又慢慢的敷在眼帘之上,落下之余,变成了深黑,仿佛刚刚一黑一褐色外加重瞳的双眼不是他的眼! 南行之偏头静默片刻,“孤认为无风不起浪,既然留下来的东西。肯定都是有它的价值,老师真是太危险了呢!” 如果续命之说是真的,如果一黑一褐色外加重瞳的眼眸需要续命的话,那羌青待在谁的身边,谁就会有危险,杀伐不断,拿别人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命……… 羌青轻眨双眼,“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危险的事情?续命之说,无稽之谈,怎么可能把别人的命续在自己身上?若是这样,公子长洵岂不是活了千年?” 南行之来回左右走了两步,思忖过后道:“老师,姜了与孤先行回南疆,不知老师能否护送云朗回姜国?” 我的心咯噔一下,南行之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他故意对羌青下逐客令…… 羌青没有应答,低眸望我,南行之见状。又道:“老师可以不去,珑果姑娘虽然很呱噪,孤信她现在去找大皇子,不会伤害云朗的……”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过了几天几夜那么久,羌青轻声问我:“殿下,你希望我去护送吗?” 我望着琼花林的方向,声音沉闷的说道:“我希望我的儿子和他的父王能安稳的在姜国里!” 羌青一个纵跃,重新落在马背之上,勒起缰绳:“殿下这样想,我就达成殿下的希望,殿下放心,没有人,能把他们父子分开,那孩子是帝命,我不会允许别人对孩子不利,……” 我颔首,楚珑果到底要做什么?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引诱姜致远的楚家人? 羌青到底又在图什么?又在谋划什么? “姜了!”南行之唤了我一声,对我机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对羌青道:“老师,劳烦老师,告诉珑果姑娘一声,孤可以做,但需要一个坦白……” 羌青目光一挑:“知道了!驾!”挥舞马鞭,他扬长而去,白色的衣袍在朦胧细雨中消失不见。 “回去!你想知道的事情孤会想尽办法打听清楚,到时候再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要以身谋划!”南行之淡淡的提议道。 我眼中闪过寒芒:“王上知道我想做什么?对王上而言,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你执意把我接回南疆,对你的江山没有一丁点帮助!” 南行之把马车牵过来,示意我上马车,漠然的神情,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起波澜:“孤可以在话语之中,揣摩你要做什么,你现在虽然什么都不是。可是你是姜了,就重于江山,其他的不重要……” 疯子……重于江山,我跟帝王可真是有缘…… 我冷冷的看向他:“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从现在开始,我要为我自己活着,谁欠我的,我去谋她的命,我欠谁的,我随时恭候他们!” 南行之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细雨朦胧一路飘个不停,漠北以南春天已过,在南疆这三月天里这是万物生长,冒出头的好时节…… 四地仍然繁华依旧,路过大街,来到南疆皇宫门口,看着巍峨的宫门,停下脚步,“我不回南疆后宫!” 南行之伸出长臂一带,把我揽在臂弯之中,带着我就走:“去去就来,孤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之后,孤带你去看给你寻到山明水秀的地方。” 冷冷的清荷香灌入鼻腔之中,在他的臂弯之下,我的脸色沉了下来,直接挣脱道:“王上,我不需要你亲近于我,还是有些距离的比较好!” 南行之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弯,嘴角微勾:“你在怕什么?” 我与他错开,选择和冷文颢一道而走:“不是在怕什么,是有些误会,没有必要存在,便不让它存在!”南行之对于情爱之事在开窍,他应该和楚珑果达成了协议,楚珑果若真的是我猜测的那样她在谋姜翊生,那她就是故意接近南行之,故意把南行之往我身上引…… 南行之握拳抵着唇角,轻咳了一声:“你与孤之间能有什么误会?无外乎,孤惦记你罢了!” “南行之!”我声音徒增一丝冷冽,目光攸地幽深起来:“我是你父王的皇后,你不该惦记我,于情于理……” “你还是姜国大皇子的姐姐!”南行之漠然的看了我一眼,截断我的话,不急不慢的说道:“不用刻意提醒你和孤之间的关系,你与孤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现在你的身份并不是南疆太后,就算别人见到你,也不会把你误认为成南疆太后,你现在是孤在乎的人。” “即是在乎的人,孤亲近于你,孤并不觉得会成为什么误会,倒是姜了自己,在害怕成为误会……” 宫道甬长,我一下子停在脚步,目光落尽的琉璃色平静的眸子里:“南行之……你到底要什么?”我的内心是害怕的,南行之现在的改变,加上姜翊生曾经对我也是如此亲昵,他们两个是兄弟,纵使个性不同,对于我的态度,却是不由得相同。 南行之转了个身,在我面前站定,如妖精般的脸庞,微微一笑,俯身低头亲吻在我的嘴角…… 我一惊,连忙往后退去,南行之仿佛早有准备,一手圈住我的腰间,把我后退了一步又拉了回来,眸光流光溢彩,嗓音淡淡:“孤并不想要什么,只想随时随地亲吻姜了,光明正大地亲吻而已!” 我伸手去推,南行之一个用力,拉我贴向他,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洒落:“孤喜欢亲吻姜了,孤喜欢姜了,虽然孤何总是一辈子,但孤想和姜了一辈子!” “你疯了!”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使出浑身的力气,才把他推开:“你是一国之君,就算南疆不用你来娶任何人平衡势力,我也不会喜欢于你!” 南行之眸光凝视着我,“不要紧的,孤不缺乏耐心,姜了说过,为自己活着,既是为自己活着,总得有自己的选择,孤因为喜欢你。所以你的欢乐就是孤的欢乐!” 我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往宫外走去,楚珑果有句话说的不假,既然觉得自己不爱,就不要去招惹别人了,就该选择去拒绝,不然到最后伤人伤己。 “姜了!”南行之冷漠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巫族有文记载,七国之乱柔然公子长洵修命改运之法,亦有记载,修命改运之后,会出现的种种逃离原先命运轨迹的命运……” 霎那之间,我的脚步停下来了,脸寒似冰,又转身,往皇宫里走去,南行之弯了弯嘴角,跟在我的身侧。 南疆的椒房殿,仍然红的如火。艳笑已经从姜国回到椒房殿,昔莲一直守着椒房殿…… 见到我两个人泣不成声,冷文颢把两个人拉到一旁,不知说了什么话,两个人不喊我娘娘,直接喊我殿下…… 一声殿下,叫所有人宣誓我不是一般的身份,又向所有人否认了我不南疆太后姜颐和…… 我恢复了我原先的身份,姜了……我叫姜了,不是原先和亲到南疆的姜颐和,我现在是姜了…… 艳笑想与我亲近又不敢与我亲近,我没有踏入椒房殿内,站在门口冷言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宫殿,我一直都想放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南行之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听到我的话,微微侧目,道了一声:“孤知道了!” 转身就往他的御书房走去。南行之跟在我身后,颇有些无奈,道:“文献记载不在御书房,在孤的寝宫里,姜了!” 于是我转了个弯,往他的寝宫而去……离开这皇宫一年多,所有的景色未动,一如从前……新旧交替而已。 去了他的寝宫,变成一股淡淡的清荷香,我坐在软榻上,南行之拿了文献,递到我的手边,轻声嘱咐道:“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这里,等孤!” 我接过厚厚的一本文献,看也没看他一眼:“知道了!”有些着急的开始翻看文献,一门心思全扑在这个文献上。 第一页看完的时候…… “姜了!”南行之突兀叫道。 他不是走了吗?我猛然抬头,南行之弯腰唇瓣印来。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手中是那厚厚的文献,南行之吻在文献之上,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尴尬…… 直起腰身,清了清咽喉,负手而立,“孤让冷文颢守着你,孤去忙了!” 我嘴角略弯起,颔首:“去!” 南行之又咳了一声,转身而走…… 我翻开了文献,他刚刚唇瓣印过的地方,摇头微微一笑,继续翻看起文献…… 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本文献,文献是一本起居录,是一本惠少帝和他的皇后当时的巫族族长,生活起居录…… 南疆的书库,八年之中,皇室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被我看完了,手上这一本南行之说是从巫族拿来的,那巫族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东西?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黄昏,艳笑送过茶点过来,规劝过我休息,可是我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我已经决定为自己活一回,那我就要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就必须要解的一清二楚。 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宫殿外响起巨响,我眉头皱起,手里拽着那本书,就往外走去。 冷文颢见我躬身行礼,我却见到皇宫一处,火光冲天,冲天的火光之中,还带着五彩缤纷漫天烟火…… 艳笑一直在门外候着。“启禀殿下,那是椒房殿的方向!” 椒房殿? 南行之真的把椒房殿给烧了?还放了烟火,疯了吗? 我站在高阶之上,心里却道,疯了好,烧了好,省得见到它,无时无刻的在提醒我,南霁云就死在我怀里…… 既然为自己活着,那就跟所有的人,所有的过去告一段落,才不枉费我的前半生……… 火燃着,把天空照亮,回到他的寝宫之中,刚坐下,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还未起身去看,南行之就被人扶了进来…… 面色苍白。冷汗津津,唇角毫无血色,扶他进来的人是个女子,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很眼熟,仿佛还未长开一样。…… 冷文颢也跟着进来,艳笑不知何时进来,立在我的身旁,小声的恭敬道:“殿下,傲白族长,是巫族半年前送过来的族长!” 新任的巫族族长?巫族倒是女子天分十足,巫族长老曾经说过,忘忧她是巫族天分最高的孩子,短期间内,寻不得比她天分更高的孩子,忘忧死了不足半年的时间,巫族就寻来这个看起来比忘忧更加稚嫩的女子。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傲白拿着蛊虫,就往南行之嘴边送去,我站定伸手淌他的额头,手背上沾了汗水…… “你在做什么?”傲白声音很沙哑,眼神很犀利,伸手就要过来打我的手,南行之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似忍着极大的痛苦,淡漠的声音,都变了调,“滚出去!” 说着手一用力,把傲白甩了过去,傲白手上的蛊虫落在地上,抽搐着身体,似碰在地上,它就没了自己的价值。 “王上,这个蛊虫可以帮您压制得了疼痛,您已经压制了很多次了。”傲白立在一旁,沙哑的声音仿佛刻意有意而为之一样。 “一个虫子而已!”南行之半眯起双眼,“滚出去,孤已经说了第二遍了!” 傲白眼中闪过惧怕,躬身行礼捡起地上的那个虫子尸体,退出去的时候,扫了我一眼…… 南行之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刚刚淌在他的额头上,他整个额头都冰凉冰凉的,似像整个人放在冰块上一样。 艳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冷文颢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拉着艳笑退了出去。 南行之忍着疼痛,对我说道:“天色不早了,姜了早些回去休息,孤没事!” “是情蛊发作了吗?”我见他胸前衣襟已变得皱巴巴,问道。 南行之回答我的却是噗嗤一口鲜血吐出,看着地上的鲜血,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南行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似刚刚都吐血,让他的疼痛有所缓解一样。 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嘴角微勾:“若是情蛊发作,需要姜了来替孤解毒,姜了会不会认为孤趁人之危?” 缓解情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行云雨之事,不然,口沫交融也是可以。 南行之和姜翊生两个人同时吃下虫引,为何他的疼痛就如此来势汹汹? 我站在床边,声音甚是冷淡,“这里是南疆,是你的天下,刚才的又是巫族族长,她说,有办法压制你的疼痛,有办法压制你的疼痛,你为什么不走?非得让我来替你压制疼痛?” 南行之神色无波:“因为孤体内虫引,要找的是你,不是她人,更不是别的虫子!”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王上,我说过要为自己活着,所以没有人再能勉强我做什么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心软,我只为我自己活着!” 南行之点头,眼中闪烁着纵容:“那回去,孤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闻言,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那个文献离开,踏出房门的时候。南行之疼痛的闷哼声传来,让我的心跟着一震一下,仿佛之间,我有所感应似的。 一出去,巫族族长傲白,一颗虫子递到我的眼前,嗓音越发沙哑:“这是压制王上体内情蛊的解药,你是王上带回来的女子,定然与他关系非同。王上想来会听你的!” “这里面有什么?”虫子在她手心中蠕动,白白的像蚕蛹一样,可是肚子下面,一排鲜血,似喝下肚的血还没来得及消化,又似她肚子本身的就是一排血红…… 傲白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解药,我已经说过了,这是解药!你只管拿去给王上吃下,其余的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艳笑挡在我的面前,对傲白对我的态度极度不满,道:“傲白大人,殿下是王上带回来的人,请您注意一下措辞,殿下不是您的手下!” “殿下?”傲白眉头隆起:“艳姑姑,你是曾经太后身边的人,现在又侍奉他人为主子,你所谓的忠心耿耿跑哪里去了?” 艳笑神色一僵,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我伸手捻起傲白手中的虫子,虫子在我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挣扎,“我想知道它有什么功效,据我所知,情蛊无药可解,你现在弄了这么一个虫子过来,谁知道会不会害王上呢?” 傲白哼了一声:“你若不相信,就让王上痛着好了!” “如此甚好!”我手指一松,虫子落地,我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虫子身上:“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去做,那就让王上痛着好了!艳笑我们走,去看烟花!” 傲白脸色刹那间变,看着她的变,心中好笑,在跟我宣示什么?再跟我说在这南疆后宫里,除了王上就是巫族族长吗? 艳笑连忙伸手搀扶我,冷文颢拱手道:“恭送殿下!” 径自傲白而去,徒留她在原地懊恼…… 椒房殿的大火,烧得红火,那满天的烟花仍然噼啪作响,来到南疆最高的宫殿上,望着那火光冲天的景象…… 椒房殿,南疆皇后正殿,如此大火烧掉,明日之后,劳民伤财,又在原址上重新建上宫殿,仍然是皇后正殿…… 星星闪烁,月上枝头,我才随艳笑回去,去东殿阁,离南行之寝宫隔了两道宫墙…… “姑娘!”傲白堵在东殿阁门口,姿态比刚刚低了不止一分:“姑娘,你是王上带回来的人,对王上来说非同寻常,王上现在被情蛊折磨,已经有好几个时辰,就是不服下解药,他会一直痛下去直到天明。” “解药里有什么?”我淡淡的问道,南行之宁愿痛着都不肯吃下解药,说明什么?说明这解药里面,有他不愿意面对的东西,让他产生了抗拒,所以他宁愿痛着,才不吃下解药。。 傲白犹疑了一下,半天才道:“我的血,心头血!” “心头血?”我声音略略提高,甚是冷冽的问道:“说说,你的心头血都有什么作用?为什么王上宁愿自己痛着,都不愿意用你这个巫族族长的心头血!” 傲白咬了咬唇角,带了倔强,没有吱声,见她不语,我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天色太晚了,傲白大人请!” “等一下!”傲白叫住了我,垂眸敛目,挣扎的片刻说道:“你是王上带回来的人,应该是王上喜欢或者是你喜欢王上,既然喜欢他你又怎么忍心看到他心如刀绞的痛呢?” 我不喜欢人拐弯抹角,可是眼前这个傲白,已经拐了不少弯了,挥手之间:“艳笑,告诉冷文颢我住的地方,加强戒备,一些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是!殿下!”艳笑应声。 我不再理会傲白的叫唤,直接进的院子…… 一路辛劳。艳笑给我准备的衣裳,倒是极其清雅,洗漱完之后,借着烛光,我又在翻看文献…… 一直翻看到下半夜,才上床睡去……一觉无梦,直到天明…… 然而傲白仍在院子外候着我,她可真执着,不过她见到我手中的文献,又开始重新审视我,“姑娘,你要找什么?如果你让王上把解药服下,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起居录,只记载着惠少帝一些言语碎片,只是随口提到过续命之说,不过他有标注,续命之说绝非信口雌黄,那其中的言语,似续命之说在千年前真的发生过。 “我要千年前惠少帝时期的所有文献资料,见到文献,再来跟我谈条件!”宁愿跟我谈条件,都不愿意告诉我这个虫子,会因为她的心头血怎样,也不告诉我南行之吃了这个染了她心头血的虫子会有怎样的后果。 傲白手指慢慢的蜷起,还在思量犹豫…… 我的眼眸直视着她,又道:“你在犹豫,我想告诉你,就算你答应给我找所有的文献,我也得找到我想知道的东西,才能跟你达成协议,做不做在你!” 傲白开口沉声,嘶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如果你找到你想找到的东西,不把这个解药给王上服下,又该如何?” 我冷漠的说道:“赌不赌在你。看你的样子,王上已经不止一次这样疼痛了,巫族族长护主不利,你这个族长位置也到头了!” 傲白手掌圈握成拳,一夜未睡,眼中布满了血丝,瞪着我的样子,倒显得有些狰狞…… 傲白养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虫子,死了一只两只,她还能掏出第三只来:“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让王上服下解药,这个解药能压着一个月,可以让他不再心如刀绞!” “拿个瓶子装起来!”我瞅着那蠕动的虫子,白白地既然我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的蛆虫的模样。 傲白随身拿出一个瓶子,把那白胖的虫子倒了进去,盖上瓶盖:“现在王上仍然在心如刀绞的强撑着,这个药。在他病发的时候,是最有疗效的!” 我示意艳笑,艳笑拿个瓶子,我轻笑一声,越过傲白而去……还特地叮嘱在病发的时候最有效……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看似不关联,开始都是为了你好,其实呢?算计起来没商量。 清晨的阳光,还没有笼罩下来,整个皇宫,仿佛在沉睡中未醒来,宫道沾染了露水,走在上面有些湿滑。 “艳笑,这个巫族族长是什么来头?” 艳笑与我并列而走,禀道:“自从姜国皇上传来消息,娘娘落在护城河不幸身亡,王上来到姜国之后,找不到娘娘。便带了奴婢们回了南疆,王上怎么也不肯相信娘娘就这样死了。傲白大人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只要娘娘没死,就可以通过情蛊找到娘娘,具体如何操作,奴婢不得知,奴婢只知道每次王上做完找寻的仪式,仿佛就如重创,面色苍白得仿佛敷了白面一样,几天都恢复不过来。” 情蛊相隔千里万里还能找到……按日子算来,我梦里的呼唤,似来自于南行之找寻我。 “他总共找了我几次?”我问道。 艳笑想都没想脱口道:“三次,第三次王上告诉奴婢娘娘在漠北以南,按照王上的行程来看,他是日夜兼程赶到莫北以南接娘娘的!” 我紧紧的蹙起眉头:“王上的心如刀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傲白心头血养的虫子,你可知道有什么讲究。” 艳笑摇了摇头:“傲白大人心头血养着虫子,奴婢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情蛊有解毒之法。至于王上的心如刀绞,最开始是一个多月一次,而后发作起来越来越频繁,频繁之后,越来越凶猛!” 我伸手,艳笑把那装着虫子的瓶子放在我的手上,高举起瓶子,道:“王上从来没有服下这个虫子吗?” 艳笑想了想:“好像吃过一次,奴婢不确定,直到那一次王上体内蛊虫发作,傲白进去之后,不必看见地上有摔烂的瓶子,傲白大人跪在地上,奴婢有一刹那的认为,因为要找娘娘,所以王上才没有杀傲白大人!” 所以…我手中这个虫子不简单…… 重新回到南行之的寝宫,冷文颢正在来回的走着,神情有些紧促。吱一声,门被推开,我走了进去…… 床上的被辱,已经被抓出褶皱,南行之脸色比我昨晚看的更白,真的像艳笑口中所说的,跟敷了一层白面似的,手背上的青筋爆出,似竭力压制着疼痛。 琉璃色的眸子全是红色的血丝,见我进来,干枯的嗓音带着漠然:“你来做什么?孤一会就好了!” 我上前,把手中的瓶子递给他:“巫族族长说,只要吃下带有她心头血的虫子,你就不会心如刀绞?为什么不吃?” 南行之扫过一眼我,伸手把瓶子接了过去,直接扔在地上,瓶子破碎,虫子落地既亡。“不吃自然有不吃的道理,倒是姜了什么时候学会给别人当说客了?” 我垂下眸子,看着他那毫无颜色的唇角,“你在等我妥协吗?情蛊,行云雨之事,亲吻之事,你不服下解药,是在等我妥协吗?” | | 第00204章 心血:比江山重 “基本上痛一次了,痛多少时辰?”我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冷漠,问他:“既然有办法压制情蛊,为什么不去压制,非得强撑!” 南行之忽然笑了,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头微抬,琉璃色的眸子里全是我:“因为孤不喜欢她,为何要吃下她的虫子?” 长得如妖精,笑起来就算面无血色比妖精还妖精,我把头一扭,不再看他:“你的意思是说,傲白给你吃的虫子,其实也是一种虫引,把你体内的蛊虫引向她?” 只有这个解释,曾经的忘忧,还有曾经的巫羡都说情蛊无解,这次这个傲白倒是有本事,把情蛊虫引引向自己,所以用自己的心头血去灌溉? “姜了如此聪慧。为何还要问孤?”南行之淡淡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说明情蛊有解,只不过解决的方法,还不为人所知,但是巫族肯定能解掉,能解掉只是他们不愿意去做。估计都要冒很大的危险…… “巫族族长喜欢王上?”我紧锁的眉头,略略松了一些:“因为喜欢,所以用自身来做药引,因为喜欢。所以不有余力的用自己的心头血来缓解你的疼痛?” 南行之忽然从床上站起来,疼痛仿佛完全压制了下去,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越过我,道:“没有的事情,她是忘忧的妹妹,来报仇的!” 忘忧的妹妹……怪不得看她稚嫩的脸庞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原来是忘忧的妹妹…… 忘忧是被南行之让五爪吃下肚子,来报仇,该找谁报仇?南行之?巫族族长护主不利,如果被巫族长老查出来的话,是要被格杀的。 在我思量之际,南行之已经唤人把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待我再次问他的时候,却听到潺潺的水声,原来他已经褪了衣袍在沐浴…… 内殿艳笑派人过来收拾,我去外殿坐了下来。努力的回想昨天看的文献,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殿下,和王上一起用早膳吗?”艳笑恭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端上来,找人好好伺候王上,瞧他脸色苍白,我害怕他站不住!” “谁会站不住?”南行之湿漉漉的长发,穿着一身里衣就出来了,艳笑忙上前,拿起干布,把他的如墨的黑发,包了起来,宫人欲拿龙袍,南行之未让,而是拿了便服…… 手敲打着桌子上,思量着说道:“忘忧的妹妹,王上就这样放心把她放在身边?就不害怕吗?” 就算洗漱完的南行之,脸色没有因为热水而发红,依然苍白无比,反问我一句:“为什么要害怕?她之所以用她的心头血制造虫子,让孤吃下,目的昭然若揭,既然是昭然若揭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害怕?” “这个虫子你吃下去之后,是有依赖还是会生死与共?”我把心中的怀疑问了出来。 “你说呢?”南行之反问道,一身暗红色劲装已穿好,步伐有些虚空,眼中的红丝亦然,面色苍白无血色,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摇了摇头,“你和她达成了什么协议?你可不像可以放任危险在自己身边的人,如果一个人对你没有用,又对你产生威胁,你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巫族现在没人!”南行之似有似无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我有些莫名,是什么让他经受如此大的痛苦之后,心情仿佛不错的样子。 眨了一下眼,还是不解的问道:“你不是不在乎巫族有没有人?现在怎么又在乎起来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巫族有没有族长送过来,现在又说巫族没人…… 南行之手一抬,艳笑退了下去,他的青丝不扎不束,湿哒哒的披在身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现在是不在乎了,因为你回来了。” 我直勾勾的望着他,两个人相对,直到饭食端了过来。我才道:“你不吃她的解药,是真害怕依赖于她,她给你吃的解药,其实是另一个情蛊,沾染了她心头血的情蛊,会让你体内的情蛊迷失?” “既已知晓,又何必再问?”南行之把早膳推给我,“用膳,这些事情不用你费心。是孤招来的,孤自己会解决!” 听到他此言,我便静声不语,与他两个人,安静的用膳…… 所以那白白胖胖的虫子,是另一种情蛊,可以让他体内的虫引偏向傲白的虫子,怪不得傲白千嘱咐万叮咛让我在南行之情蛊发作的时候给他吃,看来这一吃下去……一次。两次,三次怕就无药可解,南行之为遵照体内的虫子意愿爱上傲白,一旦爱上了,傲白为忘忧可就真正的报了仇…… “其实!”我放下碗筷,对着还在进食的南行之一本正经道:“王上长得不丑,若是感化了这个傲白,说不准你们还成为千古佳话呢!” 南行之被呛了一下,脸色终于呛得有些微红。好不容易吞下白粥,琉璃色的眸子精光一闪,拿起巾帕抿了一下嘴角,起身……弯腰,俯身,一手扣住我的头,袭了过来,口舌袭来,犹如千军过境横扫一片…… 我瞪大双眼。未曾想到他突然如此,惊诧过后,他直了身体,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口气甚是严肃道:“孤想感化是姜了,可惜她不让孤感化,别人就跟孤无关了!” 我气恼差点把桌子掀掉,随手拂下南行之刚刚放下的碗筷。“南行之,若是再如此,不需要你,自己也能找出来楚家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瓷碗落在他的脚边破碎,他的眼中划过一道笑意,“孤并做什么,不过刚刚姜了问孤想感化谁,孤做了个示范,这就恼了?” 我简直目露凶光:“你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嗯!确实强词夺理!”南行之随手拿个发带,把自己青丝一扎,过来,拉着我就往外走,“现在孤强抢美人,甚觉得不错……” “南行之,把手放开……”我挣扎,他攥着死紧:“就是不放,反正已经担上了罪名,放与不放没有什么区别……” “你!”我气结语塞。 傲白见我们出来,目光落在南行之牵我的手上,眼中出现不可置信,脱口道:“王上,您好了?” 南行之沉声道:“巫族族长傲白,你僭越了!” 傲白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双眼看向我,带着一抹恨意:“臣不敢,臣一心只为了王上,王上是南疆的天,亦然臣的天!臣一心只为天着想,绝无他意!” 趁南行之不注意,把手抽了回来,南行之不在意,而是对傲白道:“五爪谁照顾都可以,没人照顾千年的老妖怪,它也死不了!” 傲白身形巨颤,如筛子般抖擞起来,“臣明白,只不过王上体内的情蛊,若长此以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王上三思而后行!”傲白将头磕在地上,通通作响!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犹如最耀眼的光芒,声音淡漠荒凉:“孤只会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除了娶一个妻子,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孤给你一次机会,若有下次……你妹妹忘忧的去处,就是你的去处!” 傲白一下子俯身在地,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栗,“臣明白……臣谨遵王上教诲,绝对不会有半点逾越!” 南行之看了一眼冷文颢,冷文颢低头受意。我双手交握,为的就是不让南行之拉住我的手。 可是我低估了这个人的执着,生生把我的手掰开,拉在他的手中,带着我就往宫外跑…… 甬长的宫道,晨光射入下来,五彩斑斓,他大步向前走,我得小跑才能跟上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似最近脾气变得坏起来,对着南行之就是一声吼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要做什么?” 他转头,阳光在他身后铺开,他苍白的脸,犹如堕落人间的妖精,缓缓开口:“私奔啊!带你私奔啊!” “你在闹什么?”我的脚步一下子停了,无论他怎么拉,我就是死也不向前走一步。 南行之把我的手臂交叉,从我身后向后一拉,把我紧紧的环住在怀里,贴在我的耳边,“姜了是一个胆小鬼,不喜欢接收别用新鲜的东西,此时此景,你该满心欢喜,问孤,私奔到哪里去了?” “放手!”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冷声道。 声音过后,他非但没有放手,贴的越来越紧,我的手臂被圈,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突然之间,南行之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孤知道姜了心最软了,孤带姜了去看家!” 家? 顿时心中一片荒凉,我早已没了家,去看什么家啊! 声音顿时哽咽,“别闹了,南行之,别闹了,我根本就没有家了!”没有家,让我去哪里看家……这样残忍告诉我,我孑然一身……做什么? “你有家的!”南行之在我耳边轻言,“你有家的……”他捂着我的眼睛,带着我向前走……… 走了一大截。他松开了手,眼睛适应了光亮,却见他坐在马背上对我伸手:“上来,孤带你看家……” 在我上方的手,修长的五指,最下面确实切口平滑,见我不动,南行之淡漠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又道:“不看,怎么知道你没家呢?” 心中泛酸,眼跟着红了,我没有上前而是后退了一步,拼命的摇头:“我没有家,我也不要有家,我不想谁成为我心中的软肋,南行之……我胆小,我害怕……我没有家,我也不需要有家!” “为什么要害怕?”南行之驱赶着马。跟上我,声音沉寂:“孤让你害怕了吗?” 我一愣,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的,王上,让我害怕了,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守着一成不变,对所有的新鲜事物。对所有已经伤害过我一次的事和人,只要与之相同,我都不想再去碰触!”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是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你是南疆王,就算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世间所谓的情爱,我都会敬而远之,情爱会让人迷失眼,得不到辗转反侧。我见过太多太多因为得不到祸及他人。其实……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我也不打算懂,南行之好好当你的王上,像西凉王一样,后宫佳丽无数,什么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都是骗人的。你不要信南霁云胡说八道,及时行乐,才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情!” 不懂情。不懂爱,无情无爱,才会立于不败之地,对姜翊生我已经错过一次,对南行之,我不想再错第二次,我的前半生经历了太多,我只想找一个壳,把自己好好的缩进去。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就好! 南行之眸光微沉,“父王说不要轻易许诺给别人,不要轻易吃下情蛊,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孤已经开弓了,不打算回头了!” “那你也不要找上我!”我狠狠的叫道:“南行之,你是南疆王,南疆二十四族的霸王,你谈论的应该是国家大事,百姓疾苦。不应该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更不应该是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南行之嘴角露出一抹浅薄的笑意,“已经放上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孤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有人说一辈子很长,有人说一辈子很短,孤知道从姜国没了姜了的消息那一刻开始,孤就觉得一辈子很长……从姜了答应跟孤回南疆的那一刻开始,孤又觉得一辈子很短……” “孤并没有奢望什么,也没有奢求什么,哪怕就像你在南疆的那八年一样,孤能见到你,便是心安,能心安便足以!” 强忍的泪水,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我转身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竭力让自己声音正常:“南行之,不要把我看得太重,不值得!” “值得的!”南行之骑在马背上,弯腰把我捞起来,我落坐在他前方,他勒起缰绳,把我圈在怀里,声音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说出来的话,恍如是天下最好听的情话。 “姜了比江山重!” | | 第00205章 安静:杀不得她 无论真假,它都是一句好听的话,都是一句让人感动的话。 满山片野,春风拂栏,繁华落寂,就如人生无常…… 桃花,杏花,梨花,争相开放,春风一吹,花瓣犹如稀雨一样,落了全身……抖落在地上…… 背朝山,屋边溪水,院前恍如百花争艳……美丽的犹如世外桃源…… 细竹从山上蜿蜒下来,一直落到院子里,院子里水缸,清澈见底,满缸落水,缸四周是水池,几尾小鱼欢快的游着…… 一栋竹屋,清冽的竹香,袭入鼻尖,咯吱一声,门轻轻地被推开,马儿院外悠哉的吃草,南行之神色无波,侧目,“依山傍水,虽说不是四季如春,但是有一座山挡着,冬日里决计不会冷!离京城又近,快马加鞭,也就两个三个时辰!” 屋内一应俱全,东西一样样精致,心中一抹苦涩蔓延,都遍体鳞伤的心,这千疮百孔的心,拿什么来修补?拿什么来缝好之后再让别人去伤害…… 我害怕……对我好的人,我愿意相信的人,最终都变成那个陌生之极的人。 手摸着那光滑的竹凳上,停留在那光滑的竹桌上,我笑着拒绝道:“王上,我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我想为自己活着,自私自利只为活一个明白,下半辈子,我只想这样的活着!只想自私自利的为自己一个人活着。” 在冷宫的时候,为了让母妃不挨冻受饿,当母妃的一双眼,母妃死了,出了冷宫,为了能在后宫站住脚,不得不去和宣贵妃姜颐和斗智斗勇……错嫁听天由命……而后为了姜翊生…… 发现我的人生,我的前半生,活的失败极了,我从来没有自己想要个什么,只是想着我的一生依靠当上了皇上之后,我就能肆无忌惮的活着……可到头来发现自己真是错的离谱……该自私自利的活着才对。 南行之上前一步握着我的手,“你现在就是为自己活着,你不用顾虑孤,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谋什么就去谋什么。孤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身后有孤,不是一个人。” 眼中朦胧水雾,模糊了我的视线,只觉得握着我的手的手炙热无比,炙热地竟有那么一丝不愿挣开。 忽然之间,我落在他的怀中,他闷头在我的颈窝,冷淡的声音,“孤真的不求什么,真的不想让你为难什么,父王曾经告诉孤,不要轻易的许诺给别人,但是在这天下里孤喜欢谁都可以,包括你!” “孤与你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是分别之苦,总觉得你是孤的,无论你去哪里,最终会回到南疆!大皇子来到南疆之后……”南行之说着停顿了一下,略带一瞬间的犹疑,继续说道:“原来孤才知道,想一个人在一起。还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并不是每日里请安,见到她就行,还可以亲吻,还可以拥抱……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姜了光明正大的亲孤,孤也光明正大地来亲吻你!” 一个人的怀里在暖,终有冰凉的时候,不要在等冰凉的时候推开他,不然已经万劫不复…… 他说让我把他当成一个后盾,有后盾就会有顾忌,有顾忌就会心软,楚家这是什么人?我想查清楚这些事情,就得抱着必死的心,千年的大族,能戳穿冰山一角,已是万幸。 温暖的东西,会令人贪恋,好听的话,会在心中留下痕迹,我轻轻的推开南行之,“我想在这里,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不用多,十日足以!”我所求不多,真的不多了…… 南行之双手扶在我的肩上,弯腰,光洁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之上,“孤知道了!” 背靠大山,溪水潺潺,春风里带着花香,带着醉人的泥土青草芬芳。 我在这里住下了,南行之说,这是我的家,这是我希望的家,他说的没错,曾经我说过,姜翊生坐了皇位之后,在他的庇护之下,寻一个地方,养几只鸡鸭,过着小桥流水的日子。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微风细雨之下。趴在窗边,望着溪水流动,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做,每日每日里在所谓的家里,生火能把自己燎成一团黑炭…… 南行之每日却是来,一次见到我满脸乌黑,便挽了衣袖自告奋勇,谁知那如妖精般好看的脸上,就跟一包黑炭似的…… 我努力憋着笑,然后未告诉他,催促着他离开,他就顶着那一脸黑灰回去了…… 冷文颢后来告诉我,南行之因为顶着那一张脸回宫,被堵在宫外,差点被当成刺客…… 我闻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后南行之似在苦练厨艺,有几次见他手上带伤,问他,也是不说…… 不过……做的饭食勉强入口,至少比我做的强,我只会买来鸡蛋,放在水中煮开,从溪水里抓来鱼,开膛破肚洗净之后,放在锅里加水烧开……就如白开水带了腥味似的。 南行之照喝不误……… 他每日下了朝来,天不亮回京城早朝,偶尔休沐与我杏花树下执棋相对,不过他的棋艺高出我许多,让十子,我都赢不过他…… 我输的满棋盘的耍赖,他唇间带笑,执棋按兵不动任我悔棋多走……然后谈笑闲语之间把我杀得片甲不留…… 每每恼得我掀棋盘暴走,他却是在我身后,一脸无辜:“不是说落子无悔吗?下次让你二十子,不赢你就是!” 可他这样说了,棋盘一上,仍然把我杀了满盘皆输,弃诫投降…… 我靠在厨房门上打着哈欠,望见面粉糊了脸的南行之道:“今日怎么不回去了?”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枝头上的露水干涸…… 南行之抬眸,嘴角微斜:“漠北以南,琼花镇上鲜花饼味道不错,孤会做,你信吗?” 我挑了挑眉,“不要问我信不信,你做了我就信了!” “一言为定!”南行之过来用手肘推了我一把,“在院子里候着,摆好棋盘,孤让你二十子,执棋对弈!” 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笑意:“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我把你的棋子乱摆,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烁着别样的风情:“赢孤,你的本事!孤输的起!” 还真是一个大言不惭的人,摆了棋盘,南行之倒了水过来,下了一子便走…… 我执棋而下,报了棋步给他,他张口落棋位置,我替他落子…… 平静简单的日子,仿佛细水长流,看似未动,可是水波却一直在涌动,十日内,一眨眼,也就过去…… 最终不管我如何耍赖,如何吃掉南行之的棋子,他端着做好的花饼,落坐之际,执棋落下,反败为胜,胜者为王……… 我低头捡着棋子,南行之把花饼递到我的嘴边:“尝尝,有没有琼花镇的味道……” 我欲伸手去接,南行之直接触到我的唇边,“执棋之手未洗,孤想你快尝尝!” “你也未洗!”我的头向后昂了一下,错开他放在我嘴边的花饼,南行之此间带笑:“孤与你下棋,一手足矣,你见孤什么时候像你一样,恨不得手脚齐上?” 脸上闪过一丝囧色,这个人这些日子,都会调侃我起来,话语也多了起来,我低头咬了一口,犹如泄愤一样,差一点点就咬到他的手…… 低头继续捡棋子,嚼着口中的花饼,南行之手肘撑在桌子上,琉璃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味道如何?有没有很像?” “过之而不及!”我吞咽着,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夸道:“比你烧饭的厨艺,好太多,将来你不做王上的时候,可以开店卖饼了,肯定是一绝,饿不死的!” “姜了!”南行之突然叫我道,我抬起眼帘望他,他伸手抚过我的嘴角,我未来得及躲闪,他的眼中多了一抹肃杀,“老师传来消息,孤不想瞒你,大皇子希望你回去,若是你不回去,他要让这天下与他陪葬!” 到了嗓子眼的花饼,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张了张把旁边早就冷却的茶水,灌了进去才把那一大口花饼吞下肚子……好吃比琼花镇上的花饼还好吃的花饼,此时却是索然无味犹如最后一顿晚餐似的。 “孤不想瞒你,来告知你一声,无论你怎么选择,孤都会在你身后,打起仗来,孤不怕他!” 我久久未语,仿佛过了一辈子时间那么久,脸上笑意全无:“上次南疆出兵姜国,攻略了多少城池!” 南行之面无表情,琉璃色的眸子闪烁着冷光:“云城三州,幽云十六州其四……云城三州现在驻扎南疆兵马,要是要打起来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 “占了北齐多少?” 南行之默了默,“在他们的猝不及防之下,侥幸只攻略了北齐与南疆边关的巴郡以北五十里!因为北齐皇上递了和解之书,自觉贡献了黄金十万两,孤便在巴郡以北按兵不动。北齐的边关和姜国的边关,孤从未把兵撤回来………” 我慢慢的捏起拳头,我又陷入了两难之地,我若不回去。战争因我而起,我以为把孩子给他……这么多天来,他没有任何动静,我以为他会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可没成想到,他仍然要逼我就范,逼我回到他身边…… 不多不少,我在这里过了十日平静的日子,也许我就不该归于平静,就该到处厮杀…… “不用过分担忧,你身后还有孤!”南行之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心疼之色:“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孤都会尊重于你。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孤永远会待在你身后……就算你最后回到他身边,孤也会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强的后盾,不会让别人把你给欺了去!” 如何才能让他死心?我回到他身边……我回到他身边只会和他相怨而对,根本就不会有所谓的开心……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差点没站住,撑着桌子碰落一竹筒的棋子,棋子跳跃下去,黑白分明…… “姜了……” “我没事!”我开口截断南行之的话,“我想静一静。你先回去,我没事……没事……我没事……” 说着自欺欺人的话往屋内走去,看着这满屋子的熟悉一下子变成了陌生…… 我想为我自己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关上门……清晨,响午,夜晚,又道到了清晨…… 桃花梨花还未落,我便离开了这个家,因为我了解姜翊生,他既然说到了,就会做的,他现在先礼后兵,只不过在给我机会让我主动回到他的身边。 我离开他多久了?一月?二月?还是三个月? 他如此等不及,向南疆宣战,是在害怕,害怕我的心倾向于南行之……如果倾了过去,他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谁说过,愿你出走半生,回来时仍是原来的样子,离开这个地方,我回头望的时候,声音仿佛自语:“此去。我再也回不来了!”与怎么不死不休……我迈不出心中的那道坎,他又执意让我回到他身边,只能不死不休了。 世界上残忍的事情,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 “孤陪你回去!” 我摇头拒绝:“这是我的事情,这是我纵容他的结果,自己种下来的因,无论接什么样的果,都得自己吞下去,敢做敢当不是吗?” “你不必如此!”南行之眼神淡漠,望着我:“不用顾虑孤,不用顾虑南疆,若是孤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护不了,那可真枉为人了!” 望进那琉璃色的眸子里,广袤一般淡漠,声音如夜寂寥:“行之,另外找一个人在乎,也不要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人了。若是情蛊的疼痛受不了,傲白若是爱你……” “她是忘忧的妹妹!”南行之打断我的话:“是来找孤报仇的,你知道,只要吃下用她心头血灌溉地虫子,最多五次。孤就算有再强的意志力,又要受她摆布!” 我便不再言语,转身离去,与南行之共骑一匹马匹,回到南疆京城四地……… 东殿阁中,南行之前脚离开,后脚艳笑便来禀报,说傲白相邀,商量南行之体内的情蛊之事…… 我揉了揉额间,大致能猜的出来傲白要做什么,本不想再去节外生枝,让艳笑推脱了去,艳笑去而复返又道:“启禀殿下,傲白大人说手上已经拿了殿下感兴趣的东西,务必请殿下过去一趟!” 感兴趣的东西,她就通过一个惠少帝生活起居录,真的能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什么吗? “那就去看看!”我起身往外走去。 傲白见到我,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带我往她住的地方走去,黑宛一把火烧掉了…… 黑宛没有了,惜时池仍然在,虽然没有在黑宛原来的地方重新修缮宫殿。但巫族族长的住所,仍然围绕着惜时池…… 想来大抵惜时池是五爪冬眠要睡的地方,现在是阳春三月多,五爪若是在惜时池中差不多该从冬眠中醒来了。 傲白在惜时池边上等我,地上依然暗黑,不知又浸透了多少鲜血…… 傲白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对我摇了摇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王上仍然没有吃下我的解药,你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给你!” 心中甚是好笑,反问道:“既然不给我,那约我来做什么?看你人美听你说话吗?” 傲白看着我,伸手作势要扔手中的竹简:“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我把它扔了也不会给你!” 我双手一摊:“扔!”毫不留恋的利索转身就走,威胁我,这个人用错方法了,要扔早就扔掉了,何必在等我来扔呢! “站住!”傲白在身后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王上对你特别,谣传之中,王上只在乎太后一个人,你又是谁?为何能惹得起王上的在意?” 我眼珠子一动。站着未转身:“不要试图拿任何东西来威胁我,傲白大人你是巫族的族长,不是我的族长,你受别人敬仰,不是受我的敬仰,少在我面前拿捏你巫族族长的架子,你还不够资格!” 傲白疾步上前,有些着急的挡在我的面前:“你跟已故太后长得十分相似,她是深褐色的眼眸,你的眼睛确实纯黑,她的右脸颊上有一朵舍子花,你的脸颊却是光洁无华。我曾经以为你们两个是一个人,我仔细的看到你的脸,你的脸什么都没有,如果是一个人,脸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王上是不是爱你?” 她问得太急促,急促的隐藏不了自己任何情绪,我手一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就拿我想知道的东西来换,我若是看得不满意,我就不乐意说!” “啪!”傲白把手中的竹简放在我的手心中,紧紧的盯着我:“我知道你在找关于续命之说,你上次看的那个文献是我给王上的,王上还叮嘱我把惠少帝时期所有的文献找出来。你看的那本文献上面都是琐碎的事情。只有一件事值得让人深究的事情,就是柔然皇后跟惠少帝喝酒时所提到的一黑一褐色,续命之言!我想,你所在意的应该就是所谓的续命之说,是也不是?” 竹简到我手上,我瞥了她一眼拆着竹简,“你觉得呢?我成了你的威胁吗?你爱南行之吗?” 傲白一愣,否认道:“帝王家无情,谁会爱上一个帝王?说起来可笑吗?” “既然不爱他?为何让他吃下染你心头血的蛊虫?”我基本上一目十行的扫光竹简上所有的文字,心中震荡,真的有所谓的续命之说,不过这所谓的续命之说,就像羌青口中所说的修命改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因为手上这本竹简,盖着惠少帝的印章,这个竹简好像是他特意留下来的,竟然详细的记载了续命之书的所有可能性。 “这跟你无关!”傲白抬起下巴,眯起双眼:“看来这封竹简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那么你可以把解药拿去给王上吃掉了!” 在巫族过的日子太好了吗?谁给她的这样自信,别人看了她的东西,就一定要帮她做事?没人教过她人心叵测吗? 我把竹简一卷,直接扔在她的怀里:“拿回去,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口中所说的解药,自己拿过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傲白把竹简往怀里一抱,横在我的面前,“你说话不算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让你拿解药给王上,你乖乖的拿去,不然今日你别想走出惜时池!” “把我扔进去惜时池吗?”我侧身想越过她而走,谁知傲白伸手一拉,把我向后拉去,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傲白急躁的,有些凶神恶煞,道:“他们叫你姜了殿下,你是已故太后姜颐和的姐姐吗?那个早在八年前在北齐已身故的北齐皇后姜了?” 姐妹长得相同,本就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傲白这样想,倒没有什么不妥! “放开你的手!”一下子,我内然厉色道:“不然的话,纵然你是巫族族长,你的这双手,我想要……王上绝对不会吝啬不舍!” “你算什么东西?在吓唬谁呢?”傲白说着伸手掌掴过来,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是女人打起人来,除了打脸只能是扯头发,招数永远是这么两招。 “啪!”我出手比她快,着力不够,打下去的掌力轻了不少,但就这么一下,也让傲白稚嫩的脸上出现了红肿。 一巴掌,让傲白松开了手,我冷冷地看着她:“这才当巫族族长多长时间?你就学会眼中除了南行之一个人之外,容不得他人了?难道这就是你们巫族族长通病吗?先有巫羡,后有忘忧,现在又来了一个你……巫族可真是让人看着厌烦的很!” “你是谁?”傲白捂着脸,眼神凶狠的犹如那蛇蚁:“你为什么会知道前任族长?” “不带脑子么你?”我眯起双眼:“你们前任的族长天下人皆知是被五爪给吞下肚子,因为她冒犯了五爪,冒犯了南行之!在前任族长,给先王殉葬去了,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你怎么还来问我,长脑子做什么的,喂虫子的吗?” “至于我是谁,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浪费口舌?” 傲白全身气息一变,变得阴森冷彻,把捂住脸的手一拿,“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看来现在不必了,你是已故太后的姐姐,本来就应该死掉,那你现在就该去死,王上没有任何惦记,就会吃下解药!” 傲白是巫族族长,没有看出来我体内的情蛊,难道我体内的情蛊正如羌青所言进入休眠期,然后她所能看到的只有南行之体内的情蛊在发作? “吃下解药?”我的目光沉沉,带来一抹不屑:“让南行之吃下解药爱上你吗?” “这些跟你无关!”傲白上前一步,逼紧我,眼中杀意已决,“不愿与我合作。你只有死!” 我望了望身后的惜时池,嘴角勾勒:“让我猜一猜,你帮我约到这里来的目的?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活着走,惜时池边……失足落下去,被惜时池吸干血液,啃食完肉?还是你要唤醒沉睡惜时池里的巫族圣物五爪,让它把我吃掉,就算王上恼羞成怒,也不可能拿巫族的圣物怎么样,对吗?” 傲白阴测测的笑了:“你很聪明,我想的很久的办法,让你一下子就能猜透,你不在宫里的这十几日,王上每日都往宫外跑……这足以说明你对他是特别的,然而你又不听我的话,我只能让你去死了!” 我手一指她怀里的竹简:“所以拿这个东西,骗我过来,然后名正言顺的杀了我?” 傲白紧了紧怀里的竹简:“这是真的,不是假的,只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所谓的仪式,这些事不为人所知的。要想真正的续命还要找到公子长洵的后人,必须细节,一步错便步步错!” “看来你对续命之说也有研究,不知道你可听说过修命改运之法?”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眼中任何神采的变化,她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如何才能从她嘴里挖出更多的东西? 傲白眉头微皱,脸色铁青道:“修命改运之法,你知道什么?” “知道的不多,但是知道的也不少!”我缓缓的道来:“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类似借尸还魂一样,把死去的灵魂重新召唤回来,附在别人身上……或者说,修命改运之法,回到需要修命的人活着的那个时期,把他的命拉回来!如果惠少帝记载了续命之说,那他应该知道修命改运之法!” 傲白眼中波光微动,似陷入了沉思,我加了一把劲又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史书野史记载七国之乱,公子长洵凭一己之力,扰乱七国,最终让柔然成为七国中的大国,还灭了其他的国家,如果他没有天赋异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你想一想,巫族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记载了修命改运之法!” 傲白一下子清醒,脸色越来越青,被我打的红肿的脸,跟她那青涩的脸形成了鲜明的青红交叉,看着甚是滑稽美丽。 “你在套我的话?” 刹那之间,我一脸轻松,笑望着她:“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再找续命的方法,以及修命改运的方法,在乎的人死了,我想让她活过来,所以……在套你的话,有什么不可以吗?” 傲白闻言,把手中的竹简又摊开了,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真的像你所说的,在这世界上存在的修命改运之法?” “续命之说都有,修命改运之法,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我继续诱导道:“南疆前身是安南,安南的惠少帝和柔然的皇后是知己,这其中的门门道道,那你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留余力的来寻找?” “所以你寻找的不是续命之法,而是修命改运之法?”傲白顺着我的话问道。 我略带欣慰点了点头:“所以你给我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交易自然达不成,我说过了,你给我我想要的,我竟然达成你想达成的,这样的交易才是双方的不是吗?” 她是忘忧的妹妹,来报仇,修命改运之法,自然在她心中犹如石子落入湖面,惊起波澜,再者说,在这天下里若是真的寻得了修命改运之法,想要什么得不到? 傲白眯起双眼,眼中的阴狠没有散开:“你在怕死吗?故意扯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对吗?” 只要一个人心动,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消息共享,这是两个合作者必备的因素。 悠然甩了甩衣袖,眼神淡漠,“信不信由你,不过如果你让我死,我建议你不要把我直接推到惜时池,这样杀人太留痕迹了,把五爪唤出来,圣物,王上自然要忍受三分,我死……尸骨无存岂不是更解恨?” “你当我不敢吗?”傲白从腰间执起一个骨哨。 我让了位置:“你请!” 骨哨,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这个老妖怪了,这个老妖怪喜欢处子之身的女子,不知道见到我,还认不认得我。 尖锐刺耳的骨哨声响起,震得耳朵生疼,我不得不捂住耳朵,骨哨响了大约有半刻钟时间。惜时池水中开始翻腾。 黑黑的背鳍乌压压的一片,细溜溜长长的嘴巴,比银针还行,直勾勾的排列在水面之下。 随着水波翻腾,傲白口中的骨哨越来越尖锐,声音越来越急喘,越来越大……… 里面欢腾,水柱开始往上冒,惜时不由自主的全部缩到一角,仿佛生怕一不小心五爪把它们带上来似的…… 咯吱一声,傲白手中的骨哨一停,一股巨大的水流,直接窜上来,躲闪不及,被从头淋到尾,傲白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湿啦啦的往下滴水。 惜时池中的水带着一股腥臭和血腥味,甩了甩衣袖上的水,五爪仿佛如真龙一般,踩着水而出…… 首先入目的不是它的蛇颈…不是它的蛇头,也不是它头上光滑如玉的角,而是它颈下那金色的鳞片,在离开它的时候,七八片来着,现在事隔一年多,它颈之下的鳞片已经围绕着它的脖子,有序的排列成一道金片。 就像人冬天里,在脖子上搭了一个狐裘围脖似的,只不过它这一道围脖是金色的鳞片形成的,这一道金色的鳞片,在它脖子上闪着金光。 圆滚滚的双眼,像刚睡醒的人一样,有些茫然地扫过四周,傲白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后,把我望前推了一把,把我推向五爪,声音冷冽:“五爪,这是给你的吃食,把她给我吃下去!” 我头向后一扭,眼神多了一抹残虐,声音冷彻心扉:“你确定,它就吃了我?而不是吃你?” “你什么意思?”傲白说完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双眼瞪得滚圆,五爪那长长的尾巴。直接向我卷来,尾巴就要袭向我的腰身,我声音提高,一声喝斥:“五爪,两个月的食物减半,没有我的允许,你什么都不准吃!” 五爪的尾巴迅速的缩了回去,圆滚滚的眼睛对我好像闪过一丝惧怕,惧怕我不给它吃东西。 小心翼翼的往我身边凑,它的这个举动,让傲白双目欲裂,开始围绕着我走起来,眼中审视,带着恨意:“巫族圣物,除了巫族族长,除了南疆王,基本上不亲近他人。你不是已故太后姜颐和的姐姐姜了,你就是已故的太后姜颐和,不过你眼中的深褐色没有了,脸上的舍子花也没有了,你在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南疆?” “我费尽心思没有找到你的情蛊,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没曾想到原来你没死,你现在换了一个身份重新进宫,王上又对你是特别的,你又在找修命改运之法,你想做什么?你根本就不是想修别人的命,而是想修你自己的年岁,亦是想修改自己的命运,让你自己看起来跟王上更加般配,对吗?” 她绕着我圈走,却是因为五爪在,不敢轻举妄动,我呵道:“五爪喜欢吃处子之身的女子,你看起来比较合它的口味!” 傲白仿佛没听到我的话,又自顾说道:“你体内有情蛊之王,情蛊之王又是在五爪身上养出来,它对你亲近,就说明你是已故太后姜颐和,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我没有否认,不就等同承认了吗? 五爪见到我生气,伸出爪子,在它的颈下,使劲的抠了抠。从它的脖子上,竟然抠下一片金色的鳞片,被扣下的部分,底下有一个新的鳞片在生长着…… 金色的鳞片被它的爪子递到我的手上,傲白看得更是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它身上的金色鳞片长了多少年,才张了这么多片,你竟然让它把鳞片抠下来给你,忘忧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祸害,有你在南疆,南疆便一日不得安宁!” 我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就算南疆一日不得安宁,你也不能拿我怎么着,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合作,那我们俩的合作就作废,你想杀我,我随时恭候,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我杀掉!” “你是杀我姐姐的凶手!”傲白眼中恨意大生,声音阴郁:“我姐姐是你杀的,王上爱我姐姐的,因为你在中间横插阻拦。所以王上才会让五爪吃了我姐姐,你是杀我姐姐的凶手,我要让你去死!” 南行之和忘忧又相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告诉她我在中间横插阻拦了? 看来,她为忘忧报仇,寻的敌人是我……看来这个忘忧,没少写信告诉她这个妹妹,自己曾经在宫里是如何得到南行之的宠爱的。 “啪嗒一声!”五爪长长的尾巴抽在傲白的脸上,向她发出类似嘶吼警告的声音。 傲白脸上瞬间被抽出一个血印子,我直接对五爪道:“把她手中的东西,给我抢过来。”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没必要再伪装下去,好说歹说不给,那只能明抢明夺了,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反正都已经是恨上了,就不在乎她多恨一些。 五爪听得懂我说话,那长长的尾巴灵活的把她手中的竹简卷了过来,然后狠狠的又在她身上抽了一下,抽得傲白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我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吃蛇,反被蛇咬,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王上,你好自为之,这是一次机会,仅有的机会!” “不用你假好心!”傲白到底年轻气盛,犹如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是先王的皇后现在又在勾引王上,真替你感到不耻!” 眉眼轻挑:“饶你一命,不是让你在大呼小叫的,好好的研究研究怎么解决情蛊,然后才能让王上吃下你的情蛊,光在这里叫嚣是没有用的!” 傲白恶狠狠恨意十足的望着我,脸上因为刚刚五爪的抽打,流的满脸血迹…… 手中拿着竹简,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五爪就离开,傲白怨恨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为我姐姐报仇,我要杀了你告慰她在天之灵!” 还未走出惜时池,就见南行之在暗处站着,位置选得很好,可把里面的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五爪见到他摇着尾巴很亲呢,南行之拿起一个干帕子。我接了过来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水。 南行之视线越过我,看向傲白,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抹狠戾,我径自他而过:“她还有价值,现在杀不得!” | | 第00206章 共浴:他像妖孽 我把手中的竹简递给他:“巫族比我们想象中知道的多,只不过他们不愿意说,这是傲白给我让你吃下情蛊解药的条件!上面记载了续命之说,似乎所谓的修命改运之法,在千年之前,真的有过!” 南行之边走边接过去一看,琉璃色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彩:“这天下里还真的有续命之说?那你口中所说的修命改运之法,也存在,若是真存在的话……父王岂不是……” 我心中一沉,声音徒增一丝冷厉:“他已经死了九年了,怎么?看见修命改运之法,你还想把他复活不成?” 南行之脚步一停,没有跟上我,“若是真的,父王若是还活着,定然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定然会把你宠成像一个孩子一样,让你自由自在的活着!” “他已经死了!”我猛然转身,对着南行之带着吼声道:“他已经死了九年了,现在只剩下一堆枯骨,你拿什么来复活他?” 南行之走上前,微微抬手,指腹抚过我的眼角:“你也爱他不是吗?你的心扉愿意为他敞开不是吗?你愿意和他同生共死不是吗?孤觉得姜了笑靥如花的样子,是最美的,孤见过姜了最无忧无虑的笑,是跟父王在一起,是父王临死的那一天,姜了脸上的笑容是最好看的。” “除了那一天,孤从来没有看见过姜了放肆的大声笑着,像孩子一样欢畅过……” “啪!”我伸手打落他的手:“不要碰我,我告诉你,南霁云他已经死了,就算有什么修命改运之法,我也不会用在他身上,你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不呢?”南行之盯着我问道:“你爱他,他爱你,为什么不呢?” “没有什么为什么,哪怕最后你侥幸真的把他给复活了,他也不会是原来的南霁云,我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修命改运之法,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复活他,自从知道这个方法之后,我也没有想过要复活他。死了就死了,何必又活徒增伤感。 九年来的所有一切,不是他活着就能填平的,死了才好,死了才会有种种的一切,死了我才知道,在这世界上,只有自己靠自己别人才无法撼动,若是靠别人,迟早会翻船。 琉璃色的眸子一直注视着我:“你还是原来的你,你从未变过,孤想你幸福,如果这个幸福只有父王能给,孤便会想尽办法找到这个修命改运之法,来把父王复活!让他给你幸福!”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心头一下被愤恨填满。竟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南行之,他已经死了,化成枯骨一堆,你复活一堆枯骨做什么?他早已经化作春风,早已经在三生石边投胎转世了!” “把那你这种无稽之谈的想法,通通都抛诸脑后,我再说一遍,他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活过来也不是他!” “可是他依然在你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可是他依然在你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南行之被我打掉的手依然伸了过来,“你看,每回一提到他,毫无情绪波动的你,不轻易哭泣的你,总是能泪流满面的哭的伤心!” 我流泪了吗? 我什么时候流泪了? 我用衣袖狠狠的擦着眼睛,红着眼睛,望着南行之,威胁道:“若是这修命改运之法,真的存在,你执意复活他,他活着,我就去死!” 说着说着,我后退,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眼前的人眼前的事情是眼前的景物,都是陌生,自己跟我没关。 心中顿痛,无法安放,恨不得把心给掏出来。然后自己看看它为什么会这样痛,来看一看……它到底伤的还是不够深,所以有点风吹草动……它就会这样撕心裂肺尤如被人用刀子捅了一样… 南行之蹙起眉头,想过来拉我,我却是一把把他推开,“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负责,我不需要你做我坚强的后盾,我也不需要你来照顾我,更不需要你去复活谁,让我敞开心扉!” 转身飞快的跑了起来,可是……以及求我心如刀绞的我,现在既然剧烈的疼了起来… 手中紧紧地攥紧五爪给我金色鳞片,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任我怎么咬紧牙关,也是压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痛意…… 额头上的汗水,就像雨滴一样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步伐越来越重,最后重的再也迈不开步子…… 整个人摔倒在地,手狠狠的揪住一紧,仿佛把牙关都咬碎了,也不能缓解一丝疼痛… 全身蜷缩,在这宫道,看,南霁云死了多少年了,他还在折磨我,还在我提到他时情绪崩溃,心痛难当…… 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竟然让我霎那之间,脸部扭曲,泪流满面…… “姜了!”南行之的声音伴随着五爪的尾巴而来,五爪的尾巴把我从地上卷起,直接挥舞着尾巴,把我放在南行之怀中…… 在他的怀里我一下变成仿佛全身痉挛抽搐一样,身体想极力靠的更近,可是脑中的清明却是极力反抗的………… 他把我抱得越紧,我的疼痛仿佛就是越欢愉……… 甬长的宫道,南行之急切的声音唤着五爪:“去把巫医找到!” 他抱着我狂奔起来,我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应该和他靠得太近…… 此次疼痛来势汹汹,定然是所谓的休眠期的情蛊已经醒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南行之把我抱入他的寝宫,放在床上,手一下覆盖到我的额头之上,我的额头,滚烫,相比之下他的手却是凉冰冰的,冰凉的让人舒服,冰凉的让我恨不得贴在他的手上。 全身仿佛有虫蚁蛇走,不但有什么啃噬着我的心,还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啃食殆尽。 “体内的情蛊发作了吗?”南行之琉璃色平静的问道:“是心如刀绞般的疼痛吗?是因为孤说到了父王牵动了你体内的情感吗?” 钝痛的越来越厉害,不用说,我脸色惨白肯定像鬼一样,南行之在我额头上的手,心中竟有一丝期待他有下一步动作。 唇角都咬破了,暗自暗骂自己,用尽全力把自己狠狠的向墙上撞去,以来缓解疼痛…… “你在做什么?”南行之一下子伸手挡住了我的额头,惦在墙前,我的头直接砸在他的手心中…… “你疯了,墙壁何坚固,你不要命了?” 疼痛得仿佛像疯魔一样,我双目欲裂,痛得闷哼道:“我不想被一个虫子操纵,南行之你快点离开这里……”他在这里,我竟然想往他身上贴去,我知道,要坏事…… 南行之眉头紧得起来:“是我体内的虫引,引起了你体内的虫子吗?” 全身绷紧,战栗,连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的痛,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印着我痛不欲生的表情… 长臂一伸,把我紧紧的圈在怀里,低头吻在我的唇上。辗转碾压,试图撬开我的唇…… 体内仿佛鲜血沸腾,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竟想贴他贴得更紧,呜咽一声,“南行之……你……” 南行之舔在我的嘴角之上,手抚在我的背上,轻抚仿佛犹如羽毛,在我的背上划过,惹得全身其它细小疙瘩,似想要他更多的抚摸…… “孤不会趁人之危,孤在乎于你,自然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南行之手臂越钳越紧,把我的搁在他的肩膀之上,“痛,咬孤……那千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复活父王。你不愿意,孤你把这千分之一的机会给掐灭了!孤自己照顾你,不假他人之手!” 我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袍,疼痛无处安放,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血液瞬间在口里蔓延……他闷吭了一声,手轻柔地抚在我的后脑勺,声音淡漠,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鲜血在我的味蕾里蔓延,落入咽喉中,我用力的差点把他的肉咬下来一块……… 巫医来了,南行之抱着我,把我的手伸过去,巫医手轻轻地搭在我的手上。一下子惊讶:“启禀王上,臣无能为力,望王上赐罪!” “滚出去!”南行之话音一落,门外响起傲白的声音,“启禀王上,臣女有办法压制她体内的蛊虫!” 巫医连忙附和道:“启禀王上,巫族族长医术是整个南疆医术最好的,傲白大人说有办法一定就会有办法!” 我在南行之怀里摇了摇头,仿佛他的血液,让我的疼痛减轻了,“不用了,我没事了!” 南行之手却一挥:“让她进来,孤在这里等着!” 我幽幽地说道:“拿个银针给我!” 巫医望了望南行之,南行之点了点头,巫医那一排银针放在我的面前。我伸手拿了一根,直接扎在自己的心房。 那痛彻心扉的疼,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狠狠的大口喘了两口气,离开了南行之的怀抱…… 腿脚虚浮,下了床外软榻上走,南行之淡漠的声音传来:“孤可以离开,你不用走……” 慢慢的坐下,全身湿漉漉的难受的很,傲白走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五爪…… 五爪圆滚滚的眼睛,看到我一亮,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蹲在我的腿边,把头搭在我的腿上…… 傲白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对着南行之行礼道:“臣女给王上请安,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压制她体内的情蛊?” 傲白缓缓的起身,轻咬了一下嘴唇:“启禀王上,有一种方法可以把她体内的蛊虫拿出来,不过这个方法极其危险!” “既然是极其危险,你还说做什么?”南行之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不悦:“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 傲白自然不会下去,目光有些挑衅的看着我:“与其这样疼痛痛苦,不如来个直接了断,姑娘看着像爽快的人,既然是爽快的人,做事就不会扭扭捏捏。不想受到他人的限制,如此,姑娘你觉得,要不要试一下我的方法?” 故意的…… “怎么样的方法?” “不可!”南行之和我同时开口道。 我看了一眼南行之,南行之坐到我的身侧,眼底深处蕴藏着一抹杀意…… 我眉眼轻垂,“是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傲白跪在地上转了个弯,对南行之行了一个大礼,垂眸道:“情蛊不是没有解,能解,不过要以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做代价!” 我的手搭在五爪脖子上,手抚摸着它那金色的鳞片,傲白眼中的余光,透着满目的恨意。以及妒意。 南行之神色有一霎那的紧了,我悠然地说道:“以另一个人的生命做代价?看来傲白大人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知你想用谁的性命,来做这件事情!” 傲白缓缓的抬起头,坚定的目光直射我的眼中:“如果姑娘真的想解情蛊,用至亲带有血缘关系的人,加以用药,情蛊自然会从姑娘身体里跑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不过很快……它会反应过来,不是原来的宿主,就会反噬。” 五爪的尾巴突然勾了南行之的手,在他的手上打起了圈圈,我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在你看来,为了自己活命,可以不惜杀了自己至亲的人吗?” 傲白一愣,“只有这个方法,只要跟姑娘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的也可以,这是彻底解除情蛊的最好方法!” 我扭头看向南行之,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眯了起来,声音冷淡如昔:“三日之内,孤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拿到孤的面前,你的姐姐是什么样的命运,你就是什么样的命运!” 傲白眼中被巨大的惧意所掩盖,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磕出了血出来,“王上,臣女只想为王上和姑娘做一些事情,这是最有效的方法,除此之外,情蛊真的无解!” “真的无解吗?”我抬起眼眸笑道:“王上体内的虫引,我身上的情蛊,两者相碰,不用去解!” 傲白呆住了,失言惊道:“不可以,王上不能和你结合,绝对不可以……” “那时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我弯腰勾起傲白精致的下巴:“你的情蛊失效了,王上已经把你的情蛊吃下去了,只不过没有任何反应而已!” “不可能!”傲白满目不可置信:“我是按照古籍上记载来做的,不可能有任何差错,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给王上吃下去?” 眼中闪过一抹光彩,“王上,看来傲白大人真的仰慕于你,不如这样,封个妃嫔,纳入后宫之中,也是美事一桩!” 傲白眼中快速的闪过算计,“臣女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滚出去!”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淡漠至极,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惊了他眼中光彩…… 傲白仿佛做垂死挣扎一般,“王上,您体内的情蛊,也是有解的,臣女可以做这个媒介,让王上您体内的情蛊,转移到臣女身上来……” 南行之明显不耐,“来人,巫族族长傲白,不喧召,不得走动宫内!” 傲白顿时面如死灰,冷文颢带了两个人进来直接把她拖了出去,我望着她那怨恨的眼神:“巫族有些东西是不是只有族长才能看?巫族的长老,难道不知道那些文献的价值?” “巫族有巫族的一套体系,很多东西只有巫族族长,才能去驾驭,孤觉得留她不得,她已经对你动了杀意!” 我轻声道:“王上,在我看来,她是想进这后宫做妃嫔,更何况要弄清楚家,就必须从千年前开始查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南行之悠然的起身:“孤不需要娶任何人来平衡后宫,倒是姜了,突如其来的心如刀绞。这回到姜国该如何是好!” 他把我问的心中咯噔一下,昂头看着他:“一根银针足矣,王上心如刀绞不也熬过来了吗?我这样又岂得熬不过去?” 南行之闻言,静而不语,凝视了我许久,丢下话道:“你好好休息,孤还有些事情未处理!”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他,这里是他的寝宫,他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寝宫之内只有我和五爪,手中的那片金鳞片,依然紧紧的贴在手掌中,还带了一些血迹,想来刚刚疼痛难当,攥紧手掌把这块金鳞无意之中划破手掌。 金色的鳞片,血在上面不浮…… 用手轻轻一甩,血珠子全部甩在地上,五爪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在我的手心里……… 不大一会儿,伤口就好了… 翻来覆去看着金色鳞片,对五爪道:“这有什么作用?这么多年来,为何今年你长了这么多鳞片?” 五爪回道我,只是用它那蛇头使劲的蹭了蹭我,似心情不错的样子,心在跳跃的欢快。 我慢慢的捂着胸口,五爪仿佛通人性一般,让我把金色鳞片往腰封里塞…… 望着屋顶,一筹莫展……过几日回姜国,现在我对楚家有太多的不了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羌青说姜翊生让我回去,不然的话倾姜国之力,搅乱这天下,夜凉如水,我还在等……还在等巫族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楚家的秘密…… 从南行之寝宫走出去,冷文颢抱拳拱手道:“殿下,臣送您回去!” 月上柳梢头,清辉光华,我随口一问:“王上这么晚了,还在处理朝事吗?” 冷文颢犹豫了一下:“启禀殿下,今日殿下体内的情蛊犯了,王上体内的情蛊也不好过!王上现在温池中用冰水冲刷自己,来压制体内的疼痛!” 我脚下的步子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出去:“虫引怎么会来势汹汹?之前,并没有这样!” “启禀殿下!殿下在姜国失踪,王上用自己的心头血用了巫族的禁术,利用情蛊作媒介,来找殿下……据臣所知,这个禁术一旦用上了之后,就算王上体内的虫子,不是跟殿下体内的情蛊是一对,也会疯狂的啃噬着王上的心,要王上去找寻殿下……” 冷文颢说着小心翼翼的望着我:“臣不知有一句话该不该讲?” 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带我过去!” 冷文颢一愣,连忙上前带路…… 温池中潺潺流水声,烛光染得昏暗,宫女们见是冷文颢带我过来的,也没有横加阻拦,撩起帘幔让我和他进去……… 池水漫了一地,里面犹如困兽压抑闷哼声传来,我看了一眼冷文颢,冷文颢慢慢的后退下去………… 并把宫女带了出去…… 薄纱轻扬,我缓缓走进去,却是听见傲白的抽泣的声音:“王上,这个情蛊不会让您依赖于我,真的只是压制你体内的情蛊,让您不再疼痛!” 南行之声音喑哑:“她说你的命杀不得,孤便留你一条命,你倒是胆大妄为,看来孤真是对巫族太过纵容,才会让你这个巫族族长觉得孤的话是耳边风?” 我撩起薄纱,见南行之赤裸上身,浸在水中,青丝随意撒落,铺了池岸一地……手臂随意搭在池边,疼痛的脸上毫无血色。也不妨碍他慵懒全身散发出淡漠凌厉的气势…… 傲白跪在池边,脸颊微红,膝盖上已被池水浸透……手抓膝盖上衣裙,双眼不敢望南行之……… 仔细看去,连耳尖都红了…… “妖孽!”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南行之,他这个样对一个怀春的少女来说,杀伤力绝对不亚于情蛊惑人心……… “臣女不敢……”傲白手抓着自己的衣裙越拧越紧,“臣女身为巫族族长,心里面只有王上,王上是臣女的天,臣女不能让天塌下来了!” 南行之忍着疼痛慢条斯理道:“你的意思是,孤体内的情蛊,会要孤的命?孤死了你的天就塌下来了?” 傲白一下子把头俯在地上,额头瞬间沾染了水,水顺着青丝往下流,倒显得有几分柔弱之态………更有几分出水芙蓉的样子。 “臣女不会让王上死的!” 傲白的神色坚硬,犹如古城墙一样…… “抬起头来!”南行之淡漠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傲白缓缓地抬起头,双眼目光不知该往哪里放,南行之勾起一抹微笑,仿佛犹如百花齐放,勾人心魄。 傲白脸颊通红,耳尖像冒了火一样,目光落进南行之眼中,再也出不来了。 南行之淡漠的声音,仿佛带了蛊惑一般的问着傲白道“告诉孤!巫族到底隐藏了什么?南疆地王吃下蛊虫的传统是从千年前惠少帝时期开始的。惠少帝的皇后就是巫族族长,孤不相信这情蛊没有解药,也想知道,真正的修命改运之法,以及续命之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傲白一下子沉迷在南行之淡漠的声音之中,仿佛被人下了虫子一般。“启禀王上,情蛊无解,但是按照毒药的规律来看,三步之内必有解药,情蛊之王是巫族圣物五爪养育出来的,臣女只会大胆的揣测,五爪可能跟解药有关,不过……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去力争五爪和情蛊之王是可以相克相解的!” “至于续命之说!”傲白通红的脸颊,就要冒火一般:“这需要人时地理人和,还需要仪式,具体如何操作,这就得问七国之乱公子长洵了……若是他的后人在世,定然也会有蛛丝马迹!” “那修命改运之法呢?”南行之靠着池里,像一头雄狮悠然的瞟过四周…… “修运改运之法!”傲白有些紧张的说道:“臣女只是看过一次,族里的长老不让看。今日太后……与臣女提起修命改运之法,臣惊诧之余,才想起来曾经看过!” “她不是太后!”南行之出言纠正道:“她是姜了,不是南疆的太后!” 傲白头垂得更低敛去眼中所有神情:“臣女明白了!” 南行之忽然动了,趟着水过去,水波荡漾,带着水迹的手,执起傲白的脸颊,把她的脸颊歪在一旁,声音漠然温柔:“被打的疼不疼?” 傲白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摇头:“启禀王上,臣女不疼,一点都不疼!” “不疼就好!”南行之松开了手,把手放在池子里。狠狠地刷了一下,跟手上沾有病毒一样…… “能为王上效力,臣女一点都不疼!”傲白急急地表示自己的忠心。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情蛊有方法去解,你就去好好找这个方法,找到孤重重有赏!” 傲白眸光攸然一亮,似大着胆子从怀里掏了一个瓷瓶:“王上,请吃下此药,您的心如刀绞会好一些!” 面无表情的脸上刹那间冰冷,淡漠的眼神刹那间之间变得狠戾:“孤不喜欢不听话的人,傲白大人,你太不听话了!” 傲白吓得不敢再上前,把那个瓷瓶放在池边,南行之手一挥,傲白不舍得退开…… 我躲在薄纱后面,见傲白摸着自己的脸颊。那个脸颊的位置恰好是南行之抚摸过的位置……… 轻纱缭绕,水声悦耳,南行之突然咳了一声,我晃动了一下薄纱…… “什么人?” 南行之一声喝斥…… 一道水柱袭来,薄纱遮挡不住,水柱落在我身上,刚欲开口,挡我的薄纱被南行之用力的拽了下来,把我裹住……手一拉,我失足掉进池里…… 冰凉的池水,让我打了个冷战,呼啦一声,扯掉薄纱,从水里冒出来…… 南行之嘴角泛着一抹微笑:“怎么是你?孤以为是刺客!” 我有一种他是故意而为之的感觉,他把我拉到池子里。自己竟悠然靠在池边……琉璃色的眸子微微上挑,嘴角的那抹笑,犹如得到心爱物件的妖精一样,笑得让人心里为之一荡…… 冰凉的水,刺骨…… “王上真是会说笑了,皇宫内院,怎么会有刺客?”我冻得寒毛直竖,抹着脸上的水……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深了些许,把背一转,声音闷哼:“姜了,孤肩膀上,很痛,你看一下变成什么样了?” 他的肩膀是我刚刚情蛊发作咬的,现在变成青紫一片,牙印在他的肩膀上。触目惊心。 我慢慢的爬出水池:“看来王上现在没事了,即没事了,傲白又找到可能有解药,王上慢慢等待就好了!” 衣裙紧贴身体,南行之见我不去查看他的肩膀,便扭过身体,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深邃起来,盯着我:“孤寻得解药,确定无误,才会给你吃……” “无碍的,我能忍,倒是王上千万不要被情蛊迷了心智!”全身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好不难受。 “自然!”南行之慢慢从池子里站了起来,连忙转身而去,有些狼狈边逃边道:“王上莫要着凉!” 身后传来南行之一声轻笑。 我却如火烧眉毛般狼狈…… 出了温池中,冷文颢一脸神色担忧,迎上来:“殿下,臣刚刚看到傲白大人,从里面出来,可是?” 我点了点头:“就是你所想的那样,不用怀疑!” 冷文颢一下傻愣着呆在当场,我便往东殿阁走去……… 然而回到东殿阁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浅夏,浅夏见我全身湿漉漉的眼中泛过心疼之色 “殿下,奴才接你回家!” 我微微蹙眉,“就你一个人?” 浅夏摇了摇头:“奴才有南疆的令牌,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殿下,就先行进宫了,风大人明日一早就到!” 我未曾想到姜翊生竟然会派人来接我,我正打算这几天把修命之法好好查一查,然后启程去姜国…… 他就是为了我……为了让我知道他的决心,不惜把他的将军派来接我这个没用的人……可真是煞费苦心。 “艳笑!找一个房间让他住下!”我冷冷的说道:“明日启程去姜国。” 浅夏喜泣而立,头止不住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谢谢殿下,谢谢殿下……给奴才一个家……” | | 第00207章 解药:做你的王 又让我不得不怀疑,许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姜翊生的视线,他一直都有派人跟着我,我的所有动向,他都知晓。 月光姣洁,望着床顶,辗转反侧无眠,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无论我怎么狠心,他总是无辜的。 还有关于修命改运之事,双星必有一星陨落,我与他分开两个人都好,我现在若与再次相逢………谁要陨落? 楚珑果在谋划姜翊生又岂会让他陨落?所以我回去是应该让他彻底断了念想………楚珑果也是想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天还未亮………风陵渡已经递了帖子进宫,南行之似一夜未睡,我醒来出内殿门,就看见他坐在主殿内,似等了我一夜……五爪趴在他的脚边,闭着双眼,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 见我出来,琉璃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问着:“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我接过艳笑递过来的漱口水,洗漱了一番,回道:“就以现在的身份回去,难道还能以南疆太后的身份回去不成?” 南行之静默片刻,“你可以以南疆皇后的身份出使姜国,这样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南疆皇后? 心中发紧一沉,“王上真是说笑的,以南疆皇后的身份出使姜国,不但于情于理不合,出使前后准备至少得一个月,来不及了!”最重要的,姜翊生好不容易诏告天下我已经死了,现在我在以南疆皇后的身份出现,他非疯了不可。 “如果没有任何身份,你回到姜国后宫,恐怕难以生存!”南行之微蹙眉道:“姜国后宫之中,就算皇后被贬,还有其他妃子在,楚珑果应该也在姜国后宫之中!”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你别忘了,羌青也在姜国,至少他现在不会让我死,我要查清楚,怎么跟他有这个渊源,我怎么就会变成他的未婚妻,这其中有多少勾当,让他这个红尘之外的人,一下落入红尘之中!” “楚珑果并非善茬!”南行之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再一次说道:“进入南疆后宫无人之地,她又是西凉的大长公主,还是无量阁的掌柜子,似乎还跟西凉楚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单凭这任何一个身份,她都不简单!” 我暗暗思忖,道:“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是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一个女子,做什么事情不会无缘无故!” 南行之点了点头,“孤曾经以为这些事情都是巧合。可是不是的,口脂是她故意给孤的……她在南疆的后宫里,多数是有意无意的让孤去姜国把你带回来!” 果然是这样没错,楚珑果故意徘徊在南行之身边,故意让南行之这个不懂情爱的人,变成一个懂情爱的人…… 在她看来,南行之一旦懂得情爱,对我必然不会放手,即而她谋得姜翊生又多了一份胜算。 “我一个人回去!”我冷笑的说道:“龙潭虎穴,更何况姜翊生断然不会要了我的性命,我一个人回去……反正从出生开始就一无所有,现在就一无所有的回去,不管前面是崎岖不堪,还荆棘丛生,我都要查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 南行之望了我久久,缓缓的起身走了过来,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我,“既然决定了就去做。把心中所有的疑问,把心中所有的一切都解答清楚,孤希望你回来的时候,笑容如山花烂漫!” 嗓音有些哽咽:“谢谢!”说着转身便走…… “姜了!”南行之伸手一拉,拉住我的手腕,从我身后环绕过来,把头埋在我的颈间:“姜了,孤不舍……” “没有什么不舍得!”我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就像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原有一句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王上,行之……好好在南疆做你的南疆王……在这世界上,你已经没了任何软肋,这样很好!” 南行之淡淡的开口:“孤有软肋,孤的软肋就是你,记得好好活着,若有一天,你死了,孤也许会像大皇子一样,要这天下里所有人为你陪葬。” 刹那间,我感受到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的戾气霸道嗜血,属于天狼星残暴的个性,一下子凸显出来。 我慢慢的脱离他,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南行之……不要为任何人活着,要为自己活着,不要让任何人成为你的软肋,好好当你的王上!” 南行之平静的望着我,戾气和霸道转眼即逝,平添染了一抹苦涩:“纵然孤再不舍,但……姜了要做的事情,孤决计不会横加阻拦,此去小心!” “好!”我应道。 南行之却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出东殿阁,浅夏早已在外面候着,见南行之牵着我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风陵渡在宫外等我,南行之一直把我送到马车前,风陵渡见到我有一瞬间的愕然。“殿下,您的脸?” 我冲他微微一笑,催促着南行之:“回去,事情办完,我就回来!” 南行之嘴角弯了弯:“你说的,会回到南疆?” 我微闭了一下双眼,点了点头:“我说的,事情办完,无地可去,就会回来!”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跟着亮了起来,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孤若是想你,可以去看你吗?” 我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王上可以出使姜国,不过朝廷中事不可荒废,南疆现在国富民强,我希望王上能让他变成一个盛世,也希望以后的历史评说中,王上是南疆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王。” 南行之凝视着我,俯身在我耳边,声音淡淡,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孤不想成为南疆最厉害的王,孤只想成为你的王!你一个人的王!” 我错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转身上了马车……成为我的王? 现在我的命运我要自己主宰…… 姜翊生从不曾苛待于我,马车里的一切,都是按最舒适的来布置…… 风陵渡在我看着不劳累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赶路,只要我说一声累了,他就连忙停下来……… 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我打断了,直到快到京城五百里,我便让他绕了一个弯,去邕城…… 他才恭敬的与我说道:“殿下,皇上在等殿下,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去邕城,臣去帮殿下做来!” 我的眸光一闪,道:“凤家旧案已经完结了吗?” 风陵渡略微愣了一下:“基本已结案陈词,皇上下了罪己诏,凤家已经正名是先皇的错……但此番错误不能召告天下,臣也已经恢复了凤姓………不过,重新回到凤府,物是人非,风姓似乎也不错!” “凤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我望着远方:“好好找一个女子,成亲生子!” “皇上已经赐婚了!”风陵渡低头垂眸恭敬道:“赐得是幽云候的女儿,说等到殿下回京城,臣便可以完婚!” 我转头看向身侧的人风陵渡:“你爱她吗?” 风陵渡一怔,苦笑道。“与其爱,不如不爱,相敬如宾至少不会伤心,臣在军中呆久了,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愿意去猜测女儿家的心思,更不愿意像皇上一样,爱的求不得,辗转反侧,心像每日在烈火中焚烧一样!情爱这东西,就像那罂粟花的毒,一旦沾染了,想戒掉,不死也脱层皮!” “所以殿下不要问臣爱不爱她,在臣看来,只要她能打点好一切,我所能拥有的殊荣,都会与她共享,其他的……臣不想去碰触,也不愿意去碰触!” 沉默了许久,我问道:“凤家大仇得报,你快乐吗?” 这一下子,轮到风陵渡沉默许久,沉默的我以为他不再说话,他却转了话题,“殿下,皇上带回来一个孩子,说等殿下回去,册封为太子,这个孩子殿下可知道他生母是谁?” “是我!”我沉声说道:“那个孩子是我的!” 风陵渡领兵打仗在行,可是对于心思的猜测,心机的谋划他就弱了很多。 见我这样承认,他眼里浮现震惊,张了张嘴:“皇上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是殿下?” 是啊,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是我,现在让他痛不欲生的那个女子也是我……… 我没有否认,只是沉默了……… 去了邕城,直奔冬葵子的小院,好在幽云十六州战事早已停止,顾轻狂也已经回到邕城…… 冬葵子见到我很吃惊:“殿下,能看见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由此可见,二师弟的医术的确高明!” 从她此番言语中,似很久没有跟羌青有联系了。 我把神医门的令牌拿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不知冬葵子说话可还算话?” 冬葵子神色一紧,直接从我身上移到令牌上:“殿下所言何事?” “实不相瞒,我体内的情蛊需要解决,就算不解决的话,有什么药可以压制,就算毒药也没有关系!”我把令牌放在冬葵子的手上:“我并不需要你口中所说的只要拿这块令牌让神医门做很多事情,我只要做这一件事情!” 令牌在冬葵子的手上,让她感觉像一块烫手山芋一般,直接又把令牌塞给我。“你先拿着,我先替你把脉,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 “谢谢!”我说的真诚无比。 冬葵子把脉把了许久,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无药可医,但是…她一脸正色的说道:“是药三分毒,虽然有以毒攻毒之法,但是会破坏身体的根基。你生过孩子,被二师弟调养的除了情蛊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你在用毒物压体内的情蛊的话,你可要想清楚了,不是生就是死,到最后可能……” 我嘴角噙着一抹薄凉的笑意:“就算是死,也不要被一只虫子控制,这样挺好!” “好!”冬葵子掷地有声道:“三日之内,我把药给你制出来,只能在情蛊发作的时候,镇压你的疼痛!” 我颔首:“这个给你,你不是一直想研究巫族圣物吗?这是它身上长的鳞片,金色的……” 冬葵子摊开手掌。我把那片五爪从脖子上抠下来的鳞片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之中,金色的鳞片,闪着金光…… 冬葵子用手捻起来,对着阳光,神色肃穆:“这是金的……就像中原神话体系中,金龙的鳞片………” 我舒展眉头说道:“是的!如果你看到巫族圣物,它跟中原神话体系中的龙,蛇化龙没有任何区别,它头上还有角。活了近千年的生物,本来它身上是黑色的鳞片,它现在正在蜕变,我猜测假以时日,它黑色的鳞片会被金色的鳞片所覆盖。可能那才是它最终极的蜕变。” 冬葵子双眼一转,眼眸死死地盯着我:“殿下,南疆帝后吃下的情蛊,养情蛊的母体就是巫族圣物?” 我嘴角微微勾勒,“南疆帝后吃下的情蛊,就是巫族圣物养的……这一个鳞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作用……” 点到为止的停止停顿让,冬葵子双眼出现如痴如狂。似见到一个让她疯狂的东西:“所谓药材,不管是根还是叶还是花还是种子,不要在同一个根系上的,都能找出他同样的原理出来,我先去研究…你等我的好消息!”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冬葵子已经跑了出去,直接跑回她的房间开始捣鼓她的瓶瓶罐罐。 傲白不是说情蛊的解药就在五爪身上,与其被动的等她来找解药,还不如主动出击找冬葵子…… 至少冬葵子的可信程度比傲白大……至少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不会被动的等待…… 去拜访了宋微漠,晨依依,短短的几个月,晨依依就怀了身孕,晨依依见到我自责的哭了起来,我拍了拍她的手:“不关你的事情,命中该有此一劫,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宋微漠揽着晨依依道:“姑娘吉人天相,必然会没事的……” 晨依依这才把眼角的泪水抹干净,宋夫人似极不喜欢这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晨依依对她倒是忍让……… 对于我这给晨依依赎身的人。宋夫人虽然看着很热情,但热情中总有一股冷嘲热讽……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冷嘲热讽起来,夹枪带棒,倒让我觉得宋夫人倒真是势利得很。 宋微漠夹在她们两个之间关系很微妙,我随手招来风陵渡对宋夫人道:“不知宋夫人可听说,凤家?” 宋夫人出身大家,虽然家族败落,凤家她想必一定听说,更何况凤家旧案重新审理,天下人皆知。 宋夫人笑眯眯的说道:“那可是百年的大族,可惜……现在没了,就算被翻案,也没了!” 我抿着茶水,“宋夫人有所不知,我眼前这位就是凤家当家,凤陵渡……而晨依依是他的妹妹……好不容易找到了妹妹,凤将军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任何委屈,依依和宋大人木已成舟,没有办法,但是该有的嫁妆。不日就会送来!” 宋夫人瞳孔一紧,晨依依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涌现出来了,风陵渡虽然不知道我的用心,但是他顺着我的台阶就上:“舍妹承蒙老夫人照顾,老夫人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满,凤家还能养得起一个孩子,也能养得起一个妹妹!” 宋夫人脸上立马堆起笑容:“这都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依依现在还怀了我们宋家的孩子,就是我们宋家的稀世珍宝,岂有回娘家之说!” 有的时候明知道是假的,可还是要顺杆子上爬,宋夫人大家出身的人,知道身份决定一切。 “有劳宋夫人了!”风陵渡口气生硬,铁血般的说道:“凤家依依就老宋夫人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风陵渡一股属于军人的杀伐凌厉,让宋夫人止不住的点头…… 顾轻狂在她面前,她可以对他嬉笑怒骂,但风陵渡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就仿佛犹如一杆标枪……随时随地都能出鞘。 顾轻狂又蓄起了胡子。胡子不像从前那样满脸都是,下巴上额蓄起来的胡子,让他多了一股轻狂与沧桑。 那熟悉的眼眸,无论见了多少次,总是会让我微微失神,许是南行之若是见到他,也定然以为是南霁云复活了。 明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个性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殿下,别来无恙!”顾轻吟问候,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微微一笑:“顾将军别来无恙!” 顾轻狂连忙摆手:“殿下真是说笑了,顾某现在哪里是将军,顾某现在是邕城守城将,官拜八品!不用上战场厮杀,每日开个城门,找个阴凉地就成。” 我微眯起双眼,“皇上把你的官职撤下来了?这是何时的事情?” “没有什么撤不撤下来!”顾轻狂轻松的说道:“没了将军之位更好,冬葵子采药的时候,我就有时间陪她去采药。有将军之位的时候,要顾虑军中。就顾不上她了!鱼和熊掌焉能兼得,有一利必有一害,所以我觉得现在日子过得就很不错,至少我还守在邕城!” 如此将相之才,姜翊生简直是在胡闹,他手上有多少人可以用?就算他坐上了帝位,又加上前一段时间打仗,根基根本就不稳……… 我悠悠长长一叹:“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你是张狂不可一世的将军,被我连累的成了一个守城卒!” 顾轻狂丝毫不在乎,手臂挥舞:“将军坐久了,换个活法也一样,殿下不用自责,顾某当初答应你带你出京城,就把这个高官厚禄抛于脑后了!” 他如此豁达,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顾轻吟可以看出我眼中的愧疚,爽朗的笑了:“因祸得福不是吗?因为殿下,顾某得到了冬葵子,祸福相依,是福是祸终是躲不过的,倒是殿下,此番回京城,要做东宫吗?” 我苦苦的一笑:“姜国皇宫里有中宫,在者说,什么都不可能了,哪怕名义上我已经死了,我也不会以另一种身份入住姜国中宫……” 顾轻吟也跟着一叹:“血浓于水,纵然相爱,也是跨不去的鸿沟,殿下……千万让皇上不要背负千古骂名!” 是啊,对他们来说我和姜翊生是血溶于水的姐弟,姐弟就是跨越不过去…… 背脊挺得笔直,收敛了一下心神:“不会的,他好不容易坐上这个帝王之位,我又怎会让他轻易的背上千古骂名。” 顾轻吟犹豫了一下,拱手道:“殿下,顾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什么话直接说来就是!” 顾轻狂抬起眼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殿下既知道血缘是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殿下已经离开了皇上,那就不要回去了,永远的离开,对皇上,对殿下,对皇上抱回去的孩子都好!” 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苦涩蔓延到四肢百骸,“我也不想回去,可是有些事情,不回去了,不亲自去解决,是解决不了的!” 顾轻狂一愣,脱口而道:“皇上拿那个孩子威胁你了?” 我看到他片刻,没有开口回答,脸色有些晦暗不明下着逐客令:“顾将军,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 顾轻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而是拱了拱手:“殿下早点休息,顾某告辞!”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到底不忍心把他牵扯进来。翊生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好好的做一个皇帝,努力的活下去。 我逗留在邕城着急的是风陵渡,他几度要催促我,可见眼神淡漠,都把话语咽下口中。 宋夫人对晨依依态度完全变了一个样,让晨依依受宠若惊,宋微漠几次表达了谢意……我都含笑相对,惹得晨依依眼泪没有一刻没停止的。 到了第三日中午,废寝忘食的冬葵子,一下子踢门而入,双眼通红,“姜了,姜了!毒药解药都有,快点过来!” 吓得正与我闲聊的晨依依差点跳了起来,冬葵子一见晨依依也在急忙道:“依依,孕妇不可以多坐,你要多走动走动,快快,我手边有毒药,你离我远一些!” 冬葵子的一双手,乌黑乌黑地,晨依依眼中浮现担忧:“冬葵子,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给你找大夫?” 冬葵子手一挥:“找什么大夫啊,这天底下谁还有我医术高明不成,快些快些,你离我远一点,你现在有了身孕,别沾染了毒药!” 我站起身来,搀扶了一把晨依依把她扶到门口:“冬葵子没事的,我身体不好,她在给我找治疗的方法,你现在怀有身孕,一切要小心,快回去休息!” 晨依依点了点头,叮嘱我道:“毒药是何等霸道,切记一定要小心,我还欠你恩情,不要让我连这个恩情都还不了!” 我颔首,晨依依三步一回头,望过来。我挥手让她走,见她还在回望,退进屋里,把门一关隔断了她的视线。 冬葵子一脸兴奋,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掏出两个瓶子,一个黑色一个红色的瓶子。 走过去坐了下来,冬葵子把的黑色的瓶子递给我:“这可以压制你体内情蛊的毒药!”说着就把红色的瓶子往我面前一推:“这是解你体内情蛊的解药!不过……因为我没有见过你体内的虫子是什么样子,不太确定解药是不是真的管用,按道理来说,至少管一点用!你要吃哪个?” 冬葵子眼中兴奋的晶亮光芒,带着期翼的瞅着我,我拿起解药,她又说道:“你要想清楚,我不太确定这个解药的药性,一片金色的鳞片,太少了,如果能弄来巫族圣物的鲜血,我应该就有六成的把握,能制出解药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打开红瓶子的盖子,把红瓶里的药直接倒入嘴中,冬葵子目瞪口呆,口齿吞吐:“你就这样吃掉了?” 把红瓶子重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反问道:“信得过你,你既然开口说它是解药,哪怕药性不确定,说明你也有两层的把握,无碍的!” “你简直太好了。”冬葵子花出一声感叹:“要是每个人吃药都像你这么干脆利落,我早就名闻天下了,不过你现在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没有任何感觉!”我摇了摇头,盯着她道:“想不想要巫族圣物的血?” 冬葵子双眼瞪得滚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我:“你有巫族圣物的血?” “没有!”我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可以去南疆,弄来巫族圣物的血!” 冬葵子眸光闪烁,似有些心动,但是犹疑地说道:“二师弟说了,老妖怪活了千年,全身都是毒,一尾巴甩过来,我还能活命啊?更何况,巫族圣物,还不得看得跟宝贝似的,近身都难,怎么去取血?” 我一双眼睛锁住她的目光问道:“我是谁?” 冬葵子不解道:“姜了!” “在南疆我是什么身份?” 冬葵子一下恍然大悟,一下子抓住我的双手:“姜了,你真的能帮我取到那怪物的血?” 我颔首把手抽了回来,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这件事情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羌青,还有我有交换条件!” 冬葵子猛然点头,“什么样的交换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 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羌青说的没错,她一碰到疑难杂症,别人攻克不下来的东西,她就废寝忘食痴迷非常。 “关于楚家你知道多少?”我紧紧地盯着她,生怕错过什么。 冬葵子愕然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答:“楚家其实我不了解,他们家挺神秘的,你别看我是神医门的大徒弟,又是楚羌青大师姐,楚家我只认识羌青和楚珑果……别的都不认识,也没有去过他们家主宅!” “楚珑果其实我见的也不多屈指可数!”冬葵子用手指头比了一下给我看:“楚珑果早些年前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儿,不敢找羌青拿药,就尽找我拿药,还叮嘱我不要跟羌青说!你也知道,楚珑果是无量阁的掌柜子,对赚银子很有一手,神医门纵然名满天下,也得吃喝拉撒!”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的,我慢慢的垂下眼帘,思忖着:“楚珑果都找你拿什么药?” 冬葵子也不隐瞒:“还能是什么药,刀枪剑戟全是皮外伤的药,然后就是固本培元休养生息的药。我也很奇怪,她根本就没有受伤过,不知道她要这些药做什么!” “你就没有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冬葵子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只是一些寻常药,只不过比外面的药让伤口好的快而已,并没有达到千金不卖的地步!” 冬葵子的话再次力证了楚珑果谋的是姜翊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暗暗的跟着他,姜翊生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姜翊生在皇宫之中,姜致远对他的伤害,就是刀枪剑戟的皮外伤,流血,但不致命……… 冬葵子见我不语,又乐呵呵的说道:“其实我和她是童叟无欺,各自所需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二师弟,我要遵守诺言才行!” 我微微微颔,拿了个南疆后宫的令牌,搁在桌子上,推给冬葵子:“把这次令牌出入南疆后宫无人敢拦,告诉王上你要五爪的鲜血他定然会给你寻来……” 冬葵子一把把令牌拿在手上,生怕我反悔:“南疆王看到这个令牌,真的可以把巫族圣物鲜血拿来?” “反正之前你要去南疆,现在不是更好的机会吗?”我淡淡的说道:“顾轻狂现在也没事。正好你可以和他游山玩水去南疆,顺便去拿五爪的鲜血!” 冬葵子把令牌往怀里一踹:“谁愿意带他去,我一个人快马加鞭去去就来,有你这么好的一个食药人,我可不想就这样错过!” 我嘴角浮现一丝笑容:“那我就去京城等你,希望你能制出解药来!” “定然不负厚望!”冬葵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和冬葵子一起离开的邕城,冬葵子真的没有带顾轻狂,看到那似曾相识的眸子,心中有一丝庆幸,幸亏她没有带去,若是让南行之见到之后,还以为是南霁云活着呢…… 邕城离姜国京城三百里……这三百里却走了整整五天,越近越胆怯……越胆怯越害怕…… 终是害怕,也来到了姜国的京城,迎我的是羌青,一身白衣,依然出尘犹如嫡仙…… 伸手牵我下了马车,手中扬起一道圣旨:“邕城父母官宋大人娶得是依依郡主,你弟弟封了晨依依为郡主!” 余光瞥了一眼风陵渡,羌青直视着前方开口道:“不管他的事情,你逗留邕城他早就知晓,你想帮晨依依,他不过做个顺水人情!” 羌青的手带着一股凉意,在这快要入夏的日子,让人感觉很舒适,望着他的侧脸,专注的问道:“楚珑果爱上了姜翊生,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告诉我姜翊生非良人,因为你们楚家要谋的人,不息,不惜修命改运也要谋到手,对吗?” 羌青视线一直在远方,流水般的声音,煞是好听:“楚家人对情爱很执着,可能是因为公子长洵的情爱故事,像家训一般从小听到大,便深入了骨髓,进入了血液,每个人都向往着有他们那样的爱情。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刚好你爱他,他刚好爱你,哪有那么多你未婚,我未娶。所以只能靠谋了!” “楚珑果为什么会喜欢上姜翊生,我也想知道原因,至于姜翊生并非良人,在此之前,他的心智近妖……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你稍有差错,他爱的有多深,恨起来就有多深,毁灭起来,不亚于七国之乱,蛮荒十六国牛鬼蛇神!” 我神色无波,跟他恍如闲话家常:“那我和你有何渊源?我怎么就成了你的未婚妻?蛮荒女王那样的一个女子,你爱了,为什么就不愿意呆在她的身边!” 羌青幽幽地长叹,睫毛轻颤,眼帘微垂:“殿下,你刚刚已经说过了,楚家人。为了得到人,有的时候会不惜修命改运。修命改运是在跟天作对,既然跟天作对了,就会有天谴。我更趋向于把这种天谴,说成因果报应………因为种下的因,那么就会结果,而这个果实会怎样,有的时候会牵动历史!” “而我,现在的使命,说来肯定你也不相信,我就是楚家用来填补修补历史的那个人。因为修命改运之法,近千年来,这是第二次用了……每用一次,都需要一个人去修补!” 修补历史的人? 我跟随他的视线望向远方,口气淡漠道:“我就是修命改运后的变数对吗?” 羌青慢慢的把头转向我,我也收回视线看向他,四目相对,我在他眼中看到一片广袤的荒凉……寂寥,似活了千年般的沧桑。 温润如玉的脸上,绽放出虚无缥缈的笑意:“只要你幸福了。就不是所谓的变数!” 我不是所谓的变数,那他极力修补什么历史,我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幸福是什么……… 我很想开口问他,可是话到嘴边,我没有说出口,他一路牵着我,一直把我牵到姜国的皇宫之中,牵到姜翊生的面前…… 楚珑果拿着拨浪鼓,在逗弄着云朗,云朗正在搬着脚丫子,往嘴里送…… 我侧目看着羌青道:“楚珑果之事,你该如何?” 羌青带我上前走了走,姜翊生还没有看见我,“是她的跑不了,不是她的,也谋不来!” 闻言,我心中冷笑一声,“羌兄,姜致臻早就死了,为何楚玲珑还把他谋来了?楚珑果在等什么?还是说……姜致臻原本就没死。所谓修命改运,是要修姜翊生的命?” 羌青目光扫过四周,不急不慢道:“谁知道一群疯子在等什么,你现在要做的,要么回到姜翊生身边,要么让他舍弃你,好好做一个皇上。这样,姜国的事情才会变得圆满!” “是吗?”我话音未落,嘭嗵一声,碗落地声响……声音惊起姜翊生,也惊了云朗哇哇大哭……楚珑果现在很是熟练的把云朗抱在怀里轻拍哄着…… “公主,你没死?”关桑白一身华贵的贵妃衣袍,满眼震惊地手指着我,脚边是刚刚打碎了的奶碗…… 姜翊生来的最快,一身黑色的衣袍,感觉他又消瘦了很多,低沉的嗓音,对着关桑白狠戾道:“她不是公主,她是太子的生母!” 关桑白脸都白了,好在她身后有宫女扶着。才让她趔趄后退一步站稳脚跟…… 我平静的望着他,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里带着欣喜若狂,欣喜若狂里面蕴藏着狠厉戾气! 我和他谁也没开口说第一句话,羌青拉着我向后退了一步:“皇上,她是不是太子的生母现在还两说,她现在与我在一起,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她!” 羌青的话让姜翊生瞬间气息一变:“就算你是西凉的大司徒,管的也未免太宽了一些!” 羌青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既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不要反悔,羌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愿意当小人!她愿意与你单独相处,我无话可说,她若不愿意,自然也勉强不了她!” 姜翊生目光一直望着我,对我扯出微笑,把手伸到我的面前,不言不语。就这样望着我。 我和他相望,忘记了怎么开口与他说话…我知道他在等我,等我把手伸过去,等我伸过去,就代表要和他一辈子了。 | | 第00208章 眉目:濒临死亡 羌青紧了紧我的手,好听的声音,犹如一剂猛药:“说好了,你只活你自己,只为你自己活着,自己站起来自己走!既然有个目标,就朝那个目标走,总是会达到彼岸的!” 苦涩悲凉的味道一下子在心底蔓延开,我慢慢的挣脱羌青的手,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可是我终究让他失望了…… 我径过他,与他擦肩而过,走到楚珑果面前,楚珑果把我的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副慈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儿子的生母。 “别来无恙,珑果姑娘!”我对着云朗伸手,楚珑果下意识的身体一斜把孩子搂在怀里,恐觉不对,把孩子往我怀里一丢:“他很闹人,我瞧他哭的可怜,才把他抱起来!” 我对云朗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不知是母子天性还是怎么,他到了我的怀里,没有任何哭闹,而是吃着手指头…… 这个孩子长得像姜翊生,眼尾上挑,眼角很长……… 对着这个孩子,心一下就软下来了,用手逗弄着他,看着他粉雕玉琢,便知姜翊生对他多珍惜……并没有像他口中所说的我不在,别回苛待于他。 我冷冷的扫过四周,关桑白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眼中对我,对孩子染了恨意和妒意以及深沉的算计…… 楚珑果望天望树望我,就是望姜翊生…… 我抱着孩子就走,姜翊生手臂横拦着,声音低沉:“你要去哪里?” “自然去该去的地方!”我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你是帝王,你是姜国的主宰,你想入侵他国,这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跟这个孩子没关系,你要死,你自己去,别拉上他和我!” 我的话很伤人,我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使劲的捅在姜翊生的心窝里面,让他的凤目之中一下子染了伤痛。 说完绕过姜翊生而去,徒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羌青跟在我身侧:“这是你的决定?跨越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你决定和他撕破脸皮了吗?” 我忽然笑了,直勾勾的望着羌青:“羌兄,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被修命改运了,你不说,没关系,我会查出来的……楚珑果既然爱姜翊生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他知道,不能让他不知道有人一直在他身边惦念着他!” “楚珑果是你的妹妹,不知道你的妹妹从九年前你托她照顾我,她就惦念起姜翊生了,你们楚家人可真能忍,惦记了一件东西,惦记了这么多年,到现在竟然还不行动,在等什么?还望羌兄不吝赐教!”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欢愉的笑容:“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在等你幸福,可能明知天命不可改,所以只有等……” 我意味深长的接话道:“是吗?可真难为了一个姑娘家。如此死心塌地,不惜以命相抵……” 羌青笑容仍未散去,问了一声:“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我淡漠的拒绝:“不需要!你看我怀里抱的是什么?姜国的太子,在皇宫里面,是我最好的护身符,不是吗?” “就算你不抱着他,姜国皇上也不会让你身受险境!你瞧!”羌青手一指我身后,浅夏带着不少宫人和侍卫远远的跟着我,似害怕我跑了,似担心我在这险恶的后宫之中被人欺负了去。 在宫道上绕了一个弯,与羌青分别,我把云朗给了浅夏,小家伙嘴巴憋憋,差点哭出声来。 “把他抱回去,随我去坤宁宫!”虽然他是我最好的护身符,可是我的事情,不愿意利用这么小小的一个孩童,他终究是我的孩子,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愿意拿这么小的他来做赌注。 浅夏抱着云朗轻声哄着,“殿下,太后被软禁起来,并不知道皇上已经有了太子!” 我看了浅夏一眼,转身而去,畅通无阻后宫,不大一会儿,就来到坤宁宫。 坤宁宫重兵把守,正如浅夏所说,太后被软禁起来了,坤宁宫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太后一身素衣,依姑姑搀扶着她正在院子里缓慢的走动……事隔一年,太后似还不如以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太后越是平静,我越是不肯相信可太后没有任何动静,这太不像太后的个性。太不像太后阴狠狡诈的心了,更何况,姜致远等同于我和姜翊生一起杀死的……依照她的个性,必然鱼死网破。 坤宁宫中,除了依姑姑已无她人伺候太后,太后走了一截,躬声咳了起来,依姑姑关切地顺着她的背:“小姐,莫要倔强,好生吃药,您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太后摆了摆手:“已经过过好日子了,就不在乎有没有好日子过,现在的日子,过一日算一日!” 依姑姑除了叹息,眼中挣扎着无奈,我走了过去,太后抬眸看见我,神色倒是平静,仿佛知道我要来一般,看了我一眼就往内殿走去。 我紧跟其后随她走入内殿,依姑姑扶着太后坐下,倒来了茶水,低眸顺眉道:“坤宁宫无好茶,殿下将就一下!” 太后神色未动,轻启唇角道:“你到底恢复了本来面目,姜了,到底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的你,可真是福泽深厚啊!” 我落座于太后身旁,“借太后吉言,侥幸不死,已是足以,那还谈得上福泽深厚!” 太后轻咳了一声,端起茶盏的手都在抖,似病得很严重,抿了一口茶水,润了一下嗓子,才慢悠悠的说道:“哀家不认为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姜翊生娶的不是你,在这后宫里,你也是横行无阻!” 依姑姑倒好茶水,退到太后右手侧,垂目敛眉…… 我端起茶盏在手中,漫不经心的说道:“凤家旧案已经翻了,我有一事不明,希望太后能指点一二!” “你那么聪慧,多少次死里逃生,怎么还会有不明白的呢?”太后脸色发沉,带了热讽道。 我用茶盖撇茶末子“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比如,姜致远到底听了谁的谗言,让姜翊生娶后封妃?他临死之前,说上当受骗,上谁的道受谁的骗,太后身为他的生母,不知知还是不知?” “修命改运之法!”太后一个惊蛰,双目一下激荡起来:“他临死之前是不是跟你提过,要复活你的母妃,修命改运之法?” 我看着太后,面若沉水:“他说,有人让他阻止姜翊生不娶我,只要姜翊生娶后封妃,他就能复活他想复活的人!最后他离世之前大骂许诺他的人,谁许诺给他的?” 太后闻言,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愤怒地说道:“这天下哪有修命改运之法,通通是骗人的,人都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去修命改运?修也变成一堆枯骨,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太后如此激愤,看到这个人也找过太后,我盯着太后:“是谁找到皇上?为什么皇上深信不疑?” 太后不让姜翊生当皇上的理由怕姜致远身份天下人皆知,给凤家翻案。姜致远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姜翊生而没杀他,似还在太后为难他时护过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不让姜翊生当皇上…… 最后不顾太后阻止,只说只要他娶后封妃便继承皇位,太后阻止都阻止不住…… “是谁?还能是谁,这天下最大的骗子,楚……” “小姐!”依姑姑上前扶了扶太后的手臂,制止了太后的言语,轻拍着太后的肩膀,“小姐,您身体不好,不易太过激动!有什么事情,等心情平复再说!” 太后愤懑一下被依姑姑浇灭,太后一下如梦初醒般,望我,话锋一转:“姜了,你是在向哀家挑衅吗?来告知哀家你已经独一无二吗?” 我不经意的扫过依姑姑。临老夫人是她送出宫的,她知道我的母妃没有死,她又为什么阻止太后不让太后多言? “是的!”我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带着试探道:“太后不知道翊生已经有了太子!” 这一下,依姑姑眼神如鹰一样锐利,一下横扫过来,太后更是她打翻手边的茶盏,唇瓣有些抖动,“你说什么?姜翊生已经有了孩子?不可能?他那么爱你,不可能跟别人生下孩子!” 看见太后又重新坐不住了,愤怒的样子,双眼直摄依姑姑:“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是皇上,登上帝位已有一年,有了孩子不足为奇,倒是依姑姑身为太后身边的人,怎么会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我的话语一下子把太后的战火引到依姑姑身上,太后将目光落在依姑姑身上,依姑姑嘴角含笑:“小姐。奴婢出不了坤宁宫,皇上把持重兵,已经把坤宁宫围得水泄不通已有一年多!” “那么临老夫人呢?”我眸光闪过冷意:“临府被灭九族,临老夫人被提前接进宫中,又无缘无故消失在皇宫里,太后故意让人把她送走?还是要把她给杀了?” 太后依然盯着依姑姑,依姑姑确是不急不慢禀道:“小姐,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您,是您把奴婢拯救于水火之中,您的想法就是奴婢的想法!” 太后慢慢的把视线调了回来,神色带着一抹颓丧:“这是天意,无论怎么算,都算不过天,哀家输了,输的一无所有!” “太后你没有输!”我声音朗朗地说道:“沁儿姑娘已经变成了众矢之的,当街宣淫,羞愧难当。自杀了。肃沁王也死在你的手里,你是天底下最大的赢家,怎么会输呢?” “她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姜翊生阴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皇祖母您觉得呢?” 太后随着声音望去,全身颤栗,“你这个弑君杀父逆子,你终于来看哀家了!逆子……逆子!”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脸色沉了下来:“孙儿是来告诉皇祖母,孙儿江山已经后继有人了,太子名为云朗,姜云朗!” 太后眼神凶狠的盯着姜翊生怀中的云朗,哈哈大笑起来,“姜翊生,你不是只爱姜了吗?怎么?你的爱也变得如此廉价了?你也让别人替你生下孩子了?”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斜了我一眼,“姜国的太子,自然是朕和她的孩子,皇祖母说错了,没有人替朕生下孩子。朕不是父王,生孩子还需要向皇祖母禀报!” 太后和依姑姑眼色一下子落在我身上,我撇着茶沫子,小饮了一口,把杯子放桌子上一放,悠然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依姑姑,然后平静的望着太后:“我是那个孩子的母妃,我从不否认!” 依姑姑脸色一白,太后竟然向我扑来,“姜了,你在报复谁?你真的爱上他了吗?你在报复谁?” 有姜翊生在定然不会让太后伤了我,太后手还未会碰到我的脸,姜翊生就把我一把搂在怀里,错开了太后,声冷如昔:“朕也一直好奇,皇祖母要置朕死地,父王要朕娶后封妃到底是何种理由?” 太后没有扑到我。直直往桌椅上撞去,没有人阻拦她,在依姑姑失声叫唤声中,太后的额角,被撞出一个窟窿…… 依姑姑连忙上前搀扶,拿起帕子捂住太后的额角,“皇上,您已经当了皇上,太后已经被您软禁起来,您还想怎样?” 姜翊生把我往后一带,抱着云朗上前:“朕说了,朕也是好奇,明明朕和姜了毫无血缘关系,为何你们要横加阻拦?还有依姑姑你到底知道什么?” 依姑姑神情冷漠:“皇上和殿下一前一后有意为之,到底意欲何为?” 太后被鲜血覆盖了眼角,依姑姑把太后仿佛纳入怀中,护着,姜翊生神色阴冷了几分:“依姑姑有没有听过。生容易,死容易,活着就不容易了!” 依姑姑没有被姜翊生冷言吓道,而是直起了身子,把太后护于身后:“皇上真是说笑话了,生容易死容易,活着就更容易!” “是吗?”姜翊生噙着一抹冷笑:“那就好好的活着,看看活着容不容易!” 太后一直没吭声,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太后,太后满脸鲜血,躲在依姑姑身后,眼中闪过害怕,害怕地尤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眉头皱起,太后这个样太反常了…… 依姑姑站立,亳无畏惧对上姜翊生,似姜翊生现在要她的命,她也不会动半分……… 气氛一下僵持不下,还是太后一声轻唤:“依澜。我痛!” 依姑姑扭头目光一寒,太后便不在吱声,依姑姑声铿锵有力道:“皇上,殿下,太后受伤,坤宁宫不方便招待两位,两位请!” 我心中纳闷,姜翊生轻哼一声,一手抱着云朗一手拉着我就走,走到门口,还叮嘱门口的守卫,好生伺候太皇太后,若有差错要了他们的脑袋。 心中越来越纳闷,太后前后相差太大,尤其是太后头被撞伤的时候,按照以往对太后的了解,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现在只不过是额头砸出一道血口子,她竟然对依姑姑带着一抹撒娇的意味,说她痛…… 我频频往回看,想不出太后前后左右相差这么大的原因…… 姜翊生一言不发地把我带到挽心宛,把云朗给了麦穗,直接把我圈在怀里,声音闷闷的,仿佛带着一股哭腔:“姜了,你真的回来了,我想你!” 我被他圈的密不透气,似他要把镶进骨头里,“姜翊生,松开我!若你不威胁我,我怎么会回来?” “威胁?”姜翊生愣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无论怎样,你能回到我身边,我就已知足,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只要待在你和孩子身边,所有的权力就如过眼云烟一样,我不稀罕!” 他圈住我的手臂,越收越紧,似要把我胸腔里的空气挤干净,我一用力,把他推至一旁,“姜翊生,我不回来,你让天下来陪葬,我竟不知道,我原来是这么值钱!” 姜翊生凤目一紧,望我未语,我话如刀,再次道:“回来不代表原谅你,我回来不过查些事情,查清楚了,我自己还会再离开!” 姜翊生刹那间痛不欲手,目光深深,声音幽幽:“即然回来了,断然不会让你再离开,这是姜国,是你的家,是朕的家,是我们的家……” “这是你家不是我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和他针锋相对,怒视着,“姜翊生,不要再逼我了,不要步步紧逼了,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给我任何时间的思量我和你到底是何种关系!” 姜翊生攥紧手指,赌气一般,往床上一坐:“我和你是何种关系,自然是最亲密的关系,是天底下最亲的人!” 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胸口起伏,“姜翊生,我要单独和依姑姑说话,她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翊生阴沉地说道:“你不承认姜国皇宫是你的家,那是这里朕说了算,没有朕的圣旨,我看谁敢再次放你进坤宁宫!” 我被气的着实不轻,姜翊生轻解衣袍,冷笑道:“想要查清楚你想查清楚的事情,有朕你会事半功倍的,现在,过来……睡觉!” 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我转身道:“姜国皇上身子贵重,我伺候不起!”说着抬脚离开了房内…… 外面晚霞遍布,天还没有完全黑,站在挽心宛中间,看着晚霞慢慢的落下天空,心中随着变得空荡荡的。 云朗。麦穗把他洗漱好,抱了过来…… 我接了过来,麦穗却禀道:“殿下,太子以往都跟皇上一起睡的,今天……” “我和云朗一起睡!” 麦穗愣了一下,直接带我去了我原来的房间,麦穗告诉我,云朗夜里会起来两次,只要他醒了叫唤一声就可以了。 我点头,这个孩子确实乖巧,把他放在床里,盖上薄被,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床顶,自顾玩自顾的,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闻着他的奶香味夹杂着一股安神香的味道,让我很快跟着睡了起来,睡得昏沉,夜里似听见有孩子的啼哭,想醒却醒不过来…… 啼哭声很快的消失,我的背被人轻拍,很快又继续睡的昏沉,直到天明,我慢慢的睁开眼,入我眼帘的是云朗啃着手指睡觉的姿势。 背后却是温热一片,颈窝之上有温热的气息撒过,腰上横着一条手臂…… 我被人从身后紧紧的圈在怀里,屋里的安神香味似还没有散尽,若有若无的香气,依然萦绕在鼻尖。 伸手拿掉腰上的手臂,手臂的主人却又盘上来了…… “你闹够了没有?”我淡淡的开口道。 姜翊生低沉的声音带着软弱:“没有姜了,我从未真正闭眼好生睡过一觉,姜了回来了,我又一夜未眠,生怕这是一个梦,梦醒了,姜了就不见了,我又变得不敢睡了!” 他的软弱,没有让我心软,而是让我更加声音冷彻:“所以你对我下了安神香?你知不知道云朗这么小的孩子,闻不得香料,姜翊生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姜翊生身体一僵,与我紧密相贴:“我只想与姜了一辈子,可是到现在我发现,我竟连个孩子都不如,有一刹那间,我竟疯狂的嫉妒他,他就可以在你怀里,光明正大的与你相拥!” 我却抗拒和他有任何亲密接触,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仿佛曾经的那一幕,重新回到眼帘…… 心中骤痛,痛得声音都变了:“姜翊生,离我远一点,你不想我死就离我远一点!” 这不是心如刀绞的痛,而是另一种拧心里的疼,似一想到那一天,我的心就剧痛,痛得一刻也停不下来…… 姜翊生一下从我身后翻了起来,掰过我的肩膀,我咬着牙关,对他道:“你看,我们不能在一起,你碰我,我的心就绞着痛,无药可医!” 眼眶微红,直勾勾的望进他幽深的凤目之中,他碰在我身上的手,慢慢的松开,摇头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如此惩罚我,我去给你宣太医,我去找太医!” 倦紧身体,痛苦的呻吟:“没用的……有一种痛,它变成了病,无药可医了!” 姜翊生低吼着:“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无药可医的,倾天下之力又怎样?” 痛得泪水夺眶而出,泪水激红了姜翊生的双眸,他一把把我按在怀里,紧紧地,像宣誓一般说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不会让你这样煎熬,等我!” 心中苦笑,明知是煎熬,还要不断的加火加柴……想来是可笑的……… 姜翊生见我痛的咬破唇角,他终是去宣了太医,而云朗依然睡得昏沉……… 他不碰触我,我的疼痛减轻不少……… 忍着痛,唤来了麦穗。抱着云朗出了门,安神香我都能睡得昏沉,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子……… 直接搬来他的小床,在走廊上,通风口,把他放进去,叮嘱了麦穗好生看着。 姜翊生宣来太医,还没替我把脉,关桑白就过来禀报道:“皇上,今日内司厅来禀报,坤宁宫的依姑姑死于内司厅回坤宁宫的宫道上!” “什么?”我一惊,忙向外冲去,“你说坤宁宫的依姑姑暴毙了?” 关桑白在家门口不卑不亢,垂眸道:“启禀殿下,是,是内司厅奚公公禀报臣妾,臣妾特来禀报皇上!” 我一下子推了一把关桑白,门外奔去,依姑姑是这条线的主要人物,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说死就死了…… 她护着太后的样子,当然不可能想不开去自杀了,是什么人杀了她?在这后宫之中,就算太后被软禁起来,依姑姑做了坤宁宫掌事姑姑那么多年,和别人并无结怨,就算坤宁宫的日子不好过,别人也不会太过为难于她,毕竟太后的位置摆在那里……… 奔跑的途中,我没有想到一个所以然来……… 当我看到了依姑姑尸体的时候,心里不由自主的颤了一颤,依姑姑一双眼珠子没了,下巴被卸掉,嘴里的口舌没有了…… 似有人活生生的卸掉她的下巴拔掉她的口舌,让她挣扎而死,挣扎就会有声音,我看一下这一节宫道。五步一个宫灯,这并不是暗道,这条宫道,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人来巡视…… 既有人巡视,不可能尸体到早上才被发现,发现的人还是内司厅总管奚公公……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发现,这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她的尸体是被人天不亮摆在这里的,利用一刻钟的间隙…… 我仔细的扫过四周,四周的宫墙上,没有被抓挠的痕迹,就连地上也没有任何脚蹬的痕迹,这些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依姑姑不是死在这里的,而是死了之后被人搬到这里来的。 是谁这么残忍?让她拔舌而死,又是谁非得把她的眼睛给挖出来,她如此死法,好像是一种警告一般。警告我,有些事情不必知道,不然就是死…… 姜翊生随后而来,身边带着关桑白还有楚珑果,我审视了一眼楚珑果,她竟然住在皇宫……… 楚珑果见我蹲在地上,查看依姑姑的尸体,便跟着蹲在地上,伸手拿起依姑姑的手,抬眸对姜翊生道:“皇上,依姑姑经过剧烈的挣扎才死去,这里并没有挣扎的痕迹,想来她是在别处被杀害之后,抛尸在这里!由此可见,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依姑姑十个手指血肉模糊,想抠在什么上面摩擦,才把十个手指磨的血肉模糊。 我慢慢起身,楚珑果现在嫌疑最大不是吗?为什么我一找太后查修命改运之法。依姑姑就被人杀害了。 按照宫中惯例,杀人不留痕迹,首先是投井,尸体到井里,要过几天才能浮上来,在此之前,只能说是失踪…… 如果想更隐秘一些,让人长时间找不到,宫中有不少荒废的井,也有不少荒废的院子,这样才会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故意把尸首放在如此明显的宫道,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和阻止我,至少我认为有人不想让我查出修命改运之法…… 姜翊生负手而立,凤目扫过,依姑姑的手,“可以看出来是有武功的人,还是被人下了药?” 楚珑果又查了一下依姑姑脖子。“拔舌活生生的痛死,除了一双眼睛,身上并无其他的伤!不像一个高手所为!” 姜翊生额首,我扫了一眼关桑白,关桑白垂眸敛目跟在姜翊生身侧,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从来到现在,只看了一眼依姑姑的尸体,便没有再抬眼看第二遍……… 奚公公适时上前道:“启禀皇上,依姑姑昨夜过来,说太皇太后受了伤,夜里睡得不安稳,坤宁宫的安神香恰之又用完了,特地连夜来取。因为事关太皇太后,奴才不敢有半点耽搁,拿了以往太皇太后点的回望就给了依姑姑!可未曾想到,依姑姑未签下姓名,内司厅的东西。谁来领,都要登记造册的……奴才本想追去,夜又已深,奴才害怕夜里打扰太皇太后休息,便一大早想去让依姑姑补签一个字,便在这里,看到依姑姑的尸身!” “奴才吓得六神无主,因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奴才不敢怠慢连忙赶去内宫,因在御花园碰见关贵妃,便祈求关贵妃告知皇上!” 关桑白紧接着屈膝弯腰道:“臣妾闻言,没有停下一丝脚步,便去禀报了皇上!” 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却是漏洞百出,奚公公身为内司厅的总管公公,岂会大半夜的守着内司厅? 姜翊生看了我一眼,我随着宫道向前走,楚珑果跟上我。问道:“你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了吗?死亡时辰大概是昨夜子时。”说着她又小声地凑近我说道:“我刚刚骗姜国皇上的,依姑姑是一个会武功的人,把她杀死的,但是这个人的武功不是很高!” | | 第00209章 死人:不是太后 这种手段,倒有些借刀杀人的意思…… 我看着宫墙,不经意的说道:“宫中会武功的人多的是,武功高强的人可以伪装成武功低劣的人,挖眼拔舌,心肠如此歹毒,想来,是在暗示着什么,至少我这样觉得,你说呢,珑果姑娘!” 楚珑果被我突如其来的目光,看得有那么一丝不自在,“西凉的后宫,可没姜国后宫如此歹毒,至于暗示什么,我没看出来!” 我笑得意味深长:“因为珑果姑娘是西凉的大长公主,又是楚家的家主,自然看不到皇宫深处最灰暗的东西,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别人想动你,得掂量掂量,不是吗?” 一路往内司厅走去,姜翊生没有跟过来,楚珑果说话自然肆无忌惮了一些,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怒火,“姜了,就算本姑娘惦记姜翊生,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这样夹枪带棒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心头微微一沉,“珑果姑娘,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用过于敏感,像您这样的身份,喜欢姜翊生是他高攀于你,若是你嫁给他,那就下嫁,身为皇室中人,自然知道身份是何种可贵,自然知道身份就代表权力,你本身就是权力的象征。我有说错吗?” 楚珑果暗暗的咬住嘴唇,我面含笑容又说道:“更何况,你上次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这世界上所有人的命运,只要你想着他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楚家擅长修命改运,像我们这些无知什么都不懂的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改了命运,都还不知道呢!” 楚珑果把矛头指向关桑白,关桑白没有动机,但是她和奚公公恰到好处的接头,是存在着很大问题的…… 但是……如此故意大的漏洞,关桑白不会不知道。她又造成这样说,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着实不像她的作风…… 楚珑果就算被我这样冷嘲热讽,她还是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来到内司厅……… 让人拿了安神香回望,我闻着这味,跟姜翊生昨晚点在我房里的安神香一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姜翊生用和太后一样的安神香了…… 拿了登记造册的册子,翻开看了看,看完之后,把册子一拿,走出内司厅…楚珑果在我身后叫道:“你查到什么了?” 我回头冲她一笑:“什么也没查到,只不过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珑果姑娘有没有兴趣一道看看?” 楚珑果眼睛一亮道:“如此,我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歹毒,对一个姑娘家挖眼拔舌,毫不手软!” 后宫之中,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找死路,楚珑果上位者做的太久了,不懂这些犄角旮旯的阴暗之处?真的?假的?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都值得让人深思,不是吗? 我回去的时候,姜翊生已经上早朝去了,不过皇宫总管喜乐,姜翊生倒是让他听从我的调遣……… 云朗由麦穗亲自照顾,寸步不离,也是让人放心…… 奚公公这个内司厅的总管。一直在内司厅立于不败之地,倒是有些本事…… 我本欲单独宣奚公公过来问话,谁知关桑白却道:“启禀殿下,皇上让臣妾跟着殿下,殿下有什么需要问的,臣妾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桑白自从知道云朗是我和姜翊生生的孩子之后,她就在快速的调整她的思绪,愈是平静的人,就越值得小心,对她们而言,姜翊生和我是姐弟,血浓于水,生下孩子实属大逆不道…… 更何况,姜翊生到现在应该还没有碰过她们,这对她们来说,我原先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活脱脱的算计她们。 我嘴角含笑:“关贵妃真是客气,你若知道什么,不用我问,就会言无不尽,知无不言!到是奚公公身为内司厅总管公公,昨夜子时之前,那么晚了,总管公公怎么还会在内司厅?” 奚公公连忙上前跪在地下,神情恭敬道:“启禀殿下,因为现在是月末,每个月月末,内司厅都要上缴每个月的细无巨细,故而奴才在内司厅查看账本,呆的久了一些,这些日子,奴才每日每日都要待到子时过后方回去休息,内司厅的人倒可以作证!” 我暗暗的瞥了一眼关桑白,对着奚公公又道:“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暴毙,奚公公第一时间不是应该通知内总管吗?怎么就在御花园里碰见关贵妃了呢,这御花园和内总管呆的地方,可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奚公公暗暗擦到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关桑白,“奴才刚刚当着皇上的面已经禀报,奴才心里太着急,慌不择路,本想禀报与皇上,在御花园里碰见关贵妃,便请关贵妃代劳了,奴才事后才觉得,这于情于理不合,但是事关重急,奴才根本就没来得及思量!” 关桑白卑躬屈膝,神色淡然:“臣妾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就去禀报皇上,这件事,臣妾身边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这是殿下觉得是臣妾和奚公公的套,臣妾也无话可说!” 坦坦荡荡,直接顺着我的话,把所有的事情往身上一揽,关桑白这是要做什么呢? 眉头微微皱起:“关贵妃这是说什么?我只不过随口问一下,更何况,这后宫里你的品阶最大,很多事情还是你说了算!” 关桑白缓缓的说道:“殿下真是折煞臣妾了,在这后宫里,皇上都把喜公公让殿下随便调遣,臣妾这个不得宠的妃子,在这后宫之中哪有说话的份,只盼殿下不要冤枉好人,错放坏人才是!” 话里话外透着她的不满,话里话外透着她已经把我怨恨上了。这不能怪她,换成是我,也会怨恨的…… 不过怨恨有什么用?我曾经问过她。并告知她可以不进宫,自己选择这条路,就该知道前面有多少崎岖不平,刀枪剑戟等着自己。 “定然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盯着关桑白道:“皇后在中幽宫想来也有些时日了,喜乐给我替皇上带一句话,皇宫之中,怎可一日无后,皇后就算犯再大的错误,到底是皇后,谢家在朝廷之中,在天下士子眼中,地位是坚决不可撼动的。” 喜乐恭敬的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我含笑的眼对关桑白道:“不知可否劳烦关贵妃,去接一下皇后,就现在!” 关桑白眼中闪过愕然。望向我的眼眸充满不可置信,喜乐上前道:“关贵妃请,皇上见到关贵妃替皇后求情,定然很欣慰。” 纵然关桑白不愿意,但她还是卑躬屈膝,对我行了个半礼:“臣妾告退,殿下幸劳!”临走之前,还望了一眼奚公公,那个眼神包含着警告。警告什么呢?警告奚公公一口咬定在宫道看见依姑姑吗? 她是想扰乱我的视线,还是说关桑白已经是在环环相扣中的一扣? 楚珑果摸着下巴,说道:“姜国皇上不会让皇后轻易出来,姜了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姜国的皇后已经被贬,囚禁中幽宫的不过是一个废后。你故意把她支走。要做些什么?” 我的目光扫过她:“珑果姑娘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又以什么身份,与我查清此事?其实我想支走的人是你,谁知道你不走,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要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这样不留情面的言语,让楚珑果脸色乍青乍白,“姜翊生让本姑娘跟着你,他担心你在这皇宫里受到危险,本姑娘想跟着你!” “爱一个人可以如此卑微吗?”我慢悠悠地对着楚珑果道:“这一点都不像西凉大长公主的作风,珑果姑娘在我心中,你可是让遨游天地的精灵,不应该堕落凡尘,就像羌青一样,一旦堕落凡尘。可就变成一个人了!” 奚公公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擦汗,看似我把他忽略了,其实我是故意的,更何况,我从内司厅领东西登记造册上,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这些有趣的东西,让我的心中的纳闷越来越深……但是我找不到头绪,还需要一个重要的环节来力争一下。 楚珑果冷哼一声:“姜了,你不要咄咄逼人,本姑娘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本姑娘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吗?”我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内然厉色道:“你自己的武功也不弱,你又是楚家人,有没有可能你为了不让我知道一些事情,故意杀害依姑姑,抛尸在宫道。” “你莫要含血喷人!”楚珑果双眼带了火气道:“挖眼拔舌,这么残忍的事情,本姑娘不屑于做!” 奚公公在我把矛头指向楚珑果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擦汗的手,停顿了好久…… “是不是找人查下你的住房不就好了吗?”我带有挑衅的提议道:“毕竟,你楚珑果无论在南疆的后宫,还是在姜国的后宫,出入犹如无人之地。这一点,难道不令人深究吗?” 楚珑果彻底被我点爆,“姜了,诬陷人也不是这样诬陷的!此次从南疆回来,你全身是火气,逮谁点谁是什么意思?” “砰!”一声,我伸手拂下茶盏,茶盏正好砸在奚公公额头之上,淋了他满脸的水,顺便把他额上划了个口子。 楚珑果一怔,我含笑相对,不再理会于她,既然看似每个人都有动机,那就先拣软的来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 奚公公顾不得额上的口子,俯地叩首,惶恐不安道:“殿下,奴才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谎言!” 浅褐色的眼眸一转,楚珑果双手抱胸一下子坐下来,敛了一下情绪,我话锋一转,“奚公公,现在也没有旁人,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姑姑,这样平白无故死掉,终要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你又是案发现场的第一人,这个罪名你担着,想来他人也不会过来替你喊冤的!” 奚公公一下子面若纸白,身形巨颤,口子跟着不伶俐起来:“殿下,奴才是冤枉了,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没有杀太皇太后身边的依姑姑啊,奴才完全没有任何动机杀她啊!” 我微微蹙起眉头,不经意的看过楚珑果,道:“许久不杀人,许久不折磨人,我都快忘记了,杀人和折磨人是什么感觉了,听说京畿所,有人练得一手好刀功,奚公公,若是觉得我冤枉于你,那就劳烦你去京畿所走一趟,到底是不是冤枉,一去便知!” 奚公公立马抖若筛糠,不要命的把头磕在地上:“殿下,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的确是今日清晨才看见依姑姑。往日里依姑姑还是坤宁宫掌事姑姑的时候,便与奴才交好,奴才断然没有杀她的理由啊!” 我眉眼含笑扫过瑟瑟发抖的奚公公,漫不经心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奚公公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在这宫里想要一个人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用,我多提醒你了!” 奚公公一双浑浊的双眼,聚满了泪花,抽泣了片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殿下,真的跟奴才无关,昨晚依姑姑过来拿安神香,奴才恰之在对账,依姑姑拿了安神香就走,往日平常里依姑姑总是会和奴才絮叨几句。昨晚未絮叨,也忘了签下字,奴才本想自己代劳签下字,但太皇太后又被皇上………所以奴才不敢!别一大清早便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此事了结了。” “谁知道一出内司厅,去坤宁宫的宫道上便看见了依姑姑尸身,奴才本想去禀明喜公公,却在宫道上碰见了关贵妃,关贵妃查看了一下依姑姑的尸身,便告知奴才,她去帮奴才传话给喜公公,奴才没想到关贵妃直接禀报了皇上!” 眉头深了些许,我盯着奚公公,“你说坤宁宫的依姑姑往日平常里,到内司厅拿东西,总是会和你絮叨几声。从太皇太后卧病坤宁宫开始,依姑姑每月去几趟?” 昨日里。依姑姑跟太后说:“奴婢出不了坤宁宫,皇上把持重兵,已经把坤宁宫围得水泄不通,已有一年!” 依姑姑说……这一年之内,她没有出过坤宁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后盯着她,似信非信……… 她有没有出坤宁宫,太后岂会不知? 安神香,回望……看来还得问一问守着坤宁宫的侍卫…… 奚公公额上冷汗津津:“启禀殿下,依姑姑每月至少来三趟内司厅……因为坤宁宫没有别的宫人,坤宁宫的事无巨细都是依姑姑一个人来操持!” 手边的账薄,我随手翻了翻,证实了奚公公所言非虚……不过这个关桑白却让此事变得复杂,明明是在宫道上碰见的奚公公非说在御花园中。 依姑姑的尸身她已经查过一遍,然后去禀明姜翊生……她有没有在依姑姑身上查到什么?或者在她身上拿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此期间关贵人可说过什么话?”我的手搭在帐薄上,手指不自觉地敲打起来了。 奚公公努力的想了一想,眼中带着惊恐摇了摇头:“关贵妃只是叮嘱奴才,一口咬定在御花园碰见她,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奚公公这样说来,关桑白手里一定掌握了什么,所以把这些祸事往自己身上引,有什么目的?让我单独与她相聊? 我挥了挥手:“下去!”示意了一下浅夏,浅夏把奚公公引了出去。 “你到底在查什么?”楚珑果盯着我的双眼质问道:“姜了,你从南疆回来,并不是想回来原谅姜翊生,你是来查东西的!” 我手握内司厅帐薄,神情淡然:“楚珑果,楚家最擅长修命改运,要不你告诉我,我和楚家还有羌青到底是何种渊源,楚家又是谁拼命的阻止我和姜翊生在一起?” 楚珑果皱起眉头:“你不会怀疑是我?虽然我是楚家家主,可以通过命理之术,来演算一个人的生命轨迹,但是修命改运,我不会……” 羌青却说,身为楚家家主就必须会修命改运之法,那么他们两个谁说谎了? 我的目光闪烁着,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珑果姑娘,如果你告诉姜翊生你惦记了他八年,他会不会有所感动?” 楚珑果嘴角勾起,自嘲的说道:“天命不可违,人力拗不过天,你所说的,你心中所想的,我全部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天命不可违!”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亲眼所见,不亲手所查,我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 这幕后有一双手在无形的操作着,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眉目,依姑姑却死了,这其中包含着什么? 和楚珑果分开,浅夏却带回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在昨夜把子时一班把持坤宁宫的侍卫,一夜之间全部暴毙。 二十五人……连依姑姑,二十六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死状都是挖眼拔舌而死…… 依姑姑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另外二十五人,宫中一等一的侍卫,怎么一夜之间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出来? 一时之间,皇宫里人心惶惶,宫女和太监都在私下议论,宫里莫不是有什么恶鬼索命了……… 羌青掀过白布,检查着尸体,低下身子嗅了嗅……得出来的结论和楚珑果私下跟我说的结论一样,是一个懂武功,但是武功不是太高的人。挖了他们的眼,拔了他们的舌头。 我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所有的尸体:“羌兄,我这一回姜国,就有如此大的见面礼,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羌青把白布一盖,“这些人死的时间,大概是昨夜子时左右,和太皇太后身边的依姑姑死的时辰差不多,你看墙上的刮痕,依姑姑大概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侍卫住西侧房,这些侍卫的尸体,在他们的住所被发现的,羌青又在他们的住所墙上,看到满墙的血迹,以及满墙的抓痕……从而判断出依姑姑也是在这个地方死去的。 “这些人不是活生生的被拔舌!”我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侍卫的手:“除了依姑姑,他们的手都完好无损!” “安神香!”羌青身子忽然一弯,凑近到我的跟前,狠狠的嗅了一下:“安神香,回望!我知道他们的手为什么会完好无损了!” “中了安神香!”我蹙起眉头:“剂量很大的安神香,在睡梦之中,被人挖去双眼,拔去口舌!” 羌青潺潺如溪水的声音,带了一份凝重:“殿下昨夜也被人下了药?” 我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姜翊生对我点了安神香,回望。我睡得昏沉!” 羌青看了一眼我,“殿下认为这么大的事情,会是谁做的呢?目的又是什么?” 我轻笑一声道:“羌兄可真是为难于我。我若是知道是谁做的,直接命人把他抓来,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昨天我离开之后,你又去哪里,碰见什么事情?”羌青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么大规模的杀人,杀的如此光明正大,想来这个人在姜国后宫的地位不低啊!” 去了一趟坤宁宫,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一头雾水,理不出来头绪,这次姜国后宫没有了曾经的如履薄冰,可是却有了处处隐藏的暗剑……… 太后! 我急忙的奔了出去,羌青跟在我身后叫道:“你想到了什么?” 急忙往坤宁宫奔去。依姑姑都能被人杀掉,那太后呢?会不会遭人毒手? 坤宁宫外的侍卫多了一些,我还看到了御前侍卫,姜翊生现在在坤宁宫里…… 侍卫见我,伸手横加阻拦…… 却是被里面的人训斥了一下,我才得以进去…进去一看,太后躺在床上,手搭在额头之上,出气甚少……… 细细听去,太后口中还在哼唧着声音…… 姜翊生坐在椅子上,如山冷峻的脸,面若沉水,幽深的凤目盯着太后眼睛未眨一下。 似在等待太后死,似再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去死……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姜翊生一把拉住我的手,眸光弑杀:“不用过去了,太后命不久矣了!” 昨日还好好的,就算她的额头被撞了一个血窟窿,也不可能隔了一夜,说死就死了…… 我缓缓的抽出手:“姜翊生,昨夜宫中总共死了二十六个人,死之前都是大量吸入了安神香,回望,我昨晚也吸收了大量的安神香,怎会如此巧合?” 姜翊生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声音接近冷淡:“你在怀疑是我?” 我心头一紧:“我只想查清真相,翊生昨天也说了,你也不想不清不楚的活着。所以……就要更加查清楚,从幕后的黑手是谁!” 说着我走向太后,近看才发现太后脸上的脸皮全部皱到一块去了,像一下子被人抽干了水分,皮皱巴巴的巴在脸上。 她张着嘴呻吟着,我把耳朵凑近她的嘴边,她那细碎的呻吟呼唤着:“沁儿,心儿,依澜……” 反反复复,这三个人的名字……… 为什么会是这三个人的名字?我连忙正眼看向太后,谁知太后双眼猛然一睁,伸出双手猛然掐住我的脖子。 “姜了!”姜翊生一下子窜了过来,修长的手卡在太后的手上,太后的手就像那老树的皮。完全没有养尊处优的样子!! 掐住我的脖子很用力,双目欲裂,疯了一般,骂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都是因为你,沁儿……心儿才会被囚禁皇宫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种窒息感袭来,仿佛要把我身体里的空气全部挤干净,姜翊生一个用力,生生的把太后手腕给掰断了…… “啊!”一声太后一声痛呼尖叫,松开了手。 我得到自由大口喘气,姜翊生把我护在怀里,太后已经痛得蹲在地上就差满地打滚了,于刚刚躺在床上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我欲再上前,姜翊生声冷如刀:“别看了,她不是太后!” 脑中的一根线,随着姜翊生的话一下蹦断了,太后和先前判若两人,这一年多来太后没有丝毫动静,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个人再怎么变,她手上的皮肤不会变,今天这个太后脸相似却苍老了很多,受了伤会躲在依姑姑身后喊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看着躺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老人,声音冷冷的问着姜翊生:“太后不在皇宫,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翊生声音带着丝丝凉意:“比你知道早那么一点点,看见了依姑姑的尸体,早朝未上,我来到这里,看见她……就知道太后不是太后!” | | 第00210章 死了:秘密中密 我挣脱姜翊生的怀抱,姜翊生见我去触碰太后,伸手欲拉我,声如寒冰道:“你不要命了?眼前这个人已经疯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反手甩开他的手,已经蹲下说道:“凡事都要讲个明白不是吗?” 姜翊生凤目就如寒冬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手手已经触碰到太后的脸上,在她的耳后,摸了一把轻轻的一揭…… 果然没错,真正的太后已经被依姑姑送出宫,让我的母妃,姜致臻带回楚家了……留在皇宫里的是临老夫人……我母妃真正的生母…… 从大闹姜致远灵堂开始,太后和依姑姑就开始在算计了,临老夫人神志不清不楚,但是她听太后和依姑姑的话…… 至于昨日临老夫人脱口而出的天底下最大的骗子,应该是由霎那间的清醒,要不然就是依姑姑让她故意这样说的。 临老夫人眼神刹那间清明,拉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道:“则柔,则柔,你活着,你真的活着?你回来看娘了?” 一下子突如其来的母爱,都让她忽略了手腕断裂的痛,一手耷拉着,一手拉着我的手,满眼的希翼和期盼…… 姜翊生蹲在我的身旁,变成警惕地盯着临老夫人,仿佛她有任何一个动静,姜翊生会毫不犹豫对扭断她的脖子。 “你是谁?”我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临老夫人,现在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浑浊,就如回光返照一样,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临老夫人一双眸子充满急切,“我是你娘啊,你怎么把娘也忘了?你进宫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娘的!娘就你一个女儿啊,你怎会如此没良心啊!” 临老夫人句句控诉,如歌如泣,我收敛了心神,心生一计便道:“娘。我已经死了,已经被凤心儿杀死了,我已经不是我了!” 临老夫人身形一震,变成了撕心裂吼:“不可能,心儿答应过我照顾你,就不可能让你死,你不会死的……你坚决不会死的……姜致臻他不会让你死的……” 我反手一握,握紧临老夫人另一只完好无缺的手,沉声道:“娘,姜致臻他已经死了,我也已经死了,我们都死了,心儿的儿子坐上了皇位,姜致臻他护不住我,他被心儿给杀死了!我被打入冷宫,也死了!” 临老夫人老泪纵横,哭得好不伤心,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心儿答应我不会动你……姜致臻本来就没有死……他本来对皇位就没有兴趣,他要的是长生。他要的是长生啊……” “什么是长生?”我急忙问道:“娘,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什么是长生?冷宫里很冷……我很害怕……我被他们抛弃了……娘……” 长生,我第一次听说……… 临老夫人用她的断手抚摸在我的脸上,满眼泪花慈爱:“是娘对不起你,是娘轻信他人,长生……续命,活过千年……” 修命改运,续命之说……续命,长生不死活过千年……续命就是所谓的长生吗? “他们说不会伤害你,他们说你进宫会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他们不会骗我……不会骗我………”临老夫人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整个人一下子燥了起来,一下子从地上起来,摸着自己身上,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在哪里?在哪里?” “我放在哪里了?他们把长生放到哪里了?” 和姜翊生对望一眼,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临老夫人,“娘……谁会长生?姜致臻没有死,不愿意坐上皇位,心儿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临老夫人捂着耳朵摇头,说完之后,她又点头:“她知道……她后来知道了……她知道了……”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迫不及待的想拆开这一切,言语中的迫切,直勾勾的袭向临老夫人:“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谁的阴谋?是不是因为姜致臻口中的长生,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你告诉我啊!” 临老夫人被我摇的青丝凌乱,似又变得疯癫起来:“什么长生?什么修命改运………说到底,只不过别人做嫁衣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我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谁?”临老夫人一下子尖锐起来,手就向我的脸抓来,我侧身一斜,姜翊生手臂一挡,临老夫人的手抓在他的手臂上。 临老夫人瞳孔骤紧,“变数……谁才是变数……” 姜翊生吃痛,手臂向后一甩,把临老夫人甩了出去,砰的一声响,临老夫人额头重重地磕在柱子上…… 我把姜翊生往后一拉,自己跑了过去,接住临老夫人下滑的身体,她的额头鲜血淋漓…… 临老夫人张了张嘴,额头上的血,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她的嘴里,仿佛这一刻,她才彻底的清醒,张着嘴喃喃地说道:“你不是则柔,你不是我的狠心的女儿,你是谁?为何有一双和她长得一样的眸子?” 我伸手去擦她额头流下来的血。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我是临则柔的女儿,您的外孙女……” 临老夫人双眼一下子仿佛散了光,凄楚的笑了起来,“姜了……你是姜了……啊!骗子……都是骗子……通通是骗子!” “临老夫人!”我哽咽地叫了她一声,她凄楚的笑完,慢慢的把头靠在我的怀里,手不知何时抚在我的手背上,和蔼又慈祥,拍着我的手背:“不怕的……不怕的……姜了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不怕的……不怕的……” 我急得眼泪往下掉。哭喊着问她:“我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回答我的是临老夫人手轻轻的滑落过我的手背,垂落在地上,双眼瞪得滚圆,似死不瞑目,但她似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在我看来,这一丝笑意,诡异极了。 她的刹那间清醒。为什么能唤出我的名字来,她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太后和依姑姑也不可能告诉她我的存在……… “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她已经死了,我却拼命的叫喊着,第一次我感觉我离真相近了一步,可是一下子这个真相却没有了。 姜了………母妃说……来了就死了,她本不叫我活在这世界上的,所以给我取名叫姜了…… “她已经死了!”姜翊生眼底蕴藏着无尽的黑暗,伸手抚在临老夫人脸上:“你别哭,你想查什么。我帮你查!” 姜翊生的手过后,临老夫人双眼合上,她嘴角的笑靥越发让我从心底开始发怵起来…… 泪眼婆娑地望着姜翊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姜翊生手臂一伸,把我的额头抵在他的怀里:“回得来得,我一直都在,你回得来的………” 他身上的龙涎香让我的心更加发酸,让我的眼泪更加汹涌,我在他的怀里摇头:“真的回不去了……翊生。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姜翊生不断的亲吻着我的头顶,“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是我,我不会变……我永远是我……” 他是他……可是我不是我了…… 太后已经不在这宫里了,临老夫人说了这许多话,让我打从心底开始怨恨,开始憎恨,怨恨姜致臻。憎恨起我的母妃临则柔…… 长生,续命之说……修命改运……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谁才是变数,到底谁造就了今天这一切?太后知道了什么真相?才会不惜易容成临老夫人的样子跟着我母妃走了…… 楚玲珑是楚家人,这一年来,太后在楚家还没有把她家搅得天翻地覆,太后又在等什么呢? 临老夫人死了,姜翊生诏告天下,太后身染重病,不幸辞世。举国大丧,追封太皇太后章庆宣温仁太皇太后,后葬于皇陵之中。 至此天下再无太后凤心儿,有的只是已故的章庆宣温仁太皇太后…… 皇宫之中,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关桑白披麻戴孝,面无表情地站在灵堂之内…… 我把太后房间内全部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留着什么蛛丝马迹等着我来翻找? 临家被灭三族,府邸仍然在,我马不停蹄地跑去临府长满海棠花的地方,才是一年时间,本来欣欣向荣的府邸,已经变得破败,杂草丛生了。 羌青拿着折扇跟在我身后,一袭白衣格格不入:“殿下,这些天来,你一直处在一个低迷地状态之中,能告诉我为什么?” 石头小径缝隙之中,顽固的野草,正在奋力的向上生长,临老夫人住的院子,完全被杂草覆盖,她先前住的房子,也已经倒塌。 我站在倒塌的房子前,嘿嘿的笑了两声:“羌兄,你们楚家到底是怎样的?” 羌青摇折扇的手一顿,双眼温润:“你想去楚家?” 嘿嘿的笑声,变成了苦涩,喃喃的反问道:“如果我想去,羌兄会带我去吗?” 羌青把折扇打在手心之中,思量着:“楚家也是人蛇混杂,想要进去,绝非易事,若是你执意,我可以带你去!” 过了好半响,我压了压心中焚烧的怒火,故作言语轻松:“羌兄,我用一个秘密,换你一句实话,不知可羌兄有没有兴趣?” 拍打手心的折扇被手一把抓住,羌青犹豫了一下,正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你知道的秘密是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一个绝对不会让羌兄失望秘密,羌兄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先说,你听后,看看我这个秘密,值不值得换你一句实话!” 羌青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缓缓的说道:“你口中所说的秘密,定然是天大的秘密,你想问什么,只管说来就是!” 他的话没有让我一喜,反而让我更加神色凝重起来,“羌兄,我和你到底是何种渊源,让你跨越山水来帮我?” 羌青闻言,轻笑一声:“殿下,我以为你会问你到底是谁的孩子呢,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 心中咯噔一下,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生父是姜致臻,生母是临则柔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知于你!”羌青用折扇轻轻的划过我的脸颊,“事到如今,你早晚都得知道,现在只不过早先一步知道而已!” 折扇划过的位置,是我脸颊曾经被簪子划破的地方,他说着与我踏在小路石径上…… 我与他并列而走,目光始终凝视着他的侧脸,他流水潺潺的声音,说道:“西凉纵横漠北,在广袤的沙漠里,楚家本家就隐藏在其中。中原有句话,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救命之恩,用女子的话来说,要以身相许,用男子的话来说,可能要娶他人为妻。姜致臻曾经救过我,后来……他找到我,让我进宫娶你为妻,带你远走高飞,楚家与我亲厚的人,便知道姜国后宫里,有个女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可能年少轻狂,也可能觉得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变成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难以接受,我便偷偷的来到姜国,看着你长大……你是一个顽强有趣的人,爱上你不难,可是我却发现我爱不上你,你的模样除了一双眼睛长的像你母妃之外,你和姜致臻和临则柔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你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抓住羌青的手臂问道。 羌青轻轻的把我的手拉下去,一双眼睛,从未有过的认真:“殿下,你只有一个问题。这就是我和你的渊源,因为救命之恩,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因为我爱不上你,所以我希望别人给你幸福,这样才不会辱没我楚家言而有信的威名。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跟在你身后的理由………” 我愣了一下,庸人自扰了,看着面前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的羌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被冷漠覆盖,“救命之恩对你来说,天大的恩情。那羌兄对我口中的秘密,还有兴趣吗?” 羌青眉头一挑,开口道:“姜了口中的秘密,一定非同凡响,那就说来听听!” 太后死了,属于国之大丧,临府被封的府邸,倒是免遭于挂白布的命运…… 可惜了这一院子的海棠花。这一处的海棠花是京城最好看的,风吹过,我幽幽的说道:“宫里的太后不是太后……” 羌青只是略微诧异了一下,“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对殿下来说是秘密,对我来说……不是秘密……” 我接着缓缓又道:“曾经我在京城见到我的母妃临则柔,姜致臻,还有楚玲珑接走一位老妇人……” 羌青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变了色,声音跟着缓慢地说道:“这个老妇人是姜国太后!” 我嘴角噙着一抹冷意,笑望着他。“羌兄,这个秘密,够不够大?” 羌青一愣,很快的恢复了常色,点了点头:“够大,确实够大!” 楚家老宅,既然在漠北广袤的沙漠里,可真的会找地方,在广袤的沙漠里,沙尘暴一来。变成死无全尸……走进去,出不来…… “大得让我忍不住再白送你一个秘密!”羌青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有没有兴趣知道?” 我带着怀疑的态度:“羌兄不像是一个吃亏的人,今天如此大方,看来羌兄占了便宜!” 羌青如斯的点了点头:“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羌青忽然停下了脚步,突兀伸手抚上我的眼眸,“你见过你的母亲,看见你母亲的一双眼睛了没有?” 羌青的手凉凉地,指腹在我的眼睛上游走,似只要他有心。我的这一双眼珠子,就会在他手中被他捏爆…… 我点头,“我母妃一双眼睛本来双目失明,眼珠子都没有的,我见到她的时候,虽然那一双眸子不是她,但是她的确被人重新装了眼!” 羌青用手指轻轻的点在我的眼上,“我曾经一度怀疑,你的这双眸子,也是被人换了。因为我见过你的母妃和你的父王,你和他们除了这双眼晴,没有一点点相似。原先,我怀疑你不是他们的女儿,只要你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就不用履行娶你为妻的诺言,于是我查过你的身世………最可怕的是你的身世没有任何破绽……越是没有破绽我就越怀疑,为人子女者,总是会和父母有些相似,就外表而言。你除了一双眼睛……” 羌青说着停顿了,问我道:“是不是很多熟悉你母妃的人,都看到你这双眼睛,才惊觉你是跟你莫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强压着心中的震惊,难以相信的点了点头:“姜国太后,也是因为这双眼睛,怨恨于我!” 羌青一脸正色,冷若冰霜道:“我曾经有个大胆的设想,你这双眸子,本来就属于你母妃的,是别人把你的眼珠子挖掉,把你母妃的眼珠子放进你的眼中的!所以你的一双眸子,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 | 第00211章 变数:接着死人 羌青并没有上前扶我,而是抬脚来了一步,“在你们中原,三国时期,枭雄曹操头痛欲裂,请来神医华佗,华佗诊治之后,告知曹操想要治好头疼,就必须做开颅。曹操并没有依照华佗的意思来做开颅,赐死了华佗,恼羞成怒把华佗毕生的医术焚烧于大火之中。导致曹操最后死于头痛!” “在那个时期已经有了开颅,你在小时候被换眼,就算我医术了得,一双眼睛经过这么多年时间洗涤让人看不出来,我并不觉得奇怪!” 我的手颤颤巍巍,我伸出手抚在自己的眼上:“这也许只是你的猜测,把一个大人的眼睛,换着小孩子的眼中,就算医术了得,眼睛也会有排斥!” 羌青把折扇铺开,摇摇晃晃,对着自己扇着风:“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毕竟对于你的身世……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是姜致臻的女儿,并没有其他的线索,就像你另外的身世!” “不过……”羌青凑近我说道:“如果我的揣测是真的,这幕后的人,这聪明,这算计,让我甘拜下风,我得努力把他揪出来才是……” 我的手抠在海棠树的树干上,把海棠树的树皮都扣了下来,慢慢的站直了身体:“这纯属无稽之谈,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倒是羌兄不会傻傻的以为这是真的,这是巨大的阴谋!” 羌青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此事若是真的,可能真的是惊天动地的阴谋,毕竟楚家修命改运之法都有,这世界上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那你需要再好好的检查检查我的这双眼睛吗?”我手指着自己的双眸。盯着羌青道:“或者说,你可以给它替换掉!” 羌青忽然笑了起来,折扇摇得哗啦作响:“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殿下不用多虑,倒是殿下告诉我的秘密才是真的让我吃惊的秘密!” 我理了理衣裙,把自己有些纷乱的青丝捌在耳后,“羌兄就如天上的仙人一样,站在这高高的地方俯瞰别人,不过我的一双眼睛是我母妃的。羌兄这十几年来被别人算计的也不轻啊!” 我呛了一声,羌青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电光雷闪之间,这一瞬间的僵硬,就变成了常色。随口应我:“这样说是没错,我一方面希望你是,一方面又希望你不是你,如果你不是姜了,你又会是谁?” “如果我不是姜了!不是姜致臻的女儿,我会是谁呢?”我笑着问他:“你觉得我会是谁呢,不是姜国的血统,又被人丢进姜国的后宫里,还被人换着一双眼眸,你说我的身份,会是低如尘埃的乞丐?还是真正的像别人口中所说,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我的笑让羌青脸色沉了沉,半响才道:“不知道……如果猜测都是真的,幕后这个人费尽心思把你拉进姜国后宫,你想被隐藏的身份要么低入尘埃,要么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天底下最珍贵的人又是什么人? 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一场游戏,自己是最卑微的人被人拉向一个不可能的位置,幕后的人就像一个谋士,在谋一样不可能的东西,或者说,楚家人,认为我是一个变数,他们想知道我这个变数到底能不能掀起大浪来。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羌青他在说谎,所谓跟我的渊源根本就不是救命之恩,或许他在为姜致臻狡辩,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总是要查清楚,才能活的明明白白不是吗? 太后突然暴毙,其他三国使臣来到的时候,太后已经下葬了,虽然于情于理不合,姜翊生给太后补了一个好名声。 太后有旨,大丧期间不宜过于操办,一切从简,太后在百姓的口中,变成了一个慈后,举国哀悼太后,姜国上上下下自觉的为太后哀悼。 姜翊生黑色的衣袍,成了他每日的颜色,袖口绣金龙,与我一起看着太后的棺椁抬进皇陵之中:“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太后,太后一无所有了,就算她活着,也不会成为你我的威胁!” 皇家人死了,自然要殉葬的,可惜那不是真正的太后,姜翊生也没有让人去殉葬,看着那石门缓缓的关上。 砰嗵一声,我的心跟着跳了跳:“翊生,太后不会轻易死去,太后也根本不会善罢甘休,她能出得了这皇宫,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一年多,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了!” 姜翊生狭长的凤目,如寒冰薄凉:“姜致远已经死了,姜翊琰,姜翊羽也已经死了,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太后想毁了我,那就一起连她死去的儿子名声一起毁掉,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也没有什么好小心的!” “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你能不能在我的身边,其他的,佛挡杀佛,人挡杀人!神来了,我一样的灭!” 满身杀伐之气,满身暴戾之气,围绕着他的就仿佛一团黑雾带着血腥味…… 幽幽长叹,压制住心口的不适,春日过后,便是燥热的夏天,炎热的夏天,该如何度过?太后的这条线断了,我该如何去寻找下一条线…… 我看着姜翊生,淡淡地说道:“莫要执着,我与你……” “皇上……殿下……”关桑白突然上前打断我的话:“太后已安睡在皇陵之中,时间不早了,该启程回京城了!” 姜翊生眉头紧皱,伸手过来拉我,我把手向后背去,错开了他的手,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 我声音淡漠道:“你是姜国的皇,岂能任性?我只不过是一个过路人,你把我当成生命的过路人,擦肩而过错过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姜翊生竭力压住眼中蕴藏的暴戾之气,似笑非笑道:“除非朕死了,不然的话,你就是朕太子的母妃,谁也改变不了!” 他到底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紧紧的扣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走,关桑白站在原地卑躬屈膝,嘴角露出一抹似讥非讽的微笑,像在嘲笑我,又像嘲笑她自己。 姜翊生把我带到龙辇之上,与他共乘……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之下。姜国上上下下,一下子都知道,他们的年轻帝王,在太后入皇陵的那一天,拉着一个酷似长公主姜了女子上了龙辇…… 更有甚者谣传,这个女子会是皇后,中幽宫打入冷宫的皇后,谢轻吟只不过挂了一个名,这皇后的位置,铁板钉钉是那个上了龙辇的女子…… 太后死了,宫中一下风平浪静,二十六具尸体便成了无头冤案,找不到任何可以例证谁是凶手的证据。 姜翊羽对此事的态度,只是下令让人着查…… 内司厅的账簿。安神香,回望,坤宁宫用量是从太后被幽禁开始,我当时在想,依姑姑是用安神香控制太后,可没成想到她用安神香控制的是临老夫人。 我又查了那一夜,姜翊生所用的安神香,账簿并没有记载,看着账簿失神,努力的回想临老夫人临终之前所有的言语…… 看似有些毫无关联,可是又感觉到有很大的关联……临老夫人口中所说的疑点众多,太后答应过她不会杀临则柔…… 她又翻箱倒柜的找所谓的长生,什么是长生?所谓续命之说,把别人的生命嫁接于自己的生命之上。这是长生? 按照临老夫人找东西的样子,她口中的长生应该是一个物件……什么样的物件可以让一个人长生? 在我所有接触的东西中,只有续命之法跟长生挂钩。而续命之法这种秘术,跟楚家有关……跟楚家有关,很明显羌青又不知道…… 他不知道,楚珑果会不会知道?楚珑果明知天命难违不能惦记姜翊生,可是她仍然待在他的身边…… 姜翊生要把那二十六具尸体,拉出去埋了,楚珑果未让,说疑点重重,她想找出这个凶手来。 楚珑果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当场,瞧着姜翊生的神色,他好像并不赞同楚珑果的话…… “殿下喝茶!”浅夏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盏放在我的面前。把我从失神中唤醒。 我抬头看向他,见他眼中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态,指了指我旁边的位子:“坐,浅夏!” “奴才不敢!”浅夏卑躬屈膝说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才,奴才站着就好!” 眼中浮现一抹无奈:“坐,好的咱们俩相识十几年了!” 我的一句话,让浅夏瞬间红了眼眶,慢慢的挨着板凳坐了下来,似自从姜翊生坐上了这个皇位之后,浅夏就变得软弱了,动不动就会红了眼眶,动不动就暗自擦着眼泪…… 唇角微勾,“浅夏。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姜翊生爱我的?你又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 浅夏霎那之间被惊恐覆盖了双眼,声音都抖了,我伸手一挡,挡住了他要下跪的双膝,“殿下,奴才不是有意要欺骗殿下。在殿下去了南疆,错嫁南疆的时候,大皇子就告诉奴才,他这辈子只要殿下,让奴才好好护着殿下,好好看着殿下,不要让殿下爱上任何人!” 浅夏的手都在抖,唇白更是白的毫无颜色,我知道他现在是在害怕。害怕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局面,一下子又变得一无所有,随便让人欺凌…… 心中仿佛有一股气堵着,无处发泄,幽叹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我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浅夏你说好不好?” 浅夏红着眼点头,哽咽:“奴才听殿下的,奴才跟着殿下,就什么也不怕了!” 心中有丝丝苦涩,浅夏是一个可怜的人,是我没有护住他,让他对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不信任,都草木皆兵…… 我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我现在连个信任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来真是可笑,这都快过去半辈子了……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我,又何等的悲哀啊! 暗自抹了一把眼角,故作漫不经心的又道:“你知不知道珑果姑娘和皇上相识于何时?” 浅夏一愣,摇了摇头:“奴才不知道,珑果姑娘应该在百里山围场才与皇上相识。难道她与皇上此前便相识?要不奴才去旁敲侧击问一下喜公公,他跟皇上最旧,应该知道的比较多!” 我思量片刻:“不用了,抽空我还是自己问皇上!” 浅夏犹疑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情要问朕得吗?”姜翊生穿着一身黑色的朝服,从外面缓缓走来,整个人似就如一把锋利的剑,已经出鞘的剑,散发着锋利的冷意! 浅夏忙起身行礼,姜翊生摆手免了他的行礼,我看向姜翊生身后,没有发现楚珑果,便开口道:“一般内司厅不管谁拿东西,就算是皇上拿东西,都会登记造册,最后交于内务府结算每年的开支,为何皇上拿了回望没有登记造册?” 回望,是一款不太常见,但是位分在妃嫔之上,都可以去内司厅领取,它的作用主要是安神,助重于睡眠……可是有疑点是,回望并不会让人陷入叫不醒的境界…… 挖眼拔舌何等痛苦,宫中的侍卫每个人身体绝对是强壮的,就算给他们点了安神香,只会让他们比往常睡得更沉一些,也不会让他们睡的犹如死人一般挖眼拔舌,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姜翊生听到我唤他皇上,当即脸就沉下来了:“你非得如此跟我生疏?” 我浅笑的回他:“礼尚往来而已,皇上,姜国皇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姜翊生如山冷峻冷角分明的脸,扭曲了一下,“你到底是不肯原谅于我了?难道我要把心挖出来,放在你的面前,你才会原谅我吗?” 他很卑微,我发现,我的心已经如玄铁一般坚硬,已经如磐石一般不可摧毁。 盯着他狭长的凤目,落进他那幽深的眼眸之中,一字一句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再添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为何你不想让楚珑果去查那二十六具尸体,为何被挖眼拔舌?” 姜翊生一下恍如重创,手紧紧的揪住胸口,满目受伤,看了我半天,“姜了,你是不信我吗?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不知道他揪着胸口的动作,是不是体内的虫引在撕咬他的心,我知道……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捅着他的心…… 就像曾经在肃沁王府我打了他一巴掌,不信任他,他满脸的受伤一样…… “不是怀疑你,只是我看到了这个!”我把内司厅账簿推到他面前,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我是姜了,可是我在历史上的名字,已经死在北齐了。我是姜颐和,我也已经死在姜国的护城河里。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你知道吗?” 我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生怕眼泪掉下来,真怕自己的软弱一下子突现在他的眼前。“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我已经没办法对你敞开心扉,把你当成我心里的软肋,哪怕我们有了孩子,我发现我的心更硬了!” 姜翊生揪着自己胸口的指尖泛白,久久开口道:“你是我的妻子,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妻子,太后死了,姜致远也死了,没有人能成为我们俩的阻碍!” 我摇头:“翊生,我不想和你针锋相对,你心智无双,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下了决心想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姜翊生沉默了,手慢慢的松开,端起我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盏,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口…… 放下茶盏的时候,手劲太大,茶盏在桌子上四分五裂,他面若沉水:“你到底要查什么,告诉我……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并不是想跟我在一起才回来,你有你的事情要做,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听到他此言,稳了稳心神:“回望,你到底知道多少?” 姜翊生神色平静,盯着我回道:“我并不知情!”他手指着帐簿,“我没有让别人领回望,但挽心宛一直都有用回望,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来挽心宛,麦穗都会点上回望……”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喜乐没有领,麦穗的确有领……可是怎么解释他不愿意查那二十六个人究竟是为何人所杀? 看着他有血丝的双眼,我张了张嘴,又道:“你和楚珑果相识于何地?她可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不在你身边的八年之内,你受了无数的伤,你可知道你擦的刀伤的药是谁给的?” 我的话,让好不容易平静的姜翊生,倏地脸色变得深寒:“你的意思是说?不可能!”姜翊生立马否认道:“我与她相识在百里山围场,之后她跟西凉王离开,再见时,便在漠北以南的琼花镇!” 楚珑果真的做的滴水不漏,八年的时间,竟然没有露一次面,“你的口脂是谁给的?” 姜翊生一愣,“无量阁阁主给我的,说口脂叫亲吻,味道很甜!” 我缓了缓语气:“你可知道无量阁的阁主,无量阁的掌柜子,就是楚珑果!” “不可能!”姜翊生噌的一下站起来,神色越发紧促:“无量阁阁主,是一个温和,清冷年岁差不多三十五左右的女子。她还打趣我说,一定会爱上亲吻的味道!楚珑果就算是西凉的大长公主,那种游离在尘世之外的气质,她绝对不会具有!” 不对,楚珑果好像说过,那一盒口脂是她唯一接触姜翊生时候,姜翊生现在就跟我说,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女子清冷温和,气质绝佳。 他们俩谁说了谎? 就像楚珑果和羌青两个人一个人说,凡是楚家家主都会修命改运,一个人却说会修命改运的只有羌青……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说谎,或者两个人都说谎了! 现在姜翊生和楚珑果谁说了谎? 我陷入迷茫之中,神情隐晦不明,决定试探一下:“楚珑果说她是无量阁的掌柜子。羌青也说她是无量阁的阁主。楚珑果说你送给我的那一盒口脂,是她送给你的,你八年来所有的刀枪剑戟的伤药,也是她偷偷给你的……” 姜翊生凤目之中,浮现了震惊,言语却是掷地有声的否定:“绝对不可能,楚珑果和无量阁阁主完全是两个人,楚珑果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光是年龄她和无量阁阁主就对不到一起,更何况,那满身的气势,以及说话的言语!” “至于我八年来的刀枪剑戟的伤药,跟楚珑果有什么关系?都是太医院所调配的,我害怕姜翊琰暗中使绊子,拿了太医院调配的药,去无量阁换的!大年每年去一次无量阁,对无量阁阁主,我至少见过三次,最后一次是我去南疆接你的时候,她给的我口脂!” 冬葵子说,楚珑果背着羌青从她要了不少刀枪剑戟的药,我第一个直觉就是楚珑果把这些刀枪剑戟的伤药用在姜翊生身上…… 几番三次质问楚珑果,她并没有否认…… 她是无量阁阁主,姜翊生说无量阁阁主另有其人……为什么这个线头越圈越多? 这就像一个皮影戏,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观众在前面看着,一个操纵者,他可以变幻出很多声音来。 我重重地差点瘫在板凳上。姜翊生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中闪过心疼之色:“姜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不想离你隔了天涯海角一般远……” 他的手掌很热,隔着衣袍,炙热的温度让我有一刹那间的想去贪恋,可是又在那一瞬间,心中突如其来的钝痛,看我的身体往后一仰,错开了他的手。 让他的手,落在半空,我跟着站了起来:“姜翊生,听过西凉楚家没有?” “公子无双,风华绝代,七国公子之首。长洵?”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谣传之中,公子长洵会修命改运之法,更有谣传说,七国之一柔然国师就是公子长洵!他会修命改运!” “这与你我有何关系?”姜翊生眉头深深的皱起:“你我不可能被人修改的命运!” 手扶在桌沿上,慢慢的又坐了下来:“楚珑果就是楚家家主,公子长洵的后人,精通修命改运之法,她曾断言……你我……”话到嘴边,嘎然而止,我不能说,如果她的断言是真的,我死,姜翊生会跟我一块去死,他若死了。云朗怎么办? 我现在在查找一个不可能,查找一个危险重重的事情,楚家千年屹立不倒,身后又有一个西凉………如果我一个人,死就死了,牵扯到姜翊生……他身后有个姜国,还有云朗……我不能拿他来冒这个险…… 姜翊生见我欲言又止,眼神锐利起来,“她断言什么你我如何?楚珑果是公子长洵后人,羌青是不是也是公子长洵的后代?” 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顺着他的话说道:“没错,羌青,楚羌青,他是公子长洵的后人。和楚珑果同出一脉!” 姜翊生声音冷彻心扉:“怪不得如此强大,如此出众,原来是名人之后,的确,把这个名头往天下人面前吆喝一声,有的是人是对他们马首是瞻!” 我本以为转了话语,让姜翊生忽略我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言语,谁知道他说完之后,狭长的凤目,依然盯着我:“楚珑果断言什么?断言你我什么?是不是因为她,让你对我望而怯步?” “我对你望而怯步,你心里知道为什么!”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提醒姜翊生他对我的伤害。 姜翊生脸色刹那间阴沉的吓人,对于他而言。做得最错的两件事情,就是恼羞成怒的要了我,就是那次在北齐阜城我摔倒在地没有接住我,这两件事,是他算漏了。 空气凝结,那寒星般的眸子望着我,半响没有开口,还是我幽幽的说道:“我过不去我心中的那道坎,等我什么时候原谅你,我自然会兴高采烈的投入你的怀抱,在此之前……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有!” 姜翊生额上的冷汗突然冒出,他踉跄后退了一下,伸手抓着桌沿才勉强站稳,红着眼。声音低沉温柔:“没关系,我可以等,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的!” “等得结果可能是,我爱上别人了!” “我不会让你爱上任何人!”姜翊生语气阴森骇人,说着他突然弓起了身体,没有任何预料,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地上…… 整个人蜷在地上,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起身上前,犹豫了一下蹲在他的面前,伸手去碰他…… “啪!”他伸手轻轻打在我的手上,推了我一把:“滚开,不要碰我!” 我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喜乐略显尖锐的声音,禀报道:“启禀皇上,内司厅奚公公暴毙在宫道上!” | | 第00212章 谎话:环环相扣 喜乐在外候了许久,姜翊生才唤他进来,他压着疼痛,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声音低沉嘶哑:“内司厅奚公公何时死的?” 喜乐躬身禀道:“启禀皇上,内司厅奚公公就在一刻钟之前,被人发现死在宫道上,奴才去看的时候,尸体还是温的,还没有僵硬!” 我立在一旁,啃着指甲,思量着,看着姜翊生,姜翊生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嘶哑的声音有些扭曲:“有没有什么异状?” 喜乐神情一肃,“启禀皇上,奚公公也是被挖眼拔舌!” 心中一惊,急忙吩咐道:“喜乐,宣太医给皇上诊治,奚公公在哪里?” 喜乐神色紧张起来:“皇上怎么了?” “生病了!”我随口说的就往外走:“奚公公在哪条宫道上!” 喜乐声音在我身后传来:“在内司厅和坤宁宫的那条宫道上!” 我踏出房门,听得嘭嘭一声,扭头看去,姜翊生既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他的手握成拳头,正在滴答滴答往下落血…… 凤目凶狠地恰到好处的捕捉到我的目光,“姜了,谁死了都和你无关!你要做什么?” 脚下的步子一顿,看着他阴沉惨白的脸:“谁死了都跟我没关系,但是,我不想下一个人死的是我或者是你,所以……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有责任去查清楚!” 他现在满目痛容。应该是身体内的虫引在作祟,冬葵子去了南疆,瞧这时间,应该是在制作解药,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最多半个月,她就能来到姜国…… 说完,我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看见奚公公的尸身,我瞳孔一紧,随即扫过周围,他尸体的位置,是依姑姑死的时候躺的位置。就连姿势也是一模一样的……最诡异的是挖眼拔舌流下来的血迹相同…… 我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脖子上,尸体的温度未散,还有一些余温,他也是经过激烈的挣扎,十个手指血肉模糊都被磨平了。 “死的时候,他也中了安神香!” 羌青的话从上方传来,我抬眸望去,他身侧跟着楚珑果,楚珑果面色凝重抱臂低眸看着奚公公的尸体…… 挖眼拔舌,二十七具尸体,有两具死状是一模一样的,我起身望着羌青,“羌兄,在这天下最森严的地方,龙气最足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暴尸宫道,这种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羌青点了点头,眸色深了一分:“最近天象没有出现任何异状,此情此景倒像有人故意而为之,姜国的后宫,看来着实不安全啊!” 羌青说着侧目温润含笑望着我:“殿下,如此不安全的地方,殿下要不要跟羌某一起去西凉。不然回南疆也可以,你说呢?” “我没来到此处,不会有此情此景,我甚至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些都是别人给我准备的!”我轻笑着说道:“这样一来我走到哪里,这人不就死在哪里,若是去了西凉,在西凉的皇宫里,死人怎么办?” 羌青身体一斜,意味深长道:“想不想去广袤的沙漠里,楚家?” 他离我离的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那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诱惑…… 而这种诱惑,让我怦然心动,心动的我……差点脱口应道,被楚珑果一盆凉水浇醒:“楚羌青,我感觉就像一种仪式,二十七个人挖眼拔舌,有两个人的死状姿势那血迹的样子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个人这么无聊……这倒像是一种仪式!” 羌青眼神闪过一抹冷意,扫过楚珑果,“你有何种见解?” 楚珑果眼尾上调,瞟了一眼羌青,“你又有何种见解?现在这个时间回西凉,回楚家,你想做什么?” 羌青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反问道:“我只是在履行义务,殿下没人给得了她幸福,那我只能娶她回去,作为我未过门的妻子,回主宅去看一看,这是必走的程序,珑果你不会不知道!” 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我对着楚珑果道:“珑果姑娘,我对你口中所说的仪式,深感兴趣,不如我们俩去详聊,正好,我这里也有些你感兴趣的东西,消息互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羌青慢慢的向后退了两步,嘴角含笑的望着我和楚珑果,楚珑果眼中的寒芒闪过,点了点头:“殿下口中的东西,我自然感兴趣!” 我们俩撇下羌青往皇宫深处走去,奚公公的尸身被抬了过来,准备和那二十六具尸体放在一起…… 拐了个弯,却看见关桑白站在不远处,昂头望着天空,眼神平静得仿佛对人世间毫无留恋一般…… 楚珑果目光落在关桑白身上,“姜翊生可真的是会招蜂引蝶,可怜这么一个痴情的女子,一辈子囚禁在皇宫里!” “那你呢?”我淡淡的反问了一声:“这么多年来,你不也一直暗中帮他,姜国先皇曾经如此伤害他,不都是你在身边,暗暗给他刀枪剑戟的药吗?” 楚珑果嘴角一勾,缓缓笑开:“天命不可违,我是惦记,不一定会得到不可。就像你口中所说的,我只是窥探,远远的瞧着就行,不一定会得到!” 我半眯起双眼,这一次,楚珑果确确实实没有否认,姜翊生的刀枪剑戟的药是她给的,我以为我曾经听错了,可是这一次,真真切切的她没有否认。 她没有否认,姜翊生却说见到的人不是她……一个人还能分身乏术,真正的变成另一个人不成? “更何况。也许窥探之后,等到哪一天天命可违的时候,我就出手了!”楚珑果笑容一敛,带着一抹得意的说道:“殿下,你不爱你可要小心了,毕竟……惦记他的人不少!” 我的手指慢慢捻搓起来,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还有太多的事情不明…… 关桑白终于注意到我们,低头垂眸行礼:“殿下,西凉大长公主好!” 我微微有些错愕,关桑白变得太狠了,现在的她仿佛不是那野心勃勃。一心想在姜翊生心中占有位置的女子。 而是变得平静如水,如死水一滩地平静…… “关贵妃不必多礼。”楚珑果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不知关贵妃再瞧天上什么?自由自在的飞鸟吗?” 关桑白悠然开口道:“本宫是在想如何向殿下请罪,本宫有负殿下所托,没有把皇后从中幽宫接出来,加之这几天发生了这些事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向殿下请罪!” 楚珑果哦了一声,对着我道:“我在那边停尸房等你,我特别感兴趣你口中所说的秘密!” 我微微颔首……楚珑果扭身向前走去…… 我扫过伺候关桑白的宫女和太监,却看见一个模样熟悉的宫女,穿的是大宫女的衣裳。心中有些诧异……… 关桑白对着我俯身行了个大礼:“妾身见过殿下,一别一年多,自打殿下回来,其实还没有真正的跟殿下说上几句话呢!” “你在恨我?”我绕不了弯,直接说道:“关贵妃,你在恨我对吗?” 关桑白嘴角浮现一抹凉意,盯着我摇了摇头:“技不如人,有什么好怨恨,到是殿下不止一遍问妾身,要不要进皇宫?有没有想清楚?殿下对妾身的恩德,妾身没齿难忘,怎么可能恨殿下呢!” 她爱的是姜翊生。谢轻吟成不了她的威胁,现在她的威胁是我,她又对我如此平静……太过寻常就是不寻常……太过平静,就是不平静…… 宫中何时何地,都是暗涌翻腾,毕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生来比别人低一等,尤其是这种有心机有手段还有美貌的女子…… “没有恨我就好!”我柔声开口道:“毕竟我在这皇宫里也呆不久,贵妃娘娘若是恨我,让皇上知道就不好了!” “不会呆太久?”关桑白失声带了惊讶道:“殿下已经生下太子,殿下又改了容颜,在这后宫里没有人比你更加名正言顺了,怎么不会呆太久呢?” “贵妃娘娘知道原因又何必再问?”听到我离开就惊讶。所有的平静瞬间崩塌,关桑白注定就不是一个寻常女子,注定就不是一个安分只当贵妃的女子。 关桑白眼神闪了下,恢复了刚刚的平静:“皇上毕竟爱殿下,殿下若是离开,皇上非疯掉不可,殿下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却慢条斯理的问道:“你就甘心我留在皇上身边吗?要知道,我若留在他身边,你的下场跟谢轻吟一样……如此结局,你就心甘情愿的受了吗?” 关桑白脸色一僵,我向前了一步:“贵妃娘娘,你喜欢皇上。让你成为贵妃的道路上,我推波助澜了。我没有任何要求,只有一个要求,若那日你生的皇儿,不要危害我儿子命,你我便相安无事,不然我在后宫这么多年,怎么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一败涂地,所用的方法,比贵妃娘娘多的多!” 关桑白裙摆一提,缓缓的跪在我的面前,“殿下言重了,妾身不会有孩子,皇上从未来到妾身的房内,在大婚的第二天,皇上就让太医给妾身们吃了绝子药了!” 眉头一下拧起……… 关桑白昂着头,带着一丝倔强,带着一丝苦涩:“这帝王家的狠心,话本上写不出他万分之一,说书人说不出他的心狠手辣!妾身这一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太子之位只会是太子殿下的,这后宫的女人,不会生下皇上的孩子,殿下……您确定您走得了吗?” 一个人从火一样的光彩,变成水一样的平静,总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不过,见到她此时的样子,确是让我想着她为什么要让奚公公撒谎,说她在御花园碰见奚公公,这样欲盖弥彰的说法,她要掩饰些什么? “想走就一定会走得了!”我弯腰把关桑白扶了起来:“倒是贵妃娘娘,对内司厅奚公公的死不知有何看法?” 关桑白起身就错开了我的手,垂下眼眸,敛去情绪,恭顺的说道:“妾身哪有什么想法,奚公公死状惨烈,妾身吓得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想法和看法!” “贵妃娘娘如何知道他死状惨烈?”我眼色深了两分:“依姑姑死的时候,贵妃娘娘恰好看见,现在奚公公死状惨烈,贵妃娘娘隔了这么远,是如何得知的?” 关桑白身形一颤,“殿下这是何意?”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不过想知道贵妃娘娘到底从依姑姑身上拿了什么东西?”我缓缓的说道:“因为太后的死,耽搁了一点时间,没有好好和贵妃娘娘相聊,毕竟奚公公是在宫道上遇见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却说是在御花园,如此谎话,难道不值得人深究吗?” 关桑白咬了咬嘴唇,“妾身的确是看过依姑姑的尸身,只不过她被挖眼拔舌,妾身想查一查死因,看看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天子的眼皮底下放肆!” 言语掷地有声,说的她是一个好人,一切都是为了皇宫,一切都是为了姜翊生,如此大气的女人,要是换着旁人,必然会拍掌喝彩…… 我瞅着她。半响,道了一声:“好自为之,最好做的滴水不漏,不然的话………在这后宫之中一步错,全家跟着步步错,就算令尊是将军如何?该灭三族,一个都跑不了!” 关桑白浑身一震,眼底浮现出一抹恨意,卑躬屈膝:“妾身明白,妾身定当好好的听从殿下的教诲,不会让自己一步错,全家跟着步步错,妾身已经没了当母亲的资格,妾身现在还不想死!” 我轻笑一声转身离去,留下关桑白站在原地望着我…… 甬长的宫道,犹如浮现了一股血腥,四周透着诡异的红,晴空万里的天,连一朵白云都没有…… 楚珑果在不远处靠在宫墙上等我,见我过来,便道:“你查到什么了?刚刚那么试探关贵妃?” 我耸了耸肩:“什么都没有查到,只不过好奇,为什么依姑姑和奚公公两个人死的时候,她都在不远处,她都是第一个得知的,难道这样,不应该让我多问两句吗?” 楚珑果余光开始向后望,浅褐色的眼眸,闪闪发光:“你说,该不会是她吗?那么一个小小女子,心肠如此歹毒?” 我却是审视着楚珑果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也是武林高手,其实我怀疑的是你,加上你刚刚说的,挖眼拔舌,像是在做什么仪式,试问这天下里,谁家的仪式,有楚家知道的多呢?” “你……”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打断了楚珑果的话,“你是无量阁的阁主,上回你给姜翊生一盒口脂,不知道可否开个后门,送给我一盒?” 楚珑果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有故事吗?无量阁的口脂亲吻,你有故事才会有东西,没有故事没有东西……” 我徐徐微笑道:“自然有故事,就不知道你这个无量阁的阁主对我哪一段故事感兴趣?毕竟,亲吻,一片就价值千金,有一个故事换划算的很!” 楚珑果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想什么时候要?” “听说京城有无量阁,不知道我们俩相识一场,你这个无量阁阁主能不能开一场后门,让我去见识见识无量阁是什么样子的?” 楚珑果淡淡的开口:“这个要求恐怕不行,你知道亲吻每年的产量极少,如果你现在要的话,恐怕有些困难,至少要等到半月。二十天之久!” 我一脸惋惜道:“那倒真是可惜了,本以为可以狐假虎威借你的势,去看看传说中的无量阁是什么样子,没想到无量阁内部不准外人进入!” 楚珑果没有接我的话,慢慢的行走在宫道上,无量阁阁主,到底是她还是另有其人? 还是说她懂得易容术,故意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去接触姜翊生,让他不去怀疑……… 我的试探就像那天空的天空,一览无遗,看不见一朵白云,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去判断…… 停放尸体的房间里堆满了冰块,可是就算是这样,这接近夏日的天气,也是让尸体散发出阵阵的味道……… 拿着帕子捂着鼻子,奚公公成为了他们中间的一员…… 二十七个人,若是做什么仪式,应该是双数,不应该是单数……至少我这么认为…… 用手扇着腐烂的味道,依姑姑的尸身,出现了尸斑……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枯,脸上两个血窟窿,似空洞的瞪着人。 奚公公躺在她的旁边,楚珑果把两个人好好的对比了一下。什么都是一模一样,诡异的不知如何去解释……… “宫中尸体停留太久,会惹了众怒!”楚珑果既然什么都没查到,把白布一盖:“大概过不了多久,姜翊生就会让人把这些尸体处理掉,然而还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来把这些人的冤魂给安抚掉。” 楚珑果不愧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算命的,她的话语一落,风陵渡就带了人过来,直接把二十六具带有味道的尸体,全部裹了起来放在板车上。 神色肃穆:“启禀殿下。尸体散发出味道,已经让皇宫里的人心慌慌,更何况,过几天就是炎炎夏日,尸体在炎热的夏日之下,会产生传染病变,故而皇上让臣马上处理掉这些尸体,还望殿下恕罪!” 风陵渡这个对姜翊生有恩的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他,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陵渡哥哥。处理尸体之前,希望陵渡哥哥好好的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风陵渡神情一紧,抱拳拱手道:“殿下放心,臣手底下有一个忤作,必然好好查一查!” 手微微一抬,倒退两步,目送风陵渡远去…… 楚珑果口气有些酸爽:“姜翊生可曾顾虑到你的感受,在刚刚死的尸体还留着给你查!” 我瞥了她一眼:“珑果姑娘,此话差矣,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他处理这些尸体,倒是你自告奋勇。说要把这些事情查清楚,他才会把这些尸体留到今天,要知道太后死了都葬了,那些人拖的可够久了!” 楚珑果被我将了一局,有些悻悻然:“他对你一往情深,我就不明白你连孩子都为他生了,为什么不原谅他?” “和你一样,你惦记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跟他说?”我淡淡的把话语又呛了回去。 楚珑果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现在周身弥漫着无力感,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信的,还有什么线索? 临老夫人所说的一切。长生……修命改运之法……续命之说…… 还有谁到底是变数,羌青口中的猜测……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到底真相是什么? 一头雾水,奚公公又死掉了,奚公公因为什么原因,时隔这么久才被杀掉……依姑姑死和奚公公死相差了二十一天……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可是无论我怎么想,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还有楚珑果很明显不希望羌青带我去西凉楚家……这中间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特地在皇宫里游荡快到黄昏的时候,才回挽心宛,以为姜翊生不在,可是事在愿违,他坐在正殿之中,云朗在他的臂弯里眯着眼…… 麦穗见我回来。伸手从姜翊生臂弯里把云朗接了过去,姜翊生起身掸了掸衣袍,我看见他的衣袍已经换成劲装,玉冠也被换了下来。 从屋里向我走来,声音低沉:“我带你去无量阁看看无量阁阁主,到底是不是楚珑果……” 拉着我,没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拉着我就走…… 一路两人无话,出了皇宫…… 按理说无量阁闻名于天下,应该在闹市的大街上才是,可偏偏他们反其道而行,在闹市的尾部,一个小小的匾额竖在门口,不注意根本就看不见……… 门额窄小,就如寻常普通百姓住家一样,瞧着眼前的景象,“与我想象中不同,无量阁现在大门敞开,竟然无一个人!” 姜翊生狭长的凤目深了几分:“我派人通知了无量阁,傍晚时分我过来!” 原来是这样,姜翊生带着我走了进去,外表不出众,肯定内有乾坤,可是入眼帘的却是整个院子变成了残垣断壁…… 除了外围的墙是好好的,里面的房屋,树木,一切一切都横七竖八,全部坍塌在地…… | | 第00213章 钥匙:到底是谁 “两个时辰,人手够的话,皇宫都能毁掉,更何况一家无量阁!”我淡淡的开口道。 姜翊生环顾四周,凤目暴戾之气暴涨,“我会查出来,是谁做的!” 我蹲在地上,捻了一下地上一团黑色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火药,这是用火药炸掉的……动静不小,很明显是故意而为之,你查不出来的!” 姜翊生俊脸沉了又沉,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是没办法向你证明楚珑果不是无量阁的阁主了!” “她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我的脸色越发平静,眸光越发凌然:“翊生我们俩这一辈子,都在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你谋我,姜致远死活不让你我在一起,想来有他的道理,不如我们随着他们的愿,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姜翊生看了我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没有人能阻止我与你在一起,哪怕你不原谅我,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除了你……这天下与我何干?” 在没有坐上皇位之前,眼中只有皇位,当得到了一样东西,却发现那种东西毫无价值……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吗? 我默了默,叹息道:“待你体内的虫引解了之后。我要去西凉楚家!” “公子长洵,修命改运之说纯属无稽之谈,你去西凉楚家家做什么?”姜翊生紧紧的圈手为拳。 心中一时间钝痛,我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变成了顶天立地男人,微叹,不打算相瞒:“我的母妃没死,在西凉楚家!太后也在西凉,所以我想去问一下,她为什么抛下我十几年,那我现在在冰冷的后宫里,让我自生自灭,变得铁石心肠!” 姜翊生瞳孔骤变。眼中冷意大盛:“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心中被阵阵悲凉掩盖,言语却故作轻松:“在我的翊生让我对人生绝望的时候,那天倾盆大雨,我瞧见了她。她过得很幸福,十几年的岁月,让我的心,千疮百孔,让我这个人……对人生无望,她却过得幸福无比,犹如她离开我时的样子,温柔恬静,被戳瞎的双眼,已经完好如初了!” 姜翊生一下子沉默了,沉默的望着我……我压着心中的钝痛,踮起脚尖,伸手去抚摸姜翊生脸…… 姜翊生全身一颤,眼中出现贪恋,凤目微眯,在我手上蹭了蹭,就像小时候依赖我一样…… 心仿佛一下苍老了,说出来的话也变成了苍老规劝:“翊生,你会是一个好君主,会是一个留名千史的好皇上!不要再执着于我!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爱!” 是的。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根本不懂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我最大的让步,最大的心软,就是和一个人同生共死……除此之外,我不知道爱一个人,会不会像话本上所说的在心里发甜……在心里日夜的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回答我的是姜翊生紧紧的拉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你不需要懂爱,我爱你,你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相爱是相互的!”我在他的怀里轻声的说道:“话本上说相爱是甜蜜的,离我现在等同于相互折磨……不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感觉!” 姜翊生恨不得把我揉进血肉里:“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你有云朗!”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开,目光落在他的眼中:“云朗,你有他,我把他给你,你就不会疯掉的!” “他不是你,你是无人可取代的!”姜翊生痛苦的说道:“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去查,我们一家人,就在姜国里好好的过日子,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总有一天我会弥补我犯下的所有错误!” 他是言出必行的人,我也是言出必行的人……不想对他隐瞒,只是想走的光明正大…… 因为相互了解,知道彼此……所以给彼此一个漂亮的台阶下,可是无论他下与不下,我都要离开他…… 没有和她回后宫,回到曾经住的行宫里面,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羌青,头一次我见他翻墙而入…… 此时我坐在梳妆台前,透着窗户,看着他一身白衣飘然而下,行宫里的一切,就如我离开时一样,没有动过……想来是姜翊生不让他们动这里的一切,所以才会保持原来的样子。 羌青手都拎了一坛酒,趴在窗户上对我摇了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是你们中原的诗句,殿下,不知可否赏脸与羌某不醉不归?” 我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羌兄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回皇宫,来到这了呢?” 羌青变戏法一般,掏出两个酒杯,揭开酒坛子上的封泥:“五十年的上好百花酿,深埋于地下五十年,你有口福了!” “深埋于地下五十年?”我伸手摸在酒坛子上,“羌兄倒把这坛子的泥洗得够干净的!” 羌青一愣,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羌某好不容易撒一次谎,就被殿下拆穿,殿下着实变得不可爱。” 酒杯里倒上酒,羌青把酒杯给我,酒杯在手中转动,“可爱又不能长生,羌兄,什么是长生?” “长生?”羌青吃惊地说道:“续命之法,可能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长生,千年不死也就变成长生了!” “楚家当真有长生不死的人?”清澈的酒。散发出阵阵的酒香,在我的手中,荡起了细小的波纹。 羌青手中的酒杯轻轻的碰着我的杯子上,好看晃了人眼的容颜,变得神秘莫测:“真正聪明的人,他不会愿意长生不死,因为长生不死是一条寂寥的路,身边的人都死去,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在寻找。” “寻找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问道。 羌青呷了一口酒,神色幽远:“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死去,然后去寻找她们转生,可是无论长得多相似。灵魂到底不是原来的那个灵魂。寻到最后发现在这天下里独剩自己一个人,孤独寂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微微一愣,“在中原的野史杂记中,不缺乏借尸还魂案例,中原的始皇帝,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长生不死……长生不死是多少人的梦想,又是多少帝王千秋万代的梦!” “羌兄像是知道这种寂寥的感觉,难道羌兄是那长生不死的人?” 羌青苦苦的一笑:“我若是那长生不死的人,肯定在这寂寞的世界里,自己去死了。不过……因为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我总感觉我活了很久很久……也许就像佛家所说的,因为顿悟了,所以总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不过是尔尔…” 我看着羌青,他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说话的人吗?而我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停顿了半响,把手中的那杯酒,慢悠悠的喝下,入口淡淡的果香,辛辣的味道甚少,略带犹疑的说道:“楚家续命之说,修命改运等同通天换日,楚家有长生不死的人吗?” 羌青把我的杯子续满,似觉得自己手中的酒杯有些小。对着酒坛闷了一口:“说来你肯定不信,千年前有,最后他谋了一个心爱的人,两个人过了一辈子,在他心爱的人死后,害怕重新回到黑暗的寂寥之中,便在她死的当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除此之外,楚家就没有活得很久的人,哪怕有所谓的续命之说,能修命改运,楚家人也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小口酌饮。没有大口来的豪迈,我也把杯子里的酒灌了下去:“羌兄今日来事告诉我,所谓性命之说都是假的,让我不要再追查所谓的真相吗?” “不!”羌青声音潺潺流水般,看似平缓的流着,却带了喘急如流奔腾直下的狠厉:“每个人都要活得明白,我理解你要做什么,也许这么多年来我都错了,幸福……一个人的幸福不是说非得有情爱,自己快乐,才是真正所谓的幸福。” 我盯着他不说话,他注视着我。神色有些紧:“后宫挖眼拔舌的人,那是一种仪式!” “真的是仪式?”我的声音有些抖的问道。 羌青眼神霎那间狠决,沉声道:“续命长生祭奠仪式,需要死四十八个人,现在是二十七个人,还有二十个人,他们的心将会被挖走,最后一个人,当场活杀,用他的心血和心进行转化!这是最血腥的一种方法,可以续命二十年,二十年内容颜就如现在的样子。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心中震惊:“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还不太确定!”羌青昂头咕噜咕噜的喝起酒:“续命之法,早就遗落,不知怎么就出现在姜国后宫里,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这次我楚家的东西,终归要物归原主!” 长生就是续命?羌青现在来告诉我这些,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话,只是想告诉我长生是寂寞的事情吗? “还有二十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时候死?” 羌青眉头慢慢的拧起:“如果记载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在三天后!” 我慢慢的思量,慢慢的捋了捋脑中混乱的情绪:“你告诉我这些,是打算捉个正着吗?” 一坛酒不多不少,羌青却喝了个底朝天,随手把酒坛子放在窗户上,身体一转,靠在窗户上望天:“谁知道呢,不过……所谓仪式,都得天时地利人和,这个人到是幸运,三日之后天狗食日,好日子啊!” 天狗食日,天降异象,果然是偷天换日的好时候…… 羌青与我约定,三日之后,来寻我,去看看谁到底如此想长生,我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头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天降异象必有大事发生,若真的是这虚无的长生续命之说,看羌青的样子他已经有了大致怀疑的对象…… 一般而言,他说怀疑是谁,按照他的本事,证据确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他要等到三日之后天狗食日,才来揭穿那个人的一切? 那个人是谁?楚珑果? 不会是她,羌青说续命之法,流落在外,楚珑果似也说过那是一种仪式,竟然能看出来那是一种仪式祭奠就应该知道它的来处和用处…… 扑通一下从床上翻起来,光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挠着后脑勺,把满头青丝挠的跟疯子似的,也没想出那个人是谁………气的随手一弹……觉得自己的脾气到了一个临界点,有一种无处发泄无力感。 “嘭嘭一声!”我的手打在一个箱子上,箱子落地,发出巨响……… 吓得我的心怦怦的跳了两下,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是很久以前去临家,临老夫人送给我的一箱东西。 临老夫人把箱子送给我的时候还十分不舍,似还说过:“拿回去,来了一趟,不能什么都没有,拿去找心儿,心儿是姜国最尊贵的女子,她会达成你的愿望,会让你的弟弟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拿去找……心儿…… 临老夫人让我把这一箱子东西拿去找太后……找太后就可以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我拿了烛台,放在地上,又拿了一个簪刀,坐在地下。箱子里面的东西全是手工削的玩偶,我一个一个检查,仔细的敲打,生怕错过什么,内在的机关以及暗藏的玄机…… 可是什么也没有……难道当初临老夫人希望太后能够念旧,所以才会把这些东西给我……她以为太后看到这些东西会念旧,所以才会特地提醒我,拿去找太后吗? 怎么都没找到在地上坐了半响,端起烛台起身……一脚踢在盒子上……脚趾剧痛,似破了皮,低头一看,鲜血溢出…… 拿出手帕,弯腰把脚捂了起来,余光一挑,看见装玩偶的盒子,似有金光…… 顾不得脚上的伤,连忙把烛台又放下,随手拿起盒子,用簪刀小心翼翼的在盒子上敲,敲的盒盖跟盒子连接处的时候,空心的… 翻来覆去没有找到可以打开这个空隙地方,最后没有办法只得用簪刀去撬…… 把我的手皮磨破了,才撬开…… 看到缝隙里的东西,有些吃惊,一把系着红绳子的钥匙……钥匙通体是黑色,不小不大仿佛就像一个吊坠一般……… 我把钥匙拿在手上,对着烛光,告示上还刻着字……篆体字,楚字……按照字体而言,这把钥匙至少有一千多年了。 除了这一个篆体字“楚”字,什么也没有……这把钥匙会不会是楚家的? 如果是楚家的……临老夫人和楚家又是什么关系? 她说把这盒东西给太后,是不是因为这把钥匙给了太后,可以让当初太后把皇位让出来给姜翊生? 如果是这样,这把钥匙价值难道比一个姜国还重?难道它的价值让太后可以放弃姜国…… 随手把钥匙挂在脖子上,钥匙贴在肌肤上阵阵清凉,一般打造钥匙的材质,是铁是铜,可是这把钥匙贴在肌肤上,我错觉的以为是一块凉玉…… 把地上的玩偶又收了起来,放在盒子里……把盒子摆回原来的位置……重新躺下…… 掏出钥匙,仍然没有看出什么另类来…… 最后又塞到衣服内,浅浅的入眠…… 入眠之后,一下被梦魇缠住,漆黑的甬道之中,甬道四周仿佛流动黑水一样,我在拼命的奔跑,漆黑的地方仿佛没有尽头…… 我跑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才看见一个黑色的大门,门柱上雕刻着饕餮……龙生九子的饕餮……… 大门紧锁,一个硕大的锁挂在大门上…… 我喘着气,慢慢地往那大门走去,手有颤抖,伸手欲摸,咔嚓一声,那个硕大的锁自动被打开…… 哐当一声,厚重的开门声响起……从门内吹来一阵冷风,让我打了个冷战…… 急急忙忙望进,里面仍然漆黑一片……我刚要抬脚进去… 便听到里面有一个苍老悠远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找到钥匙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呜咽有声,我想问他,你是谁?可是我怎么也说不出声音来……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找到钥匙回来了……” 里面的声音仿佛是回声一般,来回的响彻着,我发现不到我发不出声音,我的脚像被人绑了千斤重的石头,把我固定在原处,让我没办法上前。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找到钥匙回来了……” 回声在我的耳边炸开,在我的脑子里回放,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慌乱,我着急,我一下扯嗓子道:“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可以喊出来,黑暗一下全部不见……我一下从床上翻身而起… 心有余悸,大口的喘气…… “你做噩梦了?”姜翊生声音淡淡地传来。 我捂着胸口,头一扭,姜翊生负手站在我的床边,凤目闪动注视着我…… 我点了点头:“许久不做噩梦,猛然之间,倒是有些惊慌失措了!” 姜翊生手中不知何时有了个帕子,拿着帕子擦在我额头上的汗水:“我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听到你在大声的喊着。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梦里都梦了些什么,让你如此撕心呐喊的质问?” 我伸手想去拿他手中的帕子,他却不给我,极其认真的把我的汗水擦干净,他转身向水盆走去。 我缓了缓心神,敛了敛情绪,坐在床沿边,“今日不上早朝吗?你怎么有空来了?” 姜翊生把帕子放在水盆里清洗了一下,拧干重新走了回来,递到我的手边:“放心不下你,过来瞧一瞧!” 我胡乱的擦了擦脸。“行宫很安全,没有什么放下放不下的,朝廷大事比较重要,姜国上上下下得好好治理,毕竟姜致远留下了不少烂摊子!” 姜翊生突然慢慢的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双手扶在我的腿上,昂着头,寒星般的眸子,情深得令人害怕:“姜了,什么都不要查,我们离开,寻找一个靠山的村子。平凡的过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他是一个帝王,他有雄图霸业,曾经为帝王之位,可以做到六亲不认,杀出一条血路来…… 现在好不容易坐稳江山,他却跟我说要平凡的过一辈子,平凡过一辈子就不会是他,是什么迫使他可以放弃手中所有的一切,去跟我平凡过一辈子? 我的手慢慢的覆在他的手背上,垂眸道:“翊生,不用再迁就于我,你应该胸怀天下。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你不做皇上了,这天底下没有你的活路的!” 轻轻抠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轻轻地从我的腿上拿下去,然后抬起眼帘,目光落在他的眼中:“你是帝王,只能是帝王,别的你成为不了。而我,不管我的身份是姜了,还是姜颐和,我都已经在这世界上不存在了,既然已经不存在了。我就要为我自己活着,不想再心软,最后一遍,我不想再为任何人心软,包括你!” 所有的希望都掐灭,经历的绝望就会有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 遍体鳞伤之后,总会自己想办法舔好伤口,慢慢的伤口复原,至少我自己是这样子,我经历了绝望……跌倒在地,然后我自己爬起来。死不了,我就自己爬起来…… 姜翊生所有的软弱情深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死死地盯着我,什么话也没说……死死地盯着我…… 与这之后,我开始特地的疏远姜翊生,姜翊生只要不上朝处理朝事,知道我的疏远,抱着云朗远远的瞧着我…… 凤目如夜黝黑,如寒潭一般,冰冷幽寒…… 羌青口中所说的天降异象,如期而来,日头正午,慢慢的被侵蚀…… 我望着天象,眼睛有些微微刺痛,犹如灼伤一般的痛…… 蓦然间,眼帘一黑,一双冰凉的手盖住了我的眼,潺潺如流水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天降异象,你这样容易瞎了眼,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得了什么东西,到底是怎样的长生……可以怎么不留痕迹的杀人!” | | 第00214章 祭祀:谁受益了 羌青拿了白纱把我的眼覆盖上,“天狗食日,古籍记载,能让一个人眼睛灼伤,然后瞎掉,你还是小心为上,毕竟有可能你的眼睛不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如果不是你的眼睛,就更容易瞎了!” “羌兄倒是想得周到!”我只能让他牵着走,天渐渐的黑了。 “自然,你是我的责任!” 走了一截,忽然之间我的手被人夺了去,姜翊生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羌兄查到了什么,不如一起去看看?” “就是呀!”楚珑果的声音随着姜翊生的话落,响起:“反正要去看一看,不如一起,我也好奇,好奇地羌青哥哥到底查到了什么,又是什么人,可以这样杀人不留痕迹!” 听他们的言语,只有我一个人眼睛被盖住,他们三个人,就像没事人似的闲庭信步,闲话家常。 姜翊生与我十指相扣,我抗拒根本挣脱不开他,我把头看向羌青的方向:“羌兄,会是谁?” 羌青轻轻呵笑一声:“其实也不是谁,只不过是皇上的爱慕者,希望自己能长生不死,继而得到皇上的宠爱罢了!” 关桑白? 姜翊生的爱慕者是关桑白。她果然从依姑姑身上拿走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知道续命之法,以及所谓的长生…… 楚珑果开始数落起,“这年头要说爱慕姜国皇上的人,关贵妃?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又幽禁在中幽宫,肯定不是她,不是她那肯定是别人,这个别人又会轻微的武功。肯定是关贵妃了!” 我沉默不语,总觉得事态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关桑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我未看到她身边的那个宫女的时候,别人说是她做的,她从依姑姑身上得了续命之法,我还会相信。 可是自从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眼熟的宫女,我就觉得此事不应该是她做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她做的,姜翊生至少是知情……因为她身边的那个宫女,我已经查了,她已经是关桑白身边举足轻重的宫女…… 天狗食日,天完全已经大黑,我慢慢的扯掉脸上的白纱,楚珑果手中拿着夜明珠,用于照明……… 羌青失笑的说道:“殿下可真不乖,都说这天狗食日伤眼,你还把白纱扯掉,万一眼睛瞎了,这一辈子……可就看不到好的光景了!” 我还未说话。姜翊生淡然的说道:“她这辈子有朕就够了,旁的风景不看也罢!” “姜国皇上可真绝情啊!”羌青折扇摇得哗啦作响,“自己一双眼明亮,看透世间美景,却让别人的眼睛只触及到黑暗,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心?羌某好奇的很!” 姜翊生四两拨千斤的把话又拨了回去:“不用好奇!羌兄八九年前不是已经说过,朕心智近妖了吗?早知道朕是什么样的人,羌兄还好奇什么呢?若实在不知道,羌兄掐指一算,这天下里,还有什么事情是羌兄这个公子长洵后人不知道的事儿呢?” 羌青故意的凑近我,折扇扇出来的风,故意向我袭来:“羌某不才,皇上的命格,羌某还真的没有参透!” “因为没有参透,羌兄便对姜了说,朕非良人了吗?”姜翊生冷淡的诉说着,“羌兄这到底是哪来的结论,朕真的好奇的很!” 姜翊生怎么可能知道,羌青说他非良人? 透着黑,我看向楚珑果,不知道是夜明珠的光亮,让楚珑果看起来有些诡异,还是夜明珠的光亮让楚珑果看起来扭曲了不少。 羌青丝毫没有尴尬之色,陈述道:“你若是良人,又岂会让姜了不愿意回到你身边?” 姜翊生脸色阴沉,似被人戳到痛脚一样:“朕和她的事情不劳你会心,倒是羌兄抽空赶紧回西凉去,别回去晚了,祖宗的基业没有了!” 姜翊生是在提醒羌青太后会在他西凉楚家掀起大浪来,若是回去晚了,这大浪,所到之处,就会变成一片荒芜…… 千年大族,不可能让自己辛苦维持了这么久的家族就此破败荒芜下去…… 不过……羌青知道太后去了西凉楚家,姜翊生应该不知道他知道啊,那他这样的提醒是何意? 羌青他们两个仿佛打着哑谜,谁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纸,羌青笑道:“这世界上的因果关系,该来的跑不了,该跑的来不了,这一切都是命,天意,该如何就如何,无论你怎么去阻止……都阻止不了她该要发生的事情……所以只有一个方法,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好啊!”楚珑果笑呵呵的接话,道:“这天下的事情,谋而定,剩下的就顺其自然了,不过。羌青,带我们来冷宫里做什么?” 羌青现在来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宫,曾经我住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冷宫,破败荒芜……杂草丛生,乱石横堆……人命如草芥,死了一个破席子一卷,从此以后魂归皇宫,尸体……曝尸荒野。 现在这个地方是中幽宫,一个比冷宫好上千倍的地方。一个比真正的皇后宫又差万倍的地方……… 中幽宫灯光通红,不知何时,在门口悬挂的灯笼,都变成了红纸糊的…… 楚珑果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是我猜错了,不是关贵妃?是皇后谢轻吟?” 羌青手指划过唇瓣,温润如玉:“我什么也没说,我只不过带殿下出来散个步,享受一下天降异象。倒是你,楚珑果……掐指会算的你,应该知道。天降异象所为何事?” 楚珑神情一紧,手中的夜明珠光亮一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楚羌青,我看你真的跟我过不去,我说过了,我现在不给人演算命运,我就像你一样,一切顺其自然,他楚家如何,关我什么事情?” 羌青突然伸手。直勾勾的把我的手和姜翊生的手掰开,“你的顺其自然就是就是惦记姜国皇上八九年,然后不敢告诉他,你可以为他修命改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你的顺其自然可真是伟大的,伟大的让我不得不佩服你!” 我的心中有一根弦嗒一下断了,羌青怎么会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楚珑果是什么方面得罪了他?让他不惜如此撕破脸皮? 羌青把我的手握住,举在姜翊生面前,“姜国皇上,羌某好像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姜了,她是羌某的未过门的妻子,这门亲事,是姜致臻定下的!” 楚珑果还没有从震惊里缓过神来,又羌青突如其来的宣告弄得目瞪口呆,我也是……比楚珑果好不到哪里去……纵使我心思飞快的转动,想了千万种可能,也想不到羌青向姜翊生如此挑衅是为了什么? 姜翊生脸色极其难看,阴沉的仿佛能滴下墨来,“姜致臻死了二十多年了。你是西凉的大司徒如何?你是公子长洵后人又如何?你要夺走朕的妻子,要看朕答不答应?” 羌青把手慢慢的放下,把我拉向他错开一步挡在我的前面:“她不是你的妻子,她已经不要你了,我想这一点不用我去提醒你,你应该最清楚不过,现在……姜国后宫人心惶惶,你自己不解决,我替你解决,解决之后。大路两边各走一边。做不到的话,只有战场上见!”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温润地就如绵里藏针,一针一针扎的人血流不止……… “那就战场见好了!正好朕也要领教领教西凉到底是何等的漠北霸主!”姜翊生说着举手就来,欲把我从羌青手中夺走…… “啊!”中幽宫传来一声尖叫,一声女子的尖叫…… 羌青身体一挡,挡住了姜翊生的手,唇角勾勒:“已经开始了,作为姜国的皇上,你再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现在完全是一个被动的人,我完全想不明白羌青他要做什么?楚珑果对羌青可以说上怒目相对…… 羌青就像看不见她一样,直接选择了无视…… 楚珑果小心翼翼的偷望着姜翊生,姜翊生好看的眉峰拧了起来,中幽宫地处偏幽……刚刚的一声尖叫,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红色的灯笼飘摇起来……红色的烛光越发诡异起来。 天狗食日,这个时间有些长…… 楚珑果把手中的夜明珠砸向羌青,声音略带警告道:“楚羌青,咱们俩这个梁子可算结下了,我告诉你,在楚家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羌青完全不在乎楚珑果威胁语气,双手一摊:“轮到你表演了,楚珑果……长生…续命之法,这是楚家的东西,该物归原主,拿回楚家,你在楚家的地位会更加巩固……” 楚珑果气呼呼地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温和的对姜翊生提议道:“先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毕竟挖眼拔舌,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要看看到底是谁,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中幽宫大门紧闭,姜翊生用脚嘭嗵一声把它踹开…… 所谓的仪式,正在中幽宫破败的院子里举行,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浓重的安神香回望的味道…… 院子里躺着二十具尸体……还有一具尸体……一具女子的尸体,正在仰面朝上,胸脯半露……心脏的地方白花花的裸露在外…… 裸露的地方,鲜血横流,仔细看去似还能看见女子的尸体在抽搐,似乎还没有完全死透…… 一个女子一身红衣,拿着尖锐的刀,刀尖往下滴血……血液正好滴在女子胸口…… 因为姜翊生刚刚的一声破门而入,声音太过响亮,让红衣女子缓缓的抬着头,望向门口,她的脸上溅了血迹,跟她血红的双眼,非常诡异的美丽……… “是皇后谢轻吟!”楚珑果吞了一下口水,被眼前的景象仿佛震了一下:“死的是关贵妃……” 这样的剧情倒是让我始料未及,甚至想过关桑白会和谢轻吟两个人一起合作。才会选择这僻静的中幽宫……没想到,谢轻吟这样柔弱的女子,既然能杀了那么多人…… 不对……绝对不会是她动的手,杀这么多人,又能抛尸的那么完美,还不让人发现谢轻吟完全没有这个本事,她完全做不到… 如果不是她……最值得人怀疑的关桑白已经死了……那她的帮手会是谁? 杀了这几十号人,单凭一个安神香,神不知鬼不觉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难道她是替人受过? 如果替人受过又是替谁在受过? 姜翊生慢慢的走向前,谢轻吟疯了似的拿着刀,对着姜翊生:“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慢慢的挣脱了羌青的手,还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羌青却对我莞尔一笑,似再告诉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有意而为之…… 他有意而为之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现在要做什么?为什么把所有的事情抖开……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我揣摩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姜翊生并没有被她吓着,依然直直的向前走,楚珑果倒是担忧的很,伸手拦住了姜翊生:“她已经疯了,你应该找人把她给抓起来,而不是以身犯险!” 姜翊生看都没有看楚珑果一眼,只是冷冷的说道:“有人告诉朕你是无量阁的阁主,朕很想知道……你怎么就变成了无量阁阁主?珑果姑娘,朕希望此事过后,你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前几日朕当着你的面让人去通知无量阁阁主,说朕傍晚时分会去找她,然后朕去的时候,残垣断壁,朕希望你能想一个合理的解释给朕。” 楚珑果一下眼神闪烁黯然,手也慢慢垂了下,姜翊生径过她对上谢轻吟,“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告诉朕!” 天慢慢的亮了起来,日头慢慢的重见天日,院子里的血液粘稠,躺在院子里的尸体,他们的心全部被挖走……… 胸口的血窟窿,还在往外冒着血……跳动的心成行排列……谢轻吟突地伸手抓向关桑白胸口之内……在她的胸口里,手在用力的往外扯…… 一下子,她把关桑白的心扯得出来,鲜血跟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红色的血,红色的脸,赤红的双眼…… 谢轻吟把匕首的刀尖,慢慢的插在那跳动的心上,“皇上,臣妾只是爱你,爱你放弃了一切,可是臣妾斗不过她……臣妾被贬,臣妾知道一切都是她在捣鬼,所以臣妾岂能容得了她?” “你容不了她?”羌青围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幽静的声音。变得跟刀子锋利:“一个弱女子,杀了四十八个人,你拿了什么来做祭奠?你为什么会懂的这种祭祀?” 光亮越来越足,谢轻吟整个人暴露在日光之下,天狗食日最佳时期已过……本以为院子里就是祭祀场……其实不是所谓的符,是在内殿之中…… 挖眼拔舌……所有的眼睛,所有的舌头……正在有序的排列在内殿之内,怪异诡异的幅度……眼睛和舌头摆的位置……做出来的样子,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似一堆眼睛瞪着人……似一堆口舌要把人卷进去…… 谢轻吟用刀把心举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手流到袖笼里去:“我怎么会懂?我怎么不会懂?这个人本来要杀我……说什么跟我合作,只要我跟她合作了就能重新拉回皇上的心。皇上就可以爱上我,就会多十年的寿命,我的容颜就会像现在一样,十年之内不会有丝毫改变。其实呢?” 谢轻吟一声暴吼:“其实她就把我当成最后一条命,她是关将军的女儿,我的母家已经败落,她的母家正在蒸蒸日上,有的人为她卖命……她无声无息的杀了人……你们不知道,安神香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她给每个人灌了毒药……致人昏睡的毒药。让人被挖眼拔舌,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就连钦天监既然都为她所用,告诉她今天是天狗食日,千载难逢的天降异象……凭什么我出身比她好,做了皇后之位,还要看她的脸色,皇上是爱我,我才不要做她的踏脚石……让她白白得了二十年的不老容颜!” “所以你就杀了她?”姜翊生声如沉水。 谢轻吟望着刀上的心,有些痴颠,咯咯的笑了起来:“皇上。你有没有感觉臣妾更年轻了一些?你说过臣妾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谢轻吟说是别人帮助关桑白杀了这么多的人,就连今天天狗食日都是钦天监透露给她的,天狗食日……钦天监不去告诉姜翊生,去告诉一个贵妃……怎么也说不过去…… “谢轻吟,可还记得我?”我上前一步,与姜翊生并列而站,对她伸手:“所谓续命之说都是无稽之谈,把刀给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有人帮助关桑白她就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杀了这么多人!” 谢轻吟眯起双眼审视我,眼中带着迷茫:“殿下。为何你脸上的舍子花没有了,你反而比曾经更年轻更倾国倾城了呢?” 谢轻吟的话让羌青视线移向锋利的落在我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似在思量着谢轻吟口中话的意思…… 姜翊生嘴角勾起薄凉的笑意:“皇后,你的祭祀完成了吗?杀了这么多人,朕岂能容得下你?” 谢轻吟研究一下惊惧:“皇上……为什么?为什么容不下臣妾?这个贱人说了,只要我们容颜不变,皇上就会爱我们如初………现在为什么容不下?” 谢轻吟完全一副疯癫之态…… 见姜翊生要开口说话,我抢在他的话头,问着谢轻吟:“这一场祭祀,是什么记载的。你从哪里得到的?” “臣妾不知道!”谢轻吟目光落在关桑白的尸体上:“是她说的,臣妾不过是照做,这一切的事情都做完了,她想我死,我就先下手为强把她给杀了,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只是照她……所以所谓的续命之法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只不过因为关桑白要杀她……她反手杀了……把这里布置好的人是关桑白…… 现在关桑白死了,续命之法……到底记载在什么地方,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又上前一步……姜翊生跟着上前……我声音温和带着诱导:“你好好想一想,她有没有拿什么东西给你看。你就确定你所做的仪式祭祀没有错吗?” “不可能有错的!”谢轻吟一个激昂,一把抓过刀尖上的心,把刀子向我的手划来…… 我躲闪不及,刀子划过我的手掌,我光洁无掌纹的手掌,瞬间划出一个印子来,血流如注,这个印子就像断掌印一般。 姜翊生抽出我腰间的帕子,迅速的把我的手掌裹了起来,眼底盛满戾气。反手间,夺过谢轻吟手中的刀,手一甩把刀甩得远远的……… 我侧目望着姜翊生……他刚刚明明可以阻止,却没有阻止……以往别人伤害我……他要加倍奉还回去……可是他只夺走刀扔了出去……很明显不想让这个刀再碰到其他的鲜血…… 谢轻吟在拉扯之中,不慎跌倒在地,红色的衣裳,满身的血,变成了艳丽苍白绝美…… 姜翊生单手揽在我的肩上,轻轻的拍过:“没事了……不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谢轻吟在地上爬了过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皇上,臣妾是爱你的………你看看臣妾……是不是像从前一样一如从前……”还有沾满鲜血的手,抚过自己散落的发丝……挤出笑容……似想回到曾经那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这些都是徒劳的……满脸是血的她根本就回不去了。 姜翊生脸色如冰,低沉声音绝情狠戾:“杀了这么多人,皇后……别怪朕容不得你,朕不杀你,你就在中幽宫过一辈子!” “殿下受伤了!”羌青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把我受伤的手,捧在手中,欲要揭开我手上的帕子…… 姜翊生眼明手快的夺过我的手,“不劳羌兄费心……” 谢轻吟不敢相信姜翊生如此对她,哭泣质道:“皇上,臣妾一如从前为什么还得不到你的爱?为什么?” 姜翊生拉着我后退,似在担心谢轻吟再一次伤害我…… 羌青却幽幽的说道:“手上,连接着心脉之血……姜国皇上,你到底要做什么?” | | 第00215章 令牌:白捡便宜 姜翊生没有理会羌青,而是凉凉的笑着对谢轻吟道:“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奢求的你不该奢求的东西,皇后之位,哪里轮得到你来做!” 谢轻吟摇头眼中的泪花,随着她的动作飞舞:“皇上,臣妾知道臣妾的母家没能帮到皇上,皇上怨臣妾,可是臣妾也不想,皇上……臣妾不想啊。臣妾可以不要母家,只要得到你的爱,得到你的注视,其他的臣妾什么都不在乎!” 谢轻吟卑微的哀求着,可是她的哀求,不会让姜翊生有时好的动容。 姜翊生冷哼一声,指着满地的尸体:“你喜欢这些,朕就把这些东西送给你,好好的守着这些尸体,守着这些眼……这些舌,在中幽宫慢慢的过,慢慢的做梦得到朕得爱!!” 谢轻吟看着满手是血,尖叫出声,“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会这样?皇上……关桑白说……你会对臣妾犹如当初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臣妾做到了,你却说话不算话?” 姜翊生许诺了她什么吗? 为何谢轻吟揪着犹如当初……当初是什么样子的? 姜翊生一直都不愿意娶她们,不可能许诺她们什么……是别人……假装了他的言语吗? 姜翊生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拉着我就走,走了还没有两步,羌青手中的折扇一挡:“姜国皇上,你就这样走了吗?仪式已经结束了吗?所谓祭祀战场不需要收拾吗?” 姜翊生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羌兄,这些续命之说是你楚家提出来,祭祀完之后的战场,你不找找,也许能找到你楚家所谓的续命之说的线索……” 姜翊生或者停顿了,“听说续命之法已经丢了,好好找找,说不定能立了大功,更加巩固楚家千年大族在世人心目中的位置!” 现在不光是羌青盯着我看,就连楚珑果别悄无声息的一双眼睛粘在我的脸上,似对内殿里的一切漠不关心,似对谢轻吟也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关心的仿佛一下子只剩我了。 羌青手中的折扇哗啦一下铺开,白衣出尘,言辞灼灼:“这种事情,留给需要的人,不知道姜国皇上。有没有兴趣跟羌某单独聊聊?” 姜翊生凤目轻轻的向上挑,笑的摄人心魄:“朕觉得没这必要,倒是你楚家的修命改运之法,朕觉得不错的,若是羌兄对此有什么看法,朕倒是乐意奉陪!” 羌青身体一侧,让出了位置:“一言为定,续命之法,修命改运之法,姜国皇上应邀,羌某随时恭候大驾,皇上可千万不要不守信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姜翊生掷地有声的说道:“朕谈不上什么君子,小人也谈不上,答应别人的事情自然也会去做,羌兄放心好了!” 羌青含笑相对,姜翊生带着我往外走,我边跟着他走,便转身向后看。楚珑果想说什么,被羌青阻拦了,楚珑果目露凶光对羌青狠狠的瞪着眼…… 谢轻吟在满地的血腥之中,爬着跟来,叫唤着姜翊生,哀呼着他,姜翊生充耳未闻…… 路经途中,碰见风陵渡带人前来,姜翊生直接对风陵渡下令,围了中幽宫…… 风陵渡领命而去,中幽宫以及它旁边所有的院子,通通的被围剿起来,不得外人进出……… 姜翊生雷厉风行谢家一下子连根拔起,谢文靖维持的三朝元老家族身份,一下子变得土崩瓦解…… 谢尘染这个谢家的长孙,来不及任何补救,直接被赐死,原由在宫中行驶巫蛊厌行之术…… 中原不是南疆,厌行之术就是大罪,如果这个诅咒的人又是皇上……如此借口,让一个家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轻而易举的事情…… 姜翊生带我回了挽心宛,亲自拿了药……小心翼翼的把我的手重新包扎……轻柔无比…… 而后用手抚在我脸颊之上,“姜了,一如从前一样美丽……” 我的头略偏过,他的手带着血腥味,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浓重的味道,就如在中幽宫闻的味道…… 我望着他,轻轻的问道:“翊生你信不信续命之说和修命改运之说!” 姜翊生看到我有些抗拒,手慢慢的收回,负于背后站在我的面前,低眸凝视我:“我信不信有那么重要吗?我若说信,你去西凉楚家就能把我带去吗?我说不信,你就能回到我身边吗?” 眼前这个人让我熟悉陌生,我已经完全似已经不认识他了,但是我的内心里却叫嚣着。我在乎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我已经不认识他了? 我慢慢地带有伤的手握紧,白色的布条,带着斑斓的血迹,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对于他的问话,只有沉默相对。 “看!”姜翊生眼底蕴藏着伤痛:“你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就是在拒绝与我……告诉我不能回到我的身边,那我信不信续命之说和修命改运之法,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浑身一震,喃喃仿如自语:“翊生,我现在告诉我自己,你算不算计我骗不骗我都无所谓,因为我不在乎了!可是……为什么你见过临老夫人被带走……又见坤宁宫的太后才是真正的临老夫人你却一点都不惊讶!” 连着心脉的手,划破了,姜翊生没有气急败坏,有的确是从容沉静…… 曾经顾轻狂对我说过,姜致臻和楚玲珑一行人,被请进过皇宫,可是他们又是怎样离开的? 续命之法,姜翊生又是怎么得到的? 姜翊生年岁尚小,没有见过我的母妃和姜致臻,可是他见过临老夫人……那个时候临老夫人是太后,不可能不透露什么东西给他,因为太后的目标是楚家……因为楚家有人答应什么修命改运,才让姜致远到死都死不瞑目……杀子之仇,太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翊生徐徐笑然:“帝王者,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她是谁,太后已经死了,这天下里没了太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惊讶?如果要查这事……跟你去楚家你不愿意……你让我如何去做?”姜翊生盯着我问道:“你说……我到底做到怎样的程度,才能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用受伤的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站起来,对着姜翊生道:“我累了……想休息了!”我不是逃避……我是真的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我和他已经没有回头路……这么多年了,固执己见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我,决定了什么事情,真的不愿意,打算改了。 姜翊生突然俯身,在我的嘴角慢慢舔过,嗓音吟哑,凤目漆黑幽深:“我会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我会和你一起看遍繁华,与你一起消失在这世界的尽头!” 与我一起慢慢变老……我比他大了八岁………红颜易老,我老了他依然还是玉树临风,好看的样子……… 不管我信与不信,今天这一出都是为我准备的…… 用手背擦过嘴角,声音冰冷:“我不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遵循自然规律就好,顺其自然就好,别的我不要,你听明白了没有,别的我不要!” 姜翊生笑得意味深长,笑得宛如我就是那胡理取闹的人:“来不及了,姜了……你会和我一起慢慢变老……时间不会成为你我的阻碍,八年的岁月,也不会成为你我的阻碍!”他的手十分留恋的划过我的脸颊,“你会比我年轻,你会活得更像一个孩子,你是我的姜了…” 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唇瓣颤动,“不是这样子的……我不要这样………” “嘘!”姜翊生食指竖唇,做了个噤声动作:“你太累了,好好休息!” 心中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疼得无处安放,姜翊生看了我片刻,转身阔步离去。 我重重地跌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手中的白布已经染了红,却没发现一丁点疼痛,再痛……怎抵得过心痛…… 他已经变成了陌生的姜翊生……是我一手造成的?还是我从来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修命改运之法和续命之术? 为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算计之内………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女人……我的翊生手段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而两个女人,人不知鬼不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心智近妖,帝王之位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他都能谋来,现在他又做什么帝位,只要他想,那天下还有什么是他谋不来的? 麦穗抱着云朗进来,云朗咿咿呀呀的声音,让我接过他,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抱着他远走高飞…… 我希望我的孩子,云朗,像天空一样明朗……可是我终究错了,在这后宫之中,根本就没有人会像天空一样明朗…… 我们生于黑暗,活于黑暗,终究将死于黑暗,这一切一切都是在黑暗之中,既然在黑暗之中,又怎么可能像天空一样明朗…… 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明朗的人……所有的明朗都经历过黑暗。经历过绝望…… 无论姜翊生怎么待我,出入皇宫我总是自由的,许是他安了很多暗哨跟着我,所以不怕我跑了。 三更半夜,找到羌青,开门见山的对他说道:“我要去楚家,等冬葵子来到姜国之后,你可以安排一下了!” 羌青正在理衣袖,白色宽大的衣袖,垂直向下,羌青望了望天色:“姜国皇上允许你这么晚出来,倒是让我大吃一惊…我以为你要被他软禁起来,哪里都不准去呢………” “三更半夜你未睡觉,我的吃惊并不比你少!”他现在明显精神十足,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一副要睡觉的样子。我来他没有丝毫吃惊…… 羌青看着我凑近了一步,伸出手指,像一个轻挑的公子哥。在我的下巴上一摸:“确实变年轻了,冬葵子的医术不错,舍子花跟深褐色的眼眸都被她解决了?殿下黑丝黑眸,梨涡浅笑顾盼生辉,确实看着不像二十五岁似女子,此时看着像十五六岁的样子!” 下巴微微刺痛,我伸手把羌青的手拂开,“羌兄从我认识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相识了快十年,你现在还是这个样子,现在我怀疑羌青其实才是楚家那个千年不死的人,不知道我这种怀疑,能不能得到羌兄的认同呢?” 羌青手指捻搓一下,似留恋我下巴的温度:“殿下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医者,还是一个医术比较出类拔萃的人,这天下的好东西。我还不得往自己嘴里灌,灌多了自然就年轻了!其实我的心已经很苍老了!苍老得千疮百孔,犹如垂垂老矣的老者!” 如此与我哈哈转移话题,真是符合他这种闲云野鹤,给人神秘看不透的本性…… “同理!”我淡淡的说道:“我是南疆的太后,又是姜国的长公主,这天下的好东西,我跟你一样往自己身上灌,灌多了,再加上底子好,自然就显得年轻了!美人不易老,说一句吹嘘的话,上天格外垂爱美人,我年轻……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殿下言之有理!”羌青点头赞同我的话:“你我都是上天的宠儿……” 我和他两个人心照不宣,相互试探……相互暗指……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羌兄休息了,告辞!”说着我欲转身离去,可未曾想到羌青却是一把拉住我。一个踉跄跌落在他满是药香的怀里。 羌青手在我背上,压住我,声音温柔似涟漪情深:“殿下,既然来了就这样走了?会不会忘记了点什么?” 心里一沉,手掌抵在羌青胸口,“忘记了什么?难道羌兄这么多年没有爱上我,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吗?” 羌青低低的笑了起来:“殿下,和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其实我也一直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这包含了什么呢?就连楚珑果都不敢妄自菲薄称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而你……确是那么多人说……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为什么呢?” 羌青手劲很大,大得我挣脱不开他,大都只能闻着他怀里的药香味,与他相贴,说着话:“你问我?我问谁去?楚珑果都不算是着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那羌兄,身为公子长洵后人,又是重曈,一双眼睛一黑一褐色。算不算是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呢?” 羌青低眸摇了摇头,“只是相似,我不是他……自然算不得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那对于羌兄来说,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呢?”我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与他接近,他身上的药香味,并不让人排斥,更何况我知道,他现在与我两个人,玩的是心理…… 羌青眸光闪了闪,望了我许久,慢慢的松开了手:“对于我们来说,公子长洵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是对于别人来说,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概念,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楚家有没有什么流落在外后人?”我可没有忘记我脖子上挂的那把钥匙……那上面分明就写了一个楚字,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是另外一个楚家…… 我思来想去,那只有这么一个楚家。那把钥匙的材质……非同一般,一般人到真的得不到这么个材质。 玄铁……古书记载,玄铁精,是天上的陨石,特点是乌黑沉重,在话本上的江湖小说中,玄铁制作的刀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而我脖子上挂的这把钥匙,也是玄铁铸造……就算是一个小小的物件,用这个材质,一般人家根本就是找不到…… 羌青眼神眯了起来:“怎么会有如此一问?” 身上沾染了他身上的药香味,向后退了两步,对他含笑说道:“前两天看了一个话本,讲述的是一个大族,因为得罪了什么人,那个人便偷了他家的孩子,养在身边。我就好奇楚家那么大。千年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人不顾家族祖训,做了什么事情,让楚家撵了出来。续命之法会不会在那个时候流落在外的呢?” 说话期间,我望着羌青不想换过他眼中任何神采,不过他到底是老江湖,喜怒不形于色的非常人,我只在他眼中看了兴趣,那点兴趣是听故事的兴趣,而不是露出什么情绪让我来辨认。 羌青无奈的摇头,长吁一气:“你这个问题问的可真好,千年的大族,见不得人的事多得很,若是一一细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如这样,羌兄今天带你去听故事……” “有故事听?”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去咄咄逼人,更何况羌青无论我怎么逼他,他不想说,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有用。 “有故事听……赶紧走啊……”我急急的催促,一脸兴趣盎然,现在还有故事听,那么这个故事,肯定就是无量阁阁主和姜翊生的事,希望我没有猜错…… 羌青看着我急促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问我道:“顾盼生辉,梨涡浅笑,摇曳生姿,姜了,我为何爱不上你?对你有莫名的亲近之感,而你为什么又长得不像姜致臻?” 我心中震惊纳闷,他怎么忽然又说起此事,他爱不上我,我爱不上他,这件事情他与我早就说过了,为何又旧事重提? 我还未开口,他似自说自话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界上没有相同的叶子,却有相似的人……” 相似的人?我与谁相似,除了这双眼睛,我还与谁相似? 转身离开…… 月光姣洁,夜风徐徐…… 所谓听故事,自然坐在墙头之上,望着废墟之中,羌青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江湖中的高手…… 他带着我跳跃在京城屋檐之上,他绝对是我所认识人当中,武功最高的……那些话本上所说的轻功了得,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废墟之中,无量阁之上……… 这个地点是无量阁……我和姜翊生来过的无量阁废虚之中……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偷听别人说话,我侧目看了一身白衣的羌青,“你就不怕被他们看见吗?”一身白衣,月光之下何等耀眼,他倒是自信得很,一点也不怕被人看见…… 羌青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仿佛能放出光来:“怕什么啊,光明正大的听,有什么好害怕的……被人看见,就看见呗……” “姜翊生说无量阁的阁主不是楚珑果,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嘘!”羌青把我的头一把头拧,“人已经来了……他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羌青若有所指的说着,我一下子挑明的问他:“你说的是谁费尽心思?你们楚家的人可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说的是楚珑果这八年来惦记姜翊生吗?” 羌青用折扇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装傻,明知道我说的是谁,手上的伤好了?” “快好了!”我把包裹着白布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擦的是你留下来的药,非常有效果!” 我和他两个人,他说,姜翊生为我费尽心思,我说,楚珑果为姜翊生费尽心思,我和他之间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层薄薄的纸……不知道这层纸捅破之后,里面是什么…… 可是……我们俩偏偏都不愿意,把这些事拿着面子上说,毕竟他有他的顾虑,我有我的顾虑……无论别人如何……我依然不希望姜翊生受到任何伤害…… 羌青莞尔…… 我竖起耳朵,借着月光……姜翊生穿着黑色的衣袍,似要跟黑夜融为一体…… 他们两个站在废墟之中,姜翊生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无量阁阁主,珑果姑娘到底是你还不是你?” 楚珑果声音跟着沉沉:“姜国后宫那些人是你杀的,如此无声无息的杀人,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什么时候得到的续命之法?” 有些事情在心里明白,被人一下子说出口,在心里还是引起了巨大的激荡…… 我心中也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得到的续命之法?宫中那么多人。死得无声无息,楚珑果说的没错……大规模的死人,只有他这一国之君才能办到……旁人谁有本事不留一点点痕迹。 姜翊生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楚家的续命之法,朕怎么会得知?朕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无量阁阁主,如果你……现在的你是谁,以前与朕见面的人又是谁?” 真的有两个人?低声的问着羌青,“你们楚家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以把一个人一分为二?” 羌青悠然的一笑:“你怎知她是她不是另外的她?无量阁掌柜子不止一个人,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吗?” 无量阁阁主不止一个人,他还真的没有告诉我,无量阁阁主不止一个人…… 姜翊生口中的另有其人,楚珑果把伤药给另外一个人,让别人把伤药给他? 楚珑果如此惦记他,怎么会假他人之手? 假他人之手,我问她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词语说是她给的伤药……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和你见面的是无量阁阁主!”楚珑果声音沉沉的说道:“是我让她把伤药拿去给你的,我也是无量阁阁主…无量阁阁主不止一个人……” 楚珑果的话证实了羌青口中所说,无量阁阁主不止一个人,不止一个人一直以来没有说……羌青打的是什么主意?楚珑果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所以一开始你是有意为之接近朕?”姜翊生突然对楚珑果出手,快如闪电,直接掐着她的脖子上,声音凌厉:“说,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楚珑果猝不及防被人掐住脖子,竭力去反抗,姜翊生哪里给她反抗的机会,那全身戾气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 楚珑果呼吸困难言语吞吐:“放开我……哪有什么目的,只不过瞧你从小到大被人打的可怜你罢了!” “你们楚家擅长修命改运之术!告诉朕,谁才是变数?”姜翊生犹如黑暗中的黑神,全身笼罩于黑暗之中,用黑暗侵袭着别人。 楚珑果被他提了上来,双脚离地,手抠在他的手上,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谁是变数……你心里清楚……姜翊生你杀了我也没用……在这世界上,你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你以为……天狗食日,最佳续命的时间……平白无故的给了她二十年容颜不变,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姜翊生真的会把楚珑果给杀掉,羌青坐于墙头之上,远处的情景视而不见,似楚珑果生死与他无关…… 我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问道:“珑果姑娘是你的妹妹,你真的不打算救了吗?” 羌青轻笑一声,稳坐泰山道:“我的妹妹多了去了,千年大族,枝繁叶茂,不差一片叶子,能干的……想取而代之的人多的是……技不如人,被人杀了,是自己无能,怪不得别人!” 羌青淡然得如此绝情,真的令我刮目相看,曾经我以为楚家护短,现在发现是人都会有争斗。 羌青见我望他,偏头凑了过来,“殿下,有的时候发现你的性格,真的像我楚家人,坏的光明磊落,自己无能,也不会怪别人……被人捅刀子,只要不死,就会爬起来,伺机而动!” 我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脖子上的钥匙……姜翊生声音仿佛从地下传出来一样,阴冷无情:“你说什么…朕根本听不懂……楚家续命之法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了吗?” 楚珑果手拍打着姜翊生掐着她脖子的手上,“天狗食日,何等凶残的天象。姜翊生有本事你杀了我,给了她二十年不变的容颜又怎样,双星终将陨落一星,没用的……杀了我也没用的,该死的跑不了,该来的总会来!天命不可违,谁也违背不了天命,” 砰的一声…… 姜翊生把楚珑果甩了出去,直接甩在废墟之中,溅起的飞尘,在月光之下犹如薄雾一样……… 楚珑果从废墟中爬起来,愤恨的说道:“双星要陨落……你的光芒已经大盛,姜翊生……泱泱中原大国,姜国奇人异士多的是……这些奇人异士你网罗了不少。告诉我……你网罗这些奇人异士做什么?” 姜翊生网罗奇人异士……双星陨落有一星必死,他是知道的,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他有多少事情自己暗中算计? “朕当天天鬼鬼祟祟跟着朕的人是谁,原来真的是你!”姜翊生声音阴冷,“楚家家主,珑果姑娘……朕是天命所归,必须成为帝王,这些事情你这个懂得星术的人,早就演算出来了不是吗?那你应该演算演算朕下一步要干什么?” 楚珑果言语之间有一抹惊慌,却竭力镇定道:“姜翊生你想逆天?告诉你……就算你有修命改运之法,天狗食日,天降异象不是你想有就有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无论你怎么力挽狂澜,双星终有一颗要陨落,你猜会是谁呢?是你还是她?” “没关系……朕有的是耐心,就像你一样,一直在朕的身边鬼鬼祟祟,八年多………你这样有耐心,朕耐心不会比你差!”姜翊生嗤笑道,“今日多谢你给朕解答疑惑……无量阁阁主不是你,朕就放心了!” 楚珑果气得说不出话……姜翊生笑着离开,融入黑暗之中…… 他找楚珑果只是为了证明她不是无量阁阁主,楚珑果逼他承认宫中四十八具尸体用来续命,他没有承认…… 可是不管他承不承认,楚珑果和羌青把此次续命改运的最大受益人,都看成是我…… 而我……真的是平白无故得了二十年容颜不变的时间吗?这并非我所想,也并非我所愿…… “看戏,看好了吗?”楚珑果对着我们这个方向,一块砖头丢过来。 用力十足,羌青折扇一挡,把砖头重新扇了回去,砖头落地,一声声响。 羌青带着我跃下墙头,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惋惜:“一点都不精彩,我觉得你的演技有所退伐……珑果……乖乖的回去当你的家主,姜国皇上不是你所能奢望和惦念的!非得逆天做什么呢?伤人伤己,此法不妥!” 楚珑果双目欲裂,“到底谁逆天了,到底谁在奢望和惦念?楚羌青都是你的错,如果一开始你把她给带走,现在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些事情。修命改运之法,找不回来……你我都得死!”战火一下子燃烧在我的身上。 羌青摇着手中的折扇,对着楚珑果扇风:“稍安勿躁,炎炎夏日,脾气不要那么大……放心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死了……楚家一大家子谁来应付啊!” “所以珑果姑娘。你仍然需要努力,你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你的威压……还差一点火候!”羌青言语轻巧,给人一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 楚珑果话锋一转看向我:“姜了,帮我拿回续命之法,我告诉你……姜翊生网罗奇人异士到底算计什么……” 她的意思续命之法在姜翊生手心里……可是我心头依然不解,羌青是何等人物……白日里的祭祀他都能在后宫里找到是谁做的?这小小的续命之法如果他想找怎么会找不到? 我沉默了,羌青站在我身侧,“楚珑果……有本事自己去拿,有本事自己去找,让别人去拿,让别人去找,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给我闭嘴!”楚珑果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对着羌青:“楚家令在此,楚羌青我现在命令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的事情不要你来插手!” 我的视线一下子落在楚珑果手中的楚家令上,通体黑色。所谓的楚家令就是跟我脖子上挂的一样的钥匙,只不过她手中拿的比我脖子上挂的大了两倍之多。 我不自觉的想伸手去触碰,楚珑果一下子收了起来,心中狂跳不止,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想仔细的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跟我脖子上的钥匙一模一样的。 刚刚匆匆一瞥,形体上材质上面,大体都是一样的,我想知道细节是不是一样的? 羌青看似很忌惮楚家令,折扇把嘴一遮:“我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不过你知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最起码的尊重,珑果妹妹,你得给!” “未过门的妻子!”楚珑果口气生冷,带着不屑:“如果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早就把她带走了。何必留到现在?楚羌青,我们都是楚家人,楚家人什么德行,对心爱的人是什么样子,你比我清楚,少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惹火我了,我直接把你扔到漠北沙漠里,让你好好的玩禁闭!” 楚珑果最后一句,可称得上是咬牙切齿般的警告,羌青耸了耸肩,佯装害怕:“那你继续,我保证不说话,当一个合格的哑巴,继续发挥你身为楚家家主的威风!” 羌青说着倒退一步,与我错开……似真的对我不管不问,任楚珑果与我两个人撕杀…… 我缓缓的开口道:“我对他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兴趣知道,什么奇人异士可我都没有关系。想要续命之法。你自己找他要去!” 楚珑果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姜了,如果我想让你今天死,你就绝对活不过明天。双星有一个要陨落,你落下来那是天命所归,把续命之法给我找出来,我保你不死!” 看着她这样,我却是冷笑道:“你们高高在上,可以随便修改人命?我不受任何人威胁,想要我的命,有本事直管拿,别废话太多!” 楚珑果声音厉了,“你就这么不怕死?你不怕死,姜云朗,姜翊生的命你也不要了吗?” 拿他们两个的威胁我? 我扬起手,对着楚珑果的脸就是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在黑夜中突兀…… 内厉色荏。声音寒冰:“号称光明正大的你,什么时候做这些小人行径了?谁惹你,你找谁去,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你就等死!” 楚珑果头被我打的头偏在一旁,眼中的愤然,燃烧的噼啪作响,我向前一步,拎过她的衣襟:“你们楚家做的事情,别人来承受,所谓的变救,都是你们自己所说的……楚珑果做人要公平一些……找不到自己家失落的东西,是你自己无能……有本事祸不及萧墙,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冲着姜翊生去……” 楚珑果一下点燃我心中的无名之火,敢拿姜云朗开刀,敢拿我的孩子开刀,我的愤怒不比她少…… 楚珑果丝毫不在乎我的警告,眼中颤了颤道:“你杀不了我。你本应该是陨落的,因为姜云朗这个帝王星保你一条命,如果他死了,你绝对活不长久………姜了……怎么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就是杀了他心爱的人,你去找,我就拿你让姜翊生把续命之法拿出来!”说着把我的手从她衣襟上掰了下来…… 另找辟近,续命之法,对楚家如此重要…… 我的手未落下,往她面前一伸,“楚家令给我,如果续命之法在姜翊生那,我帮你拿来!” 楚珑果眉头一皱,“你要楚家令做什么?你不是楚家家主,拿到令牌,也无人听你的!” 我瞅着她目不转睛,声音带着不容置喙地威严:“给楚家令,我帮你找,不给……那我们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 | 第00216章 尊贵:凤家东西 无论如何,他们是一家人,就算撕破脸皮,关于生死还是会相互扶持…… 羌青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带了一些不解道:“你要那破铜烂铁做什么?楚家令是楚家家主令牌……楚家人都认得楚家家主,你要了它没用,它带你回不了西凉楚家!” 我的目光一直瞅着楚珑果,言语却是威严如旧:“我瞧着那令牌,造型独特,似在什么地方见过,比它小一些的,我就想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跟我见过的那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的话,让月光下的羌青变了脸……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他,一下子惊诧道:“殿下,你说什么?你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是不是比这个小?” 我驻足侧身,后退一步,“羌兄说什么我听不懂,只是刚刚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珑果姑娘手中的楚家令,想证实一下而己。更何况现在楚家令没有在我手上,我没有办法去证明是不是跟我曾经见过的一模一样……不过我曾经见过的那一个……小了许多许多……” 羌青把手伸到楚珑果面前,声沉如水:“拿来!” 楚珑果犹豫不决……羌青又叫了一声:“拿来!” 楚珑果这才不情不愿把楚家令拿出来放在他的手上,还略带警告道:“谁知道她是不是骗人的,她从小在冷宫里长大,心思比任何人都有阴暗的多!” “闭嘴!”羌青声音犹如寒风刺骨,刺向楚珑果:“现在没有你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楚珑果跺着脚,气急败坏道:“一旦有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楚羌青你要死别拉上我!” 羌青不理会她的叫嚣,直接把楚家令递到我的面前,声音没有了刚刚的刺骨,甚是温和的说道:“你瞧瞧,是不是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触手冰凉,月光很暗,羌青拿出火折,吹了火光……我翻来覆去看,一模一样,把楚家令贴在我的手腕上冰凉冰凉地…… 火折就算是再亮,也有看不清的,我抬眸望着羌青道:“我想当光照的地方,看看这个楚家令是不是有写着字!” 羌青闻言,一把拉着我就走,猝不及防完全不给我任何犹豫的机会,快速的让我感觉到事情正向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一路算得上是狂奔,羌青直接把我带回行宫,我住的行宫里,灯火通明下,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的手慢慢的摸在这个钥匙上…… 借着满屋透明的灯光,如愿的在钥匙柄上看见一个篆体“楚字!” 一模一样的,材质一模一样的,只是大小不同,剩下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舔了舔嘴角,发现自己的嘴唇,有些干裂,缓缓抬起眼帘,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推给羌青,“玄铁精铸造,篆字体的“楚字”,距离现在有千年了?” 羌青捻起钥匙,慢慢的点了点头:“别人家的令牌。大多数是一个牌子,要么是铁,要么是玉。楚家的楚家令是一把钥匙,玄铁精铸造,公子长洵亲自命人打造,距离现在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楚家仅有一把,为楚家家主信物,凡是楚家人,接到楚家令者,无论在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无条件的去服从,楚家令所下达的命令!” “有钥匙就应该有锁!”我的脑子里浮现我拿了那一把钥匙之后,做的那个噩梦,漆黑的通道里,两边都是流动的水,有一道大门,大门上挂一把大锁,门内有人,他不断的呼喊着我,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找到钥匙回来了…… 羌青神色变了又变,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变成了审视:“你怎么知道有一把锁?” 我冲着他微微一笑,“羌兄,楚家令是是一把钥匙,造型是一把钥匙,一把钥匙,肯定就有锁,钥匙是用来开锁的,故而我猜测,应该有一把大锁,怎么?这样猜测有错吗?” 羌青带着试探说道:“是有一把锁,一把双头锁,玄铁精铸造,门内不知关的是什么,锁了近千年。楚家没有一个人打开过,所以这个就变成了楚家令……” “双头锁?”我的眉头微微蹙起,“一把锁,两把钥匙,双头锁,一大一小,同时才能开启,是这样没错吗?” 羌青看我的眼神越发深邃:“是这样没错,你从哪里看到的那把钥匙,告诉我,它在哪里?”羌青如仙人一般,有闲云野鹤一般,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眼神迫切的需要过什么,就连蛮荒女王祈九翎深爱着他,他似也爱她,也没有见过他变脸,也没见过他是急切的需要过什么? 现在的他,却是急切的想知道,另外一把钥匙在哪里,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说另一把钥匙是开启楚家惊天秘密的关键? 我的手搭在桌子上,背脊挺得直直地,身子有些倾斜,“那把锁锁的什么地方?长长的甬道,甬道四周仿佛流动着水……黑水……甬道很长,黑色的大门,门柱上雕刻着饕餮,龙生九子的饕餮?” 刹那之间,屋内的气氛凝重,似连呼吸都变得浅薄,羌青抬手一下子盖在我的手背上。指尖在颤抖,半天才道:“还有吗?” “大门紧锁,一个硕大的锁挂在大门上,不知道是不是双头锁,那把锁被开过,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没有把那声音说出来,我没有把那里面有个苍老悠远的声音说出来,我只说了,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吗?”羌青压着声音问我,声音低低地,似害怕惊醒我一样,我摇了摇头,羌青覆盖在我手背上的手,一下子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再想一下,还有什么?” 我一个吃痛……手掌沾满鲜血……羌青握着是我的伤手,他仿佛用了十成的力气,要把我的手捏断一样…… “没有了,那把硕大的锁,被打开之后,屋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里,呼呼刮着冷风,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羌青似看不见我的手在流血,一双眼睛冷冽的望着我:“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那一把钥匙的主人吗?是你见到那把钥匙的主人告诉你这些的吗?” 我心中莫名的一慌,用力的抽手:“羌兄,你弄疼我了,我的手在流血!” 羌青这才惊觉,他的手染上了我的血,红彤彤的煞是好看,我得了自由,伸手把沾了血迹的白棉布给扯掉…… 手掌内,血肉翻腾,鲜血横流,落在一桌子上,“羌兄,我的手怕是要残了,你就让它如此变成一个断掌吗?” 谢轻吟划过来的位置真好,我轻轻地隆起手掌,那伤口的位置,正在手心中央,绝对的断掌位置…… 我的手掌已经没了纹路,到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断掌的掌纹,这一刀下的倒真是出乎人意外啊! 羌青默不作声,从怀里掏出药粉,直接倒在我血淋淋的手掌中,然后扯过自己的衣袍,嘶拉一声,扯出一个条子……一个布条子。 他的药粉,落在我的手掌中,鲜血就不再流,布条裹住,羌青紧抿嘴角,手灵活的打了一个结,把我的手慢慢的放在桌子上…… “我只想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把钥匙,你刚刚所说的,是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告诉你的?” 我慢慢的把手拿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嘴角一勾:“羌兄,我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马上就鸡鸣天亮了,我还一夜未睡呢!” 羌青很想知道那一把钥匙,迫切急切,心急火燎,“对于你来说,不愿意做亏本买卖,只要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一把钥匙。你想知道什么,哪怕你想杀了姜致臻,我也可以给你照办!” 这把钥匙的魅力,既然这么大,姜致臻是楚家楚玲珑的夫君,羌青说可以把他杀了,这说明这把钥匙的价值凌驾于楚玲珑,凌驾于姜致臻…… 他曾经告诉我,姜致臻对他来说有救命之恩,这个救命之恩他都可以不要,这把钥匙超出了我心中所想的所有范围,甚至有我所想不到的价值…… 我思量了半天,幽幽地问道:“我能知道,那一把钥匙对于你的意义,对于楚家的意义吗?” 羌青眼帘微垂,“我只能告诉你,你所看到的那一把钥匙,它不是一把钥匙,如果说楚家令代表楚家家主。你口中所说的那一把钥匙。它代表的是一种身份,代表的是天底下最尊贵身份!” 最尊贵的身份,之前,我有问过他,在他眼中,什么样的人才能是最尊贵的人,他说,是公子长洵……就连楚珑果也不能妄自菲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 现在因为这把钥匙,他口就冒出来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难道公子长洵没有死?楚家最大的秘密就是公子长洵没死? 不可能,他不可能没有死……长生是寂寥的故事,他那么聪明的人,心思那么缜密的人不可能愿意长生的…… “这把钥匙是从什么时候丢弃的?”最尊贵的身份,怎么会落在临老夫人手中,临老夫人是要我把那个箱子给太后,来换取我想换取的东西,那那个意思是不是说,一把钥匙本来属于太后的,太后侍凤家人,有心的钥匙的主人,所以太后有另外一个身份? 不对……如果太后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她肯知道那把钥匙的用处,既知道那把钥匙的用处,那就不可能办扮成临老夫人去楚家……她会光明正大的去楚家…… 羌青看了我许久,握在手中的楚家令,又给了我:“丢弃了很多年了,楚家人一直在寻找。而我这个前任楚家家主就是因为这把钥匙被放任,就因为这把钥匙的丢失,行走于天下,找不回这把钥匙,将来我死了,都进不了楚家的墓园!” 眉头死死地扣紧,“你是找那把钥匙,还是找拥有那把钥匙的人?”手中的楚家令,在我掌心里静静躺着,黑色无华,又黑的幽静……跨越了千年的东西,带着静谧的神秘。 羌青长长长长的叹了一气:“我去找那把钥匙以及那把钥匙的主人……她离开楚家多少年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找到她,带回楚家去!” “年代久远!他会不会已经死了?”我的话刚一落下,羌青竟然变得有些怒发冲冠:“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我吓了一跳,认识了他十几年,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温润如玉,现在他怒了起…… 羌青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好好想一想。你在哪里见过那把钥匙,好好想一想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了它,我希望明天能有答案!” 我颔首,头一次见到羌青步伐有些凌乱,身形有些狼狈的离开……… 手心里的楚家令,一下子冰凉的材质,似手心里滚烫起来,楚家令…… 床幔放下,我借着昏暗的烛光,才把脖子上的钥匙拿了出来,两把钥匙对比……一模一样,无论是细小的纹路,还是其他除了大小不一,查不出什么不同之处…… 在床上没有睡多大时间,天已大亮…… 洗漱完之后出门,就见羌青倚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还是昨夜那一袭白衣,似昨夜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这里没有离开…… 我手中拿着楚家令,每个人都有秘密……而我身上的那把钥匙,会是我去楚家查明真相的东西……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不会轻易的就拿出来给他…… 羌青见我出来,眼神平静。似等了千年般的平静,潺潺如流水般的嗓音,开口道:“殿下,早安!” 我把楚家令重新递给他,嘴角含笑道:“羌兄,早……我现在要去皇宫之中,你知道,楚珑果威胁了我,欲拿我的儿子开刀,安全起见,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希望羌兄不要插手!” 羌青伸手揉揉我的头,把楚家令接了回去,“不会的,她没有那个胆子,敢违背天意!” 他对我的亲呢,并不令人讨厌,似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不过,顺其自然会变成习惯,习惯会变成依赖…… 我依言说道:“那把钥匙的来历,我只能说,曾经匆匆一瞥,在这姜国里。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羌青神色悠然。微微额首:“我知道了!续命之法在姜国皇宫里,续命之法是她的……竟然续命之法出现在姜国里,那她应该就在姜国里!方向至少没有错!” 我笑着打趣道:“怎么听着像抓逃犯似的……人是活的,她不会等在原地!许是早就跑了呢!” 羌青神情一下落寞起来,不如落寞了千年,“没有一个人愿意活千年不死,哪怕那个人已经活了千年,她也会想死……越长久就是越寂寞,公子长洵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如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离开自己,自己却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最大的惩罚,不如归去……与她枯骨相依,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真是一个情种啊!”我边说边往外走:“生死与共……那也得那个人愿意和你生死与共才行。若是不愿……死都死不在一道上,还有什么意思?” 羌青哑然,侧目注视着我,与我走了好大一截,半天才道:“似对你来说,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有邪恶的部分!” “这是常识,这是共识!”我笑着回答道:“这是我生存下来的经验之谈,所有美好的事物之下。都包藏着祸心,没有一个人能平白无故的……对你好,把你视为命。这所有的前提,都是因为你有价值,没有价值,就是如草芥一样,被焚烧,别人还嫌燃不起火呢!” “这个比喻不错!”羌青手又爬上我的头,拍了拍:“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一直和她很近很近……” 就没有来的谢意,让我的心咯噔咯噔的跳了起来,羌青似对他口中的她/他,有很多愧疚与心疼……我不知道是他还是她…… 一个人会变……出走许多年……再见面已是垂垂老矣,早就不是原来的他,若是被他找到,看到不是原来的他……他又该如何? 这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的猝不及防,就如在家门口,无缘无故就变成了筑地的地基,尸首被埋在门口,最亲最爱的人每日从门口踏过去,找遍了天下。却找不到那个人…… 时过经年后,有一天门口的地基突然出现裂缝,才恍然惊现那具尸骸,痛苦流涕也没有任何作用……已是年代久远……… 我去皇宫,姜翊生已经下了朝,听风陵渡说,他改革变新,减少赋税,朝廷中,有人持不同看法…… 认为税收乃国之根本,若是减少税赋,国库将锐减,国库一旦空虚,若是有战争,该拿什么去填补? 姜翊生的决定哪容得了别人来挑衅,对于不同看法的人,直接贬出京城……更有甚者,血溅当场龙柱……但是他死归死,并没有唤起姜翊生任何怜悯之心…… 基本上朝廷中事,姜翊生大刀阔斧所有的反对之声,全部被他用武力镇压,风陵渡和禁卫军以及京畿所的人,把所有有反叛之心。或者有任何异心的人,通通的镇压监视起来……因此到不敢有人去造次。 姜翊生一手抱着姜云朗,一手处理奏折在院子里,在梅花树下,斑斓的阴凉,阳光透着树叶的间隙落了下来…静溢幽静,充满温馨。 麦穗和喜乐两个人乐呵呵的站在一旁,我望了望叹了一气,羌青笑着问我:“好好的来了,怎么又走了?” “想要一个人百口莫辩,那就得证据十足,去找证据!”我是不忍心打扰姜翊生和云朗难得的寂静幽深,似他们俩已经可以过了,我就是那多余的人,过去之后,就会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我不想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打扰他们的生活。 浅夏把我带入皇宫的一角,一个算整洁,喜欢偏僻的院子里…… 我瞧这院子里住着人,心中略带欣慰,苏时方见到我,弓腰俯地行礼,颤颤巍巍的身体,我还会在他跪下的时候,伸手搀扶了他:“苏公公免礼!” 苏时方差一点老泪纵横:“奴才还以为见不到殿下,不能给殿下叩头谢恩了!” “苏公公快快请起!”我弯腰把他搀扶起来:“本宫瞧苏公公也是欣慰的很,这一切都是苏公公应得的!”他所求不过是一个安稳,在姜致远死后,我对姜翊生提过……放他出宫,寻一处院落让他了残此生,没想到,姜翊生在皇宫里辟了一个院子给他。 院子虽小,倒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至少浅夏告知于我,虽然没有曾经做大内总管的威风,但温饱冬日里的火炭从来不缺…… 曾经对于我来说,只要温饱,冬日里的火炭不缺,已经是奢望和,同理,苏时方的样子,对现在的处境,也是满意之极。 苏时方刚刚起身,一个宫女拎着食盒,从外面走来,见到我先是一愣,很快垂下头颅。 浅夏告诉我,她一直以来,都是伺候苏公公的那个人,她脸色平静,中归中举的对我行礼…… 关桑白身边贴身的大宫女,我看到眼熟至极的女子,是扬曲,那个曾经在算计之中环环相扣的宫女,扬曲…… 她的主子是姜翊生,然而关桑白不知道她的主子是姜翊生,而我也是看到她之后,才怀疑关桑白做的所有一切,姜翊生都是知情的。 扬曲忠心姜翊生,被姜翊生放在关桑白面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瞥了她一眼,微微抬手:“免礼,以后是没有什么事情,这几天跟在我身后伺候…” 扬曲垂着眼眸,卑躬屈膝的应道:“伺候殿下是奴婢的荣幸,奴婢领旨谢恩……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浅夏甚是不解,我绕了这么大圈子,只是为了找这么一个宫女,与苏公公闲话家常了几声,起身离去。 苏公公一直送我到门口,恭敬的眼神,带着欣慰的笑:“殿下终于长大了……奴才也老了!奴才很高兴,殿下一如从前一样,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羌青说的没错,连楚珑果那样的人都不能妄自菲薄称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我又算哪门子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扯出微笑道:“苏公公哪里的话,我已经不是姜国公主了,也不是南疆太后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哪轮得到我!” 苏公公眼神越发慈祥,竟然颤颤巍巍的对我伸出手,我把手伸向他,他双手捧着我的手,对着我的手背像长辈一样拍了拍:“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在这天下里,没有比殿下更尊贵的人,就连的西凉终家王上也比不上殿下的尊贵!” 他是知道什么吗?为何有如此一说,我刚欲开口,苏时方放开我的手,“殿下快去,殿下无论是谁,只要是殿下,就是那天下最尊贵的人!” 说着,他驻足转身,手负在背后,去哼起了江南小调,声音苍老尖锐,到别有一番味道…… 我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到他进屋,望着他,坐在屋里,对我微笑,伸手催促我走…… 一霎那间…似有太多的事情不明,又有太多的事情快接近真相,知道真相的人,却又不肯如实告知…… 带着扬曲走在宫道上,甬长的宫道,像一个野兽,张着嘴,等待人一步一步的踏进去…… “扬曲,你什么时候跟着关贵妃的?”我随口淡淡的问道。 扬曲低着头,双手交握,“启禀殿下,关贵妃进宫。奴婢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贵妃娘娘抬举,奴婢侥幸做了贵妃娘娘的大宫女,谁知贵妃娘娘福薄命浅,未享几日清福,便是阴阳相隔……” 扬曲对于我找她,出乎意料的平静,安静得仿佛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子,摇头黯然,姜翊生看中的人,又岂会没有一点手段和心智…… 看着日光,落满宫道,我竟一时无话…… 来到挽心殿,楚珑果也已经在了,云朗被麦穗抱走了,楚珑果倒是直截了当的说道:“续命之法拿出来,你已经得到你想得到的了,留着它也没有用!”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声音冰冷:“西凉大长公主,朕似告知于你,姜国的后宫,你来不得,你是怎么来的?现在就怎么给朕滚出去!” 楚珑果八风不动的坐在姜翊生对面:“这世界上有续命之说,就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姜翊生好歹我认识你多年,续命之法你可以不给我,你告诉我,你是从谁的手中拿了这个东西!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姜翊生周身冷冽,气场强大尤如穿透不进的大山:“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续命之法,朕上哪里去给你找续命之法的记载之处!” “姜翊生!”楚珑果厉声叫道:“逆天要遭天谴的,你不是楚家人,没有人会给你修命顶天雷。你现在告诉我它在哪里,兴许我还能……” “现在可真谢过你的好意了!”姜翊生截断了楚珑果的话:“你们楚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别以为朕不知道,就是你们楚家费尽心思阻止我和姜了在一起,此等仇怨,朕时刻铭记在心!” 楚珑果脸色乍青乍白难堪,竭力压了压自己的怒气,轻叹道:“姜翊生续命之法根本就不是你该拿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跟在你身后,远远的瞧着你,你自身已经够强大了完全不需要续命之法,没有所谓的长生不死,你拿了他也不会长生不死,二十年不老容颜,需要死四十八个人,所谓的长生不死都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杀人无数,真的会遭天谴的!” “砰嗵一下!”姜翊生随手拂下面前的茶盏:“来人,把西凉大长公主给朕请出去,通知皇宫各地,若是西凉大长公主在来的皇宫之中,就地格杀勿论!” 在这天下理论绝情,没有人能绝情过姜翊生,论狠戾也没有人能狠得过他……他与我,都是从最黑暗之中爬出来的……惯用的只有黑暗,没有任何没有心慈手软。 外面的应声而来,羌青悠然前来,“姜国皇上稍安勿躁,不想让她进来,其实简单的很,直接把她绑了,扔到西凉去,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楚羌青!”楚珑果咬牙切齿的咬道:“续命之法,楚家令,缺一不可,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找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你不好好的找,反而在拖我的后腿,想死不死是不是?”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好听的沁人心扉:“不是我想死了,是万物都有它生长的规律,也许这就是她的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相信,冥冥之中,我一定会回到她身边,她也会回到我身边!” 她非他?那把钥匙的主人……羌青不愿与我分别的那几个时辰,他到底想通了什么? 可是他的样子他的神情,不像深爱他口中所说的她,不是爱着她,能让他在乎的人,在楚家……楚家家主楚珑果都不让他这么在乎,那他口中的那个人……身份是何等………我想象不出来。 “你疯了你!”楚珑果整个人急躁的吼道:“你会死的,楚羌青,续命之法重现,我已经通知了楚家,不日,那边就会下达命令,会限你时日之内找回续命之法,找回她,找不到你就等死!” “也许她已经死了!”我压着嗓子缓缓的说道:“楚家也有找不到的人,真是让我这个局外人,感到高兴!” 说这话我缓缓走过去,姜翊生幽深的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扬曲,然后落在我身上,我在他面前站定,垂着眼眸望进他的眼中,“翊生,有没有拿续命之法?” 空气一下凝住了,变得寂静无声,就连喘息也变成浅薄,也变得几不可闻…… 姜翊生嘴角翘了翘,声音低沉犹如呢喃,问我:“我若说没拿,你可信我?” 我看着一脸平静的他,那黑色犹如寒星的眸子,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停顿了半天,我点了点头:“你说没有,我自然会相信的!”我在等,我在等冬葵子找到情蛊的解药,姜翊生吃下解药。我就无后顾之忧,对他我再也不会担忧,他是一个好父王…… 姜翊生终于犹如一个孩子般一样,笑了,凤目微挑,风情万种,我心中哀叹,在他对我伸手的时候,还是错开了他。 笑容……霎那间嘎然而止,姜翊生声音阴测:“原来你口中的相信,是带有目的性的,姜了,回到从前就那么难吗?” 我后退,拒绝般的后退,对着楚珑果道:“他说没有拿你的续命之法,肯定就没有拿,你让一个没有拿楚家东西的人,把续命之法交出来,他上哪里去给你找?” 楚珑果显然不相信,开始给我力证道:“昨日天狗食日,昨日的那一场,就是大肆转换生命的祭祀场,把别人的生命据为己有,根本就是续命之法之一,你若没有续命之法?怎么会搞了那么大的祭祀场?” 姜翊生起身负手而立,黑色衣袍更衬得他凌厉非常:“朕做什么事需要你跟你解释吗?楚珑果收起你那恶心的心理,朕不允许你来惦记朕,也更不需要你所谓的修命改运,朕的命由朕不由天!” “谁才是变数,你们楚家人一清二楚,既然知道就不要在这里假慈悲,悲天悯人,对别人指指点点!” 我的心里跟楚珑果是一样的,他没有拿续命之法,昨日的祭祀又作何解释?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姜国皇上,你没有续命之法,昨日的那个祭祀,是你身边的奇人异士提出来的,倒是见效的很,你瞧殿下看起来很年轻!” 姜翊生眸光闪了下,乌黑的颜色,看不出他的情绪来,他只淡淡的开口道:“美人不易老,没了深褐色的眼眸,没人碍眼的舍子花,自然显得年轻了。至于什么祭祀……那只是姜国故宫的丑闻。并没有什么值得好深究的!” 其实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姜翊生越发的否认,越发的不承认,似就在掩饰着什么,掩饰的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掩饰着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 羌青永远不会咄咄逼人,只会绵里藏着寒芒,“真没有什么值得好深究的,既然姜国皇上这样说了,没有就没有,物有相似,就像人有相似一样,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姜翊生嘴角勾勒,没有答话,静而不语,楚珑果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姜翊生……恨不得能把他盯出两个窟窿来。 羌青长臂一伸,圈住楚珑果的脖子,楚珑果挣扎,却是挣扎不过,羌青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确定要把他得罪个底朝天,出入国后宫然后被追杀吗?” 楚珑果一下子不挣扎了,但言语依然冲天,“我相信续命之法就在姜国里,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的,楚羌青……几十年来的烂摊子,我受够了!” 羌青嘴角弯了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都受够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得到的更不想得到的……世人都免不了俗……一些人大声的吆喝着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其实呢……酸甜苦辣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 楚珑果不高兴的走了……羌青冲我笑了笑,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了一抹挑衅:“殿下,正好羌某约了无量阁阁主,去瞧瞧!” 为进皇宫之前他没有告诉我,他约了无量阁阁主,现在故意在姜翊生面前说,约了无量阁阁主,寓意何为? 姜翊生动作迅速,挡在我的面前:“羌兄,姜国太子需要母妃,无量阁阁主刚刚已经走了,不需要再另行相约!”一个人的独占欲,充满着可怕的光芒。 羌青无奈的笑了笑,双手摊下:“真是可惜了。另外的一位无量阁阁主,想见见羌某未过门的妻子呢!看来只能改日去见一见无量阁阁主了。”羌青永远有能力勾起别人的好奇心,说话永远留一半,带着一种让人猎奇的心理,他说着又停顿了一下:“尤其是这位无量阁阁主,殿下一定意想不到会是谁……殿下见过呢!” 我心里漏跳一下,我见过……我见过会是谁?楚家人在我面前寥寥无几……… 姜翊生伸手捧着我的脸,让我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生硬的命令我:“不准去!你待在皇宫里哪里也不准确!” 羌青竟然调皮的出了一个口哨,满脸惋惜:“真是可惜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不去,那我去了!” “改约下次!”我冷冷的对羌青说道:“改约下次,我去见见她,好好感谢她这么多年来,对翊生的照顾……” 羌青笑了一下……转身阔步离开,到底是答应了……还是到底没答应呢? 羌青一走,我一脸冰冷,让姜翊生松开了手,叹息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没有续命之法!” “楚家在找东西!续命之法是其一!还在找一个人!”我慢慢的坐了下来,把知道的与他相说:“我怀疑楚家要找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已经去了楚家的太后。凤心儿!” 姜翊生剑眉一拢,我继续又说道:“所以在幕后操纵的是楚家另外一个人,而太后真正的身份,不是凤家人,而是楚家人。楚家一位身份尊贵的人!” “所以你想去楚家,一方面查你母妃,姜致臻,一方面想知道太后到底做什么?”姜翊生淡淡的开口问道。 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不想任何东西成为我的阻碍,我说了无数次,我下半辈子我要为自己活着,我想知道,我想当面去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 “所以你放弃我,放弃云朗!”姜翊生言语渐渐凌厉起来,“你完全可以带着我们一起,我们一家人,完全可以在一起,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他始终不肯相信我对他是狠心的,他始终不肯相信,我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他总是觉得我在说着玩……和他说,他在努力的让我重新回到他身边……可是他的努力终究是白费……我不知怎么了。就真的铁石心肠了。 “我们俩走不到一块了!”我狠着心,言语冰冷,如刀子锋利的冰冷,“你有太多的算计是我不知道的,为了生存无可厚非,我不怪你,可是我这个人较真,我全身心的信任你,我也希望得到一份全面的信任,可惜你不再是那个让我信任的人了!” 姜翊生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才压住自己的暴戾之气,“我知道,我会重新让你信任我,我坚信我们俩会一直到老,绝对会!” 起了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心里有个底就好,其他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好好照顾儿子!” “你要离开我?让我怎么心里有个底?”姜翊生一脸受伤,犹如困兽一样。 我轻笑了一下,“不用把自己圈死,关桑白的事。你心知肚明,借他人之手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其实我根本就不稀罕有二十年的容颜不变。遵循自然,顺其自然才是最终极,不是吗?” “你都知道了!”姜翊生苦苦的笑了。 我微微额首:“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知道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往更坏的方向去发生!” 姜翊生深深的望了我片刻,转身进了内殿,不大一会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密码筒……筒身深黑泛着红光,我的目光一下子粘在上面,仿佛那是我的东西一样……是我经常拿在手上把玩一样… … 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我的……我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个东西…… 姜翊生把黑色的密码筒,放在我的手心里,“这是凤家的东西,并不是楚家的东西……” 密码筒上面密密麻麻刻的文字,这种工艺卓绝的密码筒,里面是有东西的……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你已经解锁了吗?” 姜翊生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里面藏借命,借他人性命,来续写自己衰败的运势!” | | 第00217章 玲琅:行之来了 凤家的东西……看似古老的东西,像传承已久,哪有那么刚刚好,楚珑果刚刚说他们楚家找什么续命之法,现在就跑出来一个借命,两者有什么关系?太巧合了。 或者说两者就是一样东西,临老夫人是凤家旁枝,她怎么得到的那把钥匙?现在又出现这么一个东西……会不会是羌青口中所说的她……她……她的东西? 姜翊生蹙眉,深不见底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芒:“这是凤家的东西,还记得江太医给你的那箱医书吗?那一箱医书里,记载了这个东西,我拿回这个东西,也是在当上皇上之后……因为我要确保,我有能力,我能拿着它不被人夺走!” “江太医医术了得,他受过凤家的恩德,所以这个密码筒,是凤家的,不是她楚家的……我是一年前拿到的,不是现在拿到的!” 姜翊生说了它的出处,来告诉我这一切跟楚家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凤家的东西。 我默了默,问道:“借命,你觉得我年轻了吗?你觉得借了二十年的命,我们俩就没有年岁的差别了吗?”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是这样想,但是你不是这样想,我不想我们有年岁的阻挠,世人都觉得,娶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子……接受不了……比自己大的女子……红颜易老……我不想让你那么容易老去,然后让你受到别人的指责,说你与我相差八岁……说你我是不伦之恋!” 偏执执着固执,把自己认为对的,全部强加给我……而我根本就不懂爱。什么爱都不懂……我若真爱他,又岂会不原谅他……孩子都快一岁了……因为不爱……所以才不会原谅…… 慢慢的紧紧的握着密码筒,扯出一丝微笑:“不用顾虑我,我对这人生……没有太大的留恋……生死由命,不要让我成为变数,让无数的人命运随之改变!” 楚珑果说的没错,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不管你信不信天上有神,不管你信不信天上有佛……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它的定数,超过了所谓的定数……总会有惩罚的。 姜翊生看着我微微失神,喃喃地说道:“我不怕惩罚,不怕天谴。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的世界只有你,有你,我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就可以弃所有东西不顾了吗?”密码筒凹凸不平,上面的字,紧紧的握着还能硌着手,硌着我受伤的手,让疼痛一下蔓延到心里。 姜翊生失神只是刹那之间,转眼之间,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又拉开了:“姜了,我什么都不在乎…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心若苍老,人年轻,有什么用,与他现在只要我说离开他,他便听不进去我所有的话,我只得道:“这个密码筒,能送给我吗?” 姜翊生话语变得漫不经心:“你想用它投石问路,去楚家畅通无阻?姜了,七国之乱,公子无双,风华绝代,长洵遥传非虚。楚家千年大族,历经千年不倒,个中翘楚绝对不在少数。他身后还有一个西凉……你就确定能在楚家找到你想找的答案吗?” “总要去试试!”我把密码筒用手帕包了起来:“好好当你的皇上。我的事情不用你问!” 说着径自越过他,往外走去,姜翊生低沉阴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姜了,你到底是残忍了!” 我脚下的步子微微停顿,驻足侧身,冷冷的回敬道:“我说过,你要算计要么跟我说,永远不要让我知道……显然让你没有做到这两点……我们两个曾经交叉了,是你亲手你把我推向远方,不要以爱的名义说爱我,我就得回到你身边!” 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狠话都是要说的…… 姜翊生红着眼对我吼道:我这辈子……只牢牢抓住你,旁人与我何干?” 头一拧,拿着密码筒离开,他深爱着我,我却不懂爱为何物,本来对他就不公平……既然不公平……那就不要和爱好了! 只要我不离开京城,我都是自由的……羌青真的没有在另行约无量阁阁主…… 我不在皇宫,住的是行宫,一个人住行宫,一个硕大的院子里,我研究着密码筒上的字,然后慢慢的排列着……其实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出来了……排列开打开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连几天,没有看见楚珑果也没有看见羌青,我在行宫之中,与世隔绝了一样,挂在脖子上的钥匙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手中把玩着密码筒,倒觉得顺手无比…… 到了第六天,行宫迎来了风陵渡,原来他要成亲了,我才猛然想起,他对我说过,他娶的是幽云候的女儿…… 他来的目的,是因为我是他的亲人,他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凤家人,我是凤贵妃的女儿,姜了…… 他半跪在地,“殿下,臣只有您和皇上两个亲人,臣希望您与皇上,能见证凤家重新开始!” 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伸手……风陵渡膝行后退,仍然半跪在地,神情刚毅,拱手之间又道:“殿下,臣恳请殿下答应臣的乞求!” 我的手停在半空,我弯着腰,手停在半空,平静的说道:“凤将军,其实我不是你的亲人,你的亲人只有姜翊生,我不是……我是已故皇后临则柔的女儿,我和姜翊生没有丝毫关系……” 风陵渡猛然抬头,满眼震惊,带着不可置信,声音都颤了:“不可能……臣看过玉册文牒,殿下的生母,是凤飞飞,凤贵妃!” 不忍再欺骗,只能血淋淋的拨开,把鲜血淋淋的样子。暴露在眼前。 这些天来,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弯腰半跪在他面前,风陵渡吓得连忙用手来挡…… 我阻止了他,“因为不想骗你了,凤将军是一个好人,可惜我不是一个好人……你说不信,可以去问皇上……我和他从来都不是一母同生……这么多年来骗凤将军,真是抱歉得很!” 风陵渡怔了怔,脸色苍白,唇角颤抖,“殿下,就算血浓于水。皇上爱你,臣也没有任何意见,臣已经没了亲人,在臣心中殿下和皇上是臣唯一的亲人啊!” 我从来都是残忍的……既然今天把事情挑明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挑明了说:“什么都可以造假,凤将军,我不是你的亲人,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亲人只有姜翊生一个人!不要自欺欺人,这是事实,无论你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风陵渡一切黯然神伤。我说的义正言辞,让他愣住了,变成了失神,从怀里掏出请柬,摧在地上,重重对我磕了一个头:“无论如何,臣还是希望殿下能来,殿下终究是臣的亲人!” 真是一个傻子,凤家都被灭三族了,他怎么还生得如此单纯?信一个,祈求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如此卑微,倒一点也不像凤家人! 他给我磕了一个头。我还了他一个头,慢慢的站起来:“凤将军,还是早些回去,这些无谓的东西,还是不要惦念了!” 一个将军,手掌几十万兵马,听到我的话,硬生生的红了眼眶,“殿下………”话语哽噎在喉,再也吐不出来。 我垂下眼眸,不再看他,慢慢的后退,转身离开……… 天依然是那个天。可是人早就不是那个人了…… 风陵渡婚期如期举行,凤家恢复了名声,婚礼在凤家老宅举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欢声笑语…… 幽云候的女儿,歌儿,我站在人群中,微风吹起了她的盖头,倒是一个温和看着大气的姑娘。 风陵渡在门外迎接她,环视着周围,似在找些什么,可是他终究失望了,我没有进去……我目送他牵着歌儿进了凤家大门…… 我看见姜翊生坐着龙辇而来,风陵渡和歌儿来到门外迎他。我却退在人群之中……好似这一退,和他们再也没有干系了…… 凤家娶亲是大事,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导致京城的大街上寥寥无几人…… “殿下,怎么不去喝杯喜酒啊?”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在我前方响起…… 炎炎夏日之中,他拿着折扇轻摇,脸上一丁点汗水都没有,似自带凉风一般…… 我看着前方的男人,紧握着双手,“羌兄,有没有约无量阁阁主?正好今日我有空!” 羌青对我勾了勾手指,我走了过去,羌青上下审视了我一番:“殿下的样子。快哭了,要不要羌某肩膀借给你用?” 心骤然紧缩,笑着说道:“等羌兄死了,我定然哭出声来,在你坟头哭,借你的肩膀!” “殿下可真是绝情呀!”羌青温润如霜的淡淡的说道:“走,带你去看无量阁阁主,见完她之后,咱们俩就回西凉成亲!” 我心头越发紧缩,轻声道:“你疯了,成亲?和我?爱上我了?天大的笑话不是!” 羌青笑容有许许春风:“怎么会是天大的笑话?我在遵照你我的命运,不爱也可以成亲,躺在一张床上…并非难事!” 眼底未有笑意,脸却无比认真,我沉默了一下:“你不会和我成亲的,你只不过想通过我,看看姜翊生到底有没有楚家续命之法!羌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你也不例外!” 他的眼神很沉寂,沉寂的仿佛经过沧海桑田:“与你相处并不讨厌,除了爱不上你,与你相处,心里甚至还欢喜,你本来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与你相对,名正言顺!” 我的脚步骤停,“找你心目中的她,别来招惹我,楚家到底欠了我什么。我可没有忘记,楚珑果说,你找不到她……你将命不久矣,羌兄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羌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越过我:“走,不逗你了!” 我微微失神,不知道他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现在……很急于找到那个人……找到他那个口中身份尊贵的人。 摸了摸鼻子,颇有些悻悻然的样子,紧跟在他身后…… 无量阁,羌青说是西凉国库填充的来源,即然是填充国库的,涉及的肯定就不止一行一业,姜国京城里,临街的酒楼,临街的茶馆,最后羌青把我带到一个犹如小桥流水般的茶寮之中。 茶寮精致,布置得清新雅致,就算白日里,光线有些黯淡,大堂内,潺潺流水声音,惊堂木一响,说书人,开始说起,七国之乱那段牛鬼蛇神的历史。 听书的人,就我和羌青两个人,一杯清茶,几碟点心,羌青手搭在腿上,听着故事,慢慢的敲打着。 不在那历史当中,就算说出来的在像,依然说不出当时历史的残忍与艰辛…… 惊堂木一落,故事告一段落。一杯清茶喝完,一个美丽的女子端茶而来,给我续杯……适应了昏暗,倒是把她看了个仔细…… 怪不得羌青说是我见过的人,我确实见过,匆匆一别,事隔一年多…… 羌青摇着折扇,嘴角带笑,美丽的女子对他微颔,眼中仿佛有一抹纵容,声音不急不慢道:“早说把她娶进门,不就没有这么多的事儿了吗?非不听我的,现在还得遵照原来的轨迹!” 楚家人真是有本事让人猜不透他们本来的年龄,羌青来说,我认识他将近十年,她一如我初见时她的模样,我会看到他有丝毫变化……楚珑果不知道二十几,还是十几……亦或者我猜不透的年龄。 眼前这个女子,更是,姜致臻将近四十多,五十了,灯光昏暗下,这个女子倒像一个妙龄的二八姑娘。 羌青笑着回答:“因为不爱,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玲珑看了很多事情,知道不爱,却日日相对是何种痛苦的事情!” 眼前的女子,就是楚家楚玲珑,在那雨日,我看过她,她叫姜致臻父君,对我母妃也是极好…… 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我想不明白,怎么就和别人共侍一夫了,难道仅仅就是因为深爱?就可以跟别人分享情爱? 她出现在这里,那她知不知道太后已经去了楚家?羌青有没有告诉她这些事情?若是她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行动,是不是就断言太后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还是太后真正的手腕了得,在楚家如鱼得水…… 楚玲珑眼神带着责怪道:“也可以日久生情嘛,殿下长得美丽脱俗,爱上应该不难!” 她见过我,现在看我的眼神却是陌生,难道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和舍子花没有了,就让她认不出来了吗? 羌青无奈的笑了笑:“玲琅真是说笑了,我已经试过了,爱不上就是爱不上!” 玲琅?不是玲珑? 双生子?羌青说我见过,我确实见过楚玲珑,姜致臻叫她玲珑没错…… 楚玲珑莞尔一笑,转头看向我,嘴角挂着微笑,“殿下,你好,我叫楚玲琅,你的父亲是我姐姐的夫君……你可以叫我玲琅,也可以叫我玲琅姨!” 真的是双生子,一模一样的双生子……气质温和,说话温吞慢语,着实让人深有好感,可是他们楚家人,就算让人心存好感,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警惕。 “玲琅貌美,看着可真的不像已经将近四十的女子,不知楚家是不是在容颜上。都有非同常人的心得?” 楚玲琅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消散,“都说女子爱美,此话不假,殿下若与羌青成了亲,那我们可就是亲上加亲了!倒是美事一件!” 羌青带我来的用意就是让我看一看,这个和楚玲珑双生子的女子?不可能…… 别人笑脸迎人,我自然不会伸手去打脸,报以微笑道:“玲琅的姐姐玲珑为了得到自己所爱的人,不惜修命改运,与他人共享,倒是玲琅,有没有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呢?” 楚玲琅微微一个愕然,缓缓笑开:“真是有趣的人儿,玲琅姨在关心你们的婚事,你却来打趣我,倒真是可爱的紧。如此可爱,羌青你怎么就没有爱上呢?”楚玲琅话语又问向羌青,一双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羌青…… 她的眸子,带着淡淡的褐色,褐的一点都不明显,只有在她侧目的时候,才能看到淡淡褐色的光晕,其他时候,都是漆黑一片。 羌青笑得颇为无奈,“别闹。她是这么多年唯一见过那把钥匙,若是你把她惹恼了,可就真的彻底也找不到那把钥匙!” 楚玲琅笑容一下隐去,神情变得严肃,“楚珑果并没有告诉我,有了那把钥匙的下落?” 羌青微微点了点头:“因为这件事与你无关,所以她不想告知于你,而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让你调动无量阁在姜国京中的力量,一把钥匙出现在姜国里,应该就在这京城之内!” “钥匙出现了,续命之法就应该出现了!”楚玲琅直接当着我的面,皱起眉头。盯让我看了片刻:“有人对她用了续命之法?她是姜致臻的女儿,今年应该有二十五,可是她现在看起来很稚嫩,眼神和脸极度不协调……” “长得美……太过年轻的美,她的脸不是一个二十五岁该有的脸,她的一双眼她可比她的脸有韵味多了。是谁对她用了续命之法,找出那个人,钥匙和续命之法会不会能重新回到你身边?” 羌青眸平静如水,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也变得平缓:“没用的,钥匙和续命之法已经分开了,续命之法不在她的身边,我甚至怀疑,现在手上拿着钥匙的人。也不会是她本人!” 楚玲琅神情越来越紧,停顿了半天,最后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安慰别人:“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 羌青笑了笑,嘴角的无奈越来越深,似心种灌满了苦涩,如果用他的话来说,我是他的责任,那他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命,一个价值超过了他心爱女子的人。 在这里我得知了。先前的无量阁,是楚珑果自己放了火药炸掉的,目的就是并不想让姜翊生知道她是无量阁阁主,也不想让姜翊生带我来见无量阁阁主。 惊堂木响起,休息过的说书人,又开始朗朗上口,开始说起了七国之乱,公子长洵如何运筹帷幄,惊艳天下…… 一个人一个故事,每个人说出来的故事,都是不同的,说书人口中的公子世无双,与我看的野史上历史上有了太大的不同。 在这里用了茶点离开。站在门口,望着门匾,“你为何带我来这里?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告诉我楚玲珑有个孪生的姐妹?” 羌青眼神寂深,“楚玲琅比楚玲珑有理性,她原先极不赞同楚玲珑一心一意嫁给你父亲。因为是孪生姐妹,修命改运之后,楚玲珑到了天罚,导致无法生育,甚至还有性命危险,楚玲琅替她挡了天灾,楚玲珑还侥幸活了下来!” 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何意?是说修命改运,续命之法都会遭到天谴吗? 我点头表示知道,转身走。却发现大街上寂静无声,街头摆摊的人,不知何时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羌青瞳孔骤紧……拉着我连忙往无量阁跑去,脚还没跨进去,利箭破空而出,冷冷的箭光,只对着我的心房…… 我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羌青挥袖之间,绕过那冷箭,一箭好躲,又是十箭齐发,都对准我……纵然羌青武功高强,也收拾不掉来自四面八方的箭……… 不得已,羌青手一拉把我圈在怀里,我失声道:“羌兄,小心!” 啷锵一声,羌青闷哼一声,紧接着几声羽箭落地的声音,楚玲琅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四周……高声喝斥道:“什么人藏头露尾?” 回答她的是无声,羌青见安全,把我从怀里放开…… 突兀冬葵子的声音响起:“二师弟,就算我们多日未见,你这个见面礼未免太大了?我救了你,白银十万两不成问题?” 羌青背后中了一箭,带着我慢慢转身,我却看见远方与冬葵子在一起,骑在骏马之上神色冷淡的南行之…… | | 第00218章 解药:是孤咬的 楚玲琅过来搀扶羌青,羌青拒绝了她的搀扶,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之上,身体的重量,往我身上压来,“白银十万了没有,还要劳烦大师姐,救我一命!” 冬葵子驱马而来,与她一道的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淡漠地看不出任何情绪翻腾来。 冬葵子跳下马,在门外,手握在羌青背后箭身上,用一个帕子一压,“楚家的人就喜欢过河拆桥,想你堂堂西凉大司徒,连十万两都没有,说出去谁相信呀!” 羌青吸着冷气,“少说废话,赶紧的,箭上有毒,还是剧毒,再磨叽两声,准备给我收尸吗?” 箭上有毒还是剧毒?会是谁这样?在大街上,在满毒的箭来置我于死地。 南行之也跳下马,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伸手把我从羌青手臂之下,拉了过去,嗓音淡漠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老师说话中气十足,再等上几个时辰,也不会让人收了尸!” “南疆王上说的在理!”冬葵子对着南行之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声:“都说祸害遗千年,这话是没有错的,二师弟就是那唐三藏取经中猪八戒,看是没用,有我这个大师姐在,死了也能给你救活了!” 楚玲琅一脸焦色,招呼着众人往茶寮里去……羌青似不愿,冬葵子倒不客气,直接松了手,“二师弟,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小心翼翼帮你拔箭,别等一下子我在这里刚一下手,等一下又被人乱箭射来,没救了你,我自己别挂了!” 羌青这才就着楚玲琅的手。重新走进茶寮之中…… 冬葵子冲我暧昧的笑了一下,“殿下,我到里面等你哦,有什么话赶紧说,二师弟百年受一次伤,可不要错过他血肉模糊的场景哦!” 我微微颔首:“我现在与你进去!”话语一落,南行之却是手臂一转,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我一愣,冬葵子看向我,挥手道:“没关系,我等你,一个时辰之内进来,保你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 淡淡的清冷荷香,萦绕于鼻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子上,南行之嗓音淡淡:“姜了。孤想你了!很想!” 冬葵子能来,说明已经找到解药了,南行之来,是我始料未及的,曾经他问我,想我了是不是可以来找我?我就随意点头,却没想到他当真了。 远方跟着一群人,大概有二三十人之多,那些人都坐在马背上目不斜视…… 我伸手拍了拍南行之,“我知道了!” 我以为我说完他会松开我,却没想到,我的脖子一个吃痛,他张嘴咬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地仿佛要咬下了一块肉似的。 暗咬嘴唇,“你在做什么?” 他的牙齿刺破了血肉,我感觉我脖子上有鲜血往外流,伸手去摸脖子,手却被他牢牢捉住…… 脖子上一热,似南行之在舔我的脖子…… 心里当下一震,脚下要错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我被他牢牢的圈住,淡漠的嗓音带着一抹吟哑:“想念……烙下一个印记,让你记住孤真的想你了!” “疯了吗?”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脱口而出:“我不喜欢这样,下次不要再闹了!” 南行之直起来身子,唇瓣沾了我的鲜血,妖孽般的脸,配上妖娆红色的唇,犹如刚堕入凡间的妖精。 琉璃色的眸子静溢,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得到自由的我转身往茶寮里走去,他淡漠的声音,跟在我的身后响起:“下次孤可以换别的地方,直到你说,你也想孤为止!” 感觉脖子仍在在流血。脚步一停,抽出腰间的帕子,压在脖子上,驻足转身,目光一下子落在琉璃色平静的眸子里。 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张口道:“我也想你!王上!” 南行之一下子愣住了,似连呼吸都忘记了……怔怔地望我,在他发愣之际,转身大步离开……留他一个人像石化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经过茶寮的正堂,就算没有听众,说书人依然激情四扬的说着那七国之乱,似他的话本里,只有七国之乱,只有公子长洵…… 茶寮的客房里,因为箭身有毒,羌青唇色已经发青,额上的细汗,已经开始往外冒,眼底的颜色,都变红了…… 冬葵子准备东西,慢悠悠地,似真的像她口中所说,在等我,在等我看羌青中毒血肉模糊狼狈的样子。 楚玲琅命人打了水,拿了药,然而冬葵子在蜡烛上烤着匕首,小小的匕首,都烤红了……见我来摇了摇手中的匕首,嬉笑问道:“在你们中原,三国时期,有位将军,在生擒于禁斩杀庞德之后,攻陷樊城,被一只带毒的冷箭射伤右臂,你知道最后是怎么解毒疗伤的吗?” 疗伤,倒考起我历史典故起来…… 羌青趴在床上,忍受着痛苦,我淡淡的说道:“关羽攻打樊城时,被毒箭射中右臂,拔除箭头时,毒已渗入骨头,就当时而言,要么砍掉右臂,要么等死。最后神医华佗不知何故而来,说可以刮骨保全右臂。关羽真男人大丈夫,几杯酒下肚,与人谈笑风生,华佗便用刀子在他的手臂上刮骨疗伤。这是三国时期有名的刮骨疗伤典故,亦是在中原(三国演义)中,有记载!” 冬葵子打了一个响指,“殿下真是聪明,今日,我们也来一个刮骨疗伤,看一看是古人厉害,还是我们的羌青厉害!看看古人到底欺没欺我,到底刮骨疗伤忍不忍得了痛!” 羌青默不作声忍着,冬葵子闲情雅致与我交谈着,倒是楚玲琅着急万分,冬葵子安抚她说:“放心啦,他好歹是我神医门的二弟子,体内多少被灌了毒药,一般的毒药伤不了他,最多受点罪而已!” 冬葵子越是不在乎,我就越放心,打量了一下客房的环境,含笑提醒:“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就像你说的左右,他死不了!只不过早一点,晚一点而己!” 我的话语,引起了楚玲琅侧目一望,南行之缓缓的走进来,神色一如常的淡漠,走过来,在我的身侧站定,目光凝视着我,似在力证我刚刚说想他,是不是真的? 冬葵子接话道:“可不就是,他要死了……我神医门岂不是自己打脸?”说着把刀子和蜡烛一拿,悠然的走到床边…… 羌青声调有些变了,带着无奈道:“你们两个就狼狈为奸。殿下,羌某好歹是为了救你身受重伤,自古以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相报,你反而倒好。还站在那里说风凉话!” 我随手接过冬葵子手中的蜡烛,冬葵子脱下鞋子,爬到床上,那锋利的刀子,直接划破羌青的衣袍:“二师弟,要怪只怪你自己,你在我心目中,简直就跟仙人没两样,好不容易看到仙人受伤,你还不能让我酸两句啊。要知道,在神医门的时候,师傅那个老东西,可是一直夸你,瞧不上我的,我对你早就记恨在心,今天逮到机会,还不得好好报复啊!” 羌青点了点头:“大师姐下手一定要稳。多年不受伤,一受伤……怕痛!” 冬葵子又把匕首在蜡烛上燎了燎,羌青背上的箭伤周围已经变成了黑色,就连流出来的血,变成了黑色…… 南行之离我有一步之遥,目光还未从我脸上移过去…… 冬葵子的手握在羽箭之上,啧啧啧有声道:“二师弟,是你惹了什么人,还是殿下惹了什么人,这个人对你够可以的,无色无味鹤顶红他妹妹,绿釉啊!” 对于毒药,我不太了解,不过瞧冬葵子的神情,对现在羌青身受重伤的毒药,很是赞赏…… 羌青趴着哼了一声:“殿下的身子骨,如果是沾染了一点。就会立马暴毙,你倒是快一些,没看见我都脸色惨白嘴角发青,快死了吗?” 这么毒的药……看来学习医术,倒是可以令毒性不会那么蔓延快,活命的机会都大了些。 冬葵子像是故意的,没有一把把羽箭拔下来,而是握着羽箭,慢慢慢慢的往上提,南行之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帕子,折好的帕子,弯腰递到羌青面前,“老师,孤瞧冬葵子似不想让你好过,老师若疼痛,咬住这个!” 扑哧一声,冬葵子没忍住的笑出声来。刚刚拔出来的羽箭,一下子又扎进了羌青的背,羌青痛得冷汗直流。 楚玲琅在一旁着急万分,几次瞪着冬葵子,冬葵子像没看见一样,笑得前仰后仰:“南疆王,你说话可真带劲,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二师弟就算心房破了一个窟窿,他也不用咬着帕子!” “冬葵子!”楚玲琅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赶紧的,十万两,我给你!” 冬葵子眼睛一亮,手上一用力,羽箭被拔出来,鲜血地下喷涌而出。冬葵子把羽箭一扔,龇牙咧嘴对楚玲琅笑着:“还是小姐姐爽快,不知道小姐姐是楚家那位?未请小姐姐教尊姓大名?” “楚玲琅!”楚玲琅冷冷的说道,恨不得自己,上前去堵住羌青后背的鲜血,“无量阁阁主,我要他后背完好无损!” 冬葵子手中的匕首,直接对着血窟窿挖了下去,把周围的黑了的血肉,都给捣鼓出来:“价钱到位什么都好说,我这个人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银子,尤其喜欢你们无量阁的银子!” 冬葵子也不知道无量阁阁主是有两位,楚玲琅刚刚说她是无量阁阁主,冬葵子微微愕然了一下,诧异的愕然…… 羌青冷汗津津全身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楚玲琅一下子从南行之手中拿过手帕。替羌青擦着汗,嘴上却道:“英雄救美,别人也不一定担你这个情!” 楚玲琅对羌青真的是关心,那么温润的一个性子,见他受伤确实急躁起来…… 南行之退立在一旁,琉璃色的眸子静如水,似任何东西都掀不起他的波澜…… 羌青轻轻的一笑,“瞎说什么瞎话,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再加上她是知道那把钥匙唯一的人,无论如何,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无关情爱,只不过想护着她!” “真是情种啊,我就喜欢情种!”冬葵子下手狠烈,几下子深可见骨。真的像书上所说的刮骨疗伤,那匕首直接在羌青后背上的骨头上,来回的刮着…… 羌青痛的咬着唇瓣,再也说不了一句话,南行之伸手把我手中的蜡烛接过去,吹灭……手背拂过我的脸,我刚要躲闪,他冷淡的说道:“脸上溅了血……颜色很鲜明…” 自己伸手去拂,却被他抢先了一步,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停在我的颈窝上,似盯着他刚刚咬的伤口,久久回不了神一样。 冬葵子像是故意的,匕首刮在骨头上,还能听到响声,“二师弟,情种的有些过分了,这蛮荒女王都不要了?” 羌青痛的根本就回不了他的话,楚玲琅擦汗的手都在抖,我瞧了一眼冬葵子,正好和她的眼神相触,她眼中波光灵动,带了嘲弄…… 似极不喜欢男子朝三暮四,哪怕她知道,羌青不爱我,好像也不喜欢他如此辜负了祈九翎…… 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接下冬葵子的话语:“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你的二师弟,他在等待时机……不过你放心,他爱不上我!” 冬葵子眉头一挑,言语有些高昂:“你看不上他,殿下,你喜欢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人……我的二师弟心都是黑的,你自然看不上他!”冬葵子说着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拿的酒,就直接倒在羌青伤口之上。 鲜血翻涌着沫子,犹如口吐白沫一般,往外呲呲的冒血,羌青真是非常人,如此疼痛闷哼了一声,除了冷汗多了一些,脸色苍白了一些,硬生生的让他扛了下来。 “你对你的二师弟倒是了解!”我不觉得说话可以影响冬葵子,她好像也是借着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不断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在转移羌青的注意力。 冬葵子龇牙咧嘴的笑着:“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白莲花,它是生长在淤泥之中!” “出于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朗朗出口,思量片刻道:“确实符合你二师弟如嫡仙般出尘的气质……” 血沫子翻腾了片刻,冬葵子拿起棉布擦了擦,然后对着羌青的后背倒上了药粉,血流不止的伤口,一下子鲜血止住了…… 她的瓶瓶罐罐那么多,对着伤口,放了不少药……最后在羌的嘴里,也塞了不少药……白纱布包好…… 冬葵子下了床,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就是这样没错,和你说话痛快,走……他没事儿了!我们俩详聊!” 楚玲琅拿了衣袍披在羌青身上,羌青拍了拍她的手,嘴角挤出一抹笑意。“没事儿了……不用过于担心…在这世界上……就算是无色无味的绿釉,也要不了我的命!” 我抬脚欲和冬葵子一起走出去,羌青却叫住了我:“殿下,今日之事,你觉得是谁?如此对你痛下杀手?” 他的问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两下,我还没有回话,他又说道,“南疆王来的到时时机对的很,恰好遇到殿下被刺杀的事……若不是王上来的及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殿下现在现在被不少人惦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眸光渐渐的往下沉了沉,“羌兄,在无量阁阁主的门外被人暗杀,我甚至怀疑这是你楚家人干的,要不然谁会知道我今天会在大街上碰见你,谁又知道我临时起意和你来见无量阁阁主?” 暗杀,楚玲琅确实没看见一个人,我未会看到一个人,那群人像埋伏已久,放完冷箭……见到有人出现就撤退……怎么看都像训练有素,中不了目标…… “那是一群穿黑衣的人!”南行之声音淡如水,道:“他们看见孤和冬葵子出现的时候,就急速撤退了,身手要是个个轻功了得!” 冬葵子对我招手道:“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跟咱们无关,走。去井边给我打水洗手,满手的血迹……让人看得恼火!” 南行之闻言,冲着我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似在笑一般:“去!这件事情孤和老师说说,兴许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我看了一眼羌青,他的目光却落在南行之身上,我跟着冬葵子出了门……楚玲琅也跟着出来了……屋内只有南行之和羌青在我出来之后,他们俩任何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冬葵子规劝我道:“有男人去顶天去立地,其实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及时行乐才重要!” 一趟南疆去的,冬葵子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规劝别人及时行乐了,这及时行乐,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不是每个人都能放下一切的…… 楚玲琅带着我们来到井边,自己拿着冬葵子开的药方,着手去抓药去了。 打了一桶水,用水瓢给冬葵子淋水:“情蛊的解药找到了吗?” 冬葵子没有回答我的话,搓着手,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被咬了?南疆王干的?” 我倒水的手一顿,问道:“有药吗!” 冬葵子点了点头,“有药,药效再好的药,也得有个过程,你喜欢他?所以容忍他在你脖子上留下印记?” 心中没由来的一个慌乱,急忙解释道:“我与他相处八年,这脖子上的印记,就不小心……” “喜欢就喜欢,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冬葵子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药,“擦在脖子上,个时辰也就好了,不过……可能会留下齿印,毕竟已经出血了!” 我接过来道了谢,抠药膏往自己脖子上擦了擦,冬葵子盯着我突然问道:“南疆先王,是不是和顾轻狂长得一模一样?” 药膏擦在脖子上,微疼,抬起眼帘:“怎么会如此问?” “南疆后宫里,有南疆先王的画像,我无意间瞧见了!”冬葵子静静地诉说着:“谣传之中,南疆先王为了让自己的王后活下来,自己甘愿去死,甘愿受那情蛊之痛。在世人的耳语相传之中,你们是令人惋惜的神仙眷侣!” “一个甘愿为她死,在三生石河畔等着她。一个活在人世间,守着他的江山,把他的国家,治理的繁荣昌盛,你知……你落入护城河中死去,江湖中有很多人……拍手鼓掌,想着你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冬葵子她是在在意,我会把顾轻狂当成南霁云吗? 目光盯着她,缓缓的嘴唇轻启:“世人口中的传说都是骗人的,没有亲眼所见,不是当事人,所有的事情都值得深究!你行走江湖,行医多年,这些事情应该看得比谁都透彻!” 冬葵子静了静,“看到南疆先王的画像,我着实吓了一跳,我也明白了顾轻狂为什么会救你。殿下,你把顾轻狂当成谁?” 幽然一叹,揉了揉额间:“我把顾轻狂当成顾轻狂,他喜欢于你,他想娶你为妻,因为他是顾轻狂……不会是南霁云!” 冬葵子的眼神这才慢慢的放柔,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情蛊的解药,南疆王也中情蛊了,我本以为他会服下解药,谁知道他是拒绝的!而且……”冬葵子说着停顿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似不知该如何说……过了许久,她才道:“南疆圣物的血,南疆王只给了一个人的量,也就是说……情蛊的解药只有一份!” 解药只有一份…… 我指尖苍白有些抖,甚至不敢伸手去拿冬葵子递过来的药,心中锐痛,不知何故,就这样毫无预料的痛了起来……… 那精致的药瓶在冬葵子的手掌心中,现在对我来说,竟然又变成了一个抉择…… 冬葵子又道:“因为研制解药,要耗费南疆圣物的鲜血。好不容易制作出这一瓶解药来,南疆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帮忙从南疆圣物身上,引下血来……所以解药只有一瓶……而南疆王告诉我,有三个人都中了情蛊!” 心中的丝丝痛楚,就如万千虫蚁啃咬,没有一丝章法……横冲直撞,似逮到我的心,就猛然的啃了下去…… 三个人一瓶解药…… 我的手怎么也伸不过去去拿解药,冬葵子伸手拿过我的手,把那瓶解药放在我的手心中,把我的手圈上,让我握紧瓶子:“解药给你,皇室真是让人头疼,我准备回邕城和顾轻狂成亲!人生苦短,我不想再耽搁下去!” 一份解药有千斤重,重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重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我只得说道:“恭喜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冬葵子笑了笑:“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还记得顾轻狂去幽云十六州抵御南疆的事情吗?” 她话语一转,转措不及防,转得我只得点点头:“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担心姜翊生会为难于他!” 冬葵子重重地叹了一气,“那个时候姜国皇上的确为难他,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直到我看到南疆先王的画像,我便知道其中的缘故,因为他嫉妒,因为他害怕,害怕你爱上了顾轻狂。你知道他为难他的时候。二师弟让我对他说了什么吗?” 我静静的望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说,“二师弟说,如果姜国皇上想要杀顾轻狂的话,你就告诉他,你和他已经结了儿女亲家,你的女儿,被姜了预定了!果不其然,这一招很灵验……姜国皇上很是生气,也没让他死……所以……我赶紧回去和他成亲……生一个女孩子,等将来你的儿子坐上了姜国的皇上,我的女儿能做皇后了呢!” 羌青当初这样说,姜翊生才放过顾轻狂的吗?看来姜翊生在给云朗找守江山的人……如此……我倒更加心安了…… “谢谢你的解药,贺礼不日奉上!” 冬葵子对我道了一声:“保重,我这就回邕城去,喜欢一个人。要牢牢的把他拽在手心中,不然的话……跑掉了……没地方哭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她一脸坦然,是她对人生充满着眷恋……颔首,“祝你幸福……与顾轻狂白头偕老,生死相依!” 冬葵子转身而走,我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消失,这样的一个女子,就应该能得到幸福…… 解药在手中,辗转……压了压心中的疼痛,慢慢地想往地上坐去…… “姜了!” 膝盖刚弯曲,南行之负手而来,隔着好远叫了我一声,我刚刚弯曲的膝盖,又站直了。 握紧手中的解药,注视着缓缓向我走来的人。眸光如他的琉璃色的眼眸一样平静…… 他伸手极其自然的要牵我的手,“孤已经递了折子去姜国皇宫,孤与你现在住在行宫之中!” 我拿着药的手向后背去,没有让他的手牵上我的手,他身体一转,自然强势的拉住我的手腕,“孤现在很幸福!” 我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拒绝,怔怔地望着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的划过我的鼻翼,“孤原本没有指望姜了想孤,可姜了说想孤了,孤现在很幸福……感觉很幸福!” 他的动作自然极了,似演变了千万遍,琉璃色的眸子闪过温柔,而我慢慢的垂下眼眸,躲避了他的目光…… 心中刚刚的钝痛。也在逐渐消散,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哑了起来:“为何只有一份解药?” 南行之淡淡的声音,变得轻声起来:“因为孤想和你一直牵绊下去,直到死亡!哪怕你和姜国皇上在一起,孤也想和你一直牵绊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对上南行之对我说的许多话,我都没有办法去接他的话,话语都会被卡在嗓子眼里…… “不要有任何困扰!你体内的情蛊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南行之声音轻的生怕惊扰了我一样:“只是孤觉得就算是疼痛,想你想的疼,也是觉得幸福的……孤不求你有任何回应……只要你笑靥如花,孤也会觉得幸福!” 寂静的空气中,仿佛你漫着悲伤的味道…… “既然已经找到了情蛊的解药方法,没关系,只要有五爪的鲜血,我相信冬葵子依然能制作出解药来……”我哑着嗓音说道。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静地就如秋水般无波,“不用了!孤觉得这样很好……没有什么不好!” 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栗起来。生怕自己的不妥被他看出来了,连忙抽回手:“王上,不要任性,南疆大好河山,需要你去治理!” 南行之微不可扬地嘴角一勾,“走!不用过分担忧孤,孤与老师商量了,今日不知谁刺杀于你,但是要把这个人揪出来!这几天,你恐怕就要与孤在一起了!” “她不会与你在一起!”姜翊生竭力压制的低沉声音,响起…… 看到他,我心里却想着,他不是在参加风陵渡的成亲仪式吗?转念一想……不……他在背地里,对我暗了不少暗桩,看他气息有些紊乱,想来是人禀报与他,他匆匆而来。 南行之微微额首。算是打个招呼…… 姜翊生凤目扫过南行之,最后停留在我的脖子上,快步走到我的身边,低沉带有戾气的声音问我:“这是谁做的?”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住脖子上的咬痕,姜翊生抢先我一步,拽着我的手,死死地用的劲,又问了一遍:“这是谁做的?” 他周身的气息,强大压抑得令人害怕…… 南行之将手伸了过来,似要横在姜翊生与我的中间,“是孤咬的!” | | 第00219章 决裂:同房共枕 姜翊生幽深地凤目,一下子慢慢的变红,周身弥漫在凌厉暴戾杀伐果断之中,出手如闪电,置于死地狠辣…… 南行之倒没有躲闪,手中匕首,划过南行之颈脖之间,鲜血潺潺流出…… 南行之平静淡漠似带着挑衅,似陈述着他欲说的事实:“你在害怕吗?姜国皇上,你现在在害怕,害怕她不会选择你,选择孤吗?” 姜翊生神情冷峻,低沉着开口道:“不要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南行之……朕不介意与你赤手空拳的来一场!”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孤也是觉得在战场上,姜国皇上没出尽全力,才会让孤侥幸赢的云州三城!若得机会,希望姜国皇上能与孤好好打一场!不由余力的打一场……没有任何顾忌的打一场!” 南行之丝毫不介意自己颈脖之间的伤,那鲜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肌肤,流进他的衣服里,暗红色的衣袍,染了水一样,颜色变得深了…… 姜翊生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拿着匕首,“朕真是期待的很!朕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南行之点了点头:“孤知道上一次,你没有尽全力,是因为你想以江山谋她回到你身边,故意输给孤的!”南行之手指着我,声音淡漠地犹如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你把她给吓着了!孤与你的事情,可以私下解决,不要让她吓着!” 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阴沉着,沉声道:“她死也会和朕在一起,她如何,是朕的事,不劳你费心……”姜翊生钳住我的手腕,很用力,用力地让我整条手臂麻木的疼痛…… 南行之静静的看着他,开口道:“不……她现在不是你姐姐,更不是你爱的人,她若不爱你,你便强求她不得。她有孤,孤会是她的依靠,不会让旁人把她给欺了去,那个旁人,包括你在内!” 姜翊生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南行之,没有一个人能和朕抢,包括你……她是朕孩子的母妃,是朕的妻子,谁也改变不了,朕不允许有任何人惦记着她!” 南行之闻言。嘴角竟然缓缓的勾起,“她是你孩子的母妃没有错,但是她现在不是你的妻子。你爱她,便可以让她置身在危险之中吗?今日有人暗杀于她,你又在哪里?” 南行之淡漠嗓音质问,让姜翊生脸色越发的阴沉,似滴出墨来一样:“朕会查出来是谁做的,朕给她自由,不是把她囚禁起来,她有权力游走在姜国各地,这是朕的天下,也是她的天下!” “她的天下?”南行之脸色本来就白,颈脖又在流血,脸色更是白如玉一样,上前一步:“若是她的天下,就不会存在任何危险,想想你……为何让她几番三次离开你,你又做了什么……让她对你满目的信任。变成了迫不及待的逃离?”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爱让她害怕……她现在在害怕你,害怕的抗拒你!” 姜翊生眼中杀意肆生,“朕对她的爱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判,南疆王姜国不欢迎你,滚回你的南疆去!” 南行之伸手摸了摸脖子,鲜血一下染红了他的手指,脸色越发苍白,“刚刚你下手,应该在深上些许,孤躺在这里,就不用如此气急败坏让孤滚回南疆去了!” 姜翊生反转的匕首,对着南行之的脖子直接过去!这一次,带着浓重的杀意,想让南行之死在这里的杀意…… 我一个大惊,想都没想的伸手握住姜翊生刺向南行之的匕首,在不久前才拆掉包扎布的手,瞬间。血顺着匕首往下滴……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微变,姜翊生快了他一步,把我向后一扯,血肉在撕裂,姜翊生幽深的凤目之中,带着滔天怒火:“你竟然为了他……不要命了吗?” 一双寒星般的眸子赤红赤红地,盯着我,心中泛酸幽叹道:“伤手不伤心,翊生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与他在一起,都是针锋相对……他在等我妥协,我在抗拒妥协…… 姜翊生伸手紧紧的揽住我,不留一丝空隙的把我紧紧的揽在怀里,不知带着怒火,还是带着醋意,对我低吼道:“不准离开我!就算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死在一道,我们也要在一起!” 满目悲伤游走在空气中……似只要呼吸,就能感觉到他的痛楚和隐忍…… 他的怀永远是龙涎香夹杂着血腥味,握着匕首,手一松,匕首落地发出哐当的声音,我竭力让自己平静的说道:“已经说好了不是吗?做你的皇上,我要去楚……” 姜翊生根本不让我把话说完,拉着我就走,我踉跄差点没跟上他,南行之颜色有些惨白,站在那里……似在目送我,似在成全我……… 姜翊生急不择路,拉着我奔走在姜国的大街上,回到皇宫……一把把我抵在墙边,对着我的脖子,南行之刚刚咬的地方,张口就来…… 密密麻麻的疼痛,一下子蔓延到四肢百骸。让我全身颤抖起来……… 用力一把推开他,捂着脖子,盯着他……姜翊生双眼猩红,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嘴上染了我的血,“我死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死了这条心!”暴戾之气,一下子晕开而来,像刀子一样,全部向我袭来…… “想让我死在你的面前吗?”我冷冷的说道,他说的话,每做的一件事都经过无数次算计,无数次衡量的…… 一句话,情姜翊生踉跄后退,抵在墙边才站稳,冷峻的脸上,被嘲弄覆盖:“你以死威胁我……你宁愿死了,都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就这么让你宁死都不肯多看一眼吗?” 握紧手掌,转身拿出情蛊的解药,“把它吃下去!” 姜翊生黝黑的眼眸盯着我,“这是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嘴角浅浅笑开,似带着诱惑道:“毒药,敢不敢吃下去?” 我和他这样只能用激将法,如果我告诉他这是情蛊的解药,他定然不会吃,他会和我一直牵绊下去……他会利用情蛊在他体内作祟,来让我心软……他知道……有什么手段可以让我心软……有什么手段可以让我纠结地心去痛…… 凤目微亮,嘴角微勾:“不会是毒药,你不会让我死的,这是什么?是冬葵子给你了?还是南疆王给你的?” 心隐隐作痛,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你把我逼急了,是毒药不足为奇。姜翊生……敢不敢吃下去?死在我手上,不是一直是你所想的吗?” 我的心思在他面前,永远是不堪一击,他的眼珠子一转,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能猜测到我手中这是什么? 凤目微眯,声音低沉沙哑:“让我猜一猜这是什么?有云朗在你不可能让我去死,恰之南疆王来到姜国,冬葵子又懂医术,情蛊的解药!” 突突的跳着,握紧药瓶,“你不敢喝下去吗?怕死吗?” 姜翊生目光沉寂下来,寂静地似带着死亡:“你说你要去楚家,这么久都没有去,其实你一直在等,你在等情蛊的解药,是不是?”姜翊生最后一句话徒增厉色,嘶吼着质问我…… 他从来都是了解我的,我的心思对他来说,他轻而易举的能拆穿我心里最深处的东西来…… 四目相对,现在我和他要比的。就是谁更残忍更狠,不然的话,我和他想一辈子纠缠,再也分不开……… 伸手把药瓶的盖子,揭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嘴边,“这不是情蛊的解药,这真的是毒药……姜翊生我们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在一起,终有一个人得死,逆天,就要受到惩罚,没有人能长生不死,没有人能平白无故的夺了别人的性命续在自己身上……” 姜翊生伸手欲打掉我手中的瓶子,我急忙侧身躲挡,他额上的青筋四起,似压抑到极限:“你让我死?你想让我死?这是你心中所想的吗?” “我也可以自己死!”我知道他不相信我,他不会相信我让他死,我的言语很是牵强,可是我就是在逼他,逼他喝下情蛊的解药,没了情蛊的牵绊……至少他不会想我的时候心如刀绞……至少我不会担忧他因为情蛊疼痛难当……至少他能安稳的坐在这帝位之上,好好地带着云朗长大。 瓶子口抵在自己的嘴边,作势要往自己嘴里灌,姜翊生一把擒住我的手腕,双目猩红的吓人:“就那么希望我死?恨我恨到这个地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原谅我了,对吗?” 我忍不住地呵笑一声,讥讽道:“我不应该恨吗?我并不想生下孩子,你让我生下孩子,我并不想回来……好不容易过了些安生的日子,你却以战争威逼我回来,我并不想什么长生,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拿别人的性命来续自己的命,可是你做了,你做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一声。你就去做了……不管我愿不愿意,不管我想不想要,你都把你所想的所做的通通强加给我!” “然后告诉我……因为你爱我,想与我同生共死,不愿意让时间成为你我的阻碍,可是你从来没有想过……我到底愿不愿意要……我到底对你对这人生还有没有留恋?” 姜翊生怔怔地望着我,半响过后,笑出声来,就着我的手,把药瓶慢慢地放在自己的嘴边:“你知道,只要你想……不会愿意去做,哪怕你让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盯着药瓶,生怕他不会喝下去…… 我的鲜血染了他的手,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似想从我眼中看出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竭力压制自己狂跳的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去反悔……他头一昂,抬高我的手,一瓶子药倒进嘴里…… 对我俯身就来,袭上我的唇,心中一沉,紧紧的紧闭双唇,他是想给我喝…… 挣扎着,不让他撬开我的嘴…… “啪!”最后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才停下所有的动作,看着他的脖子,吞咽了一下,我才慢慢的把心放下,解药只有一瓶…… 只有一瓶……只要他喝下去,我就安心了…… 巴掌并不重,确实让他愣了半天缓不过神一样…… “噗嗤一声!”姜翊生口中喷涌出鲜血来,捂着胸口,竟然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 心中一慌,姜翊生低着头,看不见神色,“这不是毒药,是情蛊的解药,刚刚我感觉心房像要爆炸了一样,一只虫子挣扎而死。姜了,下一步你就要离开我了,对吗?” 看着他的头,我微微一愣,还要搀扶他的手,停在半空,缩了回来,后退道:“你是一国之君,自古以来一国之君都不会儿女情长……好好做你的皇上,情蛊没有了……在这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你了!” “你这是何等残忍?!”姜翊生手撑在地上,眼眸的情绪全被敛去,低沉的声音带着杀意夹杂着痛苦,“你把我逼上绝路了……就不怕我六亲不认吗?” 六亲不认?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姜云朗,他怎么可能六亲不认,他怎么可能伤害他? “是我把你逼上绝路,不是………是我们俩一直都在绝路上!”我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一颗心撕心裂肺的痛着并不比他少,声音淡漠无情道:“无论谁上前一步,谁退后一步,等待我们的都是万丈深渊……所以分开走……还能看到其他的光亮!分开走……跌入万丈深渊的只能是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的面前,已经滴答的一滩血迹……似他每说一句话,嘴里的鲜血都往外冒一样,滴答滴答地落在他的面前…… “你不懂爱……若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不会是我,对吗?”姜翊生说着猛然咳了起来,咳得鲜血流得越发畅快…… 让一个人死心,不应该骗他……我也骗不过他,勾起唇瓣,“对的,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对于我来说,你只是我的亲人……其实曾经分不清是什么感情,所以才会一味纵容于你,不容你对我的亲昵,现在不会了………因为我知道不会最后与你走在一道,所以要把这感情摘捡出来,我对你不是情爱,我们有的只是亲情!” 时间仿佛一下静止了,姜翊生不再言语,大口的喘息声传来,似我的话,捅得他都不能喘息了…… 我后腿,在后退……已经如此就不要再心软……直到退到门边,姜翊生锐利的眼神向我袭来,嘴角挂着鲜血,“姜了,走出这道门,我会倾尽姜国之力,让你回到我身边,不管用抢的,用逼的,以性命要挟,都会让你重新心甘情愿的回到我的身边来!” 望着他那视死如归同归于尽的神色,我毫不犹豫的转身,“情蛊已经解了……好好做你的皇上……名垂千古,当我死了!” “啊!”一声低吼,从屋内传来:“姜了,你妄想,你妄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他的声音久久不散,在皇宫上飘荡…… 扬曲小心翼翼的跟着我,我不在皇宫的时候,她就在挽心宛,我走出挽心宛她便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似害怕我把她丢在这皇宫里,似害怕我一眨眼不见了……… “你从什么时候跟着他的?”我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扬曲见我说话,便大着胆子,抽着手帕把我的手裹住:“殿下,您受伤了!” 受伤受的也是家常便饭,都不知道疼痛是何物。“不要跟着我,跟着浅夏,好好的照顾太子,我相信按照你的聪明,不知道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宫里有浅夏由麦穗,还有喜乐,他们这些是姜翊生在后宫里的心腹,云朗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受到多大委屈…… 我自私的想着,姜翊生爱着我,对我的爱转嫁给云朗身上,不会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不会让他像他自己一样,在姜致远棍棒之下,刀枪剑戟之下活着…… 扬曲眼神胆怯:“殿下,皇上是如此爱您……您为何要离开皇宫?” 在别人眼中,我就是那矫情的人,姜翊生他深爱着我,跟着他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他不惜让我以新的身份出现。只是告诉世人,他爱我……爱我可以为我做一切……爱我可以放弃一切…… “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条道上!”我目光向后扬去,看着皇宫深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不该问……就不要再问……活得更久一些……才是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 扬曲膝盖重重地着在宫道,泪光粼粼:“殿下,奴婢不知道如何去说,奴婢只知道从奴婢认识皇上那天起……他就想要和殿下在一起……虽然嘴上未说……可是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皇上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关贵妃……皇上已经给了她机会,就连皇后娘娘,皇上也给了她机会,可是她们依然飞蛾扑火……皇上没有办法,才让她们去死!” 宫墙上永远漆红刺眼,高墙耸立……挡住外面所有的风景,像一个牢笼一样,令人看不见外面所有的一切…… 一条帕子,根本就裹不住手中的伤痕,三言两语,又怎么能安抚了心中的疼痛? 提裙,慢慢的蹲了下来。扬曲一脸稚嫩,凤贵妃说过,在这宫里面,小恩小惠最能体现让一个人,为你卖命,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姜翊生找的人……拉拢的人……让她为他卖命的人,自然与同命相连为主…… “你觉得那样残忍吗?”我轻轻地问扬曲:“你想过一个怎样的生活?这皇宫深处,你觉得谁的生活……是你所向往的?” 扬曲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启禀殿下……奴婢只希望皇上能快乐……奴婢是生是死,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无所谓……我娘跟我说,要记住别人的好……不要记住别人的坏……一个人一开始对你好……就算最后他做了很多坏事……他依然是对你好的那个人!” “起来!好好对待太子,就是对皇上最大的报答!”只记住一个人的好,忘记他所有的不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肠……可惜那个人不是我……我做不到……我努力了真的做不到…… 扬曲痛哭流涕,俯地不起,我想起身走,后到的浅夏,把我的去路拦了去…… 红着眼,声音哽咽。浅夏问我:“殿下,真的不再原谅了吗?真的不把姜国当成家了吗?” 家? 我只愿岁月静好……我所在乎的人都平安无事,如果我是祸事的根源……那么所有的一切就从我这里斩断。 呼出的气都带着酸楚,头缓慢的摇着:“不了……接下来的路,我想一个人走……浅夏曾经你说过……把我当成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云朗当成家……他是我这辈子最割舍不下的!” 我的话,让浅夏泪水绝提,一下子爬满脸颊,几度哽咽,话语在喉……… “好了!快回去!”我笑着对他说道:“在这后宫里,你和喜乐,麦穗好好的相互扶持,替我照顾云朗以及……翊生……就当我死在护城河里,就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我……” 说完,转身而走…… “殿下!”浅夏脱口而出呼唤我。 他的声音……让我心中越来越酸,酸得我把头昂着,眼泪才没有落下来……酸的我狠狠地眨着眼睛,才把眼泪重新憋回眼眶里……就让它落下来……… 走着走着……奔跑了起来……似跑出的后宫,就再也不要回来了,这一次……多么希望是一次彻底的告别…… 一路狂奔……狂奔出皇宫,炎热的夏日……我却没有感觉到热,感觉到的却是周身冰冷…… 静立的街头,清冷的街头,霞光万丈,一天已接近黄昏,沐浴着霞光,我竟一时不知往哪里走…… 是该回行宫……还是去无量阁的茶寮找羌青带我去西凉楚家……最后却落坐在街道口上,任凭手中的鲜血流着,一手托着腮,望着那会寥寥无几的人…… 不知坐了多久,脚边的鲜血在地上都干枯了…… 楚珑果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的身边,学着我的样子,托着腮,望向远方:“姜了,告诉我……到底怎样……你才能把续命之法找给我?” “续命之法到底是什么东西?长的是什么样的?”任凭血液流着,流久了。也就干枯,不再流了…… 楚珑果听到我的问话,甚至有些傲娇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你拿到手上不给我,起贪恋怎么办?” 我微微一愣,流了这么多血,感觉嘴唇都有些干涩:“你可真矛盾,你不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东西,我怎么去找?还有……我有什么好处去给你找?” 楚珑果眼中闪过一抹懊恼:“那是一个黑色的类似藏经筒一样的密码筒……密码同上密密麻麻刻着字,具体扣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我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并没有真正见过它!” “至于你所说的好处,只要你把他找来,你要什么样的好处,只管说来,或许我可以直接卖给你一个好处!” 黑色类似藏经筒一样的密码筒……就是姜翊生给我的那个密码筒,可是要回去,有什么用?对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姜翊生拿走了…… “先说说你卖给我的好处是什么?”我眨着眼睛道:“合作相互的,你应该知道,今天为止还有人要暗杀我……羌青受了伤你不去看看他吗?” “死有余辜,有什么好看的?”楚珑果直接脱口道:“如果找不到续命之法,以及你上回看到的钥匙,他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早早的死了,还能埋在楚家陵墓外守陵呢!” 羌青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楚珑果也隐藏了太多秘密……羌青知道的事情楚珑果不一定知道……续命之法……至少楚珑果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还有那一把钥匙……楚珑果应该也是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她接触的只有楚家令…… “你还没有说你卖给我什么好处?”我又问了一句,道。 楚珑果神秘的一笑:“想知道今天是谁暗杀你的吗?为什么楚羌青会不要命的去保护你?难道你真的信了他的话,你的身子骨扛不掉绿釉吗?” 她这样一说,我的心思会快的转动起来,现在的楚珑果倒像一个世外人,站在高处,执棋纵观棋盘。 “楚家人?”我带着不确定的说了一声。 楚珑果连击带讽道:“是楚家人没错,但是正确的来说是入赘楚家的楚家人……在楚家…要不是楚玲珑,他连一坨屎都算不上!” 楚玲珑……他…… 一个姜国曾经的太子,不就是改命了……还是自己放弃了皇位,本该尊贵一生,却在别人眼中,连坨屎都算不上……不知道姜致臻听到这样的评价……会不会扯开他那伪善的面容,露出他本来的样子。 手上有些僵硬,手指稍微伸直,刚刚凝固的鲜血又重新往外冒,“可惜他那坨屎,被楚玲珑当成了命,你们这些人,又不得不为他卖命,不得不为他修命改运之后给他擦屁股!” 不知道楚珑果说的是真是假,姜致臻找人暗杀我……是出于何种理由?而且为什么要选择我和羌青在一起的时候杀……他想证明什么?又或者这本来就是楚珑果在撒谎。 “你就不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你?”楚珑果有些不解的追问我一句。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说,不需要我问!” 楚珑果哼笑一声,“我现在怀疑当初那把钥匙丢失是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他现在想杀你……我也怀疑不是杀你……而是杀羌青,如果当年那把钥匙丢失和他有关系,羌青找到那把钥匙,死的将会是他!” “你远在京城!又怎么会知道是他?也许是你要杀我呢?”说来说去都跟我脖子上这把钥匙有关……他们要找的是这把钥匙以及这把钥匙的拥有者……一个拥有最尊贵身份的人……在楚家眼中身份尊贵的人……会是什么人? 楚珑果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楚家千年大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我和楚玲琅管理无量阁,赚银子来自支撑西凉的国库。而楚玲珑负责暗杀,培养各方人马……护住西凉!” “自从他去了楚家,就和楚玲珑一起管理负责暗杀的那一批人,羌青那么聪明,你以为他不知道?当羽箭射向你的时候,他已经就知道了,所以他才奋不顾身的护着你。因为你是知道那把钥匙的关键,因为你是拿回续命之法的关键!” “所以你怀疑,他急于杀了我这个女儿,就是害怕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在楚家再也呆不下去?”我接着楚珑果的话说出自己的分析:“他害怕……他在害怕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烬?” “你说的没错!”楚珑果无比赞同我说的话:“虎毒不食子,那你说他知道你没死应该欢喜,可是因为我传话去楚家,告诉楚家所有人,钥匙出现了续命之法出现了。你看你就遭到暗杀,两者之间没有关系。说出去谁会相信?” 我思忖片刻,笑道:“谢谢你卖给我的消息!续命之法,我会拿给羌青……我拿续命之法换去西凉楚家的特权。我要去看一看……姜致臻伪善的面具,被撕开之后……还有没有人再给他修命改运!” 楚珑果眼神突地一亮,“这样说来续命之法,已经在你手里了?” 坐在地上腿都走麻了,那只完好无缺的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起身,对着楚珑果悠然一笑:“楚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事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能狼来了,让自己错失了主动的权利!” 姜致臻要杀我跟那把钥匙有关……她身为楚家家主,明知道那把钥匙是何等重要,不利用她自己的特权去惩治姜致臻,却把事情透露给我……… 还说,羌青知道这件事情……羌青的个性……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知道是姜致臻干的这件事情……他会为了楚玲珑不去质问姜致臻?任姜致臻在楚家狐假狐威虎作猖?不可能……越是大家族……等级森严比起皇宫来有过之而不及。 他们需要传承,不需要有背叛之心……更何况还是一个外人。在皇室之中,不知道外戚不可干政……楚家这样的千年大族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如果这个刺杀,不是姜致臻,又是谁想置我为死地?挑着羌青在我身边下手……思来想去,楚珑果所说并无道理……许是姜致臻借杀我之名,其实他是想杀羌青? 脑子一片混乱,楚珑果却跟着我起身:“正好左右我也没事,去楚玲琅那吃晚饭……” 她是看出了我的犹豫,还是急于让我去羌青那把续命之法拿出来?还是急于让我去验证羌青已经看出来暗杀我的人,是姜致臻派过来的? 还是不对,如果是姜致臻他怎么会傻乎乎的用楚家暗杀组的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找怀疑吗?所以暗杀我的人,另有其人。 我嘴角弯了弯:“姜致臻他要杀我,不想让那把钥匙和续命之法出世,珑果姑娘你现在跟着我,一不小心可就性命没有了!” 楚珑果笑着回我道:“他们要杀的是你……我不是羌青,你死你的,我才不会救你!” 我哑然失笑,“你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刚刚你才说过,我是那把钥匙和续命之法的关键,我死了……羌青和你这个现任家主,肯定是逃不过责罚的,死了,进不了楚家的陵墓,是这样没错!” 楚珑果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不好看,扭头哼了一声,甩袖向前走……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我就跟在她身后,重新来到茶寮……晚上的茶寮倒是热闹非凡……听书的人倒是不少。 南行之也坐在其中,我摸索着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昏暗的烛光下,他偏头望来:“情蛊的解药,已经解决了?” 看着他平静的脸。我觉得有些疲倦,不知道是不是流血太多,就觉得头有些沉,有气无力的回答:“已经解决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为情蛊所恼了!” 惊堂木中,南行之轻声问我:“其他的事情,都解决了吗?可和孤回南疆去?” 望着说书人那声情并茂的神色,我喃喃的说道:“还没有解决,我要去西凉楚家,有些事情还没有真正的查清楚……就像今天有人刺杀我,我也想知道是谁!” 南行之忽然站了起来,侧身来到我的面前,弯下腰,凑近我,“你手上的伤没有被包扎?他就这样放任你出来了?” 我的手缩了缩,见他的目光盯着我,便把手伸了出来:“包了,出宫的时候一不小心,伤口又裂开了,所以染红……” 话语一停,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动着,声音温和,截断了我的话:“一个孩子,痛了会大叫,你应该对孤大叫,你的手很痛,不是在这里,跟孤会说不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没关系!我真的不痛!” 我的话,一下子淹没在掌声之中,说书人说了一个公子长洵在离余怎么凭一己之力,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 世人都向往美好的情爱,尤其是史书上津津乐道的帝王与美人…… 南行之徐徐一叹,“走,孤带你去包扎手!” 撑着桌面起身,身体晃动了一下。一时之间,双眼冒着金星,仿佛昏暗的烛光,一下子全灭了……眼前变成了乌黑一片,一头栽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痛醒的……羌青这个病患,像是故意拿了一个针在我手心中缝合……… 见我醒来,他略带苍白的唇色,一扬:“冬葵子那个祸害让我不好过,我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俩一道受伤,也是缘分!” “真是要不得的缘分!”我刚欲挣扎的起身,南行之就过来,手臂穿过我的腋窝,把我抱坐了起来…… 羌青打趣道:“在我这个未婚夫面前……南疆王,你如此对待我未过门的妻子,有没有觉得不妥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转,“珑果姑娘说,暗杀的人是你楚家的人。老师,楚家在内乱吗?连你都不放过,想来……真的乱了!” 羌青哑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情不是还没查清楚吗?我在许多年不受伤……受伤了……自然要以牙还牙,还回去……不然的话,我这脸往哪里摆?”针线穿过皮肉,就像缝衣服一样,一针一针的把匕首切开的肉,缝合在一起,最后他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对我说道:“手掌没纹,这一下子……会有一个漂亮的纹路,不过一般人可看不清你这个纹路主了什么样的命运!” 南行之目光落在我的手上,疼痛一阵一阵传来,羌青想来一定在我手掌中抹的什么药,所以才没有痛到心里的痛。 “时间不早了!老师该休息了,该回去好好躺在床上,想着怎么把脸收回来!”南行之仔细小心地拿了一个帕子,擦在我手上的血。 羌青把手放在盆子里,清洗了一番:“要走一起走啊,女子的闺阁,为师者,教过你,女子的闺房不易进!” 南行之抬眸,瞅了一眼羌青,“孤和她同处一室,并没有觉得不妥!” | | 第00220章 梦魇:他又是谁 “与她何干?”南行之轻柔地一根一根擦过我的手指,确保手上没有任何一滴血迹,才把我的手轻轻地放下:“孤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一直都一清二楚,为何和她相干?” 他的理所当然让羌青很是有挫败之感,我翻着手望了望:“王上,夜已深了,早些回去休息!” 楚珑果的确不是一个什么好老师,羌青的帝王之道,倒是让南行之对南疆的治理很是管用…… “瞧!”羌青勾了勾嘴角,目光扫过我,示意南行之:“殿下下了逐客令,王上,此地不易久留,该回去休息了!” 南行之没有看羌青,也没有回答他的话,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问道:“害怕吗?” 害怕吗? 从来没有人问我,害怕吗?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不害怕……最坏就是一条命。没有什么好怕的!”害怕吗?靠自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已经无所畏惧,不知何为害怕了! 南行之静静的望了我片刻,“好生休息,孤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叫唤一声,孤就回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缓慢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王上赶路辛苦,早些休息!”他脖子上的伤已经不流血,变成一道血口子,在脖子之上…… 他起身,我准备目送他,谁知他转了个弯,又回来,手中拿了一盒药膏,对着我的脖子探过来,“孤在左边,你在右边……位置刚刚好,似你的又严重了!” 又严重了,似在提醒我……他看出来姜翊生对着我的伤口又重新咬了一口…… “我自己来!”我伸手去接药膏盒子,南行之指了指我的手,眸光淡漠:“孤的手是好好的,你的手麻沸散一会散去,会痛!” 麻沸散……可以麻痹肌肉,缓解疼痛,怪不得我的手被羌青穿针引线,也没感觉到过多的疼痛…… 他的手指微颤,让我的头撇了撇,看着我脖子,琉璃色的眸子深了些许,挑起药膏,轻柔的擦过。生怕弄疼我…… “早知姜了受这份罪,孤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该要你记住孤想你!”毫无波澜的言语,却让我听出自责的意味。 羌青立在一旁,眸光晦暗不明望着南行之,然后又落在我身上,苍白的脸,没了一丝笑容…… 闻言,我微微一愣,“所以下回莫要做如此幼稚之事,王上是南疆王,不是一个孩子!” 南行之凑了过来,对着我的脖子,轻轻的吹过,温热的气息,犹如羽毛一样轻柔,淡漠的声音带了一份沉哑:“孤下回会光明正大,再也不让姜了受这样的罪!” 喝责地话刚刚到嘴边,他起身,手轻轻的划过我的脸颊,“早些休息,孤去了!” 这个人……在不断的揣摩我。在不断的探摸着我的底线,说话总是恰到好处的停止和逃避…… 羌青递了个眼神给我,似笑非笑,与南行之出了门…… 茶寮之中,楚玲琅的地盘,无量阁的地盘,如果是姜致臻要杀我,定然不会再出手,他已经打草惊蛇了…… 羌青不会就此算了的……楚家已经去了一个太后,现在又是一个姜致臻……他不会让他们两个毁掉楚家的…… 靠在床上,掏出胸口佩戴的那把钥匙,似贴在身上太紧,钥匙都在胸前焐热了,拿出来的时候,还扯了一下肌肤,似它紧紧相贴,被我硬生生抠下来似的…… 黑色的绳子,黑色的钥匙,一个楚字……出现在临家……续命之法又出现在凤家。凤家,临家两者之间,定然…… 我忘了一个关键,临老夫人是凤家人,这把钥匙会不会是她从凤家带过去的? 续命之法出现在凤家,这把钥匙也出现在凤家,那么羌青要找的人会不会在凤家? 凤家现在人都死光了,就剩太后和风陵渡,风陵渡离开凤家的时候,年岁还小,肯定不知道其他…… 那就太后了……羌青到现在没有动太后,会不会他知道什么了? 我猛然想起羌青刚刚离开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顾不得其他像个被子就下床,好在刚刚昏睡了一下,现在步伐轻浮。精神倒还好……… 把钥匙重新塞回胸前,确定不会有任何遗漏,才打开房门…羌青靠在外面的门廊上,对我招呼道:“殿下,想了约莫小半刻钟才想到羌某对殿下有非分之想吗?” 这几天的他,都带着一股痞痞的味道,都带着一副纨绔子弟的调调…… 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站在门口让了道:“有什么事情进来说,站在门着实不雅!” “女子闺房,进不得!”羌青嘴上推辞着,脚下却向屋里迈了进来,“尤其,你隔壁还住着南疆王,现在的他,还没睡着呢!” 我抬眼看了一下隔壁,灯火通亮,声音没有特地压低,如斯道:“他要是过来,也是你故意的,明知道他住在隔壁……还递了眼神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单手把门一关,跟着过来坐下,羌青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殿下,现在夜已深……你真的就不怕能交往有所误会吗?” 我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找到续命之法!你确定要继续跟我说这些不找门道的话?” 一瞬之间,羌青面色沉静,直勾勾的盯着我:“在哪里找到的?姜国皇上那?他应该是在偶然的机会得到的,源头在哪?” 羌青是一个顶级聪明的人,直接问到点子上了,源头在哪?他直接来问我,姜翊生是从哪里得到续命之法的? 我没有告诉他源头在哪,我只是说道:“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了,你还有一个空壳在做什么?” 羌青微微愣了一下,抿嘴轻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密码筒打开之后,续命之法就记载在筒体之上,只要找到密码筒,续命之法就还在!有用的……” 原来是这样,不是单独的里面藏着纸条,“那羌兄可以说说今日特地让我找你所为何事?” 羌青变得一派轻松:“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想告诉你,今日绿釉之事……那个羽箭对准的是我,不是你……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用过分担忧,若是觉得害怕,不跟着我,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他和楚珑果两个人的话永远对不上,永远相互矛盾着,我眼珠子转动,含笑道:“珑果姑娘告诉我,那是你们楚家人想置我为死地,具体是哪位,听说是掌握楚家暗杀组织的楚玲珑,不知道对此,羌兄觉得是真还是假?”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朗朗上口,反问我:“殿下认为呢?” 我耸了耸肩膀,把受伤的手搭在桌子上,他的药可真好,到现在伤口还没有一丝疼痛:“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又来问羌兄。不知道拿续命之法来交换,羌兄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殿下需要什么好处?”羌青跟我说话仿佛就像那街上叫卖的人,讨价还价,不知疲倦:“是让我帮你杀了姜致臻?你相信是他利用了楚家暗杀组织来对你痛下杀手?” 我神色不变,挑了挑眉头:“羌兄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既然如此……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羌青脸往我面前凑了,温润的双眼,闪过一抹冷厉,笑容如春风:“殿下可真为难我了,绿釉不是姜致臻染下的毒箭,他一般在楚家本家……一年出不来几趟,名义上他是帮楚玲珑管理楚家暗杀组织,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权利调动楚家暗杀组织任何一个人!对于我们来说,他就是一个外人……纵然楚玲珑很爱他,他依旧是个外人。国有国的制度,家有家的家规,尤其是楚家,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这种规矩更是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不是姜致臻,我不记得我还得罪过谁!”我嘴角荡起淡淡的微笑_,笑着不经意问道:“该不会贼喊捉贼,是楚珑果!” 羌青沉默了,微微点了点头:“差不多,这只是一次警告,警告你若是找到续命之法,若是知道那一把钥匙在哪里,就赶紧说出来,不然下次,你的命就没了!” 差不多,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真是让人伤脑筋……真是让人不知道这差不多,该不该把这个帽子扣在楚珑果头上! “所以我被吓的赶紧告诉你续命之法在我手上!”我咧着嘴一脸紧张的说道:“羌兄,瞧着,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怕死的很!” 羌青对着我微微微颔,“那就言归正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还以为他要继续跟我兜圈子,继续跟着我慢慢地你讥我讽呢。 我声音一凝,正声道:“第一告诉我,那把钥匙到底是什么样人拥有的。第二,我要去楚家……若是有必要杀姜致臻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拦着。第三,让楚珑果如果真的爱姜翊生就光明正大的去爱,如果不爱,就离他远一点!” “没别的了吗?”羌青见我说完,停顿了,便问我道:“就这么三个条件?” 我点了点头…… 羌青握拳轻咳,咳得苍白的脸色,染了一抹红晕:“第一,那把钥匙的主人,是一个女子,现在多大了,不得而知。第二,你去楚家,可以,必须我要先找到那把钥匙,如果你要杀姜致臻我可以不出手,但是楚玲珑不是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你知道她会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姜致臻肯定就不会轻易让他去死。至于第三,若是找到那把钥匙,楚珑果必须要回西凉楚家,回去之后没有个载是不可能出来!所以楚珑果不会成为姜国的什么人。” 一把钥匙的主人是个女子,现在不知道多大了…… 现在不知道多少岁?那把钥匙羌青说丢了几十年,按这样的年岁来说,很容易算出她有多大。可是他现在却扔下这样一个答案,是在告诉我,楚家没有千年不死的人? “她会不会垂垂老矣?”我拧着眉头问道:“因为垂垂老矣,找不到回去的路……会不会已经……” 她……一个女子,拥有着楚家最尊贵的身份,消失在这天下里,几十年找不到她的消息,有的时候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已经死了。 “不会死的!”羌青眼神徒增冷厉:“她只会忘记过去,不会死的……” “千年不死?”我脱口问道:“她……会忘记过去,她就是你们楚家最大的秘密,一个千年不死的人?就像你们楚家人,看不清楚年岁一般?” 羌青摇了摇头,“这天底下没有千年不死的人……其实她消失,没了踪影,也没有多久时间,只不过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她想换个地方,想通一些事情,没想到一下子便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那个女子跟我没关系,我问了这么多,不过是自寻烦恼,我只不过是想要去出楚家,问问临则柔和姜致臻……还有要查清楚当初在姜国后宫,到底是楚家的谁,做了幕后指使! “续命之法我给你,那一把钥匙,等我到了楚家,我自然会告诉你在哪里。” 羌青拒绝道:“看不到那把钥匙,我现在不会回去!”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不带我回去,永远看不到那把钥匙,而且我卖给你一个消息,你找的那个人……那把钥匙的主人,有可能已经回到楚家了!所以你只有一条了,带我回楚家!” 羌青好看的眉峰紧了起来:“续命之法最后出现在凤家?我要找的那个人可能已经回到楚家,你说的是姜国太凤心儿?” 聪明人说话,永远听了一句,能想出后面所有的话,瞧这天色真的不早,我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羌兄天色不早了,你又重伤在身,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一袭白衣如画,羌青缓缓的起身,嘴角弯曲走了过来:“看来你今夜注定不眠了,南疆王竟然被你守门呢!” 心中咯噔一下,刚刚打开房门的时候没有往外看,羌青就这样取笑。我硬着头皮向外看去,南行之换了原先那一身风尘朴朴的衣裳,站在门廊上,眼神静默,无辜的说道:“孤害怕你害怕,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羌青越过我,手向后扬来,如溪水潺潺的声音响彻:“良辰美景,春宵苦短!殿下小心手啊!” 四目相对无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最后我嘭嘭一声把门关上。“早些睡!” 回答我的是无声,直到我以为他回去了不再吱声,便听到“笃笃笃!”三声敲门声,敲门声过后,南行之淡漠的声音传来:“孤会守着你!” 我没有回答他,吹了烛光,在黑暗中摸索着上床,羌青和楚珑果两个人口不对心……可是这是为什么理由?他们两个人隐瞒的事情太多…… 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或许两个人说话都是假的,羌青和楚珑果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楚玲琅……楚玲珑……我所认识的每个人,都是深不可露的……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就算南行之告诉我他在门外,我依然睡得不是那么深沉。浅眠……似又梦见了无尽的黑暗的通道里……又梦见我在黑暗的通道里奔跑…… 旁边可以明显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流动的水声……一路奔跑,又奔跑到那黑色的大门前……苍老悠远的声音变成了一个轻快的声音,一个轻快地男人声音,他仿佛在召唤我一样,“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在等你……” 大门内依然黑暗一片,黑暗的什么都看不见……我张嘴,一如第一次做这个梦,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那个声音,却像无限循环一样,循环的告诉我……他在等我……他在等我…… 一梦惊醒,大口喘气,已是天亮……手摸在额头之上,汗水淋淋,我知道那个人要等的不是我……是那把钥匙的主人…… 把钥匙握在手心中,自从带了这一把钥匙,梦就不期而来,难不成这把钥匙还有什么灵力,连接梦魇不成……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把楚家令给羌青,拿着楚家令看看能不能拿着这把钥匙一样,进入梦里……被人呼唤着! 茶寮的院子很大,布置地也是如小桥流水般精致,胸前的那把钥匙紧紧的贴在肌肤上,无论我怎么走路晃动,它都没有移动半分,这让我感觉它好像真的有灵性一般。 才想到楚家令,看见院子里一桌子吃食前,羌青拿着楚家令慢慢的摩擦着……他没有把楚家令给楚珑果…… 楚玲琅看了我一眼,没跟我说话,羌青冲我微微一笑,“告诉殿下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知道?” 南行之嘴角微不可扬,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没有吱声。 “什么振奋人心的事情?”楚玲琅红唇一勾,笑的温和:“只不过我是小小的地方,对姜国皇上的禁卫军,包围了而已,算不上什么振奋人心的事情!” 羌青一抬手,把楚家令放在桌子上,“想要出姜国京城,估计不死也脱了层皮,南疆王,你可能要死在这姜国京城之中。偌大的南疆,可就移主了!” 我走了过去,伸手拿起楚家令,脸色冷淡:“祸害遗千年,跟紧羌兄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楚家令怎么没有给楚珑果?” “因为我已经不是楚家家主了!”楚珑果声音沉沉,带着一股抑不可止地怒气,“终于可以回西凉,做我的西凉大长公主了,殿下,是不是该向我道贺呢?” “恭喜珑果姑娘如愿以偿!”一句话的事情,她想听。我说给她听就是了。 “多谢!”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闪烁着怒火,坐在楚玲琅旁边,两个人毫无一丝交流,就如仇视一般…… 我跟着坐了下来,南行之瞅了我半响:“昨日未好好看姜了,甚至觉得姜了比之前似乎年轻的些许……” 修命改运之后有那么明显,我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可能因为舍子花没有了……” 南行之点了点头,似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条件信任一般,话锋一转,问着羌青:“现在楚家家主,是谁?”一夜之间楚珑果手中的权力直接被人咔了,楚家令在羌青手中……难不成他这个前任家主又重新执掌楚家令不成? 羌青幽幽的开口道:“暂时还没有选好,楚家令暂时由我保管,楚家浅褐色深褐色的眼眸不好找……所以还在继续培养……实在找不到楚珑果可能依然是家主!” “可拉倒!”楚珑果言语冲撞:“你们楚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用着别人的时候一句话,用不着别人的时候也是一句话,过河拆桥,背后捅刀子,连一句话都没有,还想我为你们卖命,门都没有!” 羌青目光刹那冰冷,嘴角却带着笑意:“一出生就比别人拥有的多,自然要担起别人多得多的东西,珑果你该回西凉去了。再不回去……阻止不了,可就来不及了!” 楚珑果咬着后槽牙道:“修命改运,续命……别人给你们擦屁股,你们倒乐得自在,来不及……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羌青眸光渐渐变得幽暗起来,闪烁着黑色褐色的光芒,“同归于尽,也是你去死,她不会死,当初修命改运……你不知道,现在你也没必要知道,身为楚家的人,现在我命令你立马赶回西凉去,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他来姜国。” 他? 她? 谁要来姜国? 楚珑果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却是竭力镇定道:“阻止不了了,齿轮又开始转动了,谁也阻止不了了。羌青这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你在自欺欺人!” | | 第00221章 去死:战乱将起 羌青眼皮微抬,目光越发幽暗,闪烁黑色褐色光芒交织:“就算齿轮已经开始转动,阻止不了……就拿命去填,用命去镇压,效果百倍!现在,你就应该用命去,阻止不了,你就用命去阻止!” 越是温柔如玉的人,狠起来,这样不留余力的置人于死地,楚珑果眼神跟着凶狠起来:“好,我用我的命去阻止,我死了,你接着来,我看等你死了,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又该如何是好!” 羌青赫然轻笑一声:“我死了,就看不见了,这些事还是我能管得着的吗?” 楚珑果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石桌子都颠簸了两下:“我害怕你到时候生不如死,修命改运……不会让你死的,会让你成为人不人鬼不……” “楚珑果你话太多了!”羌青截断了她的话,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说一句,我能拔掉你的舌头!” 楚珑果一下子眼底蕴藏的惊惧全部铺散开来,“好,我回西凉,我去阻止,阻止不了我拿命去阻止。我倒要看看,西凉那么大摊子,到最后谁来阻止!” 羌青不再说话,就静静的盯着她,脸色冷的能刮出一层层寒冰来,楚珑果噌的一下起身。愤恨的瞪了我一眼,好像那一眼在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作怪作出来的一样。 本以为她要离开,谁知道她手一伸,对着羌青道:“把续命之法给我,没有趁手的武器,他要发起疯来谁能拦得住他?” “续命之法还没有到我手!”羌青一叹,冷冽之意渐渐消散:“待只要到了我手,我就派人,把续命之法给你送过去。楚家人已经知道钥匙出现了……你赶紧赶回去,希望他不知道!” 楚珑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已经知道……赶紧找出续命之法,我立马就走!” 楚珑果目光落在我身上,似知道续命之法就在我身上一样……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抬眼扫过,这一桌子上所有的人,就他一个人淡然冷漠,若无其事地给我布置起小菜来了。 羌青对我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倒是没有那么词厉俨然,语气倒多了一些商榷的意味:“殿下,若是可能,续命之法可否先行给我?殿下放心,这人情,欠下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南行之,幽幽开口道:“老师说话一言九鼎,倒是可信,但是不知道老师口中所说的“他”是谁,要来姜国呢?” 羌青视线上调,言辞灼灼地说道:“南疆王有兴趣知道楚家的事情?改日,为师约你来楚家,大肆观光一番,就不用感兴趣了!” 羌青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口中的“他”是何人是何种身份? “一言为定!”南行之似没有听出他言语中的拒绝之意,“孤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除了老师这样的人中龙凤,孤身为老师的学生,一直想去舒扬一下敬仰之情!” “这个自然是好!”羌青笑着望我:“殿下,续命之法不知可否提前给我?” 他再一次询问我,我对他勾了勾手指,羌青嘴角含笑凑了过来,我在他耳边低语几声,羌青道了一声:“多谢,殿下的大恩大德,羌某记下来!” 我告诉他续命之法被我藏在什么地方,他转身起身,一声口哨声响起,院子里便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走了过去对着黑衣人低语了几次,黑衣人便闪身而去快如闪电。 楚珑果见黑衣人离开,也迅速的跟着一起走,不过她临行前,仍然不忘瞪我一眼,我甚至感觉到她也许不会轻易离开,至少离开之前,不会让我那么好过…… 南行之嘴角微扬。“恭喜老师如愿以偿,再不用膳,马上就可以赶到中膳了!” 羌青舒心的一笑:“可以连晚膳一起吃。反正今日,别想出这个门,外面的禁卫军,左三层,右三层,除非像苍蝇一样,不然就别想出去!” 我嗤笑一声道:“羌兄手下可不就是一只苍蝇,珑果姑娘也变成了一只苍蝇?至少他们出去到现在,没有被打下来!” 羌青完全没有被我戳穿的紧迫感,只是呵笑一声,端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楚玲琅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稀粥:“你们就不打算出去了?开始逃避了?” “食不语,寝不语!吃饭!”羌青淡淡的说道,止住了楚玲琅的话…… 楚玲琅倒是真的噤声不语,嘴角挂着淡淡温和的笑意,如春风般令人心情荡漾。 南行之把筷子塞到我的手中,示意我赶快吃东西,一时之间,只听见细小的咀嚼声,再无其他…… 茶寮被禁卫军包围,羌青说的没错,左三层,右三层,姜翊生说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果不其然,已经开始行动……他用风陵渡和浅夏让我妥协…… 至少是他们两个带着禁卫军坚守着茶寮,对于我的出现,风陵渡眼神闪过复杂,“殿下,皇上有旨,殿下可以在姜国京城随意走动,只要不出姜国京城,殿下便是自由随意出入的!” “正值新婚,他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你留,你应该现在回家陪着娇妻!”我淡淡的开口道,姜翊生可真是把风陵渡用到了极致,昨日刚成婚,今日就让他带兵他围着我来跟着我。 “殿下说笑了!”风陵渡拱手抱拳恭敬道:“皇上是君,臣是臣。君让臣做什么,臣一条命给皇上,又能如何呢?” 甚至觉得无奈,浅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皇上也是为殿下的安危着想,似昨日殿下陷入了危险之中,皇上很是自责,故而派了禁卫军,来护着殿下的安危!” 名副其实的软禁,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一些自由而已,羌青和南行之踏出房门,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眉头同时一挑,羌青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来并无道理的,殿下,姜国皇上并非良人,但一颗对你的心,倒是令人敬佩的很!” 我半眯眼眸:“羌兄,真是说笑了,浅夏回去告诉他,我不需要什么禁卫军来护着我的安危,我要走没人能拦得住!” 浅夏偷偷的瞄了一眼南行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羌青也看出来了浅夏的眼神,手摆了摆…… 我略微上前走了几步,浅夏眼中渗有浓浓的害怕:“殿下,皇上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昨夜里……皇上受了伤,也不曾宣太医过来看。清晨天还未大亮,他就派了禁卫军和奴才说来守着殿下,顺便……在朝堂之上,应该要打仗了!” 睫毛轻颤,眼帘微垂,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问道:“浅夏,你害怕吗?” 浅夏霎那间红了眼,强压着害怕说道:“奴才不害怕,只要能和殿下,皇上在一起,奴才就不害怕!” 他其实是害怕的,害怕地全身都在发抖,他害怕姜翊生和我到最后反目成仇,形成陌路,他害怕到最后,我和姜翊生两个人有一个人死了,他更是害怕……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一下子又变成了孤苦伶仃的那个人! 心中五味杂全:“终是回不去了,浅夏若是皇宫呆着太压抑,就出宫,找一所院子,过完余生!” 浅夏摇着头:“不!奴才答应过殿下,要好好的守着皇上和太子,奴才哪里也不去,皇上让奴才做什么,奴才便做什么!” 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回到他身边,浅夏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人,打头阵的是他,姜翊生要一点一滴让我的心土崩瓦解,然后回到他身边。 我皱起眉头,“不用跟着我,回去,皇宫之中……就算现在没有其他妃嫔,太子还小,需要有人照顾。他既然让禁卫军跟着我,一个风陵渡足以!” 浅夏踌躇不安,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去,他身边没有多少人,不会为难于你!” 现在的姜国,竟让我想赶快逃离……他迫切的气息笼罩在整个京城之中,似我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情,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都是他逼我回到他身边的筹码。 一个人行走,身后跟着一群人……恼怒的我,自然不会再出去,又退回茶寮……… 楚玲琅见我回来,佯装惊讶道:“殿下,该不会回来给银子了?这里三层外三层,我可是没办法打开门做生意了!” 南行之唇角轻启,“你想什么时候离开,不用顾虑孤,在姜国他不敢轻易杀了孤的!” 我默了默,摇头:“现在不是我想离开就能离开,羌兄,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带我去楚家。你现在回南疆,不多日……可能就会有战乱纷争!” “战乱纷争?”楚玲琅突然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说,姜国又要和南疆打起来?红颜祸水啊,之前姜国和南疆打起来,因为南疆后之死,现在又要打起来,是什么名头?” “玲琅!”羌青看了她一眼:“无量阁有许多事情要做,楚玲珑那边也出了岔子,你有必要去提醒她一下,不要被情爱迷失了眼。别人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一次就够了,若是有第二次,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你说是吗?” 楚玲琅好看俏丽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言语却是温和:“无量阁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能出得了这个门才行,这么大的阵仗,吓都吓死了,怎么能出得了门?” 羌青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残的笑意:“那就死了出门,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来解决,也不需要你们任何人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而我,现在是楚家家主,该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了!” 楚玲琅缓缓的屈膝,对羌青行了个礼,敛目垂头道:“玲琅明白了,玲琅现在就去提醒楚玲珑,不会让她把儿女私情夹杂楚家事物之上!” 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羌青是这样的眼睛,那么公子长洵的眼睛就是谣传之中的一黑一褐色…… 柔然的第二任皇上,楚家的最富有盛名的掌权人,所以羌青拥有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在楚家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如此这样的一个人物他找寻的人……身份更加尊贵,那会是什么样的人?是一个女子,就不是公子长洵……什么样的女子能尊贵过他这个一黑一褐色眼眸的人? 刚刚离去的黑衣人,又返了回来,他的面容,在黑布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恭敬的双手把密码筒奉给羌青…… 羌青手指在抖动,南行之偏头侧身小声道:“老师眼神很怀念,这个密码筒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让他尊敬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让他视如命的人!” 视如命的人……我蹙起眉头,看着羌青…… 时间仿佛要陷入静止,羌青小心的接过那个密码筒,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笑意…… 楚珑果跟着跳墙而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瞧着羌青……羌青指尖泛白小心翼翼地带着眷恋摩擦着密码筒…… 似通过那个密码筒,在抚摸着一个人一样,我对南行之压低了声音道:“我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把他在乎的人弄丢了?” “有的时候不是弄丢了!”南行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可能是成全,因为在乎了,便不想强加什么给她……所以去成全……因为成全了,一不小心弄丢了!” 我怔了一下,侧目望向南行之:“你在乎……就算得不到,你也会去这样做?” 南行之凝视着我的双眼,沉默的点了点头…… 楚珑果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续命之法既然已经现身,那把钥匙,应该也快现身了。把续命之法给我,我连夜赶回西凉去,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徒然之间,我看见一滴眼泪顺着羌青的脸慢慢的滑落下来,落在地上,瞬间干枯与地相融。 “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羌青有些悲悸的说道:“这个密码筒上她的气息,几乎没有……那说明这个密码筒离开她很多年了,没有一直呆在她的身边!” 到底是如何怪异的东西,他能感觉到另一个人存在的气息? 我心中纳闷起来,眉头跟着紧锁起来,南行之见到我这样,却道:“情蛊可以隔千山万水找到一个人,至少大的方位不会错。同理,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带有记忆,谁人触摸,谁人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多少都会沾染一个人的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熟悉了,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你知道有这种东西?又是南疆秘文里所记载的?”见到羌青落下眼泪,哪怕就那么一滴,也足以让我震撼。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很静……静如一潭死水一般:“是的,南疆皇室没有,南疆巫族有,柔然国的第二任皇后与惠少帝交好,有些事情,南疆要比其他人想象的知道的多!” 看来南疆有很多东西,只有当王上才能看见,至少我在南疆当太后的时候,我想看这些东西,回答我的都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楚珑果眼中也闪过无奈之色,带着一丝安慰道:“还有一丝,就说明她没有走远,快点找到那把钥匙,就能找到她了!她吉人天像,不会出现任何事情的!” 羌青呵叹了一声,把密码筒递给楚珑果:“人老了,便容易多愁善感了,拿去,路上小心!” 楚珑果结果密码同小心翼翼的裹在怀里:“你确定这就是它。我便拼了死,也不会让他来到姜国,西凉有一大摊子事要做!” 羌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楚珑果这一下子利索的转身而去…… 楚家人,说是情爱至上……爱上他们,想要他们的爱,其实是很难的,越是深情的人越是薄凉……… 越是薄凉的人,最容易伤害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因为爱了,相爱了,便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对方都不会离开自己…… 羌青的祈九翎就是这么一位女子,羌青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他故意逃避,一切源于他觉得自己的事情未做完,便什么事也不告诉她来做自己的事情。以为到最后回去的时候,她仍在原地等他…… “珑果姑娘走了,下一步你要做什么?”南行之视线没有离开我,轻声问我道:“姜国京城,你想离开不易!” “离开不易,那就正式去谈判!”羌青豪言壮志,气发冲冠,转瞬之间刚刚那个充满悲悸的人不是他,双眼含笑,问我:“殿下你觉得怎么样?让姜国皇上彻底死了这份心。反正你也不爱他,既然不爱,他对你的所作所为,那就不要去容忍!” 谈判……撕破脸皮…… 我已经和他谈判过了……我不想见到他那满目痛心的眸子,也不想见他犹如被全世界抛弃一样的神色。 “老师!”南行之负手而立,神色无波的对着羌青道:“不如孤与老师一到进姜国后宫,谈判……姜了受伤在际,需要养伤!” 羌青手臂一扬,南行之和他同时圈上我的肩头,羌青眨着眼说道:“我又不对她做什么,你紧张什么?” 肩头的重力,让我仿佛成了一个夹心棉糖,向下一低,错开他们俩,南行之慢慢的把手臂放下来,声音淡漠无情:“动手动脚,非君子所为,老师一厢情愿,说她是你的未过门的妻子。那么孤就要问问老师,这么多年老师都做了些什么?既然什么都没做,未过门妻子这句话,还是不要说了!说多了,别人反而觉得老师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至少孤觉得老师……不如从前在孤心中的位置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岸边上!”羌青也不在乎,声音好听悦耳,说道:“你是我迄今为止教过最好的学生,既绝情又绝义……可是就是有情有义!” “孤是天狼星!孤喜欢老师的绝情又绝义的论!后面一句,孤只在乎一个人,其他的人,包括老师在内,若是伤害了,孤都可六亲不认!” 羌青看了他半响,“我已经找到弧矢星,你的绝情绝义,有人能压得住你了!” 我的眉头瞬间打了死结一样,羌青这样的话,只会让南行之见到那个人,把他给杀了……他削下手指也不愿意和宣贵妃相认,扯上一丁点关系……这个所谓的弧矢星更不会在乎…… 果不其然,南行之嘴角略扬反问道:“这与孤何干?孤不在乎的都可以去死!” 羌青忽然之间变得神秘兮兮,指着我说道:“南疆王,为师,我现在有话与她说,借一步了!” 南行之望我,我冲他微颔,南行之退了一步,以作退让…… 羌青笑的纨绔,笑的轻浮:“殿下,与我走两步相聊可好?” 该来的躲不过,不该来的不会来,他撇开南行之单独与我相聊,不是大事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与他走在院子里的院廊上,我在等羌青开口自己便没有开口,他在等我开口……南行之在院落之中,透过墙,望着天空,似陷入了沉寂一般…… 羌青突然驻足,不再走了,等一下子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之上,问我,“知道为什么找不到弧矢星吗?” “我以为你要告诉我,如何逃离姜国京城又不需要与南疆刀剑相向!” 羌青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现在说的就是如何逃离姜国,看来我们俩不谋而合!” “有话就说不要兜圈子!”我发现我现在对他耐心极差,极不喜欢他拐弯抹角兜兜转转若有所指的样子。 羌青陡然声音正了,人也变得一本正经了,盯着正在望天的南行之沉声道:“想要离开姜国,你只有死……死了之后就离开姜国,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属于天狼星的命格,终有一仗要打,四国鼎立,北齐正在蠢蠢欲动,北齐皇上依然不肯放过你,依然不肯放过他自己!” “姜国的皇上,现在而言……你拒绝于他,他的怒火只有战争能平息,甚至西凉,也会卷入战争之中,因为那把钥匙的主人在姜国一天不出现,西凉就会大肆的在姜国搜寻!” 心里一下怒火起,“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你们口口声声说给别人擦屁股,而我呢?楚羌青你想让我告诉你那把钥匙在哪里,可以名正言顺的来质问我,不用这么用天下大乱,战争百姓疾苦来旁敲侧击让我告诉你的那把钥匙在哪里!” “名正言顺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君子,现在我发现,真正的小人就是你,自己心中隐藏了那么多秘密,高高在上地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吗?” 他在说什么?说四国将会大乱,属于天狼星的命格主侵略杀伐要遵循他的命格一样,变得残忍无比,麻木不仁吗? 对于我的急躁和怒火,羌青平静的说道:“殿下莫要着急,我所说的死,是假死……纷乱即将开始……他们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本身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天下大事本就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四国鼎立挺久了,需要好好动一动了!恰好如此机缘,羌某觉得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有一面镜子,一定能照出我愤怒,想杀人的样子来:“你一直都不赞成有战争,现在忽然又乐此不疲,对战争一点兴趣。羌青是不是因为那把钥匙出现,你们口中所说的齿轮,命运又重新规划了?” “你们楚家懂命理,懂得天下大势分合,就可以搅乱天下?楚羌青你以为你是谁?七国之乱公子长洵吗?” 心里的愤怒,就像一把无名之火在燃烧,说南行之天狼星的命格也是他,不希望天下战争的也是他。现在又来了一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人是鬼都他做了,别人做什么?跟在他楚家身后像狗一样喘息吗? 羌青微叹,“还记得楚珑果跟你说的双星有一星要陨落吗?” 如果有可能,现在我就想杀了他,杀了这个看似与世无争,却给我带来无尽变数的男人。 “知道我为什么找不到弧矢星吗?”羌青又再一次问道,我依然未语,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他,带着满目的愤怒和杀意盯着他! “曾经你在北齐已经死了一回,姜了命格除去了。然后你在姜国,你在南疆用的是姜颐和的名字。你落入护城河中,姜翊生向天下宣布你死了,姜颐锦的命格也没有了,那么现在你会是谁?想过没有?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你活着,就会有一个新的命格出现!” “我一直找不到弧矢星,因为你没死,你没有以另一个命格出现。然后你又死了,我便找到了弧矢星……这就是命数,这就是措不及防的天意!” 使劲的扯动嘴角,才挤出那么一丝笑容来,一丝讥讽的笑意:“我就是那颗星,压制天狼的星?楚羌青!”一下子提高声调叫道:“你为了我的幸福可真费尽心思,姜翊生并非良人,就让我远离他。好,我远离她……他伤害我,我远离他。现在你又跟我说我是弧矢星压制天狼,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该说,南行之是良人,我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你就拼命的把我往他身边去凑!” “然后这个幸福的前提,是我现在重新去死……让天下纷争一下,看看到最后。他们谁生谁死,是不是?” 假死……用我的假死,让天下纷乱提前发生……他只是动动嘴皮子,然后别人生灵涂炭…… 怪不得终乱说,楚家最好连根拔起,省得他们像高高在上的神对别人指指点点…… 我的低吼质问,让羌青眼中浮现无奈,“你是我的责任……你的命运几番三次再更改,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天下大势,本该跟你这个小女子无关,可是无关之中,却带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目前四国鼎立,有三国的皇帝都对你情有独钟!” “所以我不得……不得不得已推算你的命运……可……你的命运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似每个阶段,你都有不同的命运轨迹。也许你说得对,我急于求成,想找到那把钥匙,可是比起那一把钥匙,我更想找到钥匙的主人。若是她……这天下的局势,也许又是另一番格局!” 依照他所言,现在要出姜国,只有一条路,那就去死……然后我远离他们,看着四国纷乱……看着鹿死谁手…… “我死了你带我去楚家?”我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用我的目光把他给杀死………我不懂命运,曾经只想活着,现在只想弄明白活着是为什么……可是事态总是脱离我的掌控,变得遥不可及触摸不到。 羌青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温润的眸子里映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按照现在天下格局,四国战乱需要发生,而我只不过让四国战乱提前发生。我带你远离,这天底下最固若金汤的地方就是楚家。殿下说得没错,我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其实我是想借四国之乱逼那把钥匙主人现身,因为天下大乱了!无论她沉睡在哪里,一定会出现!” 他说的倒是有些像话本上玄幻故事一般。一个人沉睡。一个人在沉睡,不吃不喝不会死吗? 羌青是羌青自然有本事让我妥协,自然给的诱惑,让我这个恨不得杀了他的人,去跟他合作。 他变得语重心长道:“殿下,你也希望姜国皇上姜翊生有一个新的开始,你也希望北齐皇上,放下你,放过他自己。南疆王他在乎的人就是你……这天下所有的人对他来说犹如粪土……天下若不纷争四起,又怎么会有新的格局?又怎么会有新的变数?” “你需要一个重新的身份……你需要时间来看看你的心,能不能爱上任何一个人,或者说……让他们重新划分新的格局,你谁也不选择!你说过你要为你自己活着……那你就不应该被他们牵着走,那你应该就狠下心来。” 他的规劝在我心中荡起了涟漪,可是……天下纷争四起,生灵涂炭,帝王也是可能会死的…… 我的担忧,一下子羌青能看到我心里最深处一样,他盯着我的眼,声沉如水:“新的格局不会让帝王死,只不过让帝王之间重新划分土地,把自己心中的怨气,一吐为快!你不用担心姜翊生会死,更不用担心南行之会死!” 这天下最无情……最狠戾的人就在我眼前站着,以天下做赌注,以百姓做棋子厮杀………只要国不灭,帝王不会死……可是死的是天下百姓……… 我冷哼一声:“凭什么相信你?你现在可以直接不要那一把钥匙,以利用天下纷争逼出钥匙的主人,对你来说,除了那把钥匙的主人,你谁也不在乎!包括我这个未过门的妻子,是不是,羌青?” 我胸前这把钥匙,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换言之……所谓的假死,他如果让我真死了,那这所有的一切……这就再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现在对他,对他的手段和心计,我有一万个不愿意去相信……不用他我也可以去西凉楚家,拿着那一把钥匙,我照样可以去西凉楚家…… 姜翊生不让我走出姜国的京城,匕首架在我脖子上……以死相逼……我一定能走出姜国的京城…… 质问,愤怒,不甘,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他是一个如嫡仙般的人…… 仙人啊……其实不是普度众生,而是绝情寡义,清欲无度……因为堪破红尘了……才成仙得道,才会冷眼旁观地看着别人挣扎,高兴的时候就出手,不高兴的时候再增加一道枷锁,让别人继续挣扎着。 “一样重要!那把钥匙可以打开一道门!”羌青悠然犹如在空旷寂静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耳边:“你曾经说过……有一道门,黑色的……门上有一把双头锁,锁孔一大一小,想打开那道门,就必须找到那把钥匙!” “人和钥匙不在一起!”我没有任何斟酌,直接对他说道:“四国纷乱战起,西凉跑不掉对吗?不如这样……南疆王天狼星,主侵略的命格……西凉是你们楚家的让姜国和南疆一起对付西凉!这样比较公平!羌兄你说对不对?” 西凉想置身于世外,门都没有…… 羌青抚过眉间,脸色苍白了些许。似背后的伤被牵动了:“西凉不会置身于世外,楚珑果压不住他……用死都压不住他。因为这个变数,四国鼎立才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殿下……放下一切,你我做一个下棋人,摆好棋盘……如何?” 做一个下棋人,摆好棋盘,纵观全局,看天下纷争,等待那把钥匙的主人现身……羌青真不愧是公子无双长洵的后人! “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羌青从怀里掏出一粒红的耀眼的药,搁在我的手中:“你母妃,曾经也是吃下这个药,离开姜国后宫的,这是神医门老东西配置的……假死药………” “江太医也是神医门的?”他突如其来的话语,似让我抓到什么关键……江太医也说过我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一箱子医书是他给我的……姜翊生又从那一箱子医书里找到续命之法……如此说来,江太医是一个关键人物。就算他死了,他也铺好了一切。 羌青笑了笑,笑容落寞极了,真的像活了千年的落寞:“好好想想,我和南疆王去姜国的皇宫,与姜国红上把酒言欢。想清楚了,你就会有一个新的命格……你就会是一个全新的人,我会把你带在身边……做一个执棋人,而不是棋盘上的棋子!” 生与死……不过是一个界限……跨过是生,跨不过去是死。 羌青告诉我这些事情,真的是因为四国战乱纷起?还是因为楚珑果压不住他口中的那个“他”?因为是“他”所以会战乱纷起? 西凉……有谁可以主战乱? 终乱?他只想游戏人间,连皇帝都不想做……羌青口中的“他”应该不会是终乱…… 不是终乱,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西凉这个看似毫无纷争的国,来主动侵略在姜国大肆的搜寻一个女子? 还有江太医……假死药,跟母妃吃的一模一样,如果江太医是神医门的人……此番事情又复杂,让我想起羌青说我的眼眸被换过,如果是神医门的人……医术天下无双……似我的出生就是江太医一手操作……… 我现在该信任谁? 羌青已经向南行之那里走去。握紧手中的红色药丸,把药丸别在腰间,提起裙摆,也走了过去………抢在羌青前面开口叫道:“行之,我有话与你说!” 羌青的话瞬间卡在喉咙,我冲着羌青笑了一下,笑容意味深长,告诉他,我有同归于尽的打算呢。 南行之还没点头,我直接拉着他的手,就走…… 南行之对于我的亲近,有些木讷愕然的跟着我走……来到屋子里,我直接把门一关,对他说道:“想要离开姜国,除了死没有别的办法。羌青说,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南行之淡漠的琉璃色眸子,一下子冷了:“孤不会让你死的,你什么都不用顾虑,交给孤就好!” 四处瞅了一下,看见床幔上系着一个熏香荷包,我走了过去,把荷包拿下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干净……背着南行之去拿脖子上的那把钥匙。 那把钥匙却像长在我胸前一样,我狠狠的用力才把它拿了下来,肌肤有一种撕裂感,钥匙在手中,黑色透着红光…… 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花了,再看去的时候,红光消失不见,依然黑得透亮,把要是连绳子一起塞进那个荷包内。 把绳子打了一个死结,返回南行之面前,递到他的手边:“如果我哪一天消失了,拿着这个东西,去西凉楚家……找不到楚家,你就找西凉王终乱!要是他们交不出来我,灭了西凉!” 羌青没有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我为什么要坐以待毙?不给自己找后路? | | 第00222章 死亡:选择死亡 “你所谓的找不到,是永远找不到了?”南行之反手握着我的手,琉璃色的眸子冷光闪烁。 荷包夹杂在我和他手中间,他的手温热,我是顶自私的人,告诉他,找不到我要替我灭了西凉……其实这也是心中的不甘,也是心中的没底……也是害怕自己就这样死掉,不明不白…… 不在相信任何人,包括羌青……现在的他越来越让人猜不透,心思沉如海,为了一个女子……可以让四国的战争提前爆发…… 他利用我的死来做一个引线,点爆四国战争的引线,如果四国真的战争起,他真的能做得到局外的执棋人? 而且他口中的那个女子,万一不出现怎么办,他口中的意思是说,那个女子不愿意天下大乱,所以四国战乱起,她不会放任,便会出现……他一个楚家家主在那个女子面前都卑微了几分,那那个女子到底是何种身份?当初在皇宫之中给姜致远诱惑的楚家人,会不会是那个女子? 我机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的手微微用力,握紧我的手:“孤可以护着你,南疆也可以护着你,你不用去死……孤舍不得你!不要找不到你!”他的各种不舍,让我看见一个孩子般的人对我呐喊,可是这种呐喊,让我的心更加坚固了……更加不容易撼动了。我是一个胆小鬼,害怕接受新的一切……害怕新的一切,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害怕变成见血封喉的毒药。 “行之,你是南疆王,换一个人爱,换一个人在乎!”我淡淡的开口:“我是在利用你,在算计你,你看,你手上这个东西,也是我利用你的一个借口!我不值得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对待,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家伙,不值得别人掏心掏肺的对待!” 南行之突然把手中的荷包一扔,荷包落地,里面的钥匙躺在地上叮咚作响。 空出来的双手,一下捧住我的脸,垂着头,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之上,“孤不在乎利用,孤只想跟你在一起,孤和你在一起才觉得幸福!” “孤不求什么,只愿你不要把孤推远,孤只愿站在你身后,你想有个靠的,你知道孤一直都在!” 他的肌肤像滚烫的开水,要烫伤我的额头一样,“不想找人靠了,我只想靠我自己!行之……我不想再为谁心软!”已千疮百孔,我拿什么来相信?最信的人手中的刀子往往是最锋利沾染剧毒的……凤贵妃说,要铁石心肠……要心如蛇蝎,才能在后宫里活下来………除了后宫,只要活着,铁石心肠心如蛇蝎适合在每个地方。 “你没有为孤心软!”南行之竟用嘴唇触碰着我的嘴唇:“你看,你没有抗拒孤,没有推开孤,你对孤就算不特别,也是不讨厌的!”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我,带了卑微,卑微的让我想起姜翊生他祈求我的时候,也是红着眼眶让我回到他身边…… 可是我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不原谅就是不原谅,任他说一千道一万,我也没有去原谅。 我伸手搭在南行之的手腕上,轻轻一拉,把他的手从我的脸上移开,“亲情尚能土崩瓦解,更何况是情爱,王上,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我不知道日夜惦念是什么样的,你想要的,我终是给不了,也是给不起的!” 一颗纯粹的心,一颗没有算计的心……想想自己也是可笑的,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却是极力向往着光明。向往着风轻云淡一望无际…… “你给得了!”南行之触在我的嘴角,浅浅探寻,声色沙哑:“只要跨一步,其他的孤来做!” 温水煮青蛙,他们是兄弟俩,对待我,却是一致相同,超乎想象的耐心,一步一步攻陷……可是……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微微有些晃神,退后去,拉开与他的距离,弯腰捡起装有那把钥匙的荷包,伸手拍了拍,“我一直都不信命,可惜羌青说的话总会在我心中留下痕迹,他们每说的一件事情,都会在特定时间发生,让人不得不信,让人不得不去怀疑……我有太多的事情不明,似只有去了楚家,拨开他们家隐藏的秘密,我才能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行之眼神静溢,盯着我,声音淡淡:“孤永远找不到你,会先掀掉四国,就如你所说……孤也去信命,老师说孤是天狼星的命格,孤若找不到你,孤让这个天下给你陪葬好不好?”最后一声稿带着无尽的绵长的情深,询问我。 “一个西凉足以!”听到他的话,我竟然笑了,笑得残虐,“你若永远找不到我,就拿一个西凉来陪我,其他的,就不用了。好不好。” “好!”南行之应道。 因为自己都不相信任何人,本欲想开口问他…体内的情蛊会如何,话到嘴边,被我咽了下去……重新把荷包搁在他的手心里…… 手离开,他紧紧的抓牢,突兀对我一笑,像妖精一样迷惑人的笑,“姜了,与孤做个交易!” 心中一沉,抽手没有抽出来,南行之笑的越发妖娆,迷乱人心,精致如妖精的脸,一下子……变成犹如魔鬼不断的诱惑着人。 “很简单的一个交易,与你没有任何损失?” 我的眉头皱成一团,沉默了片刻:“什么样的交易!”我刚刚的心冷了几分,我不懂他……他是狠戾无情的,对他来说,他的个性真的像天狼星一样,没有什么能在他心中泛起涟漪。 南行之用指尖刮过我的脸颊,停留在我的嘴角:“很简单的交易,一个人总是要去选择,你总要学会去爱一个人,此次过后,若是孤寻得你,你对孤敞开一次心怀,一次……其他的事情孤自己做!” “若是爱不上你呢?” “那这是孤的事情,与你无关!”南行之嘴角勾勒的笑容,越笑越深,就连那琉璃色的眸子,仿佛也染了点点笑意。 他似把我当成一个江山来攻陷,对于他来说,治理江山,权衡利弊各方势力,他最有心得。 “这个交易很划算!你只要点头不抗拒孤,其他的事情孤来!” 我沉默了,我不语了…… 我急于想逃离钻入鼻尖的清冷荷香…… “笃…笃…笃!”门板巨响,羌青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早做抉择,羌某还等着和南疆王去姜国后宫,把酒言欢!” 南行之把荷包放在袖笼里,俯身在我嘴角划过:“孤等你!”他离开徒留我一个人在屋内。 打开房门,羌青冲我笑的没心没肺…… 他们两个去了姜国后宫,我在茶寮辗转举棋不定,一杯茶水,在炎热的夏日,握在手心,慢慢的变凉。 太多的不解,在我心中犹如江水翻腾,冬葵子离开关于神医门这条新出来的线,一下子也断烈,羌青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瓜子茶点小糖酥,楚玲琅笑语盈盈,把这些东西端来。坐在我的面前,倒茶潺潺响起,“茶水凉了,就该换一杯,哪怕是炎炎夏日,女子喝多了凉茶,终究不好!” 一个女子,头上没有别人压着,说话自然就随心多了,松开手中的茶杯,接过楚玲琅推过来的杯子:“为何这家茶寮,讲的故事永远是一个主角?你们楚家到真把公子长洵当成神来敬仰了吗?” “他在我们心中本来就是一个神!”楚玲琅眸光之中浮现敬畏之情:“在这个茶寮之中,每日……每日心着他的故事,他就是一个神!” “神是不会死的!可惜他已经死了!”我言语之中带着一抹冲…待这一模试探,羌青说公子长洵已经死了,既然死了,那就不会是神……因为神是不会死的。 茶水冒着热气,就在炎热的夏日,依然看见热气缭绕,楚玲琅笑语嫣然:“你不会嫁到楚家来,你不会成为羌青的妻子,他不爱你,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来到楚家!” 我微微蹙眉,“是想杀了我吗?在羌青不在的情况下?楚玲珑知道吗?姜致臻知道你要杀了我吗?” 楚玲琅秀眉一挑:“杀鸡焉用牛刀,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知道那把钥匙在哪里,就等于有了一个保命符。瞧,被人暗杀都有人护着你,知道那把钥匙的重要性了吗?” 那眼前这个女子神色尽收眼底,心里却一直拿不准她到底要做什么,我明明听出她对我有杀意,现在反而又跟我提起了那把钥匙……那把钥匙我放在南行之那,依照他的性格,不可能轻易打开那个荷包,看看里面是什么的…… “不太知道!”我声音幽幽,平静如常:“如果那把钥匙真的重要,我就不会被暗杀,就不会被你们楚家人用什么绿釉沾了毒箭直射心房!让我猜一猜你们楚家,在内斗,一派主张找到那把钥匙的主人,一派不愿意找那把钥匙的主人,所以便有了有人要我的命对吗?” 我随口胡诌的话,让楚玲琅笑容凝固在嘴角,见此我心中暗道,难道真的让我胡乱猜测猜中了吗?这真像民间所说,瞎眼猫碰到死耗子了吗? “要不要让我猜一猜,你属于哪派的?”我又直言道,有一种猫戏老鼠之感,楚家人可真是有趣得很,羌青到底是孤立无援,还是能力压群雄,千年大族等级森严,事情也多啊! 楚玲琅端了茶水闷了一口,茶杯放下的时候水都溅了出来:“聪明的人都活不久,如果你要死了……那把钥匙彻底没了踪影,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真的要杀我?我现在的处境,在她的地盘,只能任她宰割,风陵渡就算在门外,喊破嗓子,院子到门外的距离,也不足以让他过来救我。 “那你想用什么方法,那神不知鬼不觉杀了我呢?”我冷然的笑问提醒道:“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羌青那么聪明,那么在乎那把钥匙和它的主人,你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他察觉到,我怎么死的,你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你果然心计深沉,懂得善于挑拨离间!”楚玲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楚珑果让我小心与你,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不过你猜,我会让你去哪里,神不知鬼不觉呢?” 手指摩擦着杯盏之上,望着她,“你告诉我昨日的羽箭,是谁想置我为死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楚珑果说是姜致臻想要羌青的命…… 羌青说是可以算在楚珑果的头上,那么楚玲琅会有怎样的答案呢? 楚玲琅低笑一声,有些不耻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源于你拥有了续命之法,以及知道那把钥匙的下落,是羌青让别人来使的苦肉计,你信不信?” 我哑然一声:“原来是这样,你说了,我就信了,我这个人,还是喜欢听别人说话的!” “既然相信了,那就离羌青远远的,让他彻底对那把钥匙死了心。”楚玲琅压低着声音对我说道:“你想怎么死?” 我盯着她半响,沉着声音开口道:“我想怎么死?这不是取决于你吗?现在我为鱼肉,你手持大刀,横切竖刮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你最害怕什么呢?”楚玲琅声音越压越低,嘴角越翘越高:“你最害怕什么,我们就来什么怎么样?” 我略微愕然,思量片刻,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我怕什么,也不知道你想来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楚玲琅起身弹了弹衣裙,“楚珑果说,只要你不好过,大家都好过了,我觉得此话有理!” 楚珑果……所以她临走的那一眼,是在告诉我,她给我的前方道路设置了千难阻险,楚家人啊,真是让人惊喜连连…… “你觉得凭一己之力阻止羌青找到那把钥匙和它主人,有胜算吗?”不管她说话真假,反正已经知晓有人愿意让他找到,有人不愿意让他找到……然而这最主要的关键人员是我……有人让我生,有人要我死,刚才关系一碰撞最倒霉的还是我。 所以有些时候不是我要去找事情,而是这些事情全部来找上我,我只是想去楚家找姜致臻而已。 “当然有了!”楚玲琅又变成了气质清冷,笑容温和地无量阁掌柜子,“看我给你带来了谁!”她的身体向左一转,在她的身体遮挡后方出现了姜翊生的身影。 “我和姜国皇上合作多年,你又是他心爱的人,我这人要卖给他这个人情,怎么样,一举两得,是不是很欣喜啊!” 羌青和南行之去了姜国后宫,楚玲琅既然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找到姜翊生……她所谓的杀不是杀掉,而是囚禁起来。 姜翊生那一身黑色的衣袍,渲染着浓重地黑雾,缓缓的向我走来。我坐在石凳上未动半分。 眸光看着姜翊生,对楚玲琅言语淡淡:“确实很欣喜,不过我想杀了你,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我拼命想逃离的人,已经把他伤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可以不见,楚玲琅不费吹灰之力来让我与他又相见…… 心中杀意滋生,楚家又怎样?杀了也就杀了……只准他们杀别人……难道不准别人杀她们吗? 楚玲琅我把我的威胁放在心里,而是对着我轻言轻语道:“一无所有你又拿什么来杀我?我相信姜国皇上,与我相识多年,合作多年,定然不会不要我这个合作伙伴!” 无量阁以敛财着称,生意遍布,姜翊生与她合作,想来是通过她来赚银子,以致各方运作开销填补国库。 “如果我以死相逼呢?”今天我必须让她死在这里,就当我挑衅楚家好了,死盯着楚玲琅眼眸:“你不是说他爱我吗?我要杀了你,我和你,他会选择我,而不是你!” 我的话音落下,姜翊生已经来到我的身边,楚玲琅也开始认真思量我说的话,然后细细观察姜翊生…… 姜翊生执过我的手,对着我受伤的手,细细吹过,长长的睫毛似被风吹得微动,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姜了,我来接你回家!” 他弯腰对我,我稳坐泰山,冷声道:“你可以把你的合作伙伴,杀了吗?” 楚玲琅眼神闪过一抹紧张,我可不像开玩笑,姜翊生微微皱起眉头:“她是如何得罪你了?非让她死不可吗?” “你刚刚已经听到我说的话了,不是吗?”我手一下抽开,带了力气,扯动着伤口,反问着他:“你不愿意吗?” “只要你想,我能做,我都愿意!”姜翊生重新执起我的手,把我从石凳上带了起来:“现在跟我回皇宫,她的命我替你收了!” 我是一个执拗的人,亲眼所见我母妃死了被抬出去,她都能死而复生,现在姜翊生跟我说,先行回宫…… 看不见,谁知道她死了没有? “不!”我直接一甩手,都能感觉手心中缝合的线断裂:“我要看见她在我面前断了气!”手指着楚玲琅嘴角噙着冷笑,为了让楚玲琅听的更加准确一点,我又重复着:“我要让她在我面前断了气,脑袋跟身子搬了家,楚家不是会修命改运吗?我倒要看看这样尸骨无存,他怎么姓命改运!” 从这一刻开始,我要向楚家正式宣战,不管是我一个人……还是我利用无数个人…… 羌青不是说让我心狠,让我狠绝无情吗?那么就从楚家开始,我倒要看看这千年大族,对楚玲琅的死会不会有所动静?看看是她重要还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中了? 楚玲琅甚是倨傲道:“想杀我也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姜了你是别人的殿下,不是我的殿下,我手掌无量阁多年,岂是你说想杀就杀的!” 姜翊生手停在半空之中,寒星般的眸子如冬日里的寒风禀然,“我答应!来人!”他的一声叫唤,一下子院子四周涌现出弓箭手。 “你疯了吗?姜国皇上!”楚玲琅一下警觉,大声斥责道:“杀了我你没有任何好处,之前,你和南疆打和北齐打,若是没有我无量阁在后面支撑你,你哪来的银子去和别人叫板?” “可惜你也骗了朕!”姜翊生手慢慢放下,弓箭手这个把羽箭举起对准楚玲琅,“你该知道,她……朕从来不会违背!楚家到底是怎样的,朕也是好奇的很!” 楚玲琅警惕的看着四周,眼珠子乱转,似在寻找逃生之路:“你要杀了我,楚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无量阁在姜国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姜翊生音落下,楚玲琅一下跃身而起,还未跃上院墙,就被一根羽箭射了下来…… 背后中箭,直接从半空重重地落在地上,紧接着弓箭手齐齐的把她围住,姜翊生从弓箭手手上接过羽箭,把羽箭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嘴角含着笑意,慢慢的走了过去,楚玲琅痛得面色有些发白,我居高临下的说道:“无量阁不会就你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叫出来,救你呀!” 楚玲琅哼哧一笑:“姜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单打独斗,耍尽心思,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要不是我无量阁被姜国的禁卫军围住,你以为你能抓得住我?你以为你能要了我的命,做梦去!” 我睥睨着她,“多说无益,反正你的命我要了,你的姐姐楚玲珑不是喜欢给别人修命改运吗?姜致臻这么一个外人她都费尽心思的让他活着,那你这个双生子妹妹。我相信,她也不会让你白白死掉的,她一定会把你复活,然后让你来找我报仇,正好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一下,楚家的修命改运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当真要杀了我?”楚玲琅眼神霎那间变了凶狠,我手握着羽箭,缓缓的蹲了下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给找来!” “杀了我之前,我会提前杀了你!”楚玲琅一下暴起,反手覆手之间手上多了一把细刀,眼见细刀快到了我的脖子,我身后羽箭射入直插她的胸口,她一个吃痛,重重地跌落在地。 我接着上前,对着她的胸口补了一个羽箭,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我笑看着她:“都说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无量阁阁主身为楚家人,也有算错的时候啊!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 楚玲珑嘴巴微张,有些不可置信,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心房的地方,“你杀了我,楚家不会放过你……” 我身子向前挺去,凑在她的耳边,“那你要杀了我,我就该死吗?你们楚家人高高在上的别人都跪在地上舔你们脚趾头吗?” 心房一个人最脆弱的部分,她的手捂着心房,怎么也捂不住那鲜血直流,“你……你…你会被楚家祖咒的!你一定会不得善终,你所爱的你爱的都将离你而去!” 伸手一推,把楚玲琅推倒在地上:“都没有力气喘息了,还多说什么废话,躺在地上好好休息休息,也让我好好瞧一瞧,楚家人是不是血跟人家的不一样。杀了你们就会被诅咒,你们杀了别人,别人就是白死!可笑!” 她倒在地上,喘息着,敏喘一口气都能溢出大口的鲜血来,禁卫军把这里包围,倒真的是把她给杀了没人来救呢! 我就蹲在地上,支着下巴,一点一点看着她的生命消散,楚家人的鲜血也是鲜红的,我还以为他们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我还以为他们的鲜血血肉都跟别人不一样呢。 原来都是凡人,并没有比别人多出任何东西,没任何特别的…… 血液慢慢的流着,身体慢慢的蜷缩着,脸上唇瓣毫无颜色,目光呆滞望着天空,有一种仿佛喃喃自语:“楚家一定不会放过你……姜了,没有人护得住你,羌青也护不住你了……” “护不住就不要护。同归于尽,其实也是一种选择!”我把话撂给她,她听到我的话语,瞳孔骤紧,然后散开……在胸口的手慢慢的滑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在地上蹲了约莫小半刻钟,一大滩血迹仿佛把她的血都流干了,大罗神仙这下也难救,那就等着楚家来给她修命改运。 “她已经死了!”姜翊生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对着我伸手:“我们该回家了!” 他越是若无其事,说明越有事,我忽略他的手,自己站起来:“准备把我放在哪里?才不会让人找到呢?” 姜翊生眸光深沉,脸色铁青:“你与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你自然要在姜国后宫里!” “你不会把我放在姜国后宫里!”我不留情面的直接拆穿姜翊生:“羌青和南行之会看见楚玲琅的尸身,看不见我,他们一定会找我,而你知道我不会与你在一起。要他们找到我…我就会跟他们一起走,你不会铤而走险,把我放在姜国后宫里!” 姜翊生低沉的笑了,薄唇轻启:“在这世界上最了解我是你,我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我说过,无论怎样,我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翊生,若是没了我,真正的没了我,你除了会哭泣,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对?” “不会的!”姜翊生语气夹杂着怒气,夹杂着冰凉:“续命之法我已经掌握在手,我不会让你死的!” 续命之法,只是续命,对一个死人没有用,一个人死了,需要另外的修命。正如他们所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阳光炙烈,烤着大地,我曾经跟浅夏说过,寻一个地方,扎上篱笆院,养几只鸡鸭,没有争斗,不会勾心斗角的活着。 然而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宫那么大,辟出一处院子来,搞得跟农家小院似的,也是极安全的…… “喜欢吗?”他轻声问我,我变成了一个他圈养的金丝雀,他把云朗抱来给我:“你是孩子的母妃,当然要多亲近一下孩子!” 孩子已经咿咿呀呀开始学语,黑溜溜的眼睛将黑曜石一样,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我没有接过孩子,而是直接进了院子…… 一所奢侈的宫殿,就算搞得再犹如世外桃源农家,可是他依然是一个充满算计充满奢侈的宫殿,不是就不是无论你怎么伪装,他依然不是。 他把我带到这里,我特地逃避不去碰孩子,他便将麦穗把孩子抱走,其实他在试探我,如果我把孩子接过来……让孩子和我在一起生活在这个小院里,过不了多久,羌青就会知道我在皇宫里。 太子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姜翊生见我不抱孩子,他的眼神是雀跃的,是喜悦的……说明我在配合他,我再按照他想的去走……但他想的去做。 一连几天,我的活动范围之内,只是这个小院,姜翊生每日每日都会来陪我……白天小半天,夜晚也会来陪我。 不过是他蹲在门口,我在屋内,一个帝王,用这样的苦肉计,把我拴在身边,想想也是可笑的……… 几天的相与,让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他会越来越不耐,越来越想让我答应他,待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对于外面的事情,浅夏到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羌青预算的一点都没错,齐惊慕得知我回到姜国,不打算放过我,也不打算放过他自己……点兵遣将在北齐和姜国的边关随时准备入侵。 而我问道南行之的时候,浅夏却是静默不语,在我身边伺候,带了十二分小心………… 羌青确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没有任何信息,确是让我心里发慌,楚玲琅被我杀了,他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反应……越是没有反应,越是让人心底不登底…… 我被软禁有了十五日,姜翊生手腕了得,愣是安稳了十五日,没有人知道皇宫一处,有这么一处院子。 我对他的无动于衷,到底是惹恼了他,朝廷中事,加上我的事,让他变得越发阴鸷…… 大雨如倾盆,雨珠如珠帘一样顺着屋檐串串落下,我都不退步。换来他的一盆凉水泼给我:“你想去楚家,无量阁阁主被你杀了,羌青现在正在想尽办法安抚楚家,你走出这皇宫……就是死路一条,暗道理消息有称,无量阁悬赏百万金子查询凶手!” 我受着他的阴郁与薄凉,看着这串串的雨珠:“我让你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你还这么执意的与我在一起做什么呢?你这样的心智,谋什么谋不到……” 他手一伸掰过我的肩头,对我越发没有耐心了:“做我的妻子有那么难吗?错过一次,我用余生来弥补,你就是我的命!” 看着有些失控的姜翊生,我勾起淡淡的笑意:“我的翊生长相俊朗,如山冷峻的脸,有一双好看的凤目,凤目一挑,细长含有风情。眼珠子如黑夜一样幽黑深邃,望着一个人。就如那天上的寒星一样,望久了,仿佛会闪着星光!” “可惜……我期待,视如命的翊生已经不是我的一生了,似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是了,只不过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在自己骗自己,说他还是他,他还是我的依靠……其实不是………” 姜翊生紧紧的钳住我的肩头,低吼起来:“我还是我,我一直都没有变,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能成为你的一生!” 心中酸涩铺天盖地而来,伸手拂去他的手,眼神死寂:“我知道了,给我一点时间,我还需要时间!” 姜翊生闻言,突兀笑了,“好!我等你!” 看着他一脸浅笑,心里不知是何种感觉,百味杂全,还是酸楚异常…… 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随身携带的是李瑾铺给我的那个烟火筒,还有羌青给我的那一枚红色的假死药。 不知道是真的假死药,还是真的毒药…… 大雨降低了燥热之感,雨后清新,虫子叫声更大了,我不知道这枚假死药吃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可是我现在想离开姜国后宫,只有这个办法……不知道李瑾铺给我的这个烟火筒,又会引出什么样的人来。 夜静人寂,我站在窗户边,轻轻的打开烟火筒,绚烂的金光一下子冲天而去,在天空散落犹如金粉四散…… 把烟火筒扔在熏香笼里,拿出那枚药,扔在嘴里,脑子还很清醒,自己还能爬上床,还能躺下,躺下之后……阵阵发凉,拉过棉被盖在身上也遮挡不住那股寒气。 凉气越来越深,仿佛能感觉到灵魂正在慢慢地脱离,瞪着眼睛看着帐顶……眼皮越来越沉……人越来越冰,慢慢瞌上眼,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全身慢慢地结下厚厚的冰层,毫无知觉的被冰封起来一样………… | | 第00223章 变故:新的线索 只知道全身发冷,我在跟那冰冷作斗争,我在跟厚厚的冰层做斗争,动也不能动,听不到任何声音…… 冷……除了冷,还是冷,冷风无处不在灌入我的身体之内。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我不知道持续多久,我只知道我能呼吸的时候,再次醒来的时候,真的在冰窖之中,入目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茫茫的闪着光的寒冰。 晶莹剔透的冰块,悬挂着,横躺着,冰锥尖的仿佛落下来都能戳死人一样…… 巨大的棺材,也是一个巨型冰,凿出的刚好够我睡下的位置,坐起来,拼命的揉着手臂,这个地方,看似很眼熟,恍惚之间似曾相识……腿脚无力地翻出冰棺…… 这个地方很大……很空旷……而我穿着一身血红的衣裙。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衣裙…… 不是往常的衣裙,而是冕服,还是大裘冕……… 红色的大裘冕,我伸手摸向自己的头,头上无一物。不知何时起到腰间的青丝已经垂地了。 大裘冕,为冕与中单、大裘、玄衣、纁裳配套。纁即黄赤色,玄即青黑色,玄与纁象征天与地的色彩,上衣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花纹,下裳绣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花纹。共十二章。 从先秦开始大裘冕就是帝王祭天所穿戴的衣冠,属于帝王祭祀服饰。可是……为什么我身上穿的这一件是红色的? 为什么我身上会穿戴一个帝王才能穿的祭祀服?这完全不合常理,就算我假死活了过来,不应该穿这件衣裳。 在中原历史上,只有一个武氏穿上大裘冕祭天的,除此之外,无论野史上还是正史上,都没有记载过女子穿上大裘冕代替帝王祭天……… 武氏是中原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这是名正言顺的,可是我为什么穿了这一身? 厚重的大裘冕在这寒冷的冰窖之中,倒是能御寒,可是无论它再怎么能御寒,寒气依然侵体…… 开始四处寻找,寻找出路……悬挂的冰锥散发出晶莹的光芒,我醒来的地方,仿佛是冰窖的正室,我越走走出的路子就越窄,最后只能仅一个人可以通过,我小心翼翼的挤了过去…… 四周尖锐的冰块冰锥,隔着衣裳,刺痛着我的肌肤,挤出去发现地方又开始空旷起来…… 这个空旷的地方,因为我刚刚躺的地方似大了一倍,没有尖锐的冰锥,脚下的冰光滑如铜镜,四周地冰仿佛也是经过特地修缮的,没有任何尖锐的部分…… 我绕了一圈,发现这里无路可走,四周光滑如洁,没有任何可以行走的暗门,和通道………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我站在这个室内地中间,昂头望着上面,似想透过厚厚的冰层,触摸阳光一样…… 腿脚冻了麻木,才听到轰嗵一声。我的前方,一道门打开……外面的阳光射了进来,白色的冰反着光,让我的眼眯了起来…… 来人穿着厚厚的狐裘,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红色的药瓶……还是一个女子……待我适应了光亮,那个女子开口道:“殿下,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至少你要睡上几日!” 冬葵子?我连忙后退审视着她,她变得圆润了,冬葵子看我警惕,又笑道:“这才一别半年,殿下就把我忘记了?” 半年!假死药,一吃就是半年? 冬葵子见我不语,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摸上我的手腕,替我把脉,把完之后点了点头:“殿下,除了虚弱一些,已无大碍,可以开口说话!” 我张了张嘴,“半年?”说出来的话,沙哑无比,怎么会睡得这么久?不吃不喝半年,太超出我的想象了。 冬葵子把那红色的药瓶,给了我:“对半年,你已经死了半年了,你在这里躺了快五个月了!”示意我把那瓶药喝下去,我拔开药瓶的塞子。瓶子里散发的味道,有一种蜜的甜,还有那么一丝苦涩的味道。 她见到我犹豫不决,把自己的狐裘掀了掀:“赶紧喝下去,我们需要离开这个冰室,你瞧,我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在冰室里久待!” 放在嘴边,小口酌饮,然后把瓶子还给她:“你已经和顾轻狂成亲了?他的动作挺快的!”瓶子里的东西,吃下去的味道就如闻的味道一样甜甜的,下了肚,一下子让肚子暖了起来,从里到外暖了起来。 冬葵子脸上浮现羞涩:“我从姜国京城回去就和他成亲了,现在的他,又重新做了将军!”刚刚的那一抹羞涩,瞬间变成了沉静,“现在四国战乱,打得如火纯青,我怀了身孕,也只能躲在神医门!躲避战火,让自己的孩子平安降生!” “是谁救了我?”我跟着冬葵子身侧向外走,外面是艳阳天,冰冷的身体一下子,触到阳光,有诸多不适,开学了细碎的,鸡皮疙瘩。 “殿下临死之前,对着天空放了一个烟花,那个烟花是神医门欠下的恩情!”冬葵子领着我向前走,小径上,开满野花,蝴蝶飞舞,这样的景色,这样不冷不热的温度,倒像春日,我服下假死药的时候,是夏日,半年之久,怎么着也不是春日。 李瑾铺还对神医门有过恩情,可真是让我越发觉得一个人有无限的潜力。李瑾铺特地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那个烟花筒不要随便放出去……说在关键时刻可以救我一命……没想到,会引来神医门。 冬葵子带着我走,走的不急不慢,奇花异草,满是开放,冬葵子又道:“神医门的老东西,就是我师傅,许诺出去的东西,你知道就算了神医门徒弟不多,但是他许诺出去的东西,总是会找人盯着,看到那个烟花,去寻你的时候,已是二十天之久,你已经躺在皇陵之中,躺在姜国的皇陵之中了。” “你们是把我从姜国的皇陵之中扒出来的?”蝴蝶翩翩起舞,有一只调皮的,还落在她的头像,在她的头上慢慢的扇动着翅膀,一点也不怕生,跟有灵性一般。 冬葵子扭头对我一笑:“姜国皇上对你不错,为了让你的尸身不烂,给了你不少好东西,万金一两个玄晶,愣是生生搞了一个棺材给你睡,就是为了保证你的尸身不腐,让你的尸身犹如活着一样栩栩如生。他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哦!” “我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突如其来的战争起,他都准备交接权力,陪你去死了?” 要说什么是世外桃源,眼前这个地方,应该算得上世外桃源,鸟语花香蝴蝶飞,奇药遍布,我问道:“西凉真的在战乱之中?” 仿佛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一切,仿佛一下子接收这些信息,脑袋瓜就像炸了一样,开始疼痛,开始抗拒……似不想听到关于姜翊生的切…… 冬葵子耸了耸肩,眼珠的转动:“谁知道呢,谣传西凉在找什么人,这个人在姜国,谁知道一下子涌现出大批的西凉人在姜国,对帝王来说那就是一种挑衅,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呗!” “羌青知不知道我没死?”我想到了一个关键,我吃的是羌青给我的假死药,就算我放了那个烟花筒,他应该你找到我才是…… 冬葵子带我来到一个凉亭,有一个小童过来被冬葵子行了个礼,冬葵子吩咐了几声,小童冲我呲牙一笑,转身而去。 冬葵子把我请进凉亭之中,随手解下自己披在身上的狐裘,看着她的肚子,至少四个月到五个月之久,再次感叹顾轻狂手脚够麻利的…… “姜国皇上看的那么紧,根本就不让人近身!”冬葵子指了指座位,我随即坐下,她接着又道:“还好你吃的假死药是我师傅调配的,可以真正意义上吃掉之后最长可以一年呈现假死的状态……要不然,你躺在那里假死早就被姜国皇上发现了!哪里还能把你偷出来?” “那你二师弟现在在什么地方,到底知不知道我还活着?”环顾四周,这个地方真是一个让人留恋,让人心生好感的地方。 冬葵子刚刚吩咐的小童,手脚飞快地端来了不少东西,冬葵子对我笑道:“他那样的人物,还能干什么,纵观天下,高高在上指手画脚呗!当然,他不知道你还活着,因为你那个烟花筒,是我师傅给的,所以是我师傅亲自找人去接你,并告知二师弟你已经死了!我师傅的话,可是具有最大权威的,他不得不相信,你已经死了!” 一下子这么多信息,我好像在冰洞里,冻坏了脑子一样,迅速的分析,却发现一件都分析不下来。 “所以我现在是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人?除了你神医门,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活着?”小童端上来的东西,都是软糯易上口的吃食,似大病初愈的人吃食。 冬葵子点了点头:“在这天下里,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战火连天,生灵涂炭。也只有神医门天下人给几分薄面,让它远离战火。当然,你现在的身份老东西说要收你做徒弟,真是让我一语中的,你变成了神医门的关门弟子了!” 伸手拍了拍脑袋,把吃食摆好的小童,又手脚麻利的端来了茶水,以及洗漱的东西,还给我拧了帕子,笑容灿烂,双手递给我。 冬葵子挑了挑眉毛。倒也未吱声,我接过帕子道了谢,小童很是腼腆的头一低跑了。 边擦手边道:“何时才能见到令师?” 冬葵子没有应我,而是说道:“睡了半年,你不饿吗?快点吃东西,吃完东西我带你去遛一圈,好不容易我能有一个人说说话,倒可以转移我担心顾轻狂的心!” 一阵风吹过,刮来一阵花香,她这样一提醒,还当真有些饿了,一下子两无语……变成了静静的吃东西…… 冬葵子你支着下巴望我,直到我吃饱放下碗筷,她才道:“一直以来我以为楚家,口中所说的续命之法都是骗人的,可是看了殿下之后,发现这些骗人的东西,能存在都是有他一定道理的!” 她盯在我的脸上,让我忍不住的伸手抚了一下脸:“其实不然,贵门的假死药,能让人不吃不喝躺在那里一年,如果多吃上几颗,也等同于长生不老,续命之法了!” “非也非也!”冬葵子摇了摇手指头,撑着桌沿起身:“不吃不喝神医门是做不到的,今天我给你那红瓶子喝的东西,就是呈现假死之后,一个月之内有三天要灌下此药,维持体内最基本的必要元素。至少在医学上说,在这天下里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也没有什么长生不死!” 见她起身,我也跟着起身,她说话之间,踏出了凉亭,我跟在他身后:“长生之说自古以来皆有之,在秦朝,始皇帝一直在寻找长生之说,有人说他已经找到了,有人说他没有找到,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是凡人,奇人异士懂的东西我们都不懂,若有长生不死,真的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冬葵子偏头,神秘的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师父是神医华佗的后人,你会不会相信啊?” “跟我有何关系?”我轻声反问了一句:“华佗不是他,他只是他,遥传之中华佗并不懂得什么长生之术!” “那我带你去看我师傅!”冬葵子虽然怀有身孕,步伐倒是轻盈,我挑了挑眉……便紧跟她其后。 小路山径,鸟语花香,如果刚刚的地方,像一个大的奇花异草种植地,那么冬葵子现在带我来的地方,就是居住的地方……一排靠水而居的房屋排列整齐…… 巨大的药架子旁,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在整理药草,冬葵子唤了一声:“老东西,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提前醒来,您的药,药效不对啊!” 花白胡子老人一抬头,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的一双慈祥的眼,让我恍惚看见江太医,就连他们的模样也是相似的… 神医叫什么来着?在这天下里他的姓氏已经被人遗忘,大家都尊称他一声鹤先生,闲云野鹤的鹤…… 鹤先生见到我,一双眼睛放亮,把手中的药草一扔:“乖徒弟快过来,我也是今日好好教教你辩草之论!” 刚刚那一眼慈祥,仿佛错觉一般,鹤先生瞬间变成了一个犹如老顽童一样的絮絮叨叨的人,“身为我的关门弟子,一定要好好学,在神医谷学习个三年五载,出门定然能忽悠住别人,切记,疑难杂症,瞧不好,没关系,要学会忽悠,人就行了,要学会让别人掏银子认为你是神医,就说明你已经成了神医!” 他拉着我的手腕上,虽然他在说话,可是我却感觉到他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借着说话之际,来检查我身体…… “江太医和您是什么关系?”我在他松开我的手,言语之间带了一抹尊敬,问道,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亲兄弟吗? 鹤先生双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跟他关系不大,只不过是同门而已,反正人已经死了,多说也是无益。走,赶紧的好好认识草药!就可以正式学医了!” 他说着拉着我就往晾晒药草的架子边走去,倒是冬葵子过来替我解了危:“我说老东西,天下大乱,纷争四起,您躲在神医谷里,足不出户,天下的百姓生灵涂炭可怜的很。对着天下百姓就没有所表示,表示?” 鹤先生狠狠的唾弃了冬葵子一下:“你个小妮子,你那点小心思为师还不懂吗?你就担心你的夫君,生怕他死在战场上对吗?” 混乱的思绪一下变得透明,对着鹤先王行礼……腰刚弯下去,还没开口说话,鹤先生就对我弯腰,同样施了个礼,此等做法,惹得冬葵子啧啧啧有声道:“我说的老东西,你可真够势利的,知道她是南疆太后姜国的长公主,你就这样攀附权贵?” 鹤先生直接拿了一个银针,快如闪电的扎在冬葵子的脖子上,冬葵子一下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看她嘴皮在动,却没有任何话语……而且她的人也动不了了。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有了夫君就忘了师傅,你可别忘了,是师傅一手把你带大的,做人要有良心哦!”鹤先生笑得白胡子一颤一颤的狡猾至极。 冬葵子狠狠的眨着眼,那表情就在说,赶紧松开我……鹤先生选择对她视而不见,嬉笑道:“怀了身孕得多走走。没事多站站有利于生育,今天风和日丽,你就站在这里半刻钟!” 说完笑眯眯的往药架旁走去,我瞧了一眼冬葵子,跟着鹤先生来到药架旁,对他行礼,他还礼给我,生怕我折了他的寿一样…… 宽大的衣袖,在提醒我,我这一身衣裳是何等的逆天存在,“鹤先生在天下成名已久,无论皇室还是其他,都比晚辈知道的多,见识的多。敢问鹤先生,为何晚辈会穿这一身衣裳?” 我是他让人救回来的,看我的这身衣裳肯定也是让人换的,做工考究,心里曾经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这可能是戏服。可是出门借着阳光一看,针脚用线还有料子完完全全符合皇家的手工制作而成的。 鹤先生眼光闪烁了一下,翻着药的手停顿了一下:“殿下可真是客气了,殿下现在做老夫的关门弟子,老夫已是高攀,哪里有什么请教不请教的。你身上的这件衣裳……就是为师让人从姜国皇陵之中把你扒出来的时候,你身上所穿的衣裳……为师甚觉得好看,也就没有让人给你换下了!” 在姜国皇陵之中,我就穿着这一身下葬,不可能。按照姜翊生的个性他可能给我穿一身嫁衣下葬,绝对不会……… “那可否再请教鹤先生,江太医曾经在姜国后宫,给我母妃吃下的假死药,是不是受到鹤先生的意思,江太医说我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姜国公主可算不得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言落之间,对他郑重的行了个礼,让他来不及还礼,便已站直了身体:“还请鹤先生不吝赐教,解了我心中的迷惑!” 他不承认他和江太医是兄弟,而是承认他们是同门,长得那么相似,只是同门真的说不过去。! 鹤先生呵呵笑然,一口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严肃:“殿下当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这一点殿下永远不要怀疑。此次殿下得到自由,有很多事都不要去深究,不去深究,便得幸福快乐,幸福快乐,简单的活着,不是殿下一直希望的吗?” 我喜欢简单的幸福活着,都已经闹得天下人皆知了嘛吗?这些人想让我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他们的言语却若即若离无地告诉我他们隐瞒了我很多事…… 停顿了好久,我才慢慢的开口道:“我想去楚家,鹤先生是身为楚家家主楚羌青的师傅,又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不知可不可以有什么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楚家!” 鹤先生又开始嬉笑起来,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人听的不真切……我以为他拒绝的时候,他却震臂一呼:“楚家,为师还真的没去过,不过好像谣传之中,听说无量阁阁主楚玲琅被人杀了。楚家现在依然在找凶手,你确定你去楚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来吗?” 他在提醒我,他已经知道了楚玲琅是被我杀了的,不过我去了楚家就是凶多吉少,楚玲琅的姐姐楚玲珑不会放过我…… 不过现在而言,楚玲珑不确定是我杀了她妹妹,或者说,她知道是我杀的,其实我现在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死人,但是这个死人,他们不相信我死了,依然在找凶手…… 我嘴角挂起一抹浅笑:“鹤先生,楚家的修命改运之法,怎么没有用在楚玲琅身上?如果用在她身上,她现在依然好好的活着,不存在谁杀了她!”楚玲琅没有被修命改运,没有被复活,楚家所谓的修命之法,也不过尔尔…… 鹤先生精明的双眼闪烁着光,“刚刚为师才说过你大师姐。一心只想着她那夫君。现在你又犯这样的错误,你要想啊……楚家要是真的有修命改运之法,天下还不得大乱了!死一个人修一个人别人还有活头吗?” 我低声道:“所以鹤先生到底有没有方法,到底能不能帮忙让我去楚家呢?” 鹤先生依旧笑嘻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你要知道现在天下大乱,神医谷离西凉楚家,跨越千里,这一路上的行走,说不准就没命了。我那不成才的徒弟有没有告诉你,西凉现在像发了疯一样……直逼姜国呢!原因,好像姜国欠了什么人,要找什么人!” 西凉像发了疯。到底是羌青的话灵验了,还是楚珑果因为压不住羌青口中的“他”所以西凉才会像发了疯一样扛上姜国…… 鹤先生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神色,又道:“南疆……南疆王不知如何却咬着西凉,好像听说,也是找不到什么人了,要灭了西凉去给那个人陪葬!而北齐这个本该独善其身的国,也是发了疯,东来一条西来一脚。所以殿下,你还是在神医谷学医三年五载,天下战事平息,出谷…” 目光慢慢的变得幽深起来,缓缓的开口道:“多谢鹤先生收留之恩,我还是要去楚家……没有任何身份的去楚家!”心中迅速的盘算着还有什么人可以用,思来想去只能铤而走险去找终乱,希望他正如他口中曾经说的希望把楚家连根拔起。 “等一下!”我刚一转身,鹤先生在身后叫住了我,“如果你寻找的答案,是你抗拒的答案,甚至到最后你发现,找到了答案,就是你要逃离的东西,你还会去吗?” 我没有回头,驻足回道:“因为我还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不存在后悔,也不存在还会去吗?鹤先生似知道什么了不得关于我的事情,就像曾经姜国后宫的江太医与鹤先生长得如此相似,鹤先生却说只是和江太医师出同门一样。明知道这是谎话,却无力反驳一样!” “你已经执意要去寻找答案?”鹤先生再一次问我道。 我望着这,满是药香的地方,“如此世外桃源,若是心中藏着事情,也会觉得它包藏祸心!” 鹤先生沉默了一下,从我身后走过来,盯着我的一双眼睛,许久才说道:“殿下的眼眸被我那不成材的师弟给换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换掉了。而殿下本来的一双眼眸在别人眼框里!” 羌青猜测着我的眼睛被换过,猜测着我一双眼睛就是我母妃临则柔的,现在被天下神医鹤先生如此肯定的又说了一遍…… 我暗暗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声音轻言问道:“换眼无稽之谈,莫说会瞎掉,就是这眼睛的大小,婴儿的一双眼眶怎么可能安得下一个大人的眼眸?” “有什么不可能呢?”鹤先生声音带着嬉笑,说出来的话语仿佛直接对着我的胸就来了一个重重地一锤:“我不是神医门的掌门人,比起医术来,我总是略逊于你口中的江太医,其实他才是真正神医门的掌权人!” | | 第00224章 箫苏:边关战急 鹤先生见我脸色发白,继而又说道:“世人皆知我是神医门掌门,其实不然,真正跟阎王争人的是他,而我……略逊他不止一筹。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要执着的东西。他便放下一切。去了姜国后宫!” “你就确定我的眼睛,是被他换掉了吗?我原来的一双眼睛,又怎么可能在别人的眼眶里?”这所有的事情,让我感觉到恐惧,难道从小到大,我的命运就被人算计了,为什么要换掉我的眼眸?我的眼睛有何见不得人? 而且我的母妃临则柔眼眸是当着太后的面戳瞎掉的,江太医又怎么能掩人耳目把她的一双眼睛换给我? 换她的一双眼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情况下,所以她一出了皇宫,为了报复我,便音讯全无,不再回来看我。 那姜致臻在这中间又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真的像羌青口中说说,不是他们的女儿吗?因为不是他们的女儿,所以他们到了京城脚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因为我对他们来说,等同于仇人,所以不愿意多看一眼? 这样的认识,让我仓皇失措连连后腿,鹤先生嬉笑依旧。用笑语连连回答我的话:“养着谁的眼眶里为师不知道,为师只知道他递了一个书信于我,告知神医门金烟已经送人了,神医门所有的人只要看见金烟洒落天空,就要不由有余力的救出使用金烟的人。而你……就是那个人。” 烟花筒,李瑾铺给我的那个烟花筒,金色的烟花,绚烂极了。 “殿下!”我来不及消化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又如珠炮连说道:“你口中的江太医,他说……换了眼眸的那个女子来到神医门,要让她在神医门住下,神医门助她看遍天下山水,她……是天下的身份最尊贵的女子!并叮嘱我,不能受她半分礼!所以为师祝你师傅给你一个身份,也不能受你半分礼!” 怪不得我对他施礼,他要赶紧还给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所有的事情我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掉了一个坑里又一个坑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仿佛是被别人挖了一个坑,自己一脚一脚的踩下去,心甘情愿……带着愤怒的踩下去,不睬还不行。 张了张嘴,破口而出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沙哑,“我还是要去西凉楚家,若是鹤先生帮不了这个忙,我也不勉强。劳烦鹤先生给我一些银两,一件换洗衣裳即可!” 我的执意,让嬉笑不已的鹤先生笑容渐渐止了下来,“他既然说了,就说明你的身份非同一般,并非南疆太后和姜国长公主那么简单。你想去查清楚你真正的身份,其实无可厚非,你且在这里住下,明日,为师给你一个答复,可好?” 商榷地意味明显,无论他是不是神医门的掌门,这样一个软语对我一个晚辈而言,已让我心生愧疚…… 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劳烦鹤先生了!” 鹤先生嘴巴一裂,抓耳挠腮笑得像一个真正的老顽童一样:“叫我一声师傅。师傅为徒弟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嘴角一扬,轻声唤了一声:“师傅!” 鹤先生笑得龇牙咧嘴,重重地应了下来…… 而我得到一个新的身份,神医门有五个弟子,没了一个,我算第六个,正如从前冬葵子对天下人宣称我的身份,我是神医门神医鹤先生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各种花香萦绕,风吹过,散落在房间各处,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愣愣地仿佛不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自己一样。 我还是原来的我,只不过……许是半年来的假死深睡,肌肤比那上好的羊羔玉,还要白上几分,顾盼生辉,眼眸依然是那个眼眸,嘴角一裂,梨涡显现,可是……因为白了……让我自己显得更加稚嫩了…… 年轻……假死时,是夏日,过了半年,等同那一年已经过去,我是二十六了,我是镜子里的我,除了眼神寂静沧桑。我就是一个刚及笄地女孩模样……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好看几分……… 到底是所谓的续命之法带来的效果,还是假死药躺在那里半年来出的效果? 小童打满浴桶,给我沐浴更衣,我一件一件解开大裘冕,手细细的摸过它,平白无故穿的这件衣裳,我害怕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掉,我害怕这件衣裳的藏了什么秘密…… 裸露的身体,踏进浴桶之中,热气氤氲,置身于冰窖里的冰冷,这下子仿佛才彻底的化开,全身乃自心房都暖了起来…… 身体下蹲,把整个人都埋着浴桶之中……憋着气……探索着死亡……胸前一个撕裂,我一下子破水而出,伸手抚了一把脸上的水,低头望见左胸之上似沾了黑灰一般,有黑迹,我伸手去揉过,黑迹地面积似跟曾经那把钥匙大小差不多……几乎把肌肤搓红了,黑迹才消散变成红…… 小小插曲,未让我放在心中,拿过来的衣裙,也是红色的,曾经我喜欢红色。可是我有很多年,已经不喜欢这个鲜红似血的颜色了…… 未见其它,只好穿戴,无论贴身衣物,还是外裙都是意外的合身,系好腰封,转身似感觉这一身衣裙,本就是我的一样,哪怕我不喜欢这红色,可是它也是像是我的……… 月如钩,皎洁如白银,虫鸣声悦耳,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我趴在窗户前,整个山谷仿佛笼罩在萤火虫中…… 漂亮的萤火虫,飞舞闪动着,时而像飞流直下的银河,时而聚拢在一起犹如一团热火…… 心中平静了些许。鹤先生说明日给我答复,思前想后了一下,我这样执意的要离开,他定然在想我该怎么出这个神医谷…… 突兀,几声萧声响起,我抬起头想透过皎洁的月光,看向萧声的来源……望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个曲调,听着有些耳熟……却不像常规的曲调,我使劲的想了想,瞳孔紧了紧,吹得是祭祀调,是《楚辞》九歌:东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拂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抱兮拊鼓,心彷兮宏远。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这是战国时期诗人屈原的作品,九歌开篇,祭祀东皇太一的祭歌,此诗表达了对东皇太一的敬重,欢迎和祈望,希望春神多赐福人间,给人类生命带来繁衍,让农作物生长带来福音。 东皇太一,是天神……在战国时期楚人的心中,太一就是东方最尊贵的天帝之神,在先秦之后,东皇太一,又尊称为春神,继而每年春耕播种之时,都会向天祈祷……都会有特定的人员,去祭祀…… 我穿着一身祭祀服从冰室里醒来,到了晚上,竟然有人吹起了祭祀调……两者之间有什么渊源吗? 顾不得扎垂地的青丝,我推门而出,月光下……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露重……脚踩在滑腻腻的小径之上……在萤火虫之中,拼命的寻找…… 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了,让我找不到声音的来处,为什么会有人在现在吹起祭祀调…… 祭祀东皇太一,这箫声仿佛来自二千年的战国时期,经历了无数沧桑,化成一个幽远空谷寂寥的音调…… 我找遍了目及所到之处,确实什么也没看见……箫声响了两边,渐渐的止住……我站在萤火虫之下……萤火虫仿佛围绕着我飞舞……什么也没有找到,什么也没有……那样一个祭祀文地箫声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响过一样。 望着远方,远处的黑暗,慢慢的转身回了房,神医门在这天下里也存在了不少年,有奇人……懂得吹箫的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许这个吹箫的人,情趣高雅,就喜欢千年前的东西,就喜欢这种带着祭祀味的曲调…… 躺在床上,左胸之上带着丝丝痒……用手抓了抓,没有太注意,便翻身睡去…… 又一次在睡梦之中,我听到那年轻的声音在呼喊我,再说:“你回来了,你终于找到钥匙回来了,我在等你!” 可是这个年轻的声音过后,紧接着便是另一个人声音响起,像南行之的声音,他不断的问我在哪里……不断的问我在哪里。 我想回答……可是最后没有回答……自私的没有回答,现在四国乱,楚家定好不到哪里去,我要趁机去楚家………希望去了之后,能查清楚我想查清的东西。 这里没有所谓的鸡鸣之声,有的只是雀鸟在叫,梦中的呼唤让我醒了之后,眼睛下面微黑…… 神医谷我看见有三个小童,每个笑容都很纯净……且话不多,冬葵子揉着肚子望着天,脸上浮现一丝愁容! 顾轻狂在打仗……战败……会死路一条,战胜还有下一场战争,天下的人,如果不是那种激烈好战之人,都不喜打仗……劳命伤财,国破家亡……妻离子散……他乡埋骨…… “其实这场战争!”冬葵子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气,又言道:“大概你是引子,二师弟楚羌青是一个聪明的谋略家。听说他也在找一个人……无量阁主都死了,他不是去找凶手,而是坐看天下大乱!我就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让这些人不许用天下百姓来做赌注……尸体遍布,血流成河!” 清晨,第一道阳光射入,草叶上水珠晶莹剔透,有的停留,有的慢慢落下,滚到泥土之中…… 我带着自嘲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西楚霸王不愿意过乌江,历史评说。野史小传,说都是虞姬害的,如果虞姬和他一起走,他过了乌江卷土重来,这世间历史,有时一番景象。可是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想过……虞姬为什么要死?她又是成全了谁?” “我就是不喜欢历史上,烽火戏诸侯,真的是褒姒的错吗?她不愿意呆在后宫资都闷闷不乐。周幽王为了她能笑,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国家,为什么要怪褒姒?红颜太美,便是错吗?” 成王败冦,男人打仗跟女人有什么关系?我是引子……点爆他们,谁把我这个引子安在上面的呢? “啪啪啪!”几声时候掌声响起,一个仪表堂堂,剑眉俊目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六师妹,说的言之有理,是帝王自己没本事,国破家亡怪罪一个女子身上,着实没有道理可言!” 南行之跟我说的,男人的事情跟女人没关系,这个人的理论和南行之倒是不谋而合……一想到他,我又想到昨日的梦……他又在利用情蛊在召唤我,在问我在哪里…… 神色有些黯然,冬葵子嘴角一勾:“今儿是刮了什么风,把四师弟给刮了回来,真是稀奇的很!” 神医门四弟子萧苏……我的视线扫过他,看见他的腰间别了一把短箫,眉头微微蹙起,昨日吹箫的人该不会是他?如果是他……为何会吹祭祀,东皇太一? 萧苏含笑浅然:“有师命在身不得不从,到是大师姐,可要少吃一些,这才五个月未到的肚子,活脱脱的像个七个月,大师姐再吃下去,生孩子可要遭罪了,鬼哭狼嚎的时候,大师姐夫若是还在战场,那可就问题大发了!” “乌鸦嘴,小心我下药毒死你!”冬葵子龇牙咧嘴恨不得咬死萧苏,然后随手一指,我:“老东西的关门弟子,叫……了了!”然后又对我说道:“四师弟,萧苏喜欢到处跑,居无定所,神医门之外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我们大家都叫他阿苏!你可以入乡随俗,叫他一声阿苏即可!” 我轻轻眨了一下眼:“四师兄,阿苏……阿叔,四师兄倒是会占便宜,我还是乖乖的叫一声四师兄好了!” 萧苏一个愕然笑得人仰马翻:“六师妹果然是非一般凡人可比,这个称呼……四师兄可是享受了好些年,一下子被你拆穿。四师兄往后的脸面往哪里摆啊!” 萧苏,萧苏,本来这个名字,别人叫来,潜在意思多想了,便是小叔…… 冬葵子一愣,“好你个萧苏,这么多年耍着人玩呢?看今日大师姐不清理门户,让你横尸于神医谷!” 萧苏立马投降,生手举了起来,抱拳道:“大师姐,身为你的师弟,这不是想与你多亲近亲近,才会想出如此的点子,你可千万不要伤害我一颗赤诚的心!” 冬葵子若是没有身孕,手脚会灵活,现在有几个月的身孕就算她行起路来步伐轻盈,可终究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嘴上说说,到底也不能拿他怎样。 “老四!”鹤先生一声叫唤,问道:“见过你六师妹了没有?” 萧苏立马含笑相对:“启禀师傅,刚见过六师妹,现在大师姐怀了身孕,情绪有些不稳,徒儿正想着是不是要给她开副安胎药,可是转念一想,大师姐是师傅徒儿中医术的佼佼者,徒儿也就作罢了!” 鹤先生伸手照着萧苏的头呼了一巴掌:“少在这调侃你大师姐,你大师姐怀有身孕,若是心情不悦,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为师直接把你扔进寒潭喂鱼去!” 鹤先生可真是逗,昨日里,他自己对冬葵子扎针,让她站了约莫半刻钟,也没瞧他心疼自己的徒儿。 冬葵子眼珠子一转:“老东西啊,我现在心情就不悦,您让四师弟给我吹上一首曲调,让我好生的愉悦一下!” 昨日吹箫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他腰间的短箫……见我盯着他,萧苏伸手一拿,“大师姐,想要听我吹箫,直接说就是,何苦来着告诉师傅是你心情不悦?” “那就赶紧的!”鹤先生伸手又想呼他,萧苏猫着腰一弓身逃跑了…… 冬葵子凑到我身边来,略带神秘:“姜了,我这个四师弟可是一个妙人儿,医术不咋滴,这天下里的吃喝玩乐,游戏人间,他比那西凉王终乱还要活得潇洒恣意呢!” 我暗自想着天下里,有谁以吹箫闻名,还真的让我想出那么几位来,万金难求的乐风高手来。 “其实你是知道他的出身,只不过不说而已!”冬葵子说过萧苏除了神医门以外的身份她不知道,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了不想去拆穿。 天下的法则就是,除非天分极高的人,慢慢的从底层爬起来,要么就是家世,本身就很出色,然后再学一技,锦上添花………我这所谓的四师兄,我更倾向于,他来神医门,只是需要锦上添花…… 鹤先生吹胡子瞪眼,嬉笑之间怒骂道:“你大师姐让你做什么,你就赶紧做什么,不然的话,你来继承神医门,大师姐听你的!” 萧苏闻言一下,一蹦三尺高:“我说师傅啊,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我继续不务正业游戏人间,这种救死扶伤的神医门大业,就交给大师姐。正好大师姐怀有身孕,待小宝贝生下来之后,师傅可以从头教,保证是一个出色的医者!” 冬葵子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我还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只知道应该在天下比较有名。不过……还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进师门便是同门,出了师门各自安好,不去追问各自的身份与去处,我倒喜欢神医门这样的相处…… 萧苏好像对神医门掌门避之远及,听到鹤先生的话,拿起腰间的短箫,“我吹就是了,神医门这么大的摊子。像我这种五谷不分的人,我害怕在我手中败落!” “算你识相!”鹤先生握手成拳,在他面前晃了晃,顽皮的意味大于威胁。 萧苏手腕还转,短箫触在嘴边,目光落向我,嘴角微翘:“小师妹,要听什么呢?” 自动送上门,有意还是无意?不管有意无意,我都不用对他客气,嘴角带着微笑,“如果可以的话,大师姐肯定要听欢快的,有利于孩子。我……就来一个,九歌,东皇太一!” 我的话,让鹤先生脸色微微一变,萧苏眉头一挑:“小师妹的话,四师兄一定照做,待寻的机会,四师兄吹给你听!” 寻得机会,这就说明……他就是跟我客套客套,我挑的这个,他不会吹给我听。 小童端来茶水,冬葵子,鹤先生和我落座,萧苏的箫便响起了,轻快带有韵味的江南小调……细细听去,还能听到带有零星意味的沙漠荒凉。 难道他是天下游走在权贵之间的越萧公子?我不太确定,因为我没有听过越萧的萧声……在南疆的时候,曾经有所耳闻……因为没有想过把他请到宫里,便是过耳就忘。 萧苏吹了两首,完了之后,短箫在他手上灵活的转动,对着鹤先生行了个礼:“师傅,天色不早了!下山……要走很长的路!” 鹤先生这才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你一个人下山为师着实不放心,那你又执意要去西凉楚家,现在正值战乱,一个女子着实不安全,正好老四在谷里,左右他也没什么事情,为师让他陪你去西凉!” “那就有劳四师兄了!”我起身屈膝行礼,不知道是不是鹤先生对萧苏说了什么,他拱手向前还了我一个大礼,我是半礼,他确是大礼了! 出谷的前夕,冬葵子还叮嘱我道:“若是能结束这场战争,殿下,我希望早些结束!” 羌青在主导这场战争,岂能是我想结束就结束的?就像我回到姜翊生身边去,西凉在找人,战争也不会停止,羌青在找人,他也不会让北齐,姜国就此退出主场。唯一能置身事外的南疆,也会因为我,与西凉相争。 “冬葵子!”我有些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希望战争结束,你应该找你的二师弟,你说过……现在纵观全局的是他,如嫡仙一般的人,想要战争结束,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要做的事情谁能更改?”冬葵子神情疑重:“他的心思比那大海还广阔,我的话就像一根针,落在他的心里,觉得一根针能起什么波澜?” 针落大海,波澜,什么都不会有…… “我走了!好好保重自己,希望你生个女儿。进宫给云朗做皇后!”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保重!” 松手,转身离去,冬葵子声音,说道:“你也保重!希望我们真的能做儿女亲家!” 这世界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像这世界上的人,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怎样的满目疮痍,和鲜血淋淋。 正如冬葵子所说,出了神医谷,到处都流离失所,百姓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敌军就打到自己家乡里来。 箫苏驾着马车,一路上吹箫都比他救人多。有几次我我暗中提醒他应我一首九歌:东皇太一。 可是他逃避就是不肯吹给我听,而是对我说道:“在战国时期,不对,在曾经的柔然帝国,国师每回夜观天象,圣女祭祀敲鼓打锣,吹箫抚琴都有那特定的人!” “不过这些……年代久远,很多东西都随着历史的长河掩盖淹没在黄沙之中,现在的人……对所谓的祭祀信仰之说,完全都凭心了,把祖宗留下来的传统,都抛诸于脑后,忘记于天际!” 他的神情带着无尽的怀念,像在说别人又像在说自己,篝火燃烧炙热:“别人抛弃了,就说明不值得留恋,你也要忘怀才是!” 萧苏一下黯然神伤:“先人的遗愿不敢忘,我只想在为她吹上一首,看她跳一场祭祀舞,向天祈福……我知道这是奢望,可是千百年来……这种奢望已经深入骨髓,无论刀枪剑戟都让它割舍不下来!” 传统……深入骨髓的职责,其实何尝不是一个执念……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暗暗提醒他给我吹什么九歌:东皇太一,也许这对他来说,他要留给那个向天祈福,跳祭祀舞的人…… 神医谷处的位置倒是特别的,临近三国国界,距离三国边关,都在二百里左右……跨越姜国,快接近西凉的时候……西凉军骁勇善战,正在攻城…… 萧苏不知从哪里买来两个包子,递给我说道:“可赶巧了,此处守城的是大师姐夫………攻城的,听说是西凉王亲自作镇,我还打听到,姜国皇上不知因何故,出了京城,亲自过来督战!” 姜翊生亲自过来督战,京城群龙无首,北齐也紫荆关攻入,姜翊生来到这里,来到了恒裕关肯定有人对他说了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来…… | | 第00225章 谈判:碰见了谁 箫苏望着我一眼,兴趣盎然的问道:“我无意打听你在神医门以外的身份,不过你和大师姐的谈话,我偷听了那么一丢丢,难道这天下大乱,真的和你沾染了一星半星的关系?” 到了嘴里的包子索然无味,还是让我吞了下去,“祭祀东皇太一,穿的是大裘冕,东皇太一又称为春神,自古以来,帝王祭祀地比较多,我在神医谷醒来的时候,穿的就是大裘冕。四师兄你一直在谷里,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天下如何与我有何关系?天下的帝位又不是我在做,又不是我权倾朝野,视人命如草芥。 箫苏双眼倏地一亮,“大裘冕在每个地方,中原,漠北,南疆西域穿的人都不同意,如果小师妹穿了大裘冕,这说明给小师妹穿上大裘冕的人,在为小师妹祈福,向天祈福,希望小师妹接近神,得到神的庇佑!” “所以这天下大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声音冷淡的回答:“天下大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我昏睡在神医谷多日。四师兄曾经的理论,男人打仗跟女人有什么关系的理论,就这样自己打脸吗?” 箫苏一怔,哈哈大笑起来:“小师妹,四师兄这是再发表不同的看法,对所有的看法都保持着良好的敬畏之情,你该感到荣幸,四师兄是一个性情豁达的男人!” “那我们到底能不能绕道而行?”我盯着他再一次问道。 箫苏摇了摇头:“还真的不能,恒裕关去西凉必经之路,如果绕道而行,至少要走上三个月,你觉得三个月之后,黄花菜会不会都凉了?” 最多一天的脚程就到了恒裕关,我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四师兄你还听到其他什么消息吗?西凉那边真的只是有一个西凉王,你的二师兄,会不会也在其中?” 箫苏眨巴眨巴眼,“小师妹,你会神机妙算吗?你怎么知道二师兄在西凉的军队里?” 眼前歇脚的地方,四处荒凉,四周瞅了一下,正声道:“因为你说过姜国皇上要来,一个帝王御驾亲征,本就不符合常理,只能说明西凉这边有他要的东西!四师兄,我希望你没有和你二师兄两个人狼狈为奸!” 箫苏立马跳了起来,举手,指天发誓道:小师妹,四师兄对天发誓,坚决不会跟二师兄狼狈为奸,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二师兄到底认不认识你。跟他狼狈为奸,做什么? 都在天下行走的人,我的身份在这天下里,可以算得上是一段传奇了,稍加留心,稍加注意,稍加揣测……总是会知道我的身份,更何况鹤先生肯定再三叮嘱他要好好照顾于我…… 见我的眼光闪烁,箫苏在我面前凑了凑,注意俯身称小:“小师妹,四师兄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和二师兄狼狈为奸,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堂堂西凉大司徒,瞧不上咱们这种身份,段位不同,肯定说不到一块去,所以小师妹放心,四师兄绝对不会和他狼狈为奸,把你的行踪泄露的!” 俗话说的好,此地无银三百两,要非常符合现在的箫苏,关于他和羌青狼狈为奸,姜翊生忽然来到此处,就符合道理了。 “希望!”我起身拍了拍裙摆:“赶紧赶路,希望在天黑之前还能赶到恒裕关!” “好勒!”箫苏从地上爬了起来,跳上了马车,对我伸手,笑得明朗至极! 没有就着他的手而是我自己跳上了马车……炎炎的夏日,大地被炙烤着……越往前面走,地上的血迹越发明显,一滩一滩的被太阳烤的都能揭下来…… 路上还能看见逃跑的姜国百姓,恒裕关地百姓往外面跑,拖家带口,牵着牲口……推着板车! “我真的想不明白,怎么同样是男人,我就希望天下和平,百姓安康了?”箫苏满脸纠结的说道:“你看这些帝王,非得生灵涂炭,让百姓温饱不济,彰显他们霸占他国疆土的丰功伟绩!” “历史从来都是这样子的!”我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坐在马车旁,坐在他的身旁,他赶着马车,我看着这些匆匆而过的百姓们。 “历史从来都是这样。谁赢了,谁霸占的土地多了,谁的历史就写得漂亮。历史从来都是成功者的历史,失败者,无论你做了多少丰功伟绩,一旦失败了,你就要遭人唾弃!国与国之间打仗,谁攻略城池多,在谁家的历史上,他就是一个明君英雄!” 箫苏长吁短叹,“可是苦了的是百姓……真是想不明白,也许,是因为我手上没有权力,不知道权力希望目及所及之处都是自己的疆土是什么感觉!” 与人谈论历史,每个人对历史的见解所不同,就像每个人,看见乞丐行讨给的铜板不同……当然每个行乞的乞丐也有真正的乞丐,也有为此为业的乞丐……所以,所有的东西,都有不同。 “心中有气,无处安放,需要战争来喧哗,二师兄,又是此次战争重要的关键,找机会,你给他下毒,毒死他一个人,估计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我好意的提醒道。 箫苏双手摆的跟麻花似的:“可算了,杀了他,整个西凉能把我给杀了。算了,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我还是不去操那份闲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跟他有何干系?对啊,在天下大势,可我又有什么关系? 黄昏天擦黑,终于来到恒裕关,进城的时候,守城人还特地检查,不知萧苏给了守城人什么东西看了一下,既然什么都没检查,恭敬的把他引进城…… 见到我有些犹疑,他掏出一块玉牌,在我眼前晃了晃,得意的说道:“神医门的令牌,天下里基本上可以畅游哦!” “为什么他们会认识这个令牌?”守城人能认识这个令牌。倒真是出奇的很。 箫苏笑容一凝:“小师妹,你非得那么较真做什么?没人告诉你,太过较真,就不可爱了吗?”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刚欲开口,别听到窗外有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借着城门的灯,望去,心中一惊,扑向箫苏…… 箫苏一下把我搂在怀里,揶揄道:“小师妹,你这是投怀送抱啊?四师兄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凑近他的怀里,他的怀不像羌青的怀药香萦绕,他的怀带着木质类似墨香的味道……… 马蹄奔跑声从我身后越过,我才从他的怀里探出头去,箫苏手臂一圈,“小师妹都投怀送抱了,四师兄软玉在怀,不有所表示,都觉得对不起小师妹!” 本欲伸手掐他,转念一想,冷声道:“要不要我吆喝一声,你觉得你会不会身首异处?哪怕你是神医们的弟子!” 箫苏没有任何犹豫的把手一松,双手举了起来,无奈的说道:“你赢了,小师妹,刚刚策马奔进去的是姜国皇上吗?” 我与他擦肩而过,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侧耳竖听,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马蹄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箫苏声音在我耳边飘荡,“朝着那个方向,应该去主城,往恒裕关要口北古口去的,我们要跟上吗?”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刚借着昏暗得城墙灯匆匆一瞥,他越发消瘦,脸上的轮廓都变得越发分明了。 深邃的眼眸,带着死一样的寂…… “听说姜国皇上是一个痴情种子,心爱的人生了一个孩子,他册封那个孩子为太子,后宫中,除了一个疯子皇后之外,在无其他的女子。这半年来就算战乱,他的痴情的样子,也被很多姑娘艳羡着!” 箫苏能猜到我的身份,断然是猜不到我就是那孩子的母妃,我随着姜翊生策马奔去的方向走去,“谣传不当真,就像北齐的肃沁王和沁儿姑娘,你觉得可信程度有多少?” 箫苏意味深长的嗷了一声,“对此我保持沉默,要知道他们曾经也是我艳羡的对象,我对自己说,如果哪日我要找到心爱的女子,我愿与她红尘作伴,看尽天下风光!” 我扭头瞅了他一眼,“只可惜……到最后真相到底如何,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你说是不是,四师兄!” 箫苏微微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这样,不过……小师妹,你要是靠两条腿的话,根本就追不到姜国皇上,不如…咱们骑马……要快一些!” 其实我并不想追姜翊生,可是我必须要走这条路啊,只得点点头:“劳烦四师兄了!”箫苏三两下子把套在马背上的马车,分离开来,两匹马,把缰绳递于我:“小师妹身子骨如此柔弱,会骑马吗?” 接过缰绳,箫苏早有预备一般,安了马鞍,我一脚蹬过,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在他的眼皮底下,直接冲了出去,惹得他在身后哇哇大叫…… 北古口……属于恒裕关的一个要塞,顾轻狂堵在要塞口,西凉大将裴将军主攻城…… 为了找一个人,西凉都疯了吗? 我见姜翊生直接奔出要塞口,顾轻狂想阻拦都拦不住,我眉头拧成一座山似的盯着他远去……… “两军交战,夜晚基本要塞口不会开,我们出不了城!”箫苏看着远方漆黑的夜说道:“只有等到白日,在特定的时间里,要塞口开口的时候,我们能出得了城!” 连夜不能出要塞口,刚刚进城的时候,夜晚也不准进城,他不也照样畅通无阻的进来了吗?“把你的玉牌拿出来!或者说,你去找顾轻狂,怎么样?”我无意去揣摩他除了神医门弟子以外的身份,可是他进得了城就能出得了城……两者的关系是相互的不是吗? 箫苏一把抚在额头之上:“我是小师妹呀,你可真的强人所难,四师兄这老胳膊老腿,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姜国皇上出城,你猜他会去哪里?会不会去西凉城中,找你的二师兄,搞什么续命之法!” 思来想去,姜翊生出现在这里,肯定和羌青有莫大的关系。对他来说我死了,他想让我活着就必须要来找羌青,也有可能羌青给了他什么充满诱惑力的东西,让他不得不千里而来,让他不得不单枪匹马去往西凉军中。 箫苏变戏法般,扔给我一个帕子,“大师姐夫应该认识你的哦,了了公主!” 把帕子往脸上一挂,帕子下笑的嘴角勾起:“四师兄,真是天资聪慧,除了吹得一手好箫,脑筋也活络,顾轻狂是认识我,四师兄请!” 箫苏就是让我上马,我便听从他的翻身上马,然后他牵着马绳碎碎叨叨:“师傅那个老东西,真的不能看别人闲着,我只不过在神医谷住一个小半年,他就恨不得把我扔出谷外,你正好就是一个契机,让他名正言顺的把我扔出来!” 我和他两个人,他牵着马我在马背上,倒像两个连夜私奔的小情人一般惹人误会的很。 因为刚刚姜翊生奔出要塞口,自然惊起顾轻狂,他在要塞口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来回的走动着,不断的望向要塞口外! 箫苏走过去的时候,还没到顾轻狂身边,就被人持刀拦起来,见到大刀的箫苏失声连连尖叫:“冬葵子,救命啊……冬葵子………” 几声冬葵子叫的自然惹得顾轻狂前来,我坐在马上,垂着眼帘,让自己看着像一个害怕到极点的人。 顾轻狂的胡子又蓄了起来,满脸的胡子拉碴,一如我初见他时的样子,除了一双相似的眼,但也看不出来他和南霁云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手持刀的人,面面相觑,许是没想出来,他们还没碰到箫苏跟上他就哇哇大叫了。 顾轻狂眉头紧皱,一手抱拳道:“阁下是哪位?怎么认识内人?” 箫苏刚刚胆小如鼠的样子,一下变成生龙活虎,扑向顾轻狂,顾轻狂反应灵敏。跳跃开来,不然还真的能让他给扑倒了不可。 箫苏一个大男人嘟着嘴,满目委屈道:“大师姐夫,箫苏这厢有礼了,大师姐夫倒真的是小气得很,见面礼没有也罢,还差点让我跌个狗啃屎,待我回到神医谷,一定要告诉大师姐,大师姐夫是多么没有同门之爱啊!” “你是神医们的老四?”顾轻狂眼中浮现激动:“你大师姐在神医门可好?” “哦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箫苏开始和顾轻狂两个人闲话家常,我坐在马背上,直接被顾轻狂忽略掉…… 他们俩相聊约莫大半刻钟,箫苏委婉地提到想要连夜出城,顾轻狂才看了一眼我,“你的小师妹,要去西凉?” 箫苏点了点头:“希望大师姐夫行个方便!” 顾轻狂从来都是一个豪爽地人,箫苏我特地把神医门的玉牌给他看了一眼,顾轻狂一挥手,拦截障碍,被守城军搬开……箫苏翻身上马抱拳:“多谢大师姐夫,下次,箫苏请大师姐夫喝酒!” 心中一惊,顾轻狂又朝我看了一眼,我连忙垂着头颅,我就这一双眼睛,见过的人,自然没认出来…… 箫苏十分不客气的抽在我的马背上,马一受惊,直接窜了出去。箫苏带着笑意声音对着顾轻狂:“大师姐夫咱们就此别过,下次来神医门做客,箫苏定当以大师姐马首是瞻!” 狂奔的马儿,迎着夜风,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奔得起来……三十里路就是西凉青州府,青州府外,就是西凉军驻扎的地方,他们没有驻扎在青州府呢,看来是打算随时随地准备进攻恒裕关! 西凉军驻扎的地方,算是灯火通明,巡夜的人,一批接着一批,我眯着眼望一下,因为我站在山头上,看着姜翊生骑着马进去…… 望着闪着光营帐,轻咬了一下嘴唇:“四师兄,你把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想自己应该可以去找西凉王的!” 箫苏一下子低笑起来:“殿下,你在开什么玩笑!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妹,我才护着你,如果你变成了殿下,或者说,想单枪匹马的去西凉军中,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无论哪个国家的军营之中,都有军妓的,一不小心,沦为军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那个时候你告诉全天下,你是殿下,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我扑哧一笑:“四师兄真是可爱,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师兄,把我送到了军营之中,我想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不知道四师兄可有办法!”不愿意与我分开,故意说,我若与他分开可能沦为军妓,他都如此说了,我在不去顺坡子上爬,倒显得格外矫情了呢! 箫苏这个人,绝对是个贼,至少他拉着我手腕在军营之中,闪着巡逻军人,在营帐中间,找到王帐……掀起王帐的一角,正好靠着屏风之内,钻了进去,竟然有惊无险的躲过…… 我挑了挑眉,对着箫苏竖起大拇指,低声道:“四师兄……夜间功夫了得,下回传给师妹一些!” 箫苏裂嘴一笑:“好说……” 我和他光明正大地躲在王帐之内听着姜翊生和羌青的声音,就是没听到终乱声音…… 轰一声,姜翊生带着愤怒的声音,一下炸了开:“没关系,倾一国之力又如何,你们不修命改运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朕就跟你们死磕到底。看看西凉到底能不能颠覆我姜国!朕找不到她,她回不到朕的身边。你们要找的人,无论是谁,朕都不会让你们西凉在姜国横行!” 这世界上的修命改运是对死了的人,然而对着我这个还活着的人,想来没有多大的用处。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狠了,还要来听听他的声音,可能在恒裕关匆匆一别,看着他脸上棱角分明的太厉害,刹那间所有的心狠被击碎了一角。一个叫姜翊生的男人在我心里挣扎着,开始密密麻麻的疼痛。 “你已经骑虎难下了!”羌青声音很是无情,那潺潺流水般的嗓音也是丝哑的很:“西凉只不过在找人,一个人你就想换命,姜国皇上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太贪心了!” 姜翊生冷笑一声,愤怒压了一压:“你举国要找的人,身份想来高贵的很,你通知朕来,跟朕谈判难道不是为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自古以来,没有白得的午餐,你让她重新回到朕的身边,朕敞开姜国大门让你进去找人!不然的话就算你西凉是漠北大国又如何,南疆可是咬着你不放,你跟姜国打,听说南疆王是天狼星,楚珑果又说姜了是弧矢星压制他的星宿,姜了死了,没有人能压得住他了!” 楚珑果何时对姜翊生说我是压制天狼星的弧矢星?我假死的半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羌青不是让楚珑果去压制他们口中的“他”吗?西凉发起战争,就说羌青口中的“他”连羌青这个家主也没有办法,而“他”要找的人是不是跟羌青要找的人是一个人?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就不排除这是羌青设下的一个局,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他”,是他和楚珑果设下的局,他借势让西凉入侵姜国,让天下乱,来逼出他口中的“她”。 很显然,我假死半年,西凉还没有挺进姜国,打仗相互制衡的点,看来他们谁也没有破坏掉……所以羌青口中的“她”依然没有出现,没有出现,羌青应该就急了……如果她一直不出现,那只有一个结果,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死,你让我怎么给她修命改运?”羌青声音冷冽道:“当初我给她吃的是假死药,按理说她不会死,而你,不让我把她带走,只有一把她埋在皇陵之中,你说……这个命该怎么去修改?” “她没有死?”姜翊生有些失惊的道:“你说什么?你说她没死,你说,朕埋在皇陵之中的人,是假死?” “假死已经变成真死!”羌青冷冽如寒,在这炎炎夏日,蚊虫遍步之地像冰刀一样,扎在姜翊生心房:“你根本不让我去碰她,你根本不让我去救她,万金一两玄晶,你给她打了一副棺材,保证她的尸身不腐,其实你在禁锢她的灵魂,尸身是不腐,断龙石一下,让她活生生的在玄晶棺材里,慢慢的死去!” “修命改运,你让我拿什么东西来让她重新活到这个世界上?” 每个皇陵基本上都有断龙石,断龙石已下,这个皇陵基本上已经打不开了,看来神医门认识的人,算得上交游广阔,这种把断龙石都能打得开的人也是人物,怪不得鹤先生告诉羌青我死了,他深信不疑。 姜翊生声音带着颤栗,“你为何当初不告诉朕?” “我告诉你,你有用吗?”羌青凉凉的讥讽道:“你跟疯了一样,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尸身,你说她死都要死在你的身边,她的尸体只有你一个人来拿。我拿什么去跟你争?跟你夺?跟你讲?当初的你,我就算说破了嘴,在你心中你只会认为,我想把她带着逃离你的身边,不是要救活她!” “今日我找你来,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今天的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自己把她逼得喘不过气来,她选择死去逃离你。她给了你一个孩子,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不可的?” 羌青地话让姜翊生粗声喘气,我本欲凑过去看一眼姜翊生,却被箫苏一拉,压着嗓子低吼道:“你不要命,现在出去…诈尸吗?” 其实我并未想出去,只不过想看一看,然而箫苏地话像一个闷棍打醒来了我,我要去楚家,现在这不是一个好时机现身…… 姜翊生声音低沉喑哑:“没有她,再好的日子,也是与我无关的,就像羌兄一样,找不到口中说说的那个女子,也觉得度日如年,不是吗?” 羌青沉默了许久。我蹲在地上腿都发麻,羌青开口淡淡的说道:“我本无意引起战乱,我只想让她现身,你看要不然怎么打仗四月之久,西凉连一个恒裕关都过不了呢?我的本意,只想借着战乱的意味,引她现身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我把恒裕关让出来,让你长驱直下,去引她出来?”姜翊生说着哼笑一声,半讥半讽道:“你当朕是傻子吗?你说什么,朕就相信什么?你们楚家不是连姜致臻的命都修的,怎么到她命就修不了呢?假死药?这天下里就算有假死药,十五天到她下葬,有二十天之久,你告诉朕什么样的假死药能在二十天不吃不喝逞假死状态?” 这是常态,姜翊生怀疑情有可原,就连我曾经也不相信假死药能不吃不喝持续维持半年以上。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一抹冷笑:“不要以常态来揣摩神医的假死药,无论你怎么来自欺欺人,她……是你亲手扼杀的,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事实!” “你想西凉在姜国横行找人?看来今天的谈判失败,谈判失败,那你就不用客气,踏平姜国,随便你横行姜国找人!”姜翊生冷冷的说道,听着声音他作势要走。 “姜翊生,你跟我站住!”羌青一声冷唤。 我心中一个激荡,眼前一道黑影遮住了光亮,箫苏拉着我的手腕使劲往后退,我视线向上移,瞳孔圆睁。 嘴巴一把被箫苏捂住才没让我尖叫出声……… | | 第00226章 易容:像不像你 眼帘一黑,箫苏捂住了我的眼睛,颇有些磨牙的感觉在我耳边低声道:“一个女子,盯着一个男人的下身目不转睛,不知道害臊啊?” 瞬间百口莫辩,谁盯着终乱的果体了? 谁又知道我和箫苏躲在屏风后面,前面就是沐浴的地方,姜翊生在和羌青聊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终乱会脱的精光过来洗澡? 我伸手扒拉箫苏的手,微闭着双眼,对着终乱做了一个噤声,食指竖唇的动作…… 终乱伸手拉了巨大的巾子裹住身体,在他裹住之际,目光微撇,却见他下身毛发之上,小腹右边有一个纹身……见到那纹身,我浑身一震一下……本来狂跳不止的心,瞬间如雷声响,真正的目不转晴的盯着终乱看…… 终乱蹲在我面前,桃花眼乱窜,把声音压得压得极低:“他们都在找你,你没死自投罗网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扒开他的巾子看看他小腹右边那个纹身,是不是真的,为何他身上会有?他身上的那个纹身比我见到他的果体还让我吃惊…… 我还没有回答被箫苏抢了一个先,他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终乱:“合着你们认识?那我还跟贼一样?早知道大摇大摆的进来不就好了?” 他的话让我感觉,何止我认识终乱,他自己也认识终乱,若认识,这天下很小………在特定的圈子里,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 姜翊生地声音又传了过来:“羌兄,与朕还有何话说?朕单枪匹马来到敌军,胆小怕死的很!” 羌青叹息道:“到底怎样,你才能让我在姜国里找寻我想找寻的人?” 姜翊生轻蔑的一笑:“羌兄,朕想做什么已经说过了,你不修命改运不了,她不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就死磕到底,朕不希望再说第三遍!” 羌青失笑了一声:“她就算活着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还是换一个比较容易达到的要求。不是每个女子,因为别人爱她,就可以无缘无故强要她………你不问她的意愿,直接把她给强要了,让她九死一生生下你的孩子,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 “以爱的名义禁锢一个人,姜翊生这种做法着实让人不齿,至少你爱的不够光明磊落,你的爱带着攻击性,带着刺,把别人刺得鲜血淋淋的,然后还要让别人和你在一起,你认为跟你在一起就会幸福,就没想过,全身都扎满血洞,跟你在一起,身上的每一块地方都在疼,你觉得。还可能回到你身边吗?” 姜翊生声音阴沉:“看来我们俩的谈判永远达不成一致,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朕……看似与世无争的你,比任何人争的夺的都要多得多。我们在黑暗中苦苦挣扎,你从一出世就拥有一切,羌兄……做到光明磊落,需要正把旧账翻出来跟你说一遍吗?” 羌青一下子沉默不语了 听着他们的争论,我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终乱桃花眼带着笑意,“你是不是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 闻言,我望见他那桃花灼灼的双眼,点了点头,我没想到终乱真的愿意帮我。他起身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我说两位,一个姜国皇上,一个西凉大司徒,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俩滚出我的王帐,爱去哪里聊去哪里!” 声音静了,姜翊生耻笑道:“羌兄,这场战争根本就是你挑起来的,瞧西凉王的样子,极不喜欢你在中间指手画脚啊!朕也不喜欢你在中间指手画脚的样子,高高在上……令人作呕的很。” 羌青被冷嘲热讽的一句话也没有,我便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似有人往外走,过了半响。终乱对我招手:“起来,他们已经滚出去了!” 箫苏一屁股坐在地上,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对着终乱道:“可劲把我吓死了,原来西凉王就是你啊,早知道我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省得吓得心惊肉跳,你瞧,我的小心肝还在跳跳跳……” 终乱露出痞痞的微笑:“一直以来,你都有当贼的天分,果不其然,连军营都能闯入,苏苏,看来今天不对饮三百杯,都对不起你检验西凉军营的心。” “可拉倒!”箫苏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我已戒酒了,喝酒伤身,只有伤心的人才喝酒,你继续!我去你的军营里看一看,快把口令跟我讲一下!” 军营之中,到了夜间都会对口令,对不上口令的人,都会被当作入侵者抓起来,终乱在他耳边低语两声,箫苏乐呵呵的猫着身子对我挥手:“见到老熟人定然有千言万语要说,四师兄就不耽误你了!” 箫苏走出去之后,终乱赤裸的上身抱着胸道:“了了,你什么时候跟他搞在一起?半年了,你没死当起他的师妹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终乱小腹,吞咽了一下,暗咬嘴唇,终乱瞧着我这神情,忽然伸手一把揽住我的肩头:“姜了了,刚刚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不是在吞口水?怎么?爱上终乱哥哥了?” 肩头的重力,让我如梦初醒。我手指着他的小腹:“你身上的刺身,那是什么?” “刺身?”终乱不可置否的,挑眉问道:“终乱哥哥身上什么纹身都没有,你刚刚瞧见了什么?” 我刚刚在他身上瞧见什么?我刚刚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他小腹上有一个黑色的纹身,纹身的形状,是那把钥匙的形状,因为看得不真切,所以我不敢断言……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许是看花了眼!” 我的回答让终乱一阵哈哈大笑,对我流里流气道:“终乱哥哥还以为你觉得终乱哥哥尺寸可观,你要垂涎三尺呢!” 伸手一把推开他,“赶紧把衣袍穿上,有什么事情详聊!” 终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笑的闪烁着泪花,然后捂着肚子,去了屏风后。 我走在他的主帐之内,巨型的姜国地域图挂在架子上,有的还用红色的墨笔标注了。 我的目光停留在姜国的京城,地图上姜国的京城,终乱边走边系着腰带来到我的面前:“你出现这场战争应该很快结束,为何逃避?” 我要出现这场战争就结束了,那羌青不就在自己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侧目望向他:“西凉在找什么人?羌青好不容易的战乱起,他怎么会有轻易的会让这场战争结束,就算他没有真正的入侵姜国,可是北齐正在入侵,想借机渔翁得利!” “什么人也没找,只不过闲来无聊而已!”终乱笑眯眯的说道,“你知道当皇上太久,总会无聊的,这样无聊了,该找什么事情做?这天下里除了打仗,还有什么比霸占别人的城池,比霸占别人的疆土更让人心生愉悦呢!” “你可不像好战分子!”我席地而坐,昂着头望他:“羌青到底在找什么人?西凉纵横漠北多年,八千里疆土,西凉再霸占姜国,治理的过来吗?” 终乱跟着坐了下来,用手拍了拍我的头,吊儿郎当的说道:“谁会嫌银子多扎手啊?同理,哪个帝王会嫌自己的疆土多啊?疆土多了每年进贡的税收,可就翻番了。终乱哥哥虽然不想做这西凉王,但是祖宗的基业,断然能扩张便扩张,不能扩张的话,想尽办法让它扩张,以后后世子孙评说,终乱哥哥也能变成一个宏图大志的霸主不是。” “可是你们并没有真正的进攻姜国!”我盯着那桃花灼灼的双眼,在他的眼中,除了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什么东西也没有。 就像他刚刚所说,霸占别人的疆土,就像随口说出来的一样,就像玩笑一样,让人一点都听不出来认真的意味…… 可是越是这样终乱,越是让人摸不到头绪来,真的不在乎吗?真的不在乎又有谁把他推上这帝王之位?他是真正的不在乎这皇位吗? “没有真正的进攻姜国,只是在等待机会!”终乱桃花眼一下子闪过一抹温情,一闪而过,快得难让人捕捉到,“机会一到,就会大肆举攻进攻姜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四国鼎立太久了,久得让人忍不住要来把它毁灭掉!” “只是为了一个女子?你们的西凉可真伟大!”我对着一脸带笑的终乱夸道。 终乱桃花眼流转水波,灼灼生光似让你溺在目光的水波之中:“了了,你以为姜翊生是为了复活你,才死活不让西凉去姜国找人的?西凉去姜国找人,都是私下进行的。所谓的找人,只不过在找一个希望,你觉得姜翊生这样阻止是为了什么?” 我盯着他摇了摇头,我还真的不知道,假死半年,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终乱一下子倒了下去,头枕着双手,望着帐顶:“羌青告诉他,你在假死,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去皇陵重新扒开陵墓看看你,而是而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假死药存在。知道他为什么不相信吗?因为楚家出了叛徒,那个叛徒在和他私下交易!所以不管你死没死,到最后那个叛徒都会重新还给他一个你!所以他要做的抵御西凉,恰之南疆在咬着西凉,如果两国攻打西凉,胜算比一对一要有胜算得多!” 他告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再说,姜翊生只要和南疆把西凉给灭了。楚家的叛徒就会给他一个我…… 我眯起双眼:“既然知道楚家有叛徒,为何你们不把那个叛徒找到?又或者说叛徒能做到的事情,你们这些人跟在他后面擦屁股,都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不…不…不……”终乱对我伸出食指摇了摇:“先讲清楚,你终乱哥哥我不是楚家人,我是终家人,他们楚家人想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身为西凉的帝王,我要做的只是让自己的版图扩张,别的都跟我没关系!” 到底羌青口中的“他”存不存在?到底我在终乱小腹上看到的那把钥匙印记,是不是真的?他说他身上没有任何印记,可是我刚刚明明在他身上看到……我总不能扒开他的衣袍,趴在他的小腹上,去研究研究到底是真是假? 我眼神复杂的望着他,终乱手撑着头,漆黑的眸光,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你没死的消息,要不要通知羌青,要不要通知姜翊生?其实不管怎样,不管你怎样,这场战争都免不了!” “楚家的叛徒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这场战争免不了,这场战争是谁主导的?羌青?还是整个楚家早就在酝酿这场战争。 终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我:“严格来说不算是叛徒,只不过为了自己的情爱,为了自己想得到别人,做出来的傻事。反正还是那句话,战争必不可免,四国鼎立总要动一动,鹿死谁手,那就看谁的本事大!” 为了自己的情爱,可以还给姜翊生另一个我,楚珑果?可是就算她再爱姜翊生,姜翊生也不会接受于他,难道她还能把自己变成我不成? 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乱想法吓了一跳,平复一下心情。带着试探问道:“终乱,羌青再找一把钥匙的主人,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吗?” 终乱桃花眼一凝,“炎炎夏日,睡在这里,也不会感觉到冷,时间不早了,早些睡,明日也许裴将军就要攻城了呢!” 他知道那把钥匙?也知道那把钥匙地主人?可是他故意转移话题,不想告诉于我…… 我刚欲开口再说话,他拍了拍身旁的地儿:“放心,终乱哥哥疼你还来不及。不会占你便宜……哪怕终乱哥哥已经被你看得光光的了!” 与他相处,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可言,可能他太玩世不恭,什么事情都痞痞地不在乎,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毫无威胁力的感觉。 羌青被他轰了出去之后,真的没有再回来,倒是箫苏溜了一圈回来,月上柳梢头,终乱见到箫苏就拿出酒…… 原来他们是酒友,而箫苏到底是何种身份,他们都禁而不语,只饮酒吹牛,不说其它以外的话。 我看着他们对酒当歌,倒真觉得他们像知己,两个朋友话多的人,喝醉酒的话更多,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喝酒它伤身不伤心……伤肺伤肝伤身不伤心,这才是人间第一大乐事。 于是乎一夜之间,他们俩鬼哭狼嚎,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日上三竿,军营之中集结的号角响起,他们才悠悠转醒,瞧着他俩动作一致的揉眉拍脑袋,这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够久的…… 终乱拍着脑袋说道:“这是要攻城了吗?集结号……做攻城的前期工作,了了,你真的不考虑考虑要去恒裕关见姜翊生?如果你不去,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若有所指,是什么意思? 箫苏一把搂着终乱,打着酒嗝,说道:“小乱乱,我的师妹是要去楚家的,我呢,就是护送她的那个人,只要去楚家就好,别得嘛。就不要再去了。与你相聊,我们马上就走!” 终乱十分嫌弃把箫苏手臂甩了出去:“小苏苏,易容术越发高明,不如这样,你把她给易容了!”终乱手指着我:“最好易容的跟你脸上的皮一样,能骗得过所有人!” “骗你个头啊!”箫苏手指着终乱破口大骂道:“我那三脚猫功夫连你都骗不过,还能骗得过所有人,可劲拉倒,咱们酒也喝了,苦也诉了,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就此别过,咱们江湖再见!”箫苏手已收回,抱拳作缉后过来就拉我…… 而我还沉浸在箫苏易了容的震惊之中,终乱刚刚说,箫苏脸上皮是易容的……而他和我一路同吃同住同洗漱,却没有看出他脸上有什么不妥……… 终乱眼明手快的截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腕,拉住了我,似笑非笑对着箫苏道:“小苏苏,怎么这么爱热闹的你,不打算凑这一份热闹了?你的天下小传不打算写了?如此名正言顺接触风云人物,你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他们俩一人拉着我的一个手腕,我被他们俩夹在中间,完全不知道他们暗有所指是在说什么? 箫苏缓缓的松开手,咧嘴嬉笑道:“小乱乱。你真是不厚道,我这张皮,可是经过无数次打磨而成,你让我临时去打一张皮,我上哪去打呀,更何况,就算脸能改变,这一双眼睛该如何去改变?” 他还真的是易容了?冬葵子和鹤先生是没有发现他的易容,还是对他的易容术已经视而不见了? 我略微靠近了终乱,平静的问道:“四师兄长得多么人神共愤,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箫苏笑容斐然:“小师妹可真会说话,四师兄就是太过丑陋。所以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因为我这张脸被小乱乱看过,所以他才会认出我来,不然的话………我哪轮到他来猜测?” “我无意知道你长的什么样,鹤先生和冬葵子都没有怀疑你,那就说明你是神医门的四弟子,其他的,跟我没关系!”我的语气生疏疏远,一下子,把与他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只要不算计我,我管别人做什么? 终乱完全不给箫苏逃跑的机会:“看你的小师妹如此信任你。你就不能让她看一看,看看这是天下大乱是何种模样,看看身居高位者,是怎么样对天下指手画脚,是怎么样攻城掠地的。” 箫苏默了默,一脸无奈:“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乱……终乱,你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你就不怕有一天遭天谴,得不到所爱?” 终乱满脸笑意,桃花眼却是冰冷:“所爱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后宫佳丽三千,每日都不带重样的,还要得到什么所爱,千万不要跟我谈情,也不要跟我说爱,和别人上床……费力不伤心,岂不是快哉?” 箫苏看了他片刻,把我的手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快乐,快多了,也就不快乐了,终乱……好自为之,若有一天那个让你伤心的人出现了,你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你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你们自己过不去的殇和一道坎!” 越是不在乎的人,有一天在乎起一个人来,估计就是惊天灭地的碰撞…… 终乱十分不在乎的甩了甩头:“船头桥头自然直,我爱的人……谁知道她在哪里,找都找不见,我还找她做什么?说,你到底愿不愿意把她的脸换成另一个脸?她不愿意见到别人,那她就当别人好了!” 箫苏低头问我:“你现在是要去楚家?还是要待在这里看看他们这些所谓的帝王,争夺?” 眼中闪过一抹纠结,这一夜之间,有太多的事情侵入脑子,找不到出口…… “这天下有易容术,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们说的对,无论脸怎么改,一双眼睛还在,只要有一双眼睛在,总是会看出蛛丝马迹的。 箫苏忽然伸手抚上我的眼睛:“你的眼睛比较麻烦,其他的不成问题,不过老东西说,你的一双眼睛不是你的一双眼睛,时间短暂。如果时间长的话,四师兄真想去试一试一个人的眼睛挖出来,安在另一个人眼眶里,是什么样的过程……” 终乱伸腿一脚踹了过来:“既然如此,少说废话,没听到集结号响起吗?” 箫苏立马拉我坐下,吩咐终乱去端一盆水,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开始招呼在我的脸上…… 一个博如蝉翼的人皮贴在我的脸上,在处理细节的方面他无比认真,最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我的眼皮稍微缝合了一下…… 之后铜镜在我眼前。完全就变了两个样子……没了先前的惊艳,只有清秀,眼皮耷拉,似睁不开眼,看不出眼中一丝的光彩……… 然后我又得了一个新的名字,叫阿秀,是箫苏这个神医门弟子身边跟着的丫鬟……拖地的长发,梳成双髻倒显得俏皮可爱…… 换上了粗布麻衣,身上背着箫苏随时用的东西……… 见到羌青的时候我倒是担心害怕,他认出来,害得我都不敢望他,箫苏大手扶在我的腰上。慢慢的上前,一把拍在我的背上:“腰杆挺直,目视前方,阿秀,不要有任何害羞!” 羌青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终乱向他介绍了箫苏,他点头示意,也无他话…… 终乱对我挤眉弄眼,才羌青来了一声斥责:“宫中的美人还少吗?现在在打仗,你是不是该有所收敛?” 终乱打着哈欠,“打仗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西凉掌握在你的手上,我就是一个傀儡皇帝,大司徒……西凉你说了算!” 终乱曾经一听到大司徒三个字,都要跳脚,现在既然跟羌青叫板,可真是人生无处不惊喜,终乱他也一直在变……不过他身为西凉王,一个国家攻打另一个国家,没有他盖章审批,又怎么能成行? 战鼓响,号角鸣…… 裴将军打头阵,叫嚣恒裕关要塞北口……终乱带着我和箫苏坐在巨大的御辇上……辇轿八马齐驱,除了一个遮阳布棉,对四周的景色一览无遗……… 姜国应战的时候顾轻狂,而姜翊生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终乱凑近我指着城墙:“了了……你瞧他身边的人是谁!像不像你?” 心中打着冷颤,揉了揉双眼……望着远方的城墙上……姜翊生身边站了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 | | 第00227章 鸣金:你应嫁我 姜翊生手负于背后,居高临下地望着西凉攻城的! 我喃喃自语道:“终乱,爱一个人,都会成为他爱的那个人,你说他身边站的那个人是谁?是你楚家的谁?珑果姑娘吗?” 葡萄美酒夜光杯,终乱摇晃着酒杯,斜靠在御辇上的虎皮座椅上:“还能有谁,楚家的叛徒呗,你口中所说的珑果姑娘呗,我也想不明白,堂堂的西凉大长公主,曾经的楚家家主,怎么就这么掉身价的变成别人的模样,成为别人喜欢的人的样子!” 箫苏在一旁吃惊,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城墙上的姜翊生,他难以置信姜翊生会喜欢我这个姜国公主……何止是他,我也到现在没有想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他爱上我……这世界上的爱,不会无缘无故的,总有那么一个契机,让你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 对此一点,我深信不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学不会爱人,大概是因为还没有来到那个契机,不知道等那个契机来的时候,我会不会像别人一样混不顾身。低声下气的去乞求别人的爱。 “我在假死之前,羌青让珑果姑娘去西凉压制什么人,说如果压不住那个人,这天下将会大乱。今日这个场景,果不其然,天下大乱了,不知道终乱哥哥知不知道西凉有什么样的大人物,需要珑果姑娘身为楚家家主要用性命去压的!”我盯着那高耸的城墙,望着那跟我一模一样的楚珑果,淡淡的对着终乱说道。 漠北盛产葡萄酒,葡萄酒配上水晶杯,摇晃之间,犹如鲜血一样红,终乱细细酌饮:“你问我啊?这西凉都不是我做主了,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我眉头微微隆起:“这西凉都不是你做主了,那么请问,你这个傀儡王上,来这里做什么?压阵吗?” 终乱把手中的水晶杯往我嘴边一递:“三十年的典藏,一般人喝不到的,快尝尝!” 漠北是大国,不需要向别人进贡,在中原,都是白酒盛行,这葡萄酒少见,对此我也未尝过。 在一旁的箫苏看到我犹豫不决,倒是十分不客气的一把夺过,闷头就是一个豪饮,完了还擦了擦嘴巴,感叹道:“果然是好酒啊,不过就是有些太少,喝你你们漠北的葡萄酒,哪里有和中原女儿红来劲啊!” 说着又把水晶杯递还给终乱,终乱结果十分嫌弃的把水晶杯旁边的隔断一扔,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出来,续上葡萄酒,拉过我的手,塞到我的手中:“看戏呢,要学会冷酷无情,一些自以为是的英雄豪杰们打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像姜国皇上,他那么爱你,那么一个假货待在他身边,他看不出来,那他就不配爱你!你要学会心情豁达!真正的狠下心来,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快点尝尝。这个葡萄酒有个好听的名字,中原有女儿红,它叫泣血!” “如此凄美的名字,看来终乱哥哥也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啊!”我随口说的,学着他的样子,摇晃着水晶杯,不知道为何喝葡萄酒要摇晃杯子?入乡随俗,主人家摇了,跟着摇准没错。 玩世不恭的人,一双桃花眼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嘴角的笑意依然深邃:“这是我三十年前藏在酒窖里的,本以为它会坏掉,谁知道没有,反而更加香醇了,我去把它扒出来的时候。割伤了手指,鲜血流了进去,我就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泣血!” 终乱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瞧见箫苏眼中都闪过一阵惋惜,是在惋惜着他,就像在惋惜着别人……最后他一屁股坐在终乱脚边,顺手直接捞过终乱的大的水晶坛,对着酒杯倒酒…… 殷红色般的葡萄酒,在水晶杯里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慢慢的落下,红的好看极了。 鼓声震耳……这些人打仗要学会古人一样光明正大,连偷袭都不屑做……裴将军打头阵,终乱压阵,羌青像一个军师一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要塞北口…… 鼓声霎那间停止,西凉叫阵的人,迎来了姜国的人,马背上见真章,到时打的文明至极…… 如此打法……我看的直皱眉头,箫苏像一个看客一样,伸手点评着:“你们是不是三局两胜?谁赢了?一座城?” 终乱伸手捞过装葡萄酒的坛子,直接塞进箫苏的怀中,“别人打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觉得太闲的话,喝醉酒,给我来吹两首?让我好好来评说评说你吹箫的技术倒退了没有?” 终乱喝葡萄酒,那叫品,箫苏喝葡萄酒,那叫牛饮,就跟他喝女儿红差不多,咕噜咕噜的灌下去,像绿林好汉拜把子那样灌下去。 许是终乱太过淡定,把我也带向平静,我垂下眼眸,不再望那城墙上的姜翊生和楚珑果,和终乱闲话扯聊道:“珑果姑娘如此操作,楚家就没有任何动静吗?” 终乱品酒的动作优雅至极,慵懒的声调响起:“楚家家主都在战场上,还能有什么动静,抓到她,直接杀了就是,反正叛徒嘛,楚家不在乎!”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楚珑果为什么要成为楚家的叛徒?仅仅是因为爱吗?可是她那样的姑娘,不应该把情爱的看得很透彻吗?不是应该谋而后定?她怎么就甘心做了别人的替身?用了别人的容颜?这不像她的作风,也不像她的个性。 “终乱哥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叫道。 终乱偏头用他桃花灼灼,双眼望着我,声音无比温和:“怎么了?了了?” 我听着他的双眼,咧嘴露出一丝微笑:“楚家无量阁阁主是我杀的呢,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原来就这件事情啊!”终乱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言语极其宠溺夸道:“干的漂亮,下回杀人的时候,尤其是杀楚家人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帮你磨刀,跟你一起做共犯。 我愕然,终乱姓终他和楚家是一家人,难道真的像他口中所说,他巴不得楚家人连根拔起?这是为了什么呢?凡事都有一个因果。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恨,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冷漠无情吊儿郎当。 刀枪剑戟身,碰撞着火花四射,因为有各方君主作战,手下的战士,比平常卖命,也许他们在想,若是胜利了就加官进爵,若是失败了可能诛灭九族,所以不要命的在厮杀。 姜国的鼓声是在城墙上,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敲鼓了,姜翊生身边的楚珑果既然敲击鼓声来…… 看她一身红衣,裙带随风飘荡,美得惊心动魄,原来自己看自己的一张脸,是这等的新奇…… 不过……她如此光明正大的敲着我不会的东西,难道她就不害怕被姜翊生认出来她是一个假货吗? 在第一局打了有小约莫小半个时辰,各方挂彩鲜血淋淋,还未分出胜负来,箫苏打着酒嗝道:“打仗劳民伤财,你看他们,到现在还会分出一个胜负来,有意思吗?” 他的眼睛仿佛都快模糊了,可是说出来的话,无比让人思考着,对啊,打仗劳民伤财,有意思吗?没意思啊……可是没意思,这些当帝王的人,他们还要一意孤行……谁也阻止不了的一意孤行。 西凉这边鼓声响起,严格来说是两边的鼓声同时响起,息战鼓声,伤痕累累的两方人马各自回营。 “我也觉得没意思!”我随口接话道:“终乱哥哥,你应该修书一封,你们这些人格在一起下五子棋,随即一盘棋,一座城,省得拿别人的命如草芥,搞得百姓流离失所。” 终乱吹起了口哨:“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啊,如此貌美你就该好好欣赏这血淋淋的场面,说句难听的这事跟你有关,说句不难听的,你要打随他们打去,一个人一个命,这都是天注定!” 终乱他也信天命?他是楚家人,自然信天命的…… 我手指着那高墙之上,姜翊生正拿着帕子给楚珑果擦着汗水,楚珑果小鸟依人的模样,倒真是让人看出金童玉女般相配…… “找一个弓箭手,把她给射下来,一,你们楚家除去叛徒,二,让姜翊生伤心欲绝,她彻底死了,也就是我,彻底的死了,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终乱哥哥?” “非也非也!”终乱桃花眼睁大,用舌头舔着嘴角的红酒汁,“让一个人绝望,当一个人彻底死了心,就该让他自己去发现,他自己去发现,他才会真正的绝望与死心,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会亲手结果她。” 真的只是这样吗?终乱说着扑哧一笑,捶着胸口说道:“了了你看假话说的连我自己都相信了,老实告诉你,其实在楚家根本不存在叛徒之说,楚家家训,就说,对于情爱我们要有包容的心,谁为谁背叛了家族,没有关系,只要她有本事,争脱了家族的禁锢,心计无双,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无数个马迅速的奔过,颇有些磨牙的说道:“楚家再高尚的家训,可真令人拍案叫绝,所以她不叫叛变,她在跟你们叫嚣,只不过在显摆自己的心计无双!” 终乱如果手中没有水晶杯,他一定会拍手叫绝,至少他现在手就拍自己的腿上,笑得人仰马翻:“了了,你说的太对了,她就在叫嚣,算准了我们不会去告诉姜翊生她不是你,如果她凭一己之力拆了楚家对姜国的攻击,从此以后楚家和西凉要对她退避三舍!” 楚家这都是一群重病患者吗?而且都患的是绝症医不好的那种人! 闲聊之时,第二波人已经上来,此次不是马上备战,而是赤手空拳,赤手空拳拼了命的厮杀。 我轻轻地抿了一口水晶杯里的酒,微涩微甜回味倒是比中原的女儿红好很多,“所以他们楚家人,一方面在找人,发动战争,一方面,在清理门户,发动战争。这左右的事都让楚家人做了,对此,我可真是甘拜下风!” “当!”一声,水晶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响起,终乱举杯道:“你不用甘拜下风,我也讨厌,我也想到什么时候干掉楚家,让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落入泥沼之中,看看他们会不会像凡人一样,苦苦挣扎!”终乱语气半真半假,始终带着玩世不恭的不在乎…… 拿不准他到底是何种意思,更是不敢相信他是不是真的想除掉楚家,赤手空拳拼命打斗的人很快分成胜负,西凉人扭断了姜国人脖子,咔嚓一声响后,西凉军暴发高亢的欢呼声…… 姜翊生在那城墙之上,脸色越发阴沉,好像就算他身边跟着了一个我,也改变不了他脸色越来越发沉的迹象。 凭借良好的视线,我瞧着楚珑果温柔的根本就不像一个我,我从来没有那样温柔,那样娇羞地对待一个男人,好像把我不存在的另一面都表现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恨楚家?”我带着不解问道:“你们本家相同,就算时隔千年,你们始终是一个祖宗,始终是一个本家,一明一暗,相辅相成,才会导致楚家千年大族不灭!” 终乱在众人欢呼中,悠哉地起了身,穿的衣袍不是龙袍,穿的衣袍颜色花花绿绿,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形象。 对我伸手,“有没有兴趣去恒裕关,拜会一下“姜了”,阿秀!” 手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两兵交战之际,你要独自一人进恒裕关?你就不怕他胁君子以令诸侯?”姜翊生我了解他,算计比任何人都深,我也倒不是担心终乱,只不过是这样随口提醒。 箫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去哪里呀?带上我……游戏人间着实无聊,不如我们进城把酒言欢,再寻一个美人抚琴为伴,人生这样。才是妙哉!” 终乱那叫一个豪气冲天义干中云,横扫过我手中的杯子,手指抚在嘴唇之上,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一匹战马闻声奔来…… 终乱就着御辇跳上马背,对我伸手道:“过来,终乱哥哥带你去踏平姜国,站在高处看风景……” 只可惜他的话一落,我的手还没递到他的手心之中,就见传信兵匆匆骑马而来,“报!”从极远的地方,就开始大声的叫着:“报……报!” 欢呼声太大,掩盖了传信兵的声音,导致传信兵到了跟前,才引起注意…… 终乱坐在马背上问道:“何事惊慌?” 传信兵跳下马。恭手禀道:“启禀王上,南疆占了我西凉河塞口,正往我西凉燕京城攻略,燕京主将吴将军已重伤!” 终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大手一挥:“去告诉大司徒,就说燕京城已被南疆攻陷,南疆大军正剑指西凉圣京……” 传信兵一个愕然,满头大汗,踌躇不前:“王上……此乃荒报军情,大司徒若得之,恐怕……” 终乱声音一肃:“朕让你去,你就遵照朕的旨意去办,其他的事情,有朕在兜底,不会伤及无辜,让你做替死鬼的!” 传信兵一咬牙齿:“手下遵命!”往羌青所在的地方跑去,我随着传讯兵的身影,目光跟了过去,不经意的瞥向城墙之上。 城墙之上,似有什么人也对着姜翊生禀报什么,终乱似也瞧见了,哼笑一声:“看来南疆和北齐,倒变得同仇敌忾了,南疆死咬着西凉,北齐死咬着姜国……” “然后你们西凉和姜国的帝王又在这里打得如火如荼!”我截断了终乱的话,分析道:“你们两个在互相侵占,帝王坐镇,你们后方群龙无首,别人在占尽便宜。终乱哥哥这一步真是好棋啊,羌青算尽天下谋而定,姜翊生心计无双,接计而生……到最后,我觉得你们可能为别人做了嫁衣!” 姜翊生绝对不会放任齐惊慕霸占他的任何疆土,他也不会让出一分疆土让羌青占这个便宜……所以他会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你当真不心疼你的弟弟了?”终乱突然又把手伸向我:“走,我这个一国之君,还从未和敌军真正的谈过,趁此机会,你我进去好好谈一谈,也许就能谈出不一样的结果来!” 他依然要单枪匹马的进入恒裕关……羌青那边已经听到传信兵的禀报,目光已经向这里望来…… 终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见我无动于衷,开始用激将法:“阿秀,你现在是阿秀,不是姜了,不如你我打个赌。看看姜国皇上能不能识破那个假的,认出你这个真的。我猜他认不出,那你就猜他认得出,如果你赢了……你昨日对着我小腹上刺绣纹身感兴趣,我让你看个够,并告诉你今日你喝的泣血,是怎样的故事,怎么样?阿秀!” 瞳孔一紧,神色肃穆,他总是跟我说身上没有任何刺绣纹身,现在又知道我对他小腹上刺绣感兴趣…… 玩世不恭的人,活得比谁都明白,看着比谁都透彻,我那么一点心思,都让他猜个底朝头。那………如果他身上真的是那一把钥匙的印迹,他跟那把钥匙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羌青口中的“他”让楚珑果压住的“他”会不会就是他? 如果是他……他为什么又要除掉楚家?难道是说给我听的吗?难道这一切,只是来哄骗我的……那羌青到底知不知道我没死? 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寒,终乱嬉皮笑脸的说道:“又不把你卖掉,瞧你怕什么,你既然唤了一声终乱哥哥,终乱哥哥定然护你周全,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终乱哥哥坚决不会让人强迫你。你放心,终乱哥哥旁的本事没有,这耍贱无赖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他的手在我眼前晃动着,在催促着我,我终是经不起他的诱惑,我终是太想知道答案,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手伸了过去,终乱一带。把我拉上马,奔过羌青身边时,高声说道:“朕去会会那姜国皇上,诛位爱卿回,朕去了!” 身后此即彼伏的叫唤,箫苏不知什么时候也拉了一匹战马,跟了过来,我转头望向羌青,他沉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过来,似在无声的控诉着终乱的胡闹…… 终乱对着姜翊生叫嚣着,既然拉开城门让他进来,他这种自动送上门,让别人问中捉鳖的做法,着实让整个西凉军队捏把冷汗。 西凉鸣金收兵。退兵十里,安营扎寨…… 终乱来到了北口,进了恒裕关……姜翊生与他喝茶闲聊,两个人现在看着倒是相安无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箫苏借着喝茶之际,对我低语道:“啧啧啧……这张脸……不是人皮面具这么简单,而是医术高超的人依葫芦画瓢整治的啊!啧啧啧,这个人绝对是高手,医术比神医门的老东西还厉害,至少老东西依葫芦画瓢,也画不出这么相似的眼睛啊!” 我学着他的样子,身体微斜,大摇大摆的窃窃私语,“神医门有人会换眼,如果她的一双眼睛被换掉,那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姜了!”终乱忽然一声大叫。起身就要拥抱楚珑果…… 他的一声叫唤,如果不是箫苏反应灵敏压住我的手,我能下意识的应声…… 楚珑果自然躲避,姜翊生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西凉王你这是何意?不是说找朕喝茶聊天?怎么调戏朕的妻子了?” 终乱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姜翊生,我看有一点点你搞不明白,姜了曾经跟我熟的不得了,你忘了?我见面与她打声招呼,难道就是十恶不赦了?” 终乱在那里义愤填词,箫苏在下面思忖我说的话,松开我的手,眼神紧了紧,“就连大师姐还不能真正的换眼,二师兄,他也换不了眼,这天下能换得了眼的人。除了老东西,那就应该是神医门的另一位传奇,闲云先生了………” “闲云先生?”我带着疑问顺了一声。 箫苏点了点头,有一种不经意的跟我说道:“闲云野鹤嘛,我们的师傅叫野鹤,世上大多数人忘了他的名字,尊称他一声鹤先生,其实他的名字叫野鹤,江野鹤。我口中的闲云先生,是他的同门师兄,也是他的兄长,又是神医门曾经的掌门,名叫江闲云……又称闲云先生……不过……我们这个闲云大师伯……做好事从来都是留的鹤先生的威名,导致很少人知道闲云先生的存在,导致了天下人只知道一个鹤先生医术高超,起死回生,敢与阎王抢人!” 江闲云,江野鹤……江太医……难道说江太医也没有死,也去了楚家? 如果他去了楚家,羌青不可能不知道,羌青进入姜国皇宫开始用的是江太医徒弟的名头……最后江太医被人杀死在家中,后事是羌青亲手料理的……还让人在他府上送过银两……似乎他府上没有什么人,有的只是打杂的人……… “那我们的二师兄,到底是师傅的徒弟?还是闲云先生的徒弟?”我问道,一双眼睛带着希冀望着箫苏,我期待在他口中听到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我期待能在他口中听到什么? 啪一声,姜翊生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打断了我和箫苏的窃窃私语,箫苏摊摊手表示很无奈……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抿起了茶水。 我不敢看向姜翊生也再装模作样的喝茶…… 楚珑果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坚定无比的光芒,立在姜翊生地身侧……终乱的话,未会让她眼中的光芒闪烁一下,她的眼中只有姜翊生……顶着我的一张脸,直勾勾的凝视着姜翊生…… 姜翊生目光阴郁:“终乱,把你的心思给朕收起来,楚家人已经把她送到朕的身边,你知道楚家人跟朕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吗?” 他的情绪越发不稳,阴鸷之中带来了太多的不安和燥动,像一个野兽一样,固守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让任何人来入侵。 终乱桃花眼流光溢彩,认真的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楚家人,我怎么知道楚家人那些歪歪肠子,要不你说说看。他们与你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姜翊生锐利阴鸷的眼神,扫过我,扫过箫苏,最后停留在楚珑果身上,变得情深温柔:“楚家人说,她能回到朕的身边,朕要帮忙掀掉西凉皇室!西凉王,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终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就是这件事情,西凉楚家想掀掉西凉皇室,而我想掀掉他们,真不愧我们曾经是一家人,连这想法都不谋而合,简直真是让人。恨不得抱头痛哭呢!” “你就不怕吗?”姜翊生执起了楚珑果的手,楚珑果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跟我一模一样的眸子,都变得温柔似水了…… “你就不怕,朕和南疆王一起灭了,你西凉吗?” 终乱佯装害怕拍了拍胸脯:“我还真不害怕,有本事只管放马过来。”终乱说着话,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南疆王之所以咬着西凉,是因为姜了死了,现在姜了活了过来在你身边,我相信,纸包不住火,顶多五日,他就能快马加鞭来到恒裕关……你信不信姜国皇上!” 心突突的跳着,终乱说的在理。南行之若知道我还活着,必然会放下手中的一切,赶到恒裕关来验证消息是否属实…… “你当朕怕他不成?”姜翊生死死地拽着楚珑果的手,“朕死都不会放开她的手,谁来了也不可以?” 终乱笑得犹如一个狐狸,“还忘了一件事情,告诉你,我也通知了北齐皇上,听说他要带十万军马来到恒裕关,目的,就是要抢回自己的贵妃,楚贵妃!” 这一下我的心狂跳不止,终乱玩世不恭地把所有的事情却算计在内,他说的每一句话,他说的每一件事情……才知道我曾经在北齐为楚贵妃的事情……… 对他越发侧目相待,终乱察觉我望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把食指和中指向空中一飘,笑的桃花眼乱颤,睁眼说着瞎话道:“阿秀,你说你想看天下大乱,等过几天,四国皇上齐聚,你就能见识到真正的天下大乱,到时候……你答应嫁给我的,可千万要说话算话啊!” | | 第00228章 变脸:幕后主使 箫苏清了清喉咙,轻咳两声:“西凉王,虽说我和你相识,但是一码归一码,你后宫佳丽三千太多,我们兄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对吗,阿秀!” 箫苏伸手来到我的茶盏前,翻手之间,一粒药丸扔进茶水里,冲我挤了一下眼,“阿秀,快点喝茶,这是上好的皇宫贡茶,咱们这种乡下野人。难得能喝到如此上好的茶叶,赶紧的,要给姜国皇上和西凉王的面子!” 箫苏的不卑不亢让姜翊生目光移向他,楚珑果垂下眼眸,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手中拿着帕子,绞着帕子的角,在暗暗的咬住嘴唇,如此细微的动作她都知道,看来她真的用心,好好的观察过我。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本来清甜甘爽的茶水,到了嗓子眼一下刺啦啦的痛,箫苏眉头微皱,对着我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我暗自咬牙把把茶水吞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一口,嗓子疼痛有所减轻,箫苏眉头一挑:“西凉王,你要娶阿秀,不如自己问她好了,姑娘大了不由人,就算我是她的兄长,也不能做她的主不是!” 终乱桃花眼盯着我的茶盏,变得深情款款:“阿秀你到底意下如何?” 清甜甘爽的茶水,被箫苏下个药,我张了张嘴,吐出来的话语声,可我原先有些清冷的声调,完全变了两样,现在的声调。有些江南雨调的软糯,软糯之中带着一抹沙哑。 “西凉王……多谢你的美意,你要娶我,先把你后宫佳丽三千全部撵出西凉皇宫!”声音软糯地,我现在的清秀的脸,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人脸可以变,一双眼不可以变,声音也很难变,箫苏刚刚大概才想到我的声音未变。所以赶紧扔了个药给我。 终乱一脸惋惜,外加伤心欲绝,表情浮夸,指着屋顶:“我心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天下的伤心事,莫过于此,我深爱着她,她却视我为粪土,伤心的无以复加。姜国皇上,不如你我痛饮三百杯,打仗的事情让他们来,如何?” 姜翊生阴沉地眼色一转,直盯着我的一双眼:“这位姑娘是阿秀?西凉王多年未有皇后,看来在西凉皇后的位置是阿秀姑娘的,阿秀姑娘,嫁给一国之君不好吗?”他如鹰锐利的眼,似对所有的一切,带着攻击性,就如我对所有的一切,都带着怀疑……带着警惕一样。 幸而我是坐在板凳上,若是我站着,被他这样一盯,定然吓得腿脚发软,箫苏真的把鹤先生对他的叮嘱刻在心上,缓缓的站起身来,“姜国皇上,虽然我们阿秀出身卑微,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当然,我们也不想去高攀别人,做西凉王的朋友,可比作西凉王的皇后来的好得多,做皇后整天提心吊胆,做朋友嘛……得空小聚一下,没得空,就相忘于江湖,您说是?” 箫苏的言语直观给了姜翊生,我们是江湖人,对皇室中荣华富贵权力欲望不感任何兴趣…… “箫苏医者倒是豁达!”姜翊生嘴角微勾。邪魅地一笑:“阿秀姑娘面对天下女子都想坐的位置不心动,阿秀姑娘如此视尊贵为粪土,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楚珑果双手交握,缓缓而行:“翊生,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姜翊生对所有人的攻击性,瞬间化成泡沫,转眼间,变成了深情的姜翊生,与她十指相扣,带她离开…… 楚珑果似眼中也看不到了终乱和我,低着头嘴角含笑,跟上他的步伐……… 终乱手摸着下巴上,沉思着说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棘手多了,阿秀身为医者,你怎么看?” 身为医者,我只是一个挂名的神医门徒弟,只是会浅薄的药理,根本就不懂望闻问切…… 把视线看向箫苏,箫苏短箫在手中,旋转着优美的弧度,“急火攻心,躁动不安……心思深沉,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看!我就知道姜国皇上郁结在心头………这是从小带的毛病,长大了之后越积越多而已!” “有什么办法帮……” “嘘!”终乱食指竖唇重做了个嘘声动作,“小心隔墙有耳,终乱哥哥说了,这年头,爱就深爱,不爱就不爱……没有什么因为同情去爱,人生在世,短短的几十载,委屈自己……死的时候都不会瞑目!” 从小到大根深蒂固,我沉默了……终乱伸手搂着我,“阿秀姑娘,其实,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想想咱们俩……其实过得也会很幸福,要不这样,咱俩凑合着过得了,红尘作伴……天为盖,地为席,管别人去死做什么?” 我一个手肘拐进终乱的肚子上,重重地一下:“你若愿意和我红尘作伴,咱们现在就走,可惜啊,终乱哥哥……你想得到什么,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终乱捂着肚子控诉道:“你真是冷血无情啊,阿秀,枉我对你一往情深!” 真想一巴掌呼在他的头上,我向外面望了望,问道:“那么明显的与我不相同,为何他认不出来?” 终乱桃花眼乱瞟,直接瞟给箫苏,箫苏腰板一挺装模作样道:“这人要死了重新复生的话,性情绝对大变,你想想,死了一回,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这灵魂经过重新洗绦,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保留原先的多少,谁会知道呢?” “所以你看她的外表是一模一样,那就说明,她的尸体是从皇陵之中扒出来,他能做到深信不疑,想来是因为他亲眼所见。不然一个人的性情,习惯性的动作,对熟悉他的人来说。稍微有一些蛛丝马迹,都会去怀疑,现在他不去怀疑,那就说明她是他亲眼所见复活的人,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对于别人所说的通常会视而不见!” 终乱拍着巴掌拍拍作响,“真没想到箫大公子这天下第一忤作……” 箫苏伸手一把捂住终乱的嘴,双眼一瞪:“我是神医门的老四,曾经的身份不提也罢,可懂?” 终乱伸手一拍,悻然带着鄙视道:“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就判过几个冤假错案嘛,行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无意猜测他的身份,既然他不说,我也没有苦苦追问的必要,然后我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所以才说……他听到我吃了假死药,不是去扒开皇陵,而是不在乎……因为有人已经在他眼帘底下,把我的尸体扒走了!所以眼见为实,他不怀疑……是因为把我尸体扒走的那个人当着他的面,把我复活的?” 终乱双手一拍,手一指我,大拇指一竖:“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们这些旁观者,可以瞧得出她有诸多的疑点,可是当局者,他只会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因为死而复生,不可能没有一丝变化!” 我也对终乱竖起大拇指:“楚家人,可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他知道了,楚珑果会不会直接被割断喉咙?” 终乱笑得如桃花乱坠:“就凭她长得和你一样的脸,对于喜欢她的人来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这就是楚家人的聪明,抓住人性中最弱的一点,然后加以揣测……就变成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 我陷入思量之中,该不该去提醒姜翊生?如果真的像我们猜测的这样,他是亲眼所见……亲眼所见楚珑果变成我的模样,从皇陵之中扒出来。依照他的性子,真的不会相信别人。 终乱见我不说话,用手捏着我的鼻子:“阿秀姑娘,终乱哥哥可警告你,不准作弊,咱们两个人打的赌约还在。不过我好奇的是南疆王和北齐皇上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 突如其来的喘不过气,让我白眼相对:“都齐聚恒裕关,我甚至怀疑这是你们楚家搞的鬼,想一窝端!” “可拉倒!”终乱学着箫苏的语调:“在这四国之中,除了我这杆省油的灯之外,其他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单枪匹马而来,身后的大军可都是驻扎在别人家门口,一旦他们有任何意外,历史评说咱们且就不论,光这小人行径,联合其他国家一起讨伐,哭都没地方哭去!” 对于朝廷中之事,对于战场上的事情……我还是知之甚少,有些人天生就是帝王的料……他们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对事态尽掌在手…… 这天下里通常什么人跟着什么人,便学会了什么人的调,箫苏和终乱是好友,自然骨子里也渗透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心眼…… 因为他是神医门的老四,姜翊生虽然不与我们住在一个院子,但是箫苏有显摆自己的易容之术之嫌,拉着我……有意无意地往姜翊生面前晃荡…… 晚霞耀眼,楚珑果和姜翊生相依偎着看着晚霞,箫苏拉着我,椅在他们不远处。啧啧发出的声音充满酸味:“爱一个人非得这样粘粘乎乎,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吗?” “你问我啊?”我没好生气的怼了过去:“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人情冷暖,有无数个男人爱上我?我知道啊?” 箫苏一个愕然,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小师妹,四师兄闻到了一股巨大的酸醋味,你知道是谁打翻醋坛子了吗?”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想激怒于我,我恨不得掐着他的手臂上,让他不再轻言巧语,“二师兄到底是谁的徒弟?是闲云先生的徒弟,还是鹤先生的徒弟?” “小师妹,你的话题转的可真快!”箫苏一脸无奈,双眼含笑道:“其实在我们师兄姐妹这么多人,真正医术高明的是二师兄,但是真正医术操作可靠性的是大师姐……真的是天分吗?天分高,也要遇到伯乐,你猜二师兄的师傅是谁?” “闲云先生只有这么一个徒弟?这么说来二师兄真正得到了闲云先生所有的医术传承?”楚珑果一张脸,是被人整治过的……现在眼前的所谓修命改运之法,只是把一个人脸完全改变了…… 箫苏说过闲云先生可以换眼。连换眼都可以做,那么换一张脸,会不会驾轻就熟? 箫苏停顿了一下,老声长叹道:“小师妹,四师兄入门时间尚短,其实我所知道的跟二师兄真正有往来的只有大师姐。二师兄的医术,我也是从大师姐口中得知,因为大师姐曾经很不上道,因为二师兄的关系,大师姐才发愤图强。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把二师兄踩在脚下学狗叫!” 我犹疑不决地又问道:“如果二师兄得到闲云先生所有的真传,那么依葫芦画瓢,整治一张脸,对他来说会不会是小菜一碟?” 箫苏眼带震惊的眨了眨眼,口齿变得吞吐起来:“小……小……小师妹,你不是说笑……你的脑子怎么长的?这都能连在一起?” 我盯着他的眼,再一次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四师兄?” 箫苏沉默目光移向姜翊生和楚珑果站立的方向,头重重一点:“如果大师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二师兄依葫芦画瓢整治一张脸。应该不会在话下,只不过有一点……这眼睛,简直相像的一模一样,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何能一模一样?” 羌青……楚珑果……一个医术高明,心计无双,一个玲珑剔透,耐心十足,若是他们两个一起合作呢? 羌青在贼喊捉贼,他就是幕后主使呢?终乱到底在她们之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和姜翊生交易的人又是谁?为什么和他交易的人。朴槿惠是让他灭了西凉皇室终家…… 若是楚家楚灭了终家,终家想灭了楚家……那么天下这一盘大棋,就是他们两家在争斗,别人无辜受到牵连……就算楚家是千年大族,盘根错节,可是他终究敌不过一个帝国…… 可是这还是让人想不明白,楚家……楚珑果掌握着西凉的命脉国库,如果她想要西凉覆灭,先灭了他的国库……楚家还有其他人马,私下暗地里做一些小动作,西凉不会那么好过……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理不过一个头绪,没有一个人可以与我好好说说这些东西…… “会不会原来有一双眼睛养在别人那里,然后换在别人的眼眶里?”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何我会脱口说出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羌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的? 如果我不是临则柔和姜致臻的女儿,那他们原本会不会有女儿?如果他们有……他那个女儿的一双眼睛会不会像临则柔? 瞬间身上寒毛直竖,如此细思恐惧之事,让我没由来的心中狂跳不止…… 箫苏闻言,却是一把拉着我就走:“小师妹你也太吓人了,这很恐怖你知道吗?四师兄医术浅薄,这种换眼把眼睛养在别人眼眶的医术,只有在传说中……神话故事里才有……在现实里,没有换眼没有养眼之说!” 没有养眼之说,可是我为什么得到的信息却有养眼之说,箫苏拉着我一步也没有停留的回到房间之内…… 门摔的砰砰作响,惹得房间内的终乱吓得拍着胸脯乱叫:“我只不过想和阿秀姑娘秉烛夜谈,苏苏我并没有其他意思,这么大声想吓死我!” 箫苏似笑非笑道:“但是我吓死你。是阿秀吓死我,终乱,你说你们西凉大司徒,到底要做什么?搞得生灵涂炭,让我这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桃花眼轻眨闪着无辜的光:“西凉大司徒他又做了什么?他不是在城外坐镇西凉军吗?难道他还跑进来的不成?再说了,他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次声明,我就是一个傀儡皇帝,手上一点权力都没有,除了美人吃喝玩乐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箫苏一把把终乱拎了起来。“阿秀说的没错,在这天下里,若是谁能给别人容颜给改了,又不是修命改运,还能改的一模一样,怕只有你西凉的大司徒,我神医门的二师兄,羌青,楚羌青!” 终乱吓得哇哇大叫:“他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在西凉一手遮天,我都在他的阴影之下。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箫苏随手把终乱给扔了出去,终乱反应灵敏,手撑在地上没让自己摔倒,箫苏对我道:“小师妹,咱们俩进了别人的圈套,你想逃离,别人偏心让咱们逃离不了。你想去楚家,楚家人就让你过来跟他们一手安排的假货调换过来。终乱跟我喝酒的那个光明磊落劲呢?全部喂狗去了吗?”箫苏最后一句问得很愤怒。 调换出来?箫苏和我思量的不一样,若是楚珑果的容颜是羌青一手造成的……他到底所求什么? 终乱叫声一止,声色一沉:“楚家人要做什么,我也无从得知,我敢用我的人头来保证,在南疆和北齐皇上来之前,没有人能动了了!” | | 第00229章 等人:你输了了 我对箫苏而言连陌生人都算不上,若不是神医门,跟他根本就没有此渊源,这么一点渊源,让他去叫板终乱着实让我吃惊…… 终乱一本正经倾刻倒塌,玩世不恭的说道:“知道了,谁的面子不给,还能够给你的面子,你的手段,我还不知道吗?我保证她现在是阿秀,带她离开的时候,她仍然是阿秀!不会成为别人!” “最好如此!”箫苏略带阴阳怪气道:“时间不早了,就别耽误别人休息了。现在正值战乱,本来就睡不好觉,你还在这里,孤男寡女,别惹人误会才好!” 终乱去气恼,手掌一搭脑门:“合着你有了师妹开始嫌弃我了,酒还要不要喝了,牛还要不要吹了?” 箫苏哧声一笑,手中的短笛直接敲到终乱的头上:“你就不怕喝死着恒裕关,西凉江山移主?”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从来不想做这个皇帝,都是被他们赶鸭子上架,硬生生的套在这个位置上的!”终乱说的蛮不在乎,一脸委屈。 对于刚刚的揣测,我心中开始恐怖万分,竭力镇定道:“终乱哥哥,羌青是神医门的二弟子,医术高明,箫苏说楚珑果的脸不是易容,而是整张脸被改变了,在这天下里能这样做得到的,怕只有羌青,对此你难道就不怀疑羌青就是那个幕后主使,就是那个幕后希望出楚家西凉皇室决裂的人吗?” 终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双桃花眼笑得眼泪横流,拍着自己的大腿啪啪作响:“阿秀,你在说什么玩笑,你觉得羌青今时今日在西凉的地位,他还要去当那个幕后主使吗?整个西凉和楚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你觉得他会像一个傻子一样搞这么多事情,只为灭了西凉皇室?” 心中无限的怀疑,被他这样直接无情的拍碎,可是这天下的医术,可以让一个人直接变脸,还变得不留痕迹,那会是谁?总不可能真正的是江闲云江太医没死? 这有太多的变数。有太多的可能……我喘息着心口起伏,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兽,明明周围都有一群人,周围人所做的一切,我害怕我却没有办法,去解开…… “那你们真的就这样放任楚珑果了吗?”我问的无力极了,终乱玩世不恭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羌青总是会巧妙的让人搞不到她身上去…… 终乱咧嘴露出大白牙来:“没说我们要放任楚珑果,我们现在正在想尽办法,来弥补,来拆掉她的一己之力!” “可是你们楚家在找人!”我声音突地增高道:“一把钥匙的主人,你们为了找那把钥匙的主人可以让天下大乱。终乱……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乱走了过来,伸出温热的手,拍了拍我的脑门,相对我的怒火,他温和的安慰道:“那些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不要想那么多,你想去西凉楚家,待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我带你去,我们一起去!”桃花眼灼灼,闪烁着令我看不懂的杀意横生……似对楚家他也已经恨到骨子里去了…… “我累了!”后退后退,仿佛他的手沾了瘟疫一般,用衣袖狠狠的擦过脑门:“终乱哥哥请!” 终乱深深看了我一眼,微叹了一下,走了出去…… 箫苏冲我一笑,跟了出去…… 晚霞已褪去,天渐渐的黑了,仿佛天与地一下归了平静…… 躺在床上理不出任何思绪,所想的……没有一个得到自己证实的证明……这一切都在揣测…… 一把无形的黑手,在后面推动着,推动着我去揣测,推动着我去怀疑……我发现我现在想查清我到底是谁,可是我越深入的去,枝枝末节,看似没关,却是又带着千丝万缕关系……而这种缺失万里的关系,我又理不清楚……它像一团乱麻……乱糟糟的被人揉成一团,然后扔在我的脚面…… 月朗星疏,一曲悠扬,我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又是那一首,九歌:东皇太一……… 急忙下床穿上鞋,侧耳听着箫声,向外奔去,刚奔出院子,未看见前方有人,迎面撞了上去,刹那间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砰!”我一把被人推在地上,姜翊生幽黑的眸子带着寒芒,扫过我一眼:“来到恒裕关内,三更半夜不睡觉,阿秀姑娘是在探听什么吗?” 地上粗粝的石子,划破我的手掌,我愣了半天,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箫声依旧,星光闪烁,声音软糯:“姜国皇上三更半夜不陪心爱的女子。怎么就堵在别人的院落外?” 姜翊生凤目中光芒直接落在我的身上,死一般的眼神看死人一样!道了一声:“不知所谓!”拂袖朝箫声的方向而去。 手掌流着鲜血,我紧跟他其后向箫声的地方跑去,以为我刻意和他拉开距离,他可以忽略我…… 没想到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凤目闪烁着暴戾,回转身体,伸出长臂,对着我的脖子就来了,低沉的声音,尤如魔鬼一样嘶哑:“跟着朕做什么?” 他的手腕劲很大,扼得我喘不过气来,“听箫声……我的四师兄!”腹腔的空气,一下子稀薄起来……我所能呼吸的空气,都是从他身上传来带着铁锈般味道的血腥味…… 他一下子把我抵在树干上,我以为姜翊生从来不打女人,只会杀女人,可未曾想到,他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啪!”一声,用尽了十足的力气,低沉阴鸷地声音,警告我道:“不准再跟着朕!不然的话,朕可不管你是谁带来的,朕照杀不论!” 脸瞬间红肿起来,箫苏的人皮面具逼真的仿佛就像人皮,那么狠狠的一巴掌,都没有把人皮扯下来! 怔怔地望着他急速奔去……… 转身,却见到楚珑果迤逦而来,红色的衣裙,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灰尘铺满衣摆…… 径过我的时候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越过我的身边,朝箫声的地方走去。 用手轻轻地触了一下脸颊,本欲不去……终乱这个本该和箫苏在一起的人,在身后走来对我笑道:“长夜漫漫,看来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都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正好趁此机会,你也好知道你是师兄的箫声比他的医术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与姜翊生相撞在前,我被打在后,楚珑果紧跟其后,她身后又有一个终乱……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 楚珑果仿佛是一夜之间来到恒裕关,那么是谁把她送过来?姜翊生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别人可以把我复活了,他为什么又铤而走险的去西凉的军营之中……与羌青说的那些话又是何意? 我被终乱揽着肩膀向前走,可是箫苏的箫声怎么会让姜翊生向他奔去…… 箫苏身段白衣袍,站在城墙之上……一段不是军事要塞的城墙之上,夜风刮过他的衣袍……猎猎生响…… 曲调充满悲悯之情,一曲完,姜翊生还没上前,就被楚珑果拉住了手腕:“翊生,太晚了,我们早日回去!” 城墙下,西凉的军营闪烁着光,姜翊生轻轻的抚下楚珑果的手,上前一步,“你是何人?九歌:东皇太一,祭祀,你是楚家的什么人?” 箫苏发短箫腰间一别,笑声爽朗:“姜国皇上在说什么笑话呢?九歌:东皇太一,又不是什么孤本,(楚辞)在天下广为流传,难道会吹九歌:东皇太一的人,就得是楚家人吗?” 姜翊生眼神闪着压迫的光芒,似不相信箫苏说的话,又上了前一步,“楚家人曾经跟朕说过,想要复活一个人,就要离神最近,都献给神的祭祀圣女!东皇太一是东方的天神……大裘冕,祭祀曲……这两种缺一不可,昨日朕想复活的人回来了,今日你就吹了九歌:东皇太一,她回来了,你吹响了祭祀曲……你说,没关系?朕会信吗?” 箫苏目光轻挑,扫过楚珑果,落在我身上:“可真是巧了,我这九歌:东皇太一,是吹给我师妹听的,你所说的什么楚家人,什么复活一个人,我完全不知道姜国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摇曳的灯笼光,楚珑果顶着我的一张脸。明明月光下,她的脸是那么清楚,可是我无论怎么睁眼却是看不清楚…… 她垂着眼眸,静得像不存在,楚珑果那么爱闹的个性,竟然为了爱一个人,把自己全部割舍掉了…… “还有!”箫苏突兀又说道:“逝去的人归来,灵魂已经枯萎,变成另外一个人,你到底是爱一个人的容颜?还是爱一个人的灵魂?” 姜翊生眉头皱起来,眉宇之间都变成了一道深深的印迹,楚珑果静静的向前:“翊生,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选不出来是吗?”箫苏冷笑一声,犹如自说自话的说道:“在中原文化体系中,有凤凰浴火重生,每五百年它们寿命快要结束的时候会跳入烈火中,化为灰烬,并在灰烬中涅盘重生。” “这就是所谓的不死,可以无限循环的,每五百年活一次,姜国皇上你知不知道,每五百年它们涅盘重生后,都会花上三百年去找寻自己曾经是谁,然后再花上一百年,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重新做一遍,然后再用一百年去搜集香木,作为焚烧之用,复从灰堆里获得重生!” 姜翊生脸色铁青,“你不用提醒朕,她已经不是她,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如果她不是她,又怎么会浴火重生……也许正如你所说,她只不过在焚烧的过程中。忘记自己是谁,早晚有一天,她能想起来自己是谁的!” 箫苏到底是游走在天下各地,听的传说太多,还是自己就是那当事人……他不承认自己是楚家人……那他一定就不会是……楚家人不是什么令人羞愧的字眼,他不承认……他就不是楚家人。 可是他不是楚家人,又怎么会说起灵魂之说?他在提醒姜翊生哪怕浴火重生,修命改运了,容颜一样,灵魂已经败了样…… 箫苏在月光下,嘴角荡了起来,“姜国皇上说的没错。可是若有一天,你发现原来的灵魂也不是她,只不过空有一副容颜,那个时候,你向谁去哭诉?”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何人?”姜翊生锐利的目光一下子扫过身边的楚珑果,楚珑果神色无波,站在他的身侧,似任何话都荡不起她心中的波澜,激不起她脸上任何神采。 “他就是一个吹箫的!”终乱拉着我向前,我红肿的脸一下子暴露着箫苏眼帘之下,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膏药扔给我,并叮嘱我道:“下回把脸上抹上毒药,谁打你,让他的手废了!” 我颔首,却是想不明白,箫苏怎么忽然之间冷声冷气的叮嘱。 终乱把手一松,竟伸手快如闪电的抬起楚珑果的下巴,左右摆了一下,在姜翊生出手之际,连忙收回手。 楚珑果神色有些漠然,伸出衣袖擦了擦下巴,举步上前,挥手至下,对着终乱好看的脸就来…… 终乱反应迅速,头一偏,楚珑果的手指擦过他的鼻尖,落下,内厉严然的声音都和我的声音一模一样:“西凉王,你在调戏谁?纵然我和你曾经是相识,现在正如这位公子说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可以说我的灵魂已经被别人调换。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还对待她像从前一样,身为一个帝王,做出如此有伤国体的事情,你不觉得羞耻吗?” 终乱摸了摸鼻尖,恍然大悟:“有伤国体?可是我并不觉得羞耻啊。见到熟人,稍微亲呢一下,有何不妥?” 箫苏和终乱这是在提醒姜翊生他身边的这个人是假的,可是姜翊生确是不相信,声音低沉充满着警告意味:“西凉王,做人一言九鼎,要言而有信!朕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会做小人。既然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会去做,姜国和西凉,终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们的命,在被别人惦记着,你独自一人来到姜国,朕昨日未死,今日算还给你一个人情!” “想杀我?还想赶我走?”终乱双手一抱胸,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我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我在等北齐皇上和南疆王。我要看一出好戏,天大的好戏,想赶走我,把我杀了,扔下城墙除此之外你想都别想!” “既然西凉王不愿意走,那就好好的看戏!”楚珑果眼尾一挑,气若神闲让我看见我曾南疆后宫。生活了八年的样子,不惊不喜,不悲不怆。 头一昂,楚珑果眸光中印的都是他:“翊生,是祸躲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一道的!生死与共!” 这是我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他从南疆接我走的时候,我和他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一道,生死与共…… 姜翊生伸手抚摸在楚珑果的脸上。神色缱绻:“我也会和你生死与共,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脸上火辣辣的痛,似他刚刚那一巴掌不是打在我的脸上,也打在我的心里,疼痛从脸上蔓延到心里…… “啪啪啪啪!”终乱拍着手掌,桃花眼在月光之下,闪着幽光:“真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果然亲眼所见,就是不一样,反正我不承认她是我曾经喜欢的姜了!” “我不需要你喜欢!”楚珑果把我的神色拿捏的犹如完美的复制,冷声道:“西凉王。喜欢看戏就找一个地方好好站着,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终乱向我证实了,姜翊生是亲眼所见有人把我从皇陵里扒出来,然后深信不疑,楚珑果现在就是我…… 腿脚发软,倒退两步,抓住箫苏的手,支撑着我,“终乱哥哥,天色不早了,修命改运。复活别人,本就是无稽之谈。别人幸福,我们理当祝福!” 幸得眼皮覆盖,眼中的情绪,掩盖的完美,不然的话,我想,也许会让姜翊生动摇。 姜翊生怔了一下,凤目目光开始追寻我,而我在他看我的那一瞬间,转身离去…… 其实这样也好……楚珑果深爱着他,至少不会害他,我就此放下,哪怕一辈子覆盖人皮面具,那有怎样? 我一直以来不都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有一个人这样完美的代替,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到了门前,终乱从箫苏手中劫过我的手,拉着我直接进了房间,门一关直接把我抵在门上:“了了,你输了!终乱哥哥那么提醒他,他都不愿意承认,他所见到的是假的!” 圈在他的两手之间,我嘴角噙着笑容:“明日一早,我要去西凉楚家,你们玩什么,跟我没关系!楚珑果爱姜翊生是好事!” 终乱蹙起眉头,“你就这样走了?对我小腹上的纹身不感兴趣?” 我冷漠地望着他,“那把钥匙这辈子,羌青都别想找到,我到死也不会说它在哪里。羌青,楚家,还有西凉一个所谓的大人物,亲辈子都别想找到它!” 终乱桃花眼流光一闪:“这样正好,不过你就真得不在等等,等拆了楚珑果。让姜翊生后悔哭去?” “不用了!”我伸手一推终乱,“早些回去!我输了!” 终乱哥嘴角噙着冷笑,“我赢了,我的秘密又守住了,真是人生无敌,找不到对手呢!” 我默然无声,他夸着自己打开门走了…… 一夜间,第二日准备出城,可顾轻狂在说,“西凉军今日不顾西凉王在恒裕关又叫嚣了!” 而终乱拎着酒坛子,一步一口酒,满身酒香:“阿秀。你想离开,瞧着天都留着你看戏,还是别走了,在这看戏……” “你果然是个傀儡王上!”箫苏一声唾弃,“他们都不管你的死活,你活着真是悲剧!” 终乱靠在城墙上,笑得没心没肺,“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完全被人架空,成了一个空壳子!” 姜翊生每一场战役,楚珑果都会跟他来观站,而现在城墙上又多了三个人……终乱醉醺醺地指手画脚。挑着两阵对垒的错误大声喧哗,就如一个看客……看别人嘶杀的看客…… 而羌青只是对仗,却不攻城……打仗不攻城,每日来叫嚣,他想做什么?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做什么?我心间一沉,软糯的声音沉了下来,对着身边的恨不得跳下去终乱说道:“终乱哥哥,你说楚羌青是不是在拖延时间?他是不是在等什么?” 终乱手中酒坛脱手而落,直落城墙下,对我竖起手指:“聪明了,他就是在拖时间,他在等人,你猜是谁?” “南行之!”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 | 第00230章 行之:非你莫属 我眼中的光越发复杂,刚刚的一声叫声,惹了姜翊生侧目望来,箫苏身体一斜,挡住了姜翊生看过来的寒芒…… 而我的身体像堕入冰窖一样,从心里到外,都是冰凉冰凉的,红肿的脸,因为药膏的关系,变得光滑如镜,手上的伤…… 我怔了怔,望向自己的手掌,这么多天,都忘了自己的手掌,原来是没有掌纹,本该右手,有疤痕印子,现在通通没有了,以前用匕首切过的痕迹,消失的一干二净! 终乱带着酒味的手,一把抓了过来,把我的手放下,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道:“怎么?阿秀喜欢南疆王?听到南疆王要来?心生雀跃?” 我愕然,自己的手在他手中他细细摩擦,说完之际,又低声用他和我能听到的声音,磨着牙道:“这细节问题,没有处理好,阿秀,你可不要故意暴露,你这一暴露,这场大戏还如何唱下去?” 嘴角蔓延苦涩的笑:“终乱哥哥真是说笑了。你想不到的,别人定然能想到,你看,姜国皇上与她十指相扣,怎么会不知道她手掌之中有没有掌纹呢?” 姜翊生俯瞰西凉军,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我的手掌没有掌纹,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楚珑果换成我的模样,这些细节方面,她不可能不去精细化…… 一旦精细化,又加上姜翊生亲眼所见,姜翊生对她深信不疑,我想我能理解与他……我与他一样,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 箫苏目光扫了一圈:“其实,依葫芦画瓢最难的就是细节化,一模一样的细节,包括一双眼睛都能换,其他的细节相比之下,就是最简单不过了!” “忍着一点痛,皮磨掉一层又一层,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其实根本就不用半年的时间,三个月……加上用药准确的话,四个月足以让一个人蜕变成另外一个人。” 箫苏不急不慢的说着,似向我分析着医理一样……终乱的手开始挠着我的手心,我十分不客气的手一抽:“四师兄说的在理,阿秀觉得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可能,阿秀不过是一个平凡人。不敢枉自猜测大人物的心思!” 城墙下两国的战士打的头破血流,我用冷冷的对终乱说道:“既然拖延时间,那就别打了,堵住城门不是一样吗?” 终乱醉醺醺的样子,摇头晃脑,对我把手抽开,只是小怔了一下道:“阿秀啊,你真是不懂当帝王的心,你真是不懂那些大人物想干些什么。就拿西凉的大司徒来说,他想干什么?他就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让四国真正乱窜的契机!而我……” 终乱食指和中指并列指着自己:“傀儡中的傀儡,自从四个月前,西凉还跟着我姓终,他一回来,西凉就跟他姓楚了,朝廷大臣倒戈相向,没有一个人肯为我说一句话,就连我那后宫的美人佳丽们,也觉得大司徒说话是正确的,就孤……寡人就是那废物……” “我喜欢以前的称呼,寡人……寡人这样的称呼,可不就是对我这样的人最新写照。我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人的时候,把我按在那个位置上,一有人的时候,把我当成一块破布,拧都不拧一下,就直接嗖的一下,给扔了……扔了!” 一个人醉心不醉的酒鬼,不知道说话的可信度有几层? 话本上说,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人可以使劲的伤,因为无论你怎么伤害他,他都会没心没肺的笑……因为这没心没肺的笑……她就变得百毒不侵了,任人伤害。 “你喝醉了!”箫苏过去搀扶终乱:“反正一时半会攻不进来,反正有你在这里做人质,二师兄就算拥有了西凉的全部,他也不敢罔顾你的性命,回房休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终乱把身体依靠着箫苏身上,打着酒嗝,嘻嘻笑然:“苏苏,还是你最好,走,我们去城里喝酒,不醉不归!管别人去死!” 箫苏与我四目相对,向我点了点头,架着终乱就往城墙下赶去,我跟上,径过姜翊生身边的时候,楚珑果突然开口道:“阿秀姑娘是哪里人?听这口气,倒像姜国中原人?” 箫苏做的人皮面具,薄如蝉翼啊,就像人脸上的第二层皮一样,正常洗漱,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楚珑果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眼中只映着姜翊生,现在问起我来,该不会怀疑什么…… “中原人!”我淡淡的回道:“不知你有何请教?” “请教不敢当!”楚珑果把衣袖一拉,露出白净的手腕,手对着我一摊,光滑如镜的手,连一丝掌纹也没有:“本宫有些不适,阿秀姑娘又是神医门弟子,不知可否替本宫诊治一番!” 终乱掀了掀眼皮,目光来回扫荡了一下,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把头靠在萧苏的肩膀上…… “有病看大夫!”我有狐假虎威的潜质,更有借机敲诈的本事:“我身为神医门的关门弟子,不会随便出手给别人诊治,您若觉得不舒服,黄金万两,找我四师兄,还得看他心情好不好呢!” 姜翊生头一偏,看了我一眼,蹙眉问道:“身体哪里不适?还是城墙之上风太大,吹的头疼?” 站在高处吹风,才会心情舒畅,楚珑果伸手抚过他的眉间,轻声道:“不打紧的,只不过听到阿秀姑娘是神医门的关门弟子,心生敬佩,一些女儿家的问题,想和阿秀姑娘说道说道!” 我轻声笑了起来:“你想与我说道说道,我并不想与你相聊!” 姜翊生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炭,狠狠的瞪着我…… 瞪着我也没用,莫说我不会医术,就是会医术,我也不会替她诊治…… “既然不想相聊,那就一起进城喝酒,师妹,我们走!”箫苏对我招了招手,我抬脚欲过去,谁知……姜翊生长臂一横,拦住我的去路:“阿秀姑娘,黄金万两不成问题,不如朕与给你黄金十万两,你来替她诊治!” 看着面前横着的手,就是昨日打我的手,我嘴角含笑道:“有病就找大夫,没大夫,就广贴告示!十万两,我不乐意赚,你找他人。” 终乱脸上一喜,接话道:“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姜国皇上不如你把黄金给我。我让萧苏给她诊治,保证医到病除,如何?” “如果朕非让你诊治呢?”姜翊生低沉冷漠的声音,让人遍体生寒,楚珑果在他身边,微微垂目,嘴角勾勒……似扬眉吐气一番,在炫耀着…… 浅笑依然,与姜翊生打着商量道:“把我从城墙上扔下去!怎么样?” 姜翊生眉头一皱,“你当朕不敢吗?” “我无意招惹你,是你们在咄咄逼人!”我开口缓慢的说道:“十万两黄金,且不说整个恒裕关能不能找到万两黄金,就说你国库里提出十万两黄金,也要经过层层审批。为了你的美人,你倒真是不客气,你都不客气,我还不愿意接呢!” 他易怒易躁,我如此挑衅,让姜翊生愤怒四起,随手一扼,扼住我的不会是直接压在城墙上,高耸的城墙,落下去……头先着地,脑浆并裂,死状极其壮观。 “姜翊生你在做什么?”终乱一声低吼。 箫苏也跟着说道:“姜国皇上,有话好说,把我师妹放开!” 脸咯在粗粝的城墙上,姜翊生把我的手腕一拧,压住我的头,再次问道:“你到底诊不诊?” “翊生,不要伤及无辜!”楚珑果几乎姜翊生同时开口道,温婉柔弱地声音,真的像一个可人儿。 视线微斜,软糯的声音没有一丝害怕:“不诊,把我扔下去,姜国皇上!” 我的不妥协,在他眼中变成了挑衅,挑衅他的权威,挑衅他整个人,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起,挤出话语道:“那就别怪朕不客气!” 扭着我的手臂,向后一拉,就要把我往城墙下推…… “姜国皇上!”箫苏出声叫道:“你把我师妹扔下去,那我就让她去给我师妹陪葬!” 姜翊生带着我转身的时候,只见箫苏手中握着短箫,短箫抵在楚珑果脖子上,嘴角挂着冷笑:“姜国皇上,要不要试一试?别以为我们神医门随便好欺负的!” 现在看好戏的人,只有终乱一个,他歪着身体,桃花眼灼灼生光,似对眼前的一切,习以为常! 姜翊生从来都是一个赌徒,哪怕他眼中闪过一抹害怕,他也不会让自己立于败落之际:“你可要想清楚了,她要少了一根寒毛,你走不出恒裕关!” 箫苏身体一转,来到楚珑果背后,手臂圈着她脖子,反问着姜翊生:“我有什么不敢的?姜国皇上,西凉王在这,纵然你发了疯,发了狂,凭我的身手,你根本就抓不住我。” “不如这样,你把我师妹扔下去,我把你心爱的人杀了,你认识的人不是会修命改运之法吗?再去修命改运好了。” 姜翊生凤目微眯,我的身子有一半已经悬空,若不是他拧着我的手臂,我能直接一头栽下去不可…… 楚珑果脖子微红,整个人静静地让箫苏对着她脖子下手,脖子见红,姜翊生眼睛跟着红了起来。 拧着我的手臂,恨不得把我的手臂拧下来,皱起眉头,把我的身体又移了移,现在只有他支撑着我,只要他一松手,我就立马掉下去,血肉模糊。 箫苏跟他较上劲了,楚珑果脖子猩红一片,血液横流,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四目相对,似在比谁更狠。 就这样对峙许久,久得我手臂疼痛的都麻痹了,“咔嚓一声响!”姜翊生扭断了我的手臂,猛然把我拉回,甩在地上,对着箫苏道:“你赢了!” 瞬间冷汗浸上额头,后背也跟着湿了,把嘴唇咬破,疼痛愈发明显…… 终乱神色一紧,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肩膀,检查一番,对我道:“脱臼,没有断骨头!”说着还取笑我道:“小伤,伤不及心,一下子就能治好!” “那你倒是治啊!”痛得龇牙咧嘴,冷汗滴落在地。 “别着急嘛!”终乱忽然一声大叫,“看城墙下是什么?” 我随即望去,终乱手上一用劲,咔嚓一下,手臂复位,疼痛减轻,终乱摇晃着我的手臂:“快点瞧瞧,还有没有什么不妥?” 摇晃手臂,摇了摇头,终乱起身把我带得起来,冷嘲热讽道:“瞧见没有容颜决定灵魂,不爱,就可以如此下狠手!” 目光落在箫苏身上,他仍然圈着楚珑果的脖子没有放手,微微一笑:“四师兄,我没事了,放开她!” “他把你的胳膊弄脱臼!四师兄给你报仇好不好?”箫苏瞳孔骤了起来,“反正她可以不死不活。死了之后,别人还能把她复活!”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用,爱一个人没有错,她只不过是深爱着他,所以便没有错!” 箫苏微微一愣,对我轻笑道:“你可真是善良得很,你一点都不像她……如果不是血液味道是一样,你根本就不是她!” 我当然不是她,我是姜了,又怎么会成为别人? 姜翊生走近箫苏,“把她放开,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还给你好了!”箫苏手掌一推,楚珑果脖子上的痕迹加深了些许,被箫苏推了一把。扑向姜翊生…… 姜翊生伸手接住了她,楚珑果依靠他的怀里,对着我笑道:“我真是无意挑动与神医门的关系,既然神医门的高徒不愿意为我诊治,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姜翊生这个手帕捂在她的脖子上,似就算现在攻城,也跟他没关系,他眼中只有一个她……… 我缓缓的闭了闭眼,挣眼之际,冷然一片:“下次不要强人所难,就算灵魂被改变,就算个性有所不同,你也得顾及大局,城墙下面,有人为你厮杀,来巩固你的地位呢!” 楚珑果娇呵呵的笑了:“阿秀姑娘说的在理,姜了受叫了,不过你放心,有西凉王在这里,本宫相信,西凉军队。无论如何是攻不进来的!如果他们要攻进来,我会第一个杀了西凉王!” “一次灵魂换的到会大言不惭了!”终乱悠然自得呛声过去:“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姜了……可能真的会将了!祝你好运!阿秀我们走!” 终乱和箫苏两个人把我夹在中间,带着我离开,楚珑果冷声道:“那本宫就等着,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下城墙的时候,我无意瞥过后方,姜翊生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楚珑果从他的怀里脱离,站在他的身旁…… “别看了!”终乱手拂过我的头:“下手怪狠,昨日一巴掌,今日把你的手臂扭成脱臼,准备扔下城墙,明日……你猜他会对你做什么?” 台阶一阶一阶,像看不见尽头,脚踩到上面,只要踏空,滚落下去,幸运的话这人生也就结束了,不幸运的话,这人生能躺着过一辈子。 “他是执拗的!”带着无尽的自嘲:“昨夜,我甚至想,楚珑果爱着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样的爱……我给不起!所以我应该放手,不应该去拆穿。可没曾想到……” “可没曾想到,你不想去拆穿,想去成全,别人偏要把你拉到浮沉乱世之中,让你无处可逃!”终乱截断我的话,说得冷酷无情。 我笑了笑:“可不就是嘛,我甚至怀疑楚珑果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才会故意……让姜翊生亲手把我结果掉,扔下城墙,想要彻底把我这个威胁给清除掉!” “不可能!”箫苏正声道:“我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就连你的眼睛略微缝合了一下眼皮,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还有嗓音……她不可能看出来,她如果要看出来了,那我们三个人中间肯定就有一个叛徒!把你易容的事情透露给别人!” 箫苏说的意味深长,目光暼着终乱,还追问道:“你说是不是西凉王,小乱乱!” 终乱神色如常,一本正经的点头:“极有道理,这样没错,尤其是我嫌疑最大,因为楚珑果是西凉的大长公主,我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婆呢!” “姑婆好啊!”箫苏哈哈大笑起来:“终乱大孙子……这个称呼,有意思啊!”箫苏的取笑声音大极了,我跟在他俩身后,下了城墙,他们俩直接往酒馆里去。 正值战争时期。恒裕关大多数的人家,都拖家带口的跑了,只有零星的几家,开着门无精打采,似有一种生死无惧的颓败之气。 切了不知隔了几天的牛肉,一人拎了一大坛子酒,往回去,在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像一座鬼城一般。 城墙外鼓声依然震耳,杀声仍在…… 而我每次想要出城,出不去,箫苏安抚我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们不想让你出去,那就坐等看好戏。还有那姜国皇上,如此的待你。若有一天他知道,你就是那原主,你说他会不会撕心裂肺的求你原谅?” 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姜翊生和楚珑果完全把战争当成儿戏,似彼此只有彼此……我瞧见他如山冷峻的脸神色越发柔和了。 第五日,顾轻狂找到我,我正在和箫苏讨论医理,原来我看的那些医理只能算入门最浅薄的东西。 因为顾轻狂是冬葵子的夫君,箫苏对他的态度,倒是温和至极,顾轻狂来了,开门见山言辞恳切:“恳请二位,为我姜国皇上诊治一番。” “他怎么了?”我想都没想得脱口问道。这一连几日我有意避开他,他能出什么事情? 顾轻狂微微一愣:“两位是神医门的高徒,这边请!” 箫苏眉毛一竖:“师妹,咱们要去瞧瞧吗?” 稳了稳心神,再次问道:“顾将军,你是大师姐的夫君,我们理当给你这个面子,可是姜国皇上先前差点要了我的命。那我是不是该事先知道,他怎么了?” “他差点要了你的命?”顾轻狂满脸胡须的脸,眼中浮现震惊,震惊过后,微不可叹道:“大概是因为失而复得,害怕又失,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不让任何人接近,不让任何人去碰触。” “他到底是怎么了?”手指头颤抖泄露了我的紧张之情。 顾轻狂无奈的说道:“皇上一直有泣血的毛病,自从心爱的人过世之后,本来是有机会可以治疗,可是他偏生不愿,便一直心生郁结,到现在……今日里,又在大口的吐血,正值战乱,太子年幼,皇上本就不该离开京城太久,我这边规劝他回京城,他也不愿,军中虽有军医,但是医术断然不及神医门,所以恳请两位,走一趟!” 顾轻狂本是轻狂张狂傲,现在为了主君,低声下气。箫苏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 “那就去!”箫苏很不心甘情愿的说道。 顾轻狂把我们带到姜翊生住的院落,外面鼓声又响,顾轻狂匆匆交代,便跑去做镇…… 血腥味很浓重,箫苏带着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姜翊生咳嗽声犹如呕心沥血般让人心惊。 楚珑果急得眼眶都红了。见我们进来,眼中虽然有不甘,还是温言道:“两位是神医门的徒弟,皇上泣血,还请两位出手相助!” 姜翊生猛然抬头,嘴角挂着鲜血,凤目幽深深邃定定的看着我,我把头一扭:“四师兄!” 箫苏无奈的对我翻了一个白眼:“小师妹真是心地善良,别人把你的手都拧断了,别人差点把你扔下城墙,你居然还以德报怨,真是傻的让人恨不得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四师兄!”我忍不住的又叫了一声。 “好啦好啦!小师妹都开口了,师兄怎么会让师妹失望呢!”箫苏直接走了过去,楚珑果把位置让开,度步来到我旁边…… 姜翊生生来就是倔强的,一双眼眸盯着我,对着箫苏道:“不需要你的诊治,朕生死与你无关!” “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是吗?”箫苏出手极快,抓住他的手腕,双手搭了上去,姜翊生反应也是极快,直接甩手。 箫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怀里摸出一瓶药,直接扔给楚珑果:“止血的,具体会怎样,你们另请高明,要不是我小师妹,谁理你们啊,当皇帝了不起,高人一等啊?师妹……我们走!” 箫苏拽着我就走,还没走出房门,楚珑果泣声道:“翊生,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在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还是想让我心疼?” 箫苏听得直揉手臂,似寒毛竖起,浑身打着冷战般:“可真让我寒颤死了!” 姜翊生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会心疼是好事,无论生死,你我总会在一道的,怕什么呢?不怕……一切有我呢!”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糟蹋你自己的身体啊!”楚珑果哽咽的说道:“云朗还那么小,你就愿意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界上吗!” 姜翊生没有言语,我被箫苏在出了房门,在院子里,便看见姜国的士兵,拿着传讯棋,奔了进来道:“报,启禀皇上,北齐皇上和南疆王已到城下!” 五日……七日,时间原来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羌青终于等来了南行之,那么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箫苏拉着我就往外跑:“终乱说这三国的帝王都认识你你说,另外两个帝王,到底能不能认出你来?” 我努力的才跟上他的脚步。喘着气说道:“认得出又怎样,认不出又怎样,我只想知道二师兄到底要做什么。西凉要对这个天下做什么?” 箫苏笑容一收,奔跑的那么快,他却一点喘息也没有,“还能让这天下做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听说天下大势可能沦为三国鼎立,也可能沦落为两国大邦,具体怎样,那只能看看鹿死谁手了。” “四师兄很像一个旁观者啊!”我淡然的开口道。 箫苏脚下未停,还有加快的趋势:“你也是旁观者啊,现在我们都在看戏,不是吗?神医门本来就置身于世外,国之将乱,自保其身。哪来的民族大义去给帝王们的任性付银子?” 奔到城门口,所有人齐聚,就连羌青也摇着折扇,坐在马背上,等着开城门…… 我们来到没多久,姜翊生也随之而来,他略略抬手,城门被打开…… 南行之身边还跟着巫族族长傲白,齐惊慕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正如终乱所言,他带来了约十万人的军队…… 楚珑果跟在姜翊生身侧,我与箫苏并排而立,那些人目光先扫过楚珑果,而后停在姜翊生身上…… 羌青折扇摇得更加轻快,齐惊慕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又落在楚珑果和姜翊生相牵的手上…… 我现在只不过是清秀,就连一双眼睛。别被掩盖掉,眼皮耷拉,像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姜翊生走过去站定,高声朗道:“不知各位,大家光临恒裕关是来向朕宣战的吗?” 傲白坐在马背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楚珑果…… 南行之却是忽然跳下马,来到姜翊生身边,手指着楚珑果,琉璃色的眸子蓄满杀意:“她……是谁?” 姜翊生嘴角一勾,冷漠的开口:“朕的妻子,南疆王不认识是正常的!” 暗红色的龙袍沾满了灰尘,琉璃色的眸子横扫过来,箫苏趁他友好的微微一笑,南行之开始打量我,步伐便移了过来…… “南疆王!”唯恐天下不乱的终乱不知何时来,吹着口哨叫道:“多日不见十分想念,何时把酒言欢?”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杀意和震惊交织,看也没看终乱一眼,直直的向我走来,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忍不住的后退……后退…… 心中无论如何是不肯相信,姜翊生都没有认出我来,他怎么会认出我来,难道就是因为我体内的蛊虫吗? 齐惊慕也跳下马,向楚珑果走去,听到他的声响起:“姜了,你没死就好,跟惊慕哥哥回北齐,从此以后惊慕哥哥护你,不会再让你伤心!” 箫苏双眼含笑,侧身一挡,挡住了南行之,下巴微抬,颇有些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就是南疆王?你找我师妹做什么?” “就是啊!”终乱又横插一脚过来:“南疆王,你要找的人,在那边,这边这个,叫阿秀,神医门鹤先生关门弟子!” “她叫阿秀?”就算风尘仆仆,南行之如妖精般的脸也没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淡淡的笑了:“那就是阿秀好了,孤就找她来医病!” “医什么病?”箫苏笑着说道:“我小师妹刚入门不久,疑难杂症,要性命的,我小师妹只能医死人,医不好人!” 南行之伸出手,搁在胸口,目光望着我,淡漠的声音,响起:“相思病,非阿秀姑娘莫属!” | | 第00231章 怀疑:怎会不敢 南行之缓慢的摇着头,坚定的说道:“不换了,好不容易找见了,就再也不换了,医好孤就活着,医不好死又何惧?” 楚珑果拒绝着齐惊慕:“北齐皇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回到你身边,无论他怎么待我,我也不会爱上你!” 姜翊生再一次把锋利的视线落于我身上,恍惚之间,他竟有舍弃身边跟我长着一样容颜的楚珑果,欲往这边来…… 楚珑果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声的询问:“翊生,你怎么了?” “真的确定了吗?”终乱呵呵笑然,问着南行之明讽暗刺道:“要知道有人送上门来都不稀罕,容颜和灵魂,你确定了吗?要的只是灵魂,而不是一模一样的容颜?” 南行之淡漠的看着终乱。唇角轻启,幽然道:“古人有曰,皮囊乃身外之物,孤觉得灵魂比较有趣。孤已经够好看了,喜欢的人只要灵魂在,容颜如何?孤喜欢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真是骄傲狂妄的自大,我冷冷的看着他,张口软糯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就确定我能把你的病医好?南疆王,你可要擦亮眼睛,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生就是死,只能有一次机会!”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过笑意:“沧海桑田,岁月沧桑,孤认为半年很久了,久得仿佛过了一辈子,所以就你了,无论生和死,孤就选择你了!” 箫苏把位置让了出来,还拉了一把终乱,低咕着骂道:“别妨碍我小师妹医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有眼光的,认为我小师妹医术高超,这是何等惊喜连连的事情!你就不要在旁边横加阻拦了!” “也有可能是你的技术不到家!”终乱忍不住的打击道:“若是你的技术到家了,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破绽了。” “我相信一眼万年这种事情!”箫苏一下黯然的说道:“我原来的主人,也相信一眼万年!” 终乱一愣……轻眨了一下眼,似不能理解箫苏话中的意思,而我也不能理解他口中所说的一眼万年,以及他原来的主人到底是何总意思,他这样的人,怎么心甘情愿给别人当奴仆呢? “孤也相信一眼万年!”南行之没了阻碍,直接向我走来,静溢水波流转,“孤也相信一眼万年这种事情!” 我不再后退,而是站在原地,他来到我的面前,手一拉,紧紧的把我扣在怀里,似要把我揉进骨髓里一般……… 把头埋在我的脖颈之间,喟然长叹,“孤找到了你,这一次真正的找到你了!” 终乱在他身侧哇哇大叫:“轻点……轻点……阿秀前两天手臂才脱臼,禁不起你那么大力的蹂躏!” 瞬间,南行之松开了手,垂眸望我:“还疼不疼?”手上几乎未用劲搭在我的肩头之上,“哪只手臂?” “左手…左手…”终乱恨不得天下大乱的叫道:“昨脸也被打了,红肿红肿的愣是天才消肿!” 我寒目一扫。“你不用听他的,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南行之额角抵在我的额头,“你说没有事情,便没有事情,孤知道理想维护谁,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过去了!孤再也不会和阿秀分开了!” 南行之话音落下,楚珑果声音响起:“翊生,你要做什么?翊生……” 姜翊生伸手掰掉楚珑果的手,向这边走来,目光落在南行之身上,带着审视…… “啪啪!”终乱拍着手掌欢呼的:“南疆王得了相思病。非神医门的阿秀莫属,南疆王,可要说话算话!” 终乱声音之大,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姜翊生跟着来,楚珑果自然不甘落后,齐惊慕拦住楚珑果:“姜了,到现在你还看不透吗?他分明就是在利用你!做皇位……你为他生下孩子……” “不管你事,不要拦着我!”楚珑果急切地想奔过来,可齐惊慕没有让开路,而是楚珑果怎么走,他怎么拦…… 把楚珑果恼得都直接对他甩了巴掌,堂堂帝王,脸上瞬间浮出五个手指印:“不要拦着我,我最后对你说一遍,北齐皇上有什么了不起?你的爱,送给我溅踏,我还嫌它硌脚呢!把你的爱收回去,别在我面前,说什么给我幸福,我的幸福是你这种人给得起的吗?” 楚珑果分明口中就是一把巨刀,狠狠的捅着齐惊慕,把齐惊慕捅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淋,齐惊慕满目痛容:“给你溅踏,你都看不上,姜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这么多年了!我只不过犯了一个小小的错,我用尽办法来弥补,你确是不由余力的来狠狠一刀一刀把我凌迟!” “铁石心肠的你,我还在奢求什么?我以为这半年来你足以看清楚他的面目,可……到最后呢?你依然执迷不悟,不顾血浓于水一心只想飞蛾扑火,知道不知道你们这是乱伦,要受天下人耻笑的!” 箫苏眼中闪过吃惊,瞬间瞅着姜翊生然后转到我的脸上,似纠结了一下。说道:“北齐皇上,就骨骼来说,她……”箫苏指着楚珑果:“她的长相跟姜国皇上没有一丝相像,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乱伦之说!” “受不受天下人耻笑,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楚珑果用力的一把推开齐惊慕:“小小北齐,你坐上这个皇位不易,守着你的皇位,别乐极生悲,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楚珑果直勾勾的向这边走来,齐惊慕愣在当场,似在思量着箫苏的话……又似愤怒到极点,手掌都圈握紧起来…… 南行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回着终乱:“西凉王,改日孤请你喝酒,喝酒伤身不伤心,孤觉得你会喜欢!” 终乱桃花眼雀跃起来,“的确,我喜欢伤身不伤心,了了想他娘亲了,此次战争过后,来西凉看看了了如何?” 南行之上下检查了我一番,漠然的应道:“阿秀喜欢,孤定然喜欢!” “她是谁?”姜翊生带到我面前,离我有两步之远,手指着,声沉似水问南行之:“她是谁?” 人不去怀疑自己亲眼所见,可是他会怀疑自己对手所承认的一切,南行之那个舍不得放开我的手,而又对我这个长相不出众的女子如此在乎,自然要引姜翊生侧目的怀疑。 南行之霎那间冷漠如冰:“她是阿秀,神医门的阿秀!你不是比孤认识她吗?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 姜翊生静地有些骇人的眸光,射向我:“阿秀?神医门的人?你不是爱姜了吗?怎么就对神医门的人感兴趣了呢?” “实不相瞒,姜国皇上,孤生病了,垂垂暮矣,唯寻一人可医,今日找到了,自然要感兴趣!”南行之沉着声道:“就如姜国皇上找到了她,不也没告诉天下人吗?” 南行之并没有把我拉向他的身后,但是让我与他并列,而是让我参与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楚珑果走了过来,脸色有些惨白:“翊生,你是怎么了?怎会平白无故不愿意理我了呢!” 姜翊生眼中寒芒一收,压低的声音道:“朕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你先行回去!” 楚珑果自然不愿意回去,拉着他的手臂,“翊生,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你离开我,我也不想离开你,我们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回的去吗?羌青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契机与时间,现在契机时间都到了,他不可能坐在高头大马上,做个悠哉喝茶的看客! 姜翊生眸光一垂,沉声道:“朕让你先行回去,为什么不愿意?” 楚珑果脸色越发惨白,轻咬嘴唇,倔强的说道:“我为什么要走,你看到南疆王,你在怀疑什么?为什么让我先行回去?姜翊生你若不爱我,那我彻底的消失在你的世界,对于你我都好!” 楚珑果地以退为进,让姜翊生低吼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姜了,你说过生死与我一道,为什么现在又说离开我?” 楚珑果长叹:“翊生,我不是要离开你,只不过你现在被南疆王迷惑了,你在怀疑我不是我,你在怀疑容颜与灵魂对不到一起去!你早就知道会有不同,你曾说过,只要是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现在的你,在做些什么?” 姜翊生连忙长臂一伸,把楚珑果圈在怀里,轻拍道:“姜了,你知我视你如命,为了能让你重新活在我的身边,我费尽心思,你才活生生的重新回到我身边。我知道,死过一回……终究会有所不同!” 楚珑果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裳,眼眶波光粼粼:“什么都会不同,把你视为我唯一的亲人。我对你的爱不会不同!” 我别过脸去,终乱确是不让我好过,他声音高亢,言语激昂:“大司徒,你说灵魂和容颜,你会选择哪一个?” 羌青白衣出尘,神色淡然:“是我的,拼命的我也会把它找回来,不是我的,送上门来,我也不会要!王上,灵魂和容颜,你又会选择哪一个?”羌青轻巧反问的把问题又丢回来还给终乱。 终乱哈哈大笑起来,“这还用问啊,像孤这么肤浅的一个人,自然选美女啊,孤西凉后宫佳丽三千,孤还觉得网罗不够呢!最好来个两三万美人,天天不带重样的才好。” 羌青别有意味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够,美人虽多,西凉皇室中人,到底是皇室子孙单薄的些,你到现在只有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远远不够!” 终乱一下气愤不已:“管天管地,还管人家生儿子啊,要不要那天孤与别人滚着床单,你在旁边监工啊!” 羌青笑了笑没有接话…… 楚珑果深情的表白,让姜翊生刚刚对我的怀疑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与她深情相拥,视旁人无一物。 而齐惊慕双目赤红欲裂,散发着巨大的恨意和杀意…… 南行之冷淡的瞧着这些人,自然而然的霸占我的腰间,把手圈子我的腰上,带我径过姜翊生…… 蓦然间,我的手被姜翊生一抓,一拉,姜翊生一手揽着楚珑果,一手拉我,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南疆王为何对你情有独钟?” 南行之在一侧手腕死死地扣住我的腰:“姜国皇上,你已经有了她,不是吗?怎么?孤找了一个医者,你瞧着不舒服?也要医吗?” 姜翊生手一个惊蛰,犹如毒蝎刺向他的手一样猛然甩开手,有种自欺欺人地说道:“不会的……坚决不会的,你不会是姜了,她是我亲眼所见,是我亲自从皇陵之中扒出来的!所以……你不会是姜了!” 眼见为实,他之所以深信不疑姜楚珑是我,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对于自己所见到的东西,亲自守护的东西他才不会去怀疑…… “自然不会是姜了!”南行之稳住了我,才没让我摔倒:“若她是姜了,你会打她吗?你会让她的手臂脱臼吗?” “他还差点把她扔下城墙!”箫苏在一侧急急的接话,控诉着姜翊生地狠辣无情。 琉璃色的眸子尽是冷意,南把我紧紧的圈在臂弯之下,再一次问着姜翊生:“若她是姜了,你会打她吗?会让她的手臂脱臼?还是差点把她扔到城墙下要了她的命?” 姜翊生揽着楚珑果的手竟然颤抖起来,指尖泛白,似承受着太多的无力感……他在害怕。害怕我是姜了,害怕他说认同的姜了又不是姜了…… “不会………”南行之看了一眼楚珑果,眼中闪过厌恶之情:“既然认准了,就不要轻易的改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才是上天给予的公允!” 姜翊生手紧紧的攥紧成拳,楚珑果也察觉到他的不适,急忙顺着他的胸口,“翊生,我是我,我从来都是我。你不要听别人谣言惑众。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齐惊慕几乎牙切齿的话语问道:“姜了,你对谁都充满敌意,你对谁都充满狠劲和倔强,哪怕你低入尘埃,你也会昂起头颅,高高在上的死去。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爱如此卑微?姜了,你还是你吗?还是你变了?变得不像原来的你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楚珑果怒道:“爱一个人低入尘埃,努力的人让他欢喜,是我重生的意义,难道……我就不能有丝毫的改变吗?我怎样,不如你来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生命里横行霸道。” “可以改变!”齐惊慕缓缓地接话,讥讽道:“改变太多了,你可就不是你了。姜了,灵魂只有一个,一样的容颜,也许会有很多个,你真的是姜了复活了吗?” 齐惊慕的怀疑,让本来惨白的脸的楚珑果脸色如白纸一样白,看不到一丁点血丝,她竭力镇定道:“是不是不劳你费心,我是他亲眼所见,齐惊慕你只没有人要的可怜虫,想用你的可怜来让我心软,你简直就是在做梦!”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下子落在我身上,南行之却是淡然的缓缓问道:“怎么?北齐皇上也有病?也需要人医治吗?” 一句话截断了齐惊慕欲开口的嘴……齐惊慕把视线转移,又重新回到楚珑果身上……… 南行之带着我直接越过姜翊生往外走,生怕我再离开似,紧紧牢牢的,可是我到现在仍然想不明白,我跟曾经没有一丝相同,他怎么就一眼看出我来?楚珑果明明什么都相似,他只是在她面前站定。问了她是谁,别的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断定了她不是真的我? “噗!”一声。 楚珑果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翊生,你怎么了?翊生,你不要吓我!” 我脚下的步子一顿,南行之抬手抚在我的发丝之上,机不可察的轻叹,带着我转身……姜翊生毫无预兆地口吐鲜血…… 那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往下落,楚珑果伸手擦着他的血,惊恐地安慰道:“没事……不会有事的…我是姜了,姜了……我不会是别人,我是我,我不会离开你……翊生……你要相信我!” 楚珑果越是如此卑微,一旁的齐惊慕嘴角的讥讽就越大,既然冷冷的开口道:“姜了,死而复生,灵魂全变了,他现在复伤你不应该叫大夫吗?在这里瞎叫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移了一下,便听到羌青地声音无情的响起:“修命改运,才会让一个人看清楚一个人,真正的深爱是深入骨髓的,一日两日……五六七日………还是有病看病,没病去歇着!” 刚迈出的一个小步,又缩了回来,不由自主的把求助看向箫苏,终乱桃花眼乱窜,似对眼前的所有一切,似全知道,似又不知道…… 楚珑果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开始向箫苏求道:“箫公子,你是神医门高徒,劳烦你出手相助!” “不用!”姜翊生用手抹嘴角的鲜血,我看到他的指尖在颤栗,又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地十指圈紧,变成了拳……指甲仿佛都镶在肉里。鲜血顺着手掌流了出来…… 楚珑果扶他,他轻轻地拂开楚珑果,“不用哀求别人,姜了,我极不喜欢你求别人!” 因为我刚刚看了一眼箫苏,箫苏极不情愿地掏出药来:“心情郁结,就不用想那么多事情,姜国皇上,小心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楚珑果拿到药很是欢喜,姜翊生却紧皱眉头,寒星般的眸子盯着楚珑果手心中的药,许久。缓缓的摇了摇头:“朕真的不需要,你说过你会和我一道,朕便就什么也不怕了!” 他疯狂的执拗着……执拗着我若与他一起死,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齐惊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狭长的眸子,竟带着丝丝诡异光芒,似有同归于尽之感。 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事,这些人明明都可以成为明主,难道身为帝王,因为别人忤逆于他,便得不到就要毁掉,毁掉的过程。不惜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做赌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拼了命的抢属于现在自己的一切呢?如果没有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又是一番景象? 楚珑果泣泪涟涟,“翊生,我不会离开你……就是如何都不会,死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如痴男怨女般,相互许诺着……南行之凑近了我的耳边,漠然的声音轻声问道:“现在离开吗?” 我微微蹙起眉:“走!”所有的不舍也变成了舍得…… 羌青高声问道:“北齐皇上,你是进恒裕关,还是另行安营扎寨呢?” 如潺潺流水般的声音,让我心为之一动,羌青刚刚提过一日两日,五六日……他知道我没死……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我? 终乱自来熟一般说道:“安什么营扎什么寨啊,恒裕关那么大的地方,还住不下你们这些人呢,既然来了,就一起住在恒裕关呗,喝酒也有个伴,不是吗?” 终乱像个搅屎棍子,要把所有人搅在一起,要把所有的人心里搅乱搅碎了,似才能体现出他的名字,终乱……唯恐天下不乱。 箫苏看了我一眼,跟着附和,提议道:“可不就是么,恒裕关大的不得了,住个几十万人马,富富有余。再加上你们都是帝王,摆上棋盘,在棋盘上厮杀,一个棋子,一座城,比打仗来劲啊!你们说是不是啊,各国的皇上们!” 姜翊生冷笑道:“恒裕关地大,几位敢吗?”黑色的衣袍就算楚珑果跟在他的身边,也没有融入到他的心中…… 脸颊一热,南行之毫不避讳地吻在我的脸颊之上,淡漠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道:“孤带着阿秀性命无忧了!没有什么不敢的!” | | 第00232章 不信:所谓真相 南行之把手与我的手相贴,完全不给我离他一步之遥的距离,回敬着齐惊慕道:“遵循初心就好,北齐皇上,你说是不是?” 齐惊慕面色一僵:“可惜,朕的一颗初心不值半文钱!” “那就找一个把你的心当初无价之宝的人!”箫苏没由来的接话,言语充满慈悲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佛陀,有的时候放下了,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随之而不一样了!人,要学会自己放过自己,而不是……得到之后,才发现那个不是自己所想的!” 羌青眉头一皱,温润的目光直接落在箫苏身上,久久未移开,而箫苏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一层让人如春风沐浴的暖光。 气氛有些凝重,箫苏目光扫过所有人:“杀伐太重,并非好事,有的时候只是一瞬间,放过别人,等同放过自己,各位……都是一等一的心思玲珑之人,这么浅薄的道理,各位想来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楚什么啊!”僵硬的气氛,被终乱一下子打乱,他嘻嘻笑然:“苏苏,什么时候学会一本正经,什么时候学会我佛慈悲了?我佛要慈悲,敲的木鱼,脖子上挂的佛珠,那也是生命。不要说放过别人,等同放过自己,别人伤了自己。怎么可能能轻易的放过?在这世界上,只有死了,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放过!其他的都是空谈!就连你自己,你都没有放过你自己,又怎么能规劝到别人放过自己呢?” 所谓的慈悲瞬间破空而灭,箫苏悻悻然的摸着自己的鼻子:“我纯属瞎讲,你们这些大人物,像我这种低入泥沼,在尘埃中爬行的人,断然达不到你们的高度,你们想怎样就怎样,请把我的话当成屁话,听过就忘了!” “多说无意,各位还是请!”姜翊生让了位子,要把所有的人请到恒裕关去…… 楚珑果在他身子犹如女主人一般,含笑相对…… 羌青坐在马背上:“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南行之牵着我径过姜翊生,我却感觉到他冷漠的目光,盯着我的脸,似试图找出不一样的东西来,可是箫苏的易容术终究太厉害,容颜而言根本就找不出不一样来…… 一路无话,我身后紧紧的跟着姜翊生,生怕说什么话,让他听出什么端倪来…… 顾轻狂见到如此多的人一起进城,行礼过后,眉头越皱越紧,现在这个场景也算是奇闻,各国交战,帝王却聚集在一起,许是箫苏说的在理,摆上棋盘,一个棋子,一座城池,这样不用劳民伤财,各凭本事。 南行之四处瞧着我住的地方,“恒裕关到底没有南疆来的好,什么时候与孤回南疆?” “你怎么知道是我?”易容术找不到破绽才对,至少姜翊生和齐惊慕都没有看出来,羌青从什么时候知道楚珑果不是我,这个还有待商榷…… 南行之落座,随手一拉我,我跌坐在他的腿上,他从身后圈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唇瓣擦过我脖子:“就知道是你,没有理由,就知道是你!” “是因为情蛊吗?”我和他体内都有情蛊,他通过情蛊来找寻我,这本身就是莫大的牵绊。 南行之噌着我的脖子,摇了摇头:“情蛊在你体内沉睡,不到万不得已孤是不会把它唤醒。看出你是你,完全只是因为你是你,容颜可以一模一样,但是灵魂和眼神永远是别人取代不了!” 我沉默了,南行之呼吸的热气,喷散在我颈窝之间,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姜了,孤真的已经病入膏方了,见到你无时无刻都想把你据为己有。想光明正大告诉别人你是孤的!” “我不是你的!”我想也未想的脱口道:“我现在是我自己的,我不会成为你们的附属,不会成为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一个人!” 南行之手一紧,张嘴又一次咬在我的脖子上,这一次比上一次还重,直接用牙齿狠狠的撕咬着…… 我闷哼,动一下,他咬得更重…… 南行之声音有些冷,松开手,修长的指头,沾过唇角上的鲜血:“我们说好了,一次机会……现在孤就打一个印记,让别人知道,阿秀姑娘已经有孤了!” 我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做人要言而有信,孤缺乏耐心,只希望到最后那个人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还未去楚家!”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我冷冷的说道:“甚至不止有一个人跟我说。四国鼎立,天下局势,久则分,合则分。” 南行之轻笑一声:“你是在关心孤会消失在四国之中吗?” “我是在关心什么时候查到真相!”相比南行之现在的淡然,我很是急躁,似我一点都抓不住事情的原委,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让我整个人焦躁不已。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谧,神色无波:“姜了,别乱了,你该知道,面对敌人的时候,不能自乱阵脚,现在,你自己乱了。自己乱了,你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乱!你要做的怎么样把自己静下来,然后理清你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没有人能做到天衣无缝。就像孤不相信你死了!” “就像孤第一眼见到姜国皇上身边的你,孤在她的眼神看到一抹慌乱,她应该是一方面害怕孤把她认作姜了。一方面又不希望孤把她认作姜了。可是到最后……她见我对你是特别,引起姜国皇上的注意,她就更加慌了,不断的重复着自己是姜了!” “一个人是一个人,不会自己慌乱的要力争自己就是另个人,因为你是真的,不管你怎么样来表达,或者说你不来表达,你都是你,有迹可循!” 深深的压了一口气,想把心中那股烦躁压下去,却发现越压制它就越有上升的可怕感觉…… 狠狠的揪着自己的青丝,像心中有了太多的话,无处宣泄,矛盾的说道:“一方面……我不想去拆穿,她可以是姜了,我可以一辈子当阿秀,远离他们。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放过我,我不知道……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我在这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行之仍然稳坐泰山,目光浅淡:“你想去成全,可是你发现你成全到最后,别人依然惦记着你的命。你就没想过,你在别人眼中仍然是威胁。对别人而言,除掉你,或许让姜翊生把你除掉,才是最痛快人心消除自己威胁的最有力的方法!”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呢?”南行之神色坦荡的说道:“拿出你曾经在南疆的手腕,拿出你曾经在姜国后宫奋不顾身往上爬的手段,这些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别人要除掉你,那你就先灭了她!谁挡你,杀了谁,这是最浅薄的道理。姜了!” 南行之叫了我一声,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冷淡凛冽起来:“你现在的一颗心乱糟糟的,把这些曾经你赖以生存的道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想想以前,你想知道什么事情,先下手为强,把别人逼到绝路上,生与死的关系上,别人自然而然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没有路走,你自己去踏出一条路来!化被动为主动,老师知道所有事情的关键,那你就从老师下手!你若看不惯姜翊生身边假的姜了,那你就想尽办法把她给拆了,让她一无所有!你怕什么呢,你身后有孤在!” 南行之的话,像一个棒子,重重地敲打在我的脑袋上,落在我的心里……他说的没错,似从南疆回到姜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动,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主动的……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被动的发生……都是仿佛是别人强加给我……因为被动,我只有自己去摸索,自己去揣测…… 半响没有说话,南行之慢慢的站起身来,伸手凛冽的声音带着一抹无奈,“所有的事情根源,在于老师,老师在乎什么?那就从他在乎的东西下手。这半年来,你还没有去楚家,说明有人拦着你不想让你去。拦着你的人是谁?老师有最大的嫌疑!” “老师今天见到姜翊生身旁的姜了,神色未动,那就说明,一,要么他早就胸有成竹,二,他们本身就是合作伙伴,三,他本身知道,知道之后,想要知道后续发展如何,或者在等待时机。没有一个人能做什么事情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是仙人,他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凡人呢?” 他是在告诉我,无论我想算计谁,都是可算计的,步步为营,就没有拆不掉的人,就没有查不清的事情。 是啊……我都忘记了,自己曾经以身谋划,自己曾经为了吃饱饭,在冷宫里苦苦挣扎变成一个真正的公主了。 我是姜了……心若磐石,铁石心肠的姜了,为什么别人能算计我,我不能算计别人?什么楚家?我为什么要被动的去接受?而不是主动的去出击?别人有的我一样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我为什么要被别人牵着走? 我在望南行之的时候,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在凝视着我,见我望他,声音又恢复了清淡漠然:“想通了?心不乱了?” 我点了点头:“不太乱了,机会我都已经给过了,那就迎难向上!” “嗯!”他轻嗯了一声,俯身深深浅浅吮过我的嘴唇,“孤不喜欢姜了困惑的样子!更不喜欢姜了蹙眉的样子!” “我也不喜欢,你猝不及防就占我便宜的样子!”我伸手狠狠的揪在他的腰上,拧着他的腰,狠狠的掐了下去。 南行之非但没有吃痛,似心情还不错:“没关系,孤喜欢就行!”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躲开了他的亲近,刚欲开口询问那把钥匙他有没有带在身上,傲白地声音在门外响起:“王上,您身体不适,臣给您送药过来了!” 药? 南行之冷淡的命令道:“孤现在不需要了,下去!” 傲白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说道:“王上。此事非同小可,还望王上不要任性!” “孤做什么事情需要向你过问吗?”南行之声音冰冷极了。 缓缓走过去,南行之伸手欲拉我,我反应极快错开了他的手,去把门拉开…… 傲白见到我狠狠的审视了我一番,眼中闪过仇视,直接撞过我的肩膀,把我撞在一旁,走到南行之面前,躬身垂目双手奉上药:“王上,日夜赶路,体内情蛊本身就不太平,还请王上以南疆百姓和江山为重!” 心头血养的虫子,傲白手中拿的是曾经让我给南行之的虫子,南行之不愿意去吃,因为不想被这个虫子所操纵。 鲜活的虫子在她手指之间蠕动着,似急于的想进入南行之身体之内。 南行之手一伸打落傲白指尖上的虫子,虫子落地而亡,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挑,“阿秀姑娘,你现在是孤的大夫,孤身体你说了算!”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说得这么暧昧,是想让我出手,就连刚才傲白故意撞我那么一下,南行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笑道:“南疆王,你又没给我银两,像我这种医术浅薄三脚猫功夫的人,不敢在你身边,对你贴身伺候的人造次!这位姑娘,你家王上任性不吃药,你应该拿着药灌下去,这样就省了不少事!” 想要我去跟傲白碰撞,还碰上得如此光明正大,南行之故意有意为之,想让我自己对别人光明正大的宣称,我是属于他的……因为我是他的,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叫板别的女人。 傲白话锋一转,带着试探带着冲撞:“阿秀姑娘,我南疆的王上,其实你口中如此粗鲁对待的?傲白不才,敢问阿秀姑娘,到目前为止医好了几个人?” “一个还没医好,就被人咬了一口!”我把脖子往她面前一凑,血液粘稠的感觉绕着脖子,傲白瞳孔一紧,手指着脖子:“听说南疆巫术盛行,不知道你们南疆王唾液中会不会隐藏着大量的蛊虫,南疆王不让你医,你把我这个脖子医一下,如何?” 傲白脸色乍青乍白,拱手道:“王上,臣先行告退,去重新拿药过来!” 女子最害怕女子挑衅,就算我不把脖子给她看,她也能见着,被她看了,只不过让她知道南行之并不喜欢她。 看着她匆匆离去,我冷瞥了一眼南行之:“高兴了吗?满意了吗?” 南行之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很满意,孤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不妄想她得不到的东西,孤可以允许她的小动作!” “你体内的蛊虫到底如何呢?”我可没有忘记他疼痛不安,脸色发白,难以压制痛苦的样子。 南行之眼睛微亮,嘴角略勾:“已经找到药了,就等生吞活剥了!” “那你自己慢慢在这里想如何生吞活剥!”我转身就向外走去。 南行之跟了上来,问道:“你倒是给个期限啊,孤到底是温水煮青蛙,还是直接大火串烧,又或者说……原汁原味不加任何辅料?” 心中微恼,愠怒道:“南行之,把你脑子的东西踢出去,你在想些什么?我是阿秀,你把我当成了谁?” 南行之如妖精的脸庞,犹如百花齐放妖艳:“自然把你当成阿秀,当成孤的药,孤研究怎么吃药?有错吗?” “你?”停下脚步,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上:“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不要再跟着我!” 琉璃色的眸子全是放纵:“没有跟着你,孤只不过去给老师看一样东西,恰好与你一道,不知道阿秀姑娘,孤有没有荣幸跟你一起呢?” 话本上所说,男人是天生的无赖者,无赖的性质,已经深入骨髓,只要碰见他那想无赖的人,他就会无师自通的耍着无赖。 我白了他一眼,跟他错开一步,来到羌青的院子,而姜翊生既然撇下楚珑果在和羌青相聊,似两个人聊得都不怎么愉快。面色看着有些沉重。 南行之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纸张,放在羌青的面前:“老师,姜了说老师在找这把钥匙以及这把钥匙的主人,孤想知道这把钥匙的主人和姜了到底是什么关系?” 羌青摊开纸张,温润如玉,风华无双地羌青看到纸上印着的钥匙印,久久抬眸道:“你已经拿到那把钥匙?” 我见此,心头有些微微诧异,看来羌青不知道我是我,从我进了这个屋子开始,他只扫过我一眼,在见到纸张上的钥匙,他直接问的是南行之……而非看向我。 南行之凉薄的说道:“老师,姜了说过她要去楚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死,就算曾经被囚禁在姜国皇宫里,她所在乎的事情没有查清楚,她不会去死!那么孤能不能用这把钥匙去换老师去楚家的钥匙呢?”南行之仿佛低声询问一般,仿佛与人慢慢商讨询问别人的意见一样。 姜翊生端着茶盏,苍白的手指出卖了他此时的不安,我不知道当时吃假死药对他是有多大的伤害。南行之刚刚的提醒,却是再提醒他,我曾经死于他手,在姜国后宫里……死在他的眼皮底下…… 羌青把纸张卷了起来,放在怀里:“我还以为你会用这把钥匙,换姜了修命改运呢!” “她已经被修命改运了,不是吗?”南行之淡漠的陈述着:“她现在已经回到姜国皇上身边,还有什么好修命改运的呢?” 姜翊生缓缓的闭了闭眼,睁眼之际凤目全然冷冽,看了我一眼,轻轻的把茶盏放下:“姜了现在并不稀罕去什么楚家,南疆王你也不需要拿什么钥匙去换去楚家的钥匙。她哪里都不会去,只会与朕在一起!所以她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是她的心愿,不是吗?”南行之漠然的说道:“孤答应过她,要为她查清楚她是谁,你不是标榜着爱她吗?难道你的爱,就连她是谁你都不愿意去查清楚吗?” 姜翊生现在胆怯的像个孩子,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害怕。他相信他自己所看见的……可是他又去怀疑南行之对我的好……他现在极其矛盾,似在想力证自己是没有错,自己身边的就是姜了! “朕现在让她幸福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姜翊生犹如自欺欺人般说道:“南疆王,从今以后朕与她的事情,不用你来过问!” 南行之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孤自己用这把钥匙,寻找去楚家的钥匙,姜国皇上,从此以后,孤不会再说你和你身边姜了任何事情!” “如此最好不过!”姜翊生沉着声音,慢慢的起身,“羌兄,朕与你相说的,你允诺的,朕还希望你说话算话!” 羌青含笑道:“自然说话算话,毕竟我也不想打仗,只不过形势所逼,我所求只不过是在找人!” 姜翊生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我在南行之身侧,脖子上的印子来不及掩盖,直接暴露在姜翊生视线之下…… 他眯起的双眼,似竭力的想压制眼中的狂风暴雨,修长的指头,向我的脖子而来…… 南行之侧身一挡,“姜国皇上?几番三次对孤找的医女感兴趣,这是何意?” 姜翊生曾经也在我的脖子上咬一口,冬葵子的药膏可以让一个人的脖子完好无损,而这一次,南行之有的是先前同样的位置,姜翊生自然震惊…… “你是谁?”姜翊生视线越过南行之,直射在我的眼眸之中,不要直射在我的心中一般,脸色阴沉的问道:“阿秀姑娘,你到底是谁?” “阿绣姑娘自然是阿秀,不然还能是谁?”南行之侧目看向我回答:“还是说姜国皇上怀疑她是谁?这么久的日子都没有去怀疑?难道孤对谁好,见过皇上就怀疑吗?” 姜翊生每回升起惊涛骇浪,都被他自己压了下去,这次也不例外,他踉跄后退,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一下子,他后退的那两步,并成了一步,跨越过来,南行之拦都没有拦住,姜翊生一把捧住了我的脸…… 手上用力,狠狠的在碾搓我的脸,嘴巴里还说道:“是朕亲眼所见,是朕亲手把你扒出来的,不可能是别人……修命改运之后,性情会大变……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紧紧的贴在脸上,他的揉搓,让我的脸刺痛,也没让他把人皮面具揉搓下来…… “姜国皇上,你在做什么?” 在姜翊生的手来到我的耳畔下巴之至,企图找出不同之处的时候,南行之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她是阿秀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既然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那还在怀疑什么呢?” 姜翊生的手被南行之格挡开来。姜翊生眼睛猛然紧骤,攥过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掌摊开,光滑如洁的手掌暴露在他的眼帘下…… 没有一丝纹路的手掌,在他眼里荡起了毁天灭地的光,他愣在当场,愣愣望着我的手掌…… 南行之欲开口说话,我伸手制止了他,直接后面来找他的楚珑果,也亮出了自己光滑如洁的手掌,轻声细语:“翊生,手掌没有掌纹,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很多人,手掌都没有掌纹!” 我伸出另一只手,掰开了他的手,他的手颤栗不己:“姜国皇上,得到你想得到的,那就与她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做,相信你自己所见所为的!”他只有相信他自己所见所为的,他才会幸福下去,不然的话……他这辈子怕是在与幸福无关。 楚珑果一下子把手覆盖在姜翊生手中,“翊生,跟楚家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来找楚羌青是要做什么呢?不要对我隐瞒好不好?” 姜翊生手慢慢的收紧,紧紧的握着楚珑果的手,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我:“为何你的手掌没有掌纹?阿秀姑娘,你到底是谁?” 楚珑果平静的眸子,闪过一抹害怕,立马侧了一步,站在姜翊生的前面:“她是神医门的关门徒弟,翊生你把她当成谁?你把她当成我吗?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是我?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就是姜了,你亲眼所见你就动摇了吗?” 南行之大手覆在我的脸上,把我脸上的红印子,全部纳在他的手中,“下回不要离我有半步之远,半步之外,都是有意外发生的!” 他的手很暖,似我刚刚脸上的刺痛,因为他的手,一下子变得不是那么痛了,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南行之仔细检查过我的脸,才把手放开,而我站在他半步之遥,站在他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站在他伸手都能把我圈在怀里的地方。 姜翊生怔怔地回答:“朕没有动摇,朕只不过在证实一些事情,所谓的修命改运之法,到底修的是灵魂,还是容颜?” 楚珑果头一拧,手指指着我道:“你在怀疑她的灵魂是我?如果她的灵魂是我,我的身体是我,你又该如何去选择?姜翊生……你已经选择了我,不是吗?”楚珑果声音徒增一丝冷意,变成了质问,歇斯底里般的质问:“为何现在你又动摇了,你明明已经动摇了,你却告诉我你没有动摇!姜翊生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不要自欺欺人!” 姜翊生犹豫了,没有安抚楚珑果…… “他本来就不想和你在一起!”终乱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落下,人已经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恶趣味光芒燃烧的噼啪作响:“亲眼所见不一定是真的,有的时候会先入为主,告诉我,你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终乱桃花眼扫过羌青,羌青悠然喝茶,变成了一个世外高人,坐看云卷云舒…… 楚珑果眼中惊惧闪过,口齿甚至有些不利索:“你在说什么?西凉王,我根本就听不懂,我分明就是姜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终乱围绕着她走了一圈:“你是姜了,我只不过好奇,过去半年内,天无异象,一切风平浪静,天时地理人和都没有达到鼎盛的时期。你怎么就被人修命改运了呢?” 楚珑果仿佛就是一个猎物,被终乱盯上的猎物,有些激动的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一觉醒来,就被人带到这里,就与他相认,其中有什么意味,修命改运的是你楚家,你应该问楚羌青才是!” 羌青被点了名,姜翊生暴戾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他的身上,嗓音哑的问道:“羌青,对于修命改运之说,你怎么看?” 羌青轻抿茶水,优雅温吞,“没有什么看法,都是成年人,都是心智无双的人,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不是吗?” 告诉姜翊生能给我修命改运的人不是羌青,还有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楚家人,这坚决不会是楚珑果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姜翊生周身弥漫着悲怆隐忍的气息,眼中的戾气越烧越深:“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所谓修命改运之法,可能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她又是谁?”姜翊生指着楚珑果,“一模一样的容颜,连掌心里的纹路也没有,天下没有两个叶子的事一模一样,那么她是谁?” 姜翊生这句话分明就是问羌青的,羌青却给他模凌两可的答案:“你问我啊,我问谁?修命改运之法,和你交易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能懂得这些?我为何要给你答案?” 这样含糊不清的回答,让姜翊生犹如重创,犹如利剑插在他的身上。楚珑果言语抖索:“楚羌青,你到底是何意?修命改运之法,你最精通不是吗?在楚家……只有楚家家主才会,你现在在挑拨离间是何意?” 羌青温润的眸子扫过,笑道:“楚家家主会修命改运不假,但楚珑果曾经也是楚家的家主,还是西凉的大长公主。姜国皇上,跟你合作的会不会是她呢?” “楚羌青!”楚珑果怒道,“过河拆桥,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了一个不切乎实际的梦?为了一个早就死了多年的人?你以为找到那把钥匙,就能找到那把钥匙的主人?我告诉你,根本就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死人谁也找不到!” 楚珑果话一说完,惊觉不对,连忙看向姜翊生,姜翊生低咳了起来,眼神却阴鸷与楚珑果对望…… 止不住的咳声,我急忙的过去,我还未到他的面前,他长臂挥下,把我震倒在地…… 砰一声,我摔倒在地…南行之都没来得及接住我…… 姜翊生咳出一口鲜血来,而后呵呵地笑了起来。悲悸地说道:“心智近妖……算计天下……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可不曾想到,这所谓的掌控…原来都是自己自以为是的算计!”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去一点声音,南行之弯腰对我伸手,微叹道:“他已经成了你的习惯,无论你爱不爱,只要他受伤,你都奋不顾身的扑去!也不管他会不会给你带来伤害?” 他的指甲修得很圆润,他的手稳稳地停在我的面前,等待我,极富耐心的等待着我伸手…… 楚珑果抽出腰间的帕子,就去擦他嘴上的鲜血,姜翊生狠戾地比推我还用力,直接把楚珑果甩开,低吼警告道:“别碰朕,一场阴谋?楚家算计的阴谋,你们倒是厉害的很!” 楚珑果是有武功底子的,踉跄倒退两步。稳住身形,眼眶通红:“这才几日,你的心就动摇了,亲眼所见你都不相信,姜翊生到底如何,你才会相信我是姜了!” “灵魂和容颜?”姜翊生蔓延着无尽的苦涩,与悲凉:“原来,不是一模一样,就可以成为那个人……原来爱一个人……是因为她才会有悸动。一模一样不是她这颗心……终是跳动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楚珑果红着眼对着姜翊生大声的说道:“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这个女人是神医门的弟子,她哪一点像我了?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怀疑我不是我,如果我不是我,那我会是谁?” “阿秀!”南行之再一次唤我道。 我颤抖的伸出手,搁在他的手上,南行之把我带了起来…… 姜翊生满眼审视,“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楚珑果疯了似的吼叫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你的怀疑会变成空,如果连我都离开你,姜翊生你会一无所有,你什么也不会有。如果她是我。你又怎么对待她的呢?你那样对她,你以为他还会回到你身边吗?不会,姜翊生,我才是姜了!那个最爱你的人!” 你又怎样对待她的呢?楚珑果一句话,让姜翊生神色越发冰冷,周身的气息如寒冰袭人。 姜翊生最不想伤害我,楚珑果现在又让他证视,如果我是我,他不但打了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些无论哪一件,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刚刚我扑向他的时候,他挥手把我摔在地上,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应该就认定了我是我,只不过……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因为他再一次的深深的伤害了我。 姜翊生大笑起来,悲愤,痛心,绝望,无数个情绪交织着,“是啊,你说,你怎么能有她一样的容颜呢?我爱的是那个人,怎么会被自己亲眼所见,明明破绽那么多,却是选择了相信呢?” 楚珑果脸色苍白如雪,眼泪挂满脸颊:“翊生,不要被他人所蒙蔽,我依然是我,那个爱你的人!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姜翊生看都没看我一眼,直直地往外走去,我忍不住的想要跟去,却被南行之拉住了…… 楚珑果见姜翊生走了,恼羞成怒地甩手就过来,手还没到我的面前,就被南行之一般牢牢的抓住,南行之淡漠道:“姜了,可没有随便打人的习惯,她若打人,大抵就是那个人该打!而你,自己的愤怒,就该无缘无故撒到别人身上吗?” 楚珑果抽手却抽不出,愤懑地说道:“我哪一点不像姜了,一模一样的容颜,消瘦的身体,就连手掌上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她!” “你是她?”南行之拽着她的手腕上,她的手都有些泛青:“那你告诉孤,你怎么躺在皇陵之中,姜国皇上说亲自把你扒出来,运筹帷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吃假死药,只有羌青知道,这件事说来说去跟羌青逃脱不了干系。我被神医门所救,楚珑果又怎么会恰好在皇陵之中,被扒出来……这其中的弯弯曲曲……除了羌青我想不到其他人。 楚珑果咬牙切齿忍着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还没败呢?谁敢说我不是姜了?你说我是假的,那你口中的阿秀姑娘就是真?就凭她那耷拉的眼皮,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她拿什么跟我比?” “你说呢?”南行之惜字如金的反问。 “她根本就没有资格……” “行之!把她放开!” 我冷冷的截断了楚珑果的话。 南行之慢慢的把手下移,拽着楚珑果的手腕,把她的手拽在羌青面前,道:“老师,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一旦深究起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老师。老师……您觉得眼前这个姜了,这副容颜谁有本事把她弄的和姜了一模一样呢?”南行之的手慢慢的松开,脱离了楚珑果的手腕! 终乱长腿勾了一下板凳,占了位子,楚珑果正好卡在他和羌青中间,终乱桃花眼灼灼,对着羌青道:“大司徒,寡人也好奇您一手遮天,怎么遮到姜国去了?” | | 第00233章 换脸:宣泄恨意 楚珑果哼笑不耻对南行之道:“我本来就是姜了,一样的容颜,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我就没把你认出来,你就觉得我不是姜了?”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就坐下把事情说清楚!”终乱悠哉的支赶下巴,催促着我说道:“都别站着啊,都坐下来啊,好好听听寡人的大司徒到底是怎么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的!” 楚珑果不愿意坐,作势要走,终乱眼明手快得手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西凉的大长公主,你真是低入尘埃,你想在尘埃里开出什么样的花来?想开优昙婆陀?开的出来吗?” 楚珑果脸色瞬间雪白,抬手就要拨开终乱的手,“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是姜国长公主,不是什么西凉大长公主,我是姜了!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楚珑果!” 终乱手快的不得了,猛然缩起,楚珑果手了一个空就要离开,我自然不会让她离开,激将道:“不管你是谁,西凉大长公主也好,楚家曾经的家主也好。告诉我……你怎么就在皇陵之中被扒出来了?” “摒弃自己的一张脸,换成别人的,这其中的心酸与痛,想来只有你自己知道。放弃自己,变成一个别人,这就是你希望要的吗?” 我也是被从皇陵扒出来的,她也是……那她为什么是在姜翊生眼皮底下被扒出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楚珑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只不过是神医门的一个小徒弟,天下人是给你师傅的面子,而不是给你的面子。你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 “凭什么?”我越发冷然,迫近她:“就凭你这张脸,我问一下怎么了?难道你这一辈子都想顶着这张脸,连你自己都做不回吗?告诉我,谁才是这场好戏的幕后主导?”到底是不是羌青?如果是他,他要做什么?如果不是他,另外一个人会是什么身份? 楚珑果怒极反笑:“阿秀姑娘,我就是我,哪里有什么幕后主导!你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总自以为是的以为有人要迫害你,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即然没有那就坐下!”终乱手上一用力,在楚珑果猝不及防之下就拉她坐在他旁边。 南行之也悄然落坐,楚珑果这一下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而羌青旁边是终乱……他始终摩擦着茶盏,神色温润,风轻云淡。 楚珑果重重地跌坐在板凳上,终乱压着她的手,让她轻易离开不了。 南行之昂头对我轻轻一笑:“老师已经酝酿该如何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阿秀姑娘坐下来听听比较好!老师你说是不是?” 羌青轻启茶盏,小抿一口:“我不知道你们想听什么,我又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能说到你们心里去?还有你,西凉的王上,不要老是说自己天天是傀儡,傀儡王上做到你这份上,也是独家一份啊!别人享受不到啊!” 羌青悠然的怼着终乱,终乱眸光一闪:“还不是因为大司徒本事大,做了寡人该做的一切,寡人才会这么悠然自得。可是寡人就想不明白了,非得天下大乱做什么,你非得把这么多国家的皇帝齐聚到这,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堂堂西凉大长公主,楚家家主,身份如此尊贵的女子,你怎么就让她下嫁给姜国皇上?”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不急不缓:“在这天下里,谁能说身份尊贵?你又怎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这半年内,王上,我可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王上,您觉得与您在一起,臣有时间去布置其他的东西吗?” “箫苏对我说过,她的脸不是人皮面具!”终乱与羌青对视了一下,中间的光,一个静谧,一个火热,终乱说着楚珑果的脸道:“那么请问大司徒,在这天下里,除了闲云先生的高徒,谁还能把一个人的脸给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脸?” 终乱为什么要对上羌青,还真的像他所说,他想要把楚家拆干抹净了不成。楚家和西凉皇室相辅相成,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现在的我,纵看不了全局……只能全凭猜测……加之怀疑…… 潺潺倒水声响起。南行之给每个人重新倒了一杯水,一副打算久谈…… 羌青轻轻的一笑,似取笑人一般:“王上,天下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除了四国鼎立,蛮荒十六国,在西方……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金发碧眼的人也是有的!” “你说她的脸不是你变的?”我盯着羌青接着话头,“纵然楚珑果算计得当,可她就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完美?” 羌青温柔的眸光扫过南行之,最后落在我的脸上,轻声道:“老四的易容术天下无双,虽然在此之前我未见过他,却早就对他的易容术有所耳闻。未曾想到果不其然。想在他的易容术之下找出破绽,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殿下都可以把事情做得如此地步,更何况西凉大长公主,楚家曾经的家主,怎么会没有一丁点人脉呢?” 我脸色发沉,羌青把问题直接丢给我和楚珑果,他说,身为一个西凉大长公主,想要做什么,完全不需要别人,自己就能搞定…… “啪啪!”终乱舔着嘴角拍着手掌:“大司徒果然巧言善变,寡人就不明白了,你们楚家对权力那么渴望,自己当皇上不就好了,非得把我弄上这个皇位上来,还名副其实说是为了终家,请问……终家一脉哪有你们楚家玩转天下啊!” “王上又在任性了!”羌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以大局着想,楚家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只能在后面推波助澜,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砰!”得到自由的楚珑果砸在桌子上,动作粗鲁,恨不得把桌子都给掀了,愤恨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我不想在这里与你们相聊?也不想在这里听到你们所谓的揣测!” 终乱一个愕然,看了看自己手,似忘记了自己刚刚在压着楚珑果的手…… “不想听到我们在揣测,那你告诉我,你身后都有些谁?”终乱桃花眼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好歹你是西凉大长公主,曾姓终……你与寡人才是亲的,与他楚家,终究不过是一个过客!珑果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值得吗?”最后一句真的惋惜极了,终乱似都在替她不值,不值西凉大长公主的身份,落入尘埃与别人践踏。 楚珑果目光落在终乱身上,眼中闪过浓浓的愤怒:“你问我值得吗?你自己值得吗?把你的心遗落在什么地方?你那么奋不顾身的想把楚家给灭掉,你又是为了什么?” 终乱刹那之间,脸色一沉:“执迷不悟,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找死?”楚珑果手指着自己,笑容有些渗人:“我执迷不悟?这到底都是为了谁?修命改运,凭什么让我给别人擦屁股?如果没有当初修命改运,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我是游戏人间的西凉大长公主,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家家主!可是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拜谁所赐?你们心里一清二楚!” “天命不可违,我在遵循历史的轨道,你们不是说,压不住用命去填吗?我现在就是在用命去填,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人自己兜不住的摊子!” 羌青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似对楚珑果的控诉视而不见,终乱桃花眼静了下来:“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已经被楚家放弃了,终家,寡人已经把你除名,有本事那就挑了整个西凉!” 楚珑果冷哼一声:“谁在乎楚家,谁在乎你们西凉,你死我活着是我们的命!”楚珑果扔下狠话,拂袖而去,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阻拦。我看着她远去,看着她离开…… 羌青曾经说过压不住用命去压,事到如今,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坑,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依然没有被压住…… 事情又脱离了我的揣测,真正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不是羌青,是另有其人。 楚珑果走了之后,羌青招呼我们三个喝茶,南行之冷漠的说道:“老师,楚家是千年大族,柔然第二任皇后和南疆惠少帝交好。南疆巫族有圣物五爪,听说楚家,也有一只小可爱,不知道这次考可爱,现在可好?” 小可爱? 我微微蹙眉。南行之侧目向我眨了一下眼,似知道了我有些纳闷他口中的小可爱是什么? 羌青眼中升起一抹寒意:“南疆王,倒真是深藏不露,看来巫族那么一点藏书,都让你摸个底朝天了。” “老师过奖!”南行之谦虚的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孤的帝王论是老师亲手教出来,孤小小的心计,与老师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孤没办法,勤能补拙,就多看了一些!” 羌青看着南行之,幽幽道:“小可爱离家出走了,很多年了,找不到他了!” “你们要找的钥匙的主人是不是他?”南行之淡淡的问道:“巫族圣物活了千年,楚家那只小可爱,也活了千年,如果巫族的秘书上记载没错的话。那只小可爱是柔然圣女……” “南疆王,你想知道什么?”羌青突然出口截断了南行之的话,似不想南行之继续说下去!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移,看向我:“你想知道什么呢?” “姜致……” “小师妹!小师妹,十万火急啊,你快点出来!” 我的话刚问出口,连名字都没说齐,箫苏杀猪般的嚎叫在外面响彻天地。 羌青机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缓缓的起身:“老四如此惊慌,想来有大事发生,去看看!”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转了一下,终乱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纨绔子弟的模样:“苏苏莫不是杀人放火,被人抓了个正着,大呼小叫向你求救?” 我没好生气的说道:“我一无是处,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他向我求救,还不如向你求救,你是西凉王,富可敌国!” “傀儡……傀儡!”终乱率先跑了出去,边跑边叫着,“终乱哥哥,就是天下第一大傀儡,富可敌国,是说你身边的西凉大司徒的。” 我同南行之一道出去,箫苏在院外上窜下跳,抓耳挠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只猴子。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淡淡的问道:“老四,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 箫苏被羌青这样一叫,蹦了三尺高,神色囧态,言语吞吐:“二师兄,咱俩当不认识,你是个高高在上的人,跟我称兄道弟,怕降低你的格局!” 羌青眉头一挑:“老四,莫要谦虚,到底是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箫苏噌的一下跑到我的面前,拉着我就走:“各位,箫某跟小师妹有些话要谈,先借一步!” 被他拉着跑,南行之对我微微额首……箫苏拉着我走了不少的路,七拐八弯来到一个比较隐秘的巷子里。 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小师妹,师兄我终于知道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怎么回事儿了!” 眉头微皱,问道:“怎么说?” “她还真的不是二师兄所为!”箫苏从这隐秘的巷子里,一直带我向里走,走着来到一个较为破败的院子,“南疆有蛊虫,就算现在西凉国师和圣女都没有了,可是他们的骨子里依然崇拜的圣女和国师。而他们所谓的国师和圣女应该都在楚家!” “那么问题就来了,长得那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是西凉大长公主,又是曾经楚家家主,她还是无量阁阁主。这每一个身份,都足以让她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比如说懂巫术的人。” “巫术?”我甚是不解的问道。 箫苏随口应道。“我所说的巫术,就是你们中原人口中所说的厌胜之术!” 厌朕又称魇镇,在中原民间本身是辟邪祈吉的习俗,经过岁月的洗礼,变成了一个可以加害他人,流传已久的巫术。 “厌胜之术!基本上用于在屋内埋有东西,或者说写上生辰八字,做上那个人的模样,贴在小人身上来进行诅咒,可我没有听说,哪里的厌胜之术,还能变脸!”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在话本上看过的东西,厌胜之术,我未接触过…… 箫苏带我走进破败的院子里,压低声音道:“时代变迁沧海桑田,厌胜之术本身就分黑白,只要有心,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小师妹!” “啊!”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我吓了一跳,箫苏连忙扭头,食指竖在嘴唇之上,对我长嘘了一声。 院子里的房子,大门紧闭,箫苏带我慢慢的挨近房子,弓着身子往里望…… 尖锐的女声,又叫了几声,痛苦的尖叫犹如别人把她的肌肤撕裂开来一样… “你瞧!”箫苏让了位子,让我往里面望,我望进去,伸手一把把自己的嘴捂住…… 楚珑果青丝凌乱……脖子上全然是血,脸上仿血肉模糊……屋内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厌胜之术不可能在突然之间把人的人皮剥掉,而且……她还在爱着姜翊生,不会现在铤而走险把自己脸面搞的不能见人。 箫苏眨着双眼:“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们都去二师兄院子里,我一个人无聊,来回走动,我看见她气势汹汹的跑出来,本着好奇的心理,我才跟着,没想到是这样一场好戏,四师兄绝对疼爱你的,然后就拉你来看喽!有没有觉得四师兄瞬间霞光万丈?” 厌胜之术,她的脸是因为厌胜之术………寒意从脚底板往上窜……窜到四肢百骸……… 我再望去,楚珑果在往自己的脸上贴着什么东西,我拉着箫苏后退,边走边道:“她这种像不像话本上所说的画皮?把自己的皮掀了,利用血肉模糊,把别人的脸皮贴在上面,然后达到一模一样的容颜?” “可拉倒!”箫苏甚是有点嫌弃唾弃我的意味:“现实生活中你以为你在说聊斋啊。还画皮……她只不过通过厌胜之术,让自己的容颜更加贴近你!”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着她血肉模糊,脸上皮肉被拉掉一层!”刚刚那一幕,还在眼前闪烁着,惊心动魄的样子,让我的心还在狂跳不止。 “厌胜之术的黑巫术有易容之说,也就是你所说的贴皮!”箫苏往后瞥了一眼屋子内,我拉着他后退,她却带着我走出院子,然后一双眼盯着我的脸,道:“我的易容之术,是拿人皮贴在脸上,再加上药水,与原来的肌肤紧密相贴,没有特定的药水是接不下来的。然而刚刚看到里面的,它是一块人皮,利用厌胜之术,把自己本来的脸琢得血肉模糊,然后把那一块人皮面具,就着血液贴上去,再加上特定的药,就可以天衣无缝,像原来生长的一样,找不出一丁点破绽!” “那得多痛啊?”我忍不住的惊呼道。 箫苏伸手打了个响指,“可不就是啊,天衣无缝,都有弊端在,这种换脸的弊端就是,不能太过燥怒,以及它每隔五到十日,就要重新把人皮揭下来清洗一番。泡在特定的药水中,让这个人皮看着更加光滑如镜。揭下来的痛苦,就是要把肌肤撕裂!刚刚的尖叫撕裂声,听到了吗?就是那样的!” 所以……楚珑果的脸不是羌青所为,也不是闲云先生所为,只不过是楚珑果自己用的黑厌胜之术…… 承受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只是为了一个属于别人的容颜,我沉默了,箫苏一把薅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小师妹,还四师兄疼你,你看四师兄可没让你遭一点罪哦!” “滚你的!”我伸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用力往后一扬,便听到杀猪般的嚎叫,以及箫苏痛呼地求饶:“松开……松开,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的是小人!” “可不就是!看不顺眼可以直接杀了!”羌青缓缓而至,温润的目光扫过一圈:“倒是一个幽会难找的地!老四,你不怕把小师妹带坏了,神医门的老东西,能把你给拆了!” 箫苏瞬间神色收紧,我松了手,他理了理衣袍:“二师兄,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怎么?南疆王没来,姜国皇上没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好戏啊?”羌青径自越过我和箫苏:“我也一直好奇她到底用的是什么……可以如此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不过我也好奇南疆王怎么就一眼认出你来了呢?姜了!” 我和箫苏两个人同时转身,羌青一身白衣往巷子深处走去,直接往我和箫苏刚刚出来的院子里走去! 和箫苏对望一眼,急忙跟上,羌青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他又要做什么? 羌青进了院子,走进那破的房门前,伸手,便把门推开……楚珑果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 脸皮已经贴好了,一点瑕疵都找不到,因为疼痛脸色苍白,还有细细的汗水。 见到羌青走进来,不急不慌的拿着湿布擦着流到脖子上的鲜血:“西凉的大司徒,楚家的家主,不知有何指教!” 羌青走了过去,伸手从她脖子上捻了些鲜血,放在鼻尖嗅了嗅:“一层一层磨掉自己的手皮,让自己的掌心没有纹路,利用厌胜之术,让自己每日承受着肌肤撕裂之痛,珑果,值得吗?” 楚珑果拿着小小的铜镜,确定自己脖子上没有鲜血,才冷笑道:“羌青,高高在上的你,又怎知道别人的痛苦?又怎么知道别人的奢望?瞧……你进城还没有一天时间,就能把我查个底朝天,我跟你,我始终是算计不过你!” “他不爱你!”羌青正声说道:“姜翊生他不爱你,无论你在像,他也不爱你。他爱姜了,已经深入骨髓,没人能改变!” “没有人能改变?”楚珑果眼神冰冷,对着羌青迸裂出巨大的恨意:“你为了你的未婚妻,你为了楚玲珑修命改运,你为了楚玲琅,你让我狠狠的压着那个人!我是谁?就因为我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你们就以为我会是圣女,除了那浅薄的星术之论以及演算别人的命格,我什么都不会!” “那个人根本就压不住,你自己都压不住……你让我压……我除了这个方法,我根本就找不到其他的方法,那狠狠的压着他……”楚珑果说着眼眶蓄满泪水,泪水在恨意滔天中泛滥成灾:“羌青,你才是这天底下心肠最硬的,你才是这天底下最自私的人。你跟我说姜翊生并非姜了的良人,你说……珑果,如果要喜欢……可以自己去谋……我是你带大的,我只是很要听你的,你的言语,对于我来说,是会在心中留下印记!” “我错了!”羌青伸手触在楚珑果脸上:“不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回来,回来继续做你的西凉大长公主,楚家那边,一切有我,你的脸,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恢复如初!” “不要!”楚珑果一下子狠狠的打在羌青手上,后退,恶狠狠的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只有姜国和西凉打起来,这天下大乱了,她不出现,他确定她已经死了,从此以后,他才会真正的死心!” 羌青默了默,长吁一叹:“你不是会演算别人的命格吗?再这样下去,你该知道……你该知道你呆在他身边……他就命不久矣!” “我不会让他死的!”楚珑果像卯足了劲,恨恨的说道:“修命改运之法,我会……就像你说的……只要是他,灵魂……身体……只要是他什么都没关系!” “天命不可违!”羌青声音徒增一丝冷意,带着一抹警告:“修命改运之法,你已经背着我用过一次了,我已经饶你不死,你还想在用吗?” 楚珑果瞳孔紧缩,身形一颤:“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修命改运之法,分明就是楚玲珑在用,分明是你替楚玲琅得到姜致臻在用,我怎么会用呢?”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羌青神色依然如静,似还在做努力的规劝:“珑果,情爱容易让人迷失眼!其实睁开眼并不是很难,回头还有路走!” “没有路了!”楚珑果带着怨恨,似咬着后槽牙般说道:“为什么要回头?一直向前走,才有可能是生……我不回头了,我也不打算回头了!” “他已经在怀疑你是假的了!”羌青终于带了愠怒道:“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你不可能影响他任何东西。他的心计如何,跟了他那么多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你心甘情愿顶着别人的容颜活着,你有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你!” “你不用假好心劝我!”楚珑果狠狠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楚羌青,说到的这些跟你当初都是有一定的关系……报恩……修命改运,因为你的爱不上,所以才造就了现在所有的因果关系!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我告诉你,谁也逃不了,包括你在内!” “你要破坏我的计划,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羌青声音一下变得清冷。 楚珑果视死如归道:“楚羌青,少来威胁我,楚家家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斗智斗勇,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你有西凉和楚家,我有姜国……北齐皇上也可以横加利用,你可千万不要去告诉他,我不是姜了……” 羌青静静的看了她片刻,“你非得如此,那我就接受你的挑衅,看看你把我的本事学了几层!” 楚珑果看了他一眼,把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下一扫,摔得粉碎,走出房门,看见我……楚珑果周身气息一变,杀意横生:“姜了,是不是你死了,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我的声音也带了丝丝凉意,反问道:“那你死了呢?你死了之后,这些事情不就跟你没关系了吗?” “我已经退让了许多!”楚珑果直接跟我撕破脸皮道:“自己不知道珍惜,反而不让别人去爱,姜了,若有下一次,我直接能把你给除掉,让你直接去死!” “修命改运你已经用过一次了,不是吗?”羌青的刚刚说她已经用过一次修命改运,那么用在什么地方?思来想去。只有百里山围场那一次,她跟我说双星心的陨落…… 楚珑果凶狠地呲着牙说道:“可惜呀,天命不可违,你怀了身孕,本来你是死局的命格!每日泣血,身体日夜消瘦,那个滋味好受吗?” 我点了点头:“滋味不错,就跟你撕破脸皮,重新贴到像我的脸一样的脸皮一样,血肉模糊,肌肤撕裂……痛得尖叫……就是这种感觉!” 楚珑果目光阴森:“现在我是姜了,你不是……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你就不会掀开你的面具。姜了……我才是姜了!不管你爱不爱,他现在都是我的了!” 我的目光幽深起来:“他不会是你的!如果你没有这么扭曲,他也许会留你一命,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离死不远了!” “不可能!”楚珑果不相信我说的话,一针见血的说道:“他现在已经怀疑了。但是他没有拿我怎样,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已经慢慢接受我就是姜了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不管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已经输不起了吗?” 楚珑果说的没有错……姜翊生现在不敢相信,他又一次把我亲手推向远方……… “可是他绝对不允许别人算计他!”我也再次提醒她说道:“算计这么多,你已经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了吗?” “不劳你费心!”楚珑果伸手一把我推开,高傲的说道:“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劳你费心!”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似无论什么事都不能把她打趴下,女子,对自己都狠得下心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了的呢? 羌青温润的目光一直目送看不见她,才是无奈的说道:“殿下,到底是怎样的情爱才会让人这样奋不顾身,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寻找一个不可能?” 心神一震,他爱不上我,他应该爱蛮荒女王,为何他又说出这样的话? 眨了一双眼,问道:“羌兄,对你来说,什么才是爱?” 羌青一愣,似我的问题把他问住了,他盯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何珑果会这样的奋不顾身!北齐皇上,还要姜翊生,他们怎么爱的放不过自己,放不过别人?难道是我真的做错了吗?修命改运,本来就是逆天之法,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我微笑道:“可惜你不告诉我,你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没有人能走进你的心。我也无从得知你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 羌青那么一丝软弱,瞬间恢复了常色,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抚了抚我头:“没关系,殿下对我来说依然是责任。殿下的幸福,依然是我头等大事!” 他的手抚在我的头上很温柔,他的眼神也很温柔,温柔的仿佛不是对着我,而是透着我对着别人。 而那个别人是谁?钥匙的主人,那个女子……羌青这么多年容颜未变,那他等的那个女子会不会也容颜未变? 那个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的眼神并不像深爱的那个女子,似只是无条件的他对那个女子好…… 只有看向蛮荒女王的时候,他眼中的光彩不一样,所以他爱的应该是蛮荒女王,不会是那钥匙的主人…… 既然不爱,那他为什么要找寻……他还说那钥匙的主人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南行之今日口中所说的小可爱……会不会那个女子?五爪活了千年……羌青又不愿让南行之提起那个小可爱……说明他对那个所谓的小可爱是有忌讳的。 “你真的想让我幸福吗?”我开口道。 他微微侧目一笑:“我比任何人都渴望你幸福!” “那你把所有的战乱,通通的撤离,我想知道的事情,让我亲自去楚家问姜致臻,之后我就会幸福的活着!” 羌青思忖道:“再等等,再等等………她很快就会出现了,那把钥匙出现了,她很快就会出现了。” 他一方面不愿意告诉我所有,一方面却嘴巴叫嚣着让我幸福,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该怎么去幸福? “羌青!”我在他面前站了站,对他说道:“神医门的老东西江野鹤先生,说我这双眼睛被人换了,你猜测的没错,我的这双眼睛被人换了。他说我的眼睛,我本来的眼睛应该是养在别人眼眶里,我是临则柔的女儿,我的这双眼睛被人换了,跟她的眼睛一模一样,我怀疑是不是挖她的眼睛,如果是她的眼睛,她就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羌青伸出手描绘着我的眼睛,垂着眼眸,动作轻柔极了:“如若这是真的,你不是他们的女儿,你又是谁?你会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我声音冷彻心扉问道:“这么多让我困惑的事情,我曾经以为我是冷宫的公主,母妃死我没了依靠,我奋力的活着,只想活得像一个公主,像个人!等我像个公主像个人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一切都是笑话一场,我的母妃没有死,我的父王他也没死,他们到京城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说我心肠歹毒,说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儿。我的一双眼眸别人跟我说是从别人眼中挖出来的。原来可能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才会如此待我。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又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女儿扔在姜国后宫里?这一切的一切,变成了我心中要查清楚的执念!” 羌青眼中闪过心疼之色,再一次的说道:“再等等……我会亲自带你去楚家,我会让你问清楚这所有的事情!” 我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他眼中所谓的心疼!“羌兄,等待的时间里。你别收不了场才好!” 羌青伸手往我的头上一触,与我擦肩而过:“不会的,真正收不了场,用我自己的生命去收,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到原点!” 都离开了半响,一直没吭声的箫苏瞬间变成了一本正经,款款而谈:“师妹,楚家定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老东西让我跟你一起去楚家,一定有他的道理。师兄别的什么本事没有,打架逃命的本事一流,下毒也略懂!师妹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我咧嘴一笑:“那师妹的安危,就有劳四师兄了!” “好说一句话!”箫苏拍拍胸脯,义薄云天的说道:“肯定会比那南疆王还护你周全!” 我笑了笑,走了出去…… 天空阴霾起来,似有一场大雨要下,空气也跟着燥热起来…… 路过姜翊生住的院子,停留了片刻,便直直的走了回去,到了门口,箫苏冲我暧昧的笑了笑:“小师妹,白日宣淫,可要悠着点哦!” 我眉头一皱,刚欲问他是何意,他手上一用力,把我往屋子里一推,门没有上锁,直接脚下无力跌落进去……… 没有跌落在地的疼痛,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砰一声,门被箫苏拉上,箫苏口哨响起:“小师妹,师兄把你把门啊,只管大声叫啊!” “箫苏,你在找死!”我磨牙地说道。 “四师兄倒是可爱的很!”南行之略带笑意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手下移,圈紧我的腰:“姜了,孤也是不介意你叫的大声……” | | 第00234章 调戏:攻城开始 想脱离他的怀抱,南行之手臂越圈越紧,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脸上,“姜了,孤想睡你这……” “天未黑!”我竟口不遮拦的脱口说道:“赶紧离开这里,当真白日宣淫?” 南行之闷笑不已,顺着我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天黑便可以睡在这?那孤等到天黑……” “南行之!”愠怒地叫了他一声,似在警告他一样…… 南行之身体一斜,轻啄着我的唇上,浅尝即止,“不逗你,孤倒真的困了!”说着直直的向我的床那边走去。 “南行之………你……” 他似知道我不愿意让他睡在我的床上,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早就有所准备,随手递给我的一本书籍,“要看吗?” “什么?”我微微蹙眉问道。 “一些见不得人的秘文!”南行之笑的像一个偷腥成功的猫如妖精的脸庞,越发妖娆动人,引诱我道:“一本书,换一个地方歇息,怎么样?” 我两步并成一步,上前把他手中的书夺了过来,他蹬掉自己的鞋子,往床上一躺,头枕着双手,望着屋顶:“孤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却不及一本书来的吸引人。姜了。你说怎样,孤才能让你把视线停留在孤的身上?” 我看了他一眼,随手拍在他的脸上:“王上……面无表情,刚正威严才适合你,笑的太多了,不像王上了!你要保持身为南疆王的威严!” 南行之抽手一把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唇边,我伸手欲抽回,他用力一拉,调笑道:“真的投怀送抱?孤受宠若惊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表示一下?” 淡不可闻的清荷香,凑近他才能闻见,“王上……其实这所院子不缺乏房间……” 南行之挑了挑眉,瞬间琉璃色的眸子闪过失望,松开手:“果然还是温水慢煮比较好……孤自己睡了!当然孤不介意把床分给你一半……” 我裂嘴笑然:“我也不介意拿盆凉水泼在床上,你觉得意下如何?” 南行之把身体一扭,头向里,背对着我,挥手道:“孤要休息了,退下!” 我扑哧的一笑,暗自摇头,拿着他给我的秘文,坐在桌前,开始慢慢地一张一张翻阅…… 过了许久,抬起眼眸看向床边的时候,本来脸向里面躺着南行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翻身侧躺过来,头枕着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 我的目光正好撞见他的目光里。眨了一下眼,南行之自然而然的把眼睛闭上,呼吸平缓,似我刚刚看了那一眼,是假象而已。 慢慢的垂下眼帘,看得仔细……把刚刚的不经意的一瞥抛出脑后…… 一本书,看得仔细,月上捎枝头,打着哈欠,透着窗户看了看月色,又望了望床上熟睡的人……叹了一气…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睡得太深沉了,还是又陷入了那怪异的梦魇里,我在急速奔跑,漆黑的甬道之中,两边全是流动的水声,一眼望去,黑水翻涌,犹如万马奔腾,拼命的奔跑……似想要找寻什么…… 跑在漆黑的甬道里,漆黑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知道奔跑的筋疲力尽,才看见那漆黑的大门,才看见了硕大的锁…… 紧接着就如前两次的梦魇一样,取代苍老声音是第二次出现的年轻的声音,年轻男人的声音,他在呼唤我,“你回来了……你找到那把钥匙快点回来……我在等你……我在等你………” 我张着嘴。在梦里大声的问他:“你在等谁?我又是谁?你又是谁?” 回答我的仍然是他重复着:“你回来了,你找到那把钥匙快点回来,我在等你,我在等你……” 两面的潺潺翻涌的黑水声音,把我的声音掩盖,我的声音仿佛落在黑水之中被卷走…… 无论我怎么呐喊,怎么问,那个人依然是同样的话……没有额外的话,只是重复着那样的话…… 嗓子都喊哑了,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那个人没有告诉我,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在等我…… 在梦里等我,同样的梦魇。我已经做了三次,猛然惊醒的时候,南行之眼带焦色,一把把我拥在怀里:“姜了,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为何孤怎么也唤不醒你?” 在他的怀里停留了很久,我回神,才发现我已经到了床上,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你是不是贴身安放?” 离开那把钥匙许久,我从来没有做过同样的梦,今日与他同处一室,我迷迷糊糊睡着了,被他抱在床上与他相近,那个梦魇又不期而至,绝对跟那把钥匙有关。 南行之掏出那把钥匙,声音淡漠无情:“这把钥匙是玄铁铸造,孤翻来覆去看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我接过那把钥匙,凉凉的触感,许久才回答:“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东西可以通灵?” 南行之好看的眉头一皱:“通灵之事,自古皆有之,不过若说是什么材质可以通灵,也需要有巫师巫婆做法事才能通灵。如果你觉得这把钥匙可以通灵的话,孤倒觉得说不过去!”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所以我越来越迫切的想去楚家,似还有比找姜致臻重要的事情在等我一样!” 南行之伸手抚在我的青丝之上,揉了揉,漠然的嗓音之中带着一抹宠溺:“老师不会轻易让你去,这半年来孤虽然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但是有人有意而为之的阻止你,其实他们就是在等……他们在等一个恰当的契机,这个契机是什么?也许就是要等老师口中所说的这把钥匙的主人!” 黑色的钥匙在我手掌心中静躺,散发出幽静似等待的光芒…… 手掌慢慢的圈紧,把钥匙紧紧的握在手心之中:“羌青一直在说四国乱,这把钥匙的主人就出现了,可是到现在没有出现。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人,一个连楚珑果和羌青都可能压不住的人。在西凉,你觉得他们都压不住的人会是谁?”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亮光就如烟花绚烂灿烂,转眼即逝的闪烁。 静默片刻,他盯着我的双眼道:“在西凉,连楚家家主都压不住。孤刚刚想过西凉所有的有名之士,在天下排得上名叫的出名的人。只有西凉王,终乱!” “西凉王终乱?”我惊呼的不敢相信,急忙的说道:“他现在就是一个傀儡,西凉朝事,西凉的人马调动,都掌握在羌青手上。就连玉玺,也不在他手上!”终乱,怎么可能是他?我曾经是这样想过,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我抛出脑后……有太多的理由让他置身于世外。 南行之盯着我的眼睛,掷地有声道:“在这世界上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有可能!但愿孤猜错了。不过……你想一想,如果西凉王不会成为一个威胁,老师本来就不是贪恋权位的人,一个不贪恋权位的人,忽然之间架空西凉王,是为了什么?有没有可能防范于他?” 防范终乱…… 我思考着,与南行之一起,都忘记了我和他两个人一起在床上坐着。 “而且……”南行之斟酌一下言语又道:“西凉王终乱……昨日珑果姑娘也在质问他,质问他把心遗落在什么地方,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纨绔风流娶了一后宫美人的人,其实在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可能是一个情种……一个可以为了情爱毁天灭地的人!” 南行之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以为他说完了,谁知道他没说完继续分析道:“正如老师口中所说,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傀儡王上,只能会呆在西凉的圣京,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这又说明什么?说明就算他一无所有,但他仍然有许多地方是老师控制不住的,连老师都控制不住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他的话让我彻底的沉默了,他在纵观大局,而我只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甚至连眼睛看到的,我都看的那么不清楚…… “一个重要的人!”南行之最后总结道:“一个看似玩世不恭,风流天下的人,可能……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不见兔子不落下的鹰!” 过了许久许久,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失神的问道:“如何让他露出破绽来?总要去证实,不是吗?” 南行之看着我,眉眼一挑:“你可以静观其变,因为如果他是那个人,老师要防着他,他自己话里话外也透着要去楚家……所以等,静观其变总是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四国之乱,我害怕姜国……” “你不用害怕姜国会覆灭,西凉认为他们要找的那个女子在姜国。孤现在找到你了,等同一个旁观者……南疆咬着西凉,孤集结了军队,在候着他呢。”南行之安慰我说道:“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情,你不想让姜国消失,孤就会竭尽所能达成你的心愿,更何况姜国皇上,不会让别人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 我微微颔首,南行之俯身琢在我的唇上,深深浅浅摩擦着,“好了,天亮了,该起床了!” 惊觉,噌的一下光脚跳下去,离他远远地,然后我发现这个人连衣袍都换过了……坐在床沿上,勾起嘴角,就望着我…… 我面带窘色,借着洗漱不去看他,冰凉的水……把脸放进去,吸着混乱不明的脑子…… 会爱上他吗?现在是在跟他所谓的一次机会吗?问着自己找不到任何答案……也许我就不适合儿女情长,因为不懂爱……不知该如何爱一个人…… “砰砰!”门被敲得震天响,箫苏的声音在外面催促道:“小师妹,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再不起床可就要饿着肚子没得吃了!” 南行之带我回了一声:“就来……” 满脸是水,从水盆里出来,南行之递了一个干帕子给我,琉璃色的眸子,盯着我的脸道:“易容术,在你脸上找不出任何破绽,你的四师兄,是一个高手!” 拿着帕子擦脸,一点也不担心会把人皮面具擦掉,赞同他说的话道:“四师兄是个中翘楚,我也没想到他的易容术如此高明!” 南行之忽然斜过身子,靠近我:“不如这样你去楚家,让你四师兄给孤整一张普通的脸,孤与你一道做你的贴身小厮用命护着你,你说怎么样?” 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我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沉的说道:“南行之,我还是需要时间……就算你找到我,我还要时间!” 南行之默了一下,“孤知道了,现在这样孤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不在接他的话,拉开房门,箫苏正欲再伸手敲门,见我出来笑的暧昧非常:“小师妹,你好歹长得倾国倾城,怎么昨晚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害的四师兄竟然趴在墙根上睡着了,你觉得还有天理吗?” “害羞!”南行之从屋子里出来,一本正经的接话道:“四师兄。您说是吗?” 箫苏瞬间眼睛倏亮,“南疆王,没想到你还如此风趣,看来我的小师妹,眼光倒是独特的好!” 南行之毫不客气的接受他的夸赞:“这是自然!” “不过……”箫苏话锋一转,贼兮兮的过来道:“北齐皇上一早出了恒裕关……然后又进了恒裕关。楚家那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姜国皇上身边的女子,昨夜一夜是在北齐皇上屋里相聊了半宿!” 闻言,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楚珑果开始行动了,她想利用齐惊慕来做什么? 我随口问道:“你昨天晚上不是听了一夜的墙角吗?怎么还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箫苏丝毫没有被人拆穿的不适感,乐呵呵的说道:“四师兄我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莫说这小小的恒裕关,就是这天下大大小小的事宜,只要四师兄我感兴趣的话都手到擒来!” “那请问四师兄,楚家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箫苏你嘴笑的山花浪漫,往院子门口一指:“当然是想得到门口的那个男人了!不然你以为……她想做什么?” 院外的男人,我踏出去一看,姜翊生露水未干,黑色的眸子寂静骇人,见到我出来,骇人的目光,扫过南行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我的心紧紧的揪了一下,箫苏猫到我的身后:“昨天一夜,他都站着,期间,楚家姑娘来唤过他一声,他未曾理会。之后楚家姑娘就去找了北齐皇上。小师妹……又是一个深情的人,不过这个深情的人没有把你认出来,再深的深情也成了败笔!” “所有的人只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是人的共性和常识!”羌青和终乱两个人同时出现,目光又随着远去的姜翊生而去,羌青漫不经心的说道:“战争即将开始……就算所有的帝王在恒裕关,各国的军队,已经开始入侵了!” “你们就不怕一锅端嘛?”箫苏再次开口,带着惊疑地说道:“帝王相隔千里,你们怎么指挥打仗?就不怕谁居心叵测,随便一滴毒药都可以让你们死的!” “那这就要劳烦老四,好好的把关把关了!”羌青对着箫苏笑道:“神医门的高徒,下毒解药,有你在身边。倒令人安心不少!” 他自己就是高手,拧起眉头,我声音冷淡问着羌青道:“此次战端是你挑起的,如何才能平息战乱,各归各位?” “已经开始了,停不了了?”羌青直接回我道:“箭在弦上,已经松手,拉不回来了!” “其实不用停止,天下大乱不是挺好的吗?”终乱玩世不恭的说道:“反正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天下乱就让它乱去,反正对你我来说,又不伤己本身,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小影儿是谁?”我盯着终乱突然问道。 霎那之间,终乱桃花眼变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凝固起来,羌青也跟着神色肃穆,直勾勾的望着我…… 今日醒来的梦魇里,梦里的那个男声,呼唤声中,最后夹杂着影儿两个字,而我现在说出来,只不过是在试探,看来试探效果不错,让终乱和羌青两个人愣在当场!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羌青先行开口的问我道。 我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如何能平息战乱?西凉大司徒,你应该有办法的,对吗?” “你先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羌青神色冰冷,温润如玉的眼神带着急切:“只要我找到她在哪。西凉将会平息战乱,割地赔偿!” 我走上前来到他的面前,下巴微抬:“羌兄,为了一个女子,你让天下大乱,现在你说找到她可以平息战乱,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做,你一个人在谋划?那请你将战乱平息之后,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不然的话你杀了我,也找不见她在哪里!” 为了一个女子割地赔偿,羌青倒真的是大手笔,不由余地费尽心思想找到那女子,那个女子到底是楚家什么人?圣女?不对。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她应该也是圣女……羌青对她都没有那么在乎,另一把钥匙的主人若是圣女………这道理说不通。 他神色黯淡,言语沉了下来:“她已经在我们周围了,只不过不出现,而我却感觉不到她任何存在的痕迹!” 终乱桃花眼闪着诡异的光,摄入我的眼中,对我说道:“不要告诉我她在哪里,也不要告诉羌青她在哪,她喜欢自由,那就让她自由自在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天下大乱她不出现,楚家颠覆她一定会出现。大司徒,你说是不是?” 羌青让天下大乱逼出她来,终乱却说楚家覆灭,她就会一定出现……可是我隐约感觉这一切跟姜致臻逃脱不了干系……都是很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那么忽略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 羌青看了一眼终乱,叹息:“没事多下棋,棋下多了,也就不会成为棋盘上的那个人,自然而然会变成执棋人!” 他似对我说,又似对终乱说,终乱目光一挑,又变成了原先的嘻笑:“寡人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傀儡嘛,自然要被别人揉搓拍圆,别人想怎样,寡人只得听从,翻不起大浪来!好了,不跟你们说了,寡人要寻酒作乐,红尘潇洒喝酒去了!” 终乱使劲的瞅了一眼箫苏,箫苏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两个人勾肩搭背,去酒馆喝酒了…… 羌青白衣胜雪,敛去眼中的情绪,“殿下,之前你没有告诉我,她在哪里,今日你却说小影儿是谁,让我猜一猜,她现在应该在恒裕关。你们在恒裕关见面的!” 我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把话直接扔给他:“其实她在你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羌兄你说她最不希望天下大乱,可惜你要用天下大乱逼她现身,由此可见,她对你的重要性,也就是一般!” “你说错了!”羌青突然抬起眼帘看了一下天,手也指了天:“天命不可违,殿下,就算没有她,楚珑果已经卖给了北齐皇上一个交易,不过我觉得北齐皇上,已经很愤怒了,他不可能再相信姜了!” “她要与我斗智斗勇,她要北齐皇上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然后和姜国皇上瓜分西凉。野心不小,想吞并西凉……你说楚家这样叛徒,我能放得过她吗?” “最关键的人是姜国皇上!”南行之终于开口道:“如果姜国皇上横加阻拦,珑果姑娘掀不起大浪来,对吗?” 羌青勾起一抹淡笑,“就算她是假的,久了假的也会成真!关键要看那个人愿不愿意,让她假的就是假的!毕竟被蒙蔽双眼的不止一个人!殿下,该怎么做,姜国皇上只听你一个人的,不是吗?” 我神色未变,淡然的说道:“羌兄,我曾经想过成全她。可是我发现,你们楚家人不打算成全她。她自己也不成全自己,看到她对我的恨意了没有,她想让我死!” “你曾说过姜翊生并非良人,现在你又跟我说,他只听我一个人的话,羌兄,你说你让我怎么做?还是说你已经进入这个棋盘,自己变成了棋子,你想操纵别人反被别人操纵?” 不知怎么,心中的火一下子窜了出来,羌青如此说话,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现在跟我说姜翊生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那他的意思就是说。我去告诉姜翊生,楚珑果她不是姜了,我才是姜了…… 我有要成全她……我想着只要她爱他,我便不去揭穿她……可是我发现她的爱是要我的命,她的爱是利用姜国和北齐来对抗西凉…… 我的云朗还在姜国京城,她的心肠如此歹毒,我想杀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羌青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已经进入棋盘,变成了棋子,执棋的人,连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你让我去告诉你姜翊生,楚珑果是假的?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告诉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我去告诉姜翊生无疑就是在他胸口捅刀子,他现在已经知道楚珑果不是我……我再去告诉他,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也没了先前的好听,变得有些浑浊:“是我想岔了,现在你去告诉他楚珑果是假的,无外乎只有两种结果,一,加快他的死亡,二,只有你回到他身边,事情才会结束!” 想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想岔了。姜翊生心智近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小瞧过姜翊生,现在跟我说想岔了?到底是想错了还是故意让我去做压死姜翊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翊生在院外站了整整一宿,他也知道南行之在我房里睡了一宿,以往按照他的个性,定然会破门而入。可是现在他没有,他自己在愧疚,他在自责,狠狠地隐忍压抑着自己…… 更何况,他非但没认出我来,他还差点失手杀了我,这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而我如果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加狠烈的觉得自己犯的不可饶恕的错。 “羌兄真是好算计!”我忍不住的为羌青喝彩道:“不屈人之兵,自己家的叛徒,自己有本事杀了她,非得光明正大的来说什么互相斗计,你们楚家是正式光明正大,别人都是奸诈小人心如蛇蝎。羌兄,你直接给我一把刀,让我把他给杀了,正好你的兵马在恒裕关,就可以长驱直入霸占姜国了,是吗?” 面对我的质问,羌青手指有些颤抖,脸色有些难看。能看到他的脸色难看,倒真是难得…… “阿秀姑娘!”南行之伸手揽在我的肩膀上:“老师并非想霸姜国,老师只不过想逼出那个人来。你是误会老师了。毕竟珑果姑娘好像说过,她是老师带大的。老师也说过,要好好看看珑果姑娘把他的本事学了几层。这还没开始呢,等看完之后,老师定然能把珑果姑娘带回家去,加以管教的!” 南行之绵里藏针的话,让羌青眉头紧紧的扭成一团,现在的事态,坚决超出他的想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可能还跟着一个猎人,谁才会是真正的受益人……没有人知道。 天色阴沉,就如姜翊生脸色一样,阴沉地仿佛随时随地都暴风雨将至……… 齐惊慕现在越发悠然,楚珑果始终跟着姜翊生的身边。不咸不淡,像相敬如宾已久的两个人……又像拥有诡异气氛的两个人。 齐惊慕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的飘荡,似在算计什么,又似在酝酿什么?终乱和箫苏最是潇洒自由,喝得醉醺醺的耍着酒疯,高声歌唱…… 有好几次我扑捉了姜翊生他在望我,可是我望向他的时候,他的眼帘低垂,寂寥无光……沉思幽远…… 就这样阴沉了三天的天,在轰通一声闷雷响,下起了倾盆大雨,而北齐的军队,齐惊慕带来的十万兵马,被人集结……与西凉的军队,正式攻打恒裕关…… 在狂风暴雨中,闷雷响声中,攻城的人员,拿了云梯,竖在城墙之上……… 羌青冒着暴雨倾打,一手拎在终乱的衣襟之上:“是谁下令攻城的?” 终乱身上被雨水打湿,飘荡未扎的青丝往下滴水,看着羌青暴怒的模样,忍不住的笑道:“西凉是你说了算!裴将军要攻城,没有你的指令,谁敢联合他人攻城?大司徒,你这是在贼喊捉贼么?” | | 第00235章 交易:翊生发怒 厮杀声一片,羌青白衣胜雪也变成了血迹斑斑,也沾染了狼狈,雨水沾湿紧紧的贴在身上,从来如溪水般平缓的人,愤怒起来,用手直接砸在终乱的嘴角上:“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是说不在乎吗?现在这个场景是在做什么?” 终乱连连后退两步,伸手摸着自己的嘴角,到了手上的鲜血,被雨水冲散,满脸雨水,不在乎的对羌青说道:“大司徒看不见吗?攻城打仗,活捉姜国皇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马上让他们停下来!”羌青直接对着爬上来的西凉军,一脚把他踹下城墙:“你有办法让他们停下来,终乱,别逼我对你出手,我的目的不是让四国真正的乱,你知道我是想做什么!” 终乱一脸惋惜的看着那落下的西凉兵,似在侧耳倾听它落地的响声,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被雨水淋着,还做着玉树临风潇洒的模样:“大司徒,你这是自相残杀,寡人告诉你了,裴将军要攻城,寡人拦不住啊,寡人一枚兵符,二没玉玺。你觉得寡人站在城墙上高声一喝,西凉军和姜国军就停下来了吗?” “行军打仗,你比寡人在行,摆弄心机,你比寡人更在行,既然想让四国乱,那就真正的乱起来,玩就玩大的,你在怕什么呢?西凉那么大的地方,跟其他三国都打起来,那又怎样?楚家不是养了不少死士嘛,拉出来用啊!” 姜翊生一身黑色的衣袍,楚珑果给他执着雨伞,他站在城墙上,对着自己面前上来的人,毫不留情的直接用手扭断他们的脖子。竖在城墙上的云梯,竖一个被他用脚踹下去一个…… 黑色的衣袍,沾染了鲜血,沾染了水,只不过颜色深了,看起来依然是黑色…… 巨大的攻城锤撞击在城门上,这是一次猝不及防的攻城,选在大雨磅礴的天。地上沾满鲜血,瞬间就被大水冲刷…… 恒裕关姜国士兵,总共不足十五万,而齐惊慕的人就有十万之多,西凉军集结了不下二十万,两国交缠攻击恒裕关,姜翊生一个人根本就抵不过两国攻击…… 恒裕关如果被攻陷,姜翊生会不会被齐惊慕和西凉军抓住,而齐惊慕这么大胆一个人在恒裕关他就不怕姜翊生先下手为强吗? “不会的,寡人的大司徒,这一切跟寡人没关系!”终乱既然伸手帮忙劈头砍晕北齐的兵:“谁知道是谁,偷了兵符,偷了玉玺,偷偷下达的命令呢,哈哈哈!” 终乱笑得全身乱颤,桃花眼被雨水浸得有些红…… 南行之的人把我和南行之围住,我和他还有箫苏是在场唯一没有湿透衣袍的人……油纸伞遮住了雨……雷声在头顶上依然炸得通响。 羌青眼神凛冽,声音如刀,问道:“西凉王,你真的在逼本座吗?” 终乱嬉笑道:“大司徒这是说的什么话,寡人这算得了逼吗?又不是寡人做的,寡人天天与你在一起,哪有时间去出城,再不济。你的四师弟可以替寡人做主,寡人吃喝拉撒都和他在一起,你怎么就把屎盆子往寡人头上扣了呢?你是不是该想想是不是你楚家得罪了什么人,联合北齐一起攻城啊!” 一声声城门攻城锤撞击声,一声声高喊厮杀声,在这磅礴的大雨中比雷声还要刺耳,比雷声还要惊天动地……… 他越是说得轻巧无比,在羌青看来就是挑衅,羌青都是满脸雨水,脸寒至极:“好!终乱……你可以狡辩,没关系,本座直接让人绑了你,我看他们你认不认你这个西凉王!” 终乱完全不在意羌青言语中的威胁,直接把双手奉上,“快来快来,让这场战争赶紧结束,如此良辰美景,狂风暴雨大作,寡人还跟人约了喝酒呢!” 攻城攻得胆战心惊,我对南行之道:“齐惊慕在恒裕关内,找人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拿绳子给他绑了,看看北齐的人认不认识他?” 南行之对着旁边的随侍,递了一个眼色,随侍悄然而去,南行之言语犹如这雨水打在肌肤上,在这炎炎的夏日,也变得冰凉无比:“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想到的事情?姜国皇上想不到?齐惊慕他就在恒裕关内!” 心头一凛,看向姜翊生他紧闭薄唇,专心致志的和姜国军一起对付入侵者,楚珑果持伞也持的太淡定了…… 南行之总会在我心里一团糟的时候提醒我,所有的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他总是会一盆凉水泼到我的心里……让我知道我所熟悉的人已经变得陌生……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冷意,狠厉:“约人喝酒?西凉王,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三国交战你却要喝酒?嗯?来人,把他给本座绑了!” 羌青话音一落,两个穿黑衣的高手不知从何地飞身而下,拿了绳子直接把终乱给绑起来了…… 终乱眼中闪过冷意,没有做任何挣扎,羌青直接命令道:“用西凉王,让裴将军停止进攻,不然就拿他的命来填!” “是!”两个黑衣人声音浑厚。终乱闲庭信步般不用黑衣人去压,自己往城墙上走去,然后直接跳下城墙,亏得黑衣人武功高强,抓住了绳子的另一头,才没让他摔下去。 瞬间成下边传来嘶吼叫声,要求停止攻城,就连攻城锤也停下来了,终乱冲着下面唾弃了一声:“真是孬种,寡人一个傀儡王上,他们还当宝贝,真是让人生气的很!” 西凉军是停止攻城了。北齐军队就是不要命的继续攻城,而姜翊生反而不动了,离开了楚珑果伞下,负手伫立,站在城墙之上,尊贵睥睨天下一般俯瞰…… 楚珑果急忙上前,姜翊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楚珑果眼中闪过惊惧,连连后退两步,伞倾斜,被雨水打湿了衣袍…… 雨水顺着发丝落下,本来浅笑倾城的脸瞬间变的扭曲狰狞,握着伞柄的手都隐约发白……眼中隐忍着怒火,“翊生,西凉王都被吊在城墙上,西凉军现在不会再攻上来。我们只需要对付北齐就行!” 姜翊生未理她,仍在看着顽固攻城的北齐军,顾轻狂盔甲上鲜血连大雨都冲刷不了,箫苏在一旁躲着看啧啧有声道:“大师姐夫万一有什么事情,大师姐不就守寡了吗?小师妹,你说,我要不要出手,撒一把毒药算了?” “有毒药就赶紧去!”我自然没好生气的冲着箫苏说道:“别光说不练。直接上啊,没看到死了这么多人吗!” 箫苏摸了摸鼻子,嘴巴中咕哝的说道:“行军打仗死人是很正常的,你才死了多少人,遥想当年,屠人百万……”箫苏言语戛然而止,一双眼睛滴溜滴溜乱转,手一指羌青,借故说道:“小师妹,我去看看二师兄,看他被气得够呛,乱乱和他两个人我都不知道该帮谁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机不可察地颔首,箫苏急吼吼的跑了过去,南行之把雨伞倾斜,伞身大部分在我的头顶之上…… “这又是一个让人看不明白的人!”南行之淡淡的说道。我偏头凝视着他,望着他连毛孔都看不见的脸颊问道:“你也刚刚听到屠人百万?” 南行之嘴角微微一勾:“其真正的身份,着实让人回想天下,也没对上头来,不过……让人看不明白那就要多留一份心!” “我知道了!”我把视线重新转到箫苏身上,却发现姜翊生正在望着我,寂静黑如夜的眸子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夹杂着一丝妒意! 视线还没有移开。直接劈手夺过北齐军攻城的长茅,发了疯似得对着攻城的人招招毙命…… “你知道错了没有!”羌青问着吊在城墙上的终乱。 冷冷的雨水打在终乱身上,头往上看,“大司徒心软了?又不是寡人的错,寡人凭什么认错?” “不知所谓!”羌青有些愤冷的说道,“去告诉裴将军,西凉军若没有本座的吩咐敢再动一分,本座,直接要了他的命!” “是,主上!”黑衣人应声跃下城墙,直奔西凉…… 羌青现在的态度可真让人奇怪,真正攻城了,他竟说并不像真正的天下大乱。还在阻止……而终乱打死不承认是他和齐惊慕里应外合,如果不是他又是谁? 箫苏也是让人看不透,那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羌青不认识他,他也说头一次见羌青……两人之间会不会故意装着不相识? “叮…”磅礴大雨中,北齐军竟然射箭,似要用箭,用这十万人马军队,来逼攻恒裕关…… “翊生小心!”楚珑果一声尖叫提醒,人连忙过去以身相抵,姜翊生听到声音却是一把推开她,箭矢划过他的肩头,穿了过去…… 楚珑果几个踉跄差点摔倒。手中的伞,落了地,大雨瞬间淋湿了她,变得狼狈不已…… 雨水血液交织……城墙上血迹斑斑,大水都来不及冲刷……姜翊生薄唇轻启,雨水顺着脸颊灌入嘴中:“如此大的雨,你不该在此!” 楚珑果愕然的望着他,不知是雨水落在眼中,让她的眼发红,“翊生,我只想替你……” “够了!”姜翊生直接打断楚珑果的话,嘴角噙着冷笑:“你只不过想替朕打伞,看着满墙的嘶杀!” 楚珑果摇头,“我没有,我想给你打个伞,你的身体不能淋雨受寒!” “轰!”一声闷雷。伴随一道白如日的闪电,眼看着就要打入城墙上,羌青大惊失色道:“快点把王上拉上了!” 黑衣人手脚极快,臂力也是惊人一把把终乱从城墙上提了起来,终乱直接甩上来,动作夸张的跌落在地,两只脚直往上扬……就如那乌龟被人翻了壳,夸张的四肢乱扑通。 羌青见他上来顿舒一口气。然后看着闪电在城墙上打出的印子,久久不能回神…… 姜翊生不领楚珑果的好意:“北齐军都打到朕的家门口了,朕马上生命都没了,还顾得上不能淋雨受寒吗?” 楚珑果立马泣不成声,姜翊生眼中闪过厌恶:“把你的眼泪给朕收起来,朕还没死呢!” 霎那之间,楚珑果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讨好:“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并无他意!” “你真的只是关心朕?”姜翊生突然笑的阴鸷起来,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齐惊慕被人请了过来,请得人正是南行之刚刚派去的人。 齐惊慕走路稳健,手中撑着一把伞,狭长的眸子,对着楚珑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上来就道:“怎么?朕在这恒裕关内,北齐的军队攻打恒裕关跟朕没关系!” 终乱立马躺在地上指责着羌青:“大司徒你瞧瞧,朕说这一切跟寡人无关,就连北齐皇上他都不知道自家的军队怎么会攻打过来,是不是足以证明寡人的清白?” “把他嘴给本座塞上!”羌青直接吩咐道:“好好看着他,带下去!” 黑衣人闻声把终乱嘴巴塞上东西,从地上拖着终乱就走,终乱绝对是一个懂进退知合作的人,也不挣扎,也不大叫,桃花眼光亮灼灼,挑衅的看了一眼羌青,再无其他…… “跟你没关系?朕没说跟你有关系!”姜翊生对着楚珑果招了招手,楚珑果眼中闪过欣喜,急忙过去,姜翊生伸出手圈住楚珑果的脖子。阴鸷地问道:“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本来想着你利用北齐对付西凉,朕就不过问了,没想到,北齐却和西凉联手攻打姜国。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对朕解释解释呢?” 楚珑果和齐惊慕相谈之事,姜翊生是知晓的?他在将计就计?却没想到齐惊慕反咬着他……他话中的意思是这个意思吗? 楚珑果全身湿透往下滴水,听到姜翊生的话,身形巨颤。姜翊生紧紧的圈着她,恨不得能把她的脖子圈断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翊生,你不相信我?”楚珑果眼泪混着雨水往下落,姜翊生笑得无比残虐:“朕相信你,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你今日也不会站在朕的身边了!” 姜翊生的话阴寒无比,似要把楚珑果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一样,“你喜欢待在朕的身边,朕成全你不好吗?” 楚珑果哭着摇头,唇瓣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姜翊生搂着他的脖子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 齐惊慕眯起了双眸,眼神越发冷淡的看着楚珑果凄楚可怜的样子…… 顶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还不如做出倔强的样子更像我。至少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弯了自己的脊梁,卑微的不像自己。 “翊生……”楚珑果喃喃的叫了他一声:“我只想待在你身边,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你一个人了!” “姜翊生!”齐惊慕出声暴喝道:“你在对她做什么?” 姜翊生凤目上挑,似笑非笑的看向齐惊慕:“怎么心疼了?如果心疼让你的北齐军,退下去,朕好好给你处理处理有关你心疼她之事!” “不是爱她吗?”齐惊慕撑着伞直接去挡楚珑果的头,想要给她遮雨,姜翊生却拉着楚珑果离开伞面下,冷笑道:“你不也爱她吗?那我们就谈一谈你的爱值多少城,值多少地!” | | 第00236章 送你:割地赔城 姜翊生平静无波,嘴角荡起讥讽的笑意:“朕当然知道朕在做什么,倒是北齐皇上你这么多年了,一直在惦记着她今日如此好的机会,你不觉得是一个好机会,要横加利用吗?” 楚珑果腿脚发软,似都站不稳,姜翊生阴鸷中带着阴冷的笑意,在磅礴大雨中。在电闪雷鸣之中显得诡异极了。 齐惊慕过来伸手就要把楚珑果抢在怀中,楚珑果确实不愿意过去,齐惊慕双眼通红愤怒道:“她这一辈子都为了你,你现在竟然拿她换城池,换土地?你把她当成一个货品与我交易?这就是你对她的爱?” 姜翊生讥笑道:“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愿意就出城出地,你不愿意出城出地也没人强迫你,撤不撤兵在你,朕只不过在和你打个商量,你不愿意就算了!朕可没求着你一定要愿意!” 齐惊慕手中打着雨伞根本就遮不住磅礴大雨,至少他现在的心像在被倾盆大雨淋湿着,脸色有些骇人,愤满的指着楚珑果:“姜了,看清楚这个人的嘴脸没有?跟我回北齐,这么多年。你为了他,看看都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卑微可怜低入尘埃!” 别人都看见别人卑微可怜,摇尾乞求,可是却看不到自己的卑微,低入尘埃,这就是人……想来也是可笑无比的。 楚珑果苍白的脸不知是因为姜翊生还是齐惊慕,她咬了咬嘴唇,愤恨的说道:“齐惊慕你答应过我,要把西凉军给截获,你现在又做的什么?出尔反尔吗?一起攻城?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 齐惊慕眼中浮现不理解的神色:“姜了,到现在你还在执迷不悟?难道此次你还看不清楚他吗?他要拿你换城池换地,你怎么还那么糊涂?看不清楚他一直对你都包藏祸心,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在算计你!”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吗?” 话本上说深爱着一个人,所有的心计,所有的智力都会随之下降,这一点也没错,楚珑果和姜颐和两个人是何等聪慧的女子,为了她们所爱,变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突然之间,我害怕有一天我爱上别人。然后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为了那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这种感觉……太让人毛孔悚然变得不像自己…… 楚珑果逐字逐句的说道:“身为一国之君,如果你说话算话,我又岂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跟西凉军谁在合作?想置我于死地,是吗?你得不到就想毁掉,是吗?” 齐惊慕气的颤抖的手,直接淋上水苍白的指着姜翊生:“姜了,你醒醒,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在他身边,你们有血缘关系,血浓于水回头是岸。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你看清楚姜翊生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嘴脸,你现在看清楚了吗?为了疆土,为了城池,你照样是那个被舍弃的人!” 姜翊生嘴角扬着笑意,凤目荡着戾气注视着楚珑果,要是没有现在的针锋相对,姜翊生这个样子,真是像爱惨了楚珑果一样…… 他的手没有移开位置,仍然牢牢的圈住楚珑果的脖子。在外人看来那是亲密无间的表现,可是楚珑果腿脚发软的程度上来看,姜翊生稍微一用力,真的能把她勒死一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因为不爱,所以伤起来总是痛快淋漓,楚珑果直接对他低吼道:“把你北齐的人,把你北齐的军队都撤下来!我是死是活,不劳你费心………我不爱你,一辈子都不会爱你,死了这条心!” 姜翊生突然松开了手,随手从地下的尸体上抽出羽箭来,递到楚珑果手边推了她一把:“他不愿意撤出兵力,你知道怎么做,让北齐军撤下去,对吗?” 楚珑果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羽箭,齐惊慕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因为楚珑果只看了一眼,便上前往齐惊慕面前走过去…… 楚珑果愣愣眼神像被魔障了一样,毫无焦距地看着齐惊慕,那满脸往下滴的雨水,变成了小溪流般川急:“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齐惊慕你答应过我什么?为什么做不到还答应我?” 齐惊慕被一个弱女子逼的连连后退,眼中的受伤与痛心好似就要溢出眼眶,“姜了,你已经被他蒙蔽了双眼,你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你再听从他的阴谋诡计,要来杀我?姜了,你醒醒,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把人拉上深渊的魔鬼!” “她没有被蒙蔽双眼,而是你自己看不清楚!”一袭白衣沾染雨水,犹如一袭白衣落入泥沼之中斑斓四射,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覆上了一层寒冰:“北齐皇上,你就不该参与此事,听说你后宫的已经有人怀了身孕。你就是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别人,四国之中,你是最能置身于世外的人。可是你非得搅到这趟浑水里来。既然搅到这里来,别人做什么,你做什么,都要自己承受!” 箫苏努力的让自己的伞在羌青头上,俏皮的雨水不管他如何努力,雨水还照样打在羌青头上,顺着他的脸,顺着他的青丝落下…… 楚珑果越来越靠近齐惊慕,盯着他,凶狠的问道:“你到底撤不撤兵?” 楚珑果想和齐惊慕合作打压西凉,没想到齐惊慕和西凉一起打压姜国,这在楚珑果眼中就是背叛……她会觉得是齐惊慕让姜翊生变成现在这样对待她…… 齐惊慕不再退缩,而是迎上前去:“姜了,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真的要杀我吗?”羌青让他放过自己,他压根一句话都没听得进去,现在他还在执迷不悟……四国之中……北齐是最能置身于世外的人,可是他偏生走进这个圈子里,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非得让自己落在地上,搞的满身泥土…… 楚珑果直接不跟他废话。手中的羽箭,直接插入他的胸口,冷笑再次问道:“齐惊慕,你到底撤不撤兵?” 齐惊慕看着胸口的羽箭,瞬间被巨大的悲伤所掩盖:“姜了,这全世界都被你的温柔以待,唯独对我,你的心比任何东西都要来的硬!你说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 “她的心不是硬!”姜翊生每走一步,衣摆甩落的水,姜翊生天生的王者,伸手过去揽住楚珑果的肩头:“她只是不爱你,齐惊慕朕跟你来文斗,好说好商让你出城割地你不愿意,非得你死我活,心如刀绞,这种滋味好受吗?” 楚珑果被姜翊生轻轻一带,手脱离了羽箭,齐惊慕身后的随从,急忙上前搀扶于他,他推开随从,惨笑连连:“停止攻城,让他们退兵三十里!” 一场攻城的闹剧,在死了不少人的情况下,随之落幕,顾轻狂抹着脸上的鲜血,迅速的命令人善后加固城墙,加固城门。 “你到底愿不愿意要她呢?”姜翊生对着齐惊慕再一次冷淡的问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齐惊慕你不珍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齐惊慕愕然伸手把胸口的箭拔了出来,鲜血潺潺的往外冒,瞬间就把脚底下的城墙染红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城?想要什么样的地?”齐惊慕死盯着楚珑果问着姜翊生:“她是你唯一的筹码,朕觉得你应该狮子大开口啊!” 姜翊生瞬间狠戾绝情地把楚珑果往齐惊慕身上一推:“你看着给,朕相信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帝王,不会得到美人就忘记自己的约定!” 我忍不住的上前,姜翊生他在哪里是要城和要地,他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齐惊慕已经愤怒了,楚珑果也是怨恨非常,现在他把他们俩凑到一块去了,一个怨恨一个愤怒碰撞的火花绝对是要燃烧死人的…… 南行之弯下腰,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他是听你的话,现在的情形对他非常不利,孤不愿意你回到他身边,但孤不希望你难过。去劝劝他,这恒裕关孤给你守着!” 心中震惊,一下子扭头望去,眼眶微红:“南行之……” 南行之对我含笑:“孤是一个自私的人,孤想用成全来让你知道,让你你觉得孤是那个特别的人。所以姜了。孤等着你对孤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就算那一天久远,孤也是等得的……”他执起我的手,把雨伞柄塞入我的手中,“快过去……姜国皇上是一个命苦的孩子,他真的没有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南行之催促我去,大有得之他幸,不得知他命的意思…! 闻言,瞬间泪如雨下,我想让姜翊生幸福,他偏生走进死胡同里,我想让他放过自己,他偏生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南行之在伞底下慢慢的后退出去,我一个人撑着伞,望着他。他琉璃色的眸子静溢,带着放纵和宠溺还夹杂着一丝无奈…… 齐惊慕不顾身上的伤,搂紧被姜翊生推过来的楚珑果,楚珑果在他怀里挣扎,齐惊慕想惩罚她一样,言语之间带着刺:“你已经被你的宝贝弟弟送给朕了,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朕挣扎与叫板?城池和地你大概也就这么一点用处了!” “姜翊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楚珑果目露骇人的光芒。对着姜翊生吼道。 “这是你自作……” 我撑着伞过去,拉了拉姜翊生的衣袖,雨伞遮挡在他的头上,软糯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翊生……” 姜翊生犹如被毒蛇咬了一般,欲拉开自己的衣袖,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给朕滚开!”就算他如此斥责我,也没有伸手拂去我抓住他衣袍的手… 我扬起了一丝笑容,轻声问他:“滚到哪里去了?西凉北齐真正联合起来,姜国打得过吗?你什么都不想,该为云朗想上一想……他刚会叫人……又没有叫你父王?” 姜翊生瞬间双眼血红,见状,我对着羌青道:“让你的西凉军退回西凉去,羌青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西凉不准碰姜国一下,你能做到的!” 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愿意打仗,不愿意真正的打仗,那就就他好好去整治整治西凉军,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不顾他的命令和北齐合作。 羌青眨了一下眼睛。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天狼星……如此强势的命格,本座会好好掂量掂量的!” 不是他要好好掂量南疆,也许正如南行之口中所说,终乱极有可能就是他口中所说要压的那个人……至少今天的攻城就是他没有压住的……因为他压不住事态,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自然而然要找寻别的方法,来掌控现在所有的事态…… 南行之适当的开口道:“不如老师与孤,学学古人,煮酒焚琴,敞开大门,执棋为伴如何?” “南疆王开口,自然是好!”羌青应下话道:“北齐皇上,不管谁和你合作,到此为止,西凉军不会再与你合作!” 齐惊慕皱起眉头,怀里禁锢着楚珑果,狭长的眸光停在我身上,似不相信姜翊生怎么就忽然变了性…… 姜翊生红着双眸,“朕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我不是操心你,我是想着云朗!”我望着他淡淡的说道:“就算你把风陵渡留在京城之中,保护太子,风陵渡他不是你……” “我要杀了你!”楚珑果用尽全力挣脱齐惊慕,直接抄起旁边的刀柄,双手紧紧的握着刀柄上,向我的胸口而来…… 眼中怨恨恶毒的光芒,燃烧着如火一样炙热,任凭这大雨浇盖,也浇不灭………高声呐喊回放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 第00237章 杀伐:不要你了 雨水打在刀上,溅了下来,一切仿佛进入静止缓慢的状态,那把刀在我眼帘下慢慢地袭向我…… 离我最近的是姜翊生细长的凤目微眯,闪烁着解脱般的笑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箫苏尖叫声音中,南行之在我的身后把我向后拉,我拽着姜翊生地衣袍松手…… 楚珑果一刀未中,接着嘶喊着又来……完全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南行之把我拽离,自己挡在我的前面……我回过头……却见楚珑果手中的刀正好没入南行之腰间……… 瞳孔聚紧,急忙转身,羌青跃身而起,一脚踹开楚珑果手中的刀,掌风一出,打在楚珑果的胸肩之上…… 楚珑果被打得连连后退,齐惊慕真是爱姜了那副臭皮囊,爱到骨子里了,羌青在出手的时候,他迅速地护住楚珑果…… 我还没有碰到南行之身体,姜翊生出手拦住了我,凤目幽深,薄凉道:“我忘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惦记着你……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死,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的!” 我愣住了……他刚刚不愿意救我。是让我和他一起死,借楚珑果的手对准我的胸口,然后他和我一起死…… 突然之间,我扬起丝丝笑意……不知在笑谁……不知为什么发笑…… 南行之捂在腰间,神色无波望着姜翊生,箫苏用极快的速度而来,查了一下,顿叔一口气道:“并不伤及脾脏之类,死不了!” 姜翊生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也挂起一抹冷笑,缓缓抬手,拽着我的手腕,都往城墙下奔去…… 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我想后回望,南行之犹如一棵松,站得笔直,望着我………目送我被姜翊生拉跑…… 大雨之中,他想拼了命的拉我逃离,逃离这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目的只是逃离…… 恒裕关百姓已经寥寥无几,在这样大雨磅礴的天里,更是没有多少人……基本上所有的人家紧闭房门,门上锁,逃离…… 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他随便踹了一间院子的门,带我进去……两个人全身湿漉漉的。狼狈非常…… 水温如何流向下蜿蜒,睫毛轻颤,抬起头,看着姜翊生:“不要战乱,不要心生怨念,想尽办法……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姜翊生摇了摇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心理痛苦:“来不及了,我打了你,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今日我可以救你……看见那个假的你,用刀子刺向你的胸口的时候,我心中是雀跃的,我就想着,死了真好,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可惜啊!”姜翊生雨水顺着他的青丝落进他的眼中,变成了泪水,划过脸颊:“我忘记了!姜了早已经不愿意和我一起同生共死了,早就和我撇开了道路,我们早就不是在一条路上的人了!” 我望着他,气氛凝结,犹如置身于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了,落满灰尘的屋子,低沉的天,就如一块黑压压的石块,重重地压在背上,翻身不易喘气不易。仿佛除了等死,再也没有人来救一样。 修长的手也变得苍白无力,举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抑制不住双手在颤抖,想碰我,却又不敢再触碰,“我把你囚禁,你在我眼皮底下死去,本以为你在我眼皮底下复活,就是你,可未曾想到……你不是你,我应该第一眼都认出你来的,这是我的自负,我的算计,原来我一直算计,最后把你算计没了!” “还来得及!”我哽咽的说道:“翊生。回头还来得及,你有姜国,你有云朗……” “可是我没有你!”姜翊生大声的制止了我的话,痛心的说道:“我没有你,没有你……江山万里有何用?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他的话让我沉默了,他是了解我的,他太过执拗,我都打算放过我自己了,他不愿意放过自己……… “你可以亲手杀了我!”我深深的望着他:“为何你自己不下手?要借他人之手?” 姜翊生惨笑连连:“我怎么能忍心杀你呢?你就是我的命啊!可惜我亲手把我的命推了出去,所以说……楚珑果要杀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你若真的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独活的意义了!” 他让楚珑果一刀刺在我的胸口,回天无力,他应该能抱着我跳下城墙,他跟我去一起死…… 姜翊生狠戾无情,我心头沉沉,伸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平静的说道:“我死了,你死了……云朗会变成什么?姜家皇室亲王王爷侯爵,谁能容得下他?姜翊生我从小教你,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爱上我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为你诞下孩子也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求你,好好的活着!” 姜翊生就如重创一样,满眼赤红的望着我:“没有你,我怎么好好的活着,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止罢休的人。我本来就是一个只能看见你的人,孩子……云朗跟你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红了眼圈,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相比他的惨笑,我的心像被他凌迟一样,费尽心思把孩子给他,只想他好好的……可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孩子只是拴住我的筹码。 “你不要他,我要他!我不管他是帝王命!”重重地扔下这句话,我就要往外走,姜翊生不让我离开,抢先一步一把把门关上:“母妃活着的时候我还像一个皇子,她死了之后,我从天上跌入地狱。重重的摔的比谁都响。云朗没有你我,他也会活的好好的,都说他是帝王命,帝王命就不会轻易的死掉!” 砰一声关门,声音巨响,“姜翊生!”我很恼怒的叫道:“你到底想怎样?你不亲手杀了我,在等别人杀了我。你现在又让要不顾云朗的死活……” “而且这一切都是让我给毁掉了!”姜翊生靠在门上,颓败之气溢出,我伸手去拉他,我要出这个门,可是我终究没有他的力气大…… 他伸手重重地打在我的后颈之上,脑袋渐昏,腿脚无力的向地上倒去,没有跌落在地,被他抱起,“我终究是自私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就杀掉所有惦记你的人。恨……你就努力的恨着我!” 我努力的张嘴,不让自己昏迷,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我在他的怀里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歪倒在他的怀里…… 这一昏迷,昏迷了三日,狂风大雨也是三日,醒来的时候全身软绵无力,姜翊生对我下了药…… 他掐准时辰,我醒来没有半刻钟,他便推门而入,扶着我洗漱,然后喂着吃食…… 全身没有一丁点力气,除了紧闭牙关,姜翊生脸色越发苍白,拿着汤匙,极有耐心的停在我的嘴边,似我不吞下,他就一直举着。 “你到底想怎样?”嗓音本来就软糯,昏睡三日之后,就更加软绵绵的没有任何一丝生气的样子。 他趁我说话张口之际,把一汤匙的粥,塞到我的嘴里,我瞬间被呛,咳了起来…… 姜翊生急忙把碗一放,来拍着我的背,低沉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姜了,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我却是怎么也拆不掉,是不是我到死,都看不见你的脸了?” 呛得满脸通红,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被他安置在怀里,“你到底想怎样?不要再执迷不悟,钻到死胡同里出不来好吗?” 我几乎用哀求的言语,来祈求他,可是我的祈求,让他沉寂的双眸除了戾气,什么都没有……他故意压低声音:“姜了,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掉入死胡同了,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改变,哪怕全天下的命格都变了,我依然改变不了你我的命格!” 我眉头隆起,开始无力推开他,“你这是何意?” 他何时懂玄学?何时懂得天下命格?他又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改变我和他的命格? 姜翊生突然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唇瓣直接袭来,带着狂暴掠夺我的口舌……我全身颤抖,怎么也反抗不了,要承受他霸道不容抗拒的吻…… 纠缠过后,我大口喘着气,姜翊生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似要把我给揉碎了吃下肚子…… 额上青筋暴起,紧紧勒着我身体的手臂在颤栗:“姜了,你是我的,我错了,一直都错了……从一开始,从我回到这里开始,我就错了!” “天命不可违,违了天命,只会把你推得更远。”姜翊生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陈述着他自己满腹的自责:“姜了,原来一切都晚了,就像我一开始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生命的轨迹,依然是人力不可为。一个孩子……乱了所有的轨迹,我想把你绑在身边,天命不可违啊!” 我的言语带着一抹颤抖:“你在说什么?楚珑果跟你说了什么天命?修命之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做了什么?” 姜翊生仿佛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只是自言自语贴着我的脖子上,仿若呢喃:“不能企图改变所有,一步错步步错……从母妃死的那一刻开始,从你错嫁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掌控。不一样的命运,再带着相同的效果。我的姜了铁石心肠心若磐石,不再相信任何人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完全糊涂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翊生……天命和你有什么关系?到底是谁?姜致远伤害你的时候。他口中说的那个楚家人你知道是谁是不是?” 姜翊生慢慢的松手,很是不舍得把我盘腿让我坐在床上,拿起了一把木梳,像小时候一样慢慢地梳在我的青丝上…… 很是手巧地给我编了一个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手摸在我的脸上,幽深的凤目带着惨烈的绝望:“活着本来就是一场历练,历练完了,就要该归去了!” 他这样一说,我的心狠狠的痛了两下,痛的让我的思绪渐渐清明起来,他现在是在告诉我,他不要活了……他要去死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急的眼泪往下直窜,恨自己全身软弱无力。想伸手拉他都抬不起手来,“你到底知道什么?归去,你要归哪里去?” 姜翊生温柔的拭去我滴落的眼泪,轻柔的在我眼帘印下一吻:“没关系,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云朗是我的儿子,是我们俩血脉的传续。他会是姜国的皇,他会像他的命格一样,成为一代帝王,没有一个人能成为他的阻碍!” “翊生!”我抽泣的唤他,他再温柔的试着我的眼泪,哪怕他的手沾满了泪花,我用泪水也换不起他一丝心软。 他慢慢的起身,眼中闪过笑:“其实翊生也知道把姐姐逼得太紧了,因为害怕失去姐姐,所以恨不得拿个绳子,打个金笼把姐姐关进去。可惜这些都不是姐姐想要的,姐姐想要一颗纯粹的心,而翊生终究太黑暗,得不到姐姐,翊生其实也是幸福的,至少姐姐曾经心里有过翊生!” 他有多少年没有叫过我姐姐了?这样的叫着我,带着诀别不复相见的意味…… 摇头,拼命的摇头,呐喊着他,妥协道:“翊生……你不要做傻事,我回到你身边,我回到你身边!” 姜翊生眼中的笑越来越深了,眼角竟划过一滴泪水,笑着笑着猛然咳了起来,咳得仿佛把心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用手捂着嘴,全身无力我急得一下子从床上翻落了下来,砰嗵一声,姜翊生止住了咳嗽,手掌中全是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 我趴在地上昂着头看他,他却后退,把满是鲜血的手掌往身后一捌:“太迟了……这次换我说,姜了,我不要你了!从这一刻开始,你的生,你的死,都跟我姜翊生没有任何关系。我……姜云朗的生和死也不会跟你有一丝关系,你是阿秀姑娘,不是姜了!” “翊生!”我的眼泪流个不停,咬着牙想爬过去,四肢无力,用不着力气,对他怒道:“你不是让我回到你身边吗?以身谋划,现在以生命相挟,我回到你身边了,我答应你,我哪里也不去了,好不好?” 姜翊生摇头望着我一眼,薄凉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绝情:“你没有听懂我对你说的话吗?姜了我已经不要你了,无论你怎么哀求,我要学你的样子,对你变得铁石心肠,我不要你了……姜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无瓜葛!” “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查了!”我满是哭腔的对他喊道:“翊生……” 姜翊生凝视着我,突然向我奔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我手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袍。 他开口对我说道:“一直以来是我自私了,现在真正放开你的手。姜了,是一个不懂爱的人!不懂情爱的人。再见,再不见……” 就在我以为能牢牢的抓住他的时候,他猛然起身,我还以为能紧紧抓住他,却发现这只是我以为………他把我撇下了…… 我要回到他身边……他说……他不要我了…… 无论我怎么呼唤他,他打开门,垂着眼帘,慢慢的把门关上,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一个人在屋子里泪水绝提,全身无力瘫软在地,直到听见外面仿佛有大批人奔跑走路的声音。 门才被人踹开,仿佛光亮在他的背后散开,模糊了他的脸,嬉笑的声音,对我说道:“小师妹你和乱乱两个人真是难兄难妹,他被二师兄整整绑了四日,到现在还在绑着呢。而你呢,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啊?” “箫苏!我动不了了!快点想办法,快点想办法啊!”我着急的连名带姓的喊着他。 箫苏手中拿着短箫一步一步的走向我,蹲在我的面前,把我扶起来,执起我的手:“软筋散,吃了三天,再吃几天……你至少要休息半个月才能动。”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药丸,我想都没想这张嘴,他把药丸扔到我的嘴里,“过半个钟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我心急火燎的问道:“外面怎么啦?我刚刚听到很多人奔跑的声音?是不是又有人攻城了?” “攻不攻城不重要!”箫苏撩起衣袍坐在我的旁边说道:“姜国皇上命不久矣……” 他咳得很凶,吐血…… 听到这样的话,我忽然静了下来,不知怎么,就静了下来。“他命不久矣,尤其在这几天,劳心劳肺,在做放手一击吗?” “小师妹真是聪明啊!”箫苏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姜国皇上,准备灭掉北齐十万军马。北齐皇上和那个假的你,两个人因爱生恨,准备灭掉姜国皇上……本来三国之战,一下变成两国之战。北齐皇上也是贪心,竟然无声无息的集结了别的兵马,在偷袭西凉!” “西凉是什么地方?以彪悍着称的野人,被人偷袭了,转身调集兵马,开战呢!打得如火如荼。北齐攻打恒裕关,是北齐皇上和那个假的你两个人坐镇,听说………今日天象有异,如果天象被人为扭曲,恒裕关即将成为几十万兵马埋尸之地,流血不止的修罗场!这天下的命格,这天下所有人的命格,又将重新转变,一发动则千机变!” “姜国皇上准备放手一击,因为他本身活不过十日,那个假的你,楚家人……还记得前几天的闷雷吗?她要姜国皇上去死,修命了!硬生生的把一个人还有至少几年的寿命,生生的给修没了,利用的借命,把这个人的命转嫁在自己身上!” 箫苏悠然的对我说道。说完,手掌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小师妹……这就是天命,不是因为你要回到他身边,天命就能更改的!” “历史永远是历史,无论经过谁的变迁,到了这个年岁该死,坚决活不过这个年岁。只有这样才能生生不息,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一个人所谓的轨迹被打乱,这就是命,天命!” 箫苏不断对我重复着这就是天命,天命难改,无论是谁。触及到天命,都不可违。 “羌青呢?他不是会修命改运吗?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让楚珑果做如此大胆的事情?”羌青你这仿佛是我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是楚家家主,楚珑果能做的事情,他都能做。 楚珑果既然会借命,那他一定会续命……为什么他不出手?不出手,是在坐收渔翁之利吗? “天命!”箫苏再一次提醒我说道:“知道什么是天吗?举头三尺有神明……无论你信不信,哪怕人没有见过神明,可是他依然存在着!姜国的命格,早已转变,姜国皇上的命格,活局变成死局,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死局的命……能活到现在,其实他的命才是被人修改了!” 为什么是的的命被人修改了?曾经羌青有提过南行之本来是死局的命,变成了活局…… 现在又有人跟我说,真正修命改运的是姜翊生,箫苏又怎么会对修命改运之法如此熟悉?又怎么会对姜翊生命格如此熟悉? “你是谁?”我看着箫苏望道:“你为何知道这些?你说的话,有几层可信度?”围绕在我身边的人,不断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每个人都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他们都会若有所指,却都不肯直接告诉我。 箫苏嘴角露出微笑,这一丝微笑就如我曾经在羌青嘴角看到的微笑一样,沧桑悠远……似经历了千年。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你是谁!”箫苏手抚上我的眼眶:“顶着别人的一双眼睛,你总要找回你的一双眼睛,才会知道你是谁!” 他的手上动作很重,重得我以为他要挖掉我的一双眼睛,然后他松开了手,缓缓的起身,看了看天色,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时间差不多了,今日跟小师妹倒变的多愁善感了。不说了,四师兄去喝酒了,小师妹快点去城门,还能见到姜国皇上一眼!” 发现能动了,见我没把手放在他的手中,他自己来抓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带了起来…… 狠狠的在地上蹦了两下,作势就要往外跑。谁知箫苏轻轻的把我向后一拉,手轻轻的划过我的脸颊,脸颊微痛,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被揭下。 箫苏指头缠绕的人皮面具,“去,让北齐皇上看看,他所在乎的人只不过是和你拥有相同皮囊的假的你……” 我急速的奔了出去,就算前几日大雨倾盆,现在也是尘土飞扬,姜国军队急速奔走,奔向城门…… 似有其他的军队而来,刚刚恢复的腿脚跑起来费劲至极,我咬着牙分到恒裕关口…… 战鼓厮杀声一片,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姜翊生视死如归的敞子大门对阵北齐军…… 齐惊慕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姜翊生叫嚣道:“这么多年,你我终于有个了断,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姜翊生算计了所有,有没有算计过你有今天?”说完他笑得好不得意,他身旁是楚珑果。 楚珑果骑在一匹白马上,鲜衣怒马,本来是一个恣意逍遥的自由人,现在变成了一个满目怨恨的女子……到底是谁的错? 两兵对垒,刀剑长矛个个不留眼,看到敌军就杀,我被堵在城墙里…鲜血溅了脸…… 顾轻狂跟在姜翊生身侧,他始终一身黑色的衣袍,盔甲不成穿上……我拼命的找寻熟悉的人,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 姜翊生声音低沉哑然,问道:“今日就没有打算善了,都说是国鼎立该动一动了,朕也觉得该动一动了,北齐风光万里,草原肥美,那就来划分划分!” 齐惊慕一身发亮的盔甲,手持着长剑,腿脚踹动着马腹,“驾!”直接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向恒裕关奔来…… 姜翊生扭头对着身边的顾轻狂朗声道:“朕要战死沙场,你的夫人说过,你生下的女儿,要嫁给朕的儿子,那朕的江山,就有劳顾将军做个护国将军了!” 他说完,直接用鞭子抽在马背上,手中拿着不趁手的长茅迎向齐惊慕,衣袍随风飞扬……厮杀声更甚…… 顾轻狂跟在他身后,大声的吼叫道:“把北齐皇上斩于马后,我姜国男儿要为自己的妻儿父母而战,坚决不能让他人霸占踏入我姜国国土半分,杀!” 一身杀,姜国的士兵个个变成杀神一般,不要命地去拼杀,参差不齐的声音响彻在空中:“入侵我姜国者,杀!” “杀!” “杀!” 姜翊生和齐惊慕长矛与长剑相撞,溅出巨大的火花,四目交汇,两个人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 | 第00238章 逆天:翊生死了 “姜翊……”声音还未叫出口,嘴巴被人死死地捂住,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两军对垒,主君上阵杀敌,最害怕分心,你这样一叫,想让他死的更快一些吗?” 泪水在脸上横流,伸手扒掉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羌青,你有办法救他的,对吗?对吗?” 我连续问了两声,羌青回答我的是寂寂无声,以及长长的幽叹:“殿下,天命不可违!命只能如此啊!” “铿!”一声长剑和长矛,一下子收回。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盛着杀意:“知道吗?是她让朕把你给杀了,她说她恨你,她要你死!”言语之中多了一抹难以抑制的得意,似对齐惊慕而言,楚珑果让他杀了姜翊生。这是我跟姜翊生划清了界限,我对姜翊生充满了恨意………这样的认知,让他兴奋得意异常。 “瞧把你得意成这个样子吗?”姜翊生讥讽的说道:“在你看来,姜了终于怨恨朕,恨不得朕去死了,你就心里畅快了对吗??” “哈哈哈!”齐惊慕问得咬牙切齿:“姜翊生没想到有今天,你说你的心会不会痛?你的心有没有很痛啊?啊,她视你如命,现在要杀了你……心痛的难以抑制!” 姜翊生望着不远处的楚珑果,嘴角勾起,承认道:“是啊,心疼的都快要死掉了,所以才过来一心求死啊,还望北齐皇上成全才是!”姜翊生说完腿脚踹在马腹上,直接向齐惊慕奔去,他本身就会武功,长茅被他耍的犹如游龙,迸裂出巨大杀意…… 齐惊慕用长剑去抵挡,你来我往,齐惊慕有盔甲遮挡,姜翊生黑色的衣袍,受了伤,除了看见衣袍破损之外,黑袍颜色更深之外,就如无事一样。 他脸色苍白,唇角无色。突然之间楚珑果高声道:“齐惊慕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速战速决吗?你不知道拿下主君,城中的人就要投降吗?” 楚珑果在身后高声地斥责……齐惊慕在马背上喘着气,脸色有些僵硬难看,扭头一望:“姜了,瞧瞧因爱生恨的你,美的多惊心动魄,着什么急?你不是恨他吗?恨要慢慢的折磨才会要心里痛快舒坦不是吗?” “我现在让他死!听见没有?”楚珑果冲着齐惊慕凶狠的说道:“立刻马上,我要让他死在恒裕关……我要让这姜国成为北齐的土地,然后就是西凉!” “楚家人可真伟大!”我用手狠狠的推了一把羌青:“你们知道天命,因为你们懂命格,你们对别人指手画脚。楚家人,搅乱战场,你怎么不把楚珑果给杀了!” “天命!”羌青无比淡然地望着远处的楚珑果:“因为是天命。她也是在环节中的一个,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命轨迹,强求,会跟着扭转别人的命运!” 医者不能医自己,羌青再告诉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所谓的修命改运!他们只遵照了天命修命改运…… “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姜翊生似故意的激怒他一样:“朕怕你没有那个命来享福这一切,少说废话,接着来!” 说着那目光还瞟向楚珑果,楚珑果爱了他多深,守了他多久,眼中的恨就有多深…… 源源不断的士兵向恒裕关涌进,顾轻狂在城门前,一马当先,杀敌最是凶猛……似告诉北齐军,有他在这……就别想踏入恒裕关…… 齐惊慕想要姜翊生的命,姜翊生便不要命的往上撞,一个不要命的人,跟一个惜命的人……齐惊慕受的伤害自然是最大的。 当长矛贯穿他的肩胛,把他挑于马下的时候,姜翊生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笑道:“北齐皇上,朕八岁的时候你就不是朕的对手,现在朕十八岁,你仍然不是朕的对手!” 狂傲之气,像一把刀子重新拨开齐惊慕曾经败在他手上的伤,一层一层的好了的伤疤,用刀子再重新割开。 “时间还早,不是吗?”齐惊慕用手背擦着血迹,从地上爬起来:“姜翊生你得意什么?你恒裕关只有十五万人马,而朕后续人马,马上就要到了,朕看你拿什么来抵挡?” “你说呢?”姜翊生手中长矛抵在齐惊慕脖子上,高声道:“让他们停止攻城,不然朕就让你死!” “你不会杀他的!”楚珑果驱马过来,对上姜翊生:“你杀了他,北齐军就会不要命的攻城,心计无双的你,确定要冒这个险吗?” 姜翊生勾起残酷的笑意:“一代君王陨落,北齐将军可以自立为王,划分疆土和北齐叫板,朕在允与好处,江山高位,哪个男人不想有?快点让他们停止攻城,朕说最后一遍!不要让朕在说第三遍!” 齐惊慕盯着他挥手,停止攻城的战鼓声响,北齐军急速后退,顾轻狂带着人一层又一层的压在城门前…… 我急忙奔去,挡在我面前的是坚固无比的姜国军人,他们见我是一个女子,却是纷纷不肯让道…… “姜翊生,今天是我要你的命!”楚珑果一声喝斥,“我为了你做这么多,你是怎么样对待我的?不愿意就拿命来偿还于我!” “翊生……” “殿下!”羌青搂过我的腰身,把我向后带,我正欲反抗,他垫起脚尖,带着我直接踏着姜国军人的肩上跃了过去。 落在地上,奔了过去……突然之间…… 在阳光普照,弥漫着浓重血腥味,尸横片野的地方,一声惊雷,似拔地而起,响于天际,然后落在地上,仿佛就要把大地震开一样…… 仿佛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羌青变得大惊失色,一下扑倒我,把我压在身下……… 地面剧烈的摇晃起来,轰通一声,恒裕关护城墙轰然就地倒塌………惨叫撕裂声落耳不绝…… “是地动!”羌青温润的眼刹那间变冷,带着我趴在地下望着远处的楚珑果。 地动,大地开裂,在中原历史上最早的地动记载在《竹书纪年》帝发七年,泰山震。意思是说,舜在位的时候泰山发生地震了,那是西元前一千八百三十一年前。 “这是人为!”恒裕关的地志记载,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为何忽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动静? 晃动之中,羌青冷然的说道:“天象有异,五星错行,我以为只是别的征兆!未曾想到……有这么大的阵仗等着我!” 姜翊生胯下的马匹,乱窜,把姜翊生摔了下来,齐惊慕紧紧的护着摔下来的楚珑果……… 修罗场,箫苏口中所说的修罗场,是这个意思,地发生震动,用鲜血堆积,逆天而行,这就是所谓的修罗场…… 城墙被夷为平地,来不及跑的羌国士兵被压城墙,地上被震出长长的裂口,把顾轻狂他们那边和这边隔开了…… 约莫半盏茶功夫,大地的咆哮才渐渐的停止,齐惊慕先行起身:“姜翊生天都要灭你,看看……一天都不愿意帮你,现在恒裕关没了护城墙,看你怎么挡得住北齐进军!” 姜翊生手中长矛撑在地上,跟着起身,黑色的衣袍沾染了地上的灰尘,白灰灰地,“我姜国还有大好男儿筑成的血墙,北齐军跨得过去才行!” “跨的过去!”楚珑果手中拿了一把刀子,突然抓起齐惊慕的手腕上去就是一刀:“帝王命,帝王血……姜翊生我让你今日必须得死!” 猝不及防地被割开手腕,齐惊慕怔怔地望着眼前陌生的楚珑果,都忘记了自己的手腕往下滴着鲜血…… 楚珑果本来黑色的眼眸,瞬间变成了浅褐色……浅褐色变成了深褐色……高举双手,匕首的手柄握在手心中,反手向下,匕首尖上的鲜血滴到她的眼中…… 她对着天,做着诡异怪异的动作…… “逆天,用帝王血逆天,用帝王的气数来逆天!”羌青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往楚珑果身边奔去…… 我也跟着爬起来,却是扑通一下又摔倒在地,羌青制止斥道:“楚珑果你想用禁术变天吗?” 羌青人未到声已到,楚珑果嘴角露出一个邪恶诡异的笑意,张口声音嘶哑:“来不及,这里死了有几万万人,加上帝王的血,帝王的气数,已经来不及了!” 晴空万里的天,雷声阵阵,雷声仿佛就在头顶上盘旋,碰撞,落下,再碰撞………再落下。 “来人,杀了他!”楚珑果嘶哑的声音,一下子变成巨响,响彻在整个战场之上。 她的声音一落,有二三十个之多的黑衣弓箭手,排列成序,手中拿的不是弓箭,而是弩箭,一连十发的弩箭。 “翊生!你快回来!”我冲着姜翊生大叫道,“她已经疯了!” 楚珑果听到我的声音,手微微一抬,弩箭手静而不动,齐惊慕犹如闷雷劈身,不可置信的顺着声音望着我,我咬牙切齿的爬了起来,往姜翊生那边跑去…… 楚珑果嘴角幅度拉起,手慢慢的放下,我的双眼瞪得滚圆,楚珑果垂下的手又猛然一抬,指向我:“站在那里别动,不然的话,我立马让姜翊生变成一个马蜂窝!” 脚下步子一顿,现在她完全是疯狂带着怨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到底想怎样?”我急切的问道,她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惊慕的鲜血从浅褐色变成了深褐色,褐得恍惚恍惚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仿佛是来自地狱要用鲜血去把她的深褐色重新变成浅褐色。 楚珑果占了主动权,将我慌乱的神色看在眼中,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我到底想怎样?你说我到底想怎样?你自己说呢?” “你是谁?”齐惊慕一把拽住楚珑果白净地手腕上,把她拽向自己:“你是姜了。还不是姜了?” 楚珑果用力猛然一甩,齐惊慕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的抓住她手腕,她甩了一次没甩掉,手中的匕首直接划了过去,齐惊慕一惊,急忙松手。 楚珑果伸出舌头舔过匕首尖上的鲜血,犹如魔障的反问道:“北齐皇上,你认为本宫会是谁呢?本宫就是姜了啊,你不是说爱着本宫吗?你不是说为了本宫什么事情都能做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怀疑起本宫来了?” 楚珑果的样子,让齐惊慕连连后退,“你不是姜了,姜了不会像你这样呢,你现在就像一个魔鬼一样。都会喝人血,吃人肉的魔鬼!” 楚珑果低笑起来,从嗓子眼发出桀……桀……地声音来,仿佛有人抠住了她的嗓子,温柔的问着齐惊慕:“不就用了你一点血吗?不就用了你一点帝王气数吗?你不是爱我吗?爱我把命送给我,也是不过分的啊!” “楚珑果你想天下大乱是吗?”羌青在她的不远处,缓缓的靠近她,声音沉如水:“会受天谴的,强行逆天你会受天谴的。” “你别动!”楚珑果手中的匕首指向他:“再动一下……你们通通得死!” 羌青回头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脚步,楚珑果见状,笑得龇牙咧嘴:“羌青,楚羌青,怎么你害怕了?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啊!” 羌青脸色沉静,声音伴着雷声缓缓的说道:“利用帝王的气数,利用帝王的血,再加上无辜人的鲜血,你这是戏神堪鬼,坚决是在找死!” “我本来就不想再活着了!”楚珑果手臂挥舞,嗤笑着对羌青说道:“你害怕吗?楚家的禁术,听说公子长洵用了一世的命,换来与她的相守,只不过她不知道……她不知公子长洵用的是她女儿的命,换得与她相守!”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岂是你能评判的?”羌青声音冰冷高昂:“你想做什么?就算你能启动禁术,你依然得不到,你想得到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爱……不管多少世多少辈子都不会爱你。若是爱了,不管相隔多少年,一眼还是他!”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楚珑果双目欲裂,不甘的叫道:“楚家的家训,可以为了情爱不择手段。禁术存在的意义,也就是叫人拿来用的,修命改用,我可以抢先去他身边……为他遮风挡雨,为他谋划一切,他就会爱上我!” “不可能!”姜翊生凤目幽深冷冽,言语冷冷:“不可能爱上你,绝对不可能爱上你,重新来一世。我依然深爱着她,哪怕最后我变成了孤家寡人,我也会想尽办法回来的!” 羌青眉头紧紧的皱起,眼中闪着震惊看着姜翊生,带着不确定问道:“想尽办法回来?你是谁?” 姜翊生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形成了一道阴影遮住了双眼:“我是姜翊生,姜翊生,姜了的一生依靠!” “不是!”羌青惊慌的望着天空,手指飞快的掐算起来,一双眼眸突然之间变成了一黑一褐色……黑褐色的光芒交织着,闪烁着别样的诡异…… “不要白忙活了,这是你们楚家做出来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姜翊生肆虐地笑着,“千算万算,总有算遗漏的地方,快听,雷声阵阵,那个雷声就在嘲笑你,羌青你算不出也有今天一样!” 我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前面挪,希望能尽快的挪到姜翊生身旁……现在的他,离我很远很远,明明几步之遥……我却怎么也走不近他…… “楚家人!”齐惊慕喃喃的说了一句,而后声音猛然响亮起:“楚珑果你假扮姜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她,为何和她有一样的容颜?” 楚珑果向齐惊慕唾弃了一声:“我不是她。你不也把我当成她了吗?自己认不出来,怪谁呢?”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开始向我这里望来,他一望来,我就止步不敢向前挪一步,闷雷声越来越大,仿佛就是在耳边炸开,震得耳朵生疼。 羌青掐算的手指一停,雷声跟着一停,眼中浮现震惊,望着姜翊生:“你不是你,你又是你,你已经知道了,就在今日里你会消亡?” “天命!谁也更改不了!”姜翊生衣袍随风猎猎作响,阳光摄眼,“羌兄……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你们楚家心里最清楚!” 羌青犹如重创,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泛着红光,开启脚步一步一步地往楚珑果走过去…… 对她身后的那些弩箭手,仿佛视而不见,楚珑果眼中闪过恐慌,“楚羌青,你给我站住,要做什么?你再走一步,我杀了你?” 羌青充耳未闻,继续向前走:“楚珑果,天命不可违,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去弄,你不是公子长洵,你没有他那个命数,禁术……你就得死!” “你少吓唬我!”楚珑果手中拿着匕首,横在胸前:“现在已经没人能更改,雷声已经不见了,在等待片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没有吓唬你!”羌青就快到了他跟前,齐惊慕一下子向我跑来,我着急万分地想去姜翊生身边却被他拦住去路,一把被他拥在怀里,他劫后余生般唤了我一声:“姜了,现在是你吗?” “滚开!”使尽浑身力气。推脱他:“北齐攻打姜国,现在这个局面,你高兴了吗?” 齐惊慕连连后退两步,愤怒的说道:“姜翊生今日少了一根寒毛,你陪他去死!” 说着往姜翊生身边跑去,与他只有两步之遥,姜翊生手中的长矛对准了我,“姜了,我已经不要你了,你还来做什么?” “你知道你在这里,我终归要来的!”我努力的含笑与他说道:“跟我回去好不好?还来得及!翊生!” 姜翊生紧紧的握着长矛,对我微笑道:“我已经不爱你了,原来一直都是我自私了,无论哪一辈子,都是我自私。你不爱我是对的,毕竟我曾经那么伤害过你!” “翊生!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姜翊生残虐地笑望我,“纵然母妃教姜了要心若磐石,可是你的心依然柔软,只要你在乎的人,以命来谋你,你就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他身边。可惜啊,我不要你了……也不爱你了,我放你自由!”长矛突地落在地上,他的手紧紧的握在长矛柄上! “姜翊生!” “楚珑果!” 我和羌青的叫声同时响起,伴随我们声音落下,叮!叮!弩箭手全部放箭对着姜翊生…… 一阵箭雨,全部落在姜翊生身上,丝毫不差,演练了千万遍一样。 楚珑果尖叫道:“是谁让你们放箭的,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啪!”羌青扬起了手,重重地打在楚珑果脸上,楚珑果被打趴在地……… 姜翊生全身上下,全部被射上弩箭…… 因为手撑着长矛,才没有让他倒地…… 全身巨颤,恐惧万丈往他身边跑去,手边一重,齐惊慕竟然不死心的又拉住我的手,规劝我道:“不要过去,那么多弩箭手,你会死的!” “啪!”挥手掌掴在他脸上:“齐惊慕,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他的手慢慢的松开,我奔向姜翊生,姜翊生再也站不住,嘴角的鲜血噌噌的往外冒…… 我接住他的身体,他身上全是弩箭,双手颤抖,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能让他的鲜血不往外冒。 他咧嘴笑着,嘴角的鲜血往外流着:“也许……我不那么自负,也许……我不那么急于想得到你,你就会真正的爱上我!” 我抱着他的头。全身颤抖,泣不成声的哀求道:“翊生……你不要死,姐姐求你了!” 姜翊生裂着嘴笑着,双眼涣散着,望着天空,“是啊,你始终是姐姐,姐姐对我从来都只是姐姐。这是上天惩罚我,惩罚我对你的不好。” “如果回到那一世,我会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不修那帝王高位,只求你一世平安!” “我会磕长头匍匐在你踏过的每个地方。不为觐见,只为贴近你的温柔。那一世你为了我,舍弃了所有,这一生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我爱上了你,可惜……我又伤了你!姜了……找一个爱你的,过完这辈子!” 我哭得声泪俱下,“没有那一世,我们只有这一世,只有一辈子,翊生……什么都没有……姐姐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哪来的那一世,只有今生没有来世。 他涣散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温柔。伸手抚上我的脸,“翊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从一开始就有姐姐,不管哪一世,都有姐姐在身边!而姐姐呢?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是为了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用手擦着他的鲜血,对着羌青大声道:“羌青,你快过来,过来啊!” 羌青缓缓的转过头来,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将毒药洒在我的心头:“来不及了殿下!” “羌青……” “别叫,姜了!”姜翊生伸手捂住我的嘴,制止了我,撑着身体想凑近我,我伏下身去,贴近他的嘴边,他竞张口咬在我的脖子上,狠狠的用力的…… 几度哽咽,姜翊生似乎要把我脖子上的肉咬下来,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倒是心疼蔓延到四肢百骸…… 伸手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下次,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是你,翊生都可以把你认出来!为了保险起见,翊生又自私了一回,在你脖子上留个印记!” 我涕泗滂沱。拼命的摇头:“你一直以来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你不是心智近妖吗?你怎么把自己给算计了?” 他的声音渐渐的缓了下来,变得有气无力,每说一句话,伴随着鲜血:“就是太会算计了,才把姜了给算丢了!” “没有!”我哭着喊着对他说道:“你没有把我算丢,我现在回到你身边了,你没有把我算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姜了!”他的手慢慢的垂下,变成呢喃无力的问我:“若有来世,你爱我,好不好?” “好!我肯定会爱上你!翊生!”泪水落在他的脸上,他对我绽放最明朗的笑容,然后对我说:“谢谢你,姜了,我爱你……” “翊生!”我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他的手垂下,他那如寒星般深邃的眼,缓缓的闭上,嘴角一直噙着那一抹明朗的笑容。 | | 第00239章 突变:惊慕之死 在这世界上,那个剑眉凤目,棱角分明如山冷峻,长了一双犹如天上寒星的眸子的人,再也不会对我说,“姜了,我来接你了!我来接你了!” 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他了,我的世界那个我曾经视如命的人,就这样离我而去…… 停止的雷声,一下子重新轰通而响,艳阳高照的天,一下子仿佛变得血红起来,太阳的白炽光,似也变了颜色,一览无余的天,也变得乌云遍布…… 楚珑果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弩箭手那边,伸手扯过一个弩箭手,狠狠地掌在他脸上。愤满的说道:“谁让你们射箭的?是谁让你们射箭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射箭的?” 弩箭手低头不语,任楚珑果扇在他的脸,楚珑果手都打肿了,弩箭手依然低头不语,楚珑果深褐色的眼眸血红血红地,颓废的松开手,转身往这里来…… 她身后的天,仿佛连成一片,天和地犹如被一片巨大的火海连接,她慢慢的走了过来,挥手重重地对着我的脸就来…… 我抱着姜翊生的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不躲不闪,还在轻声的唤着:“翊生……翊生……” 她的手快挨到我的脸上,被人抓住,南行之那平波无奇淡漠的声音,在我的头上响起:“珑果姑娘,姜国皇上已经死了,一命抵一命,你的命该放在这里!” 楚珑果顶着和我一样的脸,扭曲的说道:“天狼星的命格,死局变成了活局,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让我一命抵一命?” “天狼星的命格并非孤所想,究其起因,谁也脱不了干系!”南行之淡漠无情说道:“楚家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都是人做错事情,就要来弥补,这很公平!” “公平?”楚珑果耻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公平吗?在这世界上就根本就不存在公平两个字。就像你一样,你出生什么都有了,皇位平坦,人生一帆风顺。而别人在泥沼里挣扎,人与人是不一样,根本就不会有公平两个字!” 南行之紧紧地扼住楚珑果的手腕。“你让她伤心了,孤就让你抵命,这就是公平。你杀了人,让你一命抵一命,这就是公平!” “让我抵命?”楚珑果像听了天大笑话一般,另外一只手指着天际,指着那边仿佛天和地连成一片的火海:“看到没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我都要把你们通通杀掉,用鲜血召唤修命改运,没有谁能阻止我!包括你,命硬天狼星,你杀不了我!” 出身高贵就有特权,本身比常人拥有的更多,只觉得还不满足想要拥有的更多,人之常性…… 怪不得话本上说,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了少数人手中,他们想怎么玩怎么玩,因为他们有特权啊。 我用衣袖只只细细的擦干净姜翊生脸上的鲜血,把他放在地上,从他身上拔下一个弩箭…… 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楚珑果和南行之再纠缠,小小的弩箭在手对着楚珑果刺去,就要刺到她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手被羌青一把抓住……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从我手中抽出弩箭,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映着我满怒仇恨的样子:“殿下,她的命,我来!” 南行之闻言一下子松开楚珑果的手:“老师千万不要厚此薄彼,不要因为她是楚家人就放过她一马。天露异相,老师又该如何收场? 火红火红的天与地,相连的是一片火海色的云彩,云彩瞬息万变,红的更红,把白的也变红…… 怪异的现象,让那些穿着黑袍的弩箭们,全部躬身后退悄然离开……… 羌青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南行之:“楚家人从来没有比别人高一等,做错事情,就要得到惩罚,只不过她的命,得楚家人自己来收。” “你凭什么要我的命?”楚珑果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对羌青叫嚣道:“又不是我要姜国皇上的命,我还没来得及下令,他的命不是我要的!那些人不是听命于我的!” 纵然心里不愿意去相信,可楚珑果说的没错,姜翊生他在一心求死,弩箭手放箭时,楚珑果惊慌失措的表情骗不了人,她没有下令,那些弩箭手是姜翊生的人……他想死,想死在我的面前,然后求我的原谅,与我约定来生……… 是啊,他心智近妖,到死都在算计我,到时就让我哭着对他说,我舍不得他死,我不想让他死…… “还想狡辩?”羌青高举手掌。楚珑果把头迎了上去:“谁狡辩了,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以为这些人是我的,其实这些人都是姜翊生的,心智近妖啊,谁能算计过他啊?” 楚珑果声音提高,不知道是对自己怨恨还是对姜翊生恨,有太多的不甘:“你自己也没有算计到他,楚羌青你拼命修改的漏洞,其实在他眼中他只要走一小步,所有的东西都会随之而改变,如此心计,我能要了他的命吗?” “这些事情跟你逃脱不了干系,不管间接还是直接,你都跑不掉的。”羌青扫过那连着天地的红色,问着楚珑果:“你想去哪里?自古以来,不得善终的人,才会被雷劈而死,楚珑果,你去祭天!” “祭天?”楚珑果双眼瞪得滚圆,直勾勾的盯着羌青:“让我祭天,好啊,这么多人跟我一起祭天,我什么都不怕了!” “不!只有你一个人!”一个沉稳的男声,从天与地的连接红色云彩中传来,紧接着箫声响起,是九歌:东皇太一…… 羌青一黑一褐色的瞳孔骤变,楚珑果满目震惊不可置信的后退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南行之站在我的身侧,琉璃色的眸子越发冷然的看着前方…… 浑厚充满慈悲的箫声吹落过后,头顶上空的天空,出现一道漩涡,漩涡形成龙卷风从天上直垂到地上,在地上快速的旋转着,卷着地上的尸体……卷起地上士兵尸体…… 旋风所到之处,连根拔起,所能看见的一切物件,通通都被卷入在内……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箫苏走出来,手中拿着他的短箫,换了一身庄严肃穆的黑色祭祀服…… 以水德居,服黑色,《史记:秦始皇本纪》天子龙袍黑色,西汉往后沿袭秦朝龙袍特质,以黑为尊,而后帝王祭祀,黑色为主…… 如果我从神医谷醒来的时穿的是红色大裘冕,跟真正黑色大裘冕相比,我那一身属于大逆不道,属惊天动地的颜色……而真正黑色的大裘冕才是真正的祭祀调…… 箫苏声音肃穆沉稳,又问了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随着他的声音,随着他手上的箫转动,那旋风就如长了眼睛一样,停在他身后……… 操纵天象的人,会是什么人?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真的有神明?他就是那个神明……… 楚珑果腿脚发软的扑通跪倒在地,全身颤抖:“不知尊驾是何人?报上名来,我若活着,定然为阁下马首是瞻!” 高高在上的羌青,撩起衣袍,缓缓的单膝跪在地上,垂下眼眸,敛去一黑褐一色眼眸中所有的情绪:“阁下可是楚家……” “嘘!”箫苏食指竖唇嘘了一声:“佛曰不可说,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我只不过是路过,瞧着天露异相,一时手痒,过来瞧一瞧。既然帝王气数已尽,该走的就走,该留的就留。走了之后,才能给别人腾地方,留下来的,才会有新的开始!”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是羌青的错,羌青管束不严!请阁下高抬贵手,让羌青来弥补这个错!” 箫苏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谁犯的错误,谁拿命来抵!自古以来这是楚家的家规,难道你们就忘了吗?没有万全之策,就不要去做,做了弥补不了,就拿自己的命去填。为了情爱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费尽心机,但影响了别人的命格,就是罪无可赦了!” 那带有笑意的言语,犹如最凛冽的寒风一样,打在楚珑果身上。让她瑟瑟发抖,让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霸道,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在箫苏面前化为乌有,深褐色的眼眸中,只有深深的害怕与恐惧…… “所以……”箫苏俯身弯腰,用手中的短箫抬起楚珑果的下巴,温柔似水的问道:“你想怎么死呢?你用的是楚家的禁术,那我们就用楚家的禁术,来让你死……” 面临死亡的时候。每个人都害怕,都会恐惧。可是怨恨的时候,又都会做出很多自己控制不住的事…… “你既然不说话,不选择,那这一切就由我来决定了!”箫苏话落,身后的那股龙卷风,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圈起楚珑果,楚珑果惊恐的声音响起,“羌青,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就这样死了!我不要祭天……” 本来龙卷风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因为楚珑果在里面,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一身红衣……化作碎片落下…… 箫苏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楚珑果衣裙全落,全身赤裸的在旋风之上,箫苏声音充满慈悲:“人……生来赤裸裸,死去,就不该被衣物所累,如何来,就如何归去。这就是人,这就是命,这才是归墟最喜欢的形态!” 楚珑果声音凄厉,凄厉的求饶着,凄楚的哀求着羌青救她……羌青一黑一褐色的眼眸闪过一抹难过,归了死静…… 龙卷风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开楚珑果的身体,白净的身体,一刀一刀,切口整齐,鲜血像雨珠一样,从高空飘落…… 天上不光打雷,还有闪电,那闪电犹如白龙一样,直落在龙卷风之中,地上没有一滴血……楚珑果全身都是被割的口子,鲜血却没有落在地上…… 闪电一道一道闪进龙卷风之中。楚珑果凄厉的声音越来越弱,扯着嗓子再也叫不出来……似最后一滴鲜血,没了鲜血的身体,瞬间随着身上的口子一样,被切成一块一块,散落在龙卷风之中…… 龙卷风从天上而来,伴随着那一道道闪电,消失在地平线上,地上所有的尸体,除了姜翊生……干干净净……雷声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北齐气数已尽!”箫苏手中的短箫向上一扬,羌青拱手作辑行俯身额头贴在地上:“阁下有何吩咐?” 箫苏看着羌青的一双眼睛。声音淡淡:“一黑一褐色,还是重瞳,楚家从头到尾,也只有两个人一黑一褐色。身为楚家家主的你,这双眼睛,我从来没见过!” 羌青怔了一下,似在思考箫苏的话,箫苏用短箫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也许是年代久远,我忘记了。四国鼎立太久了,既然要洗牌,那就重新洗,北齐气数已尽,帝王气运到今天为止!” “你是什么人?”齐惊慕寒着声音问道:“朕还是好好的,怎可信口开河说朕的江山气数已尽?” 箫苏看向羌青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羌青从地上起身,额首。 “那就好!下次谁用禁术就直接杀了。楚家人也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仙,只不过比别人,懂得一些禁术而已。”箫苏慈悲之中带着无情,无情之中带着如海一样的胸襟:“普渡众生,每个人的命是一样的,不要以为比别人多一项技能,不要以为比别人懂得多,就高人一等。众生平等,生来死去的命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所处的位置不同,如此而已!” “是!”羌青刚应声…… 箫苏双眼一翻,直直的倒在地上,羌青欲弯腰去扶,她又噌一下从地上翻了起来,羌青手立在半空…… 箫苏一脸茫然的挠挠后脑勺,问道:“这是哪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眼睛一黑一褐色,这是病变二师兄?” 羌青眼中的光一闪,抚额回道:“兴许!” 地动大地开裂,恒裕关城墙倒塌,就算周围没有尸体,但是这一切提醒着我,刚刚就是一场恶战…… 我蹲在地上,伸手一根一根地把姜翊生身上的弩箭拔下来,数了一数有几十根之多…… 南行之静静地望着我,什么话也没,顾轻狂跳跃那长长的裂口而来,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 哭的眼泪都没有了,我抬头对他不容置疑的说道:“北齐皇上现在落单,顾将军知道该如何去做,你现在是护国将军,就算皇上死了,顾将军也要为皇上报仇!”齐惊慕今天必须死在这里,他活着就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剑,不知会什么时候开始,来捅一把…… 顾轻狂的脸上沾满血迹,重重地应声道:“皇上驾崩,臣定当守护姜国,为皇上报仇!” 国之大殇!姜翊生说的没错,对于我在乎的人,别人以命谋我,我就会心软。现在姜翊生死了……我真的没有软肋了。 顾轻狂亲自押解齐惊慕来到我的面前,齐惊慕笑着问我:“你就那么希望我死?” 我低头给姜翊生整理衣袍,回答他:“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还要苦苦纠缠,所以我希望你死!你死了……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他不死,往后的日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的眼中依然对我抱着希冀,希望我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 “想让朕死,你自己动手!”齐惊慕冷冷的说道,似料定我不敢一样。 我猛然抬头,平静无波:“你当我不敢吗?”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犹如星辰,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落进去找不到出口,过了许久。他静静的对我开口道:“你的弟弟本来就是一个恶魔,他用自己的死来换回你的原谅。姜了,为什么别人做错事情都能换回你的原谅,而我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被你原谅?南霁云伤你伤的够深,你依然能原谅他,姜翊生算计你算计的够深,你却为了他做尽一切,而我为什么,就不被你原谅?” “想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跟着让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爬起来,踮起脚尖对上他的双眼,双眼散发着寒芒:“北齐风光万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羚羊为伴,三书六礼。你曾许诺于我,我曾对你寄予厚望,当希望变成失望的时候,一切随之而改变,再也回不到如初!” 最初的希望,变成了失望与背叛,在心中便留下了永久的印记,都变成跨越不过去的执念,见到他就会在提醒自己。希望变成背叛,那就不要卑微的乞怜,让自己让他去后悔去…… “呵呵……”齐惊慕愣了愣,从呵呵低笑,变成了哈哈大笑,“所以是我一手把你推开,我想给你肆无忌惮的生活。我把你亲手推开!人生啊,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手心手背好像只能一面朝上啊!” 顾轻狂把他的佩刀递于我,南行之伸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视线移开,看着南行之面无表情的脸说道:“我自己可以。” 南行之才慢慢的松开手,用衣袖轻拭着我的脸:“不可太过逞强,你的身后有孤!” “我知道了!” 齐惊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红着眼眶问我:“其实,只要我选择你,只要我一开始选择你,你并不是让我放弃江山,是不是?”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配刀很重,努力的举起来,手臂在颤抖:“我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纯粹,所以不管有没有人算计你,只要你给我一个纯粹,其他的都不重要!”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齐惊慕昂天长啸,“自古帝王多自负,总以为自己给了别人自己想给的,却不知别人想要的一直都是最简单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齐惊慕狭长的眸子盯着我,然后人慢慢的走过来,对着我手中的那把佩刀,一步一步的靠近…… 刀尖抵在他的身上,他伸手解开自己的盔甲,刀直接划破肌肤刺了进去,齐惊慕嘴巴微张……强忍着疼痛,猛然向前,刀穿透他的身体,他一把把我抱住,狭长的眼眸湿润着,望着姜翊生的尸体,道:“你我这样的结局,其实这样也好,跟着你最在乎的人一起去死。我可以假装你流眼泪,是为了我而流!” 他的怀里像蕴藏着无数个刀枪剑戟,扎得我一把把他推开,“我会把你曝尸荒野!”撕心裂肺过后,眼泪横流过后,一切归了平静,仿佛对他商量一般:“让野狼叼走,或者把你挫骨扬灰,彻底的不要纠缠了!” “好!”齐惊慕艰难的点了点头。再也支撑不住,让他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嘴里的鲜血大口大口的往外吐:“那就挫骨扬灰,再无来世,你我就能真正的不复相见了!我就再也不用想着,姜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 挫骨扬灰,无来世,这个主意真好……如果他不说,我的心怎么那么硬啊,那就更加好了……我的心硬,也是被逼出来的,谁不想天真无邪的过一辈子呢? “我最恨你说这句话。”他跪在我的面前,我垂着眼眸,对他说道:“你我早就不是初见的样子,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来评判我的心!” “是的!我早就没了资格!”齐惊慕跪立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说了没有资格,他还在妄想着对我说道:“真好,姜了,在为我流泪……不用假装她在为我流泪了!” 我一摸脸颊,根本就没有眼泪,我无比残忍的对他说道:“我没有对你流泪,你根本就不值得让我为你流泪!” 他呵呵的笑了,鲜血映红了地上,他慢慢的瞌上眼,似嘴巴还在动着,动着却再也没有任何声响起…… 而我麻木的望着他,仿佛他死在我的眼帘下,天经地义一般…… | | 第00240章 一起:偶遇母妃 一身黑色的龙袍,那一抹明朗的笑定格在他的嘴角,躺在石棺之中,天气燥热,石棺周围摆满冰块……里面放了凉玉。 “那云朗以后就托付给顾将军了!”我望着石棺里姜翊生轻轻的说道:“冬葵子若生下女儿,请顾将军把她送入皇宫和云朗为伴。若是顾将军,觉得不妥,得空了,每年带她去皇宫走一遭!不知可好?” 没有真正的喜欢,只会造成怨偶一对,虽然冬葵子说,生了女儿以后嫁给云朗,这个喜欢,也得两情相悦。皇宫是何等寂寞的地方,没有两情相悦,那是度日如年。 顾轻狂点了点头:“臣明白,殿下放心,皇上托孤给臣,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千万不要勉强!”姜翊生的身体冰凉,再也没有一丝温度,我长叹道:“将来你真的得了女儿,千万不要勉强于她,这后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顾轻狂微微错愕。拱手道:“臣明白,殿下往后是要去哪里?不知可否告诉臣一声?” “楚家!”我淡淡的说道:“他死了,我就了无牵挂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原来眼泪流干了,心痛完了,心如止水般也就没有任何感觉了,我所在乎的不在乎的通通离我而去,也许我就该孤单一个人寂寂无声…… 顾轻狂默了默,“不知殿下去往楚家,可会再回到姜国?” 如果贴我近的人,都会死去,我希望我唯一的血亲,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牵强笑了笑:“不了!姜翊生相信你们能好好的护着云朗,我也相信你们!” 顾轻狂的眼眶湿润了:“姜国是殿下的家,殿下就是办完事之后,可以回家……” 家?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家? “姜国公主已经死了!”我轻轻打断他的话:“不管是哪一种身份,都已经死了,所以姜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纵然不舍,纵然厚重的石棺板,我使尽全力才能撼动它一分,我还是拼了命的拉上来……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盖住石棺板…… 彻底隔断了我和他,阴阳相隔…… 顾轻狂见状,拱手作辑道:“臣会亲自护送皇上回皇陵,国之大殇,太子年幼,臣斗胆提仪皇上驾崩不易过于操办!” 我伸出手,免了他的礼:“南疆王那边会借调兵马过来,安葬好皇上,顾将军可以举兵南下。西凉已经在攻打北齐了,既然划分三国鼎立,姜国自然要分一杯羹!” “臣明白,安排好所有的事宜,臣会举兵南下!为皇上扩大疆土!” 看着顾轻狂一双熟悉的眼,南霁云我竟然彻底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种模样了。 缓缓的跪在地上,顾轻狂连忙跪在地下,“殿下万万不可!” “顾将军,你的大恩大德姜了没齿难忘!”我执起手行礼,额头贴在手背之上,俯地:“从今以后云朗就仰仗你了!” 顾轻狂还礼:“殿下放心,只要有臣在的一天,都没人能动得了太子殿下!” “谢谢!”我起身,看了一眼巨大的石棺,转身就走…… 北齐皇上死,北齐军队大乱。加上西凉军队入侵北齐,北齐一时之间群龙无首,抵抗有误,西凉已经占了北齐百十里地,还在继续的入侵。 外面艳阳高照,天空一览无云,炎热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箫苏握着短箫,一副悠然自得的问我:“小师妹,我们现在去楚家吗?” 他的身旁,终乱笑得如阳光一般炙热,见我望他,咧着嘴:“了了,终乱哥哥终于被人赶了出来,皇位,美人,权力什么都没有了,快来恭喜我。” “西凉军攻入恒裕关,是你的主意?”阳光是刺眼的,尤其是像我这种久居黑暗的人,根本就不习惯太炙热的阳光。 终乱双手一举,桃花眼中尽是无辜:“不关我的事情,我一没玉玺,二没兵符,我倒想登高一呼,可惜别人不听我的。当然你肯定不相信,因为我想天下大乱,可能引起你的误会……因为是别人的主意,我只是狐假虎威让羌青难过罢了!” 现在所有的人,我都不会选择去相信,目光漫不经心的飘到他身上:“你也在找那把钥匙的主人?你想灭了楚家是为了什么?” 终乱笑得越发欢畅:“还能怎么着?我是一个傀儡王上。灭掉楚家当然是因为他们跟我有仇,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正好你是一个好的盟友,我们一起合作一起去楚家,多完美的组合啊!” “跟我结盟?”我细说我的不足:“你跟我结盟,我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身后没有任何支撑的人结盟?在说笑话吗?” “谁说你一无是处了?你身后有整个南疆啊!”终乱脱口而出:“南疆王天狼星的命格,就算我这种不懂命格的人,也知道天狼星是什么。如此大的靠山,你岂能说你是一无所有?” “西凉你没有人?掀掉楚家需要军队?”南行之他说他可以成为我的依靠,不给我触碰的人都受到伤害,那么我不想他因为我再受到任何牵连,逃归桥,路归路……不能接受他的爱,就彻底离他远远的,不然终会害人害己。 终乱上前一把薅住我的肩膀,把我带到怀里,小声的说道:“其实不用军队也可以,咱们俩可以智取,你知道那把钥匙的下落,用这个消息可以换取去楚家,至少能住上一年,一年之内我们俩下毒,也把楚家人毒死了!” “所以你带上我四师兄?”千年大族,随便下毒就能毒死了,他们早灭族了,还能等到现在?这种骗鬼的把戏,他怎么就能说来给我听呢? 伸手把他的手拉离我的肩膀,跟他拉开距离:“你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去我自己去,我们俩终归不是一道的!你别忘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咱们还是各走各路,各凭本事!” 他一心要灭楚家,可是对我来说他们终归是一根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和楚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终乱一脸印着大大的失望,刚欲开口,南行之淡漠的声音响起:“孤想和你一起去,不知可好?” 我蹙起眉头,终乱抢着我的话说道:“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也,现在我们四人行,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信不信?南疆王,一起走!” “闭嘴!”我冷声出口。 终乱佯装尴尬,摸了摸鼻子。悻悻然一脸委屈的靠在箫苏的肩膀上,嘟着嘴说道:“苏苏,瞧,这人一旦失权失利,就让别人嫌弃,古人诚不欺我!” 箫苏十分嫌弃的用手把他的头推离自己的肩膀,拽着他的后衣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看眼色。真不知道你这个西凉王是怎么当的。别人怎么到现在才把你赶下台,换成是我,早就不待见你了!” “别拽……别拽……哎……”在终乱叫声之中,箫苏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给连拉带拖给拽走了…… “你不愿意带孤去!”南行之言语肯定,口气淡淡:“南疆无碍的,孤可以离开很久不要紧!” 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对一切都是淡淡毫无上心,冷漠无情的,难道因为八年的相处和南霁云的叮嘱,才会让他觉得我是特别的。 我沿着街道,望城门的方向走去,“你瞧见没有,在我身边的人,跟着我亲近的人,都死了。我有没有像天上的天煞孤星一样,谁碰我谁死?” “怎么这样说你自己?”南行之紧跟我的步伐,在我的身侧,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我:“无稽之谈,孤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好好的不代表以后好好的!”遍体鳞伤如何去相信人,就算现在眼前是一颗真诚毫无杂念的心,我也不敢去相信,总是害怕终有一天,毫无杂念变成斑斓十色…… 南行之突然停下脚步,拉住我的手,淡漠的声音带了一抹执拗:“你说过给孤一次机会的?” 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的手暖暖拉着我的手,也没有用多大力气,我轻轻一抽,就抽开了,“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则无怖。所以这世上大多都是恨源于求不得,源于由爱生怖。只有远离,只有不触碰,便什么事情也没有!” 佛又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有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只要自己不动,别人便撼动不了你……只有趁火焰没有窜上来,早早的把它掐灭了,就不怕它能燃烧自己了…… 南行之慢慢的把手负于背后,“佛也曰:万法缘生,皆系缘分,偶然相遇,蓦然回首,注定了彼此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你答应给孤一个机会的!” “可是我给不了你什么!”知不能再心软,只得冰冷的说道:“放过别人,等同放过自己,行之,不要爱我,我不懂爱,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你不要爱我……你看爱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以……请别爱我!” 琉璃色的眸子眼底压着隐忍,“孤也不知道爱不爱,就知道非你不可。” 他跟我一样,不懂爱,而我想远离,他却非我不可…… 非我不可四个字,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转身丢下一句话,“不要爱我,不要非我不可!”飞快的跑了起来,仿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追着我一样,拼命的逃,拼命的跑…… 一口气,跑出城外,那长长的地洞裂缝,地下水涌上,都变成了护城河,上面架了简易的长木头,奔跑着过去…… 直到筋疲力尽,弯着腰喘气,把眼泪都喘了出来,不是早就没有眼泪了,如此跑,还能狼狈的把眼泪跑下来…… 气还没喘匀…… “姜了!” 心中一沉,手腕一重,身体向后昂去,温热的唇瓣袭来,带着不容拒绝霸道和冷漠,卷起我的舌…… 努力挣扎反抗,最后咬在他的唇瓣上,他才松开我,我恼羞成怒的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唇瓣被我咬开,流出殷红的血,南行之用舌头舔了舔,“你说过的,说过给孤一次机会,你说话不算话?”顽固的执拗之中带着一抹控诉,控诉我的绝情,控诉我的言而无信…… “咳咳!”我猛然咳了起来,用手捂着嘴,也控制不住咳意,咳着咳着心突兀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 南行之站在我的旁边,手也揪着胸口,平静的低着眼眸注视着我,“姜了,孤每日不愿想你,思念泛滥成灾。你体内的情蛊就会翻涌而上。可是…孤一听你不要孤了,孤就在也压不住体内的虫引!” 痛到仿佛身体都要抽搐,南行之并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只是心如刀绞,他却痛得流出鲜血…… 痛的额汗津津,后背湿透,我问道:“冬葵子会制出解药,你为什么你不让她制出解药?何苦呢?” 南行之双眼微红,盯着我的脖子:“这是你和孤的牵绊,孤才不要这个牵绊消失的一干二净。” “胡闹!情蛊在我体内我没事,你身体里的是虫引,它会要了你的命的!” 南行之眼中闪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孤并不想拿这个虫引来威胁你,孤只想告诉你,因为有这个牵绊着,只要孤不死,无论天涯海角孤都会找到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压住心如刀绞,发现徒劳无用:“一代帝王,当以江山为重,百姓为重,美人次之!” “你值得!”南行之目光从我的脖子上,移上我的双眼:“孤可以等,你值得!孤只要一个机会!” 他的执着,他的架势,似我今天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不让我走了…… 紧紧的拽着手指,“我不相信爱,我不懂爱,我不相信任何人。南行之,我已经伤不起了,再来一次,我会死的!” 就算一颗心麻木了,再来一次……真的会死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想来真是可笑……越是活着,越是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南行之竖起了三根手指头,“南行之,对天发誓,若是有负姜了,天打五雷轰。遇事有所隐瞒,不得善……” “南行之!”心中发紧,一声叫唤制止了他:“你不是不信命?今天发誓在做什么?” 南行之盯着我,手放下,划过我的脸:“别人都说孤一帆风顺,不知人间疾苦,可孤宁可把拥有的一切换成一个你!” 心像被人拧成一团,狠狠的用力挤压着,把心中的鲜血挤出来一样。慢慢的吐了一口浊气:“西凉在瓜分北齐,姜国在不久之后也会进入战争。南疆一切事宜你不在该如何操作?” 南行之嘴角勾起一个笑的弧度,有些无奈的说道:“姜了,又在转移话题,当姜了不想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会义愤填词的转移话题!” 眼中闪过愠怒,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没有,你不是让我给你一次机会吗?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不希望从楚家回来的时候你变得一无所有。姜翊生死了,北齐现在群龙无首,北齐的疆土,三国划分,我希望……” 南行之死死地盯着我,“只要孤拿下北齐一半的江山,分于姜国,你就给孤这次机会了吗?” 我点了点头:“北齐三份之一,我送给云朗,就当做我对他的补偿。你什么时候拿下,什么时候来找我!”楚家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心中料想着等他拿下北齐一半的江山,至少要过个年,那个时候我还在不在这世间,还难说呢! “此次说话算话?”南行之目光又落在我的脖子上,趁我不注意,咬了过来,生痛的…… 要破肌肤,第一次,我听到他吞咽的声音,似在吸食我的血……… 似吞咽了好几口,他才离开我的脖子。然后用手轻轻的擦过:“这次说好了,谁也不准变!”擦完我脖子的手,来到我的面前,对我伸出小拇指,“民间说,拉钩,一百年不会变,孤信的!” 那小拇指上还沾了我的血,脖子生疼生疼的,我慢慢的伸手,他的衣袖拉离手腕,低头狠狠的咬在上面…… 恨不得能撕裂他的肉,双眼狠狠的望着他,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凝视着我…放纵着我。 咽喉被血腥味灌溉,我才离开他的手腕。一排贝齿印像一排一排小月牙印在他的手腕上,带着血…… 嘴唇上全是鲜血,眼中闪过一抹茫然,归了平静:“南行之我等你瓜分北齐一半疆土来找我!”这句话我说的无力极了,仿佛这就是一个空头承诺,带着欺骗性的承诺。 南行之对我微微一笑,妖精般的脸庞生动极了:“好!孤尽快,不会让你久等!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孤不想再听到任何借口,孤去找你的时候!” 骑虎难下的我,也对着他说道:“我说的你做到!我就不会有任何借口!” “姜了是女子,不是君子,但孤也望姜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共勉!” 话落之际,唇瓣再次落入他口中,这次动作轻柔无比,吻过我唇上的鲜血,笑的犹如妖精妩媚妖娆:“原来自己的血,是这般滋味,微甜!” 我转身就走,南行之在我身后高声道:“三月之内,孤定然会找你!” 承诺……有的时候只是空头……言语,有时候只是空话连篇。 出了姜国的边关,到了西凉的国界,箫苏和终乱就跟了过来,箫苏对那天的事情,那天他杀了楚珑果的事情,只字未提,仿佛那个人不是他一样,每日里和终乱两个人醉生梦死,没有一天两个人是清醒的。 醉醺醺的驾着马车,对酒当歌,摇摇晃晃,有的时候喝多了,就十分嫌弃我不会喝酒…… 箫苏喝醉着,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喝酒它伤身不伤心!” 终乱回他最多的话是:“心早就扔了,到哪里伤去?想伤也找不到地方伤啊!” 话本上说,醉酒,醉的只是人,而不是心,以为喝醉了,其实那都是借酒装疯,心里跟明镜似的…… 刚开始我以为终乱说他不做这个王上是骗人的,至少不是让我那么完全相信,帝位说没就没了…… 行走在西凉的国度里,听得最多的是太子监国,西凉的太子是终绯离……小名了了!今年该十岁了! 我问终乱道:“那么小的孩子,西凉文武百官怎么臣服?” 终乱瞟了我一眼,“装傻不是,身为皇室中人,皇室哪来的小孩子?有的只有狼!” 被他狠狠的唾弃了一把,许久才点了点头:“子承父业,绯离很聪明,定能把治理西凉国富民安!” 终乱举着酒坛闷着酒,粗鲁的言语,脱口而出:“那也跟我没关系,现在西凉又不是我的,管它是败了,还是富了,跟我有屁关系!” 箫苏也跟着过来附和:“人世间的金钱权位,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贪恋他做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辈子红尘潇洒。管那么多做什么……双眼一闭,两腿一蹬,一辈子就过去了……” 于是两个人又一次烂醉如泥,扶都扶不起来…… 跨越西凉,来到漠北广袤的沙漠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风吹过,沙子滚动…… 骆驼,黑面纱……隔着鞋底踩在沙子上还能感觉到热…… 两个喜欢喝酒的人,瞧着这广袤的沙漠,一天滴酒未沾,买了骆驼,装好了水…… 顶着炙热的阳光,全身裹住不留一丝肌肤在外面,坐上骆驼,往沙漠深处而去…… 千年大族,隐藏在沙漠深处,终乱说,至少要走上半个月,才能真正的踏入楚家…… 我问他来过几趟,似满脸笑意的对我说:“我一趟都没来过,纯属胡编乱造!” 我扬起手中的沙,直接砸在他的脸上,气得他直跺脚…… 而箫苏自从靠近沙漠,就一脸严肃,不言不语也不笑,就算坐于骆驼之上,他也是怔怔的望着沙漠出神…… 纵横沙漠第一站,歇息的是药泉,终乱这个一趟都没来过的人,朗朗上口的说道:“泉映月而无尘。恒古沙不填泉,泉不枯竭,沙漠第一大泉,从不枯萎,月牙泉,听过没有?” 当月牙泉进入眼帘的时候,真的像它的名字一样,像一枚弯弯的月牙,泉水映着蓝天,泉内生长着有眼子草,还有茂密的芦苇…… 前边就是驿站,在驿站里,碰见一个熟人始料未及…… 终乱一双桃花眼笑得犹如桃花乱坠,小声嘀咕:“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殿下,两个无量阁的阁主,都是被你杀掉的。现在碰见无量阁阁主的姐姐!该如何是好?” 我微微皱起眉头,他怎么知道楚玲琅是我杀掉的? 伸出食指,对终乱摇了摇:“阁下说错了,无量阁阁主,楚珑果是她自己触犯天威,被天杀掉的!她咎由自取,干我何事?” 终乱乐呵呵的笑着,伸手拍着自己的脑门儿:“哎,我把这一茬给忘了,苏苏是那个罪魁祸首!” 箫苏端起茶盏,押了一口茶,轻轻的把茶盏放下:“你们两个确定只露一双眼在这与我喝茶聊天吗?” 不光是我,终乱也把脸捂得紧紧的,似不愿意让不远处的楚玲珑看见…… 而我一开始没来得及摘下面纱,加上瞧见楚玲珑不想节外生枝,便把面纱留在脸上。 “嘘!”终乱食指竖唇。磨着牙齿小心的说道:“苏苏,你给我小声一点,楚家不让我来楚家,被他们发现我就死定了!” “你不是没来过吗?”心中纳闷,便脱口问道:“羌青不知道你来?终乱我怎么发现你就没有一句真话呢?” 终乱听到我这样一问,背后没有尾巴,如果有尾巴,他都能把尾巴翘起来,得意道:“从恒裕关出来,我打昏了一个人,苏苏给他易容了,至少昏迷十天到半个月!” “你是楚家人你还怕什么?” “噌!”箫苏猛然站起来,眼中闪过嫌弃的光芒,看过我和终乱,店家急忙过来,箫苏要了一间房。带着我和终乱就走,径过楚玲珑的时候,不止我一个人紧张,我能感觉到终乱比我还紧张…… 到了房间,店家打了一盆水,箫苏直接让我和终乱洗了脸,然后拿起他的人皮面具在我们俩的脸上捣鼓起来,半个钟两张脸,找不到原先的一丁点影子。 箫苏边洗手边道:“沙漠缺少水分,在沙漠里贴着人皮面具,不像在别的地方,可以十天半个月揭下来,你们两个要当心,三天,在沙漠里暴晒,人皮面具就会起皮子。只要有心,轻轻的一揭,你们俩就会被打回原形!” “没有其他办法?”终乱问道。 箫苏眉头一挑:“这个给你们两个,有事没事的时候顺着自己的脸一周,擦过……可以巩固人皮面具!”说完对着我们俩一人扔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 终乱嘀嘀咕咕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好东西不愿意拿出来!” 箫苏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改了容颜的终乱,竟带了一丝猥琐,为了验证箫苏的易容本事,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房…… 我跟着他出来的时候,楚玲珑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楼梯口这里望来,忽然微微一笑,幽兰空谷的声音响起:“夫君,慢一些,妹妹眼神不太好!小心台阶!” 我站在楼梯口,身后传来母妃柔弱的声音:“姐姐莫要为妹妹操心。妹妹现在的眼睛,远处看不清楚,近处能看到些许!” | | 第00241章 治眼:箫苏是谁 楚玲珑眼中闪过担忧,叮嘱着姜致臻道:“夫君,就算妹妹的眼睛能看见近处的景物,还是要小心为上,这个楼梯抖的很!妹妹身体弱,摔不得!” 姜致臻有些无奈的带了一些调笑:“你就是爱操心,为夫每回和你出来,耳朵都起了茧!” 楚玲珑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妹妹好好的,玲珑也不会这么啰嗦!妹妹受了太多的苦,我这个当姐姐的,心里自然跟着难过!自然要多心疼一些!” 按照我的理解之中,母妃认识姜致臻在先,楚玲珑认识他在后,楚玲珑在我母妃面前自称姐姐,本身就是对我母妃的一种挑衅…… 母妃还心甘情愿的喊她一声姐姐,到底是忍气吞声还是心甘情愿? 母妃笑了笑回答道:“姐姐每回如此,妹妹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抬脚下的楼梯,回着箫苏:“什么都没怕,你知道人心虚,总是做出有违常理之态,我就是心虚啊!” 箫苏闻言点了点头,短箫打在手心里,与我并列一起下的楼梯:“言之有理,毕竟,你杀了人家的妹妹,无量阁阁主楚玲琅!”亏得他说话够小声,不然的话定能让楚玲珑听了去。 嘴角含笑:“四师兄真是神通广大,要知道她死的时候,我还没认识四师兄呢,不知道四师兄,是如何得知我杀了人家妹妹呢?” 箫苏对于我的问话,对于我的怀疑,只是眉毛一扬,“天机不可泄露!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就不会知道!” 通常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终乱和箫苏两个人一样。就算有证据在他们面前,他们还会狡辩十足,除非他们自己亲口承认,不然谁也别想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什么。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箫苏的身份去楚家应该如履平地,可是他为什么要兜这么大圈子,说送我? 种种迹象表明,他并不是想送我,而是自己要借机去楚家,这是为什么呢? 刚下了楼梯,楚玲珑就走了过来,对着紧跟在我身后下来的母妃伸出手。终乱对我招手,几步过去坐了下来,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母妃身上! 母妃伸手和楚玲珑的手握在一起,笑容带着感激,带着小心:“每次和姐姐出门,都是劳烦姐姐,下回姐姐不用带妹妹出来,妹妹在楚家,不出院子,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意外!” 楚玲珑小心翼翼的牵着她。往座位边走,边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妹妹千万不要见外。河山美好,夫君和我都想妹妹好好看看这美好的景物!” 姜致臻跟着附和,言语中带着一抹责备,似责备母妃不懂事:“玲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为了你,都要回去了,就不要说什么劳烦不劳烦了。下回若是不愿意出来,就在家里呆着便好!” 母妃嘴角的微笑,闪过一抹僵硬,随即低着头,不再言语,一副自我厌弃,自责的样子。 楚玲珑见状,又瞪了一眼姜致臻,急忙安抚母妃:“妹妹不要听夫君瞎说,姐姐不管走到哪里,只要出门都会带着妹妹,妹妹从来不是拖累。” 楚玲珑和姜致臻眼神交流,是在告诉别人,他们俩才是一对,母妃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母妃的眼睛能看到近物,看不见远物,似事隔多年,她还改不掉用手摸索的习惯… 箫苏忽然凑近我,小声的说的:“换眼之说,可信之,换眼之后,按常理而言……不应该看不见啊!” 我刚怀疑,箫苏就过来跟我说,看来我和他不谋而合啊。我略略偏头,拉低声音问道:“四师兄有何高见?” “啪!”箫苏把短箫往桌子上一摆,“店家,五斤牛肉,二斤烧刀子,上好的女儿红,再来一坛!” 店家应声:“好勒,客官请稍等!” 我眨了一下眼,终乱捂着肚子笑猥琐至极,笑声惹得楚玲珑和姜致臻紧皱眉头。惹得母妃我见犹怜一般。往楚玲珑身边靠,犹如刺我的惊吓的兔子。 楚玲珑连忙安抚道:“妹妹莫怕,过路的商客,在大漠之中,总是豪爽万分。” 姜致臻闪过一丝不耐,看似全身儒雅,张口便道:“还是早日回楚家,玲珑下回办事游玩山水,你我速战速决,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嫌弃之情一表,我都不知道母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微?姜致臻眼里只有楚玲珑,根本就没有她……眼神不好……身后又没有支撑,毫无价值对姜致臻而言就等同废人。 楚家千年大族,他这个曾经的太子,仰仗别人的鼻息活着,有这样的不耐和嫌弃倒是人之常情。 这才是人之本性,不是吗? 母妃闻言,眼眶红了,斗大一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楚玲珑脸立马寒了下来:“夫君,今日妾身和妹妹一起住,夫妻若是觉得妹妹是麻烦,下回夫君可以不用跟妾身一道出来,妾身能照顾得了妹妹!” “自古真情留不住,最是套路得人心啊!”终乱对我挤眉弄眼的说道。“瞧瞧,听听,楚家人永远是这么善解人意惹人怜爱,你们中原谁家的夫人能对妾这么好?”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讥讽道:“小哥哥说的言之有理,楚家俯瞰众生自然慈悲为怀,不会为难一个眼神不好的人!” 终乱呵呵的笑着,假装听不出我的冷嘲热讽:“所以说这天下好人多,坏人凤毛麟角,只要把那个凤毛麟角给扼杀掉,天下就太平了,你说是不是,了了妹妹!” “我觉得应该上前打声招呼!”箫苏没头没尾的开口,把我和终乱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立马噤声无语看着他。 箫苏嘴角一勾,好看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问道:“怎么?两位不敢了吗?” 我和终乱对望一眼,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异口同声道:“有何不敢?有本事,你让他们带我们去楚家!” 箫苏当真站了起来,往楚玲珑他们那一桌走去。姜致臻眼神一闪,淡淡的说道:“玲珑,你知道为夫不是这个意思。” 楚玲珑扶着母妃落座,不再理会姜致臻,似生闷气一般,母妃越发小心翼翼:“姐姐都是妹妹不好,你不要和夫君置气!” 母妃就是那善解人意的百灵鸟,别人霸占她的夫君,她看似无害,言语卑微,却让我看出她在用自己的方法反击怨恨着楚玲珑,希望这是我多想,可是母妃的样子,不得不让我这样多想…… “妹妹莫要忧虑,妹妹眼神不好,姐姐照顾妹妹理所当然!”楚玲珑开口道。 对楚琳琅她亲妹妹,到现在她都没有提起过。对我的母妃真不知道是真心的掏心掏肺,还是故意为之来告诉母妃,她是正室,是姜致臻喜欢的女人。照顾她只是因为她眼神不好。 箫苏走了过去,神色不卑不亢,对着我母妃说道:“夫人眼睛是不是受过重创?在下不才,略通医术,不知可否替夫人瞧一瞧,眼睛?” 母妃看似一双无光的眼,听言箫苏的话尽划过一道精光,慢慢的把视线落到楚玲珑身上,眨着眼睛不敢说话…… 楚玲珑略微屈膝福身道:“不知阁下,师承何方?我这妹妹的眼睛伤了许多年,阁下若是能治好,我这边定然不会亏待阁下!” “玲珑!”姜致臻叫了一声楚玲珑,对箫苏道:“自古名医,游遍山水有之,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名医,来到这广袤的沙漠行医的,阁下莫不是缺了银两,故意骗银子的?” 箫苏把手中的短箫递到楚玲珑面前,回敬着姜致臻:“瞧阁下的穿衣打扮,定然出身大户人家。夫人若觉得我是骗子,骗银两的话,那夫人觉得我这把短箫能值多少银两?” 白色短箫,系着琉璃穗花…………第一眼望去那是白玉,但箫苏这样说来那一把短箫定然非同小可。 终乱用手一遮嘴巴,小声的对我说道:“那一把短箫,看似是白玉材质,其实它是帝王绿,因为太过扎眼,箫苏深深的把帝王绿给染了!” 翡翠之中的帝王绿,色正,色浓,跟祖母绿一样,绿中泛着蓝色调,不偏色,帝王绿是翡翠中颜色最好价值最高的绿色,给人以高贵凝重的美感…… 真正上好的帝王绿,很绿很绿,绿得仿佛流油,随时都能滴出来的样子……价值便非同凡响。 楚玲珑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眼帘下的短箫。箫苏随手抄起桌子上的茶水,缓缓的倒在短箫上,一根通绿通绿的短箫出现在楚玲珑面前。绿色仿佛会随着水往下滴似的…… “夫人觉得在下是骗银子的吗?”箫苏又把短箫慢慢的移到姜致臻面前,“阁下觉得,在下是骗银子了吗?” 一把绿的通透的短箫,这不是几万两的问题,可能是百万两黄金的问题,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有一块好的玉,不但养人,还能当作传世之作。 姜致臻闪过一抹愠怒,楚玲珑身为楚家掌管暗杀死士的人,自然见过好东西,很快把眼神移了回来,对上箫苏,温言道:“公子莫怪,我家妹妹眼神不好,我家夫君自然要小心为上,若有什么得罪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楚玲珑手一摆,邀请箫苏落坐。 箫苏看也没有看姜致臻一眼,直接长腿一迈,落坐:“夫人在下箫苏!”停顿一下,报以微笑询问楚玲珑:“不知我的师妹和师弟,可否过来一道?” 箫苏没有报出师承何处。不过就他手上的那根短箫帝王绿,楚玲珑就应该知道他出身不会低! 姜致臻向我们这边望来,楚玲珑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阁下随意!” 恰之店家上来酒菜,两桌并成一桌,我和终乱坐在同一条板凳之上,姜致臻狠狠的打量我们一番,眼神仿佛在说箫苏这样俊朗的人,师弟师妹长得差强人意…… 终乱适当的用手拈起一块牛肉,递到我的手边,我们俩就像箫苏的狗腿子,眼观鼻,鼻观眼…… 箫苏伸手,神态悠然:“在下可否给夫人把个脉?” 母妃茫然无神的眼神,顺着声音望着楚玲珑,似她不急于治好眼睛,就像是她要看楚玲珑是否同意…… 她现在的样子,就如寻常百姓家的妾室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正室的同意…… 我甚至敢保证,只要楚玲珑皱一下眉头,母妃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她现在一点都不像我记忆中的母妃,记忆中的母妃温婉大方,就算眼睛瞎了……于世无争,也是不卑不亢的。 而眼前这个女子,确是让我陌生极了,处处透着卑微,有一种摇尾乞怜之态…… 楚玲珑坐在她的旁边,“妹妹不要怕,若是妹妹的眼睛能治好,姐姐也是高兴!夫君也高兴,是不是夫君?”楚玲珑扭转着头看向姜致臻…… 姜致臻仍然不相信箫苏能把母妃眼睛治好,言语带着质疑:“玲珑,连羌青身为神医门的大徒弟,都治不好,旁人又岂会能高得过他?” 楚玲珑脸色沉了一分:“羌青并没有看过她的眼睛,何来谈治不好之说?” 姜致臻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言语却是温雅:“为夫只不过担忧,现在则柔的双眼,好不容易能看到一点光亮,为夫害怕到最后这点光亮,也让她失去了!” 箫苏冲着楚玲珑微微一笑:“看来这位老爷不愿意在下给夫人医眼,那在下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了!”说着缓缓的站起身来,“师弟师妹,我们走!” 终乱一手拎着酒坛,一手端着牛肉:“好的师兄,给别人医治,都是万金,在这里给别人,别人还推三阻四。快点走,别砸了闲云先生的名头,谁让师傅收徒弟,都是见不得人的收,不昭告天下呢!” 闻言,我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谁让师傅他老人家死得早,谁让师兄没在天下闯出名头,别人看不上,是有道理的,赶紧走,别在这里,碍别人的眼!” 见我们作势要走,母妃机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气,似她也极不希望箫苏把她的眼睛治好一样,有了这种认知,我不自觉的开始揣测母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说,她的眼睛已经好了,一直都能看见,只不过是装瞎看不见?所以她不希望眼睛被治好,因为如果眼睛一旦治好了,她就会陷入被动之中? “那就走……” “等一下几位!”楚玲珑急忙制止道,带着一抹试探道:“原来几位是闲云先生的高徒,不知几位可知道闲云先生可还有其他的徒弟?” “有啊!”箫苏又悄然落座,帝王绿的短箫在手中把玩着,“在下还有一个大师兄,不过……身份尊贵,极少行医,不过说起来在下的大师兄,还是你们西凉人,这倒是缘分!” 楚玲珑淡淡的笑开:“我们真是有眼不知泰山,几位莫要见怪。” 终乱嘴巴里嚼着牛肉,眼睛一转:“几位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是去沙漠深处,找一个叫奉天的地方,大师兄说师傅的遗骸在那里,让我们带回中原入土为安!” 奉天是何地,我从未听过……也许杂记上也未听过。 楚玲珑轻眨了一下眼,未接下终乱的话,而是对箫苏道:“劳烦公子,替我妹妹检查一下眼睛,看一看能不能再让我的妹妹重见光明!” 箫苏颔首,伸出手,母妃舔了一下嘴唇,略略紧张,楚玲珑把手放在母妃的手臂上,轻轻的拍过:“妹妹木有害怕,这几位是闲云先生的高徒,医术都是一等一的高,姐姐希望妹妹能重见光明,看一看在秀丽江山广袤沙漠!” 母妃慢慢的垂下眼帘,把手伸了出去,箫苏把手搭在母妃手腕上,母妃还往后缩了一下,似在害怕……又似在抗拒…… 箫苏把短箫递给了我,伸手去翻母妃的眼皮,母妃身体僵硬,不敢动弹……楚玲珑手一直在我母妃的手臂上,安抚着……… 箫苏检查之后,道:“其实这位夫人的眼睛并非治不了,仔细几味药材,每日敷眼,过个七七四十九天,至少五丈之内的东西可以瞧得清清楚楚。五丈开外可能就要模糊不清了!” 楚玲珑一阵欣喜,“妹妹你听,你的眼睛有治了,不单单只能看到眼前的光亮,可以看到五丈之内的东西!” 母妃陪着欣喜了一下,看她的神色,还没有楚玲珑来的高兴,姜致臻神色晦暗不明,瞧不出是喜是悲…… “多谢姐姐,妹妹这一下子也能好好的瞧瞧姐姐了!”母妃声色带着兴奋道。 楚玲珑点头,“那就有劳箫公子了!” 箫苏从袖笼里摸出一瓶药,放在桌子上:“夫人,这是内调的东西。这位夫人的眼睛是别人的,并没有真正的融合下去。吃完这个药,五日之后……”箫苏恰到好处的停顿,拍了一下额头,“夫人,我们要去奉天,要不在家给你开个药方,你按照药方去抓药,然后敷在这位夫人的眼上,差不多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在下能从奉天回来。” 楚玲珑思量片刻,“此处去奉天,大约要半个月之久,来回就得一个月多之久。正好我们也去奉天,不如一道?” “玲珑万万不可!”姜致臻连忙制止,把她拉至一旁,两个人在一旁小声的争执起来。 母妃茫然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楚玲珑和姜致臻,他们争执的很小声,终乱恨不得把头凑过去,死皱着眉头。我也没见到他听到任何东西…… 我拿起茶壶,给母妃倒了一杯茶,“夫人,请喝茶!” 母妃伸手一下准确无误的握住茶杯,迅速的收回目光:“谢谢姑娘!”似一下子又看不见,悠悠的把茶杯放在口边押了一口。 “不用客气!”这些年来,她大抵离开姜国后宫之后,就没有受过苦,手也不像以前粗糙,变得白嫩起来。 都说眼神不好的人,感觉特别敏锐,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母妃她真的不是真正的眼睛看不见…… “姑娘为何要如此看着我?”母妃轻柔的声音问道,说完又笑着解释道:“对于眼前的景象,但我还是能看到些许的……” 我盯着她那一双不属于她的眼睛,嗓音压低:“我跟师兄曾游历南疆,有幸见过南疆已故太后,甚至觉得她和夫人长得很像!” 母妃微微愕然,转瞬间不急不慢的说道:“那可真是缘分,南疆已故太后身份何等尊贵,我能和她相似,这也是修来的福分!” “可惜身份再尊贵,最后也一不小心掉入姜国的护城河中,河神带走了!”我缓缓的说道,见母妃神色无异,心中不甘,继续说道:“听说已故南疆太后是个可怜人,天下有传言,说她并不是姜国公主姜颐和,而是姜国长公主姜了。不知夫人有没有听过姜国长公主姜了?” 母妃目光闪了闪,手握着杯盏,神色淡淡:“听说过的,听说她嫁到北齐,还未大婚,便染病不治身亡了!”母妃淡雅的声音,除了多了一抹惋惜,什么也没有:“倒真是可惜了,本来是一国之后的命,谁知道红颜薄命,没有坐上一国之后,倒是福薄了些!” 我多想在她眼中看到伤心,我多想在她言语中听到不舍。可是这些统统没有…… 扯出一抹微笑,仿佛声音都不是我自己的:“听夫人这样一说,我倒倾向于南疆太后就是姜国长公主姜了。我也希望她是她,因为听说她的生母是凤家飞飞,曾经在冷宫过的猪狗不如,行走天下的时候,我就对那位长公主敬佩不已,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能活下来,还能坐上一国太后之位,这是上天恩赐!” 我就是想看看她眼中会不会………会不会念着我……可是我说完,她越发平静了,似听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谣传不可信!”母妃和善的规劝我:“姑娘自己本身就很好,学医能行走天下,为何要艳羡他人?姜国长公主她是福薄了些死在北齐可惜了一些,其实这是她的命,命该如此,旁人再惋惜也没有用!” “是啊!师妹!”终乱缓缓出声提醒我:“咱们自由自在,可比那姜国长公主幸运的多,就如这位夫人所言。姜国长公主她福薄,做不了皇后做不了太后。你死了对她来说是福气,是不是这样啊夫人!” 母妃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挤出了一丝笑容:“皇室非同一般,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敢妄自菲薄谈论皇室!” “有什么不敢的?天高皇帝远,反正人都死了!”终乱十分懂得如何戳进人的心窝里:“死了的人,还可以在天下挂上号的人,谈论谈论,她也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是不是啊师妹!” 我点了点头,母妃眼中并没有心疼,也没有想念,有的只是对我和终乱的厌恶之情,似我和终乱扒开了她心中最隐秘的东西,没有让她产生怀念而是让她产生了厌烦。 我别过眼去,不忍再看母妃的眼,转个话题道:“不知道,那边那个夫人到底商量好了没有,要不要让师兄给这位夫人治眼睛!” “我想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箫苏把牛肉吞下肚,楚玲珑和姜致臻相携而来。 楚玲珑满面笑意的询问道:“箫公子,正好我们也去奉天,不如明日一道,路上也有个照应,您觉得呢?” 箫苏额首,“倒是可以,不过夫人得先付定金,毕竟医者也要吃饭的!” “那是自然的!”楚玲珑大方得体道:“明日一早,把万金给公子奉上如何?” “劳烦了!”箫苏执手作辑! 除了楚玲珑,姜致臻不是很热衷于要把母妃的眼睛治好,母妃自己更是抗拒…… 夜晚,沙漠降温,犹如冬日一样,房间里燃烧的火炭,外面的风吹在窗户上吱吱作响…… 箫苏在火盆前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瓶,“楚家人很会骗啊,其实白日里的那个夫人,她的眼睛看得到,至少十丈之外模糊,十丈之内清楚的不得了!” 终乱抱着酒坛子,在呼呼大睡,呼噜声震天响…… 我伸出手烤着火:“今天那个瞎眼的夫人不是楚家人,只有另外一个是楚家人,她的夫君,猜是谁?” 箫苏抬起眼帘,冷觑了我一眼:“你认识?” 我想都没想的直接回答:“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谁!” “姜国人?”箫苏眉头微皱:“这个年岁,姜国皇室中人?” “姜国已故太子姜致臻!”我冷冷的说道:“听说,他就是被楚家修命改运的那个人!” 箫苏眉头皱的又深了些许:“他并没有被修命改运,他是原来的他,命格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半生尊贵,半生富贵。我并没有看出来,他的命格被人修过!” 姜致臻命没有被人修过,那谁的命被修过了?我该不该相信箫苏说的话?羌青也说过姜致臻命被修过了,现在箫苏说没有……两个人总会有一个人是错误的……或者都是错误的……我该相信谁? “羌青说他被修过!”我的言语有些急切,一把抓住了箫苏的手:“因为他的命被修过,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箫苏轻轻的把我的手掰下去,耸了耸肩:“也许我看错了,纯属胡说八道!” 瞬间有些心烦意乱,开口道:“我明白了,一切到楚家,总有一个人能解答这些问题,千年大族。德高望重的人肯定不少!” 箫苏这下倒是赞同我说的话:“的确,楚家散落在各地的人要回来,楚家的,终家的,很可观。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往里间走去,既然不愿意多说,我就把怀疑埋在心底,自己去查清楚。 沙漠的夜晚,又如冬日一样,盖上厚重的棉被,温暖不了身体,直到清晨,床上才有一点温度…… 起床洗漱,对着铜镜,仔细的检查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确保了万无一失,才走出房门…… 终乱一手拿着牛肉,一手拿着馕,见我出来,啃了一半的馕递给我:“赶紧吃,瞧着他们很急切呀,似楚家那边有什么事情!” 我摆了摆手,没有接他的馕,“奉天是什么地方?” 终乱眨了一下眼,特别猥琐的看着我:“奉天呈运,皇帝诏曰,这话听过吗?” 我颔首,“西凉旧京?” 终乱点了点头:“千年前,柔然帝国的发祥地,楚家老祖宗,觉得那是一块宝地,楚家人更称为它为奉天,认为楚家当上帝王是奉天呈运。所以西凉旧京,那个掩盖在黄沙之下的旧京,也叫奉天!” 掩盖在黄沙之下,西凉的发祥地,楚家人一直没离开,真是根深蒂固守着发祥地,变成千年大族…… 伙计已经把骆驼喂好水,在骆驼上装了干粮,装上了水,楚玲珑带了目测有十五人之多,这次在检查各自的骆驼…… 我灌了几口水,随便吃了几口,箫苏走出来,把黑纱扔给我,“越往深处走,能歇脚的地方就越少,能吃的时候多吃一点,能喝的时候多喝一点。在这无情的沙漠之中,如果遇到沙尘暴,有去无回的!” “没有关系!”我快速的把黑纱捂住脸:“这不是有师兄你陪着呢,师妹不怕!” “我也愿意和你同甘共死!”终乱急吼吼的过来,对我说道:“你我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师妹,你说这样好不好?” 箫苏冷冷的瞅着终乱一眼,“可拉倒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搞完,你有什么资格和别人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终乱不愿意的。哇哇大叫:“我说苏苏,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自从来到这大漠,你的脸色就没好过,快来告诉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想小美人?” 箫苏嘴角一勾:“想你什么时候死,可惜你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终乱一下子蹦了起来,箫苏扭头拉着我就走,骆驼卧在地上,他扶我上了骆驼,楚玲珑扶着母妃出来了,这一次母妃双眼被厚厚的东西遮盖住…… 箫苏坐在我旁边的骆驼上,对我微笑道:“因为吃了药,眼上在敷上药,效果会更好。那位姜夫人可真为她的妹妹着想,也是急于想治好她妹妹的眼睛。有这样的姐姐,那位夫人,真是三生有幸!” 楚玲珑对母妃的怜惜,好似真的是亲姐妹一般,“四师兄,应该去问问那位姜夫人。自己的妹妹楚玲琅的仇还要不要报了?” 箫苏的短箫变成了平白无奇的白玉色:“瞧她的样子,应该是想别的办法让楚玲琅自己来报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对吗?” 我眼眸微眯,自己来报仇,就是死而复生,就是修命改运,死而复生还能记住先前的记忆,瞧……又是一个言语陷阱,我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 楚玲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母妃脸上的面纱,确保没有一丝肌肤露出来,扶着母妃上了骆驼。 姜致臻随后而来,十分潇洒利落的上了骆驼,冲着楚玲珑笑得儒雅,挥起了鞭子,往沙漠深处走去…… 我们三个,紧跟着楚玲珑她们,身后是楚玲珑的随侍…… 浩瀚的沙漠,一望无际……风吹沙落……看不到一丝绿色,忽然心中,沙漠……人类……瞬间感觉自己很渺小……… 渺小的仿佛随时都能埋在黄沙之中,连枯骨都找不到…… 箫苏说的没错。从月牙泉行走,纵横横跨几百里,见不到一丝人烟,带的水,都小口小口的节约的喝,生怕一不小心,喝完了,就渴死在这沙漠里。 终乱对着黄沙倒是满眼狂热,他总是能在路途之中,找出来稀奇古怪的东西,龟壳……人骨,人的脚掌骨……动物的尸骨…… 只要一停下来歇息,他总能变戏法般的,搞出一点东西来…… 自从离开月牙泉,箫苏已经极少与我说话,他总是会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出神……那一脸的神色,似要跟黄沙融为一体…… 沙漠里的夜晚,月光格外的美,星辰仿佛触手可及……沙堆之上,箫苏执起短箫,这次吹的是《乐府民歌》中的:朱明! 朱明盛长,敷与万物,桐生茂豫,靡有所出。 敷华就实,既阜既昌,登成甫田,百鬼迪常。 广大建祀,肃雍不忘,神若宥之,传世无疆。 最后一句,传世无疆,他来回吹了不下十遍……如果一遍是百年,那十遍就是千年。 墨绿色的衣袍,在黄沙之上,在月光之下,仿佛与这沙子一样悠久,仿佛已经在那里站立了千年。 “他到底是何身份?”我问着身旁正把玩着血玉镯的终乱,“你和他相识多久?” 终乱把手中的雪玉镯,递到我面前:“血玉,本是白玉中带着一丝红色的玉器,人们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自己能拥有一个比较特别的东西,就会想尽办法把把白玉弄成血色。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吗?” 如银的月光下,终乱手中的那块血玉镯,闪着血红色的光芒,“我只想知道你和他认识多久?”本想再问一次他的身份,心里觉得好笑,终乱定然不会跟我说,问了也是白问。 _终乱突然拿起我的手,把那块血玉镯套在我的手腕上:“一块上好的白玉制成玉镯,身前有一个女子陪的时候陪葬入墓,多年以后墓穴被盗,手镯流于市面,在被另外一个女子所得佩戴,几番三次,便形成了一块血玉,所以市面上大多数是没有血玉,因为血玉大多是陪葬品!” “那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我伸手欲褪血玉镯,终乱压在我的手上:“一块上好的血玉镯,价值连城,收着,说不准哪天能用着!配你的身份!” 配我的身份,我的身份是什么?一个被人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手一指箫苏:“你和他认识多久?他对着沙漠无比熟悉,就像你对着沙漠一样熟悉!”不熟悉沙漠,怎么可能从沙漠里扒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 终乱伸手揉着我脏兮兮的头发上:“我和他认识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忘记了时间。自从我坐上了西凉王,不对……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自从我踏出楚家开始,他就和我认识了!” 我停顿了半响,问道:“你到底是找那把钥匙的主人,还是要灭了楚家?” 终乱缓缓的把手收了回去,指了指到自己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我只知道那把钥匙出现了,我该回楚家了。” 这样的一个答案,可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夜晚冷,以骆驼相偎依,再一次梦见,那长长漆黑的甬道,以及那翻涌的黑水,哗啦哗啦的声音在流淌…… 依然拼命的跑,跑到筋疲力尽,才看见那漆黑的大门,才看见的大门上说着一把双头锁……第一次在梦里我的手从脖子里拿出那把钥匙…… 那个苍老声音没有出现,那个年轻的男声也没有出现,从脖子里拿出钥匙,我慢慢的走到门前……第一次做梦……这门是打开的。 第二次第三次好像也是开的,然而这第四次,大门紧闭,似在等我打开一样…… 我把钥匙插在那小孔里,转动,咔嚓一声,仿佛地动山摇起来,整个空间开始摇晃……… 摇晃过后,苍老和年轻的声音同时出现:“你回来了!你已经回来了……很近……很近了!” “我会在你身边,我会等你回来……我会等你带着钥匙回来!” 他们俩各自重复着自己的话,年轻的男人声音,说在等我的回来,说会在我的身边…… 苍老的声音,却说我很近了…… “你们在等谁?我是谁?那一把钥匙的主人又是谁!” 回答我的是轰通一声巨响,我一下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入眼的是箫苏的一双眼……不对,是一双犹如兽瞳般的眼眸,竖着瞳孔望着我…… 胸口剧烈的喘了起来,一个人他的眼眸可以是重瞳,可以有各种颜色,但是他的瞳孔绝对不会竖起来,绝对不会像猫眼一样能竖起来。 他的手轻轻的刮过我的脸,从我清醒看到他的一双眼睛时起,他就没有眨过一次眼,嗓子也随之沙哑起来,像黄沙一样粗粝的沙哑:“知道你为什么会做梦吗?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同样的梦吗?” 他的手凉极了,如冬天的冰,像没有温度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在我的脸上,而我发现我却动弹不得…… 张了张嘴,竭力镇定道,“不知道!” 箫苏笑得极冷:“因为那把钥匙在你身上!” 我一下遍体生寒,全身像置身于寒冬打着颤…… | | 第00242章 暗道:到达楚家 我一下子遍体生寒,全身像置身于寒冬打着颤。除了南行之没有人知道那把钥匙在我手上,南行之不可能告诉箫苏钥匙在我身上……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每个人都会做梦,相同的梦,做上一两遍,也实属正常。”我佯装的镇定中参杂着惊慌,说道:“至于你说的那把钥匙,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我只是见过而已,见过它在什么地方而已。” 月光如银,照在箫苏的身上,他的一双眼瞳孔竖起来犹如野兽受到人攻击,要龇牙咧嘴瞳孔竖起反抗一样。 他笑意越来越冷,在我脸上的手也越来越凉:“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血是特别的?一个人,无论容颜再变,哪怕原先的一双眼睛被别人挖掉,哪怕忘记所有,只要是原先的那个人,她的味道,她的血就不会不一样。” “那我是谁?”他是说过,我的鲜血与他来说是不同的,那他一定知道我是谁……应该知道我丢掉的那双眼睛在哪里……我现在已经相信了,我眼眶里的这双也不是我自己的…… 箫苏狠狠的嗅了一下,嗅着我的味道,有些阴沉:“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你是谁,你身上的钥匙会告诉你是谁。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下面的路崎岖不平,一不小心就跌入沙海,沉睡在这黄沙之中。一旦落入这黄沙之中,就算南疆王是天狼星的命格,茫茫黄沙,他也找不到你!你和他自此永生错过。” “就算跌入沙海,长埋于黄沙之下,也是我的选择!”一双黑眸死死的钉进他那竖瞳之中:“倒是你,四师兄,跟我去楚家,是你开始费尽心思有意而为之的!” 什么是永生?什么是错过?没有得到何来永生错过? 箫苏慢慢地把冰凉的手收了回去,嘴角的那抹冷笑依然悬挂,“你一开始不都已经怀疑了吗?既然怀疑,为何还要问我?人世间很冷……我不喜欢!” 人世间很冷……除了南疆的那个老怪物,我不相信有什么人。人能真正的活过千年,活过千年真的会是神…… “千古一帝,始皇帝横扫六国,派徐福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徐福未归,长生不老药便变成了传说!”我死死地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神色变化:“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活过千年……然后过来跟我说,人世间很冷!” 中原华夏大地,始皇帝都没有找到不死药,楚家怎么可能有千年不死的人?千年不死……难不成他是公子长洵不成? 我动弹不得,箫苏轻轻地把我抱在怀里,手在我的背上游走,似贪恋我身上的温度一般。 “因为我和你一样,还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他说,学会爱一个人,在这天下里就不会冷了!然后就会心甘情愿的陪着心爱的人长眠于地下!” 他现在抱着我,我动弹不了半分,他倒是不冷了,我冷的从心底寒出来,寒意从心灵蔓延到四肢百骸! 喘息着,“你怎样跟我没关系,不会爱一个人,也跟我没关系!你口中的他,更是跟我没有半点干系!” “是啊!”箫苏一下子声音空寂起来:“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跟别人……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终乱迷糊的声音,带着一分醉意,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 我的眼睛望着他,终乱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坛酒,拎在手上,走了过来,伸手一扯……往我的嘴里猛然灌了一口酒。 辛辣味入喉,呛得我咳了起来,人也能动了,箫苏望着自己一双手,眼睛出现一丝茫然,蓦然眼一闭,直直的倒了下来…… 眼瞅着他要倒在我的身上,终乱伸手一挡,把他的身体挡了回去,我急忙让了位置,箫苏靠在骆驼身上……睡得香甜。 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鼻息,因为他的手太过寒冰不像一个人,我想确认一下。 手还未到他的鼻尖下,被终乱一把抓住,他双眼迷糊,对我摇了摇头:“他又没死,你这番动作是对死人,对活人是不敬的!” “你晚上去哪里了?从哪里找的酒?”我一把抽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指尖都在泛白,害怕的指尖泛白。 终乱手一挥:“大漠狂沙,这狂沙中掩埋了多少古国,找一坛酒还不简单吗?你要喝吗?终乱哥哥去帮你把他们家的酒窖子搬来!” 裹紧身上的衣物,看了一眼箫苏,“不用了,我戒酒了!”靠在骆驼的另一边,缓缓的把眼睛闭上…… 终乱死乞白赖的过来,对我笑嘻嘻的说道:“你是不是被吓着了?了了?” 身体一扭,靠近骆驼,理也不理他。终乱也不在乎我的不友善,咕噜咕噜往下咽喝酒声响着,紧接着他又说道:“其实习惯了就好,他脑子不好,总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认识他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他的意思,明日清晨,箫苏又忘记了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忘记了他怎么杀掉楚珑果一样…… 我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终乱像一个真正喝醉酒的人,不在乎别人有没有说话,他自己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说一些他的丰功伟绩,如何把漂亮美人骗进皇宫,而我,对他的一个败笔,想把我骗入皇宫,谁知道我没上当……一脸惋惜,一脸痛心疾首…… 絮絮叨叨,一直说到快到天明,才歪在我的身旁,打起呼噜来…… 等一缕阳光射下来的时候,都起来准备行装,要开始出发了……终乱还在睡…… 箫苏正如终乱口中所说的,脑子不好,醒来之后又什么都忘了,他收拾完之后,见终乱打着呼噜,一脚踹了过去,终乱就跳了起来…… 姜致臻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终乱跳起来往我身上扑,言语有些不善:“就算青梅竹马,师兄师妹,也要注意男女有别,就算西凉民风淳朴,几位也有碍观瞻!” 箫苏瞬间冷冷地觑了姜致臻一眼,对终乱道:“交给你了,我极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思想陈腐之人!” 终乱邪恶的笑了一下,因为我没来得及躲开他,他贴的我更加近,“知道了!我也不喜欢满口仁义道德被别人说教,自己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的人!” 我向下一蹲,脱离了终乱,看了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张口道:“是啊,在这天下里陈世美到处都是,娶了公主,原配就该死,原配生下的孩子就该死。” 姜致臻看似温润的双眼一下眯了起来,上下审视着我,而我再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越过他而去…… 这天下人在他眼中,仿佛都是不知廉耻,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站在制高点评判别人。 姜致臻朗朗上口道:“泱泱中原大国,参透骨子里的礼数,就是让一些不守规矩的人给破坏掉的!” 喝了一点水,稍微漱了一下口,就听见终乱道:“这位爷,你应该去当夫子,这年岁小的孩子,夫子怎么教,孩子就怎么规矩。这位爷,你应该去楚家当夫子,一大家子的人,好好的听你说说泱泱中原大国的规矩!” 姜致臻脸色瞬青瞬白,终乱明嘲暗讽,是在戳他的心窝子,是在告诉他,他与其在这里教训别人,不如他这个楚家的外人,好好的去教一教楚家的人,他口中的规矩! “怎么?”终乱笑嘻嘻的欣赏着姜致臻脸色的阴沉:“看来这位爷,也是赞同在下说的话,那等会我见到夫人的时候,好好跟她说道说道,坚决不会让您失望的。” “简直是不可理喻!”姜致臻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沉着声说道:“身为女子,身为男子,一未成亲,二未有婚约,孤男寡女夜晚相依偎,本就属于不知廉耻!” 心中冷笑,一个人怎么可以把不知廉耻说的这么义愤填词?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他自己做到了吗? 终乱手指着自己:“这位爷,你可真说对了,我家的妾室,都是没名分的跟着我的,一大堆,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不知廉耻?孤男寡女未有婚约?在下真是受教了!”终乱说着拱手作辑装模作样的给姜致臻行了一个大礼,“等到得空,去了奉天,见到我大师兄,就是那个闲云先生的高徒楚羌青,我一定告诉他,您是一个好夫人,我这个大师兄别的不会,就会惜才,我相信他一定会请你去好好管教学堂里的孩子们!” 姜致臻就像一个上门女婿一般,想要张狂,发现自己爪子不够利。不让他张狂,他又蠢蠢欲动…… 两个人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四目相对,犹如火焰碰撞……谁也不愿意先移开双眼,打破气氛的是楚玲珑。 就算这么多日子在沙漠里行走。楚玲珑很多时候宁愿自己不喝,会把水省给母妃喝……歇息的时候,她自己直接坐在黄沙上,也要给我母妃铺上一层挡沙的布垫…… 母妃的双眼敷上了药,对待一切,全凭耳朵,全凭感觉,对于楚玲珑对她的好,她总是言语之中满怀歉意…… 若真的觉得有歉意,就不会跟着出来,姜致臻这一点说的没错……可见她眼神不好,也不甘留在楚家…… 母妃在故意拉低自己,做得楚楚可怜的样子……然后得到楚玲珑的怜惜,得到楚玲珑的心软,然后名正言顺的跟他们出来,就不会与姜致臻分开了…… 也可以随时随地掌握住他们的动向,母妃已经变了,变得真的再也找不到母妃一丁点影子…… 楚玲珑缓缓的走过来,身体纤细,衣裙飘荡,对终乱也是客气的笑了笑,善解人意的说道:“夫君,该启程了,妹妹刚刚在找你,没找见你,倒是显得有些慌乱!” 一个漂亮的台阶,姜致臻顺着台阶就下,下的期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终乱,那一眼充满警告,似在警告他,不要再惹他,不然有他的好看…… 在这沙漠之中,终乱什么东西都能扒得出来,想来肯定也是个中好手,姜致臻纵然在楚家呆了二十几年,广袤的沙漠,不可能操纵自如。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向奉天出发,终乱给了我一个血玉镯子,这个镯子戴在手腕上,倒是这次炙热的沙漠中,显得格外温凉…… 身子向后向前倾斜,举手在阳光下看着这个雪玉镯子,红的通透,终乱驱着骆驼来到我的身边:“别看了……是好东西,历经千年的好东西!” 我把手慢慢的放下,淡淡的开口:“再好的东西,也是从坟墓里扒出来的,沾染了别人的气息,总是会让人误会自己是别人!” 终乱眼神一凝,停顿了半响:“言之有理,可是你就是你,你不会成为别人,别人也不会成为你!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相同的叶子,有相似的人,喜欢一个人,得不到一个人,总是会从别人身上找寻那个人的影子,这是人的惯性……也是人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借口。 到了下一个驿站的时候,每一个人差点累趴下…… 畅快的咕噜咕噜喝水……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真不知道楚家人是怎么想,隐藏于沙漠之中,会告诉世人,找得到就出山……找不到就活该死在沙漠里。 洗漱干净一番,终乱小声的告诉我,“进入无垠驿站,就到了楚家的眼线之下,这个无垠驿站,名义上是官府驿站。其实就是楚家人在经营。” 我们是下午到的,洗漱完之后,就看见阳落黄沙之下,驿站里,没有其他人,只是我们这一拨人…… “看得出来,瞧,说书人已经上台!”我示意终乱看向简陋的台上,“无量阁阁主,经营一个茶寮,茶寮里面说书人,说的也是七国之乱,公子长洵!还是无限循环的说着公子长洵!” 我的话一落,说书人的惊堂木,就响起来了……楚家人生怕不知道公子长洵的丰功伟绩一样。 桌子前,多多少少已经围了人,最前面的一张桌子,箫苏神情肃穆,手中紧紧的握着短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说书人! “书接上回!”说书人手一摊,富有感情的侃侃而谈:“话说公子长洵和他的一个随从乔装打扮单枪匹马去了离余。离余那是什么地方?一个专门出美玉宝马和美女的地方,国不大,富足!离余皇室有个规矩,帝王者,一辈子只能娶一后三妃四嫔。违背者,皇室宗亲可以取而代之!” “当然你们肯定要问,关于离余皇上娶完一后三妃四嫔之后再遇到其他喜欢的女子该怎么办?” “杀!”箫苏突地沉声说道。 说书人一愣,高亢的声音响起,“这位客官说的没错,离余皇上若想再娶其他女子,就必须要把自己所拥有的妃子,给杀掉,然后腾出位置来,保持离余的皇室传统不变!” “可是这一代的离余皇上,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野心不小,觊觎皇后之位。自古以来能在一国当皇后之人,家世样貌品性皆是一流,离余皇后,凌皇后也不例外。她出生于将门之后,父亲是元帅,离余的兵马大元帅!可是情爱一来了,人就昏了头,离余皇上他也不例外,他一昏头,就把离余皇后给杀了……” “后宫死一个人是稀疏平常,但是死一国之后,尤其是元帅之女,肯定要查清楚,凌元帅当时镇守边关,听到自己爱女突然暴毙,一时走不开,便派了自己的外孙女离余嫡次二公主回京城!” “离余嫡次二公主和嫡长公主一母同生,双生子,长得是一模一样,不过,这个性就相差十万八千里,嫡次二公主自小养在凌元帅身边,排兵布阵打仗比男儿还厉三分。这嫡长公主,养在深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拉弹唱无一不精,绣出来的女红,随便一个手帕,那都是价值千金!” 箫苏听着又开口,这次声音也是极冷:“嫡长公主是离余最美的佛桑花,嫡次二公主沙漠中的野玫瑰!” 沙漠中的野玫瑰,话本上记载:沙漠玫瑰是坚强随意的花,具有毒性,能在任何的恶劣环境中生存,象征坚强,它还有一个好听的花语:爱你不渝,至死不渝。 说书人口中的这段历史,比野史杂记上记载的要细,不知道,是他胡编乱造,还是半真半假…… 终乱拉着我慢慢地走了过去,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脸色从未有过的沉静。这不应该啊,他是西凉的王上,曾经在楚家呆过,对于楚家公子长洵的故事,不是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吗?为什么现在,还对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感兴趣? 我被他拉坐在稿箫苏一张桌子上,说书人冲着箫苏笑了一下:“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嫡次二公主就是那一朵可以在任何恶劣情况下,可以活下来的沙漠野玫瑰!” 箫苏听到说书人赞同他的话,竟缓缓的笑开了,那嘴角的笑容似跨越了千年般悠远…… 又一声惊堂木响,说书人又道:“我们接着说,嫡次二公主接到自己母后死亡的消息之后,飞奔回离余京城……” 说书人朗朗上口,一口气说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停顿在嫡次二公主在离余皇宫被人追杀…… 嘎然而止,给人意犹未尽,想知下情的迫切感…… 其他听的人都走完了,箫苏还坐在位置上,目光仍然盯着台上,久久不能回神。手中的短箫被他紧紧的拽着…… 终乱趴在桌子上,呵呵的苦笑起来:“故事都是骗人的,听故事的人意犹未尽恨不得融入故事里,说故事的人折扇一合,又重头开始骗听故事的人!” 我故意把声音放低,不愿意吵醒还没有回神的箫苏,“因为你们是听这个故事长大的,久而久之总是艳羡故事里的人。而这一切对于我这种不经常听到这个故事的人来说,它只是一个故事。我不会艳羡故事里的人,我知道所有的故事都饱含欺骗性!” “因为自己碰不见故事里的人,因为自己变成故事里的人,才会被故事里的故事所欺骗!自欺欺人的想着,自己就是那故事里的人。” 故事终究是故事……没有亲眼所见,没有亲身体会,它就是故事,也许事隔多年之后,我们都会成为故事里的人…… 然后成为别人艳羡的对象,风云际会,活了别人想活的日子……其中的辛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终乱似趴在桌子不愿意起来,嘻笑纨绔的人。忽然变得惆怅起来:“是啊,天天听这个故事,自己就成了故事里的人,一觉醒来,却发现南柯一梦,再也找不到故事里的人!” “还能从梦里醒来说明陷的不够深!还是可以救的!”我暗暗的瞅了一眼箫苏,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停留在一个地方,似透过那个地方,回到千年前的故事里。 终乱把头埋在桌子上,我再也看不到他的神色,他自嘲般说道:“没救了……没救了……再也没救了!” 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切身之痛,不感同身受,永远不知道别人到底是何种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终乱这样的一个嘻笑人间什么都不在乎的帝王到底经历过什么? 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这个故事,我不知道,他不愿意告知…… 直到我重新上楼,箫苏还没有回神,终乱还没有从桌子上爬起来,他们两个都沉寂在自己的回忆之中……而这个回忆,大抵都和楚家有关,都和七国之乱公子长洵有关……… 梦……依然纷扰……地点……依然显得甬长黑道,水声依然潺潺翻涌……这一次,我不再奔跑……我不再惧怕…… 我悠然的走着,那看不到头的黑道,倒是异常的近,走到黑色巨大的大门前,拿个胸前的那把钥匙,慢慢地把钥匙放进钥匙孔里,咔嚓一声…… 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这一次,什么声音也没传来……四周只有水声,风声……以及不知名什么咆哮声…… 这次没有惊慌失措的惊醒,而是悠悠转醒……天已大亮…… 在驿站回去休整了两日,母妃眼睛上面敷的药,拿下了一次,茫然的眼神闪过明亮,楚玲珑很是高兴,握着母妃的手差点喜极而泣…… 姜致臻伸出手臂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言语轻柔:“玲珑,则柔眼睛能看见是好事,你哭什么?” 姜致臻这话一出,楚玲珑的眼泪绝提,靠在姜致臻怀中嘤嘤的哭了,边哭边说道:“夫君,这么多年了,妾身一直希望妹妹的眼睛能好,现在看到妹妹的眼睛有了光亮,妾身高兴啊!” 母妃上前,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楚玲珑,眼帘微垂:“姐姐,妹妹能看到,都是仰仗姐姐的照顾,姐姐对妹妹的大恩大德,妹妹没齿难忘,请姐姐受妹妹一拜!” 母妃对他们来说眼睛还没有好,可是母妃这样下跪……她这样一跪,楚玲珑自然从姜致臻怀里起身,去搀扶于她…… “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楚玲珑离开了姜致臻的怀,母妃一下子反手握住楚玲珑的手,眼睛红红:“姐姐你真是对妹妹太好了!妹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母妃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眼中若是不闪过精光,母妃当柔弱可真是装到家了。 楚玲珑连忙安慰她:“都是一家人,妹妹千万不要客气。你眼睛好了,夫君也是高兴,快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惹心里不痛快!” 母妃作势把头歪在楚玲珑的肩窝上,“姐姐真是太好了,妹妹我真是三生有幸!能遇到姐姐!” 楚玲珑轻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姜致臻在旁边目光落在母妃身上变得若有所思。 我抿了一口茶水,慢慢的把余光调了回来,母妃靠在楚玲珑的肩窝上,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似有一种把别人玩弄于鼓掌,别人不知道的不屑感…… 第三日清晨,重新出发,这次也是纵横五百里,中间只有一个驿站,那个驿站,只能补给饮水,不能做停留…… 等我看到奉天的时候,只有残垣断壁,蛇在四处游走……残缺着几根绿色,破败的不像样子…… 楚玲珑她们已经和我们分道扬镳。往沙漠深处走去……而我们故意停留在这个叫奉天的地方…… 萧瑟之感由心而发,上前一步:“这就是奉天,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想象过奉天会是什么样子,但眼前的这个景象,完全让我没有来的震撼……惋惜……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奉天不应该是这样,奉天应该是另一番情景。 终乱俯地虔诚的叩拜,箫苏跟着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我瞧着他们两个,许久…… 终乱如此叩拜,叩了三下,才从黄沙之中起身,“沧海桑田,千年前千年后,自然是不一样的。就像有些人,三日不见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更何况是千年的岁月!” “这里有人朝圣吗?”楚玲珑对我们来奉天并没有感觉吃惊,我们停留在这里,她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因此我在想,是不是西凉旧京因为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所以她并不感觉什么意外? 终乱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这里是寻宝人的天堂,总有些不要命的人,会来这里寻找传说中的柔然宝藏!” 我偏头望他,很是不解:“柔然宝藏?”传说很多…… 箫苏双手合十,对着奉天四周拜了拜,对我说道:“柔然宝藏,就是传说中公子长洵和皇后的陵墓,有不死鸟。听说吃了不死鸟的人,可以长生不死!” “不死鸟?凤凰涅盘?”我不太确定的问道,不死鸟按理说不是凤凰,它们不是一种,可是他们有相同的传说,都是每隔五百年,浴火重生,在熊熊的烈火之中,重新得到生命。 《山海经:南山经》:又东五百里,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于凤凰。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段,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这是中原中的凤凰来源,而不死鸟起源于遥远的西方,因为不死鸟和凤凰有浴火重生的共性。文人骚客吟诗作赋,便把它们融合,时间一长许多人认为不死鸟就是凤凰,凤凰就是不死鸟,其实不然,它们两个是不相同的两个个体。把他们俩硬生生的融合在一起的是文人骚客吃饱了没事干的杰作。 箫苏微微欠起嘴角,有一种自我嘲讽的味道:“是不死鸟,不是凤凰!遥传千年前公子长洵养了一只不死鸟。许多人把它当成凤凰,凤凰是祥瑞,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这就是天下归一奉天呈运的预兆。” 我想想也是。凤凰都为公子所用,百姓自然认为,他怎么就不能把柔然变成泱泱大国了呢? “传说中的不死鸟是真的,那么它现在应该还活着!”箫苏口中的话让我想起南行之我看过的那本秘文,公子长洵养了一只小可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活千年,就如南疆的圣物五爪一样…… 那么可不可以给它串联起来,不死鸟就是那个小可爱,活了千年? 我甚至有个大胆的揣测,公子长洵能找到修命改运之法,那他会不会找到其他的秘术,把小可爱变成别的什么? 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箫苏眼神一下锐利的看向我,我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他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传说不会是无稽之谈,传说的存在,就一定有有迹可循的迹象。” 终乱一扫而过先前的虔诚与严肃,变成嬉皮笑脸的公子哥儿,伸手揽在箫苏的肩膀之上:“我也听说了,其实公子长洵,根本就没有把不死鸟放在陵墓之中。他让不死鸟自由去了,毕竟不死鸟是长生的,没有人能杀死,除非他自己想死!” 箫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向奉天深处走去,向残垣断壁中走去。 终乱赶紧示意我跟上,骆驼被我们丢在奉天外,似和终乱跟紧箫苏,在这残垣断壁之中,走到月上枝头…… 箫苏昂头望着天,在看星辰,然后闭目,在一块巨大的空地上,转了三个圈,然后弯腰把手中的短箫插在空地的中间,我和终乱对望一眼,巨大的空地就像一个祭台一样…… 短箫露出本来帝王绿的样子,在如银的月光照射下,静静地闪着绿油油的光芒,又过了半刻钟时间,箫苏弯腰把短箫左右扭了四圈之后,地下仿佛传来齿轮滑动的声音。 他把短箫拔了下来,咔咔的齿轮转动响停止,他向后退,一直退到巨大空地的边缘,然后我们便听到轰通轰通巨响,犹如地动山摇一般。 终乱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巨大的空地,而我心中却无比震惊,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召唤一样,眼前的此情此景,似曾相似…… 可是我敢发誓,我从未来到过这里,就算做梦,我也没有梦见过叫奉天的地方…… 眼帘之下,巨大的空地出现了一个八卦图,八卦图迅速的在旋转,箫苏神色淡然,我望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八卦图,八卦图旋转半盏茶的功夫……突然分开,一分为二…… 一分为二之后,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八口…… 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终乱皱起眉头道:“公子长洵的墓?” 心中咯噔一下,公子长洵的墓,箫苏手中的短箫是开启墓门的钥匙? 不死鸟?守墓人? 箫苏用中的短箫狠狠的敲在终乱头上,抬步上前:“想什么呢,这只不过去奉天的近路而已,公子的墓早就深埋在黄沙之下,谁也找不到,谁也不能打扰他和她的长眠!” 终乱急忙跟上,我也快步跟上,跟着他一起下了那幽黑的洞口…… 摸着黑下去,头顶上的石门一关,瞬间光亮如白日…… 箫苏边走边道:“如果有人不小心能进入到这里,首先他肯定会拿出火折,照亮脚下的路,一但这里点了火折,就会触动机关,只有下来门关上之后,这里的火会自动燃起来!” 终乱跑在一个长明灯前,用手捻了一下,灯油,“鲛人油?千年不灭?这个地道千年前建造的?” 鲛人油最先出现在《山海经》中,之后便是司马迁的《史记》记载,“始皇初继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帝王陵墓,喜欢用长明灯,若要长明灯千年不灭,唯独人鱼膏为烛,人鱼膏就是鲛人油…… 鲛人在东海又唤着美人鱼……人身鱼尾,貌美歌具诱惑,喜诱出海之人……诱之,食之。 就算是封闭式的空间,地上的灰尘,也积上厚厚的一层,箫苏没有否认:“千年前,公子知有一天奉天会被黄沙摧毁,便建造了这个地道……通往新的奉天!” “千年前你是如何得知?”我和终乱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问道。 箫苏冲着我和终乱神秘的一笑:“难道你们两个没有怀疑我是守墓人的后代吗?” 一句话把我和终乱堵的死死地,守墓人的后代,只管守墓,对暗道也熟悉,倒真是出乎人意料…… 终乱难得和我达成一致,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苏苏,咱俩好歹认识多年,你说你怎么那么多身份啊,现在又变成了楚家的守墓人?就如此道理而言,咱俩还是一家人呢!” 箫苏白眼一翻,只管走自己的:“你不是楚家人,你也已经被西凉皇室给踢出局了,谁跟你是一家人?咱们俩充其量不过是酒友!” 暗道很长,有细微的风透进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如果没有长明灯,会让我错觉的以为这就是我梦里奔跑的甬道…… 终乱像狗皮膏药一样:“酒友也是有感情的,咱俩认识多年,这份情谊总是会在的?” 箫苏突然停下脚步。对我伸手:“殿下,这条路千年来,连今天这一回,就开启过两回,殿下真是幸运!” 我犹豫了一下,箫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怎么?殿下害怕我害你不成?” 他一直叫我师妹,突然改叫我殿下,心里确实发毛,仿佛改变了一下称呼,我和他的关系就不再是师兄妹了,而是换了另一种我还未知的关系。 “那倒没有!”我轻轻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卷起身握紧我的手,“加快速度,在天亮之前,就能去奉天,真正的奉天!” 说完他拉着我就走,我转身看向随后而来的终乱,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见我望他,嘴角一裂,变成了没心没肺的笑。 正如箫苏而言,快步的在甬道中行走,不知转了多少弯,不知绕了多少道,那长长的暗道中……长明灯有无数个…… 灯油,是人鱼膏,杀的人鱼,大概不计其数才能制作出这么多的长明灯已顾照明………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看不到尽头的走,看不到时辰的走,走到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才到尽头……正好是清晨,露水还没有消散。 尽头在悬崖之上,悬崖之下是一个深潭,从上面望去,深潭漆黑,似里面隐藏着不为人知黑色生物一般。 终乱刚欲开口说话,箫苏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扑通一声,溅水花溅起,箫苏才拉过悬崖旁边的藤条,圈着我,飞落之下……… 落下之际。终乱在深潭里扑腾,箫苏瞧着他那如癞蛤蟆刨水一般,好心提醒道:“洗干净一些!我们先走了!” 这里完全和外面那个奉天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像沙漠中的绿洲,有山,我甚至怀疑这个奉天,在山谷之中,山谷之上就是那一望无际的沙漠。 雀鸟叽叽喳喳,还有羚羊,野牛…野马……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沙漠之中,有这么一个地方,真让人感觉像进了海市蜃楼一般虚假…… 这个地方很大,箫苏带着我走了两个时辰,才看到城门,没错,是城门,一座城建在高高地山顶之上…… 山的四周是被人工凿成的护城河,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无数只尾鱼在欢畅的游动着。 | | 第00243章 花魂:箫苏警告 箫苏望着紧闭的城门,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千年的大族,若是不小心,就会化为灰烬!” 太过小心对外来人员而言想要融入其中,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什么人,排外已深入骨髓。 昂头望着这座城,太后也在这座城里,姜致臻也已经完美的融合,母妃借助自己的柔弱,也已经深得楚玲珑的信任,所以对他们来说,只要紧紧的抓住楚玲珑,就没有任何问题。 楚玲珑这个楚家举足轻重对待他们两个,倒真是好的没话说……可是我真的不相信,这么一个手掌楚家重要一脉的人,会识人不清? “楚家已经混进了别人,有心的人!”我淡淡的说道,这个城住在山顶之上,厚重雄伟,让人望去,就算不是楚家人,也会让人生出自豪羡慕之感,世外桃源……一个家族千年了,还在兴旺,岂能不让人敬佩。 箫苏上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仿佛要隔着护城河,去触碰那座城:“没关系,外人始终是外人,无论他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依然是外人。楚家人始终是楚家人,无论她离开这里多久,终究有一天,她会回到这里!因为她是楚家人,她的根在这里!” 箫苏话让我想到落叶和树的关系,不管树叶怎么飘荡,不管枝条怎么茂盛,树叶最终的心愿,愿自己落叶归根,生于它,埋于它,化成养料,继续供给它。 “死了就回不来了!”我真是一个不会聊天的人,也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话语刚说出口,终乱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了了说的没错,死了就回不来了,真正的离开,不愿意回来,也回不来了!” 我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偏头看见已经来到自己身侧的终乱,“身为楚家人,见到自己的族,千年不灭,是不是心中自豪油然而生?” 终乱眨着已经不算桃花眼的眼,带了一丝猥琐,带着一丝毁灭的杀意:“如果有可能,我想扛几包火药,直接把它给炸了,然后整座城崩塌,里面的楚家人,正好一锅端了。全都把他们给扔进水里给煮了!”楚家到底怎么着他了?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充满恨意…… 这个两个男人,来到这广袤的沙漠,来到楚家,跟我初见时不一样…… 初见时……如果是他们的一张面具,那么现在就是另一张面具,不知道在何种面具之后,才能看到他们真正的脸,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何种故事? 箫苏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自己无能,怨得了谁?” 终乱半眯起双眼,似被箫苏激怒了一样,眼中喷出火的样子,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卷起袖子开干一样… “该如何进去?”我在箫苏和终乱两个人中间,忙不迭地转了话题,随时可以开干,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在楚家门口打起来,毕竟两个人,还要一起醉生梦死呢! 箫苏轻飘飘的说了一个字:“等!”然后侧身立在一旁,向身后望去。 等? 我和终乱随着他的动作,跟他一样,向后望去…… 而箫苏口中所说的等,阳光正好,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看见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人群……是楚玲珑她们。 我们是赶在楚玲珑她们前面,走的那个暗道,是隐秘的近道…… 楚玲珑她们走近,见到我们,脸色微变,尤其是姜致臻,眼中闪过担忧,似在害怕别人取而代之。 母妃双眼之上仍然敷着药草,感觉楚玲珑他们停下,便小心的问道:“夫君,姐姐……这是怎么了?守城人不在吗?” 楚玲珑安抚她说道:“出现了一些小状况,不过不要紧,姐姐能处理好,妹妹稍等片刻!” 姜致臻伸手稍微用一下力,把母妃向后拉了两步,母妃被突如其来的拉力,吓了一跳,我见她紧紧的拽紧手心,竭力隐忍一般。 楚玲珑走了过来,应该来的时候洗漱了一番,全身清爽,比我们三个好太多。 略略屈膝,声音温和道:“原来三位是跟我们一道来奉天的,为何之前不明说?” 越是温柔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绵里藏针,楚玲珑的意思是说,我们借了他们的光,顺着他们走的路,提前来到这里。不言明,想在他们头前,又是何意? 终乱对我挤了一下眼,那意思让我闭嘴不要说话,我自然知道现在轮不到我说话,便向他靠了一步。 箫苏手中的短箫在他的手指上旋转:“夫人真是说笑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说了,我们是来奉天的,是我们没说清楚?还是夫人听岔了呢?” 两个地方都是奉天,一个新的,一个旧的,我们一开始就这样告诉楚玲珑的,我们去奉天…… 楚玲珑神色微微一僵,直接挑明问道:“不知公子和楚家有何渊源?又怎么能找到这里?还是说,公子,几位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短箫……箫苏手一反转,握在手心之中,帝王绿把他的手衬的极白…… 箫苏声色极冷,神情无波,开口道:“跟在你们身后,没让你们发现了,还跑到你们前面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无能,说明你已经不分辨是非,没有能力再为楚家效命了。楚玲珑,你该和你的夫君,还有你夫君的妻子,颐养天年了!” “你是什么人?”楚玲珑瞬间气场全变,变得凌厉杀伐,似现在的她,才能看出来掌管楚家暗卫领头人的气场。 箫苏嘴角一勾,笑意冷冷:“就凭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我是谁,怎么?想跟我打一架吗?”轻轻的反问,让楚玲珑快速的判断,和审视他起来。 楚玲珑的架势,还真的想要过来打一架,可能她一向委婉,都是以德服人解决问题。 箫苏这样不顾脸面的挑衅,她应该是头一次见到。我的眼色变了又变,我越发怀疑箫苏真实身份…… 就像终乱口中所说的,他可能有很多身份,但是真正的那个身份,却是不被我们所知的…… “当然不是,箫公子对我妹妹有治眼之恩。”楚玲珑周身气势一敛,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冷讥热讽道:“楚家人对什么恩德,都铭记在心,箫公子就算口出狂言,那也要能进得了奉天城才行!” “不是有你们在吗?”箫苏目光扫过姜致臻和母妃,幽然地说道:“跟着你们,自然就进得了奉天城!” “既然箫公子如此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玲珑仍然面带微笑,“来人哪,把箫公子以及他的师弟师妹请出去!” 楚玲珑身后的那十几个人,迅速的向前,警惕的围绕着我们三个,似我们三个有任何动静,他们就会痛下杀手。 箫苏眸光闪了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不让我开口说话的终乱,此时开口了,玩世不恭的问道:“楚玲珑,楚羌青知道你这样做吗?” 楚玲珑一开始已经探听我们是闲云先生的高徒,闲云先生的大徒弟就是羌青,在终乱问出口的时候,她轻笑一声:“就算他在那又怎样?奉天城不接受外人,这是千年来的规矩,你们是他的师弟师妹,那也是外人!” 不接受外人进入,那只接受成为楚家人的外人,所以母妃和姜致臻已经在这个世外桃源,成为楚家人了…… 气氛一下僵硬,楚玲珑规劝道:“这不是几位该来的地方,怎么来,几位就怎么回。我保证楚家不会计较你们是怎么进入奉天的!” 多么大度温和的人,我想到我胸前的那把钥匙,但是……现在还不是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但是不把它拿出来,又该如何进入奉天城,进入真正的楚家! “可是我希望楚家过来跟我计较我是如何进入奉天的!”箫苏不急不慢的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带我进城。那就把你们楚家除了楚羌青以外的奉天城城主,楚花魂给我叫出来!” 这一下子不光是终乱眼中闪过震惊,就连楚玲珑眼中也闪过不可置信的看着箫苏…… 奉天城城主,楚花魂这又是谁? 羌青是楚家家主,这又冒出了一个城主……我一直以为楚羌青手掌楚家,楚家会有长老之类,没想到楚家……有城主。 伸手拉了拉终乱的衣袖,终乱回神,弯了一下腰在我耳边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楚玲珑也能听到。 “自古以来楚家和终家相辅相成,楚家助终家做稳西凉江山,西凉有利于楚家千年不倒。而楚羌青是楚家对外管理楚家在外面帮助终家的楚家人。在奉天,有奉天城主楚花魂镇守奉天,管理城中大小事宜!” “但是,除了楚家人没有人知道奉天,有奉天城,奉天城奉天城主!楚家的规矩格外严明,一旦有人泄露楚家的秘密,格杀勿论,无论你对楚家有多大贡献,所以这些不足外人道也,是有理可循的!” 楚羌青到现在容颜一如我见他时的模样,那这个奉天城城主,丰姿岂不是更出尘? 楚玲珑警惕的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楚家没有你们这号人,你从哪里听到楚花魂这个名字的?” 箫苏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楚家人真是越来越不痛快了,你只管去告诉楚花魂,就说:我回来了。四个字,其他的不用你多说!” “玲珑!”姜致臻走了过来,言语不太友善:“既然他们要自取其辱,我们已经好意提醒了,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用在这里枉做好人。” 母妃也摸索着过来,加入规劝的行列,“姐姐莫要生气,许是这三位是城主的朋友呢,要不咱们……” “则柔!”姜致臻打断了母妃的话,言语有些重:“你眼睛不好。难道耳朵还不好吗?没有听到这三个人来者不善,现在我怀疑他们给你治眼都另有目的的!” 姜致臻声重,语重,惹得母妃像受了惊的兔子,不断瑟瑟发抖,往楚玲珑身边靠,楚玲珑对母妃一向怜惜,忙道:“夫君,不碍的,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吓着妹妹,既然这三位说是来找奉天城城主,那我就带个话过去!” 楚玲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模样的烟火筒,打开之后,一道金光冲天而去!砰一声,在天空中炸开…… 我眉头一紧,她手中的烟火筒,冲向天的金光,在天空飘散日光照射下金光闪闪。 这么一个东西,让我想到李瑾铺给我的那个烟火筒,那也是冲天的金光,在天空炸开的时候也是犹如金粉四散! 东西如此相似,会不会出自一处?如果出自一处的羌青是楚家人,见到如此信号,他怎么会让神医门先把我从皇陵之中扒走? 箫苏依然眼观鼻,鼻观眼,立在一旁,静而不动,终乱一双眼睛乱转,而我开始心中慢慢思量有前因后果,这前后有什么关联? 金光散尽,城门慢慢的打开,放下吊桥来,姜致臻看了我们一眼:“玲珑我们走!”很有狐假虎威之感。 楚玲珑扶着母妃踏上吊桥,吊桥直溜溜的陡,母妃爬得很是艰难,身后的随从,见楚玲珑她们走了一半,才舍我们而去……踏上吊桥…… “真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我佯装忍不住的感叹道:“在里面存个十年八年的余粮,无论谁来攻打,除非他们弹尽粮绝,不然的话,想攻进去,那叫没门!” 终乱附和我说的话,“可不就是,就算在水里下毒也没用,因为这个水,是从那座山里流出来的,风水宝地,所以才叫奉天,真正的奉天而不是旧京奉天!” 眼睁睁的看着那吊桥又被重新吊了上去,而我们依然在护城河的这一边,只能看着河中来回游动的鱼。 我点了点头:“千年大族,就该如此本事,不然的话早就被别人灭了。不过……我发现这天下的趣事,大多数跟楚家挂上钩呢,就连传说中的不死鸟,也能跟楚家挂上钩。如此……楚家,真的不外呼连堂堂一国太子都舍下荣华富贵来当楚家人!” 终乱不知道姜致臻还活着,而我跟箫苏说过他还活着,这些话当然是说给箫苏听的。 可是没有引来箫苏的话语,反而终乱一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样子,说道:“堂堂一国太子算什么?楚家里面还有一国之君,蛮荒十六国曾经有好几个国家的皇上,舍弃了江山美人,来到奉天城!” “你算其中一个吗?”我嘴角含笑的反问着终乱:“你也是舍弃了西凉的皇位,来到楚家了呢!” 终乱双手急速摆了起来:“可拉倒,虽然我要灭了楚家,可是我身体里面流着血液沾染了那么一点楚家的!当然……我就不是其中的一个!” 现在承认自己流了楚家的血…… “他们来了!”箫苏没头没尾的说道,切断了我和终乱继续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 终乱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奉天城,我第一个反应却是看的箫苏,他嘴角噙着若即若无的笑意……眼眸微垂,一动不动的耸立在此。 吊桥急速的下来,砰的一声,随着吊桥落下,桥上奔来一个艳丽无双的女子,红色豆蔻,红色唇瓣,一身白衣出尘犹如仙女下凡奔过来一样。 终乱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楚花魂,奉天城城主……别看她这么漂亮,这么绝色无双,其实她已经快五十了!” 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终乱脸上,问道:“楚家人都是跟老妖怪似的?楚羌青模样也像二十五六,现在楚花魂也看着顶多二十多的样子,请问你多少岁了?” 终乱眼睛一瞟,反问我:“你现在多大了?你看起来又像多大呢?” 顿时我哑口无言,我今年本是二十六,然而……我却看着像十五六岁的样子,这归功于姜翊生杀了七七四十九个人的功劳。 如果长生不老容颜,需要杀别人的命来续,那我宁愿不要,安静的老去,有什么不好? “哈哈哈!”终乱大笑起来,伸手摸了一把我的下巴:“瞧把你吓得,楚家后山有药泉,药泉有延缓衰老的功效,有事没事在那里泡一泡,常年以往,也就显得年轻了!” 我微微一笑,终乱说没来过。这药泉的事情都知道了,他到底还有几句话是真的?几句话是假的? 楚花魂奔下来,她的眼睛不是褐色,也不是深褐色,不是一黑一褐色,而是深黑,如夜一般的黑。 来到我们的面前,眼中闪过不信,迅速的扫过我们三个人,最后目光锁定箫苏,扑了过去,欣喜道:“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她紧紧的搂住箫苏的脖子,箫苏站着犹如木头一样,没有丝毫动作,就任她搂着…… 楚花魂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眼泪都激动的落了下来,箫苏仍无动于衷。 终乱不安分地发出啧啧声,像咬耳朵般在我耳边,嘀咕道:“了了,看来现在是我们俩统一战线。你的四师兄,我的苏苏,他这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超出你我的想象,你我要见机行事,可千万别没报了仇,被别人套牢了!” 我微微颔首…… 楚花魂已经双手捧着箫苏的脸上,细致的检查他的脸,斗大颗的眼泪,在她脸上划出一个绝美的泪痕。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你知只要你回来,不管千山万水,我总是会去接你的!” 箫苏垂下的眼帘,微微一抬,“看好了没有?确认好了没有?” 箫苏淡漠无情的声音,让我想到了南行之,他对什么也是淡漠无情的…… 楚花魂愣了一下,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我只是想你……” 箫苏伸手一推。把楚花魂推到一旁,“事情解决之后,从哪里来,我会回哪里去,你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不用在这里假装哭泣的样子!看到,我觉得恶心!” 言罢看也不看楚花魂径自走上吊桥,楚花魂怔在当场…… 箫苏走了一半见我们没跟上,转身问道:“你们两个不来吗?” 我和终乱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奔了上去,奔到箫苏身后,我向后望去,楚花魂用手抹着眼泪,跟了过来…… 漆黑的眸子仿佛不对着箫苏,对别人都饱含着说不出来的锐利和冷意…… 进了奉天城,楚玲珑正在城门口垂目而立,极其恭敬的在等着楚花魂…… 箫苏看到她,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楚花魂说道:“奉天城外,今日需要一个守城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楚花魂贝齿轻咬,“我知道该怎么做!” 箫苏身子微微倾斜,扭头冲她一笑:“真是一个乖孩子,一如从前初见你时的样子!” 楚花魂漆黑的美目中愣是倔强的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而楚玲珑真的被派下去守城…… 其实说守城,就是惩罚,惩罚她跪在城外的护城河边,望着奉天城…… 吊桥吊上来的时候,楚玲珑已经跪在下面,箫苏嘴角的笑意很深,仿佛深不见底的深…… 我越发小心翼翼,寸步不离的跟着箫苏……终乱倒是闲庭信步,没有对周围打量,而是只跟着箫苏…… 奉天城内,像寻常的街道一样,在外面的城池一样,有做买卖的,有吆喝的……客栈酒楼茶寮点心铺样样都有。 箫苏走到十字路口,偏头想了想。选择了左边,楚花魂一直落开我们三四步之远跟着…… 她的目光停留在箫苏的身上,她很爱他……很卑微的爱着他……但……他不爱她……一点都不爱她…… 不知怎么地,我又想起了南行之……似他也是这样望着我的,狠狠的用手捶了一下脑袋……为什么靠近奉天城,进了奉天城,我就会想起南行之? 在街道上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城主府,楚花魂这才上前把我们迎了进去…… 风尘仆仆洗漱,刚穿上里衣,对着铜镜擦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终乱翻窗而入,把我吓得连忙拿起衣物挡在胸前。 洗漱干净的他,神采奕奕,不过顶着人皮面具的他,依然透着猥琐…… “了了!咱们俩好好聊聊!” 我急忙一转身,拿着衣物转进屏风之后,边穿衣服边问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对奉天城里滚瓜乱熟,对我隐瞒诛多。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终乱松口道:“我是来过奉天城,我还在奉天城生活过,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奉天城。我失去了一片记忆,至关重要的记忆,事关于楚家,事关于奉天城!” “那你为什么要恨楚家?恨不得把它给掀掉?挫骨扬灰了?”我慢慢的系着腰带,借机问道。 终乱无奈的叹了一气:“你真是会敲诈,我要和你聊聊,你却开始扒我心里的故事!” 我脱口而出:“你可以不说的!我也不想和你聊!”他竟然过来跟我聊,就说明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利用的。 “你是一个聪明人!”终乱停顿了好半响才说道:“因为你知道那把钥匙在哪里,所以我来找你,你又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利用有利于你的东西!” 果不其然…… 握了握脖子上挂的那把钥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钥匙放在里衣内,走了出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西凉和楚家相辅相成,你这个一国之君想打破这个平衡,是为了什么?” 终乱怔怔地望着我,嘴角泛起苦笑:“人世间的事情只有两种,一个是求得,一个是求不得。了了你说我是求得还是求不得?” 箫苏易容术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可以把一个人的眼睛,修的跟原来不一样,终乱桃花眼深深地被易小了两层,本来灼灼生光,现在是黯淡无光。 “我不是你,不知道你是求得,还是求不得!”我直接把问题又丢给了他。 终乱有些苦恼地抓了他一把青丝:“你知道,我的后宫中,有许多女子,那些女子都是我在西凉找的……可是把她们纳入后宫之中,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她们都不是她!” “我很想知道我失去的那一片记忆是什么?记忆里又有谁?我为什么从奉天城出去之后,就当上了西凉王。我也问过羌青,他不愿意告诉我……我想重新回到奉天……楚家这边却不让我踏入一步。我就在想,是不是掀起楚家之后,我就会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把手臂放在桌子上,凑近终乱,“故事编完了吗?如此没有诚意,你觉得我会把那把钥匙的下落告诉你吗?” 终乱一扫而过苦恼,变得活泼乱跳:“你怎么知道我在编故事?不应该呀,我是一脸深情款款,像一个痴情的人啊!” 我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确像一脸情深,为情所困的样子,不过你可别忘了,咱们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你咬牙切齿对羌青说,替他们楚家擦屁股,那个神情至今不敢忘!” 我从认识他到现在,有小十年了,只不过中间,有许久未见,而且相处的那些日子,就算他是一个深情的人,也不会像他口中所说的这样。 “哈哈哈!”终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人仰马翻,捶胸顿足:“了了,记性这么好做什么?我好不容易编出这么个深情款款的故事,你当故事听也罢。如此拆穿我,把天都聊死了,下面还该怎么继续聊?” 凉薄变成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悠然的起身,把窗户重新打开,然后又过去把门打开,“终乱哥哥,你不信我,同理,我也不信你,请!” 终乱呵呵笑的起身,摇头无奈道:“真是一个无情的丫头,想要侵入你的内心,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你说你的心如此的硬,如此的让人看不透,进不去,将来该如何是好?真的要一个人孤苦无依到老?” 我轻眨双眼,天真又无邪:“终乱哥哥真像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纨绔子弟。心广似海,心里可以装得下无数个女子。你说你的心如此见一个爱一个,将来该如何是好?真的要在温柔乡里让女人为你争得你死我活吗?” 终乱笑声霎那间停止,抬脚向门口走去:“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与其爱别人,不如别人爱你!与其你为别人厮杀,不如别人为你厮杀!” 他踏出我的房门,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同理,我的心如此硬,是不想被伤心,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别人的心!” 终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不知道他来到底试探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努力回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除了他口中所提的那把钥匙,其他的并没有值得怀疑的言语。 终乱走了没多久,就响起了箫声,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我就迈出了房门,闻着箫声而去……他和我们住一个院子,可是他的箫声,却不在这个院子里。 城主府很大,伺候的丫环和随从常住城主府的,倒不是很多,许多都是过来做个半天工。就回去了…… 奉天城等级森严,但没有买卖奴隶丫鬟之事,有的只是一些跟随楚家世世代代的家奴,以及守护他们的人。 箫苏来到这里就吹箫,还不是在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吹箫,这中间又因为何事呢? 终于来到一个别致的花园,拱形门前,终乱抱胸倚靠着,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花园内。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拱形门的另一边,和终乱这两个门神一样,站立! “美人跳舞就是美!你说呢?” 望进花园里,杏花如雨下,出尘的美人儿,翩翩起舞,杏花枝上,站立着墨袍男子,执箫而吹…… 看后,我接话道:“倒是箫瑟和鸣。令人艳羡!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明明不爱啊!” 终乱耸了耸肩:“楚家人都有病,病入膏肓,无药石可医!” “你也是其中一个!”我咧嘴对终乱笑道:“是可怜,无药可医,只有等死,看你等死的份上,这个给你!” 我把印有那把钥匙的手帕递给了终乱,“你对我诚心不足,但我现在只有这个,本来不想拿出来……可是我发现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思前想后,所能仰仗的只有你,所以……我先来投个城,示个好!” 终乱抖开手帕,看见那把钥匙印子,手抖了起来,半天才说道:“很惟妙惟肖,跟真的似的,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劈手一把夺过手帕。“看来,我的示好,终乱哥哥不领情,那楚羌青都在找这把钥匙的下落,奉天城城主也一定会再找这把钥匙,不知我拿着这么一个线索,能不能当作在奉天城生活下来的本钱呢?” 终乱目光闪了闪,不在意的说道:“你可以试试看,反正试试,成功了,你的幸运,失败了,你也没损失!” 我向前走了一步,跨过了拱形门,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欣赏美人跳舞…… 而箫苏这次的箫声吹的是有所思,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了。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 妃呼狶。 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终乱蓦然凑近我:“你说他都不喜欢她,怎么还会吹有所思呢?” 有所思,是中原汉朝流传的一首乐府诗歌,属于《铙歌十八曲》之一,歌词的大意,是一个女子在遭受爱情波折前后的复杂情感表现…… 越发美丽的舞,就像有所思一样,辗转难舍不知如何割下,楚花魂像有所思里的女子一样,在挣扎:“正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吹有所思,希望她挣扎过后,天亮了,做一个抉择!” “就不怕越挣扎,陷的越深吗?”终乱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话,我略略感觉到不习惯,淡淡的回道:“谁知道呢,我们又不是别人,自己都管不了,哪里能管得了别人?”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做什么?我可不想,自己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便把小命搭进去了。 一曲吹完,我看见楚花魂眼眶越发红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站在杏花树下,昂头望着树上…… 杏花纷纷落下,纷绕美丽,箫苏站在树上,垂眸目光落下:“我已经离开了很久了,等她回来,我就继续陪他!有他的地方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其实你有……”楚花魂昂着头,眼泪不易落下,嗓音哽噎,想说的话,也被堵住在嗓子之中。 “她回不来了!”楚花魂哽噎过后,说道:“你知道她要是回得来,早就回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没有回来,说明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箫苏跃身而下,直接落在楚花魂面前,瞳孔竖起,声冰如寒:“她没有死,不要让我查出来谁想让她死在外面,楚家现在的人对我来说,都是可以死的。” “我也可以死吗?”楚花魂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问着箫苏:“对你来说,除了她,我也可以死吗?” 箫苏木然的伸手,抚过楚花魂的眼角,把沾有自己泪水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唇边,舔了一下,“你的眼泪是咸的,是苦涩的。可那又怎样?不要企图用你陪我多久,来威胁我。你不是特别的,所以……不要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箫苏!”楚花魂一把抓住箫苏的手臂,眼泪好看的就如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她自己要走出奉天城的,这是她的选择!她就算死在外面,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指望我看得见你?”箫苏淡然绝情地把楚花魂的手拉下去,“你是奉天城城主,你该知道,奉天城城主存在是为了我,我的存在只有奉天城城主知道。容我再提醒你一声,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她。我所在乎的楚家人,早就深埋于旧京的黄沙之下!只有她了……只有她,知道我是谁了!” 他的言语,空幽寂寥,就如我一样,执意地寻找我是谁,他也想知道,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谁。似记住他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那他会是谁?会是谁?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呢? 楚花魂瞬间泣不成声:“所以……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我怎么等你,你都不会爱我……”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箫苏抬眼扫过我,最后落在远方:“那一把钥匙已经出现了,不日,她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希望不是你让她死在外面。” 为什么他们执着一把钥匙出现,钥匙的主人就会出现,他们为什么不相信钥匙的主人已经死了? 不对……他们说的没错,那把钥匙出现,钥匙的主人就会出现,因为我把这把钥匙带进来了,钥匙的主人只有八九十太后,而太后已经在奉天城城内。 所以他们要做的只是等,等着那把钥匙何时出现……认主……那把钥匙应该会认主……应该他们有秘法,让把那把钥匙认主。 楚花魂哭着笑道:“她真是幸福啊!什么事情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你的注目。” 箫苏冷冷地觑了楚花魂一眼,向我们这里走来:“你只看见她的幸运,却你不知道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连忙倒退两步,让出位子,终乱跟我一样,立在一旁,似对箫苏重新认识了一番,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一样。 以为他会径自我们而去,谁知道他一手拉住我和终乱,道:“奉天城来客人了,你们两个的熟人,该去迎接一下了!” | | 第00244章 相爱:行之羌青 还是我和终乱相熟的客人? 会是谁?我和终乱对望一眼,各自心里没底…… 楚花魂在院子里撕破嗓音大声的问道:“箫苏,是不是我知道你的名字,是不是我知道你是谁,你就会看见我了?” 男人是无情的,尤其不爱一个人,就会更加无情,箫苏听到楚花魂这样撕心裂肺的问话,没有丝毫停顿,拉着我和终乱飞快的走了,连个声音都不曾丢给她…… 楚花魂跪在花园中,掩面痛哭,杏花飘落,犹如她的眼泪一样,没有引来别人的驻足,更别说什么惋惜了…… 从我们进城到我们洗漱好,又看了一首舞曲,用大概一个半时辰…… 大街比我们先前来的时候热闹多了,终乱有些想挣脱箫苏的手,我很是不解,不过他竟然挣脱不开箫苏…… 微微蹙,箫苏拉着我的手腕并没有用力,按道理而言,终乱这么一个大男人,不该挣脱不了箫苏的…… 箫苏目光微斜,落进我的眼中,拉住终乱的手一举,“他想跑,像不像一颗怂蛋?” 呃? 我张口问终乱,道:“你为什么要跑?这里是奉天城,奉天城里的人来说,我们是外族。就算你说你身体里流着楚家的血,但是你不被奉天城所承认,现在跑与你没有任何好处!”搞不好在大街上乱跑,还会被街上的人抓起来…… 终乱耍起无赖,站在大街上不肯走。“我就是不愿意去接所谓的熟人,熟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跟我熟……我不跟他熟啊!” 箫苏力气真是大的可以,终乱被他拖着走,终乱的脚摩擦在地上,使劲的用力,箫苏像个没事人一样,拖着他毫不费力。 我咽了咽口水,本来心中还想着抽回手腕,不过看见终乱这个样子,心中的苗头立马被打碎。 箫苏哼了一声,带着不屑道:“你跟他不熟怕什么?若是真的害怕,直接告知于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大群人看着呢,丢人吗?” 终乱脸皮就如城墙一样厚,面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耍起无赖更是驾轻就熟,一屁股坐起地上:“反正我今天就是不走了,你要么把我的尸体抬过去!要么我就坐在这里不动!” 箫苏手一松,终乱一个贯力,昂面四仰八叉,犹如乌龟被人翻了个四脚朝天。 箫苏一脚踢着他的臀部之上,居高临下道:“你确定不去是吗?” “我真不去!”终乱鼻孔朝天的回道。 “好!”箫苏点了点头,提议道:“楚玲珑看到了吗?奉天城城主罚她守一天一夜的城。一个小女子孤苦无依的跪在那里也是可怜,不如你去陪她如何?” 楚玲珑跪在城外,面朝着奉天城城门,现在正值晌午,跪到明天这个时候,十二个时辰……这时间够久的…… 终乱吃硬不吃软的家伙,听到要跪在城门外,跳起来比兔子还跑得快,直接往城门的跑去…… 越往城门走去,人越来越多,井然有序的排列成队,在迎接什么人似的。我带着不确定的问着箫苏:“羌青回来了?有这么多人迎接?” 如此大的阵仗,奉天城城主在,那只有迎接羌青了…… 箫苏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因为那把钥匙已经出现,钥匙的主人也快出现了。身为楚家家主就必须该在场!所以……他该回来了!再不回来,等她出现,一切都晚了!” 羌青回来了,终乱那么怕他,难道害怕他把他送出城,拉回西凉继续当皇上吗? 应该不是这样子,如果不是这样,终乱又在害怕什么,羌青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的。他这个人没有一句是真话。难以揣测…… 到了城门,我们属于眼生的人,城中众多人的纷纷侧目,向我们望来,瞧他们的样子,要使劲的把我们印在脑子里。 箫苏目光盯着吊桥,见吊桥一点一点的放下…… 羌青跟我们前后脚进来,我们进城到现在也就两个时辰不到,相差两个时辰,为何路上没有碰见一丝动静? 为何羌青回来到了城下,箫苏会得知?难道是因为他刚刚站着杏花枝头看到城下不成? 砰一声,吊桥落地,城中百姓翘首以盼,我和终乱箫苏站在人群末端……终乱眼珠子飞快的转着,似在盘算着什么…… 欢呼声响起,羌青一身白衣出尘不染,终乱突然开口:“了了,可真是熟人啊,真是没想到羌青能带他回来!” 我锁着眉头,在望去的时候,与羌青错开一步的是南行之,他一身暗红色劲装衣袍,头上玉冠挽发,一只手端着胸前,一只手负一背后,琉璃色的眸子,目不斜视,缓缓而来…… 我心里是震惊的,我也没有想到羌青会把他带过来,瓜分北齐,至少年……就如他口中所说的三个月会来找我……那现在也才两个月未到…… 难道南疆和西凉达成了什么协定?让他们速战速决把北齐瓜分了?那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解决掉北齐的事情。 箫苏淡淡的问我:“殿下,不上前与熟人打声招呼吗?” 我非但没有向前,还后退两步,终乱见状笑笑眯眯的说道:“不用殿下去打招呼,等会他们看到就过来了,当然。也有可能苏苏你不站在这里,他们是认不出来的!” “那可未必!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无论怎么变化,总是一眼能瞧得出来的!”箫苏说着当真离我们远去,退了好多步。 终乱见状,伸手揽过我的肩头,把我的头狠狠的压在他的颈窝上:“我说……殿下,不如我们俩去告诉他们,我们相爱了,如何?” 这个人是身上有股大漠的苍凉味,“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们相爱了?你在怕什么?羌青是老虎还是狮子?吃了你!” 终乱目光落在向城内走来的羌青和南行之,“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两个相爱了,至少你在这里,我不会被丢出去!其实我害怕,还没有给楚家重重地一击,我就被他们扔出去,再也进不来了!” “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对你这个西凉的王上避之远及?”物急反必妖啊,终乱见到羌青就急于找盟友,看来他在奉天城犯的事不小。 随着羌青和南行之越来越近他的身形越来越僵硬,我又问道:“我不认为我有那么大的脸面,让羌青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做错事,不把你丢出去!” 终乱手一用力,直接把我压在他怀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了了,你说,他们看见你我这样,会不会认为你我是天生一对,会不会认为你爱上我了?” “不会!”我在他的怀里压的声音闷闷:“他们不会认为我爱上你了!”因为我不懂情爱,要爱上这么多年早就爱上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打个赌?”终乱对我提议,言语有些酸涩,无奈:“如果他们认为你我相爱了,你就帮我这个忙不准拆穿!如何?” 我猛然向后一移,略微脱离他,与他面对面站着看向他:“如果你输了呢?打赌是相互的,你说的该如何?”如果他们相信了,就不拆穿我与他相爱的谎言,这样做……他想向羌青证明什么? 终乱双眼瞬间有些黯淡,“你想如何?” 我想了想,淡淡的笑了:“不打赌了终乱哥哥始终都没有一句真话,我也不选择相信终乱哥哥。因为我知道就算赌赢了,终乱哥哥信口开河,与我驴头对不上马嘴,我也无可奈何,是,终乱哥哥!” “如若我真的想让你帮我这个忙呢?”终乱声音一沉,手圈了过来,极其暧昧的向我吻来…… 我急忙后退,终乱岂会让我跑了,手臂一用力,把我拉向他,与他正面相贴……眼中闪过无情的光…… 俯身对着我的唇就吻过来,我忙不迭的头一偏,他的唇落在我的脸颊之上,我用力推,他的手臂像一个牢固的钳子……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响起,问着南行之:“几日不见,每回见到,都有些惊喜,你说呢,王上!” 南行之淡漠的声音,不缓不急:“孤觉得并不是惊喜,倒是看出一股强求之味,老师您觉得呢?” 终乱犹如胜利者一样,舔了舔嘴角,把我拉在一侧,对着羌青和南行之…… 他们两个站定在我们两个人面前,琉璃色的眸子平静地落在我的脸上,然后淡漠的问我:“可以有想孤?” 终乱大手一落,抠住我的肩膀,露出白牙,笑道:“想你做什么?她现在与我相爱,谈情说爱都没有时间,哪有时间去想你?” 羌青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终乱,“易容术不错,声音未变,留下来的假货也不错,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破绽。不过……你以为昏迷二十日,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再追上来也就四十日了。你就自信以为能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了吗?你想的太天真了。昏迷二十日,就是一个败笔!” 终乱就像死鸭子嘴硬一般,“我只是留一个人给你玩,你说你怎么就不好好怜惜非要拆穿人家呢?大老远的连夜赶路,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 南行之默默的上前,伸出手,把终乱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自己取而代之:“她并不爱你,也不会与你相爱,西凉王,有些事情。过了,就太假了!” 终乱脸色倏地一沉,“南疆王,君子不夺人所爱,在明知道我与她相爱的情况下,还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不厚道了!” 南行之平静的眸子一扫,“西凉王何时又变成了君子,你的一厢情愿相爱,得到别人首肯了吗?” 终乱目光看向我,伸手要过来扯我,南行之脸色终于沉了一分。挡住了终乱的拉扯。 终乱的手落了空,冷冷的说道:“南疆王,她若不与我相爱,又怎会舍弃你,带我来到奉天城?” 南行之嘴角微微勾勒,低头抚过终乱刚刚嘴角擦过我脸颊的位置:“她根本就不懂爱,也不会把心交出去,西凉王,借口太蹩脚,你需要换一个!” 他的指尖微暖,来回的擦了好几遍,似耍把终乱吻过我脸上的痕迹擦干…… 终乱一下子提高声量。声音冷切:“你可以自己问她,你现在都不让她说话?怎么就证明她不懂爱了呢?” 羌青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看着终乱自说自话自导自演,那悠然的神情,似想看一个跳梁小丑,似就想看看终乱有什么本事继续蹦达一样。 羌青越是这个神色,终乱就越发平添一份焦躁,南行之越发神色淡然,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轻声问我,仿佛害怕把我惊着一样:“你与他相爱了吗?姜了!” 终乱眼神紧了起来,闪过一抹忧心,期翼望着我,我微微一笑,轻启嘴唇:“欠别人的承诺,还需要时间,怎么会有额外的时间,去与别人相爱!” 南行之蓦然笑了,面无表情的脸,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刚刚紧张了…… 终乱脸上瞬间浮现犹如死亡一样的颓败气息,南行之手刚刚揽住我肩膀的手,下滑,牵着我的手:“老师,可以走了!” 羌青额首,终乱急了,直接呛上羌青:“大司徒,寡人告诉你,想让寡人离开奉天城,除非寡人死了!” 羌青微微勾起嘴角,像猫戏老鼠一般:“你现在已经不是西凉王了,你是谁的寡人?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大司徒?” 终乱犹如被人挤进夹缝里的人,对着羌青低吼道:“不管怎样,我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找不回我那段记忆,想让我离开,那就把我给杀了!” 羌青瞧着脸色有些发白的终乱,转身离去:“好自为之,我当没见过你,如果让他们瞧见你了,生死与我无关!” 终乱顿舒一口气,南行之拉着我跟着羌青的身后,他带的随从不多,把冷文颢给带来了…… 羌青身边的侍从,刀豆对我挤眉弄眼,冷文颢跟他的主子一样,手握着刀剑,冷冷的面无表情直视前方。随时随地还警惕着四周。 羌青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和终乱同时一愣,两个人一起转向后方,箫苏手拿着短箫,离我们有十步之远,正默默的跟着我们。 羌青没有看见他,于理不合啊,终乱与我对望,我们俩的眼神中的意思,是一样的…… 我们都震惊于羌青没有看见箫苏,箫苏刚刚是隐在人群之中,可是他并没有藏在人群之后…… 羌青和南行之连我和终乱都能看见,为何没有发觉他在其中。 箫苏缓缓的走上来,二话不说,从南行之手中,把我的手与他的手分开…… “她不懂爱,南疆王,你是在教她如何去爱吗?” 此时的箫苏比南行之看着还要绝情无义,让我心里咯噔的砰砰直跳,不自觉地脚下往南行之身边靠去…… “不需要去教!”南行之轻言道:“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如何去爱!” 箫苏微微愣了一下,双眼浮现茫然:“长大了就知道如何去爱了?” 南行之重新牵上我的手,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是的,不是人长大了,是心长大了,只要心长大了,就知道如何去爱了!” 羌青看着箫苏蹙起了眉头,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城中的百姓,在两边犹如夹道欢迎一般,跟随着他走。 终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抬脚跟了上去,南行之淡然的声音带了一抹冷硬:“多谢搁下这些天的照顾,孤放在心上了!”说完,带着我跟上羌青的步伐…… 箫苏一个人站在原地,人群与他擦肩而过,他站在那里,纵然人群熙攘,他独自一人,站出了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之态。 一天之间,我们从城主府住进了楚家家主府,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羌青不在奉天城…… 家主府住着的是楚玲珑和姜致臻,现在楚玲珑在罚跪……迎接羌青的是姜致臻…… 姜致臻见到我和终乱跟着来,脸上闪过阴沉,不过瞬间被他掩盖过去……… 羌青曾经说过姜致臻对他有救命之恩,许是因为这层关系,姜致臻对羌青到额外的多了一分亲呢。 犹如一个长辈一样,拍着羌青的肩膀,笑声爽朗:“你可算回来了,一走就是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羌青嘴角含笑,与姜致臻犹如哥俩好一般,走进去:“一直未得空,现在得空,就回来了!” “走走!好好与我说说,在奉天城外,有什么趣事没有!”姜致臻边走目光还边向后望,大有他与羌青此番亲近。大有故意之态。 终乱瞅着他们,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小声的嘀咕:“真是老不知羞,楚羌青没有比他小几岁,搞得他真是楚家长辈一样,对楚家家指声呵气的!瞧着这真是好气哦!” 我刚欲开口,他们之间有性命牵绊着,终乱像个怄气的孩子,很是不甘的又道:“不就是一命之恩吗?楚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坏规矩,真是让人恼火地抓心挠肺!” 原来他知道…… 南行之一直没说话,只不过见我偏头望向终乱,伸出手掌。遮住我的脸颊旁边,隔断了我望终乱的视线,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已经在厅中,不宜让老师久等!” 楚家家主府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落离府,里面除了一直在伺候的人之外,跟城主府一样,做粗使工作的人,基本都是半天工,做完之后,各自回家…… 府中端茶送水的是老人,我们进去的时候。姜致臻若有若无的跟羌青提醒,楚玲珑还在城下跪着。 羌青押了一口茶水,神色略带疲倦道:“你知在这奉天城内,我没有任何权利来干涉奉天城城主任何抉择!” 姜致臻眼中闪过不自在,“羌青,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下去陪着玲珑,毕竟,我是她的夫君,就应该与她同甘共苦!” 南行之坐在旁边,始终牵着我的手。垂着眼眸,好像我的手上有花似的,除了盯着我的手,旁得进不了他的眼。 终乱有些喧宾夺主,接话道:“大师兄,在奉天城的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位爷,那么疼爱他的妻子,想与他的妻子同甘共苦,成全便是,不能让别人以为奉天城连别人恩爱都容不了!” 羌青轻轻的把茶盏放下。揉了揉额头,饱含警告的看了一眼终乱,还是那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奉天城内,我没有任何权利来干涉奉天城城主的任何抉择。姜兄,你若是想下去陪楚玲珑,直接跟城主,我……不能越俎代庖。” 终乱唯恐天下不乱的哦了一声,“真是可惜了如此大好机会,让城里的人都看一看,这位爷是如何疼爱自己的妻子的。” 姜致臻只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他还竭力维持面子上的笑意:“即使如此,那我就不为难羌青了,我去城主府求城主!” 羌青点了点头,姜致臻犹如满心欢喜碰了一鼻子灰,径过终乱是还小瞪了他一眼。 姜致臻走后,羌青一扫先前疲倦,“终乱,你住的是城主府,现在应该回城主府了。” “我为什么要走?”终乱有些死气白咧的说道:“我要与了了住在一起。” “砰!”羌青把手轻轻的往桌子上一放,也发出巨响,“不用我提醒你,这天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我这里,楚花魂早晚会知道你是谁,到时候你真的被人抬出去!” 终乱眼珠子一转,起身双手举了起来:“好,我去城主府,我去!” “慢走不送!” “哼!” 终乱走后屋子里只有我和羌青南行之三个人,三个人静默了许久,羌青才开口道:“殿下,你之前说姜国太后来到楚家,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解决掉!” 我抬起眼帘,目光射向羌青:“你为何不亲自去解决?而要借我之手?” | | 第00245章 印记:鸿门宴开 终乱说,楚家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的规矩,惹人生气,我瞧着一点都没错,羌青陷入两难之地,真的一点都不仙了,完全掉入凡尘,为凡尘世俗所扰。 心思一转,我淡淡的问道:“听说楚家后山有药泉,羌兄您今年多大了?再出奉天城之前,每日都在药泉里泡着吗?” 楚家人现在对我来说,不能以常态来揣测他们,看似十几,二十几岁,其实也许已经五六十,百岁了。 羌青看着一脸平静的我,眼中闪过一抹骇浪,停顿了良久,缓缓道来:“沙漠有泉,名为不老,喝之永葆容颜不老!” 南行之好看的眉头,微微隆起:“沙漠有泉,名为不老,谣传之中,不老泉,又称生命之泉。藏于沙漠深处,寻得之人,饮其水,消病解灾,可保青春长盛不衰!” “这段谣传,在南疆巫族秘文里有记载,传说始于千年前,并没有在天下广为流传,进而所谓的不老泉。孤无意之间看到,曾经一度认为它是被人杜撰出来的!没想到,这属于谣传的东西,会在楚家出现!” 羌青幽幽长叹:“我刚刚还在诧异,殿下怎么知道不老泉的,不过,在我们这,它的名称,就是殿下口中称呼的药泉,而非不老泉!” “不老泉,只是她对这个药泉的称呼,她说在我们所不知道的那遥远的西方,有不老泉的传说,那个不老泉隐藏在茫茫大海中的岛屿之上!” 她又是谁?羌青此时口中的她,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吗?心中震惊,脱口道:“真的是不老泉?” 南行之说这是巫族秘文里记载,为何在楚家,这些传说都会变成事实? 这种种迹象,难道只为了表明了楚家真的有活了千年的人? 一个人活了千年,他所在乎的,在乎他的都死了,就算有不老泉,但容颜不变,人也会死的。 羌青寂寥的说道:“这也是楚家的秘密之一,名为不老,实为药泉,是公子长洵为他心爱的人,容颜不老,呕心沥血弄的药泉。历史记载,他们在知天命之年,双双暴毙。其实不然,他们来到了奉天,新的奉天,在这里又过了半百之年,直到期颐之年之后的二十年,他们才相拥长眠于黄沙之下!” 期颐之年的二十年…… 史书,野史杂记记载,在这世界上的人,能活到耄耋之年已是长寿,而到期颐之年更是凤毛麟角。 公子长洵活到了期颐之年的二十年,期颐之年是百岁,又二十。是一百二十岁…… “历史永远带着欺骗性!成功者的诉说,永远只说对自己好的。”南行之淡淡的说道:“孤之所以有幸知道这些,可真是归功于柔然皇后离余公主与千年前的安南惠少帝是好友……孤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离余公主会有事没事的跑去安南与惠少帝喝酒谈心。” 羌青无奈苦涩的一笑,接下南行之的话:“因为活得太久,因为自己在乎认识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了。只有惠少帝是少数长寿之人,惠少帝活到耄耋之年。她也只能找他说说话了!” 我轻咬了一下唇瓣,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不老泉可以让你们楚家人,都活到期颐之年?” 羌青点头道:“大概,所以你可以想象百岁的人,犹如二十岁时的模样,很多时候,因为不老泉,比修命改运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比修命改运更让人疯狂!” 怪不得楚家让人趋之若鹜……… 人的本性,拥有了权力,拥有了富贵,就会想再拥有无尽的寿命……就会想拥有不老容颜……无论女子还是男子……谁不希望自己荣华富贵不老一生呢? 我在震惊中还没缓过神来,南行之开口道:“老师不惜暴露出楚家不老泉,为的就是除掉姜国太后?老师,不知孤这样想,对是不对?” 羌青眯起了眼,看着南行之:“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可以饮下不老泉,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还是其他,楚家现在已经存在的不安因素。在外面的世界,不老泉已经小范围的广为流传,因为发现的及时,被楚家扼断!” “如果让天下人得知,楚家有泉,名为不老,这天下里绝对会炸开锅,这奉天城,就算隐藏在沙漠深处,也挡不住前仆后继的探险者。不老,是每一个人所希望的!” “不是楚家每个人都知道不老泉的存在?”我眉头一拧,抓住了他话语的重点:“不老泉的存在,只是对少数人而言?” 羌青含笑不语,似默认了我的问话。 南行之拉着我起身,“老师,连日赶路,有什么事情,等睡醒,见完姜国太后在说!” 羌青跟着起身,开始无限诱发我心中的怨恨,“殿下,你心中有怨恨,我知晓,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这是楚家的家规。但是在这家规之上,还有一句话,若是谁损害有关楚家一分一厘,杀无赦!”肃杀之意蔓延……温润如玉的人,周身弥漫着浓重的杀意。 在提醒我什么? 在提醒我就是姜致臻对他有救命之恩,一旦损坏了楚家的利益,哪怕是救命恩人,哪怕恩泽在重,也可以去死? 换言之,姜致臻为什么拿救命之恩,让羌青来娶我?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来做对他没有利益的事情…… 而且羌青呢?这么聪明的人,又岂会不想其中的所有可能?而且姜致臻怎么就那么恰好的救了羌青…… 满眼冰冷,我沉着声音问道:“姜致臻有没有饮下不老泉?我的母妃有没有饮下不老泉?太后……来到楚家这么多些日子,只是做一些小动作吗?她有没有饮下不老泉?” 我一连串的问话,让羌青看着我,声凉如冰:“姜致臻只饮了一半,你可以用眼睛看到他的衰老。你的母妃也是,姜国太后就算她不是姜国太后,是你母妃的娘亲,她来到楚家还不够格饮下不老泉!” “我明白了!”不自觉的握了握手,南行之拉着我慢慢的退出正厅,厅外已经有人守候,在前面引路,带着我们来到后院的居住之地…… 南行之随从只有十人,守着院子…… 引着我们的仆人告诉我,我们住的隔壁院子,就是玲珑暗掌事的住所,而后过去就是姜先生妾室和母亲的住所,也就是我母妃和太后的住所。 我还特地问了道:“初来乍到,不知闲暇无事,可不可以四处看一看?” 仆人恭敬的说道:“客人请随意,家主已经吩咐过了,客人想去哪里,只要在落离府客人可以随意,没有人会横加阻拦,客人请放心大胆的行走在落离府!” 我颔首道了谢…… 休息的客房很精致,处处透着古朴典雅,羌青让人很快送过来女子用的一切物品,就连衣裙,也备了四色不一样的。 我打量着屋子,最后坐在床上,摸着床上的被褥之上,这是白蚕丝绸,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能供奉天城外普通的百姓吃一辈子……就床上这床被子而言,也得百两了…… 这只是随便一个客房,真正的主宅呢?又会是何等的气势磅礴,历史厚重呢? 怪不得……怪不得……终乱说有许多国家的皇上,连皇位都不要,来到楚家,过安生的日子……在这里过的日子……比皇上还皇上…… 姜致臻这个曾经尊贵的太子,幸运的被修命改运来到这里生活,不被万里江山所扰,有幸饮下不老泉,还能活到百岁多…… 被修命改运之后他不愿意回到姜国,不愿意去接母妃,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更多的原因,他得仰仗楚玲珑…… 来到楚家的人,有幸饮下不老泉,再一不小心被续命了,活个几百年也是有可能的……这是何等诱惑的事情……长生不死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蹬掉鞋子,昂面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想着该如何地从太后嘴中得知……曾经在姜国,到底是谁是楚家的哪个人在操纵这一切? 想着想着,眼皮就发重…… 本以为会深沉的睡去,可是梦里依然纷扰……依然是那长长的甬道,四周依然是那翻涌的水声。 黑色的大门依然是那黑色的大门,曾经……有一次门里的人叫了一声,影……我才会问羌青,影儿,小影儿是谁? 这次梦里,不再是那年轻的声音,变回了第一次那苍老的声音。门没有被打开,苍老的声音仿佛从门缝里传出来一样。 他说:“你终于回来了!那把钥匙终于带你回来了……影也回来了!” “他是谁?你是谁?影是谁?”我一下子扑到黑色的大门上,脸紧紧的贴在门缝上,对着门缝向里面呐喊:“你到底是谁?你们要找的那把钥匙的主人是谁?”我曾经以为,那个声音告诉我,影,影儿是那把钥匙的主人……而我拿这个名字去试探羌青,却是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苍老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翻涌的黑水深…… 睡得不安极了,想醒来,而且醒不来,却又不是那么深沉的睡,似在梦里挣扎一样…… 暮然之间,身子一轻,趴在一个温热的躯体上,后背被人轻轻地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着,仿佛哄我入睡一样。 一下子,梦里所有的东西通通不见了……风声水声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我,用手紧紧的扒住这个温热的躯体,第一次在梦里,有人解救了我…… 风餐露宿,快一个月,睡了一个昏沉的觉,迷糊之中,额上有指腹划过,瞬间我僵硬身体,已经没了迷糊之态…… 双眼紧闭,不敢睁开,淡淡地冷荷香让鼻尖里窜,额上的手指作怪,把额头挠的微痒…… 一个翻身,本以为可以脱离,未曾想到他随着我的翻身,躺了下来…… “呵…”一声浅浅的低笑溢出,南行之语气一如往日冷漠淡然,细致听去,会多了一抹哑沉,“醒了?” 声音带着一抹刚醒来的软糯,慢慢的起身,然后睁开眼:“刚醒,王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南行之用手撑着身体,靠在床上,揉了一下额间穴:“昨天洗漱之后,就过来了,看见某人睡觉似被梦魇所扰,抓住孤,孤为之所动,就看着这陪某人睡到现在!” 琉璃色的眸子,微微泛红,似再证明他真的一夜未睡。 低头看着自己衣衫被剥离,穿着里衣,青丝散落于背后,黑色的钥匙已经跑出来了! “王上下回……” “孤很高兴!”南行之淡淡的打断我的话,“因为很想,所以一刻也不想,你逃离孤的视线,与你呼吸在一道,也是觉得幸福的!” 我手握着那把钥匙,往床的另一侧又退了退,看了看天色,外面大亮:“我先起床,你一夜未睡,要不小息片刻?” 拉开衣襟,把钥匙放进去,手还没有松开,南行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带向他,细细摸着我手腕上的血玉镯子,“真是一不小心,姜了又收了别人的东西!这个血玉手镯,都是极品中的孤品,不知是谁这么大手笔?” 明明声音未变,明明语气未变,确是让人听出了一抹酸意…… 我笑了笑,“这是从大漠深处扒出来的,我就想着,若有一天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回到中原,一个人无依,这么一个镯子,也能让我安稳一世,不会钱银所发愁!” “原来是这样啊!”南行之揶揄地恍然大悟,“看来孤要寻找许小巧方便携带的孤品,方便让你藏于身上。有银子跑的远远的,也不想到回南疆找孤!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趴在他的胸前,向上昂去,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物件不要大,方便易携带,没有银两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南行之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如妖精般的脸,沉着,“你不觉得带着孤比任何孤品都要来得实在吗?” 琉璃色的眸子停在我的脸上,看着自己被他牢牢禁锢在身下,瞪了他一眼:“人太过麻烦,我喜欢孤品!” 南行之俯身琢在我的唇上:“孤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孤品,难道你没发现吗?” 伸手去推他,他不知道把我的手举过头顶,琉璃色的眸子满是认真,“孤就是属于你的孤品!” 突兀之间,全身僵硬,内心瞬间涌现出恐惧,恐惧从心里蔓延到双眼,张口声音冷却:“放开我!” 南行之一愣,压住我的手稍微用了一下力,我一下子犹如惊弓之鸟尖叫起来:“放开我……不要碰我!” 南行之脸色刹那铁青,缓缓的把手松开,我爬了起来,瑟瑟发抖的缩在床角,抱住自己。 刚刚那一瞬间,他压住我手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浮现出姜翊生用绳子绑住我的手腕,违背我的意愿…… 南行之伸手搭在我的手臂上,我全身一个颤抖,温和的问道:“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姜了,不喜欢的,孤不会再做。”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缓缓的抬起眼帘,对上他的视线,颤抖道:“我不愿意……我说了不愿意的………为什么要逼我?” 南行之手一僵,变得循循诱之:“孤不会逼你,你不愿意的,孤不会强迫于你!孤也不会让别人强迫于你,你有什么委屈告知孤,孤定然把他挫骨扬灰,以解你的心头之恨!” 我听到这句话,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了…… 南行之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把我拥在他的怀里,我在他的怀里像疯了一样,恨恨地捶着他的胸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非得在他自己的成亲封后大典,要这样的对我。又为什么,要死在我的面前?万箭穿心,都是他自己的阴谋!他和南霁云一样,一样到死,都让我记着他!都让我记着他!”我扯着嗓子吼着,吼得仿佛心都在滴血…… 南行之任我在怀里哭诉着,不断的安抚着……我从未告诉任何人,姜翊生对于我的伤害……违背我的意愿与我共赴云雨。 在恒裕关,他又故意死在我的面前,这两件事情,在我心底就如两道伤疤,两道溃烂的伤疤……流着血水,一直都没好过。 今天他与我嬉闹。与我亲近,先前撕心裂肺呐喊的恐惧,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都过去了,孤不是他们,不会这样对你!”南行之紧紧的把我抱紧,“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你的身边有孤,没有人才可以让你伤心流泪!” 我……失声痛哭起来……隐藏心里的这件事情,找到一个口子,一下子宣泄出来。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我的哭声……… 不知哭了多久,双眼红肿,南行之胸前湿了一大片,我抽泣着,南行之垂着眼眸,看了一下胸前,“你要赔孤一件衣裳才行!不然孤就一辈子赖着你了!” 宣泄过后,突然觉得整个人松了,闻言,破涕为笑,“把这个镯子拿走。我赔你就是!” 南行之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带着溺死人神色:“算了,找不开银两,孤还是赖着你!” “不要你……” 话还未出口,见他视线停留在我的胸口,我垂下眼帘,刚刚在他怀中动作过大,衣襟半开,现在犹如酥胸半露…… 急忙用手一拢,南行之眉头一皱,伸手制止了我的动作,嗓音哑带着一丝不寻常的隐忍,“你胸前的胎记,孤觉得很是眼熟!” 胎记? 我的胸前,没有任何胎记…… 看南行之表情,他又不像是在说谎,我转了身,背着南行之拉开衣襟,因为刚刚哭过……衣襟上也沾染了泪水。 左胸上赫然是一个钥匙的印迹,脖子上挂的那把钥匙的痕迹,就如曾经我脸上的舍子花一样。栩栩如生,就如本身就长在上面的一样。 把钥匙现在在我的衣襟外,我猛然转过身去,手还扒着衣襟,对着南行之道:“不是胎记,是那把钥匙的印记!” 琉璃色的眸子深了,修长的指尖,带着颤抖抚上我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指尖轻轻一碰,就缩了回去…… 我用手在上面搓了搓,发现胸口钥匙的印迹,黑如钥匙原本的颜色,就如印上去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昨日进奉天城,我洗漱的时候也未看到过!”抬起眼帘,看着南行之说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印记?什么原因迫使的会出现这么个印记。 南行之眸光闪了闪,目光盯在胸口之上,吟哑的声音带着吃惊,“姜了,它在慢慢消失!” “什么?”我失声惊道。连忙望去胸口之上的钥匙痕迹,在我的视线之下,钥匙的痕迹正如南行之口中所说,正在慢慢的消失……… 不下片刻工夫,肌肤白嫩如水,什么也没有,仿佛刚刚那钥匙痕迹是错觉一般! 南行之咽喉动了一下,眼底仿佛藏着一团炙热的火,问我:“孤可以在触碰一下吗?” 我微微一愕,脸瞬间爆红,忘记了男女有别,发现自己把衣襟拉得极低,手一提,南行之手比我的手还快…… “不应该会消失得如此一干二净!”南行之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敛着双眼,手指再一次触碰到我的……似在描绘着那把钥匙的痕迹。 我一动未动,描绘完之后,他连呼吸都重了,亲手把我的衣襟拉好,“真的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不到丝毫遗留过的痕迹!” 我一张口呼吸,都是他温热的气息,“这把钥匙你也随身携带,你身上有没有它的痕迹?”我把钥匙从脖子上取下来,太诡异了,我未听说有什么纹绣可以在人体上消失不见。 南行之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衣裳一脱,赤裸的上身背对着我,“有没有痕迹?” 瞬间一下子结巴,“我不是……要看你……” 南行之侧目一笑,妖精般的脸,犹如百花齐放,“刚刚孤瞧过你,现在你瞧孤,才是公平啊!” 我敢保证我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磨着牙:“南行之!” 南行之手触碰在我的脸上,“脸红了,像开水一样滚烫,姜了,你在想什么?” “噌!”一下!脸真的烧了起来,狼狈地一下子从床上爬下去。跑到衣橱边,手忙脚乱地拿着衣裙往身上套,嘴里还催促道:“赶紧把衣裳穿起来,下次不准来到我的房间!” 回答我地是低低地压抑的笑声,等我穿好衣裙,转身,没想到南行之就站在我身后,一下子偷袭到我的唇上…… “孤很高兴,能和姜了半裸相待!”他对我的偷袭,总是会适当的浅尝而止,然后在言语上欢愉着。 看他穿戴整齐,只是头发有些微乱,手上挂着那把钥匙,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脸,想把脸上的火给拍下去,收效见微…… 南行之把钥匙放于桌上,转身给我拧来帕子,擦了擦我的脸,我完全是被动,他极其认真…… “关于那把钥匙。你怎么看?”我终于问出话语来! “你会不会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南行之瞅了那把钥匙许久,说出震人心魂的话。 我一下被震懵了,声音略微提高:“说什么玩笑?我跟楚家八竿子打不着一起,怎么可能是这把钥匙的主人?而且,按照羌青,还有楚珑果他们的年龄来看,他们认识都这把钥匙的主人。那这把钥匙的主人至少现在不惑知天命的年岁。而我只是快到而立年岁!就年龄而言,对照不起来!” “你的容颜,不是而立之年,而是像刚及笄年华!”南行之仿佛透的人皮面具看我本来的样子! 我一怔,说出心中的猜疑:“这把钥匙,我是从临家得到的,给我这把钥匙的人,是我母妃的娘亲,当时她给我的是一个盒子,她告诉我用这盒子里的东西,可以向太后换取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当时,我跟她说希望姜翊生当姜国的皇上,她说……只要太后看到这盒子里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你是在怀疑这把钥匙的主人是姜国太后?”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凝重起来,“姜国太后金蝉脱壳来到此,如果她是这把钥匙的主人,她来到奉天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楚家人就发现不出一丝不妥?” “你想想,老师心思是何等玲珑,他一直在说,那一把钥匙出现了,那把钥匙的主人就会出现……”南行之说着停顿了,蹙起眉头,良久方道:“总觉得有一个环节没有想通……正如你所说,你若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年龄对不上!可是如果你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你的又怎么会印上那把钥匙的印记?难道贴身戴久了,就会不知不觉的印上?这个揣测更加不会成立才是!” 我是那把钥匙的主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站起身来,把那一把钥匙挂在南行之的脖子上,拉开他的衣襟,把钥匙郑重的贴在他的肌肤之上。 我的这个动作,让南行之啰嗦了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胸口:“从现在开始,你要贴身带着它,然后我们再看会不会在你的胸前。印出一个记号来!” 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姜了,孤觉得有时候你真是聪明的过分,有的时候你却像孩童一样天真无知的可爱。这把钥匙你带了多久,孤临时带,能有何种效果?” 发现自己的冷静,瞬间崩坍,面带窘色,嗔怒道:“让你带就带,哪里这么多话?你要不带还于我!” 说着我就去拉他的衣襟,他一挡,眼中闪过笑意,“那就带试试看……许是男子与女子不同,也许有奇迹出现也说不准!” 见此,我把话又说了回来:“若不是太后,你会觉得那把钥匙的主人是谁?难道我把这把钥匙拿出去,这把钥匙的主人就会出现?” 南行之缓缓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拿出去的时候,这把钥匙是你现在唯一的筹码,你想查清楚的事情,都得靠这把钥匙,尤其现在老师,还想让你对付姜国太后!你不能掉以轻心!” “姜国太后曾经垂帘听政,把持姜国的朝政,手腕心机本身就了得,加之她现在是你母妃的娘亲,深得楚玲珑的信任。临家老夫人的身份,以及临老夫人的容颜!”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猛然一亮,“容颜……孤找到一个出口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查出线索来!” “你是说让箫苏看一看太后的易容术,研究一下这是谁的手笔?”他刚刚说道用临老夫人的容颜,我也想到了太后这么久,易容术未露出破绽,那她的易容术肯定就是高手所为。 南行之额首:“现在只有从这里下手,然后再向老师开出条件。不过有一点,老师明知道她是假的,还想让你去对付,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让人推敲的事情。不过没关系,孤来了,断然不会让你陷入被动之中,你现在就顺着老师来顺藤摸瓜,搞不好会有意外的收获!” 思来想后,目前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顶着一双红肿的眼,脸上的温度下去了些许。房门前站着冷文颢和一个侍卫。 拱手行礼,南行之挥手道:“下去休息,不用跟着孤!” 冷文颢暗自瞧了我一眼,应声退下! 从昨日晌午时分,睡到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下来…… 院子外,落离府的仆人见我们出来,急忙迎上来:“尊贵的客人,家主等两位用膳,两位请!” 我和南行之跟着仆人,南行之淡然小声道:“鸿门宴,今日这个早膳,不是那么好吃的!” 我微微一笑:“看得出来,毕竟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大家好好重新认识一番,恰之楚玲珑,现在还跪着城门外,没有正面冲突,只不过是例行,主人和客人一道用膳而已!” 南行之低头垂眸,嘴角挂起促狭般的笑:“现在又变回聪明的阿秀姑娘了?可是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我想也没想的接口,问道。 南行之从来不会分场合对我亲昵,脚步一停,腰一弯,嘴唇滑过我的脸颊:“孤发现无论姜了的那一面,孤都欢喜,该怎么办呢?孤药石无医了,阿秀姑娘何时喂孤吃药!” 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我伸手推在他的脑门上,“待用过早膳之后,我去找四师兄,好好给你开几顿药,让你好生养养身体!” 南行之跟了上来,视线在我的脸上,说的一本正经:“可是孤就是喜欢阿秀姑娘这味药,该怎么办?” “可能是一味鹤顶红,会毒死人的!”只觉得饭厅有些远,我现在想逃离南行之。 我的脚步加快,南行之从后面抓过我的手,与他相扣:“那也心甘情愿的喝下!” 挣扎了一下,发现脱离不开他的手,绕了两个走廊。才到饭厅,真是该来的都来了,长长的桌子,楚羌青和楚花魂一人坐一头。 终乱和箫苏坐在左边,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个位子,想来是留给我和南行之的。母妃和太后坐在一起,姜致臻真下去陪楚玲珑守城门去了。 母妃眼中的光亮越发明显,但是她看人的时候,故意显现出茫然,故意显现着看不清楚的样子。 一桌子早膳,在我落座之际,终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手中一只手拿着一支筷子,冲着我咧嘴一笑:“师妹,你的双眼是怎么?是疼哭了吗?” 疼哭的? 真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南行之拿过仆人递过来的帕子,琉璃色的眸子一抬,应下道:“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耳尖烧了起来,终乱故意说出让人误会的话,南行之也是故意接话让人误会……两个人倒变成一唱一和了。 终乱笑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抱得美人归,让大家跟着乐和羡慕一下才是!” “咳!”羌青握拳轻咳,楚花魂留意般看了一眼终乱,“羌青你的师弟倒是可爱的紧!” 终乱把筷子敲在桌子上:“我堂堂七尺男儿,被人说可爱,奉天城城主,您这样的美人,怎么会在言语上如此侮辱我这个外来人呢?” 楚花魂微微一笑艳丽无双:“倒真是一个活泼的人,这许多年饭桌上没有像阁下这样的人说话了!”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太后…… 太后头发发白,眼帘微垂,看不清楚眼中的情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来到楚家,她应该没有照原来临老夫人的混乱程度来做人…… 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她现在应该努力的融入楚家,然后在寻找楚家的秘密……姜致远似死,她不会善罢甘休。 母妃面带微笑,中规中距的坐在那里,偶尔会偏头看下太后…… 箫苏嘴角一勾,拿起了筷子,看了一眼羌青,冷淡的问了一声:“可以开吃了吗?” 羌青手一摊:“请!” 一时之间,桌上无语,有的只是咀嚼吞咽的声音,母妃和太后有专门的人为她们布食…… 南行之见桌子上放了有白嫩嫩的鸡蛋,还是温热,便瞧了瞧我的眼,对着一旁伺候的仆人低声说了两声…… 仆人看了一眼羌青,似在请示一般,羌青只是微笑一下,仆人便退了出去。 楚花魂眼中余光一直停留在箫苏身上,箫苏嘴角一直勾斜,就连吞东西,那个幅度也没有变…… 之后用帕子抿了一下嘴角,箫苏开口在吃饭中,第一句话:“奉天城城主,早膳如此多,不吃也是浪费,昨天开始守城的人,已经守了一夜多了,想来肚子一定饿了!” 母妃用膳的手一停,目光立马落了过来,箫苏仿佛能捕捉到她的目光一样,一下子用眼扫了回去,母妃立马垂头不己…… 太后到底是太后,我来到这里,她坐在那里开始,除了习惯性的咀嚼吞咽,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以及多余的眼神扫过四周。 似引起他注意的只有她面前的食物,暗中酝酿厚积薄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太后一直都是心机手腕了得之人,她如此,我倒不觉得奇怪。 羌青停下了用餐,温润的眸子看着楚花魂,似在等待楚花魂是不是真的能听箫苏地话,让楚玲珑提前上来。 我想到了一点,昨日,箫苏对楚花魂说过,她这个奉天城城主的存在只是为了他。而他的存在只有奉天城城主知道,但是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另一个她! 那箫苏的存在,在楚家是怎么样的存在?羌青到底知不知晓? 楚花魂把心事深藏,温和的一笑:“那就让他们吃好了,再继续下去守城!”楚花魂说完就有仆人走了出去,想来去叫楚玲珑她们上来的。 箫苏嘴角闪过一抹冷笑,端坐在凳子上,开始把玩他手中的短箫,似在故意等待楚玲珑和姜致臻一样…… 我面前的盘子里,南行之夹过一个汤包,低声与我小声道:“阿秀,在想些什么?这一桌子都没有符合胃口的吗?” 我才回神,南行之犹如咬耳朵般又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姜了不要直溜溜的看着别人,孤心里会难过的……” 我垂下头,拿起了汤匙,搅着稀粥…… 羌青开口,母妃和太后竟然同时把筷子放下,似在倾听羌青说话……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一抹深意:“今日倒真是特别的很,以往饭桌上,饭食不用完,不开口说话!今日城主倒是开了先例了。” 楚花魂筷子早已放下,漆黑的美目对上羌青:“我已用完,开口说话有何不妥?” “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羌青手肘撑在桌面上,两只手交握,目光转向太后:“在饭桌上的规矩,不知老夫人一直以来可习惯?” 南行之闻言在我耳边,低声对我提醒道:“瞧,鸿门宴精彩的部分开始了,赶紧垫垫肚子,有毒药的时候也灌不下去!” | | 第00246章 暗涌:各自为营 越发不明了,他真的只是为了不想和姜致臻撕破脸皮,所以明知太后是假的临老夫人,而不去拆穿?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些…他堂堂楚家家主,若是经常被私情所困,又岂能管住千年大族? 所以我更加倾向于他想借机释楚玲珑的权利,而我就是他手中的那杯酒……毒死人的那杯酒。 用汤匙挖了稀粥,在碗沿掠过,慢慢的放在嘴里,南行之贴在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故意洒过来,再次提醒我:“记住,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顺便添油加柴。” 我微微颔首,我是从未了解过他吗?竟然不知道他还有如此阴险腹黑之面,隔岸观火也罢,还要添油加柴…… 他贴的我这么近,我不自觉的挪挪位置,我越是挪,他贴的愈近,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经意的扫过所有人,然后把视线又放在我身上…… 见我挪都没地方挪,手臂一伸,把我换位置上带了带,开始给我布吃食……正儿八紧地仿佛没有人能打动他一样…… 太后气质优雅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家主关心,老身能得以来到这里颐养天年,已是感恩戴德。至于家主口中所说的饭桌上的规矩,老身曾经在姜国,也是食不语,因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太后这才抬起眼帘扫过我们这些新来的人,看见南行之,在我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老夫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羌青声音温润极了,尤如一个真正的大家,关心身边所有人一样。 太后收回目光,慈祥的说道:“其实倒没什么,老身年岁大了,只要能和女儿在一起,这世界上的事情,都与老身无关。年轻一辈子就不一样了,像家主带出来的朋友,有的时候怕是不知道这些规矩!” 太后是见过南行之的,现在把话一转,扔到我们身上,真是漂亮的祸水东移。 南行之让我隔岸观火,听到太后的话,我就拿眼瞅着他,似带了一抹挑衅的告诉他,瞧,你想隔岸观火,别人偏偏让你添材加火,我就看你到底添不添材加不加火。 一个鱼型的面点,被南行之用筷子夹断。一半给我,一半他自己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吞咽之后,琉璃色的眸子淡然一瞥,“现在不是用早膳时辰吗?孤做错了什么?还是说,这一桌子的吃食,只给看,不给吃?” 漫不经心的停顿着,目光慢慢的停留在太后身上,又言道:“主家是什么规矩,初来乍到,还真是不知晓,老夫人年岁大了,本应该提醒年岁小的,未有提醒,就该知道,不知者不罪,老夫人,您觉得呢?” 太后嘴角微微浮现笑意:“客人说的有理,其实老身和客人一样,也属初来乍到。不敢越俎代庖提醒客人。这一切,还得家主和城主做主……” 太后把话扔引给我们,南行之又把话轻巧的丢了回去,现在太后又把话转了一圈,重新扔给羌青还拐带着楚花魂……真是玩了一手漂亮的言语。 羌青沁人心弦的微笑一展:“老夫人言之有理,楚家规矩严多,倒真是为难老夫人以及各位客人了,羌青在此深感抱歉!” 箫苏仍然端坐,终乱咬着筷子,一双眼睛转动着,最后呵呵的笑起来,像个和稀泥的人:“不知者不罪,饭桌上能有什么规矩,吃饱喝足了而已,我还可以再吃吗?”问的仿佛来了,连顿早膳都吃不饱似的…… 终乱看似大而化的个性真是会弄巧成拙,让楚花魂对他额外注视的,就如现在,楚花魂又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 而南行之自己面前的吃食有极大的兴趣,每回都是他一半,投给我一半。看着我咬上一口,或者吃下去,他才会用眼神瞥过在座的所有人,以示观察所有人。 “自然是能吃的!”楚花魂淡淡的开口:“楚家家规,是楚家人要遵守的,各位不是楚家人,所谓家规,对各位而言,也只是废话几句,不值得一提!” 羌青转了性子,顺着楚花魂的话道:“城主言之有理,这是对楚家人的规矩,身为楚家家主,对每一个进入楚家生活的人,我都有权关心一二,尤其是老夫人,来到楚家……所有的生活习性,都要为之改变,着实怕老夫人深感不妥!” 母妃闻言,略显不安,竟伸出手搭在太后的手上。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慈母一样,双眼闪过一抹锐利:“家主言重了,老身的女儿能有幸和楚家玲珑姑娘做姐妹,本就是修来的福气,这规矩嘛,来了自然要入乡随俗,不妥也会变成妥了。” 太后是言语高手,此番言语透着一抹无奈,无奈的是自己女儿变成了妾,要仰仗别人的鼻息活着,又透着自己身为慈母,无论自己女儿怎样的选择,自己都支持着。 一来二往,把自己的抬高了些许,让人敬佩这是一个为儿女着想的好母亲。 “啪啪!”一直没有言语的箫苏突兀鼓起巴掌,“自古以来,母亲和孩子,血浓于水。老夫人真是好母亲,到真可惜了你女儿的这双眼,在下略懂医术,有一事请教老夫人。还望老夫人不吝赐教!” 楚花魂目光偏过,触到箫苏眼中,化作无语,羌青感了兴趣:“老四能治好柔夫人的眼睛?” 本来是正妻,现在变成了妾,别人尊称一声夫人,更是提醒着母妃,她是一个妾,母妃让别人这样提醒,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箫苏缓缓而道:“大师兄有所不知,我们来到奉天城还要仰仗柔夫人,柔夫人的眼睛,我已经治好了一半,正在用药……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完全看清!” 太后终闪过一抹紧张,我嘴角微勾,南行之竟然在桌子下伸过手,捏了一把我的手指…… 我刚放下汤匙把手放在腿上,他就如此,愠怒地瞪了他一眼,把手放在桌子上…… “原来是这样啊!”羌青一脸恍然大悟,潺潺流水般的声音,犹如化身魔音,“老夫人一直希望柔夫人的眼睛能好,老四能治好,老夫人定然高兴,你有什么话要问的,老夫人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自然!”太后犹如被人逼入墙角,骑虎难下,还笑着接话:“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柔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果有人能让她的眼睛好,别说是问话,就是要我这个做母亲的眼睛,我这个做母亲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一双眼睛给挖出来,送给我的女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箫苏突然之间比羌青还像楚家的家主,“老夫人的心可真是让人敬佩,蛮荒十六国中,有多少亲生父母,把自己的儿女卖身为奴,卖入青楼的。老夫人能为自己的女儿,不要一双眼睛,着实令箫某佩服!” 箫苏一双黑眸锁住太后,在太后还未开口,又说道:“那么请问老夫人,令媛这一双眼睛,是被谁挖掉了,然后换上的是谁的呢?” 太后一下子眼眶红了,拿着帕子抹着眼角:“老身无能,不在她身边,不知道这其中各种事宜!” 太后这说的是实话,临老夫人自从母妃进入皇宫,就不在她身边,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听到母妃的眼睛被挖,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吃惊才是…… 短箫在箫苏手中越发碧绿,目光一移,看向楚花魂,“她的眼睛来到奉天城,是谁给她换的?医术颇为高明啊!” 羌青和楚花魂说话,看似还要斟酌几分。箫苏却是直截了当问话…… 箫苏说楚花魂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昨日做的梦,影……总觉得前面应该还有一个字,叫什么呢? 皱起眉头,不自觉的望着箫苏开始想…… 楚花魂微微一愣,在羌青温润的目光下,她含笑道:“是奉天城的大夫,医术在奉天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他说了,可以换眼,让容颜一如从前美丽,但是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看不清!” “现在已经能看清楚了一些!”箫苏半眯起眼睛:“不过,柔夫人似倒不急于让自己看清楚,箫某给柔夫人的药,柔夫人也没按时吃呢!” 母妃神色紧了…… 我心中一沉,感觉就要抓住了“影”字的前面一个字,嘴角动了动,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姜致臻担搀扶着楚玲珑而来,“见过家主,见过城主!” 姜致臻突然的开口,愣是打断了我,让我把那个字一下子压了下去,愣是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很熟悉的字。 楚花魂手一摆,仆人迅速搬来凳子,加了两个凳子,在母妃她们那边…… 现在……我们迎面而坐……形成了对视之态,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对面人所有的神色。 纵然楚玲珑是武功高手,跪了一夜多,腿脚也是发软,姜致臻把她扶在座位上,蹲在她的面前,手轻轻的揉过了她的膝盖…… 心疼之情溢表,那神色,陪着还不行,恨不得替她受过…… 母妃低眉顺目,悄然把手伸了过去,紧紧的摸索在楚玲珑的手上,恨不得守城的是她……当真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终乱一脸艳羡,开口赞道:“玲珑夫人,你真是幸运寻得如此良配,把我这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看着满心愧疚。心中就想着,以后回到家中,定然要好好对待家里的美人们!不能让她们独守空房,为我厮杀!” “夫君,妾身不要紧的!”楚玲珑面色平静,轻轻的拉起姜致臻:“妾身不知道箫公子不但是家主的师弟,原来还是城主的贵客,得罪贵客,理应受罚,玲珑心甘情愿领罚,夫君不必太过心疼,这是玲珑罪有应得!” 姜致臻眼中毫不掩饰心疼和自责,慢慢的坐在楚玲珑旁边,紧握她的手,一切心疼之情尽在不言中…… 楚玲珑把头转向母妃,安抚道,“妹妹也无需担心,姐姐无碍的,做错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这是楚家的规矩,姐姐身为楚家人,对楚家的规矩,从不敢违背!” “姐姐受苦了……”母妃温柔的声音凝噎,倒是太后轻声对着母妃说道:“无规不成圆,柔儿无需太过担忧!玲珑是个好姑娘,这是在为大局着想!” “不用担忧,那就用膳!”箫苏用他手中的那把短箫,推着自己面前的面点,推到楚玲珑旁边:“用完还有半天守城的时间才能到呢!” 羌青嘴角带着玩味,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似对箫苏有极大的兴趣,目光每回停在他身上,都留下较久的时间。 南行之温热的手,爬上我的额间,压着嗓音道:“在想什么如此入迷?眉头都皱了起来?” 终乱这个东搅一棍子西搅一棍子的人,又来小声的打趣道:“可能是在想,再好好的被疼一番!” 真想拿起面前的粥碗砸在他的脸上,看看他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唯恐天下不乱。 拼命的想着,刚刚那脱口而出的字是什么,略显茫然的,对南行之道:“没什么,感觉想通了一些事情,却发现什么事情又没想通!”无力感由心而发……明明哪个字饱含深意,明明那个字是常见的字,我愣是就是想不起来……似似曾相似犹如梦中无处呼喊。 “师妹在想什么事情?”羌青终于对我说了第一句话:“告诉师兄,在这奉天城内,师兄能办到的,定然给你办到!” 南行之在身边,心里不会那么处处保持警惕。 而羌青问话,就变成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把我的心,惊的跳了起来:“师兄客气了,师妹只是突然想到,曾经师兄告诉师妹,师兄有个未过门的妻子。也告诉师妹,你未过门的妻子的父母,在师兄的身边,师妹刚刚就想既然师妹来到奉天城,是不是该去拜访拜访师兄的岳父岳母啊!” 终乱一双眼睛贼亮,箫苏毫不掩饰嘴角的讥讽笑意,母妃绞着手帕,太后手覆盖在母妃的手背上,似带给她无尽的安慰。 “她已经死了!”姜致臻直接抢在羌青前面开口道:“阿秀姑娘口中所说家主未过门的妻子,是姜某的女儿,命浅福薄,已经死在外面了!” 纵然不肯相信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听到他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微微刺痛,南行之手来到我的后背,轻轻的拍了两下… 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无论如何我的后背,还有他,就算隔岸观火,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他在我身后,不用过分担忧。 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我笑得一脸惋惜:“真是可惜了,那不知道姜先生可有其他的孩子?这在外面的孩子的尸骨,姜先生你有没有把她的尸骨收回来啊?若不收回来,曝尸荒野,怪可怜的?” 抢了羌青的话,诅咒我已经死了,那今日这顿饭,我就要让他食不下咽,如鲠在喉…… 楚玲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直以来都以温和示人的她,脸色青的可怕,拱手抱拳道:“启禀家主,城主,玲珑吃好了,玲珑下去继续守城!各位慢用!” 瞧楚玲珑这个样子,第一个吃不下的饭的人原来是她,倒真是令我惊喜啊。 姜致臻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看了我一眼,跟着起说道:“家主,城主请慢用膳,客人慢吃,姜某也下去守城了!” 这么快就走了,走了就不好玩了…… 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箫苏他也这样想,短箫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声音清脆,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楚家饭桌上。城主和家主都还未走,就可以有人擅自先离席。看来楚家的规矩,千年太久了,让人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当真好极了!” 楚花魂身形一颤,羌青的目光深邃起来,终乱依然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没事把筷子放在嘴里咬一咬。 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的不止我一个人,每个人都想从每个人嘴里听到不一样的东西……都想探听着自己没有的消息。 南行之面无表情的脸,挂着极尽淡漠的笑意,我适当的把嘴闭了起来。 有人上场,那我就退场,吃着饭,看着戏……何乐而不为,反正他们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又何必对他们心慈手软。 楚玲珑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下:“启禀城主,玲珑知罪,望城主责罚与他人无关!”跪着地上垂目,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这么一个细碎的饭桌上的规矩,一下子让楚玲珑下跪,楚家比我想象的更加等级严明……视规矩如命。 母妃温柔却是不安分。摸索着起身,准确无误地跪在楚玲珑旁边:“妹妹愿意和姐姐一起承担责任,姐姐已经守城了一夜,城主,您要责罚请让则柔代替姐姐。” 楚玲珑一下子泪光闪闪,南行之偏头来说:“这是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你说奉天城城主能怎么做?会不会不在责罚呢?” “我怎么知道?”又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挨我这么近,可是收效甚微,南行之依然偏头,挨着我极近…… 楚花魂眉头皱了起来,言语冷酷无情:“柔夫人虽说你现在是楚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还是起身退下!” 身为一城城主,掌管着楚家大小事宜,加上她对箫苏又饱含着不一样的情愫,箫苏随便一句话,楚玲珑今天又逃不过。 不过看得出来箫苏从楚玲珑下手是给姜致臻看的…… 其中目的,无外是告诉姜致臻你能在楚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楚玲珑,如果楚玲珑一无所有……你们在楚家。也就是最下等的人!可是他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他在试探什么? 太后起身把母妃拉了起来,“则柔,一切事宜城主自有决断,不得扰乱城主的抉择!” “母亲可是……”母妃想做抗争,太后把莫非拉至一旁,仔细看去,太后握在母妃手臂上的手,手指在敲打,似在暗示着母妃,最好不要插手此事。 太后的心永远跟明镜似的,知道什么对她们有利,什么对他们没利。 姜致臻这个曾经的一国太子,似爱惨了楚玲珑,缓缓跪下,跪在楚花魂面前:“城主,都说夫妻一心,我有幸来到楚家,成为楚家的一份子,不求分担与责罚,只求和自己的妻子一道受罚……还望城主成全” “从昨天开始,你们俩的惩罚。不都是一道的吗?”楚花魂黑色的眼眸一挑,风情无双:“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当一个无情的人,就加重惩罚好了,守完城之后,去断思崖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断思崖,是什么地方? 楚玲珑的脸色微变,姜致臻伸手紧紧的拉住她的手,“多谢城主手下留情!”低头对楚玲珑细语道:“不要紧的玲珑,不管如何,你我荣辱与共,为夫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的!” 楚玲珑反手握紧,两个人真像无比相爱的小情人,别人活生生拆开发出的无声的反抗一样。 箫苏眼中闪过一抹茫然,开口朗道:“断之,思之,念之,吾寻不得你,崖边相望,秋水忘川,终等你归!” 楚花魂为之神变。羌青眉头骤紧…… “断思崖!”箫苏一下子起身,似想到什么作势就要往外跑。 而我鬼使神差脱口而出:“忘川秋水,终等你归,虚影陪之……吾心不忘,归去……楚影!” “啪!”箫苏手中的短箫落在地上,整个人愣在当场,短箫在他的脚边,绿得令人心惊。 楚影……楚家的影子……梦中那个苍老的声音,是在提醒我,找楚家的影子。找到楚家的影子之后,就会揭开大门里面到底是什么……就会知道那把钥匙的主人是谁…… 羌青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楚花魂也是……两个人的目光同时在我和箫苏身上来回的扫…… 闪烁的光芒,令人心惊…… 南行之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抚在我红肿的眼角下:“真是胡闹,仗孤对你的宠,南疆的秘文看多了,倒真是越发胆大了!” “各位,孤的阿秀若是说错什么话,还请各位不要见谅,直接找孤,孤对南疆的秘文看得比阿秀多!” 南行之的话让羌青眉头直皱:“南疆关于西凉楚家秘文可真多,不知什么时候得空了,南疆王好好与我说道说道,可好?” 南行之淡然道:“老师都开口了,孤若是推脱,就显得不尊师重道了。老师寻时间,孤定然带着阿秀和老师探讨关于南疆巫族和西凉的渊源!” “一定!”羌青瞧着我说道。 心中余震未平,差箫苏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脑子一下子真的就鬼使神差不知为什么……就脱口而出那些话! 似他说完那些话之后,我就该接下面的话一样……这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或者看过那些话。 箫苏深深的瞅了我一眼,慢慢的弯腰捻起短箫,起身之间,恢复的常色,对我笑了笑:“原来这句话,出现在南疆的秘文里。你知道,倒不足为奇了。” “这是他的话,看来你跟他真是有缘,不然的话,近千年了,自从他长埋于地下,这些字这些话,都跟他一样。深深的埋于黄沙之中了。” “既然来到奉天城,那就好好的看看这奉天城的景象,这是他一手为了她修建的城池,名为奉天……实则不是奉天呈运,而是感激上苍,让她来到他身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一人身上,太后平淡的眼神也变得审视起来,好在人皮面具做得逼真,不然的话,我真以为太后会看出我是谁? 他是谁?箫苏口中的他是公子长洵吗?一个千年前已经长眠于黄沙之中的人?难道我梦中的苍老的声音是他? 千年了他的声音怎么可能还留在人世间? 箫苏说完,冷眼扫过在场的楚家人,“断思崖,难道你们不知道,是等他归来的地方吗?随便让人去断思崖面崖思过,他不回来,是对的!” 他口中的“他”,他……楚影……楚家的影子……楚影……楚家的影子,他在哪里? 我一下子站起来了,抓过南行之的手,张了张嘴,应该如何说? 整个人一下急了…… 南行之手臂一圈,把我纳入怀中,“不舒服吗?孤带你回去休息……” 双眼清晨本来哭的就红肿,这一下子,更是急得眼睛发红,“行之……我……我……”楚家的影子…… “没事了!没事了!”南行之手不断的搓着我的手臂之上,安抚着我,对着羌青道:“阿秀有些不适,孤先带她回去了,老夫人,待阿秀身体好一些,再过来请教您是如何适应楚家!” “老身随时恭候客人!”太后应声道。 我望着箫苏,南行之拥着我,径过箫苏的时候,我想去伸手拉他,我想问他,楚影是谁……谁是楚家的影子……楚影……到底是谁?他在哪里? 刚踏出门,终乱便道:“南疆王,大师兄就是名医高徒,苏苏也是医术高明之人,你何必舍近求远呢?” 南行之步子一停转身,箫苏指尖的短箫转动:“我现在没空,我要去看看断思崖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看了一眼楚花魂,带有警告的又道:“奉天城城主,我希望我师妹师弟在奉天城的时候,不会有人伤他们一根寒毛。这件事情你得好好和楚家家主商量一下,别到时候,难堪!” 终乱就如巨大的惊喜砸在身上,他见过楚花魂对待箫苏的态度,现在这样等同拿了一个保命符,就算奉天城知道他是西凉王,也不会随便杀了他,或者把他扔出城外。 楚花魂颔首,“我明白了!” 箫苏利索的走了出来,随手丢了一个瓶子给我,扬长而去…… 终乱一下子狐假虎威起来了,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师妹,大师兄忙,师兄带你去看大夫,看那个给柔夫人换眼睛的那个大夫怎么样?一个人的眼睛都可以换,师兄相信医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师妹你觉得怎么样?”终乱对我挤眉弄眼,似现在就要带我去看那个大夫。刻不容缓似的…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箫苏,张口很想喊他,可是话语到嘴边,我是生生喊不出来…… 手死死地抓住南行之的手臂……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看了一下箫苏离去的方向,俯身把我抱了起来,对着终乱道:“有劳师兄了,师兄可知道那个大夫住在哪里?” 终乱一看有戏,不知从哪里把羌青的随从刀豆抓了过来:“大师兄的随从,小刀豆,他肯定知道那个大夫在哪里!” 刀豆点头哈腰,“公子,其实奴才不才,略懂医术,要不要奴才替……” “滚…滚…滚…”终乱连续说了三个滚字,手一巴掌拍在刀豆头上:“我师妹是什么身份?身份尊贵,这半吊子水平,不如我呢,赶紧的麻利的带路!” 刀豆转头看了一下羌青,羌青已经走了过来:“走,我带你们去!” 楚玲珑和姜致臻对望一眼,各自眼中盛不解。楚花魂看了他们一眼:“下去守城,待守完城之后,把楚家的家规抄个五十遍给我。另外我希望今天在场的客人,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玲珑你是暗掌事首领。知道该怎么做!” 楚玲珑俯地叩首:“玲珑明白,定然不会让城主失望!” 南行之抱着我跟上羌青,我小声的说道:“没事了,我自己可以走!” “嘘!”南行之步伐缓慢,故意落开和终乱羌青的步伐,低声道:“这样说话……可以更加有隐秘些,告诉孤你是如何得知那一段话!” “我不知道!”我靠在他的胸前,“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做梦,梦里有人告诉我的,你会信吗?”不知不觉中我对南行之抱了信任,也许一个人,他突然来了,多了一个说话分析的人,我就对他信任了。 南行之思忖片刻,“跟那把钥匙有关?因为那把钥匙你才做梦?是不是?” 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甚至觉得那把钥匙在通灵,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印记,还有梦……因为那把钥匙在身上,四处透着诡异!” “还有……”我停顿了一下,南行之不知道我的眼睛不是我的眼睛,我在想以后不要告诉于他…… “还有什么?”南行之垂着眼眸,凝视着我:“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孤就不听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贴着他身上沾了冷荷香。 南行之慢慢的放我下来,但还是霸道的牵着我的手,我随着他走,出了落离府,又走了许久,我停下脚步,道:“南行之,你会让我信任,不会骗我对吗?” 南行之不顾街上的人,俯身落在我的嘴角:“孤体内有虫引,你的体内有情蛊,孤可以告诉你一个法子,怎么让孤生不如死!” 他在我耳边低语几声,我连忙后退,若不是他拉着我,离他很远,“这个方法,孤若是骗了你,孤就会生不如死!” 轻轻的咬过嘴唇,然后说道:“不只有一个人说我的眼睛,被人换过,神医门的掌门人鹤先生,羌青,箫苏,他们都说我的眼睛,自小被换过,我并不是姜致臻和临则柔的女儿!” 南行之神色略微凝重了一下,拉着我继续跟着羌青和终乱,“柔夫人是你的母妃,你眼睛是她的眼睛?是这意思吗?” 我不再隐瞒,点了点头…… “西凉王是故意要找那个给她换眼的人,西凉王知道你的眼睛被换过了吗?” 看着不远处终乱的背影,我道:“他不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去找给我母妃换眼睛的那个大夫,他到奉天城。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和在找人,可是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在寻什么!” “会不会钥匙的主人跟眼睛有关?”南行之轻声分析道:“在西凉,深褐色浅褐色眼眸都是皇室喜欢的颜色。在南疆秘文里记载,和谣传之中,七国之乱,公子长洵他是一黑一褐色!老师的眼眸上次在恒裕关,孤没看错的话,他也是一黑一褐色!” “如果用一个人的眼眸来划分一个人的尊贵,那老师无疑是最尊贵的那个人,因为他完美的遗传了公子长洵!但是……”南行之思维无比清楚,进而停顿的分析:“但是,这个假设是不存在的,老师在楚家的地位虽然很高,但远远达不到最尊贵的那个位置!” “你说那把钥匙的主人可能是太后,那去看过大夫之后,下一步的动作该找人看一看太后的眼睛,有没有被人动过!或者说,老师的眼睛有没有被人动过!” 听着南行之迅速的分析所有的至关重要的东西,我怔了怔,来了一句:“王上。我感觉好像从未认识过你一样!” 南行之一愣,琉璃色的眸子轻眨,带了一抹狡猾的笑意:“那现在认识也不晚,阿秀姑娘,吾名行之,想做阿秀姑娘的王,不知可好?” “不好!”我等他不注意抽开手,向前走去,嘴角弯了弯。 南行之跟上来,反其道而行:“不然,阿秀姑娘可以做孤的王,孤特意为你效命!” 我扫了一眼南行之,快速的跟上终是和羌青…… 他们两个正在交谈箫苏,见我跟上来,余光看了一眼南行之,两个人交谈的结果,箫苏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却无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处。 他在四国和蛮荒十六国有许多身份,终乱怀疑道:“他是不是喝过不老泉,我和他相识已久,每年基本都有日彼此大醉一番。他的容颜从未变过!” “不可能!”羌青正声道:“喝过不老泉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楚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终乱耸了耸肩,“今日你也看了,楚花魂对他是特别的,他对楚家可以说得上了如指掌。我说……”羌青突然眼睛一转,言语带着无限的笑意:“我说,羌青爷爷,是不是楚家有什么东西是您不知道的?” 羌青嘴角一抽,伸手拍了一下终乱的头:“终乱大孙子真乖,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叫爷爷……” 我扑哧一笑,终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憋得青红,恨不得跳起来,说道:“这能怪谁,你以为我想叫你爷爷?他们有许多孩子,最大的孩子跟最小的孩子都相差几十岁之有,真是气死人,活脱脱的把辈分加低了几倍!” 柔然第二任皇上,楚长洵和他的皇后生了许多孩子,历史上记载,有十人之多……再加上羌青说,假死来到奉天,活到一百二十岁,肯定还有没记在历史上的孩子,终乱口中所说最大的孩子跟最小的孩子相差几十岁,是合理的。 羌青挑了挑眉毛,白了他一眼:“你是孙子辈,怪我喽?” 终乱瞬间焉了,有气无力道:“怪我,在奈何桥前没擦亮眼睛,来到楚家。” 羌青瞬间脸沉了下来:“你可以不当楚家人,可以不当西凉王,但是你不能侮辱楚家,侮辱我们的祖先!” 终乱满嘴角的嘲弄:“把我那片记忆给我,楚家再也跟我没关系如何?” 羌青沉默了片刻,径自往前走去:“你的记忆跟我没关,纵然我医术了得,对你我也无药可解!” 终乱当真失去过记忆?那他上次跟我说的故事属于半真半假了? 看似纨绔无情花心的男子,心底隐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女子? 终乱冷哼一声,控诉道:“你不是无药可医我,你是在等那把钥匙的主人出现。是你把她弄丢的!是你亲手把她弄丢的!” 万洪斌()您好,感谢支持正版,为方便下次阅读,可在微信中搜索关注“若相识”,阅读最新最快章节! | | 第00247章 圈套:终乱杀人 南行之悄无声息的拉我到安全的地方,咬着耳朵般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同理,千年大族,看似牢不可摧,其实内在存在着太多的不安因素!尤其越是等级森严的地方,规矩越多的地方,不安因素存在的就越多!” “主要是秘密太多了!”我眨着眼注视着温润无买的羌青:“千年大族,一来秘密太多,二来,宝藏太多,掌管秘密知道宝藏的人,数来数去就是那么几个,不知道的人,就会无限向往。比如……谁都想饮下不老泉,就算寿命不能更改,身强力壮年轻貌美是每个人所希望的!” 有可能楚家为什么那么多人替他卖命?正是所谓他们的规矩吗?不对,是有条件诱惑着他们,比如…替楚家做了多少贡献,就能饮下不老泉。这个条件就非常吸引人。 羌青沉着脸,黑色的眸子闪动褐色的光芒:“知道她是谁吗?”羌青向前一步,伸手抵在终乱的胸口之上,“你失去的那片记忆,无药可医,你知道她是谁吗?那把钥匙的主人,对于她的记忆,你是从楚珑果口中得知的!” “楚珑果告诉你只要那把钥匙出现了,只要那把钥匙的主人出现了。楚家欠你的记忆就会还,是不是?” 终乱所有的玩世不恭,所有的不在乎,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是啊!只可惜你下手太快,西凉军逼近姜国恒裕关,我想利用四国之乱逼她出来。大司徒厉害的很,把寡人的玉玺,把寡人的兵符,通通收入囊中。寡人变成了一个傀儡,没有办法,只得亲自来到楚家另行僻径!” “这么多年了,寡人生在奉天城,长在奉天城,却被你们拉出去做西凉王。做西凉王也就罢了,你们还把我的记忆生生割掉一片。这一片隐藏的记忆到底是多么见不得人,令你们这些人害怕?寡人到底在找谁?大司徒,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在找谁?你自己知道吗?”羌青低笑一声。冷冷的讽刺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找谁,就横冲乱撞。终乱,你真是人如其名,是一个孽障,是一个混账东西!” 终乱被骂也不在乎,还很是高兴的笑道:“混账也是被你们逼的,我要求不多,人不可能不明不白的活着,我只要求活个明白。如此而已!” “想活明白自己找答案!”羌青冷冷的甩下话道:“自己无能奉天城都踏不进,还在这里对着别人大呼小叫,终乱这么多年的王上,真是白当了吗?” 终乱怒极笑得越发灿烂:“还不是因为有你在头上压着,就算你在千里之外万里之外,西凉有一丝毫动静你哪有不知道的!” 羌青睨了他一眼,“既然你有本事,那就自己去找给柔夫人换眼的人,城西有一家药庐。我就不送你了!” 羌青说完转身,冲着我微微一笑:“师妹,师兄也想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好消息一定要告诉师兄!” 他的神色之间,看不出有任何变化,似刚刚跟终乱喧吵根本就不存在。 我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师兄,楚家是不是有太多的事情,是你这个家主不知道的?” 羌青温润的眼,闪过纵容:“这个不足为奇,有人说,听过蚁论吗?” 蚁论? 我点了点头:“听过一些!” 羌青含笑道:“楚家所有的规矩,就如蚁论差不多。即而楚家有太多的事情,是我这个当家主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了然道:“那师兄有空,跟我说说楚家不死鸟的传说,可好?” 羌青眼中闪过一抹惊愕,瞬间恢复常色:“好,等师妹看完大夫之后,师兄正好也向师妹请教,忘川秋水。终等你归,虚影陪之,吾心不忘,归去楚影!” “那我们就一起共勉了!”我低下头颅让出道,羌青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离去…… 终乱嘴皮横动,过来就要搂我,南行之抢在他前面:“纵然箫苏跟城主说过,你动不得,但……你在奉天城想来一定是犯了事。你说,如此动手动脚孤嚎上一嗓子,西凉王在此,知道你犯过事的人,会不会不顾城主的命令,直接把你扔下去!” “这是威胁啊!”终乱眼神闪过凶狠:“了了,说好一起合作,有了帮手就过河拆桥了?” “终乱哥哥,在说什么话!”我瞧了瞧天色,催促道:“赶紧去看大夫,看完了,正好赶回去吃中膳,毕竟早膳真没吃饱!” “这是一个淘气的小东西!”终乱转身而走,“那就赶快,在奉天城,变数无处不在!” 变数无处不在,他也在害怕,他急于找寻他自己所谓的真相,不与我消息共享,但他换眼产生了兴趣……不知道知道我的眼睛被换过,他又会怎样! 跟在他身后,南行之现在特别在意,别人触碰我一下,羌青摸过我头顶的地方,他已经摸了好几下,似要把别人的气息赶走一样…… “蚁论具体是说什么的?”对此我不太明白,更不明白羌青口中的意思。 南行之嘴角一翘:“不知道还装模作样跟老师点头?现在知道问了?” 瞪了他一眼,“你若不说,我自己去查去!” “查还需要时间,孤我会当你一回老师!”南行之握了握我的手,缓缓的说道:“蚂蚁,它们有巨大的巢穴,分工严明,最上层是蚁后,次之是父蚁,父蚁也就是俗称的雄蚁,负责与蚁后交配之用!接着就是工蚁,最低的是兵蚁,它们等级分明,蚁后看似负责统领着所有的蚂蚁,实则它也要仰仗下面最底层兵蚁活着,它们是相辅相成的!” 经南行之这样一说,我心里明白了:“羌青他在说,关于楚家的秘密他只掌握一半,另一半掌在奉天城城主那里,或许掌在别人手上!楚家有很多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南行之点点头,一眼赞赏:“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们相互制衡,每个人知道一点秘密,秘密合起来才是一个圆。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力保千年大族不被轻易的毁灭,因为秘密只知道前一半不行,得知道后一半!然后就演变成规矩,有了规矩就成圆了!可以确保长久不衰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望着奉天城的天。忽然觉得能在楚家生活下来的人……得承受多少压抑。 喃喃的问道:“这世界上真正有世外桃源吗?奉天城就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吗?” 南行之浅浅笑开,“姜了真是一个傻孩子,这世界上哪里有世外桃源?奉天城若真的是世外桃源。西凉王又怎么可能被人扔到桃源之外?楚家又怎么可能柔然覆灭搞一个西凉国?躲在世外桃源一世无忧就好了!” 是啊,我真是傻,傻乎乎的问着南行之这世界上有没有世外桃源,奉天城真的是世外桃源的话,自足自娱,便不会有什么西凉国了。 说到底……打着世外桃源的幌子,做着一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样子…世外桃源。与世无争……根本就不存在。 看着街上越来越多的奉天城百姓……也许触碰不了楚家最顶级的秘密就是幸福。 终乱在奉天城生活过,羌青口中所说的药庐,在城西的方向,终乱倒是准确无误的找到…… 叫了半天的门没人应,终乱很是不耐烦,直接一脚踹了门,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小药童,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睡着…… 终乱想急于找到药庐的主人,直接拎起小药童的衣襟。谁知道一拎起来小药童脖子一歪,没了生气。 说是迟那时快,我和南行之还没踏入进去,身后就喧闹起来,直接有人大吼道:“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微微一沉,牵着我还没踏出的那一步,又缩了回来。站在门口……静而不动。 身后的人一下子涌进来,终乱手还来不及收,被人指着是杀人犯。 从他手中夺过小药童,探着小药童的鼻息,小药童气息全无,来人直接喊人,要把终乱给绑了! 终乱随手抄起一个捣药的木棍,道:“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为首的中年男人。道:“大伙亲眼所见,你踹开了药庐的门,进去进去拎起小安的脖子,还说不是你?” 被人下了套吗? 与南行之对望一眼,他对我点了点头,“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套,看来……有人不想让他查……再加上,我们是外来的…一举一动本来就惹人注目!” 终乱手中拿着木棍,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敲:“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一个小屁孩,让我去下手,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 中年男人可不管这么多,以为终乱是在逃避责任:“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容你狡辩,不然你是家主的朋友,在奉天城内。杀人也要一命抵一命!” “我看你们谁敢动?”终乱把棒子横在胸前:“谁敢动我,我弄死谁!” 为什么他这么害怕自己被抓起来,杀没杀人应该都会经过楚羌青和楚花魂之后才能拿命抵命。 中年人一见。手指着终乱:“好啊,瞧瞧你这个杀人凶手,被人当场捉住,不承认也罢,还想再杀人,奉天城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把他给抓起来,沉进护城河里为小安报仇!” 不调查凶手,单凭一眼望来就可以断定终乱是杀人凶手,这是奉天城的规矩?还是有什么大人物故意如此? “看来是在劫难逃了,想来跟奉天城的规矩有关!”南行之淡淡的瞥了越来越多的人,说道:“听他们指指点点的口语中可以听出,奉天城鲜少发生命案,对待杀人凶手,都是沉入护城河喂鱼的!” “那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我倒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终乱,箫苏前脚叮嘱过楚花魂,后脚里面就有人来设下这么多套,这个套是给谁钻的,楚花魂?还是试探箫苏的? 下套的人手脚怪快,既然抢在我们前面……看来他想急于证明什么?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望着我道,“你倒真是不担心,万一没人救他,他可就要死了!” 我的目光一下子撞进他的眼中,他的目光缱绻柔情,闪烁着如星辰般的光芒,嘴角一扬:“瞧他那凶悍样,一般人也拿不住他。就算拿住了,他能坐以待毙?你可别忘了,唯恐天下不乱,才是他的本性!” 南行之嗓音一下子变得哑沉起来:“孤喜欢姜了笑的模样,不管容颜如何,姜了嘴角上扬,眼中闪过的狡黠,孤就恨不得把姜了揉进骨血里,不让他人见到!” “南行之!”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仍望着我……似声音都灌不进他的耳朵。 屋内终乱拿着木棍,打在过来抓他的人身上,人被打得嗷嗷直叫,他自己上串下跳,打翻了一屋子的药罐。 真是一人难敌四手,终乱被擒,那就一个指天骂地,中年男人直接拿了布条,把他的嘴塞住,直接用脚踹在终乱小腿上,终乱一个吃痛扑通一下,差点跪倒在地…… 中年男人见他骨头硬,又狠狠的踹了两脚,终乱好歹当过西凉王,又岂能随便与别人下跪?直接身体倒在地上,眼神阴狠的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蹲下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昨日刚进城,今日你就杀人,你当我奉天城是什么地方?任你说来杀人就来杀人的吗?” 终乱恨不得直接把中年男人给杀死,可惜他手脚不能动,连嘴都不能动,唯一能动的只是一双眼睛。 中年男人很是得意,“来人,把他押到护城河,给河神他老人家加点餐!” 从外面走来两个身形力壮的男人,拎起终乱跟拎起小鸡似的……终乱蹬着腿……记得给我瞪眼…… 给我瞪眼也没用,在奉天城内。我一无权,二无势该怎么救他? 中年男人出来,见到我和南行之,抱拳之际,带着高姿态道:“两位客人,您的朋友在奉天城城内杀人,按照奉天城城规,杀人者抵命,一命抵一命。两位没意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笑意连连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知我们可否送朋友一程?毕竟是一道来到奉天城的!您说呢!” 中年男人很是受用我对他的恭维:“客人既然开口了,那就请,晌午时分,河神他老人家楚会翻滚在护城河中!” 河神又是什么东西?难道这护城河里还有想不到的东西? “您先请!我们随后就到!”我淡淡的说道。 中年男人瞟了我一眼,吆喝这里的人,一起去护城河处治终乱了。 南行之带着我跟着他们身后,“你说。谁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护城河上……救西凉王?” 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年男人很是会嚎叫卖吆喝声,走在大街上,就差敲锣打鼓告诉满城的人,都是进城的人,杀人了。 人群越来越多,想来奉天城多年没有杀生,终乱这样一捅,搞得全城人差不多都出来了。 “不用我说,现在在护城河边的是守城的楚玲珑,楚花魂跟她说过,跟她交代过,不让我和终乱有任何闪失,你说她该如何救终乱呢?”我把问题又重新丢给南行之,冲他狡猾的一笑。 这么多人,楚玲珑该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一个杀人凶手呢?真是让人期待的很。 万洪斌()您好,感谢支持正版。为方便下次阅读,可在微信中搜索关注“若相识”,阅读最新最快章节! | | 第00248章 变数:要终乱命 轻轻的撞在他的怀里,用手肘一格挡,“往后不再对你笑了,等你什么时候有了抵抗力,再说!” 南行之突兀把头搭了过来,搭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在我的颈间嗅了一口,无限惆怅:“还是笑,孤忍着,孤喜欢你的笑!” 护城河清澈见底,许多小鱼游着欢畅的很,我的神情沉了下来,“这河里的有什么?刚才听到他们说要拿你祭河神?河神又是什么东西?” 终乱恨不得透着缝隙钻出来,神情肃穆,咬牙切齿般说道:“你知道什么,十个人作证是小事,我若被扔进这护城河,就算羌青来了救不了我!他们这是要我的命!” 瞧他说的咬牙切齿,我贴进猪笼,小声的说道:“师兄怕什么呢?四师兄早就叮嘱过了,楚玲珑不会让你死,你死了她也要受到责罚。如此草木皆兵,倒看不出来身为西凉王闲淡!” 他的脸贴在猪笼缝隙中,“救我,中天城的城规会害死人的,有人故意让我死,找了十个人来作证,可真是会下本钱呢!” 终乱头已经被他们塞进黄金猪笼里,我蹲下来,拍了拍猪笼,伸手把他嘴里堵住的布给拽了下来。 我向前走,他们向后退,南行之在我身侧就如一个面无表情的冷淡死神一般…… 奉天城的百姓拦在我的面前,仿佛我就是那武林高手随时随地要劫了他似的…… 卢大叔开始审视打量着我,我微微冲着楚玲珑点了一下头。然后往终乱身边走去…… “我并没有承认我的同伴杀人,我只是说你们口中所说的杀人凶手是我师兄。”我笑着说道:“我想与他临终告别,你们没有拒绝,现在又在这指声呵气,说我承认,我承认什么了?” “这位大叔!”我上前一步,南行之离我有半步之远,琉璃色的眸子冷淡着,卢大叔见我唤他,把身体一拧,很不友善:“客人,你已经承认了你的同伴杀人,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卢大叔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守株待兔,一定要让终乱死? 卢大叔眼中闪过得意,回首看了一眼姜致臻:“姜先生他的同伴,说了无话可说,难道不足以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吗?” 眸光上调,看了一眼南行之,脱离了他的十指相扣,十分善解人意的往卢大叔心里想得说道:“我们暂时无话可说,不过…你们口中所说的杀人凶手是我的师兄,师兄要死了,不知道我这个做师妹的,能不能和他临终告别一下?” 普通的人总是会被别人牵着走,姜致臻这样的话一出来,有人便小声的嘀咕起来,楚玲珑和姜致臻对望一眼。卢大叔见状走了过来,对我拱手道:“两位客人,对此您怎么看?” 不是说规矩连城主和家主都不能破坏,那他们就不应该是在等时间还是在拖时间,可是拖时间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为了不让他死,把祸水往我身上引,这是拖时间呢,还是在等人来解救呢? 姜致臻寒冰般的对上卢大叔:“那也需要好好问一问?难道各位不觉得他们一道来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就要沉河,无动于衷,难道这本身不值得探究吗?” 这样的规矩可真的不像是一代圣主长洵定下来的规矩…… 这个规矩真是漏洞百出,他们还奉如圣旨,口口声声的说规矩……规矩是这个样子吗? 其实终乱只不过拎起他的衣领摇晃着,连那个小药童的脖子都没有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奉天城的规矩……摆在这……想杀人,杀了之后,找十个人,躲在暗处等待一个替死鬼,也就百口莫辩了。 卢大叔并不惊慌,道:“启禀玲珑大人,这二位客人,并没有进入药庐之中,只有这个杀人凶手,一脚踹开药庐的门,不知怎么就恼羞成怒的把小安给掐死了!” 真不知道他的这些情话是跟谁学的,和他说话之际,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岔开话题,把话语引向与他深爱于我……我就应该知道,我就应该把他放在心里…… 南行之眼角弯弯,偏头凝视着我:“中原有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看上的人,无论怎样的心肠,在自己眼中,都是可爱的!” 淡淡的开口道,“成王败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我也是蛇蝎心肠呢!”望着姜致臻,他故意把我拉进来,故意把我和南行之拉进来……其中的目的,怕不想让自己心爱的楚玲珑受到奉天城主的任何责罚! “曾经的太子,总是会能抓住事情的重点!”南行之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细风吹过,微动:“孤真是感激,你不是他的女儿……孤不喜欢他!” 对于规矩,楚玲珑郡被堵的哑口无言,姜致臻在她耳边低语几声,举手制止道:“这位客人当时去的时候有三个人,卢大叔,我并不是要会被奉天城城规,三个人……本应一道进入房间内,怎么就变成他一个人杀了?不知卢大叔有没有问过他的同伴?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景?” 不过,按照终乱身形,这个笼子着实有些小,他要蜷缩才能被塞得进去,想来也是憋屈的很。 黄金微软,其实能打出这么一个笼子,也是不易……目测有好几十斤重……抬出奉天城,也算珍宝一件…… 黄金的猪笼,盖子都被人打开了,压住终乱的人正准备把他往猪笼里塞…… 生长于此,他懂得奉天城的规矩,所以想不被抓住,抓住那就是一个死啊。 奉天城还有这规矩,十个人作证,就可以不用请示城主和家主了,这倒真是一个杀人不用证据确凿,只需人证就够了……怪不得终乱死命的反抗…… 卢大叔信誓旦旦的说道:“玲珑大人,若是我一人见状也罢,这么多人难道眼睛都出了错吗?按照奉天城城规,杀人要偿命,只要有十人作证,就可以不用请示城主和家主。现在我们有十人可以作证,对于这个外来的外族人,可以直接献给河神大人!” 姜致臻脸色闪过一抹难堪,冷冷的扫过对他污蔑大言不惭的人,禁而不语,站在楚玲珑身侧。 楚玲珑一下沉下脸:“各位,这位是家主和城主的贵客,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在奉天城杀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药童!各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在其中!” 对杀人之事,这些普通的人倒是义愤填膺,似不把终乱这个杀人凶手就地正法,个个怒火难平。 更有人大声的指出:“姜先生如此袒护凶手,难道和凶手是有什么关系不成。” 姜致臻的话引起了在场的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大概都是在说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这亲眼所见的事情还能差得了? 姜致臻负身上前道:“各位,这位客人昨日才来到奉天城,初来乍到,与小安无冤无仇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不如等查清事情的真相,再请城主和家主定夺!” 楚玲珑听的那几个人的言语,眉头紧紧的皱起来,然后假装不经意间掠过我……思忖着…… “妖孽!”如若蚊言嘀咕了一声,他很懂得利用自己长得好看,时不时笑一下,便是惊艳如姹紫嫣红…… 南行之嘴角一斜,邪邪的一笑:“孤又没有好处,可不愿意做白工,就在刚刚……孤与人分析,还被人嫌弃,孤甚是觉得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少做,是不是……姜了!” “很难不代表没有可能,不如王上好好看戏,这件事情就交给王上了,王上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我伸手狠狠的揉了一下额头,南行之见状目光深了…… 南行之思量了片刻,嘴角猝不及防落在我的额头上,一吻过后,他缓缓地说道:“估计有些难度,纨绔处处留情的人,实则,是最是无情的人。这最无情的人,什么都不在乎,是没有软肋的。想从他口中,想从他心里挖出故事来……很难!” 眉头一挑,算计由心而生,带了一抹阴笑:“怎么才能让他不打自招,挖出他心中的故事呢?” 南行之头一低,“不会低于楚玲珑的位置,甚至高于奉天城城主的身份尊贵!” 西凉王,也不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楚家与西凉相辅相成,他也不可能随便就拉一个平头百姓就扔上西凉王的位子,所以终乱在奉天的身份,会是什么呢? 几个人一出来,对着楚玲珑行礼,然后纷纷唾弃和指责终乱,突然之间,我垫起脚尖,在南行之耳边问道:“你说,西凉王曾经在奉天城是什么身份?”他说他生于奉天,长于奉天,又能做西凉王,想来在奉天的身份不低,至少尊贵上,不论辈分,应该不会低于羌青……或许还要高于他…… 卢大叔愤懑不平,“玲珑大人,小安是我们亲眼所见,是这外来的族人,掐着脖子而死,您若不信,我可以找人过来作证!”卢大叔是不知道被谁灌了脑子,说完话,直接从人群中叫出几个人来,瞧着那几个人的模样,倒真的是和他到第一现场的人。 她的眸子沉了沉,问道:“小安尸体检查过了吗?” 姜致臻搀扶着楚玲珑起身,楚玲珑转动了一下手腕,视线一扫,我与她含笑相对…… 卢大叔指着终乱对楚玲珑道:“玲珑大人,这个人杀人,被我们当场捉到,非但没有伏法认罪,拿起木棍伏击,实在是罪不可赦,唯独沉河,方能对得起小安的在天之灵!” 南行之视线望向奉天城:“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一个金猪笼相比这么一个巨大的宝库,竟然不足一提。你应该感叹如何把整个奉天城给挖走,才是大赚!” 南行之小心翼翼的护着我,不知他太过冰冷,还是奉天城的百姓只对杀人犯感兴趣……我们所站的地方,倒是形成了一个无人的小天地。 中年男人,楚玲珑叫他卢大叔,世代跟随楚家,替楚家卖命的随从后代。现在是城西一带巡街的人员,没事照顾街坊邻居的人。 奉天城的百姓,可真是视金钱为粪土,这么大一个金笼子,都没人心动,看不见似的。 “那得多少金子?奉天城可真是有钱的很!”金晃晃的猪笼,在阳光照射下,真是夺人心魂,要是让外面的普通百姓,见得这么大一个黄金,绝对上前疯抢之。 中原的猪笼,用树条和或者是竹条编制而成,奉天城的这个猪笼黄金铸造,金光闪闪,笼子前方,扎有彩条…… 一直以为,浸猪笼是中原特有的文化色彩,只针对女子不忠,现在没想到,奉天城这个地方,也有猪笼……不过……这个猪笼倒是华丽的很…… 终乱五花大绑,努力挣扎…… 南行之紧了紧手,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那可不行,孤可以什么都不听,牵着你,孤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不用心血,千年大族,焉能长久,把手一举:“如果你不牵着我的手,我很乐意陪你讨论一下千年大族长久不衰的原因!” 城中的百姓,都下了城,围绕着护城河边,乌压压的一片,楚玲珑和姜致臻已经站起来,看着在猪笼外的终乱…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城中百姓不少,南行之扫过一圈,牵着我慢慢的走上吊桥:“目测在奉天城普通的百姓,有几万之多,再加上外面的暗卫死士。一个家族……千年不衰,到今天这个地步,确实用了不少心血!” 轻轻地卡住,十指相握,没有丝毫痕迹,密贴紧缝,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小看他的执着,也小看了他有的时候可以不顾我的意愿,很是霸道的深深的把自己的手挤进到我的手中…… 喧闹声一下子入了耳,我和他的世界一下子也变得喧闹不已,继续转身跟着人群往城门那走去。 南行之声音喑哑又多了一分:“好,孤下回疼痛难当的时候,咬你!”咬你两个字,说的眷恋暧昧不止……似不是咬,而是要寻得机会,直接把我给吃了。 在我的心里停留……寻找机会,留下痕迹,试图在我心里扎下根,然后静待,慢慢慢慢的一点渗入骨血,然后在骨血血肉中长出参天大树来…… 在喘息之中……却满满又是他的气息,他正在试图无孔不入一点一点的钻入我的心里…… 他终有借口,犹如慢水煮青蛙一样,步步跟紧,看似步步逼紧,却又留有无限的空间给我喘息。 “如果你下次忍不住了,我的脖子可以给你咬!”我慢慢的抽回手,让自己两只手交握,这样他就没有借口抓住我的手。 手指间传来密密麻麻地如针尖轻轻刺在心里的感觉,疼疼地,酸酸地,还带着一股麻麻地感觉。 “你会以貌取人吗?”南行之轻轻咬在我的手指上,揶揄地说道:“孤从未以貌取你,你倒是看中了孤的脸,这就是话本上所说的,颜好就不用看内心了吗?” 南行之和姜翊生这是死了心眼的认死理,我被爱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哪一点,让他们忽然心动……非我不可。 长吁一叹:“没有一张好看的脸,坐在朝堂之上,让人说成是魔鬼吗?”是因为肃沁王把深情错付,所以他的孩子,他的孙子,都有超乎寻常的执着吗? 如妖精一般精致的脸,他说得出来,就能做得出来,他说不要,只要我一点头,他就能毁掉他的脸…… 南行之嘴唇细细滑过我的手指,怜惜般的说道:“很多时候,孤认为你是个孩子,孤是一个大人。若是你觉得孤的这张脸太过招人,孤可以不要它,这样你会不会就不觉得我的年岁比你小了呢?” 信任一分是一回事,信任十分又一回事,要把一颗心全部托付给别人,那就等于把性命捏在别人的手中……这么多年了,我的命一直捏在我自己的手中……我把自己的心层层包裹……怎么能轻易的拨开。 “我……也许一辈子都爱不上你!也许,我会爱上别人,也许我这一辈子,只有我自己了!”我嗓音嘶哑的说道:“你还很小,许是不懂情爱,我的心已经沧桑,不懂爱,见的却多了!总觉得人都包藏祸心,每个人都不离外!” 街道上仿佛一下的只有我和他,世界一下子静了,他目光缱绻情深眷恋,望进我的眼中,都忘记了眨眼。 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跳动的频率让人心惊肉跳,我想大口喘气压着,发现也是徒劳…… 干燥的唇,印在我的手上,我的心不规律的跳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的手从我的腰间移开,站直了身体,执过我的手,低头轻轻落下一吻:“吾爱,为汝,吾心甘情愿的痛着!” 情蛊需要交欢云雨,唾液交替,他说喜欢于我,是情蛊在作祟,还是他真正的喜欢与我……又或者说,只是依赖……我对他来说是南霁云给他的责任? 强有力的心跳,在我手掌之下,仿佛炙热隔着衣袍传到我的手掌之中,暖着我的手掌。 手抵在他的胸口,触碰着他的心跳,“没有解药,我不与你在一起,每日里,都会痛?” 他在我的颈窝摇了摇头,似带着一抹撒娇:“孤忍得住,孤只要能待在你身边,一只小小的情蛊,压得住,与你一道,孤连呼吸都变得贪婪起来!” 停顿了半响,斟酌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情蛊犯了?”他体内的情蛊,会横冲直撞撕咬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心如刀绞的疼痛,我曾经深有体会…… 您好,钱珠维(),感谢支持正版,为方便下次阅读,可在微信中搜索关注“若相识”,阅读最新最快章节! | | 第00249章 化龙:眼睛被换 对城中百姓来说,河里那个东西是河神大人,终乱却说它是怪物,千年不死的东西…… 神色越发紧了,我逼问道:“你到底在奉天成犯了什么事?他们想要你的命幕后肯定有指使,你得罪了什么人,让你非死不可?” 终乱双眼红了:“我怎么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莫名其妙的楚家人,杀人需要什么理由吗?赶紧的救我!” “我救不了你!”盯着他的桃花眼,冷漠无情的说道:“差不多奉天城的城民都出来了,我根本就救不了你,他们完全不给你解释的机会。楚玲珑想救你,她现在也没有办法,奉天城城规不可违!” “去找箫苏!”终乱双眼睛急速的转动起来,急吼吼的说道:“去断思崖找箫苏,找楚花魂来拖延时间!” “你觉得有时间去吗?”看着四周的人,个个急切的想让他去死:“终乱哥哥,根本就来不及,护城河里面有东西,我现在跑进城内,去城主府,去落离府,回来的时候,连你的骨头都看不见了!” “因为时间来不及,你就要眼睁睁的看我去死?”终乱恨不得通过小小的缝隙钻出来,钻出来质问我,“姜了,我以为我们是一种人,为了查明事情真相,可以无所不用其其,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你见死不救!” 南行之弯下腰来,淡然低声道:“西凉王,你明知进城和出城时间来不及,你还让她去,您在算计什么?” 终乱瞳孔一紧,“我只是想活命而已,你们知道我没有杀人!他们这是诬陷!想白得我一条命!” “看来你不愿意说,也不愿意与我们合作!”南行之说着拉我起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算计,既然师兄心里有了计量,那我们就看看师兄该如何脱身!” 终乱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眼色一变,就算在笼子里,也带有先前的玩世不恭,“南疆王,你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我好不容易都快说动了了去找帮手了,你这样一搅和,好像我真的是十恶不赦,处处算计一样!” “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像十恶不赦,倒像穷凶极恶!”南行之淡然的说道。 终乱瞧我的样子刹那间冰冷,笑声越发大了,“让你走,你非得待在这里,等一下可千万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南行之带我立在一旁,卢大叔越发迫不及待,招呼着人,继续把终乱往猪笼里塞……… 终乱蜷缩在里面,这一下子真正的脸贴在猪笼的缝隙上,嘭一声,猪笼的门被关上了,上了锁。 彩带飘凌,楚玲珑上前阻止:“卢大叔,这是城主和家主的贵客,就算扔下护城河,也应该通知城主和家主。千万不可妄自就把城主的贵客杀了!” “玲珑大人!”卢大叔叫了一声楚玲珑,城中百姓基本上纷纷是站在卢大叔这边的,所以他的腰杆格外直,言语格外硬气,“自古以来,奉天城的规矩就是这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是我乱杀无辜,杀错了,到时候甘愿受城主责罚,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姑息这个杀人凶手!” 楚玲珑对着我眯起了双眼,带着警告,警告我也没用,我没有办法救下终乱……而且终乱是故意让我去求救…… 刚刚还在说什么,让我千万不要后悔……所以他故意让我去搬救兵,是让我离开,是让我带着南行之离开搬救兵… 姜致臻拦住楚玲珑,对她机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似在说奉天城的规矩不可动…… 几个大汉合力把笼子抬了起来…… 慢慢地捻搓着手指,盯着他们,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下水……慢慢的把笼子放在水中…… 水不深……笼子一半露出水面,终乱头往上昂呼吸依然顺畅…… “他是故意的!”南行之冷淡的开口道:“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是故意有意要落水!故意要落入这护城河中!”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真是万分不解,他不是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吗?那就不怕弄巧成拙自己死在河里。 “难道护城河里的河神有关!”我又加了一句揣测,目光锁着水面,水面无波,没有丝毫动静…… “千年不死,还在水里面?”南行之微微思量着,“孤到不知道楚家还有什么东西,千年不死,能水里面游荡!” 他只知道楚家有个小可爱,这个小可爱可能就是不死鸟,不死鸟在公子长洵的墓里头…… 楚家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有多少千年不死的东西? 过了半刻钟,终乱被水泡着……岸上响起了丝竹声,丝竹敲打的声音,像在召唤什么一样…… 楚玲珑神色越发紧然,看着水面,有些微微颤抖,姜致臻深情无限:“玲珑,不要紧的,无论如何,我们同甘共苦!” 楚玲珑神色非但没有放松,脸愈发的阴沉,“夫君,妾身可能会连累于你!” 姜致臻笑了一笑,脸上什么都不在乎的视死如归之色。 “来了!”南行之突然说了一句。 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清澈的河水里,翻起一道长长的浑浊,像是什么在水里奔走一样,把河底的淤泥翻腾形成一道浑浊。 终乱呵然一笑:“千年不死的老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吃人!一听到召唤,一闻到人肉味,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眉头紧锁,终乱的话可算得上中气十足,对奉天城的百姓来说是挑衅,极其不尊重他们口中所说的河神……… 浑浊围绕着金猪笼,越靠近终乱身边,混浊越大,一根金色的……没错……金色的尾巴从河里竖起来…… 那金光闪闪的猪笼旁,突然来了一个全身泛着黄不知名东西,它仿佛正在嗅笼子里的终乱,正在确认一样。 “你可真算来了!”终乱一声暴喝,一下子起身,囚禁他猪笼一下子从他身上脱落…… 水中的那个东西,迅速的转身欲跑,终乱出手如闪电,溅起水花,一手拽过水中的东西的尾巴,往上面一提,张狂的说道:“看你往哪跑?” 水中的东西尾巴浮出水面,那长长的尾巴,金色的鳞片所覆盖…… 终乱力气极大,拽着怪物的尾巴欲把它整个提出水面…… 岸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轰的一声。”河里的那个东西,身体一扭,张开巨大的嘴巴,往终乱的头就来…… 心中无比震惊,河里窜上来的东西,在阳光照射下,金色鳞片在日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蛇头,蛇颈,头上有两个角,角如玉开了叉,四条爪子,长长的尾巴…… 巫族圣物五爪不是一身黑色的鳞片,我会以为眼前从河里窜出来……奉天城城民口中所说的河神……是南疆巫族圣物五爪! 除了身上的鳞片不一样,除了头上的角不一样,体型不一样,其他的一模一样……就连圆滚滚的双眼,弧度都是一样的。 中原传说中的蛇化龙,就在眼前……它已经完全蜕变成金色,金色的鳞片…… 五爪只有脖子下长出几片金色鳞片,眼前这个,就是完全已经进化好的金色的五爪模样…… 奉天城明明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羌青为什么好奇南疆的五爪,为什么看到它又吃惊? 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会相隔千里万里?这两个东西又有什么样的渊源?一下子乱七八糟的纷扰,又充斥在脑袋里…… 南行之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头,带了一丝惊诧过后的感叹:“没想到,真的是有一对的!” 终乱哪里会让它咬到自己,一手拽着它的尾巴,挥起拳头,一拳头砸在它的嘴巴上…… 它吃痛,嘶叫了一声,身子向河里倒去,终乱死死地拽着它的尾巴,让它逃脱不了…… 岸上的城民满眼愤恨,恨不得下水把终乱直接给撕了,终乱全身湿透,狂邪的一笑:“这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河神,天天祈求河神保佑你们,你们有没有真正的触摸过它?” 一下子,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没有!”终乱在它转身过来时,又重重地给了它一拳,一声暴喝,直接把它给甩到岸上。 地面都在抖动,终乱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单手提起刚刚困住他的金猪笼:“就这么一个玩意儿,还想困住我?奉天城真是越来越退败了!” 几十斤的猪笼,被他随手一扔,扔到护城河深处,他拍了拍手:“好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河神,把它给炖了,每个人还能分一碗羹呢!” “大胆!”卢大叔第一个反应过来,招呼着所有人,“快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拿下,他对河神不敬,绝对要凌迟处死以示效尤……” 终乱根本就不在乎岸上大呼小叫的人,慢慢的从河里往岸上来…… 那个从河里被他扔上来的老妖怪,在岸上像爬不起来似的,试了好几下都以失败告终,发出哀鸣声…… “你口中所说的一对是什么意思?”我急忙问着南行之:“巫族圣物,我看过巫族的秘文,说天下无双,只有它一个!” “你看的那本秘文记载是一只,但另外一本书上记载,它们是一对,但……有一只不知所踪。记载中大胆的猜测,可能已经身亡,所以才没有它一丁点踪迹。”南行之手指着在地上挣扎的怪物说道:“如果它就是另一只的话,它的名字应该叫六福!意为,拥有无尽的福气!” “不知所终是因为被公子长洵带走了吗?”终乱不可能平白无故没有理由拽出这么一个怪物来。 城西药炉死了的药童,怎么又恰到好处的让他名正言顺地来把奉天城的河神给拽出来? 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是他自己设的局?还是别人设下的局,他将计就计? 南行之摇了摇头:“不知道……记载模糊不清,好多纸张都发了霉粘在一起了,看的不真切!” 终乱满身煞气一步一步地走向六福,六福四周被城民围主,终乱似看不见,直勾勾的走去…… 楚玲珑上前一横:“你到底意欲何为?在奉天城中杀了人,现在还对奉天的河神不敬,你再上前一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很多大胆的城民,围绕着六福,看着它那金闪闪的鳞片,眼中出现了目眩的光,有的还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它身上的鳞片。 六福圆滚滚的眼睛看似很恐惧,似极不喜欢有这么多人围着它…… 终乱被折手指咯吱作响:“你们不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拎起面前的人,像丢小鸡一样,直接把两个人甩到河里去。 只听见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人掉进河里,开始呼救…… 楚玲珑摆个架势,“那就得罪了!” 终乱嘴角一勾:“楚玲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把你那些花架子收起来,别到时候直接被我扔下河,玲珑大人脸面不好看!” “真是大言不惭!”楚玲珑说完直接往终乱命脉上攻,终乱双眼冰冷,出手快狠准,声音冰如凉:“不知所谓!” 楚玲珑想攻击他的命脉,没想到反被他扣住手腕,手上一用力,便听到楚玲珑一声闷哼,终乱直接把她的手给废了…… 腿脚向后踹去,把楚玲珑踹到在地,终乱玩味的笑问:“都跟你说了,你在我手下过不了三招,真是不知所谓!就这水准,还掌管暗卫,楚家真是没人了吗?” 楚玲珑摔倒在地扬起灰尘,姜致臻连忙去查看,楚玲珑咬着牙,把疼痛吞进肚子…… 楚玲珑落败,再也没有人敢拦阻终乱,终乱全身湿漉漉的蹲在六福面前:“小可爱……除了吃人肉这一点不可爱,长得一如从前一样可爱!” 小可爱? 六福张着嘴就要咬他的手,终乱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过去,只听见砰一声,六福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长长的尾巴轻轻地拍着地上,像抽搐一般。 “真想把你给肢解炖了,看看吃了你这个千年老妖怪,会不会长生不死?”终乱手摸着它的金色鳞片上,眼中闪过一抹残虐:“你说,你怎么就会出现在这里呢?在里面呆着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出来?太寂寞了吗?” 六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怪物,圆溜溜的双眼对河水渴望着,头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起不来了。 “他要做什么?”终乱现在做的事情完全让我揣测不到一丁点,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光彩流转,声音淡如水:“他可能要以此做要挟,来换取更重要的信息,或许,拿着河神换取他失去的那一片记忆!” “药炉里的药童,又该如何解释?”不把疑问弄清楚,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让人寝食难安一样。 南行之停顿了片刻,“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所为,生于此…长于此,就算失去一片记忆,也没有完全把他在奉天城的记忆全部消散。所以……药童的死……只有这两种可能!” “静观其变!” 深深的无力感向全身袭来,这个让我喊他终乱哥哥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查找自己所失去的一片记忆,我是被动的在查询,他现在是主动的出击。 “河神一直都在护城河里,哪里也没有去过!”楚玲珑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齿,站了过来:“你怎么会对奉天城的东西如此熟悉?你是谁?” 终乱眼皮一抬,瞥了她一眼:“我是你们奉天城城主的贵客,你说我是谁?就许你们把我扔进河里喂怪物,不许我把怪物扔上来炖了,这是什么样的楚家道理?” 楚玲珑满眼杀气的说道:“看来我不该心慈手软还给你机会,应该把你就地格杀!” “捉贼拿赃,捉奸在床,有证据我就认,没证据,别想诬赖我!”终乱手轻轻地敷在六福头上的角上,“你们诬陷我,想杀了我,我就把它的角给掰断,当酒盅喝酒信不信?” 终乱的动作让楚玲珑不敢上前,河边上所有的人团团把终乱围住不敢上前,生怕上前,他一不小心就真的能把它头上的角给掰断似的。 终乱冷冷的扫过所有人:“劳烦谁去请一下楚家家主,楚羌青,让他们看看你们是怎样待客的!” “不用请我!”羌青地声音在人群后响起,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冷极了。 羌青声音刚落下,箫苏地声音跟着响起,“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终乱嘴角一裂,兴高采烈的说道:“二位来得可真巧啊!快来看,我抓住了一个蛇化龙,这东西真是成了精的龙啊!奉天城好东西不少啊?” 人群自动让出位来,箫苏走了过去,脸色如寒冰…… 楚玲珑连忙对羌青行礼……羌青手一摆,“让城中百姓都散去,这件事本座来处理!” 城中百姓纷纷交头接耳,纷纷把自己所见所闻,全部说来,言语之中的愤恨,就一定要让终乱死方能泄恨,方能对得起被砸伤的河神一般… 羌青笑的温润:“本座知道了,保证河神大人不会受到一丁点伤害,保证城民一个满意的答案。当然,本座也不会放过真正杀害小安的凶手,奉天城就这么大,百姓就这么多,本座我亲自查出来是谁做的,还望各位有什么线索告于本座!” 卢大叔刚欲开口说话,羌青温润的眸子淡淡一扫,卢大叔便把话语咽了下去,率先第一个离开的……他一离开其他的人跟着离开…… 这些人三步一回头,不知道是担忧放过终乱这个杀人凶手,还是担忧终乱会把他们心目中的河神给杀了…… 姜致臻扶着楚玲珑也走了,临走时,却望了我一眼,很奇怪的眼神……是在斟酌着欲言又止。 箫苏直接拎起终乱的衣襟,半眯着双眼:“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做什么?” 终乱很是诧异:“苏苏,怎么如此在乎一个畜生?就算他活了千年,它依然是一个畜生!” 说也奇怪,箫苏来了,六福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都亮了,跟见到亲人一般,呜呜呜地发出声音,似在叫箫苏一样…… 终乱武功很强,力气很大,可是箫苏握紧拳头,向他的俊脸挥过去,他躲闪不开,被砸的嘴角出血。 “就算他是畜生,也不是你能妄自评论的!”箫苏一把把他甩开,冷冷的警告道:“谁把你的记忆封了,你找谁去,欺负一个不会说话寂寞了千年的“人”,算不得你什么本事!” 终乱连连后退站定,用拇指嘴角的鲜血一擦,满眼笑意:“苏苏,你到底是何人?与这奉天城又有何渊源,不如告诉我,省的我想方设法查着怪辛苦的!” 六福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前面的两个爪子,紧紧的抱住箫苏,长长的尾巴圈住他的腰,就像一个孩子依赖一个大人一样。 巨大的蛇头,靠着箫苏地怀中使劲的蹭着,箫苏垂下眼帘,一脸冰冷,变成了温情,手抚在蛇头之上,慢慢的摩擦,再停留在它如玉的角上,“是不是想她了?真是调皮!楚花魂每年没有给你进贡吗?竟让你如此饥不择食,从深渊里跑出来就为了吃一口肉?” 圆滚滚的眼睛像真的有感情似的,湿润了,使劲的蹭着箫苏…… 箫苏抚摸着它的头上,神色从未有过的平静,长长的一叹:“我送你回去,晚上的时候,会让你吃饱!” “为什么要走?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拉上来,就这样走了怕是不妥?”终乱直接拦住箫苏的去路,有些挑衅的看着羌青:“楚家有太多秘密你这个家主不知道的,就比如眼前这个,难道你就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羌青声音极缓慢的说道:“河神生于深渊,长于护城河,守护着奉天城!它并不是什么秘密,南疆巫族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你不知道吗?” 终乱有一瞬间的错愕,手重重地拍在额头上:“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我还以为抓住这个怪物,以性命相胁,你就能妥协呢?没想到空欢喜一场,这不是秘密,只是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可以把你吃掉!”箫苏冷笑着开口道:“不要让我知道有下一次,下一次,我就会把你亲手结果了,给他喂肚子!” 终乱悻悻然地摸着鼻子,一副好心好意的提醒道:“真是白死一个人,不如而药炉里的药童,拿过来喂它,好不好?” “你是从什么时候杀了他的?”羌青脸色沉重的问道。 “还能是什么时候啊?”终乱仿佛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吃惊:“药庐里的那个小屁孩,躺在地上在打瞌睡,我过去摇晃他,就顺便把他给杀了。其实这都怪你们,没事不让下护城河。看在小药童睡在地上,我也是忽然之间想到如此下策,属于临时起意!” 闻言,我和南行之对望一眼,药童小安……根本就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承认? 临时起意倒是合情理,他为什么要把杀人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羌青目光落在箫苏身上,微微一笑,带了一丝薄凉:“老四,真是让师兄惊喜,你还认识奉天城的河神。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师兄会让楚花魂封了深渊的口子,每年周祭的时候,再打开口子,这样就不会存在什么误伤了!” 箫苏抬头之间,温情变成了冰冷:“羌青,钥匙已经出现了,她也快出现了。听说是你把她弄丢的,听说是你想让她死在外面,听说你觉得她是累赘。不知道这些听说你有什么看法?” 终乱目光一下子贼亮起来,羌青皱起眉峰:“你也在找她?你是楚家另一半秘密?” 箫苏冷眉一挑,声如寒凉:“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我是谁,你本来的眼睛在哪里?你的这双眼睛……是她的!不是你自己的!” 终乱瞳孔一个凛然骤紧…… 羌青愕然,似箫苏的话一道闷雷,重重的袭在他的心头,让他半天缓不过神来。 箫苏看着他的表情,冷笑恍悟亦然:“原来你不知道你这双眼睛被人换了,你也被人刮掉一片记忆?还是楚家家主……这个位置谁让你坐上来的?楚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羌青彻底愣在当场……石化了一般。 终乱这一下子死死的盯着羌青的双眼,满目震惊,哼笑道:“眼睛……记忆……很好……楚羌青想不到你聪明一世,也有被别人算计的时候!” 终乱如此话语也没有唤醒他。 箫苏看着他的神色,径自带着六福缓缓的来到水边…… 六福见到水很是欢乐,一下子松开了爪子,直接扑进水里,仿佛一到水里面,它先前被终乱砸的脑袋都抬不起来,一下子就好了。 在水里欢快的游荡了两圈,把后背露了出来,箫苏摇头:“我拽着你的尾巴就好,不需要坐在你身上!” 六福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眨都眨,似箫苏不坐在它后背上,它就一直望着他一样。 箫苏摇头失笑,横跨在它身上,手轻轻的握着它的角上…… 六福尾巴一圈,向护城河深处游去…… 护城河绕着城而建,一般是围绕一周,不过……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水面之上,我想护城河下面,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深渊之地…… 南行之手来到我的眼帘之下,细细的描绘着我的眼睛,然后在不经意间扫过羌青,神色晦暗不明…… “羌青!”终乱一个吼叫,双手摆在他的眼帘:“楚羌青,该醒醒了,天亮了!” 羌青如梦惊醒,视线一下子落在我身上,几步跨越而来,伸手直接拉过我,南行之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肩膀,声音冷漠:“老师这是要做什么?” 羌青眼中闪过一抹荒凉,“我有些事情想与殿下单独相聊,南疆王不必担忧,我不会伤害于她!” 与我相聊,因为我的眼睛也被换过了,母妃的眼睛也被换过了,就眼睛而言,我现在是最大的线索。 我轻轻地对着南行之道:“王上和终乱哥哥好好欣赏一下这护城河的风景,我先和师兄回去,等你们一起用中膳!” 南行之有些不放心的望着我,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才把手慢慢的松开…… 我伸手抚去羌青的手:“走师兄,终乱哥哥如此喜欢护城河的风景,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终乱想拦着我们的去路,羌青冰冷的眼神一扫, 终乱才佯装满不在乎的说道:“师妹,有什么消息共享,师兄知道什么?一定言无不尽知无不言啊!” 我看也没有看他,径自离开…… 羌青带着我一路没说话,进了城,重新来到城西药庐,药童小安的尸身已经被人处理掉…… 来到药庐深处一处药圃中,一个大夫在药圃中摘药除草…… “云先生!”羌青轻声一唤,大夫从药圃中直起腰,向这边望来…… 在楚家死了的人,总是能看见他们复活……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尤其眼前这个本应该是花白胡子,全头白发已到花甲之年的人,现在看着只有不惑之年的年岁,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从心底想杀人来发泄这种不满。 不老泉,饮之不老,趋之若鹜……… 母妃的眼睛是被他换掉的,他离开姜国之后,就来到奉天城颐养天年,有什么比假死更让人能干干净净忘记呢? 只有死了,死的惨烈,死在别人面前,别人才会以为在这世界上消失了……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假死逃生,再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一切就变得是相似,而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云先生,江闲云……神医门的真正的掌门人。 曾经在姜国后宫,唯一对我行大礼,对我恭敬的人……他没有死,他来到奉天城,饮下不老泉……从花白沧桑变成了现在满头黑发健步如飞。 云先生闻声抬起头来,带着笑意道:“家主,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羌青带着我向前,微微施了个礼:“云先生,我的医术师承于您,您这么多年来在天下的名声,犹如活神仙一般,羌青想问问您。在姜国后宫里,柔夫人生下姜了公主,您接生的,可知道谁给她换的眼晴?” | | 第00250章 深渊:箫苏开干 羌青身子微微一斜,向云先生隐瞒了我的身份:“这位是阿秀姑娘,前些日子拜于神医门下,是鹤先生的关门弟子。老四来奉天城找一味药材,阿秀姑娘未出过远门,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她的脸?”云先生我的脸上扫过一遍,就知道我带了人皮面具。 羌青也没有隐瞒我被易了容,顺便撒了谎:“老四易容术天下无双,阿秀脸上被大火烧毁,鹤先生也是看到她可怜,才收了她做徒弟!” 云先生眼中闪过了然,对羌青的话选择深信不疑,但对我还有防备之心:“家主,有些话,还是让阿秀……” 羌青语调有了一抹淡淡的拒绝,“云先生一直在奉天城,摒弃了江闲云这个名头,但换眼之术,只有云先生能做,实侧阿秀来到奉天城,就是想向云先生讨教换眼之术,正好我也觉得不是什么秘密,就把阿秀一起带来了,云先生若是觉得有何不妥,那我让阿秀……” 隐姓埋名在奉天城,变成了一个医者,如果他能换掉我母妃的眼睛,让我的母妃重现光明,那我这双眼睛……他为什么要把我母妃的眼睛挖给我? 大人的眼眸跟小孩的眼眸,他又是如何对得上的?他的医术到底是如何出神入化,可以把一个人的眼睛,大小不一样的眼睛按在一个人的眼眶里? 看着这个曾经在姜国冷宫给过我帮助老人,瞬间觉得他面目可憎可怕极了……他为什么要对我换眼睛?到底是为了什么? “家主客气了!”云先生很是恭敬疏离,从花圃里走出来。 眼神慢慢的变冷,对着走出来的云先生道:“云先生!按道理而言阿秀应该喊你一声大师伯!但是大师兄说您现在在奉天城隐姓埋名。那阿秀就喊您一声云先生了!” 略微屈膝,给他行了个礼。 云先生摆摆手:“小女娃说话,就是好听,快快免礼了,江湖中人没有这么多规矩!” 羌青看了我一眼,我对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现在不要打断我,现在应该是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然后再查清楚我眼睛的事情,一件一件事情来,我就不信理不出任何头绪来… “阿秀是初入江湖,对的云先生这样的长辈,该有的规矩一个都不能少!”我淡淡的说道,看着云先生去洗手,洗完之后,云先生邀请我和羌青去药圃下的凉亭里。 干的巾帕,擦着手,云先生看了我一眼:“阿秀可真会说话!” “云先生妙赞了!”我缓缓落座:“云先生今日在药炉之中,药童小安被人杀了云先生可知道?” 他一直在药圃之中,药童被杀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还在这里摆药弄草,这本身就太不合情理了…… 就算自己身边养了一只阿猫阿狗,死了之后,也要挖一个坑给它埋了,更何况是人…… 死了这么个人……到底是不知情听不到外面的喧嚣,还是真正的冷漠到无情。 云先生一愣一下,才问道:“小安被杀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凶手已经被抓到,云先生可以安心!”羌青淡淡的说着,拐了个弯给云先生台阶下:“可能是云先生太过专注忙碌,对外面的吵闹听不见也属正常……” 云先生叹息:“小安本身身体就不好,没有和人结怨,怎么就平白无故遭此大难了呢?家主,一定要给小安一个公道!” 反应太冷漠,冷漠的仿佛别人生死与他无关,人都会变,将近十年的时间快过去了,十年足以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当然,也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曾经只不过是伪装……这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羌青额首:“云先生放心,小安的事情,我一定查得水落石出,不会让他亡死!” 云先生又是长长一叹,把小安的死了直接撇了过去,“家主刚刚说,柔夫人所生下的姜了公主,眼睛被换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我噤声不语,云先生老声长叹:“殿下是我亲自接生的,出生的时候犹如巴掌大一样,本来以为在后宫里就活不下来,没想到,殿下生命很顽强,别看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丁点大,在那冰冷的后宫里她倒是鲜少生病。” 羌青侧耳倾听,云先生又道:“你知在后宫之中,只要不生病,都会比别人多有活下来的机会。你口中所说的换眼,你去了姜国后宫,我就离开了,这该如何换眼?再说了,殿下已死,换眼之说,更是没有道理!”直接把换眼之说撇的一干二净。 羌青温润的眼闪过一抹精芒:“殿下未死之前,我看过殿下的双眼,确实有被换过的痕迹,老四也瞧过殿下的双眼,说殿下的眼睛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换过。实不相瞒云先生,殿下虽然已死,但是南疆王确是来到了奉天城,不知殿下给他留了什么,要他查换眼之说。” 羌青直接告诉他,南疆王要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他必须先知晓才能拦得住南疆王…… 我对天下人而言已经死了,云先生自然不会知道我还活着,因为我死了,所以换眼就不存在了…… 云先生的神色有异,羌青趁火追击,犹如苦口婆心劝说:“阿秀姑娘现在是南疆王心爱的女子,她也看过殿下的眼睛,存在的犹疑。云先生,殿下的眼睛到底是何时被换过?柔夫人先在姜国的皇宫里,您是唯一照顾她的人,您最有说话权!我需要事情的始末,才能拖的住南疆王,不然的话……南疆和西凉交恶……奉天城也不会是安全的地方!” 云先生快速的敛去那一抹异常,目光平静,闪烁着惋惜,更多的是漠然与无情,悠悠道:“殿下的眼睛,的确被换过,换的是她母妃的一双眼睛,至于为什么换眼?其实是有原因的!”云先生说的艰难至极,仿佛换眼就是迫不得已…… “何种原因?”羌青紧接着问道。 “因为殿下一出生的时候双眼就失明,一出生眼睛就看不见。为了让殿下更加顺利的换下眼睛,柔夫人佯装为保护凤贵妃戳瞎,实侧柔夫人是爱女心切,没有办法!想要姜了公主看见光明,没有他法,只有这个法子铤而走险!” 这个解释很合情合理,反正我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现在的话,可以全凭他说…就算我现在活生生的撕下易容站在他面前,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出来……一个小小刚出生的婴儿…别人当然说她眼睛瞎了就眼睛瞎了。 羌青停顿了半响,脸色静如水:“为何从未听过云先生提起过?一个人的眼睛,从出世就开始失明,换上去的眼睛又怎么会恰到好处的能融合?” 云先生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颇为无奈:“家主真是说笑了,殿下的那双眼睛,是我换过的第一双眼睛。我这辈子只换过两次眼睛,一个是殿下,一个是殿下的母亲!殿下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岂能容许她的眼睛看不见?” “殿下的母妃,是这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看见这世间美好,深深的把自己的眼睛得让出来。让自己将近十年见不得光芒!就算现在我给柔夫人换了眼睛,她也只能看见模糊不清的东西,就连枕边人她也看不清!” 云先生又看了我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至于看不看得见,当初我也没有把握,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能看见了呢?事实上我的抉择是对的,因为殿下,这眼睛到了她的眼眶里,加以用药,能完全融合,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羌青慢慢的思量片刻:“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殿下已身亡,柔夫人的眼睛经过老四的医治,比以前看得更加清楚了。云先生果然医术了得!” 云先生笑了笑:“家主真是客气了,离开姜国,得以来到奉天城,一切还是仰仗家主,现在我只想研透各种疑难杂症,能让奉天城的人长命百岁…” 羌青笑了笑两个人又闲聊几句,离开的时候,云先生把一本医书给了我,说是见面礼,里面详细记载着换眼的步骤,以及换眼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 我静静的瞧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特别柔顺地,道了谢…… 羌青带我离开,云先生还特地送我们出来看着一屋子的凌乱,眉头紧皱,然后就动手开始收拾起来。 我和羌青对望一眼,离开了。 街上的人,还在讨论奉天城这多年来第一起杀人命案……… 羌青直接带我去了断思涯,断思涯跟它的名字一样,一个崖边,一块石头突出,下面就是万丈深潭。 断思崖旁边崖壁之上,风吹雨打,露出岩壁上刻着篆体字,一边是楚,一边是终…… 我手轻轻的摸在上面,凹凸不平的字迹,在我手下游走,羌青坐在那突出的石头上,双腿悬空……神色幽静,犹如崖下万丈深潭。 我扭头看向坐在石头上的羌青,“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已经被风化的看不清楚了!” 风吹过他的衣袍,青丝微荡,羌青手撑在自己的双额之上,“那上面写的是他们的生前,也不知道是楚家哪一个人写的,反正已经年代久远了!” 他们……公子长洵和离余公主…… 除了这崖壁,旁边不远处山崖上,一层层叠放是陵墓,断思崖其实是陵墓……楚家的陵墓园…… 我想到箫苏的话,便问道:“那就等他回来的地方?等谁回来?”在陵墓旁等待,到底是思念,还是无尽的,绝望…… 羌青微微偏头,“在等他,在等楚家另一半秘密!”散落的青丝荡在他脸颊上,嫡仙般的人一下子虚无缥缈,似随时随地都能羽化飞去。 一下子感觉手掌下的崖壁无比的烫手,慢慢地把手缩了回来“另一半秘密,是公子长洵墓中不死鸟,还是深渊里面的六福?” “六福?”青丝荡在他的嘴边,他的眼神寂静,“我们一直都叫他河神大人,原来它自己有名字,一个只知道在深渊里游荡的河神,它是中原文化里面的龙,保佑奉天城福泽深厚,永世不歇!” 缓缓的走过去,站在这高高凸出的石头上,感觉寒意从深潭里扑来,“楚家有太多的秘密,千年不死的东西,不是一只两只,不老泉,不死鸟,河神大人,羌青,身为楚家的家主,这三样东西,你知道多少?” 羌青慢慢的垂下头,望着深不见底的寒潭,手一指:“从这里,据说,可以通向奉天城外,但是无人试过。人在水底下不能呼吸,加上下面就是深渊,河神大人他吃人!” 下面是深渊…… 我皱了皱眉头,目光向身后一扫,扫过山上层层叠起的陵墓,“这里何时建起的陵墓?这里根本就不是建陵墓的地方……这里是投喂六福嬉戏的地方!” 深潭的水位曾经不是这么低,脑子一下子生疼起来,仿佛被人抓住脑子里的一根筋使劲往外扯一样。 羌青并没有因为我的话,回过神来,他似陷入自己的深思:“我的一双眼睛也被人换过了……可是我……为何没有一丝印象?楚家人见到我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有诧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怀疑自己了吗? 我的脑子生疼,疼的我恨不得抱着脑袋往石壁上砸去,声音有些颤栗:“不可能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割去一片,或者说如果你的眼睛被换了,你一直以来以黑色的眼眸示人,真正见过你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的人,又有几人?” 羌青闻言,突地痴痴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可是到底是谁,能设下种种关卡,让我毫无察觉!” 头痛的站也站不住,摇摇晃晃的蹲了下来,就在羌青身侧的两步之遥…… 越来越痛,犹如撕裂一样…… “连你都不知道是谁,这个人又何等霸道!”我咬着嘴唇忍着痛,这个来势汹汹的疼痛,就跟曾经猝不及防地情蛊在心中撕咬的疼痛一样。 疼的抓不牢,疼的恨不得把脑袋给掰开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羌青一下子黯然了:“箫苏如果不是楚家的另一半秘密,那他就是守护楚家另一半秘密的人。千年大族,有太多的见不得人……就算是不老泉,也要通过两次饮下不老泉才能不老,而我这个家主,手中只掌握了一半的秘密…” “什么修命改运之法,什么天上命格星术,我都知道,但是我只能知道是一半……另一半永远是秘密……” 手轻轻圈握成拳,用手掌砸在额尖上:“藏经筒,修命改运之法,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难道那个也是一半?” 羌青突然转过身来,白衣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微微刺眼,温润的眸子满是悲哀:“那个也是一半,所以殿下才会从二十六岁,看着只有十五六岁,它可以让人的年龄缩小,但会有怎样的后果,在另一半藏经筒里记载着!而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后果!” “悲哀吗?”羌青苦涩的笑着对我说道:“殿下,看似出生在这样的大家,一开始就拥有了无尽的尊荣,比常人长的寿命。别人趋之若鹜觉得这里是世外桃源,其实呢……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楚家人谁也逃不掉,到死都还要回到这里!” 我竭力压着疼痛,脑子里的疼痛有增无减,大口喘气道:“这巨大的坟墓,也给你们造就了巨大的荣耀,想逃怎么逃不了?还是舍不得!” 羌青手移到眼睛下方,慢慢的摸着他的一双眼睛:“我的这双眼睛是她的……原来我只知道找她,我都已经忘了她长得是什么样子了!” 我微微一顿,脑袋瓜里的疼痛瞬间消失,来无踪,去无影的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火了起来,噌的一下站起来去扯羌青:“你不是要找那把钥匙的主人吗?你都忘记了她长什么样子了,那你还如何去找?”为何会生气?为何听见他已经忘记了那把钥匙主人的样子,会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 羌青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的双手:“所以已经找不到了啊,我把她弄丢了,我把她弄丢了快三十年了,三十年我踏遍了山水,走遍了所有的国家,就是找不到她一丁点踪迹!” 我看着这个帮助我许多,在若即若无的算计着我的男人,一下子替他悲哀,无情的嘲笑他,“因为你找她,所以……游走于天下你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因为你把她弄丢了,你故意把她弄丢了,你就不想找见她!” 羌青伸手微微用力,拉我扯他的手我向前倾去,脚下一滑,直接一头往深潭里扎去…… “殿下!”羌青一声大叫,急忙向我抓来。 我失重伸手,没有抓住他的手,整个人从高空跌落,砰嗵一声,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看不见底的深潭,冰冷极了……我在水里挣扎……水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拉着我的脚,把我往下拖一样…… 挣扎扑通的呼救,呼不过来半个人,口中灌进水,想直接呛入气管一样,难受的咳也咳不出来…… 身体也没有办法向上浮,脚下的吸力仿佛越来越大,真的有东西拉着我的脚脖子。 “救……”我还没有说出口。 羌青从上面跳下来,可是我却迅速的向深潭中沉去,连伸手抓羌青的机会也没有…… 黑暗,窒息……只感觉水中一串气泡过后,我挣扎不开……慢慢地闭上眼……直直的向深渊深处沉去…… 耳朵很静……深渊很冰冷…… 冰冷地像全身被冰封起来一样,束缚地像沉睡一般…… 就如我在神医门醒来的时候一样,在一个巨大的冰棺之中,冰棺的卡槽之中,正好能容纳我一个人,卡的死死的,想动弹都动弹不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声……后衣襟被人抓住,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 “哇!”一声,吐出一口水来…… 双眼陷入黑暗之中,我拼命的眨着眼睛,四周还是黑暗…… 后衣襟一松,我扑通一下落地……是真的落地,脚下有厚实感…… 双眼猛然睁大,跌落在地,面前有一双金光如灯笼的眼睛,在望我,在与我大眼瞪小眼。 看不见,周围的气息却很潮湿,还有淡淡的腐烂肉味… “你怎么来到这里?”箫苏地声音很冰地响起:“是谁把你扔下来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处,我顺着声音望去,除了我面对面的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睛,在我的身侧两步之远,还有一双闪着光的眼睛。 闪着光的眼睛是箫苏,那我面前的这个就是六福,犹如惊魂未定胸口起伏:“这里是深渊?我从断思崖落入……”断思崖通往深渊,深渊不是深不见底的水下,而是水下的另一番天地。 箫苏冰冷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传来:“那你该庆幸六福他不吃女子,不然的话你现在尸骨无存!” 南疆巫族圣物五爪专门吃女子,还是吃处子之身的女子,奉天城的六福竟然只吃男子……一雄一雌兴趣爱好倒是一样……都喜欢吃人…… “该怎么出去?”在这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能看见他们的眼眸闪着光,旁得漆黑一片。 箫苏真如深潭冰冷袭身:“没有人能走出深渊,你有幸不死,只是六福口下留情,不吃……不代表不想让你死!” 这里有淡淡的腐尸味,难道是其他女子落下来,六福不吃堆积于此?想想也是可笑,活了千年的东西还挑食……非女子不吃,非男子不吃…… 我是何等幸运,碰见这两个东西……都能侥幸的在它们口中活了下来。 我淡淡的问道:“在南疆巫族还有一只,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个相逢?”心里万里相隔,这世界上若只有一对,那他们理应应该在一起,而不是分隔两地。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箫苏仿佛在走路,我听着声音,把心一横,伸手摸索着跟上他的步伐,他道:“从未相见,何来分开之说?” 从未相见? 腰上一紧,六福的尾巴缠了上来,身体一僵,见它没有下一步动作,才伸着手继续摸索,跟着箫苏悉悉索索的声音走…… “这里是通往哪里的?”眼睛看不到光亮,对一切都充满着惊惧感,似被人扼住咽喉一样,生死半点由不得自己。 箫苏言语愈来愈寒:“通往地狱之门,你怕吗?” “你怕吗?”我轻声反问:“深渊的上面就是断思崖,断思崖周围居然是陵墓群……我甚至一度以为断思崖上面是喂食台……并不是陵墓群…” 走路声一停,我看不见……仍然在摸索,暮然之间,箫苏一双闪着光亮的眼眸凑了过来……瞳孔竖了起来…… 我吓得向后退去,腰上的尾巴却把我牢牢的钉在原地…… “我不怕……我为什么要怕?”箫苏像竭力压制怒气,又像心中之火无处安放,“早晚把占了断思崖上的那些玩意儿,通通都给它拆了,楚家愈发不像样子了……!” 果然是那样的,断思崖不应该是坟墓,是一个大型的投喂台……等人望穿秋水的地方。 心里确实害怕极了,却佯装镇定:“那我也不害怕,即来之则安之,来了就说明有缘!” 箫苏冷笑出声:“你倒是会安慰你自己,你是有恃无恐六福他不吃女子!” “也许!”我的手刚刚摸索在他的身上,他的衣袍是全干的,那他会不会应该听到什么声音,故意来救我的? 不对,就算他跟着六福来到深渊,身上应该有水,这么快身上就干了,倒真是令人生疑。 箫苏转身就走:“你脸上的易容术已经被深潭泡了,现在是你本来的面目,在这里呆几日!” 我急忙跟上,六福时时刻刻的盯着我,跟着我的脚步,一双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诡异的发出金光,就如它全身的金色鳞片一样……… 走了不知多久时间,来到一个空旷干燥的地方,“砰!”火石的声音响起,火花溅了起来…… 想了下,终于打着了火光…… 火光落入长明灯之中,灯光昏昏暗暗,也足以照亮这个空旷的地方…… 这个地方像一个耳室,像许多地下房间中的一个小间…… 地上有干草,还有被褥,不过像年代久远,很久没有人来了…… 阵阵霉味挥之不去。 “我在这里呆几日?”墙壁光滑,长明灯,跟进奉天城时走过的那条暗道相似……至少长明灯是一模一样的,这个地方也是建于千年吗? 箫苏手中拿着短箫,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碧绿令人心醉的光芒,“等我把人皮面具拿来给你,就可以出去了!” “如何才能得到一个新的身份?”我紧皱眉头的问道:“你的易容术在江闲云眼中不值得一提,他一眼就能看穿!” “江闲云?”箫苏目光霎那间带着杀意:“他没死,果然躲在奉天城,药庐里的大夫,给柔夫人换眼睛的大夫是他?” 我没有隐瞒,直接点头:“羌青也问了我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睛从出生开始就是失明,我的母妃为了我的眼睛,亲手把自己的眼睛给挖出来,他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眼睛融合这么好!” “医术高明可以骗人!羌青也已经上当受骗了?”箫苏扫过我一眼,道。 羌青已经在纠结自己的一双眼睛是何时被换的……也已经在懊恼自己该如何找寻自己被丢失的那片记忆…… 心中思忖着,箫苏就是一个谜,或许打开他这个谜,就能找到其他解决方法。 我缓缓带着试探道:“他已经在想自己这一双眼眸什么时候被换过,一黑一褐色眼眸仿佛城中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眼睛颜色!” 箫苏沉寂了半响,竟然对我分析道:“他现在以黑色眼眸示人,因为他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回到奉天城。他的眼睛应该是在外面被人换掉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的眼睛坏掉,这个人是谁呢?会不会是他自己呢?” 箫苏说到此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似这种可能性极大,羌青的眼眸就是他自己所为。 心中有个大胆的揣测,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那把钥匙的主人,眼眸是一黑一褐色?羌青会不会把她给杀了?联和云先生把她的眼换在自己的眼睛上,然后自己就变成了最尊贵的人?” 公子长洵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身为另一个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的人,在楚家地位绝对会不一样。 箫苏嘴角一斜,微微上钩,嘲弄道:“他没有那本事!他也不敢,如果他要做了,面临的只有死!” 羌青这样的人也可以随便去死,楚家到底是多么卧虎藏龙? 六福终于把它的尾巴松掉了,然后慢慢的爬在干草上,开始打着旽,我活动了一下腿脚,往箫苏眼前走去:“断之,思之,念之,吾寻不得你,崖边相望,秋水望川,终等你归!断思崖在等谁?” 楚家的另一半秘密,到底是不是我眼前这个人,我眼前这个人,他到底来到楚家是要干什么?对什么都知道……还能张狂的说,现在楚家人对他来说没有人是不可以死的……现在对他来说……那曾经呢? 曾经的他在楚家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是在什么时候扮演的? 他这个样子应该是饮过不老泉……所以看不出真正的年岁,可是羌青又说不可能……饮下不老泉需要层层把关递送,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 箫苏席地而坐,用短箫敲了敲地上,一副打算与我长聊的样子。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和全身浸透的衣袍,坐于地上,与他相视…… 把玩着手中的短箫,箫苏神色变成了怀念:“人的年岁一大了,就容易像孩子一样任性,有过的不如意,就需要别人来哄。这哄的过程自己还不能跑远了,断思崖就是最好的去处,正如你所说,那是投喂台!跳下来,可以落入深渊!” 带着不确定问道:“这是公子长洵等待离余公主的地方?” 箫苏点了点头,竖瞳慢慢的恢复常态,“在他们深埋于黄沙之下后,这里就变成了,忘川秋水,终笑你归,虚影陪之,吾心不忘,归去……”他停顿着,望着我…… “楚影!”我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眼中无边的寂寞,声音轻柔,生怕扰乱那一望无际如沙漠般的荒凉:“楚影,他在等谁?他要归去到哪里去?楚家的影子,他又是谁?” 箫苏对我勾了勾手指,眼中闪过一抹紧惕,还是憋不住心中想知道的更多,挪了位置上前,他的手一勾,勾住了我的脖子。 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在深潭里泡了许久,也没有他身上来的冰冷,在我不自觉就打着冷颤时,箫苏道:“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小汐儿……” 后颈一重,眼前一黑,箫苏伸手接住了我,动作缓慢温柔眷恋,手轻轻抚在我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杀意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想让你死在外面,是谁把你的记忆剥离,又是谁能通天本事利用修命改运之法,把你变成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而我却是满脑子,都是他口中说的,小汐儿……她是谁? 直接昏睡了五日,衣裙也被换过了,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原先的耳室,而是另外一个石室…… 一个生硬没有生气石室,拍着脑袋,头重脑轻,六福呜了一声,一下子窜了出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它的两只前爪,抱来一只铜镜,摆在我的面前,看着铜镜里,脸还是原来那张脸……可是却发现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别扭极了…… 不该长在我的脸上,心中升起一抹想要把它挖掉的冲动…… “咯吱一声!”石室门被打开,箫苏扔给我一个带着热气的油纸包,肚子恰到好处的咕噜作响。 “吃完出去!”箫苏冷冷的说道。 我急忙道:“现在就可以走!” 箫苏看了我一眼,拿了一张薄如婵翼面具覆在我脸上,慢慢地修整起来…… 六福拿着铜镜高举,半刻钟时间,我又变成曾经的模样,清秀一般的脸,毫无生气的眼…… “外面如何了?”在这里昏睡,南行之找不到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箫苏轻轻的把我拉了起来:“南疆王很在乎你,不相信你死了,每日都在跳断思崖找你!” 我掉下来的时候,深潭里仿佛有一股吸力,难道那股吸力是六福?我是掉下来之后,故意被它拖进来的? 刚欲开口,箫苏拉着我就走:“江闲云死了,凶手我没猜错的话,是你的姜国的母妃杀的!” | | 第00251章 杀人:被动主动 江闲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事,怎么可能忽然一下子就被我母妃杀掉了?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吗? 我小心翼翼警惕的观察着箫苏。 他拉着我直直的向前走,走出石室外面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阴风徐徐。 箫苏如履平地,仿佛如白天如履平地。 黑暗之中,我轻声问道:“我的母妃为什么要杀他?于情于理不和!” 真的想不出来任何理由,云先生看着很是尊敬我的母妃,加上姜致臻也在奉天城…… 这对他来说……他一直在姜国冷宫照顾我母妃,也算是一种恩情…… 我母妃对他应该感激涕零,姜致臻也断然不会冒大不韪不仁不义来与他断绝关系……至少在这奉天城内……他们可以抱成一个小团。 在排外的城池内,拥有一个小的团体,本就实属不易,他们对奉天城的城民来说,就是外来人,想融入到其中……非一朝一夕可行… 箫苏地声音在黑暗之中,仿佛从黑暗的深处发出来的:“还能是什么原因?她在害怕……江闲云肯定掌握了什么,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对自己的恩人下手。对自己恩人下手就说明牵扯到自己性命,不得不下手。” “你为什么会拜在神医门下?”黑暗之中,就算他紧拉着我的手,就算我的步伐紧跟着他,我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拉着我的这个人,他像谜,像天边的云,黑云……不知道伴随这团黑云会不会电闪雷鸣?会不会晴天霹雳…… 箫苏长吁一叹,犹如活了沧桑的老者,声音一下子荒凉无奈:“楚羌青一直在寻找那把钥匙,而我一直在寻找那把钥匙的主人,她最后失踪于神医门……” 失踪于神医门,所以羌青也是为了这个理由拜在神医门下吗?羌青为了找她才这样拜师学医?为何我觉的很是牵强? 在黑暗中我努力的睁着眼,想看看他,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目及所处,除了黑,还是黑! 咬了咬牙,确定自己在赌一把,叫道:“四师兄,跟我做一个交易好吗?” 箫苏沉默许久没有应我的话,不知绕了多少弯,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才冷冷的说道:“你的小命都攥在我的手里,拿什么跟我做交易呢?” 身形微微一颤,他说的没错,我现在的小命就攥在他的手上,他和奉天城主关系匪浅,加之如果他是楚家另一半秘密,或者是守着楚家另一半秘密的人……这两个身份无论是哪一个,他在楚家地位都是非凡高于羌青的…… 阴风冰冽刺骨,揣测不到他的心里,我开口道:“是我想岔了,四师兄莫怪!” 箫苏轻笑一声,极其嘲弄:“你可以呆在南疆王身边,什么都不用做,奉天城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不小心……你就真的能喂了河神!” 他知道我想做什么?现在警告我阻止我吗? 心思快速的活络起来,快速的分析怎么样对我是有利的。 “六福他不是不吃人吗?掉下深渊,顶多被淹死,至少还能留个全尸,比不明不白活着要强!” 箫苏扭头那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眸子,扫了我一眼,幽幽道:“确实好主意,掉入深渊淹死了有个全尸,被它吃了,叫尸骨无存!我会好好在旁边看着,你是如何被楚家人扔下深渊的!” 声音如鬼魅,虚虚实实从各方传来,而我在这黑暗之中,噤了声,不再开口接任何话,也不再开口问任何话,这个人…犹如大漠一样广袤,荒凉沧桑,一眼望不到头…… 黑暗中至少绕了有一个半时辰之久,我才看到一丝光亮,一直在前面走的箫苏慢慢的松开手,“你可以一直向前走,走出去,就是光亮一片!” 再光亮的地方,也隐藏着黑暗,隐藏着见不得人的杀戮。 顺着光亮向前走,箫苏一直在前方,我缓缓的开口道:“终乱杀了人奉天承没有乱吗?” 箫苏低语,反问我道:“连江闲云都死了,该怎么乱?矛头一致对他,但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所有的人都在找你。”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的又道:“南疆王真不是一个善茬,天狼星的命格,又是帝王,死局的命竟变成了福泽深厚,命硬如铁!” 都说他是死局的命,变成了活局,姜翊生活局的命变成了死局,这幕后是谁做的?怎么就会有如此大的本事扭转乾坤呢? 我带了一抹笑意道:“那我该庆幸,高攀如此命之硬的人!” “不!”箫苏一下子阴沉道:“是他高攀于你,这天下的男子,你和谁在一起,他们都是高攀于你,你于是他们终其一生到达不了的高度,触摸不到的尊贵!” 又来了,曾经很多人都说我是最尊贵的人,然后说我是最珍贵的人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现在又来一个竟然说我尊贵的是他们触摸不到的高度,我都不是一国公主了,都不是一国太后了,还能有什么身份去尊贵? 一抹笑意瞬间变成了冷笑:“可真是可笑,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却变成了别人口中身份高贵,天一样高度的人,可笑至极!” 真是想哈哈大笑,哪来乱七八糟的身份高贵……我极有可能是路边乞丐的女儿……被人扔进皇宫做一个挡箭牌而已。 一下子进入光亮,箫苏转头目光幽深看了我一眼,“天命,有些人生下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些人生下来就落入泥沼,浑身肮脏,一切不过是命,但是命……也是公平的,不会让你一辈子欢乐无忧,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从黑暗落入光亮,眼睛刺得生疼,用手挡住,许久才适应光亮…… 山间郁郁葱葱,悬崖峭壁,跳下去的时候,风刮过脸颊,微痛…… 转头望去,悬崖高耸立,跳下来的洞穴,也被悬崖上的枯藤烂草所掩盖,那个高度根本就不是人可以爬上去,那个高度也不是人可以跳下来的…… 而这一切,箫苏却办到了…… 奉天城外,有无数个山峦,奉天城也是建在山上的,而我落下的这个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奉天城……看到它青烟缭绕……… 箫苏抬脚就走,我跟在他身后,绿葱葱的山间,虫鸣鸟叫声一片,奉天城有太多的秘密,就如这些秘穴楚花魂和楚羌青他们都不知晓的。 看着那墨绿色的衣袍主人比较灵活的穿越着,我朗声,问道:“四师兄,你是楚家的秘密,还是楚家守秘密的人?” 箫苏只是扭头冷冷的望了我一眼,不打算与我相说,我咬了咬牙,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 树枝叶条,割伤了手臂,却一心只想走出这个茂林山间…… 走路缓绕,绕到气喘吁吁,我感觉是从城外绕到了城内……可是没想到既然绕到了断思崖…… 刚才我们站在陵墓之上……箫苏竟十分不客气的用脚使劲的跺了跺,似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似在宣泄着要把躺在这里的楚家人,挫骨扬灰,让他们死不安宁。 日头偏西,不知不觉又到了黄昏时昏……… “你看!”箫苏出声道:“南疆王仍然在锲而不舍的找寻与你,跳下去有什么用?深渊是他游不下去的!跳下去也没用!” 他的话一落,望向断思崖,南行之神态疲倦,全身湿漉漉地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断思崖…… “对了,忘了告诉你!”箫苏一下子变得玩世不恭如终乱一样,嬉笑道:“羌青被狠狠的揍了一拳,打得嘴角都流着鲜血,现在青青的还泛着紫呢!” 所有的阴沉,所有的灰暗,他一扫而空,笑得人仰马翻:“你快想一想,堂堂楚家家主,天之骄子,说一不二,就这样被打了,想想就觉得好笑!” 我点头赞同他的话,目光下南行之正准备跳下断思崖,顾不得箫苏,我大声的叫了一声:“南行之!你在做什么?” 声音在崖边久久回荡,南行之愣住了一样,半天仿佛回不过神……站在那突出的石头上,遥望着脚下万丈深渊。 箫苏吹着口哨,啧啧啧有声:“他以为出现了幻觉,你死而复生了呢,要不要再叫一声?看看他欣喜若狂的样子?这是一个幸运的家伙!”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犹如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自己还要双手奉上,不说半句怨言。 扶着不知哪位楚家先人的墓碑,没有接他的话,继续眺望着,等着南行之扭转头过来。 等了许久,他才慢慢地用琉璃色的眸子四处搜索,我站在高处,对他挥手…… 而他眼帘上抬,琉璃色的眸子望见我,不动了…… “我还没死,你打算跳下去把自己淹死吗?”带了一丝笑意的问道:“下面是深渊,你再跳下去,可能真的会被六福给吞下肚子的!” 他狠狠的眨了一下眼,从那凸出的石头上,缓缓的走到崖壁边来,昂着头…… 我慢慢的蹲下来,垂着眼眸望他,问道:“今天这是第几次了?看不到我的尸体,你是不打算罢休吗?” 我在的地方,离崖边地面,至少有十五尺左右高的高度…… 一阵冷风吹来,滴着水的发丝,被吹了起来,他淡漠地说道:“万丈寒潭,深不见底,孤想着下面一定很冷,孤知道你怕冷,不想你在下面冻得瑟瑟发抖!” 微微闭了闭眼睛,感觉一下子寂静了起来,睁开眼目光落在他的眼中:“我现在已经不怕冷了,听说你把羌青给打了,如此不尊师重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眼中流光纷扰,他对我张开手,“下来,你不害怕冷,孤害怕了!” 十五尺跳下去能把他的手臂压折了,摇了摇头,起身寻找下去的路…… 层层叠起的墓碑,凿出一道一道路来,边走边道:“我吉人自有天相,有天护着呢,下次不用过于担忧!” 南行之轻叹一声,“孤该把你绑起来,真的……免得整天提心吊胆!” 走下去了一些,离他还有十尺的高度,这个人所说的提心吊胆,神色却是如常,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因为担忧的影子。 情绪内敛,爱炙热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深爱…… 再还有八尺高的距离,他轻轻地说道:“好了!你可以跳下来了,孤接得住你!” 我缓缓摇头拒绝:“我可以下得去!” “姜了!”南行之随即叫道,我一愣一下,站在原地,居高临下…… 他昂头凝视着我,嘴角微微弯起,“孤总觉得在做梦,等不及你慢慢的走下来了!” 心中微微一震,“你能接得住我吗?” “试试!”他说得轻描淡写。 “那我跳了!”这个高度,就算他接不住,也摔不死人。 “嗯!”在他微微额首间,我跳了下去…… 他张着手臂,一巴把我接住,随即紧紧的搂在怀里,埋在我的颈间,全身冒着带有水汽的寒意…… 一个吃痛,他狠狠的咬在我的脖子上,手臂紧紧的圈住我,淡漠的声音,带着一抹凶狠:“不要说孤对你的爱是莫名其妙,不要怀疑孤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你。孤只想告诉你……孤倾慕于你,想与你一辈子,没有任何理由!” 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我知道了!这边事情结束了,我就跟你走,爱不爱上再说!”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爱不爱上我自己也没有底,我压根不懂爱…… “好!”一下子捧住我的头,吻过我的唇,凶狠霸道的撬开我的贝齿,狠狠的吻过。 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如妖孽的脸庞,心不规则的跳了起来,越跳越响亮,被动的被他亲吻。 直到箫苏地声音凉凉的响起,才惊起南行之:“黄花菜都要凉了!还要吻到什么时候!” 南行之极其舍不得的松开我,把我揽在臂弯之下:“多谢师兄搭救,孤欠师兄一个人情!” 箫苏瞥了他一眼,径自而过:“我的人情,你还不起,算了,当我日行一善!反正我也不是刻意救她,随手而已!” 对他来说就是随手而已,城内彻底炸开了锅…… 南行之告知于我,江闲云死于我和羌青离开后的两个时辰,那个时候,我掉入深渊之后的一个时辰。 我认识的人都在断思崖寻找我,然后江闲云就被杀死在药庐里的药圃之中。 身上摆满药草花瓣,死的时候面容安详,还带着一丝微笑,看到他尸体的人纷纷称奇,都各自纷乱讨论着,这是如何死去不留一滴鲜血,还能面带微笑? 听着哗哗的水声,隔着屏风,我坐在正堂之中,小口的抿着茶水…… 南行之叫了一声,让我把他的衣袍拿过去,随手打开衣橱,把他的衣袍搭在屏风之上:“你洗漱,把我拉在这里做什么?” 南行之直言不讳的说道:“孤怕你跑了!” 我为什么会跟他进来?是因为我一回来,便看见姜致臻在我住的院子外溜达……见到我,目光很是欣喜。 思绪杂乱还没有理出头绪来不知该如何与他正面相击,便被南行之直接拉回他的房间…… 他洗漱,我便等候着他。 水声渐止,我还没走回桌前,一条强有力的手臂就圈住我的脖子,紧接着落入温热的怀里…… 耳尖被他轻咬,淡漠的声音喑哑:“把你揉碎了,装进骨血里,大抵只有这样,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很累了!”接近黄昏,他这几日定然没有睡好,而我感觉浑身发疼,似也有太多的不适…… 听到我这样一说,他直接俯身一抱,把我带入床上,迅速剥离我的外袍,脱掉我的鞋袜…… 动作之快,一气合成,反应过来,薄被已经盖在身上,他紧紧的把我禁锢在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上,道了一声:“睡!” 身体僵硬……轻眨一下眼,他浅浅的呼吸声已经在我头顶上传来…… 微微轻叹,我真是让他害怕极了吗? 深爱一个人……就是如此感觉吗?就是如此提心吊胆,恨不得时时刻刻扒在身边的感觉吗? 扭动了一下身躯,把手伸了出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回答我的仍然是浅浅呼吸声…… 拉过自己盖在身上的薄被,轻轻地搭在他的身上,第一次缩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把手放在他的腰上,微微闭上眼,错过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箫声吵起来的…… 搭在南行之腰上的手,别被他的大手覆盖,一声轻声取笑:“孤以为你会先醒来,没想到孤自己先醒来,看到姜了睡得如此沉,到是又犯起了困!” 声音软弱无力,“那你先睡,江闲云死了,箫苏说杀人凶手是柔夫人!” “你的母妃?”南行之轻咬在我的耳畔上,“手无缚鸡之力,那应该是下毒,或者有帮凶!” 身形一颤,耳畔上的痒传到心里来,“或许,姜致臻跟此事也有关系,昨日他徘徊在院子外,定然有什么事情!” 南行之微微一叹,温热的嘴唇上移,我伸手一挡,挡住他的唇角:“王上,天亮了!” “良宵苦短,大抵指于此!”南行之言语之间颇为惋惜和无奈:“还是早日解决奉天城的事情,回南疆之后,才能睡到日上三竿,为所欲为!是不是?姜了!” 问得妖娆妩媚,善于利用自己如妖精般的脸庞让人迷惑,从床上爬起来,挤了个笑容还与他:“但愿我不会死在奉天城!” 捡起自己的衣袍,穿于身上…… 南行之跟来,俯身重重地在我脸上偷了一个吻,誓言掷地有声的扔在地上:“孤不会让你死的,坚决不会……” 此次的箫声很是欢快,没了苍凉,没有荒芜,只是单纯的如江南小调般的欢畅……… 简单的洗漱,出门冷文颢就禀道:“王上,昨日一夜,隔壁院落的姜先生在院门外徘徊了三回,不知因何故!” 南行之额首,“还有其他异常吗?” 冷文颢看了我一眼,似小心斟酌语调,南行之淡漠的说道:“无碍的,这是阿秀姑娘,将来的南疆皇后,冷爱卿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文颢眼神瞬间恭敬起来,低头垂眸道:“启禀王上,王上和阿秀姑娘住的院子并不安全,昨日,有人站在墙头张望,身手极高,臣无能,刚一发觉就让他跑了!” 我和南行之对望一眼,笑道:“到底是谁不耐烦了?只怪你多管闲事来到奉天城,还是害怕我查出什么但他们的性命受挟?” 南行之嘴角一勾,摇了摇头:“孤受楚家家主邀请来到奉天城,对于奉天城来说,是贵客。估计来人是冲着你来的,想着你跟孤何时能成亲,所以迫不及待了一点?” 冷文颢有些诧异,已经浮现震惊,目光落向我,我眼中闪过冷光,沉声道:“那应该让楚家家主告诉奉天城的人,我也是他的贵客与上宾,我要是死了,南疆不会善罢甘休,正好你已经知道奉天城的位置所在,只要向天下放出风声去,奉天城焉能长久?您说是不是?南疆王?” 南行之点了点头,眼中流光溢彩,犹如七彩光芒耀眼,“阿秀真是好主意,奉天城,存在了千年,个中的宝贝,会让外面的人红了眼的嘶杀!走,去拜访一下姜先生到底为何逗留在院子外徘徊!” 冷文颢还在不住的打量与我,我冲他微微一笑,率先走了出去,没有直接去姜致臻住的院子。 而是随着箫声去找箫苏,没想到无巧不成书,箫苏在落离府落脚的地方和姜致臻他们住的院子只是一墙之隔。 他吹响箫声,楚玲珑在下面侧耳倾听,终乱也在,一见到我,眼眶立马红了,向我扑来…… 南行之轻轻勾起嘴角:“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阁下还是杀人犯的嫌疑人,拥抱免了!” 一说终乱是杀人犯,他就哇哇大叫,跳起脚,声音大的直接扰乱了箫苏的箫声…… 箫声一停,箫苏望了一眼天际,从墙头之上跳了下来,“各位真是闲得无事,不如去找杀人凶手?” 楚玲珑手还未好,缠着白纱布,姜致臻搀扶着她,目光闪烁的精芒,问我说道:“不知客人所说的凶手是谁?是眼前这位客人?还是其他人?” 箫苏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似像在说,怎么还不动手一样…… “本来不就是他吗?”我手指终乱。 姜致臻眼光一亮…… 我接着又道:“他不是已经承认杀害城西药庐药童小安了吗?还需要查什么呢?直接让他伏法,认罪不就行了吗?难道他还有其他罪状不成?” 姜致臻瞬间有一种被戏弄的恼怒在在眼中蔓延滋生,箫苏却是幽幽开口道:“今日要查的是城主的贵客阿秀姑娘为何会失踪五日之久,阿秀姑娘最后见的人城主说是柔夫人……柔夫人将对城主的贵客做什么?” 姜致臻和楚玲珑纷纷变脸,箫苏不打算放过他们俩,继续又说道:“为了公平起见,玲珑大人和姜先生还是不要参与此事,阿秀姑娘是城主大人的贵客,又是南疆王心爱的人,事情要不查清楚,恐怕奉天城难以安心啊!” 怎么事情又落在我头上来?我刚欲开口,南行之捏了捏我的手指,我便噤声压在心中的不解…… | | 第00252章 打脸:一时手痒 箫苏十分不在意的笑了笑:“姜先生,在下是受到你们城主大人的委托,顺便查一查云先生为何而死,您和玲珑大人若是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以直接去问城主!” 楚玲珑甚是担心母妃,有些急促争辩道:“不可能,柔夫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阿秀姑娘,怎么就变成了她对阿秀姑娘做了什么呢?” 箫苏冷眼一瞅:“玲珑大人是奉天城的人,柔夫人和你情同姐妹,你自然要向着她说话,不过玲珑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希望玲珑大人不要横加阻拦!” 楚玲珑有些微愕,箫苏肩膀轻轻的擦过她的肩膀,径自而去…… 楚玲珑有些急了,撇下姜致臻道:“夫君,我去找城主,你好生的看着妹妹,不要让别人欺了去!” 她的步伐凌乱极了,似我们是十恶不赦的人,要把母妃杀了似的。 终乱玩味的笑了笑,手一勾:“师妹,年度大戏啊,死里逃生的感觉好吗?” 我转身跟上箫苏,终乱锲而不舍地过来,故意话也说得很大声:“师妹,你说柔夫人干嘛对你下手?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休得胡说!”姜致臻一声斥责:“则柔在奉天城等同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对一个完好无缺能蹦能跳的人下手?” 终乱用余光一瞄,姜致臻双手圈握成拳,对我道:“阿秀姑娘莫要含血喷人,让一个无辜可怜看不见的女子平白受冤!” 我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姜先生您这是在怕什么呢?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有了疑问就要查清楚,您这一味着逃避,是在掩盖什么吗!?” “就是啊!”终乱直接抢话怼了过去:“姜先生你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夜敲门?” 姜致臻双眼染了怒火:“两位这是什么意思?姜某的妻子岂容许你们这样诬陷?” 脚下一停,直接看向姜致臻,“你的妻子不是玲珑大人吗?柔夫人应该只是你的一个妾室,一个妾,出身卑微,姜先生确定要为一个上不了台面,出身卑微的妾惹恼了奉天城城主吗?” 纵然她不是我的母妃,曾经在姜国冷宫里她也养育了我八年,虽然这八年里她过得与世无争,什么都需要我自己去争,什么都要我和凤贵妃去抢,可是她也给了我温暖。 说她是一个出身卑微的人,上不了台面的人,心中微微刺痛,想扒个心给别人凌虐死似的! 对于长生不死,世外桃源生活了这么久的姜致臻,我的话,让他犹豫起来,只是犹豫了片刻,他的眼神一下子坚定起来:“不管是妾还是妻,她都是我的人,不允许你们这样随便诬陷!” 终乱洋洋得意道:“我说姜先生,你有空在这里跟我们瞎嚷嚷,你还不如抽空去问问家主,看看他有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这些诬陷你夫人的人!” 终乱的话一堵,顿时让姜致臻哑口无言,终乱口哨吹的声响:“光说不练假把式,姜先生对付一个小女子,在这瞎嚷嚷有什么用,你不如去找家主,找城主,这样更像一个男人一些!” “你在羞辱于我!”姜致臻眼中闪着愤懑:“黄口小儿竟如此信口雌黄,你当奉天城是什么地方?让你们撒野的吗?” 终乱一下子变得不屑一顾起来,冷嘲道:“楚玲珑是暗卫掌事,奉天城之内都调动不了暗卫死士,你又是谁?还能调动暗卫把我杀了不成?” “我可以自己亲手杀了你!”姜致臻说着手腕抬起来,衣袖轻拉,一个小型的弩弓躺在他的手臂之上,极为小巧,这不是他主动拉出来,根本就发现不了他身上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 南行之轻微的拽了我一把,把我拉向他的身后半步,弩弓对着终乱,终乱不见丝毫害怕,打量着姜致臻,言语说得那叫一个挑衅:“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正好现在什么都不用查了,你把我杀了,人证物证俱在,百口莫辩呢!” 姜致臻眸子里闪过一抹懊恼与愤怒:“是你欺人太深,一个外来的外族人,来了就把奉天城搅得天翻地覆,杀了你,家主和城主也不会怪罪于我!” “那你来呀?”终乱珍视生命为粪土,直接走了过去,把胸口对向姜致臻,拍着自己的胸膛:“这么小的箭弩,染了剧毒,没关系,直接对准我的胸口下去,就算没有剧毒,穿心而过,我也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姜致臻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他后退的越凶,终乱上前的越凶,得意的样子就如猖獗一样…… 终乱的不可一世张狂,让姜致臻眼中闪过阴狠,退无可退,真的开动机关,阴沉地笑着:“那你就去阎王那报道!” 眉头拧成一团,南行之对我微微说道:“姜致臻不会杀他,在奉天城内,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楚玲珑说了算,还需要斟酌一二再三,此时杀人,并非明智之选!” 按姜致臻在奉天城的地位,我知道他要斟酌一二,可是这斟酌一二架不住终乱步步紧逼啊! 驽弓转动,我的心微微向上一提,姜致臻搬动着驽弓,眼瞅着就要松手,千钧一发之际终乱身体一转,叹息道:“果然住得长久,腰板都比别人硬气一些,我怕死,你随意!” 姜致臻又一次被戏弄了,手臂向上抬,对准终乱的后背,只要一松手,终乱就能倒地不起…… 终乱像个没事人似的,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走了过来,都闪过奇异的光芒,大声的问我道:“师妹,听说姜了公主尸体在神医门,我多年未回去,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怎么又把话扔到我身上?我发现这里的男人,都喜欢把话往我身上引…… 姜致臻把手又慢慢的放下,双眼眯起来盯着我,我不明白终乱此话的用意,依言顺着他的话说道:“姜了公主错嫁南疆,南疆王希望她活着,便把她的尸体运到了神医门,希望通过楚家的修命改运之法,让她复活,现在南疆王不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 姜致臻脸色顿时变了好几遍,终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遥想当年姜了公主错嫁,这件事情早就传遍了楚家大人物心中,毕竟姜了公主当初是楚家家主楚羌青的未过门的妻子!是楚家各方人马不同意这门婚事,所有就造成了姜了公主错嫁南疆!” 心头微微一动,终乱现在在这个时间,说出已经快要尘封为历史的东西,他想做什么? 姜致臻额上青筋四起,似竭力的压制自己的怒火,终乱抬脚就走,我急忙跟上,撇下姜致臻待在原地。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事隔多年的事情,从别人口中听去,就有不一样的结果,我可不好心的认为,他只是随口一提,来骗姜致臻和我的。 终乱嘴角一裂,对我露出八颗牙齿:“字面上的意思,你以为楚羌青爱不上你就没有本事把你带走?想错了,是因为当初楚家人不愿意你这个身份低微的一国公主,嫁给身份尊贵的楚家家主! 知道我为什么想想照顾你吗?”终乱指着自己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至今不明白终乱为什么会对我怜惜,哪怕玩世不恭的说,哪怕是假的,他也说过想带我离开后宫的纷扰。 终乱哀叹了一声:“一是他爱不上你,二你又是他的责任,三救命之恩以涌泉相报,你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受到他救命恩人的嘱托,没办法。而我呢,他觉得我对任何女子都很好,定然不会亏待于你,如果你爱上我,也会幸福快乐!” 和我想象的没有差,只不过比我想象中多了一个楚家人认为我身份低微,配不上羌青…… 自古以来,成亲讲究的门当户对,千年大族有千年大族的傲然,楚家的确身份尊贵,一国公主配不上他,此话倒是不假…… “我知道了,谢谢!”由衷的对他道了一声谢,成功的惊起他的错愕。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终乱眉头微皱:“你不应该去质问羌青吗?” 我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质问他?我又不爱他,相反,我还要多谢他当年的不娶之恩,才会让我的人生如此精彩绝伦,您说是不是终乱哥哥!” 终乱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眼中的光芒略寒:“我以为你听到你配不上他,别人从中作梗,让你错嫁南疆受了这么多苦,你会歇斯底里的质问羌青呢?没想到你是这样,倒真是令我吃惊!” 我含笑相对,眼角弯弯,犹如笑的没心没肺样子:“终乱哥哥想知道什么,想借刀杀人,还是想知道我手中掌握了什么?或许说你想知道那把钥匙在哪里,直接问我就是。千万不要拐弯抹角,对付庞大的奉天城,大家都很累,你我再如此小心提防,暗地厮杀,到时候你我什么都查不出来,哭都没地方哭去!” 终乱眯起了眸子,开始重新审视我,见他没说话,我就笑了笑,往母妃院子里赶。 终乱不是跟我一条心,他有他要查的东西,他用他自己的方法,我有我要查的东西,我在用我自己的方法。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我也不愿意被他当成枪使,羌青他并不欠我什么……他欠的是姜致臻的救命之恩。 对我……我对他……如果我知道他在算计我,逮了机会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根本就不存在质问和不质问…… 南行之手轻轻的抚了一下我的脸:“孤会一直待在你身旁,不会让你孤立无依的!” 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嘴角笑然:“我已经百毒不侵,就算孤立无依有一口气在,就能翻盘!” 南行之带了笑意道:“孤知道了!” 踏进母妃住的院子,箫苏真是神通广大,落离府根本没有侍卫随从……… 现在母妃的院子外,却站了四个黑衣人,黑部敷面,黑衣人只露出两个眼睛来,气势恢宏中站在院门的两侧。 我也知道了,在这奉天城内,不管职位多大,不管在外面掌管了什么,回到奉天城内……便没有权利在奉天城内召唤任何暗卫! 能在奉天城内大批调动人马的只有奉天城主,以及楚家家主,至于其他,调动人马的人就要看令牌了,具体是什么令牌不得而知。 母妃和太后正在院子里喝茶,我们踏进门口也不急于上前,正好箫苏也在,我淡淡的开口道:“此番调查,师兄是得到几个人的首肯?” 楚花魂会听他的肯定没错,羌青知道自己的眼睛被换,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箫苏拿着短箫边走边道:“我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他们任何人首肯,师妹……师兄会替你报仇,你失踪五日之仇,师兄定然让他们拿命来偿!” 他的话让我越发不解,我失踪这些日子,跟他在一起,跟别人有何相干? 太后见到我们来,目光去看向我们身后,她大概是在想楚玲珑和姜致臻为什么会没有出现在此? 南行之像极了一个合格的侍卫,守着我,在我满是困惑的时候,才会开口说上一二。 母妃紧紧的握着太后的手,可以看到景物的双眸,现下毫无焦距,听到脚步声一阵紧张,问着太后:“娘亲是谁来了?” 箫苏直接到桌子旁落座,端起茶盏,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内质清香持久,滋味鲜爽回甘,汤色嫩绿明亮,叶底嫩绿成朵。贡茶:望海,柔夫人倒是品位高雅!” 太后目光锁住我,我悠然落坐,南行之坐在我的旁边,我的另一边是箫苏,我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也许对南行之而言,我的母妃和太后更让他放心不下会伤害我。 轻轻地端了一个小茶盏,道:“受云雾之滋润,集天地之精华,饮后甜香回味,在外面的世界,这样的贡茶,千两一斤,一斤茶叶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了!柔夫人和老夫人好品味!” “师妹好眼力!”箫苏把茶盏放下,伸手一下子拂去这满桌子的功夫茶,茶盏落地砰砰作响。 母妃吓得一下子从石凳上跳起来,瑟瑟发抖,双手摸索,太后跟着起身,母妃直往太后怀里躲着。 躲闪的样子看着着实不像和姜致臻楚玲珑走南闯北的人。 “啊!”母妃双手捂着耳朵,尖叫起来,似那砰砰作响的余音在她心中震起了骇浪…… 太后拍着她的背上安抚道:“没关系只是一些东西,掉在地上,不必担忧!” 母妃使劲的往太后怀里靠,太后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我和箫苏,箫苏把东西拂下之后,轻笑道:“这本就是世外之物,没了才能更好的谈话,没了才能更好的知道云先生是谁杀的?” 太后一愣,随即看向我:“箫公子,您所言这是什么意思?老身和自己的女儿极少走出落离府,您是不是弄错了?” 箫苏轻轻的摩擦手中的短箫,问道:“家主也会弄错吗?老夫人要是觉得错了,大可以亲自去问家主?柔夫人想要杀我的师妹,没有杀死,难道我这个做师兄的不该来问一下吗?” 太后视线下调,犹如瞬息万变间,眼珠子一转,“柔夫人一直和老身在一起,何时会杀你师妹?再说了,老身的女儿跟你师妹无冤无仇,杀你师妹做什么?” “有没有冤有没有仇,这个只有柔夫人自己清楚!”箫苏眸子凌厉的射向母妃,声音沉沉的问道:“柔夫人你的眼神并不是不好,何必再装如此柔弱,看不见呢?还有老夫人,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想留在楚家,现在最好去倒杯茶来!” “你欺人太甚!”太后周身的气息一变,变成了杀伐果决的太后,面上的慈祥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箫苏悠然自得的把玩着短箫,眼皮微微上调:“我就是欺人太甚怎么着?你们在奉天城仰仗的是楚玲珑,楚玲珑已经去禀报奉天城城主,就算他们来了,今日也是我说了算!” 太后胸口起伏,着实被气得不轻,瞧着太后这个样子,我打着过场说道:“师兄,我在姜国的时候,听过姜国有个传闻,说埋在姜国皇陵里的不是太后,而是别人,真正姜国太后凤心儿,已经假死逃脱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太后脸色刹那间变了,母妃一下子如惊蛰般一把推开太后,太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箫苏瞧着她们的样子,点了点头,添油加醋道:“师妹说的极是,是不是因为师妹知道了姜国太后假死逃脱的消息,就被有心人想杀之!所以手中还多掌一点秘密比较好,多了关键时候它才能保命!” 母妃眼中闪过惊恐,手扶着石桌大口的喘气,太后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声音如冰:“你们在说什么?这种是不能成为老身女儿想杀了你的借口!” “我只是闲话家常,并没有说这是柔夫人因为这种理由想杀我!”不知怎么,一下子心又硬了一分,我就想看看母妃在一无所有的样子。 不……她不是我的母妃,她是临则柔……我应该叫她临则柔,不是母妃…… 临则柔双眼被恐惧掩盖,直直的望着我:“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都说临则柔是一个聪明人,就算曾经天真无邪,八年的冷宫,已经将近十几年在奉天城生活的经历,足以把她的天真无邪磨成阴沉心机极重。 我现在猜不透箫苏,现在我姑且相信他是跟我站在一边,查清楚我的一双眼是怎么回事。 “行走于江湖,对江湖各地的传言总是有所耳闻!”我目光转向身边的南行之:“身边这位是南疆王,关于姜国和姜了公主的一切事宜,他都向我说过一二。两年之前,柔夫人进过姜国京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姜国,而不去看她,不知当时你们被姜翊生请进皇宫是如何脱身的?” “是她来叮嘱你向我复仇的吗?”临则柔一下子变得狰狞,对我吼道:“是不是姜了临死之前,告诉你,要向我复仇?”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忽然发现,她不是我的母妃我竟有一丝庆幸,如果她真的是我的母妃,我不一定狠得下心来。 “天下儿女都渴望母爱,姜了公主她也不例外!她知道您还活着的时候,很是高兴,知道你不认她的时候,也没有多大伤感!” 临则柔一下子跌坐在石墩上,我盯着她的一双眼,现在泛着光的眼,问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如果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就舍得把她扔进冷宫里,自己在这奉天城内享受荣华富贵?” 临则柔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眼中并列出恨意:“你知道什么?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身份尊贵的女儿,我才……” “啪!”一声巨响,箫苏伸手掌在临则柔脸上。 被突如其来的掴脸,我吓了一跳,临则柔脸瞬间红肿起来,五个指印鲜明极了。 太后压下眼底的神色,跑了过来,像一个慈母一样,拦着临则柔斥责道:“身为奉天城的客人,你在做什么?” 箫苏还反复看着自己的手,一脸无辜道:“我做了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提醒着柔夫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高攀得起!” 临则柔捂住脸,愤懑道:“我说我女儿,与你何干?我女儿身份本就尊贵,我留她在皇宫里,是想让她以公主之尊活下来。她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来到这奉天城……她就什么都不是……” “啪!” 又是一个巴掌,打得我心里突跳了一下,这次他是反手打的,正好左边,右边打得对称。 临则柔一张脸都红肿起来,箫苏眉峰一挑:“不好意思,我从不打女子,但是不知今天怎么了,就一时手痒,还请柔夫人见谅。您要说什么的?请继续……” 我与南行之对望一眼,他机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让我继续静观其变,看看箫苏要做什么? 太后直接扶起临则柔,“二位恕不奉陪了,两位请自便!” 临则柔眼眶蓄满泪水,身姿摇曳,惹人泛起心疼。 箫苏也不阻拦她们,只是轻飘飘地对我说道:“师妹,你说柔夫人一双眼本身就能看的东西,如果告诉她的夫君,她一直在骗他,再告诉楚玲珑自己一直当成妹妹的女子,就是杀害她亲妹妹的凶手,这下会不会更好玩呢?” 杀害楚琳琅的凶手? 箫苏这是要玩什么?楚玲琅明明是我杀掉的,他现在拿这个威胁临则柔出于何种目的? 临则柔一下子转身凶狠道:“我没有杀害楚琳琅,你血口喷人!” 箫苏淡定的回击道:“眼睛好是事实,这么多年骗她也是事实,我劝你还是乖乖坐下,楚琳琅到底是不是你杀的,由我说了算!” 临则柔站定的望着他,迟迟不肯过来落座,箫苏也不焦急悠然自得:“反正我已经回到了奉天城,有的是时间跟你耗,而你,其实已经没时间了,再过不了多久,楚玲珑就要回来!你想象一下,如果她知道你的一双眼睛是完好无损的,她的妹妹是你杀掉的,你会怎么样?” 临则柔一下子向前,准确无误想去抓箫苏的衣襟,箫苏手一挥,打在她的手上,把她震倒在地,拍了拍手:“师妹和南疆王你们可是看到了,柔夫人平白无故的就想过来打人,我这是自保,你们俩可是我有力的证人哦!” 太后弯腰欲扶,临则柔自己爬起来,没了先前柔弱的样子,“你是血口喷人,你去跟他说好了,看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箫苏缓缓的起身,嘴角一牵:“话不投机半句多,柔夫人你好自为之,师妹我们走,师兄带你去找证据,证据确凿旁人就没得抵赖了……” 我额首,跟着起身,太后伸手一横:“你是谁?你做了易容术?” 自己做了易容术,看别人就会怀疑也做了易容术,这是人之常情……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微微一凝:“你又是谁?你做了易容术?” 太后强压镇定,目光如炬,直接射入我的眼中,想从我的眼中看出什么来:“我在问你话,你到底是谁?怎可把脸面改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呢?”我轻轻地反问道:“你又是谁?怎可把脸面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想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太后眼中恨意一下子怎么也隐藏不住:“我是她的母亲,想与她一起,陪她到老!” 目光流转光华,我带着笑意道:“我是神医门的阿秀,南疆王想复活姜了公主,我也想看她传奇的人物复活之后,知道自己的娘亲不要她,甚至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女儿时的样子!” 太后眼中闪烁着光,似要通过层层剥离看看我是谁,她自己脸上的易容术她都如此自信,那我对我脸上的就任让她看…… “柔夫人,你说,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我这边任太后打量着,那边问着临则柔:“姜了公主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临则柔一愣,立马调转视线:“她当然是我的女儿,这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我把她留在姜国后宫里,就是想让她以公主之尊在这世界上肆无忌惮的活着!” 箫苏又开始看向自己的手,有一种雀雀欲试,手继续发痒的感觉。 “那为什么你们到现在没有孩子呢?”楚玲珑没有孩子,她来到这里也没有孩子………不觉得奇怪吗?爱一个人话本上说,生个孩九死一生才能体现的更爱啊! 临则柔红肿的脸难堪起来,箫苏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师妹,你不知修命改运之人,就算人活着,但命格是死的,命格死了,怎么可能生下孩子?活着就是奇迹,还想有孩子,就是笑话!” 我们太过咄咄逼人,和悠然自得,让临则柔大声的吼道:“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箫苏已经来到我的跟前,“我们不是谁,只不过是来提醒你一声,杀人偿命,你想杀了我师妹,我自然要你偿命,更何况你身上还背着云先生的命…,这两点不管哪一点你都跑不掉……” “你就是在血口喷人,就是在胡编乱造!”临则柔忽然眯起了双眼,向箫苏扑来…… 南行之拉着我闪至一旁,在我耳边轻语:“楚玲珑来了,柔夫人来了靠山,要把自己的柔弱增加几分!” 箫苏自然不会让她扑倒,也不会对她客气,直接对着她的脸,“啪啪!”反手就是两巴掌,“我对你说过了,今日我的手痒,你说错了不少话,什么是最尊贵的?你不配提这三个字!” 临则柔被重重地打倒在地,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紧接着楚玲珑就跑了过来,“箫公子你在做什么?怎可我的院子里胡乱撒野?” 跟着楚玲珑身后地是楚花魂,一身白衣胜雪,艳丽无双的脸冷若冰霜的看着箫苏…… 箫苏把玩着短箫跟个没事人似的,“胡乱撒野,又没胡乱杀人,玲珑大人,紧张什么,人不是好好的吗?” 楚玲珑没有被恼怒冲昏了头,看了一眼临则柔脸上的伤,扶起临则柔就跪在楚花魂面前:“玲珑恳请城主做主,此人平白无故来到玲珑的院子里,打玲珑的家人,恳请城主为玲珑做主!” 楚花魂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箫苏你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过来打一个柔弱女子?” 箫苏用短箫一拍额头,“哎呦,城主大人我忘记跟你说了吗?家主告诉我,我师妹失踪和柔夫人有关系,我就过来问问。还有城西的云先生的死,好像也跟柔夫人有关系,家主委托我一并查了!你若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直接问家主,我是受人之命,办他人之事!有事你找他去!” 典型的先斩后奏,借刀杀人,把一切的事情都推脱给羌青,箫苏这是要做什么?先拣软的搞,软得搞完之后,让奉天城两大人物相互厮杀,他如此惹是生非是为了什么? 楚花魂手指慢慢的圈紧,脸色越发沉寂:“玲珑,阿秀姑娘确实失踪五日,为何会失踪若是跟柔夫人有关系,总是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城西云先生在奉天城多年,都无大事,为何前些日子柔夫人找完他之后,他就暴病而亡,无论跟不跟柔夫人有关系,柔夫人现在都脱不了干系!” 楚玲珑有些傻眼愕然,显然她不知道临则柔如他们口中所说找过云先生…… 临则柔紧紧的拽着楚玲珑,抽泣道:“姐姐,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平白无故过来就打妹妹……妹妹去找云先生看眼晴,夫君也跟着去的啊,云先生的事跟妹妹无关啊,他们是血口喷人,姐姐!”临则柔哭泣的好不可怜,似把楚玲珑当作她唯的救命稻草似的。 楚玲珑刚欲开口,我现在乐意站着箫苏这边,便抢话开口道:“城主,有些事你还是问大师兄比较好,柔夫人到底有没有想对我不利,大师兄最清楚不过……至于柔夫人被打之事……我和南疆王可以作证,柔夫人是想先对我师兄出手,我师兄反击的!” 期望有多大恨就有多大,她到现在还在说我是她的女儿,把我留在冷宫,只想我荣华一生…… 真的只是让我荣华一生,那不是让我死在那里?想想凤贵妃也是可怜,被人如此利用,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心存感激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利用她…… “师妹说的真棒!师妹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要以为我们人少,好欺负!”终乱那高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抬头望去,他正坐在院墙上,鼓手叫好。 院墙的位置绝对好,一览众无疑,不知道箫苏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临则柔哭得梨花带雨,楚玲珑直接把她拥在怀里,便成了她最后的依靠一样。 楚花魂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箫苏脸上:“你要做什么?” 短箫在指尖转动,箫苏平静的回望着:“为我师妹讨回公道,如此而已,这件事情楚羌青是知道,有什么事情你去问他,别在这里吓到我的师妹跟师弟!” 楚花魂皱起眉头,黑色的眸子,黝黑不见底:“你想杀了谁,只要把你的令牌一亮,登高一呼,整个奉天城里你想杀谁都可以。为何还绕这么大圈子?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箫苏漠然的扭问,一双眸子半眯,似慢慢的竖起的瞳孔,上前用短箫挑起了楚花魂的下巴…… 终乱坐在院墙上,口哨吹得极其响亮…… 碧绿碧绿的短箫衬着她的肤色极白,箫苏凑近她,唇角还有一丁点就要贴上,他的声音就像那万丈深潭一样,寒得要命:“我要做什么?岂能你能管得着的?楚花魂你真是不了解我啊!” “箫苏!” “闭嘴!”箫苏一声低喝,“楚花魂,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我再提醒你一遍可好?” “不需要你提醒!”楚花魂伸手狠狠的打在她下巴下的短箫上,短箫从箫苏手中脱落。 往地上掉去,玉落石上,定然粉身碎骨…… 就在我想着可惜了这么一个好的帝王绿的时候,短箫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翻滚两下完好无损。 箫苏弯腰捡起,楚花魂微微失神的看着他的动作,箫苏绕过楚花魂:“事情还没有完,以牙还牙,以暴还暴,缓缓折磨才能见真章。别企图再来挑衅我,我脾气不好你最清楚!” 楚花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箫苏离开,终乱翻下墙头,声音高亢:“我也去找大师兄喝茶聊天去,你们慢聊,杀人凶手的嫌疑犯们!” 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南行之带着我便走,楚花魂冷淡的开口道:“阿秀姑娘,我想问一句,你的失踪到底和柔夫人有没有关系?” 回头望了一眼哭泣的临则柔:“阿秀什么都不知道,全凭师兄们做主,师兄们说怎么做,阿秀就怎么做,绝对不会违背师兄们!” “根本就是一个魔鬼!”太后上前指责我说道:“启禀城主,老身怀疑此人根本就不是神医门的阿秀,她是易容的!” 想利用楚花魂拆开我的易容,太后这想法也是太天真了,难道不做太后之后,没人供她差遣,便不能趾高气扬指使只得如此,低声下气去借他人之手。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易容如何?不是易容又如何?奉天城楚家家主医术高明,还用得着你提醒吗?倒是您……在这奉天城内活的越发年轻了,祝你早日得到你心中所想,也祝我早日知道当初是谁再从中作梗!” 言罢,干脆利落转身和南行之离开!… 太后已经怀疑我了,刚刚你已经把怀疑的种子抛给他了…… 看看我和她谁沉得住气,谁先来找谁? 风吹过,犹如春风拂面,南行之因为我走在林荫小道之中,看着这修饰整齐是充满古朴意味的府宅。 “箫苏是故意而为之……”南行之开口对我分析道:“他是想让柔夫人陷入恐慌之中,日日夜夜受折磨,他并不是想杀她……” “我也感觉到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在找那把钥匙的主人!现在这样做完全就在耽误时间!”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我十分不解,他现在完全就是他所在乎的人受了欺,他要一步一步的讨回来,要一步一步的让别人生不如死……… 南行之拉着我又走了一大截,似在思量着,我也没有打扰他,直到走到一个参天大树旁,南行之一把我抵在树身上琉璃色的眸子静溢:“姜了,箫苏所做的所有事情表明,你就是他要找的那把钥匙的主人,他在为你打抱不平……报仇!” | | 第00253章 合作:化身为人 “你怎会有如此想法?”我问的苍白无力。靠在树干上,他离我极近,对上他琉璃色的眸子,我本能的抗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行之手轻轻的抚摸在我的双眼之上,描绘着:“纵然你不知道,老师不知道,孤却是感觉得出来箫苏他是知道。你失踪五日与他在一起,楚琳琅是你杀的,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可以颠倒黑白,诬陷他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也在找那把钥匙的主人!”我说出心中的猜疑与不信:“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最后见过那把钥匙主人的人,也是最后知道那把钥匙出现在哪里的人。他在投石问路,这些事情故意做给我看的,希望我可能一心软,把那把钥匙的下落告诉他!” 有太多理由可以否认,自己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也有太多理由可以力证,自己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 “如果你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你的眼睛为什么会被换掉?”南行之盯着我的一双眼睛,不急不慢缓缓的说道:“如果你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箫苏为什么想折磨柔夫人?这么多年来你吃了不少苦,他折磨柔夫人,又让你在场,无一不是在告诉你,他是在帮你报仇,他很护短!” 他的指腹在我的眼帘上游走,痒痒地暖暖地,却令人生出了抗拒之情……抗拒他说的话,心里便下意识的抗拒他的人。 “我连箫苏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楚家人?”那一把钥匙的主人是楚家人,我怎么可能是楚家人?这个问题就跟惊涛骇浪一样,会把我骇死的…… 南行之俯身轻轻的吻在我的眼角上:“没人说那把钥匙的主人就是楚家人,只是说过那把钥匙的主人身份尊贵!” 身份尊贵……在他楚家人眼中的身份尊贵,到底何等的身份才是尊贵? 我缓缓的摇头,手挡住了南行之的嘴角,遮住了他的亲吻,“他们要找的人最后失踪于神医门,你说我要不要拿那把钥匙也去投石问路!” 他的舌舔在我的手心中,慢慢的把我的手拿下,一手撑在树干上,把我困在其中:“姜了,是在害怕,还是在逃避?” 他的气息很炙热,喷洒在我的脸颊之上,停顿了半响,我慢慢地站不住,靠着树身蹲了下来,半天才承认道,“我既害怕,我就在逃避。行之,我的脑子生疼,一阵一阵的钻心疼,有时候却抓不牢这股疼痛的来源!” 南行之也跟着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只手放在我的膝盖上:“现在只是假设,这个问题要在你心中形成一个怀疑的对象。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在局里面,而孤却在外面,看的自然要比你在里面的清楚!” 我理解他所说的,我也的确害怕……什么是身份最尊贵的人?如果他揣测是真的,难道我还能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不成? 不……我猛然摇头,人怎么可能活到千年?纵然楚家有命改运之法,命都是拿别人的命来续的,活千年,得杀多少人? “好了!”南行之双手一下子捧住我的脸颊,双眼对上我的眼:“不要想了,不是就不是,现在的一切都是孤在这瞎猜测,看着孤,不想了,平静下来,什么都不想啊!” 眼底里一下子蓄满了泪花,唇角在抖,口齿哆嗦的说道:“我根本就不是楚家人,不是……也不是你口中所说是他们要找的那把钥匙的主人!”我不敢承认,我自己在害怕,我要把这个苗头彻底的扼杀掉,我不是楚家人,我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 琉璃色的眸子带了一抹慌乱,一下子把我拥在怀里,带着诱哄道:“不是就不是,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回南疆再也不出来了,好不好?” 清冷的冷荷香,带给我短暂的安定,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会害怕……不知为什么本能的去逃避,只觉得心底开始发怵……不敢去想他口中所说自己就是那把钥匙的主人…… 一想,就觉得寒气从脚底往身上冒,寒意侵入四肢百骸,令我牙齿打颤,说不了任何话…… 最终这个话题,直接揭了过去,平复心情之后,又有一个黑衣人前来请我,去前厅。 南行之弯腰把我的裙摆理了一下,检查了一下我的脸,带着我去前厅! 走在路途,我轻声问他:“现在去前厅,必然是有事!会是什么事情?” 南行之侧目垂眸微微一笑:“你不用过分担忧,无外乎一是箫苏整治完柔夫人,现在想方设法去找老师的事。二让你去看戏,奉天城城主和楚家家主的戏……” “箫苏打了柔夫人其实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所为,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然后他把这些事情都推在老师身上,楚花魂身为奉天城的城主,肯定要给楚玲珑一个交代!” “不用害怕!”他握紧我的手,安抚道:“什么都不用害怕,顺其自然,有孤在,其实现在的情形,不用你主动出击,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望着脚下的路,点了点头,现在只能如此,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一头雾水……或许…… 猛然抬头,停住脚步,道,“南行之,我想到了!” 南行之驻步凝视着我,等待我的下语,垫起脚尖,凑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声……然后一双眼睛盯着他。 南行之思忖片刻,悠然的说道:“那要看看你抛下的鱼饵够不够分量,如果她自己到现在还没查出任何事情,她可能会铤而走险过来与你相说。只要她来,你就可以掌握住更多的信息!” 裂嘴一笑,“肯定会来,绝对会来!” 南行之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孤相信于你,你说她会来,就一定会来。” 太后……只要她来找我,就应该会有新的线索,就有可能化被动为主动…… 前厅无比热闹,羌青坐在主位上悠哉喝茶,终乱看着一人多高的花瓶,余光却在他们身上。 箫苏悠然自得,与羌青对饮相聊,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嗓音,见到我来,温润的眸子扫了过来:“殿下来的正好,老四也在,就说一说殿下失踪的五日,怎么就赖在柔夫人身上了呢?” 看来他们之前,没有聊这件事情,箫苏端起茶杯押了一口:“没有什么好聊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心情不好想找事。大师兄,楚花魂那边就靠你来摆平了!你不会对师弟师妹见死不救的,对吗?” 终乱对我挤眉弄眼,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似再告诉我羌青想要弄死箫苏,箫苏也想弄死他,他们两个要相杀? 羌青眼中渐渐的泛起了一抹冷笑:“师妹失踪是在我身边失踪的,跟柔夫人没有半点关系,今日你冒着我的名去找柔夫人,到底所因为何?” 箫苏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大师兄,因为我知道了师妹的身世,纯属没事找事,至于善后,劳烦大师兄!” “箫苏!”羌青冷笑的看着他,说道:“我不想加以揣摩你除了神医门之外的身份,但是我也希望你来到奉天城,就要守奉天城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箫苏淡然的开口道:“在这奉天城内,谁说了算?规矩说了算?规矩是谁定的?还不是人定的?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定的?你们定得了规矩,那我就修得了规矩!” 箫苏越发淡然,就让羌青眼中的冷意越发深邃,“奉天城的规矩可以修得了,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我也能查出你是谁,奉天城,楚家毕竟就这么大!” 终乱一下子目光灼灼,踱步过来,小声的提议道:“大司徒,你要查他?我觉得你应该往楚花魂身上查!” 箫苏瞟了终乱一眼,点头道:“楚花魂查完之后,可以挖开公子的墓也许就能查到我是谁!” 我不由自主的转过目光,看着南行之,南行之眨了一下眼,开口道:“何必要查?正所谓凡事都有它的因果,顺其自然就可以看到它的果!” “师兄替阿秀出头,足以说明师兄对阿秀有着深厚的同门之谊,倒是老师,阿秀为何会掉下断思崖的万丈深渊,老师到现在还没有说呢!” 我让他去劝架,他竟然加入质问行列…… “对呀对呀!”终乱也是一屁股坐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羌青:“大司徒,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殿下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掉入万丈深渊?你当时在做什么?该不会你推下去的?” 我眼前有四个男人,仿佛三个男人一致对外,一直对着羌青,这是怎样的变化? 羌青拿起了茶壶,被人倒了一杯茶水,眸光微闪:“你们三个不用拐弯抹角,我也不需要向你们三个解释。现在我也想知道我的一双眼眸被谁换掉的。我也更想知道我的这双眼睛是不是她的。” 那三个男人对望了一眼,仿佛彼此心照不宣似的,我接过茶水,问道:“如果羌青这双眼睛是别人的,那羌兄自己的眼睛呢?” 羌青微微愣了一下:“如果我这双眼睛是她的,我有没有眼睛无所谓。只要能找回她,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 箫苏眼中冷意一泛:“她回来了,你的失责之罪,可以自己跳下深渊喂河神大人了!” 羌青坦然的说道:“只要她回来了,一切尘埃落地,跳下深渊喂河神大人也不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事情。”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脱口问道:“有没有画像之类,能让我瞧一瞧!” 终乱神色瞬间古怪起来,眼中闪过犀利的光芒:“对啊,大司徒有没有画像之类,有的话就好办了,人就好找了!” 羌青扫了一眼终乱,“就算有画像也跟你没关系,你的那片记忆跟她没关系,少在这里与别人趁火打劫狼狈为奸,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 终乱悻悻然的摸着鼻尖,口气中满满的是不甘:“大司徒可真是无情无义,来到奉天城这么多天,我都被你们圈死在奉天城之内,还怎么去找我那片记忆?云先生也死了,医术高明的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找?” “且把我师妹的事情放一边!”箫苏顺着终乱的话问羌青:“云先生真的是柔夫人所害,她的嫌疑最大,对此,身为楚家家主的师弟,我在帮你解决问题,你觉得有过错吗?” 羌青努力的让自己语气平缓:“姜致臻也在场,云先生又是给她换眼睛的人,她完全没有理由杀掉云先生!” “为什么没有理由呢?”箫苏声音一沉,脸色一寒:“她有太多的理由来杀掉云先生!” “你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箫苏还没有把理由说出来,楚玲珑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那满眼愤怒就跟箫苏巴掌打得她脸上似的。 楚花魂率先进来,楚玲珑跟其后,一直没有出现的姜致臻此时也跟着楚玲珑身侧,眉头紧皱! “我血口喷人?”箫苏淡淡的开口看着楚玲珑有些猩红的双眼:“就在我还没去你的院子里,你的夫君,就想杀我灭口,奉天城内不可以有杀人的武器,他的手臂上还绑着弓弩呢!” 姜致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伸手把袖子一卷,露出光溜溜的手臂:“客人这是在说什么?含血喷人也不是这么个喷法!” 箫苏挑了挑眉也不在意:“距离你想杀死我,中间也间隔了两三个时辰了,你把东西拿了,不足为奇!” “你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姜致臻把衣袖一放,眼中已毫不掩饰的愤怒:“家主,城主,奉天城自从来了他们,都没一刻安生过,两起命案都因他们起,城主,家主难道你们还想包庇他们不成?” 这话质问得有些严重了,楚花魂脸色依旧冷若冰霜,扫过我们坐在位置上的所有人…… 终乱犹如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来,位置便出来了,楚花魂衣裙一撩,坐了下来,声冷如昔:“柔夫人说,的确和你去见过云先生,见完云先生之后,云先生就身亡了,这是事实!” 姜致臻看向终乱,道:“药庐的小安是被他杀掉的,对此他供认不讳,云先生他也有嫌疑!” “时辰对不上啊!”终乱无比淡定的说道:“我那个时候,还在护城河喂河神呢,我的大师兄和师妹去找云先生之后,你们就去了,云先生就死了,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好了!”楚花魂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玲珑,今日我带你过来并不是想听你狡辩,也不想听姜先生狡辩。他们是最大的嫌疑,柔夫人双眼看不清楚,姜先生眼神是好的,我希望你自己亲自去查证!” “谁说柔夫人眼睛看不见?”箫苏目光落在楚玲珑身上,笑得如鬼魅邪祟:“柔夫人眼睛是看得见的,就算曾经看得不远,但也是看得见的,再加上经过我的医治,眼神很是明亮,怎么会看不见呢?怎么会看不见呢?师妹?”箫苏最后一句话问我道:“要不你来说一声,为什么会看不见呢?” 楚玲珑的脸色变了,姜致臻神色也变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你就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箫苏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只觉得可笑:“能换一个词儿吗?血口喷人?信口雌黄?回去好好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城中又不止一个大夫,再让大夫好好查一查?实在不行大师兄也在,那大师兄看一看不就好了!” 箫苏的话像刀子一样堵在他们胸口,让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话说不出来了,自然不会冷场,箫苏接着又道:“云先生大概是知道她的眼睛好了,已经完全能看得见了。她自己为了得到夫君的爱,为了能得到玲珑大人的照顾,肯定会让自己看见继续看不见,这样才会惹人怜惜!师妹你说是不是?” 摸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以为他就这样威胁一下临则柔会告诉他们她的眼睛是看得到的,没想到他还真的脱口而出,直接把临则柔能看见的事实说出来。 “这是后宫之中惯用的伎俩!”我对着姜致臻冷冷的说道:“大师兄说姜先生出于皇室,就应该知道后宫之中这种伎俩是惯有的,让自己看着柔弱不堪,没有任何杀伤力,实则是让夫君对自己怜惜!” “还有玲珑大人,一个人的眼睛看不见看得见,其实是有很多细节可以表现的,您是太过信任于她,便注重这些细节,您可以好好回想回想,她到底是看见还是看不见!” 楚玲珑的眸子一暗,手掌握紧,慢慢的就松开:“启禀城主,这件事情玲珑一定会查清楚,云先生到底是谁所为,玲珑也会竭力查清楚!” “玲珑你不会信他们了?”姜致臻声音徒增一高,大有质疑之意:“你我夫妻多年,则柔性格柔弱,凡事以你为尊,你信他们这些外人,而怀疑我们?” 姜致臻的不安出卖了他,楚玲珑也看出了他的不安与恐惧,嘴角微微勾起:“夫君在怕什么呢?妹妹的眼睛好了是好事,我这个姐姐的照顾了她多年,对她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要上心,夫君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但是……” 姜致臻话还没有说完,箫苏站了起来,走了一步,来到楚玲珑的面前,身子微斜,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楚玲珑脸色顿时突变,看的姜致臻心惊肉跳,箫苏眸光犹如十色,笑着说道:“信与不信,就看玲珑大人自己如何查看了!” “玲珑!”姜致臻伸手去拉楚玲珑,楚玲珑用手一甩,她的手都在颤抖:“别碰我,眼眸能不能看见,我会查清楚。云先生的死到底跟不跟你们有关,我也会查清楚!” 姜致臻犹如受到重创,满眼不可置信,痛心道:“你竟然相信他,而不选择相信我?就选择相信则柔?” 楚玲珑满眼冷意:“夫君我不是不相信你,奉天城有奉天城的规矩,杀人抵命,总是要查清楚的!”楚玲珑说完看也不看姜致臻一眼,对着楚花魂抱拳拱手道:“城主,这件事情跟玲珑的家人有关,一切让玲珑自己解决,希望城主恩准!” 楚花魂抬眸看向箫苏,对着楚玲珑道:“去,好好查一查,不能让别人把你当猴耍了。” 楚玲珑颔首,应声而去,姜致臻急忙跟上。 楚玲珑她们离开,楚花魂紧紧的盯着箫苏:“你满意了吗?” 箫苏笑的犹如单纯的孩子,“什么叫我满意了?这是你们奉天城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知道一些小秘密,顺便告知而已!” “你告知她什么秘密?”楚花魂艳丽无双的脸,满是凌厉:“箫苏你要找到她了,你直接把她带回来,不要在这里折磨人,行不行?” 箫苏笑嘻嘻的反问:“我找到谁了啊?我又折磨谁了?大师兄都没把人找到,关我什么事儿?” 羌青已经喝了两盅茶,眼神静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乱一双眸子飞快的在他们身上扫过,似想从他们身上寻得线索。 “不管你的事情!”楚花魂噙着一抹冷笑,站起身来,“箫苏你真别逼我,不然的话大家都别想好过!” 箫苏笑容霎那间隐去,瞳孔闪烁:“谁逼你了?奉天城死人是事实?你自己监管不力也是事实。你不做这个城主有的是人前赴后继,你想谁不好过?最后不好过的只有你自己,我会让你忘记所有一切!” 楚花魂犹如重创,后退两步,“好,从现在开始,你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杀人也好,伤人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这本来就是我的自由!”箫苏冷冷的瞧着她:“你现在应该好好的去看一看,去查一查楚玲珑会不会包庇嫌疑。” 楚花魂冷眉竖起,冷笑出声:“她包不包庇嫌犯,对你来说,只要你想让他们死,他们都得死!” “你说的没错!”箫苏嘴角挂着冷意,神色坦荡:“每个人都要为每个人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奉天城的牢,好久没有住人了!” “你想让谁住进去?”楚花魂问道。 箫苏眉峰一挑:“当然是该住的人住进去,楚玲珑不是在查楚琳琅是如何死的吗?凶手马上就查到了,赶紧去瞧一瞧,瞧好了晚上就能住进去!” 楚花魂眼珠子一转:“没想到你借刀杀人玩的这么漂亮,我倒真是越发不了解你了,箫苏……” 箫苏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城主客气了,你何时了解过我?咱们本身就是相识不识!” “好一句相识不识!”楚花魂指甲都陷入肉里,竭力压制自己的不甘,“多年的陪伴,原来只是一句!相识不识!” “这是你应该做的!”箫苏声音变得如寒冰一样:“你坐上奉天城城主这个位置,你就该知道这是你的使命,是你自己认不清位置,怪得了谁?” 楚花魂泫然欲滴,倔强的眼泪就不肯从眼中流出来:“我谁也不怪!”言落楚花魂转身离去…… 终乱一杯茶盏及忙双手奉给箫苏,跟人狗腿子似:“苏苏,你以前天天跟我喝酒,少喝酒伤身不伤心,莫不是你有什么因缘在奉天城?” 箫苏接过茶盏,小抿了一口:“我那是可怜你,害怕你喝死了,才陪你喝,别无他意!” 终乱捂着胸口,一幅伤心欲绝:“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苏苏跟我一样,为情所困,为美女所扰!” 我过了许久才把视线拉了回来,“是师兄要喜欢的女子,绝非凡品!西凉后宫女子那么多,谁知道你为谁所困?” 终乱对我翻起了眼帘:“了了,你可不能这样说终乱哥哥,终乱哥哥也是情种一个,只是你不了解!” 我点了点头:“是不了解,情种像你这样的,多少姑娘跟你后面伤心欲绝!” “没有!”羌青突然开口道:“他只喜欢一个女子,在他封存的那片记忆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终乱玩世不恭瞬间停止,一双眼睛直落在羌青身上:“你愿意给我那片记忆了?” “你的记忆不是我封的!”羌青不动声色地对着终乱若有所指道:“你的记忆是一个懂得医术,就算不懂医术也是一个有药方的人封的。他甚至可以让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 我心思一转,就在刚刚箫苏和楚花魂的对话里,箫苏说:“最后不好过的是你自己,我可以让你忘记所有!” 可以让你忘记所有,羌青再通过这句话来判断箫苏就是那个让终乱失去一片记忆的人吗?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将在场所有的人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喝茶,垂眸安静得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这个人会是谁?”羌青轻轻的问着终乱,“你从头到尾都在找这个人,有没有找到?有没有他的踪迹?会不会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终乱终于把目光看向箫苏,箫苏神色如常,喝着茶…… “不可能!”终乱眼中的怀疑,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斩金截铁的说道:“苏苏与我相识多年,每年我们把酒言欢,他想对我做什么,不会十年如一日的与我喝酒!” 南行之眼帘微抬,闪过一抹深意,又慢慢的垂下来,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中游走…… 本欲抽手,他死死地钳住,我才发现他在我手心里写字,他说:“西凉王已经怀疑,故意为之,选择去相信!箫苏的确有太多值得人怀疑的地方!” 我反握他的手,写道:“与你相同!”我和他怀疑是相同的,终乱本身就不相信任何人,跟我一样,他知道这奉天城内没有人可以相信。 羌青也不恼,只是语气深长的说道:“许是我想岔了,老四本身就是神医门的弟子,无人知道他的来处,放眼天下只知道他吹箫闻名天下。到底有没有其他的身份,也无人得知……” 箫苏淡然的开口:“我是什么身份,终乱他是知晓的,至于你所说的封了别人的记忆,这种药,奉天城就有啊。家主和城主一起就能拿到这种药。如果终乱是吃了这种封了记忆,那么给他吃药的人就是城主和家主,旁人没有这个权利!” “你真的是楚家的另一个秘密!”羌青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瞅了一遍,幽幽道:“你是楚花魂守着的另一半秘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箫苏模棱两可的说道:“你想让谁与我斗?你又想让谁来扒开我身上的秘密?” “你找到她了?”羌青试探道。 箫苏眉梢一挑,“我找到谁了?人不是你弄丢的吗?你既然弄丢了,不是该你找回吗?” 羌青语气淡淡:“我正在找回,不过还没有消息!” 箫苏握着茶盏地手,轻轻的放下,手仍然覆盖着茶盏上:“你得谢谢我多年来脾气就好多了,不然的话,今日你的头,就会像这个杯子一样!” 他手向旁边一抚,茶盏落地粉身碎骨。 “当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箫苏起身弯腰凑近羌青,“楚家家主,拥有一黑一褐色眼眸,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知天文地理,星宿命脉,帝王之论,样样精通,这样的你本身就接近了公子!可惜没人能超越得了他,你也一样!” 羌青蹙眉,“我并不想超越谁,他是他,我是我,我超越不了他,他也挡不住我的光芒。” 箫苏轻声笑开,带了无尽的悲怜:“真是可怜的很,在奉天城如此尊贵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被人挖去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别人挡不住你的光芒?你的光芒,归功于你的这双眼睛!” 箫苏用短箫轻轻的触碰在羌青的眉头之上,“得空了好好找找你的眼睛在哪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自己是深褐色,而不是一黑一褐色!” 他自己曾经是深褐色,在奉天城内,我所接触的所有楚家人中只有浅褐色,黑色,根本就没有深褐色…… 箫苏现在对这一切了如指掌,那他为何不挑明这一切?如此缓缓折磨,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像南行之口中揣测那样,他再为我报仇? 暗自摇头,这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苏苏!”终乱伸手一下子抓住箫苏手中的短箫,咧嘴笑问:“那我呢?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箫苏手一反转,把短箫抽了出来:“别弄脏了我的箫,帝王绿,打磨成箫在如此结实的天下仅此一把,万金不卖的!” 终乱能屈能伸无所不用其其,见箫苏不待见他,直接伸手拉过他的手,像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撒娇,摇晃着他的手:“苏苏,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告诉我呗,难道我还查?不然你医术高明,给我把把脉,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什么的?” 箫苏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手拿开,你是无药可解,等见到她之后,她说给你解药,你就能从楚花魂和楚羌青手中拿着解药。她若也不愿意,你这辈子就别想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她?”终乱微微眯起眸子:“我失去的记忆,就是跟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钥匙主人有关?” 箫苏笑得意味深长,把问题直接给了他:“你猜呢?” 终乱暗自磨牙的声音都能听得到,箫苏冲着羌青一笑,转身离开:“你们继续,我回去睡觉了,晚上看戏,折磨人去喽!” 他的挥一挥短箫,没事人似的,留下我们几个人心思各异,各自揣测。 南行之最为淡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眸道:“西凉王,老师都是聪明人,心中早就清楚箫苏跟跟那把钥匙的主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他来了,那把钥匙的主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奉天城了!” “姜国太后,老师早已知道她是假的临老夫人,老师不去拆穿在等待什么吗?” “可能是在等待杀人!”终乱抱胸斜靠在桌子上:“大司徒,你想找回你的眼,找回她,我想找回我的记忆,殿下想知道她是谁,想知道在姜国后宫是那一位楚家人从中作梗?不如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南行之淡漠地说道。 终乱眸光一斜:“南疆王,你能代表殿下??” “你说呢?”南行之反问道。 “你们聊!”羌青一下子起身,“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走的干脆利落,没一点拖泥带水…… “终乱哥哥,你的提议失败了!”我灌了一大口水下去,羌青不愿意合作,是他太自负,但是他不甘心自己被别人耍了,要自己亲自查清真相? 终乱耸了耸肩,用脚勾起一个凳子,在我面前一坐,双眼贼亮:“了了,咱们俩合作!” 看着他的眼,看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我道:“我最大的依仗就是知道那把钥匙在哪?咱们俩合作,共享的消息是什么?你有什么好处透露于我?” 终乱一拍大腿:“当然有消息告诉你,比如说……传说之中,公子长洵墓中的不死鸟,已经成精了!” “成精?” 终乱凑近我,眼睛左右看了一遍,压低声音小声道:“中原有聊斋故事,狐狸精幻化成人,夜晚迷惑书生。那么楚家最大的秘密就是不死鸟,变成了人!” 南行之握着我的手一紧,一下子让我从震惊中清醒出来,稍微愣了一下,我淡淡的笑了:“终乱哥哥莫不是神话故事看多了,聊斋故事也看多了,这种无稽之谈你也去相信,不如你告诉我,楚家最大的秘密是活了千年的人,楚家有修命改运之法,你这样说更加合情合理一些!” “我说了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有好消息共享?”终乱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这种事情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这里,你知道吗?听说离余公主,就是我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公子长洵的妻子离余公主,楚家古籍记载,她的灵魂来自遥远的未来!” 灵魂来自遥远的未来?如此隐秘的事情,终乱他都知晓,那他在楚家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南行之默了默,替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西凉王,这种秘闻,你是如何得知?” 终乱眼神瞅了瞅屋外,声音压得极低:“你别问我是如何得知的,就凭这两个消息,足以证明了我的诚心了?” “诚心是够了!”南行之停顿的片刻,“那我们这边的消息是,那把钥匙已经来到奉天城,那把钥匙的主人,我们目前怀疑是姜国太后!也就是临老夫人!” 终乱使劲的看了我们两眼,我接着又道:“云先生可能知道事情的关键,加上羌青双眼被换之事,所有的矛头指向云先生,他之所以被杀,大抵跟那把钥匙有关,跟太后有关……”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终乱所说的消息超出了我们所认知的,那我们也可以用假的消息去迷惑于他,看他到底是掀掉楚家,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找出他失去了那份记忆。 终乱开始快速的思忖起,南行之淡淡的开口提醒:“箫苏如此对待柔夫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柔夫人的眼睛也被换了,给她换眼的是云先生,然后云先生的死,就是她要掩盖什么!” “啪!”终乱手掌拍在桌子上,“所以我们要从姜国太后下手?还是姜致臻下手?” “姜致臻!”南行之跟着起身,漠然的声音无情说道:“从姜致臻下手,那一把钥匙的主人失踪将近三十年,而姜致臻和老师认识也是在三十年左右,两者一定有必在的联系!” | | 第00254章 楚影:陪活死人 我们彼此都不信任,彼此都相互揣摩着,只不过表面达成了合作,其实还是各自为营。 终乱去探听楚玲珑到底会如何对待临则柔和姜致臻,南行之带我离开边走边道:“箫苏应该是告诉了楚玲珑,楚琳琅的死因,应该把楚琳琅的死横加给姜致臻和柔夫人。所以楚玲珑才会那么愤怒的对待姜致臻!” 纵然楚玲珑在爱姜致臻,双生子姐妹的情谊,血浓于水。 但楚玲珑就算愤怒依然会存在着风险。我问道:“他明知道那不是她杀的,如此颠倒,他就不怕有朝一日查出来,楚玲珑不会放过他吗?” 南行之拍了拍我的头,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一样:“你就是想得太复杂,有的时候就要简单粗暴,你想啊!他如此颠倒,肯定有万全之策。就算没有万全之策,等到她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只有她自己去后悔,甚至还要搭上性命的去后悔!这对箫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想了太多的可能,南行之却给我如此简单的答案,突然失笑起来:“简单粗暴,倒不失一个好方法,快速的速战速决,快速的先斩断他的左膀右臂,没了左膀右臂一个躯体更好对付。” 南行之笑然:“这世界上的事情每件事情都会有双面,就像白日与黑夜,有复杂的,有简单的,看你怎么去想,怎么去看!复杂与简单,其实都在你心里!” “就像箫苏,你现在可以想,他知道所有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不愿意说,他在用自己的方法去惩治别人!这是其一!”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中流淌着如阳光一样的明媚,“其二,老师,老师现在知道自己眼睛被别人换了,但是他不想与别人合作,想自己查明真相,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的模样,你可以把他当成敌人,你也可以把他当成盟友!” “其三,西凉王终乱,他失去的那一片记忆,他说是要找回记忆,其实他记忆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知道的是他跟那把钥匙主人也脱不了干系!” “其四,那就是楚家的秘密,不死鸟,深渊里的六福,现在还有书上记载小可爱,这些东西,不管哪一个扔到天下里,都能惊起天下人的沸腾!楚家不会轻易让这些秘密曝光于天下!” 南行之分析的比我看得清比我看得远,我默了默:“你为何会提议从姜致臻下手?” 南行之眸光闪了闪,手臂一圈,把我拉向他:“因为孤不高兴他,就如箫苏一样,孤就想搞事!” 临时起意,故意为之?这带着一丝霸道撒娇的意味,却让我无从接话。 看着他眼中的光彩,我慢慢沉下头,然后思量着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可能…… 一日过得很快,临近黄昏,看着夕阳美景,似天还是那个天,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云彩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终乱一脸兴奋而来,似满载而归一样,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淡淡的扫过,终乱衣袍上褶皱起来,看着有些狼狈…… “我跟你们说,苏苏可真是厉害!”终乱简直手舞足蹈地侃侃而谈:“奉天城的牢,等同虚设,据我所知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关过人了,这次苏苏真的让楚玲珑把柔夫人关进去了!” 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南行之轻言道:“姜致臻呢,他就没有其他的动作?” 终乱白眼一横:“怎么可能没有动作,差点就以死来护柔夫人了,只不过有意外发生,柔夫人自己去了牢里!”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我开口问道。 终乱一副他也意想不到的样子说道:“我都不知道楚玲珑和姜致臻原来是生下个孩子的,听说那个孩子今天回城。姜致臻去接那个孩子,然后柔夫人就被楚玲珑直接让人押进牢里了!” “有孩子?” 我看了一眼南行之,箫苏也说修命改运不会让一个人有孩子,我也曾经冷嘲热讽的说过楚玲珑,她的脸色极其难看完全不像有孩子的样子。 南行之一直半眯着眼,似一直在陷入思忖之中,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终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情绪外露,直接说道:“我也觉得奇怪!虽然我在西凉不关心奉天城,但是楚玲珑算得上是奉天城的一号人物,又掌管了奉天城外的暗卫死士,按理说,她要有孩子,我不应该不知道才是!可是我奇怪的就是,我竟然不知道她有孩子!” 南行之声音淡漠的问道:“老师知道吗?” 终乱缓缓的摇了摇头,带着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应该是知道!” 南行之起身道:“那走!”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走去哪里?” 南行之弯腰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箫苏不是说养精蓄锐,晚上有好戏看吗?地点就在奉天城里的牢中,现在天色已黑,算得上晚上了,他竟然都如此邀请,你们两个不去吗?” “我说南疆王,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终乱噌的一下就蹦了起来,“跟你合作果然没错,你可比阿秀聪明多了,阿秀就是一个笨脑子,纸老虎!” 南行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孤就喜欢如此的,太过聪明,孤怕抓不牢!” 终乱揉了一下手臂,吸溜一声:“一本正经说情话,果然杀伤力很大,看来以后,我要学你这样,一本正经说情话,什么样的美人骗不到啊?” 我冷笑一声:“美人多了,没把你给吃了,这是对你客气了,赶紧的,掀掉奉天城,看楚家还有什么资本高人一等!” 说完我率先走了出去,急于想知道答案,急于想知道答案之后,赶紧离开这里……很急切的想查清楚这些事情,然后很急切的想离开这里。 我害怕有些事情是我控制不住的,例如,那把钥匙的主人可能是我,这就是我控制不住,不愿意相信的…… 刚踏出院子,太后就堵在院门口,太后指名道姓的想与我单独相聊,南行之低声询问我:“她已经开始着急了,比我们预想的更加沉不住气,姜了,机会来了!” 我勾起嘴角,点了点头:“那我好好与她相聊,毕竟相逢也是缘,你们要不要先去奉天城的牢里?” 南行之眼神缱绻情深:“你们在院子里说话,孤在院子外等你,有太多的不安因素,孤需要你在孤的视线范围之内!” 终乱凑过来说道:“好好相说,我也好奇她在找什么?在做什么?” 闻言,我微微额首,站在门口,我对太后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自己重新踏回院子里。 太后近距离可以,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的谈话,才冷言开口道:“你的命倒真的大得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都搞不死你!” 我不死她到咬牙切齿的狠,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兴味:“彼此彼此,您心爱的人死了,爱您的人死了,您的儿子死了,您不还活着吗?” 太后抬高下巴,眼中闪过一抹怒气,贵气傲然:“你来奉天城查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我挑了挑眉头,“您来奉天城查什么?您知道了什么?我跟您一样!” “你心如蛇蝎,怎么能跟哀家一样!”太后拿捏起她太后的架势,在我面前自称哀家,看着可真是高人一等。 “非也…非也…”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笑呵呵的对着太后说道:“不管我心肠如何,都是从姜国后宫里出来的,这么一个好地方,能把我养成心如蛇蝎,您比我呆得久,心肠赶得上黑山烙铁头了!” 烙铁头,又名原矛头蝮,因常年和无毒的拟龟壳花混淆,远远的看去就像拟龟壳花无毒之蛇,其实剧毒无比,沾是即死! 太后也不恼怒,呵笑道:“纵然哀家心肠歹毒,也是虎毒不食子,你自己呢?告诉我,你来奉天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看来我们是没得聊了,你好自为之,我好自为之!”言罢转身就走,都这个时候了,还把自己当成太后高我一等…… “站住!”太后斥喝道。 我驻足侧目,轻声嘲笑道:“老夫人,您现在只是老夫人,您女儿都生死未卜,她在这里,您才是老夫人衣食无忧,她这次若是出不了奉天城的牢,您就会跌入尘埃,衣食堪忧,岂能还住着家主府?” 太后向前微微伸手拉了我一把,开口道:“那是你娘亲,你连你的娘亲都杀?你当真如此丧心病狂?” “你不是说我心如蛇蝎吗?”我掸了掸她拉过我的地方,十分嫌然:“这一切跟您学的,您不是这要杀了姜致远的亲生父亲,养父吗?比起您来,我差得远!” 太后举手就来,我把脸一昂,挑衅的说道:“打下来试一试,打完之后,我保证你这条手臂别想要了!” 太后高举的手没打下来,压着愤怒缓缓的放下,我后退一步,笑道:“早就不是太后了,何必在摆太后的谱?这里是奉天城,你在奉天城的身份,很低下!” 太后胸口起伏,喘气重了,“姜了,不如你我合作……” “我不会与你合作!”我睨着太后说道:“你来到奉天城,两三年了,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想跟我合作,凭什么?” “姜了,我掌握的比你多!”太后笃定的开口道:“比如说到底是谁不想让你和姜翊生在一起,又是谁一定要你的命!” 我盯着她精明的一双眼,冷语道:“姜国的事情跟我都没关系,你不知道姜翊生已经死了吗?” “什么?”太后失声问道:“姜翊生什么时候死的?” 不应该临则柔和姜致臻他们从城外回来,四国之乱姜国帝王和北齐皇上死,他们是知晓的,知晓没有告诉太后这是忘了说?还是故意不说? 不说的原因是什么?太后这么吃惊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一直巴着他死吗?”太后这神色,似极不愿意他死了似的,迫近一步,我问道:“他死了你很意外吗?你在这世界上已经成了一个死人,凤心儿!” 我的直呼其名,让太后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一下子张狂起来,随手一把推了我:“姜了,你个祸害,因为你……他才会死是不是?” 仓皇后退一步,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吗?如此惺惺作态,因为我才死?你不想让他死?你又对他做过什么呢?” 太后把手握成了拳头,“天下最尊贵的人,真是可笑,凤家曾经跟楚家可算得上不上下。姜了,修命改运之法替我找来,我告诉你是谁!” 微微蹙起眉头,“你知道我是谁?修命改运之法我可以给你,你告诉我是谁,你拿什么证明我是谁?” 太后阴沉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太后突然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黑色的绳子,身体上拴着一把钥匙,钥匙大小与我手中的那把钥匙一样。 不是说这钥匙只有一把吗? 一大一小,小的只有一把吗?为何太后会有? 盯着钥匙久久不能回神,太后把钥匙从脖子上拿下,在我眼帘下晃动着:“这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只要你拿修命改运之法给我,我就把这个给你,然后告诉你……你是谁!” 我手一伸,无比认真的说道:“先给我,不然我不稀罕知道我是谁!” 太后把手一缩,冷笑道:“现在给你,你不给我修命改运之法怎么办?” “我杀了你一样能拿的到!”我狠辣无情,漠然的说道:“这把钥匙玄铁铸造,单凭你想要把它给砸掉,想要把它给融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如先给我,来证明你想和我合作的诚心!” 太后脸色微变,握紧那把钥匙:“你怎么知道它是玄铁铸造?你知道了什么?” 手没有放下,往她的面前伸了又伸,利用了诈字决:“有的时候你所知道的,也许别人已经知道了。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箫苏为什么替我出口?老夫人你可要想明白了,趁现在还有合作的可能,千万不要错失机会!” 太后顿时陷入犹疑不决,“修命改运之法,明日中午之前,我一定会给你,这把钥匙你得先给我,不然一拍两散。临则柔死了,你的命也就差不多了!” 太后眼中带着阴寒:“我姑且信你一次,你若骗我,我便诅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所爱!” 钥匙被她重重地拍在我的手心中,心中冷笑一声,诅咒若是有用的话,要什么算计,天天在心中诅咒就好了…… 太后慢慢地松开手,钥匙躺在我的手心,冰凉地触感一下与肌肤相贴,我把手一倦,钥匙到手,“修命改运之法其实你拿到没用,你得找到续命之法两个一起用,才能达到您心中所想!” “续命之法?”太后拧起眉头道:“还有续命之法?为何我没有听说过?” 我抬脚就走,“我只答应给你修命改运之法,续命之法你没有听说过与我无关!”我是随便一提,只要在她心中烙下痕迹,她就会有所行动。 把太后扔在院子里,出了院门,手中握着那一把钥匙,钥匙的绳子随风飘荡? 南行之见过来,对我伸手,拿着钥匙的手直接伸了过去,他嘴角微勾,荡起一抹笑意。 待我的手触碰到他的手上,他一愣一下,凝视着我,我把钥匙往他手上一放,抽回手,“走!” 终乱视线看了我和他:“师妹,你们俩做交易了?她给了你什么?你放在南疆王手上?” 眸光一闪,看向终乱,“定情信物,你要看吗?”之所以不搁在我自己身上,因为刚刚我和太后在院子里,就算外面听不到我和太后的谈话,但看得见太后给过我东西,放在南行之身上比在我身上安全。 终乱眼睛还真的向后瞄去,意味深长道:“原来是定情信物啊,看来师妹好事将近,师兄得备一份大礼才好!” 南行之言语之中带了点笑意,“师兄随便来两座城池就好,别的大礼就免了!” 终乱向前奔去,“你要求可真小,师兄到时候送十个八个美人,凑成几桌打马吊也是热闹非凡!” 看着他奔走极快,南行之与我并列而走:“另一把钥匙?一模一样的钥匙?” 目光看向远方终乱背影,对南行之道:“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惊鸿一瞥相似!” “太后给你这枚钥匙,有什么条件吗?”南行之言语直接就问到核心部分。 我道:“她想要修命改运之法,我答应明天给她,我要用这把钥匙,找羌青看看这两把钥匙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或者说都是假的!” 南行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孤陪你去!” 夜风徐徐,明月升起。 终乱守门熟路的在奉天城内乱窜,黑夜里的奉天城,街道上挂满了灯笼,照耀着街路。 奉天城的牢房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院子。 红色的木门进去,里面是大铁栏,铁栏杆没有上锁,一推,就可以走进去,门口没有一个看守。 正是因为没有一个看守,只要踏进去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就是出来之后,奉天城民可以杀之,不用上禀报! 牢房分成一间一间,每一间都写了好听的名字,春意,秋爽,夏雨,冬雪。 看着厚重古朴的院子,我问着终乱道:“这里的一切也是建于千年前?” 终乱点头,神色有一丝动容:“可不就是,说好听点这叫情趣,说难听的这叫吃饱了没事干,整个奉天城,从上到下乃自河里,都是他们俩的手笔,用图纸画出来,然后命人打造修建挖的!” 他们……公子长洵和他的皇后离余公主! 挑了挑眉,对终乱竖起了大拇指,说出心中的纳闷与不解:“你知道不少楚家的秘密呀!你说你怎么就叫人给封了记忆,灌下药呢?” 终乱脸色瞬间一僵:“我说阿秀姑娘,能不拿刀子往别人心窝子里捅吗?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纵然我曾经是城……是不可一世玉树临风的王上,我也一人难敌四手,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啊!” 是故意的要失口而出,还是不小心要失口而出,终乱说完手一指门边:“到了,就在冬雪里住着。” 门是敞开的,站在门口,里面一览无遗,说是牢房,比外面普通人家住的宅子还要好。 箫苏坐在太师椅上,抱着胸,临则柔坐在他对面,两个人相望,临则柔明显得拘谨了很多。 “真是来的快的很!”箫苏头都没有回的说道:“我以为你们至少要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才会来,现在这么早来,倒出乎我的意料!” 终乱跨了进去,南行之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俯身对着我的肩膀拍了拍,“身上有灰!”随即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也可以拿那一把钥匙试一试箫苏,他知道的比老师多!” 我点了点头,神色不明:“等把这里的事解决了,再好好解决钥匙的事!” “苏苏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与苏苏生死与共!”终乱张口就说这拍马屁的话,直接落座于箫苏身旁。 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催促着我和南行之:“快点过来啊,苏苏把位子都留好了,站了那么久不嫌累的慌!” 南行之带我过去,箫苏目光再一次落在南行之牵我的手上,久久没有收回目光,直到我和南行之坐下,手分开之后…… 箫苏才收回视线,手中慢慢的摩擦手中的短箫,临则柔有些坐立不安道:“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把我弄得一无所有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她紧张的搓着手,一双眼睛很是明亮,箫苏噤声不语,终乱把目光投向我,都在等我开口吗? 没有人开口,我开口道:“我不想与你为难,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于你!” 临则柔搓手的动作,越来越明显:“你想问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眼疾,眼睛看的不清楚,外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真不知道是何事得罪过几位!” 望着她看似模糊不清的双眼,问道:“你为何把你的眼睛心甘情愿的换给别人?姜了公主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把你的眼睛换给她?” 临则柔神色突地一松,“她是我的女儿,谁说她不是我的女儿?” “她是你的女儿?”我的眸光一冷:“她若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能把她扔进冷宫里不管不问,一声消息都没有?如果她是你的女儿,你接你的娘亲的时候,为何不去看她!” “我去看她了!”临则柔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姜国皇上姜翊生把我们请进后宫,我去看她,她已经死了,我已悲痛欲绝,难道我心里在滴血,还要扒给你们看吗?” 说的句句锥心,句句悲痛,痛失爱女之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如果再配上几滴眼泪肯定就完美了。 “姜国太后凤心儿说,姜了不是你的女儿!”眼底浮现一抹冷笑,缓缓的说道:“姜致臻也说了她不是你的女儿,为何你自己这样悲痛欲绝的说她是你的女儿?” 临则柔身形一僵,竭力压着自己的伤痛:“我是一个做娘的,难道我连自己有没有生个女儿都不知道吗?阿秀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闭了闭眸子,闭尽眼中一切的情绪,睁开眼之际,变得冷漠:“我只想知道姜了公主到底怎么就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了?你们又对她做了什么?” 我现在所认识的楚家人之中,如果最有可能游走在姜国后宫的正如南行之而言是姜致臻…… 姜致臻对待我的态度,就是一个陌生人,恨不得我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难道一国公主还不够尊贵吗?”临则柔眼中带了一丝鄙夷:“像你这种寻常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一国公主是何等尊贵,说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不为过!” “不知为何我的手又痒了起来!”箫苏翻着手随口不经意的说道。 临则柔脸上的红肿没有完全消散,听到箫苏的语,腿脚后退,跌坐在椅子上,箫苏眼帘微抬,目光如炬直摄在她的脸上。 “不要吓着柔夫人!”终乱手一摆,故作好人的说道:“柔夫人其实我们是好人,姜了公主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我们已经有了证据可以证明。来到这里只不过是来证实一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在奉天城牢里呆着好了,反正姜致臻自身难保,楚玲珑最恨别人骗她。现在也无人顾及到你,这里倒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临则柔低着头全身颤抖起来,对于她来说,眼睛能看见装着看不见是为了姜致臻对她多一分怜惜,是为了让楚玲珑对她多一份照顾,除了装柔弱扞卫自己的一席之地,她没有别的法子。 现在的她孤立无援,面对我们这么多人,心里定然会慌张,她不知道外面会怎样,不知道姜致臻会不会舍弃她。 临则柔咬了咬嘴唇,“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她就是我的女儿,血浓于水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是你的女儿你也配?”箫苏手中若是不握住短箫,我觉得他一定又会上去给她一巴掌:“她若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杀云先生?临则柔你在害怕什么?云先生当年换眼你的眼睛给了她,她的眼睛给了楚羌青,楚羌青的眼睛给了谁?这第三个人,如果我要查到了,我会拿刀把他片片凌迟,就在你的面前一片一片把他的肉割下来,穿在竹签上烤给你吃!” 临则柔脸色瞬间如纸白。手死死地扣在座椅的扶手上:“我根本就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现在给我滚,我在奉天城的牢里又如何?立马给我滚出去!”她的手一指门口,整个人都抖,那指尖苍白就如她毫无血色的脸一样。 “看来我果然猜的没错!”箫苏眼中闪过冷然,起身,短箫敲打在手里:“那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养着,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想死没有人能拦得住!”临则柔瞬间变成了刚强坚毅的人,对着箫苏凶狠的说道:“你也拦不住…” 箫苏目光一斜,轻声说道:“是吗?来人呐,好好看着她,她若死了,你们就陪她去死,一家人陪她去死!” 箫苏的话落,凭空出现四个黑衣人,终乱瞳孔紧缩,我也是吓了一跳,南行之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什么来…… 四个黑衣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在他面前:“是!” “下去!”一声令下,四个黑衣人又快速的隐去,瞬间的消失在我们的眼帘下。 临则柔面如死灰,箫苏笑的诡异:“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狸猫换太子,借刀杀人,你们怎么做的,我怎么还给你们,好好在这里思量着,天色不早了,早点睡!” 箫苏做完事情永远干脆利落的转身,临则柔一下子扑到他的脚边,“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与他人无关!”双眼瞬间蓄满了泪花,视死如归把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 箫苏腰都没弯,温和中带着杀意:“一双手砍掉人不会死,拿着你一双肮脏的手,抱着我的腿,我会让你眼瞎手无。” 临则柔手猛然收回,泣不成声道:“她不是我的女儿又如何,在姜国冷宫里我确确实实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我也曾想过带她离开,云先生问过她要不要离开姜国后宫,是她自己贪恋权贵,舍不得荣华,不愿意假死逃脱,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的口语之所以转变的这么快,是箫苏口中所说的第三个人,养着羌青眼睛的那个人。 那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箫苏很显然已经查到那个人的存在,用那个人来威胁临则柔,那个人对临则柔极其重要。她倔强不肯承认我不是她女儿,却因为那个人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箫苏满脸冷意:“她本该跟你回来,你却抛她在虎狼之地,临则柔你的娘亲是凤家人,凤家追踪溯源可以追到千年前的月汐国,你们凤家的老祖宗,是月汐国几任皇上来着?最后为了爱弃了天下,帝王之位让了出来,隐姓埋名才有了凤家!” “因为这段情谊,我不忍心让凤家就此覆灭,谁知道你真是该死。不过没关系,也是因为这段情谊,我会好好的慢慢的招待你!你可千万不要辱没了你先祖的名头!” 月汐国,七国之乱之一,国姓凤……没想到凤家的渊源也是如此之深。 临则柔双手撑在地上,昂着头,满脸爬的泪水,“是她自己,是她自己……不是我……” “当然不止你一个人!”箫苏居高临下的垂子眼眸看着她:“还有一个妄想与天寿起的姜致臻,楚家给了他一条命,他不知足,还想长生不死,修命改运之法给她带了出去,姜致臻倒是算的一手好计,不过没关系,我的时间很多,我们慢慢缓缓地来算!” 临则柔身形骤颤,抖若筛糠,箫苏冷哼一声,墨色衣袍轻甩离去。 临则柔趴在地上,想去抓住他的衣摆,手中却什么都没有,终乱神色紧紧…… 直到我们离开,终乱神色依然沉静,紧绷着。 虫鸣声刺耳,终乱看着天上一轮皎月,脸色越蹦越紧,最后他一双眸子如死一样寂静:“姜了,楚家最大的秘密之一已经出现在我们眼前,就算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们也玩不过箫苏一个人!” 是那四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让终乱害怕起来了吗? 南行之比我们任何人来的都平静,微红的唇角轻抿,微微一笑:“你的意思就是说,箫苏就是传说中不死鸟成精了的那个人,是吗?” 这下轮到我满目震惊,吃惊的口齿不清:“为什么你会相信传说?聊斋异志上的事情你也相信?” 南行之揉了揉我的头,全眼宠溺:“你要换个思维想,这楚家都能逆天改命,还有千年不死的蛇化龙深渊里的六福。昨日西凉王又说离余公主是来自未来的灵魂。那么对于楚家来说,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孤觉得莫说成精,就是告诉孤公子长洵还活着,孤也是会信的,毕竟他留下的太多玄妙的东西。这么多玄妙的东西加在一起,长生不生,就像始皇帝派徐福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徐福最后没回来,传说之中,不也说他寻得了长生不老药了吗?” 南行之说完最后还总结了一句:“这世间有太多东西是我们不了解,就像在沙漠荒芜一片,你不来到这奉天城,又怎么知道奉天城隐藏在广袤的沙漠之中?” 他的声音淡漠,在夜晚犹如夜风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袭向全身,找不到任何反驳地言语。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调,望着终乱:“他说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箫苏就是不死鸟?神话体系里的不死鸟?可以浴火重生的凤凰?” 箫苏忍不住的转身回头看着关临则柔的牢房之内:“在这奉天城内除了家主,城主,还有一个人可以调动奉天城内的暗卫。” “那个人是谁?”紧皱眉头,不死鸟成人不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终乱把头扭了回来,手指着自己被月光照下来的影子。 “影子?”我疑问的问道。 “对!”终乱沉声道:“一个影子,无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楚家的影子,权力凌驾在楚家任何人之上!就算他让楚花魂和楚羌青去死,他们俩只会乖乖的照做,不会有任何怨言!” “楚影!你口中所说的影子,叫楚影!”我正声地说道:“断之…思之…念之…吾寻不得你,崖边相望,秋水忘川,终等你归。忘川秋水,终等你归,虚影陪之,吾心不忘,归去,楚影!” “楚影,即楚家的影子!” 终乱一下子悲鸣起来,“楚家的影子,楚影,怪不得他说楚花魂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们知道吗?奉天城城主守着楚家的另一半秘密,而另一半秘密所及之处,就是公子长洵和离余公主的安息之地!” “守墓人?”我失口脱声道:“奉天城城主是守墓人?” 终乱摇了摇头,长长长长地叹了一气:“不是守墓人,是陪墓人,墓中有活死人!” | | 第00255章 怀疑:褐色蓝湛 南行之微微抬起头,琉璃色的眸子在月光照射下,犹如透明,他盯着终乱,“你为何知道这么多?楚家除了你口中所说的影子之外,最大的当家人就是城主和家主。你生于此,长于此,最后又被拉去做了西凉王。你曾经在奉天城的地位是城主,还是家主?” 终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你怎么不猜我是奉天城的长老,或者是奉天城楚家和终家的执掌者?” 南行之微微垂目:“多谢西凉王提醒,如若你刚才不提醒,孤心中的纳闷不解到现在还想不明白!” “你有什么纳闷与不解的?”我缓缓的问道,南行之对我而言,他可以掌控整个事态,就算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依然可以游刃有余的通过一句话让全盘复活,他的心思缜密可以贯穿我想不明白的事情。 南行之对我笑的淡然,眼睛都在发亮:“姜了,你有没有发现在这奉天城之内,有世代侍俸楚家的奴仆,随从,死侍。” 我点了点头,是的,他说的没错……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南行之目光微抬,落在终乱身上,道:“在奉天城奇怪的地方,就是,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终家。终家就算是明面上在西凉,但是奉天城应该有他们的存在才是。可是事实上奉天城现在没有他们的存在,那么问题就来了,终家人去了哪里了呢?” 南行之这样一提醒,我心中也恍然,是的,来了这么久,不是来了这么久,而我所认识的接触的都是楚家人,而终家人从头到尾我只认识一个终乱,终乱的儿子终了了太小,不算… 西凉和奉天城相辅相成,终家和楚家一暗一明,彼此相互扶持,那么奉天城是楚家人的住所,西凉是终家人,那整个奉天城为何没有一个终家人? 面对南行之的问话,终乱蓦然笑了起来,脸上先前的悲鸣扫得一干二净,“奉天城是楚家,西凉圣京是终家。终家当然在西凉,不然还能在哪里?” 南行之负手而立,慢慢的走在终乱身前,绕着他走了一圈,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公子长洵和离余公主是你们的祖先,你们是他们的子孙,奉天城在他们的生前居住地。那他们死后定然不会像你们口中所说,埋在大漠深处。当然也可以像你们所说,他们埋在大漠深处,守墓人……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陪墓人,其实是终家人!” “你们终家人一边在享受寂寥,陪着那寂静无声的陵墓,一边荣华富贵加身,坐着帝王。楚家人之所以不做帝王,是因为他们对不起你们,你们陪墓人很寂寞,拥有的本身就比他们少,所以他们拿西凉的皇位来弥补你们,弥补你们终家人。” 我双眼瞪大,落在南行之身上久久拉不回来,他现在是在告诉终乱,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南行之还没有做说完,条理分明继续说道:“老师之所以只掌握楚家另一半的秘密,因为他是楚家人。而另一半的秘密掌握者奉天城城主,奉天城主楚花魂她是终家人。你们之所以等级分明,是因为你们两家相互牵制制衡!不知道孤这样的揣测,有没有说到一二!” 楚花魂是终家人,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没有一丁点纰漏可言,楚家人,终家人千年来一人掌握一半的秘密,然后相辅相成相互制衡,谁也不愿意服输,谁也不愿意被历史淘汰,所以他们要抱成团,拼了命的让自己活下来,在历史中存活下来。最后就变成了千年大族! “啪啪!”终乱执起手拍起了巴掌,巴掌声在夜里突兀地特别响亮,吊儿郎当的赞道:“南疆王果然心思缜密,我就一句话,哦,不对,我就说了几个字,你就能想出这么多来,啧啧啧,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想的这些东西,我怎么完全不知情呢?”最后一句反问,似不知道所有,一切单凭南行之凭空猜测。 南行之神情更加淡薄,对于终乱的冷嘲热讽他也不恼,犹如平常一样,“这只是孤的揣测,是真的还是假的,西凉王心里自然有定数。至于陪墓人,那孤就不说了!” 陪墓人,活死人…… 终乱纨绔看似有情却是无情,“今天你都把话先扯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告知于你,另一半的秘密就像我所说的是公子长洵和离余公主的安息之地,奉天城城主她是楚家人,只是陪墓人,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终家人!” 南行之不在意的,嘴角勾了勾,弧度好看极了,如妖精般的脸在月光衬托下,更加勾人耀眼。 “那说说活死人和楚影是什么关系?”南行之不经意间地带着诱导:“活死人是从多少年前开始……它就存在在公子长洵和离余公主的安息之地了……” 活死人,是指,虽然活着,就是什么也干不了,躺在那里,可以不吃不喝,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可能还是残缺不全的人 但是我相信如果终乱口中所说的活死人存在的话,单凭公子长洵的本事不会让它变成残缺不全的行尸走肉。 相反的,如果这个活死人是一个女子,能和公子长洵躺在一个墓里,那他们的关系无法想象。同理,如果是一个男子,能躺在公子长洵的墓里,这个关系绝对是割舍不掉的。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酣睡,公子长洵生前是帝王,死后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一个帝王可以让自己长眠之地分给别人来睡,本身就是一个让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个活死人的身份会是什么?能让公子长洵把他和离余公主长眠之地分出来给他…… 面对南行之的诱导,终乱直截了当的说道:“不知道!我所掌握的信息就是,楚家有一个影子,至于活死人和公子长洵的关系,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奉天城城主是陪墓人!” 南行之思忖片刻,有些意味深长道:“看了这一切跟公子长洵逃脱不了关系,也许只有到了他的安息之地……” “不可能!”终乱直接截断了南行之的话道:“他的安息之地你们找不到,我也找不到,没人能找到他的安息之地!” 南行之微微一个了然,问道:“如果有那把钥匙呢?那把钥匙是楚家家主令,还有一把小的,有钥匙肯定有门,有门肯定有锁,那把钥匙是开启哪里的门?会不会是公子长洵墓门的钥匙呢?” 月光下终乱狂笑起来,不知南行之哪句话惹了他,让他大笑不止,笑声渐止,他用手抹着眼角,似刚刚的大笑让他眼泪都笑了出来:“南疆王到底是聪明呢?还是笨呢,若是那把钥匙公子长洵墓门的钥匙,有心人拿了,撬开他墓,你可要知道他的墓中陪葬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里面没有的。就是随便一个喝茶的碗,扔到外面也是价值万金,黄金啊!” 面对终乱的冷嘲热讽,南行之没有生气,还点头赞同:“你说的没错,所以只有先找到那把钥匙,才知道他的墓里到底有什么!现在多谢西凉王提醒这么多!为了公平起见!” 南行之凝视了我一眼,我回以一个侧目微笑,他把太后给我的那把钥匙,拿在手心里,摊开:“现在这把钥匙在孤手中,不知道老师看到会怎样?” 终乱脸色刹那间阴沉,直勾勾的望着南行之的手,手不自觉的往上伸去要去拿钥匙。 南行之手一缩,把钥匙紧紧地握在手心之中:“西凉王,不如一起去看看老师会给什么交换条件,换这把钥匙!” 终乱犹如惊蛰一下子惊醒,呵呵笑道:“正好,赶紧走,我也想知道楚家到底有多少秘密隐藏在深处!” 南行之对我伸手,我已经很习惯性的自然把手伸向他,他牵着我那一把钥匙在我和他的手中间,凉凉的触感,在我和他手中游走。 终乱一路上不住地打量着南行之,最后才问道:“这把钥匙是姜国太后给殿下的东西是不是?” 南行之把话题一引,所有的问题引向太后:“确实,所以一直怀疑那把钥匙的主人是姜国太后,今日里箫苏也说,姜国凤家祖先可追溯到千年前的月汐国。身为楚家人你该知道月汐国那个为爱弃了天下的帝王,喜欢的人是谁!” 月汐…… 汐!! 脑子忽然痛起来,用手拍了一下,似有一场梦里,有人喊了一声汐,是汐,还是月汐? 终乱嘴角动了动,张口道:“先祖的事,做晚辈的不好去评判!” “七国之乱的时期,真是一个神魔乱舞的好时期!”南行之若有所指的道:“后人说历史,全凭猜测,猜测多种不可能其实是最有意思的!” 额间刺痛一波一波的,我伸手使劲的拍了一下,引了南行之的注意,他刹那间言语有一抹着急:“头在痛?”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拍头,可是头痛欲裂根本就压不住。 终乱瞧着我的样子,深看了我一眼:“她疼得要命,你们去找羌青,我去找姜国太后,探听探听那把钥匙是不是她!” 南行之额首,我却是一把抓住南行之,痛地颤栗道:“月汐,楚汐?凤月汐?她们是谁?”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终乱脚步一停,“月汐?月汐国?你知道了什么?你有什么消息隐藏着不愿意说的吗?” “不知道!”我手紧紧的扣住南行之,南行之把我抱在怀里,“西凉王,你的线索是姜国太后,阿秀不舒服,孤带阿秀先回去了!” 冷冷的清荷香压不住我的头痛欲裂,南行之抱着我极快的走了,走进落离府,偌大的府邸,除了照明的灯光,寂静无声…… 快到住的院子里,梦见月下漫步得羌青,他上前道:“殿下是怎么了?” 南行之抱着我急速的行走:“她头痛,很严重!” 羌青忙地跟上,回到房中,刀豆拎着药箱而来,就如来无影,去无踪一样,来了之后迅速的闪走。 羌青手搭在我的命脉之上,我靠在南行之怀中,他的手揉在我的额头之上,轻轻地缓解我的疼痛。 疼痛来得很激烈,羌青把完之后,抽出银针,扎在我的手上合谷穴之上,然后对着我的太阳穴,头上来了几针…… 疼痛有所缓解,羌青微微一叹:“殿下的头痛来的很莫名,我的医术浅薄,查不出任何头绪来!” 羌青抱歉的话,落下余音未消,箫苏冰凉的声音响起:“查不出头绪来,是你无能!” 银针扎在头上,刚刚缓解了一下疼痛,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从外而来的箫苏,不死鸟成人了,眼前这个被人怀疑是不死鸟化身,可是我打从心底深处不愿意相信这种怀疑。 箫苏来了拿出一个药丸,执起我的手,把扎在合谷穴银针拔掉,把药丸放在我的手心中,然后伸去把我头上和太阳穴的银针也拔去。 银针一拔下,头痛又侵入脑中,箫苏言语浅淡:“吃下去就不会痛了,头痛,大多是因为想的太多。什么都不用想,你就不会痛了!” 手中的药一下翻掉了,落在地上,身体上前,脱离南行之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是月汐,还有楚汐?你们要找的人她叫什么名字?” 箫苏目光平静地掰开我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药,重新放在我的手上,带着一抹薄凉,和终乱说出来的话一样:“你说的是月汐国,如果你对月汐国有兴趣的话,我想大师兄一定会帮你找关于月汐国一切的历史杂谈!” 我轻咬着唇瓣摇头,眼中急切:“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箫苏,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说?” 箫苏把我的手指压了一下,盖住手中的药丸,缓缓的起身:“你想知道你想问的什么我怎么知道?早点休息,才能自己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药丸在我的手心上晃荡,箫苏就如来的时候突然而来,走的时候,起身就走。 他走后,羌青拿过我手中的药丸,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眼猛然睁大,“殿下,此药胜过无数的银针,你现在头疼欲裂,吃下它,不说能药到病除,至少可以确保你不再疼痛!” 南行之摊开手接过,放在我的嘴边,我望了他一眼张开嘴,吞下这颗掉在地上,捡起来的药丸。 吃完之后,过了半响,头痛缓解了很多,羌青见我没事儿,起身欲走,我对南行之使了一个眼色。 南行之我摸了摸我的额头,有些无奈地叫道:“老师,孤手上有一个东西,还要请教老师是真是假!” 羌青脚步停下来,回眸说道:“何种东西?还需要我来掌眼,南疆王何时如此谦虚了?” 南行之起身,把我的后背垫好,拿着那把钥匙的绳子,把钥匙坠落于半空,“老师是孤的老师,孤才学都是靠老师教导,关于这个东西,孤想在这天下里没有比老师更有发言权的人!” 在屋里的灯光下,漆黑的玄铁材质,绳子在南行之手上,钥匙在半空挥舞晃动。 羌青伸手去接,南行之把钥匙又收回来,看了我一眼,我缓缓的说道:“我要修命改运之法,就是上回给你的那个藏经筒,不知道这把钥匙能不能换?” 羌青嘴角欠了欠,温润的双眼盯着南行之的手,“殿下你想复活谁?姜翊生还是南霁云?” “我谁也不复活!”他的话未让我有一丝心动,也许我就是天生冷血无情,也许我对他们已经忘情,“我比较倾向于顺其自然,修命改运,续命,无论做哪一个,都是逆天而为。” 羌青的目光终于落在我的脸上:“那你要修命改运之法做什么?” “查找我是谁!”我与他四目相对,目光落进他温润的眸子里:“我不是临则柔的女儿也不是姜致臻的女儿,我又被人换了眼,人活一世总该知道自己是谁,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姜国后宫里!” 没有想到修命改运之法,他会随身携带,他把藏经筒拿出来递给我:“有人告诉你,你拿修命改运之法去换,就知道自己是谁?跟你说的人,是姜国太后!” 不打算相瞒,便如实相告,接过修命改运之法,拿在手上:“她来到奉天城就是为了拿到修命改运之法,然后让她的儿子复活。我不知道你明知道她是假的,放任她在奉天城里是什么原因。但我是谁,她说她知道,无论真假,我都要去试一试,反正修命改运之法就算她拿到手,不一定解得开。就算解得开,这一切也跟我没关系!” 羌青默了默叹息道:“姜国太后是凤家人,凤家人如果不连姜国现在的小太子,只剩下太后一人。楚家曾经和凤家交好,在千年前,祖训有曰,对姜国凤家人不可赶尽杀绝!” 箫苏也说楚家与凤家的情谊追根溯源到千年前,太后也跟我说了凤家千年前和楚家不分上下,现在羌青杀她的原因是因为祖训。 我忘记了,对于他们来说公子长洵就是他们膜拜的对象,无论他做什么,留下什么,他的子孙后代都不会违背于他。 看着羌青的神色,我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了她呢?羌兄会阻止吗?”凤家……太后死了,带有凤家血脉的那只有姜云朗了。 对了,还有临则柔,纵然临老夫人是凤家的旁系,她也是凤家的血脉,带着凤家的血统。 羌青却笑然:“殿下要杀了,是殿下的事情,跟楚家没关系。当然因为她没有太多的过错,若是她危害了奉天城,我也不会放过她!” 我摇了摇手中的修命改运之法:“姜致臻修命改运,让你们楚家焦头烂额,你就不怕太后拿到修命改运之法后,你们楚家补不起来窟窿?” 羌青浅淡的勾起嘴角:“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修命改运之法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好运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么好运的,当初姜翊生修命恰好赶上天狗食日,所以才会天时。 南行之目光柔和的望着我:“老师,您掌握楚家另一个秘密,今日孤与姜了恰好碰见了楚家另一半秘密!” 羌青神色悠然,对首南行之伸手,“是怎样的秘密?” 南行之把手中的钥匙,轻轻地递在他的手上,淡漠的说道:“一个可以在奉天城调动暗卫死士的人,一个西凉王说可以凌驾在奉天城城主和家主之上的楚家人!” 羌青手中拿到钥匙,手指微微弯曲,视线垂了下来,大拇指微动摩擦在钥匙上,神情眷恋带着迷茫:“你说的是楚家的影子,一个只记载在传说中的人,楚家人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信物是什么,只知道他是楚家的影子,这个影子是如何传承的,我们一概不知!” 瞧着他对那把钥匙的神色,他手中的那把钥匙,不像是假的,如果他手中那把钥匙不是假的,那我挂着南行之脖子上的钥匙会不会是假的? 我微微皱起眉头,南行之面容淡然,道:“老师应该知道,姜了口中所说的人是谁,不知老师对此有何看法?” 羌青现在的心思仿佛都在那把钥匙上,喃喃的说道:“你们所说的是箫苏,他所做的一系列都是在报复与惩罚。影子很护短,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如此猖獗,楚家拿他没办法!” “老师已经确定他就是那个影子了吗?”南行之蹙眉地问道:“影子出现,钥匙出现,那么钥匙的主人,老师该如何找寻?” 羌青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视线终于从钥匙上移了过来:“这把钥匙殿下所得?还是南疆王你所得?” “钥匙有何不妥吗?”南行之漠然的问道。 羌青把钥匙一翻,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了一抹,冷意:“少了一半,这是一把钥匙掰成了两半,这只是一半,少了另一半!” 一把钥匙掰成两半,我眉头都拧了起来,一把钥匙,还可以掰成两半,楚家的老祖宗公子长洵假死来到奉天城,大抵成天没事干就琢磨这么点事儿了。 南行之伸手又把钥匙拿了回来,左右看了一下,我看见他手中的这把钥匙也有一个楚字…… “只有这一半,没有其他人,因为姜国太后需要修命改运之法,所以才把这把钥匙拿出来,至于你说的一半,孤倒真的不知晓” 羌青看了我一眼,手中的修命改运之法:“钥匙只有一半是找不回她的,她把钥匙带出去,把修命改运之法带出去。现在这样倒是真的伤脑筋!” “也许你可以从姜国太后下手!”我冷冷的提议道:“因为这把钥匙是她给我的,凤家与楚家有极长的渊源,你们遵从祖训,而他们不一定把你们当朋友看!” 羌青手指微微圈握,温润的眼睛轻眨了一下,“殿下头疼欲裂,好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我额首:“王上,替我送一下羌兄!” 南行之揉了揉我的头,与羌青两个人出了房门,而那把钥匙羌青并没有带走,南行之随手把它放在我的手中。 我拿着那把钥匙细细的摩擦,微微凉凉的触感,就算在我手上放了很久,也焐不热似的。 南行之进了屋子,把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拿了出来,然后扯开胸膛,“带了几日,并没有发现!” 结实的胸膛曝在我的眼前,视线不知往哪里摆,只得垂下,手中两把钥匙拿着,轻轻一合…… 两把钥匙真的合了起来,却是怎么也掰不开了,仿佛有磁性一般,紧紧的相贴在一起。 “打不开了!”我急忙抬头看向南行之,把钥匙递了过去:“合上就打不开了!” 南行之衣袍一拉,接过钥匙反复看了看,最后把钥匙挂在我的脖子上:“打不开,就打不开,有些事情缘分未到,一旦缘分到了,也就开了!” 隐隐约约有些发闷,却找不到闷的来源,最后只得道:“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南行之嗯了一声,走了出去,不大一会,落离府的洗漱的东西,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头发还未干,倒在床上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胸口光滑如玉,之前的钥匙印记,仿佛从来未出现过一般。 迷迷糊糊刚睡下,薄被被掀开,身后便有一个微凉的胸膛贴了过来,我一个惊醒刚欲开口大叫,南行之地手拍在我的后背上,“是孤,不怕!” 手中仍然握着那把钥匙,慢慢的把眼闭上,声音沉沉的说道:“我曾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叫影,然后楚家就出了一个楚影。今日我听到月汐国,曾经的梦里有人唤汐,不知道是月汐,还是楚汐,又或者是楚月汐!” “你想的太多了!”南行之仍在拍着我:“老师说你的头疼所致,大抵思量太多,心中有些郁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有孤在!孤会给你查清楚一切的!” 背靠着一个温热的怀,倒是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手中的仍然冰凉,似又回到漆黑的甬道里,这一次没有风声没有水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没有奔跑,而是里面找其他的路,这样一找,真的让我找出无尽的分叉口,一夜之间,我在梦里仿佛要把每条道都走了一个遍。 然而每一条道最后通往的地方,都是我先前走的那条主道,那条主道的尽头,就是那漆黑的大门,以及那硕大的双头锁…… 望着那门……直到醒来,看着床顶久久不能回神…… 南行之早已离去,等到我起来的时候,才知日上三竿,箫苏给我吃的那粒药带了安神作用。 南行之不在,给我守着门的是冷文颢,冷文颢比以前更加沉稳了,见到持剑拱手道:“阿秀姑娘!” “冷大人不用客气!”我淡淡的笑道:“不要给我守门,小心南疆王就好!” 冷文颢微微愣了一下:“阿秀姑娘是未来南疆皇后,冷某身为南疆的臣子,替秀姑娘守门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我笑了笑:“冷大人真是风趣一如既往!”说着径直而去,留下冷文颢停留在我的门前,愣慢望着我,似在想我话中是何意。 走出院子,就碰见来回走动的太后。似等了我很久…… 太后的眼睛有些微红,似一夜没有睡好,一夜都在焦急中等待。 见到我出来倒是不急不慌,“阿秀姑娘,不知老身可否有幸邀请阿秀姑娘,举步小散片刻?” “老夫人请!”奉天城看似城民安居乐业,没有任何纠纷,可是却是异常的团结,排外的团结,太后就算拿到修命改运之法,她该如何出城? 凤家的祖先追逐的七国之乱,那她应该有保命的东西,就足以让楚家放过她的东西,不然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 走在林荫小道上,碎石子,奇花异草,伴有淡淡花香,又伴有淡淡的泥土芬芳。 太后开始与我闲聊起来:“千年大族,一草一木都是有故事的!你看这假山假水,你看着脚下碎石,都已经历经风霜,算一算都有千年了!” “可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真是一个不会聊天的人,太后如此有意与我闲聊,我却直言让她难堪:“再好看,也是别人家的,也是经过自己千年的风化而成的,跟他人无关!” 太后精明的眼睛闪过算计:“楚家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难道你对这个宝库没有心动吗?” “心动什么呢?”我轻声反问道:“心动他家可以修命改运,修完命改完运之后,可以长生不老?老夫人看来你已经被这巨大的宝库所吸引了!” 太后微微一笑,言语带了一抹诱惑,问道:“你不是爱姜翊生吗?他也爱你,他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修命改运之法,他不只用了一次。他为你而死,大抵是因为你要死了,所以一命抵一命拿了他的命换了你的命!” 太后的话像闷雷一样,砸在我的心里,故作镇定:“一命抵一命,并没有奢求他救我,倒是老夫人你拿到修命改运之法,你想做什么?如果真的是一命抵一命?你愿意拿你自己的命去姜致远复活吗?”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什么要拿我自己的命去?我可以拿别人的命去,只要找到方法,只要放言于天下,想要长生不死,多活二十年的人多的是!” 真是一个好方法,天下有权有势的人多的是,蛮荒十六国多的是君主想要长生不老,想要多活十年二十年,区区人命算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千秋万代才是他们追求的。 真想替她鼓掌,真不愧做了多年太后的人…… 见我神色有异,太后又道:“其实你可以跟我合作,楚家修命改运之法,天时地利人和之后,可以扭转时空?天空出现裂痕,遮天蔽日的黑暗,出现另一番景象!” 遮天蔽日的黑暗,太后的话让我想起恒裕关,楚珑果想要逆天,最后被箫苏前来压住了,那个时候就是遮天蔽日的黑暗,天空闷雷四起犹如游龙。 我拧起眉头问道:“你想重新洗牌天下?扭转时空,重新洗牌天下?” 太后阴森的笑了:“难道你觉得这样不妥吗?既然有这种东西存在,那肯定有它存在的意义,公子长洵都能扭转时空,重新洗牌天下,为什么我们不能呢?” 将太后的神色全部纳入眼底,慢慢的凑近她:“告诉我我是谁?只有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才会和你合作,不然的话一切免谈!” 我的变相妥协,取悦了太后,太后笑得很畅快低犹如魔音:“你是谁,你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身份比姜国公主高贵得多,这天底下没有男人能配得上你。四国皇上算什么?就是蛮荒十六国皇上来了,见到你给你三跪九叩也是他们的福气!” 心中纵然震惊,我天生薄情不信任别人,尤其是这个从小到大想置我于死地的女人,对她我是十二分警惕。 如果真的像她口中所说,我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在姜国的日子我尊贵到哪里去了?连苍苟草芥都不如,这就所谓的尊贵!可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看着她笑带了一丝魔障,我跟着笑首道:“说了这么久,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会是什么?” 太后笑声一敛,下巴微抬:“拿到修命改运之法了吗?如果拿到了,把它给我,我就告诉你你真正的身份!” 瞧,就说她是骗人的嘛,身份尊贵拿来逗我玩的,真正的身份其实她也可以胡编乱造,随便扯一点,苦于无证据,也无可奈何她。 慢慢从袖口拿出藏经筒,太后眼睛亮了起来,那个光亮尤如狼眼放着绿光一样。 “快把它给我!”太后伸手欲夺。 我把手往后一背,藏经筒的手躲在背后:“你见过它?” 不是第一次看见它,就像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那个钥匙一样,见到它上来就来夺,连问都不问一句,也不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就来掠夺…… 到底这么个玩意儿,那把钥匙的主人带了出去,被几个人所得?这天下又有多少人在无声无息之中被人修命改运了? 太后嘴角一斜冷哼道:“你把它给我,我告诉你一切,不然你什么都别想知道!” 我拿着修命改运之法后退:“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手上,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你也别想得到它!凤心儿,我知道凤家和楚家渊源颇深,你们家族有隐藏的什么秘闻,不足为奇!但是我找不到,我是谁,你也别想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你拦不住我的!”太后上前就来夺,我连连后退,太后面目狰狞,阴鸷:“把它给我,姜了,把它给我!” 我后退轻笑:“不可能,凤心儿,我不可能把它给你!” 太后一下了朝我扑来。 我急忙躲闪,一个清脆爽朗的男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老夫人您是在抢这位姑娘的东西吗?” 太后神色一僵,止住了动作,理了理衣袍,冲着声音来源之处说道:“蓝湛给城主请过安了吗?” 我继续后退,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袍的青年男子,约摸有二十五六七岁,样貌一等一的儒雅,有点像羌青的气质,不过终没有羌青那样如嫡仙般的气场。 最难得的他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很深很深的深褐色,眼神很平静,但没有羌青来的睿智和悠远。 男子见我看他,冲我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楚蓝湛,我身上有何不妥?需要姑娘如此目不转睛的望着?” 我平静的看了太后一眼,向楚蓝湛身边移了两步:“你的眼睛很漂亮,故而有些目不转睛了!” 楚蓝湛略略愕然,哑然失笑:“姑娘真是妙赞了,姑娘长得也很可爱,清秀不失风趣!不知姑娘芳名?” 楚家真是俊男美女,眼前这个楚蓝湛再好好历练历练,可以赶得上羌青第二了…… 故意的又向他走了一步,太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我含笑道:“吾名阿秀,楚公子长得也好看,尤其一双眼睛,我很是喜欢!” 我的直白让楚蓝湛又是一个愕然,半天才道:“原来是家主的师妹阿秀姑娘,蓝湛这边真是失礼了!” “楚公子客气!”我把手中藏经筒在他面前摇了摇:“不知楚公子在楚家担任什么位置?刚刚你也看了,老夫人欲抢我的东西。若是查了此事,还望楚公子做个见证!” 楚蓝湛还没有开口,太后幽幽的开口道:“蓝湛阿秀姑娘手中拿的是楚家的修命改运之法。我只不过是想夺回来给家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既然把修运改运之法弄到手了!” 楚蓝湛神色沉了一分,但还是面带笑意:“老夫人,阿秀姑娘是家主的师妹,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再说了,修命改运之法,这是家主和城主才能知道的东西,晚辈也不认识!分辨不出真假来!” 不是说深褐色的眼眸在楚家地位高涨吗?怎么他没有见过修命改运之法? 我思忖片刻,把修命改运之法贴身安放:“楚公子所言极是,不知楚公子可否陪我去见见家主呢?” 楚蓝湛点了点头:“正好,我昨日回城,今日清晨刚拜见了城主,现在去拜见家主,那就一道!” “和老夫人一起!”我善解人意的提醒道:“老夫人在这里蛮久了,正好一起去,也好向家主求求恩得,放了她的女儿柔夫人!” 楚蓝湛目光闪过一抹忧色,望了一眼太后,侧身让道:“阿秀姑娘请!” 抬脚踏了出去,嘴角微微勾起,深褐色的眼眸,箫苏说过羌青的眼睛养在别人眼眶的,还说过羌青的原来的眼睛是深褐色。 | | 第00256章 镯子:都得去死 太后带着婉言拒绝生意从我身后传来,道:“蓝湛你刚回来,赶紧去拜见家主,我在这院子里再看一看,不能耽误你的事情!” 太后不愿意正面和羌青起冲突,倒也是符合她的个性,没有计算得当,自然不会擅自行动。 楚蓝湛略显为难道:“老夫人,您的女儿柔夫人现在被关在奉天城的大牢里,也许您向家主求情,倒可以让柔夫人回到落离府来居住。待母亲的气消了,自然会护着她这个妹妹的!” 母亲? 我停下了脚步,身体向后扭去,脸上一下被笑容堆满:“是的老夫人,柔夫人的姐姐玲珑大人,可是一直都疼爱着柔夫人,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柔夫人现在一个眼神不好柔弱的女子被关进牢里,想来最心痛的应该是玲珑大人。老夫人您身为柔夫人的娘亲,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着急?” 太后挤出一丝笑意:“谁说老身不着急了?只不过家主有命暂时不得让人求情,故而老身不敢违背奉天城的规矩!倒是阿秀姑娘你,这么执意让老身去求情,莫不是故意的想让家主怪罪下来,罪加一等?” 真是一个通情达理一心只为女儿着想的人,掩唇笑出声音来:“有老夫人这样的母亲,阿秀相信柔夫人很快就会回来的。楚公子,老夫人的心想得比任何人都要痛,难得老夫人出来赏花散心,我们就不要打扰老夫人了。” 楚蓝湛恭手抱拳行礼:“晚辈告退,老夫人早些回去,晌午日头大!” 太后后退一步,额首:“快点去,莫要家主久等了!” 楚蓝湛点了点头,转身而来,我深深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也正向我望来,四目相对,她手中若是有刀的话,肯定向我磨刀霍霍。 而我就是喜欢看她抓狂的样子,一朝太后流落到此,还有张牙舞爪的做着扭转时空,颠覆天下的梦,真是是异想天开。 扭转空颠覆天下,就代表现在的所有一切不存在,楚家千年大族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一个修命改运之法都让他们焦头烂额了,这要颠覆整个时空。时空都颠覆了,楚家会不会存在还是一回事儿,这么大的风险,楚家不会坐视不管。 “阿秀姑娘想到什么事情?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楚蓝湛偏头望着我边走边询问道。 我对他咧开嘴,笑得极灿烂:“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就来到奉天城,看到奉天城如此伟岸的建筑,以及千年的韵味。想到此,就会不知不觉的笑出声来。不知楚公子,之前行走在什么地方?像楚公子这样风采的人,阿秀没听说过,真是孤陋寡闻了。” 楚蓝湛握拳低笑:“阿秀姑娘定然是四国中人,我的活动范围之内是西凉和蛮荒十六国,作为鲜少,阿秀姑娘没有听说过倒也不足为奇!” 行走在蛮荒十六国,不知道认不认识蛮荒女王祈九翎,便随口闲聊的问道:“楚公子从蛮荒而来,不知道蛮荒女王可还安好?” 楚蓝湛有些惊讶的问道:“阿秀姑娘认识蛮荒女王,祈九翎?” 微微额首,“曾经相处过一段日子,倒是一个妙人,我就想着等从奉天城出去之后,抽空去蛮荒瞧瞧她,现在蛮荒战事吃紧,我倒希望她能一举拿下其他国家,做一个真正的一方霸主。” 楚蓝湛闻言,默然的笑了:“她定然会成为一方霸主,待我把奉天城的事情解决之后,去蛮荒,若是有幸见到蛮荒女王,定然把阿秀姑娘的期望,告知于她!” 脚下步子微微一顿,略略屈膝:“那就有劳楚公子了!” “阿秀姑娘客气!” 与他一路相聊甚欢,聊了很多蛮荒趣事以及风土人情,蛮荒十六国的世界,比四国乱的多,乱世乱世,乱世才能出现盖世英雄,乱世才能重新洗牌。 从他的话语话外中,再一次肯定了,楚家真的把自己定位成救世主,楚家人散落在天下各地,心情好了择主而侍,心情不好换一个身份甩甩衣袖走人…… 轻笑溢出口,刚瞧见羌青,就见到南行之微眯着琉璃色的眸子,慢慢的起身上来迎我,轻轻一笑,犹如春风袭上心头。 目光缱绻,伸手而来,我以为他要拉我的手,便把手递了过去,谁知道他的手穿过我的手臂,目光柔软,俯身在我唇角上擦过,细细轻琢…… 我一愣,偏头而过,南行之伸手掰过我的头,在我的唇上吻完之后,轻轻咬了一下,拉过我的手,问道:“醒来没有看见孤?有没有害怕?” 我定定的望他,半响才道:“不曾害怕!”倒是他突然有此一问,是格外令我生疑,似故意而为之。 南行之闻言低低一笑:“孤是不舍你一个人在房内的,下回你若不醒,孤就不离开好不好?” 整个人僵住了,他为何突然之间对我情话绵绵,表白起来? 我未答,倒是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终乱,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别人都是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南疆王你倒是好,这才几个时辰未见,就如隔三秋似的?你让我师妹该如何?把你的一颗心扔在地上狠狠的碾压两下?还是拿着你的一颗心,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藏?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吃醋,目光一移,落在身旁的楚蓝湛身上,谁知南行之伸手一挡,“用过膳没有?” 心中恍然,原来他是看见我和楚蓝湛一路有说有笑,便上前故意吻我,这是在向别人宣示,我是他的吗? 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曾用过膳,倒是认识了一个小朋友,长了一双好看的眸子,我很是喜欢!”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凝,牢牢的与我十指相扣,面无表情的脸转向楚蓝湛,琉璃色的眸子落进他的眼中,良久方道:“确实很漂亮,也是很特别!” 十指相扣的手,他在微微用力,略略昂头,望着他神色如常的脸,道:“是很是特别,深褐色的眼眸,很暖的光亮!” 南行之目光霎那变成审视,毫无掩饰的重新审视着楚蓝湛地双眼,然后从上到下审视了楚蓝湛…… 毫无情绪波动的眸子,惹得楚蓝湛双眼闪过不自在,终乱猝不及防过来伸手把我的肩膀一把搂住,暧昧无比的说道:“师妹原来喜欢深褐色的眼眸啊,师兄也是喜欢,昨日看到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 伸手拈起他的一根手指,把他的手放下,含笑道:“师兄说的可不就是,今日见着我也是吓了一跳,可真是少见的眸子,在奉天城乃至天下第一次见过这样的颜色,当真特别的很!” 终乱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就跟阳光一样的光,白炽地刺眼:“师兄也觉得特别的很,尤其楚公子还是玲珑大人的儿子,这让我想到其母必有其子,楚公子将来的作为定然不凡,您说是不是,大师兄?” 南行之闻言,极微的眼皮跳了一下,握着我的手松了松,羌青坐在那里抿着茶水,唇角轻启:“蓝湛是楚家蓝字辈的个中翘楚,玲珑大人教导有方,加之他在外历练往后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我和终乱对望一眼交汇了一下眼神,终乱嗷了一声:“一直在外历练,这是第几次回到奉天城啊,大师兄,您家里有如此前途不可限量的人,怎么不早点介绍师弟师妹认识啊!” 羌青伸手揉了揉额,似带了一丝疲倦道:“现在认识也不晚了,蓝湛,和你一起来的是阿秀姑娘,这位是子洆!” 楚蓝湛先是对羌青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对着我和终乱拱手行礼:“两位既是家主的朋友,那就是蓝湛长辈,蓝湛这边有礼了,见过两位长辈!” 终乱手摆的跟拨浪鼓,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快点免礼,小孩家家的哪里有这么多规矩!” 他的玩世不恭,让楚蓝湛脸上出现一丝龟裂,似从未有人如此对他说话,他极不习惯终乱这样的言语。 我刚想说蓝湛客气,南行之轻轻一拉,让我靠近了他,他低头咬着我的耳朵,细语道:“子洆啊,这个洆字很有意思,而且子洆对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反感,你可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南疆地处偏南,南行之基本在南疆度过,何时对字有了解说?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得看是什么洆字了?若是丞相的丞,给他取名之人就希望他被人双手捧着接着,代表一帆风顺平稳。如果带了三点水,三点水代表海,大海的海,可以理解成在一番天地里说一不二,当然我更倾向于带着三点水,那就符合他的身份,说一不二的西凉王了。” 中原文字博大精深,每个字都有每个字的意思,长辈给晚辈取名字,都是带着长辈的心意和期翼,希望孩子能长成自己取名字心中的那个模样。 南行之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阿秀姑娘果然聪明,不过子洆这个名字应该是师兄的字,不过可真有意思。老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的随口说了,看来他这个字,鲜少有人知道!” 楚蓝湛就算脸上有一僵,快速的恢复常色:“规矩不可破,这是奉天城的规矩,意是楚家的规矩,阿秀姑娘,子洆长辈,这边请!” 终乱笑呵呵的盯着他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带了极深的饶有兴味,对我道:“师妹,你和南疆王咬什么耳朵,蓝湛小孩向你行礼问安,你就没有什么见面礼送与他?” 我撇下南行之径自道:“出门太匆忙,身上未带其他东西,不如这个镯子,就送给蓝湛,哪日寻得心爱的女子,可以转送于她!” 身上可真没有带多余的东西,只有终乱给我的血玉镯子,虽然送女儿家的东西有些不符合蓝湛男子的身份。但是终乱开口了总不能空手什么都不给。 把手腕上的血玉镯褪了下,递了过去,奉天城这么大,好东西不少,就像终乱口中所说公子长洵屋里的随便一个碗拿到外面就价值万金…… 楚蓝湛又是楚玲珑的儿子,见过的好东西自然不计其数,可是他看到我手中的血玉镯倒是愣了愣,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羌青…… 羌青也向我望来,握着手中的血玉镯左右不是,这个镯子是终乱带进了大漠之后给我,我一直戴在手腕上,被衣服遮挡,似羌青也没有见过,只有南行之知道这么个镯子。 看着他们没动,镯子在手上左右看了一下,眼中佯装露出不解道:“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蓝湛莫不是嫌弃了?” 楚蓝湛张了张嘴拱手……还未说话啊,终乱伸手急忙拿过我手上的镯子,往我手上一套,眼中带着警告道:“师妹,女儿家的东西怎么能送给蓝湛,这次没有见面礼下次补上就是!” 到底是谁让我送见面礼的?一个镯子,血玉镯子也许奉天城谈不上贵重,但是在奉天城之外,那就是难得的孤品了。 终乱突然之间让我把镯子藏起来,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子洆!”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了一抹愠怒,人不知何时来到我们的面前,他的手里把我的手执起,南行之恰好拉在我的手腕上。 羌青半眯起了眸子,停留在我手腕的血玉手镯上,南行之伸手把镯子轻轻的拉下来,“老师若是喜欢,送于老师便是,楚公子的见面礼,下次补上!” 羌青拿个镯子,把镯子对着阳光望了一眼…… 然后把镯子就放在我的手上,对着终乱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终乱嘴角都流出了血。 羌青这么大的火气还头一次见,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对我手上的镯子有了极大的兴趣。 终乱用拇指擦去嘴角的鲜血,狂傲不羁:“大师兄,谁惹你生气了,火气怎么这么大?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终乱气息有些紊乱,似真的被气急:“当真好极,深埋黄沙之下的东西你都能挖出来,刀豆,从现在开始盯着子洆去抄楚家家规三百遍,写不完不得出来!” 刀豆应声而出,对着终乱道:“子洆公子请!” 终乱对着地上唾弃了一口,把自己口中的带有血腥唾沫吐了出来,神情不在乎的说道:“长埋于地下的东西,有的时候就该见见阳光,不要暴珍天物,大师兄若是喜欢,下次我去大漠翻找的时候,定然不会忘记大师兄!” 终乱给我这个镯子的时候,我不想要,他对我说道:“拿着,兴许以后用得着!” 这个镯子有什么含义?为何羌青问也没有问直接劈头盖脸就认定了是终乱所为?难道真的是什么意义非凡的宝贝不成? 羌青手一摆:“把他拉下去!” 刀豆直接上前押起终乱,终乱也没有反抗,只是吹起了嘹亮的口哨:“师妹,我在望峰深处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哦!” 我颔首:“师兄慢走!” 手指慢慢的收拢,这玉镯子躺在手心中,反手一握,血玉镯子卡在手指之间:“师兄,这有何含义吗?” 羌青平复了一下神色:“没有任何含义,只不过他在胡闹了!” 血玉镯子一般都是陪葬品,瞧着羌青的样子,莫不是这个血玉镯子是从公子长洵墓里扒出来的? 想想也不对,公子长洵墓中的东西绝世珍品几千件算少的,可能有上万件,上十万件之多,那么多的东西,就算天天在他的墓里去点去记,也不可能对这小小的镯子格外留心。 我摇了摇雪玉镯子:“大师兄,如此贵重的东西,要不您替四师兄保管?” 羌青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言语多无奈:“他竟然给了你,你就带着,兴许以后用得着!” 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两个人的意思是说,手上这个血玉镯子意义非凡? 南行之眸光闪了闪,把血玉镯重新套回我的手上,拉下我的衣袖! 楚蓝湛此时却拱手道:“蓝湛拜见家主,有一事相求,不知?” 羌青邀请我和南行之落坐,对着楚蓝湛道:“我知你要求什么,但……蓝湛奉天城的规矩你是懂的,你是我看中的蓝字辈最能继承我衣钵的人,我不想你因儿女私情,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质!” 楚蓝湛不卑不亢道:“母亲告诉我,云先生死的时候父亲和柔夫人刚离开不久,柔夫人眼睛不好,云先生又是医术高超之人,柔夫人这样一个弱女子是不可能杀掉云先生的,还望家主好好彻底的侦察!” 羌青温润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你说的甚是有理,但你该知道……嫌疑人关进奉天城的大牢,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更何况你的母亲玲珑她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你是因谁召唤回到奉天城的?” 楚蓝湛被人召唤回奉天城的?这下有意思多了。这奉天城的一举一动,羌青都控制不住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楚蓝湛立在一旁,甚是恭敬的禀道:“蓝湛一直在外多年,父亲说母亲近日身体不适,蓝湛自从离开奉天城从未尽过孝道。接到父亲的信件,安排好了一切便回来了。” 姜致臻叫回来的,果然不安分的主,也不利于自己的情景,赶紧叫来帮手…… 啧啧啧,这个帮手还是羌青看中要继承衣钵的人,就是有可能会继承楚家家主之位的人,深褐色的眼眸,这才是他真正的高贵之处。 羌青被人挖去的记忆是什么?箫苏原来的眼睛是深褐色,那么他现在就没有一丁点怀疑,眼前这个楚蓝湛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也许和他有关? 反正不管他怀不怀疑,我怀疑了,临则柔的眼睛给了我,羌青的眼睛是那把钥匙的主人给的,楚蓝湛地双眼极有可能就是羌青的。 他临姜致臻的儿子,这一切可以对的上,姜致臻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自己的儿子,总归要听自己的。 不过不知道眼前这个楚蓝湛会把父亲的言语放在心上,还是会把楚家的规矩放在心上,真是令人期待的好戏啊。 羌青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帮助你的母亲,母亲近日劳心操劳,你回来的倒是及时!” “是!”楚蓝湛极其恭敬:“蓝湛明白,谨遵家主教诲。” “楚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啊!”南行之瞅着看到一双眼睛说道:“传闻之中,这拥有褐色深褐色眼眸的人,在西凉可都是上上宾!” “南疆王客气妙赞了!”楚蓝湛进度有礼道:“蓝湛不过是寻常人,做自己的事情,尽自己的可能,问心无愧上上宾倒也无关紧要!” 我展颜一笑,“好一个寻常人!楚公子的个性就像楚公子的眼睛一样,令人喜欢!” 话落惹得南行之捏了捏我的手,似有些不悦,我说的喜欢两个字。 “阿秀姑娘真是风趣!”楚蓝湛带着笑意说道:“蓝湛倒真的不好意思了!” 羌青嘴角噙着笑,看了看我…… 一时之间,空气中到处流淌着别样的气氛,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尴尬。 几声箫声打破了这一丝尴尬,随着箫声望去,箫苏坐在墙头之上,吹着手中的短箫! 吹得是:大漠!如大漠孤烟,中间绿洲欢歌,尾音征途漫漫。 萧条,欢喜,荒凉……最后变成了孑然一身一人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上。 箫苏的箫声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听着他的箫声似能把人带入他箫声的世界里,看到他箫声中的寂寞…… 衣袂飞猎,墨色的衣袍不知何时系上鲜红的腰带,纵跃而下,墨发三千,随风飘荡…… 霎那间,似他真正是天上的仙,高贵出尘与生俱来…… 飘落之下,手中拿着短箫,负手站在楚蓝湛面前,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眸,嘴角微勾,“楚羌青希望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但愿你真的被人挖出了记忆,不然得话,你们都得死!” | | 第00257章 子洆:在谁梦里 箫苏那红红的腰带无风自动,嘴角的弧度犹如讥讽:“你又是谁?就连楚羌青都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你在这里谁给你的胆子?” 楚蓝湛脾气也是好的,箫苏这样的话语,他一怔:“阁下要是威胁奉天城,那就别怪蓝湛不客气!” 箫苏淡淡的目光一瞥,瞥向羌青,“这是你培养的继承人,望峰深处去抄家规,别在这里惹人心烦,我害怕我一个不小心,手起刀落,让他来生祭!” 生祭?给深渊里的六福吃吗? 可是听着箫苏的语气又不像,羌青脸色微微一变,温润的说道:“蓝湛去望峰正好和子洆有个伴,三日之内抄完楚家家规以及奉天城的规矩!” 楚蓝湛看了一眼箫苏,上前拱手道:“蓝湛明白了,蓝湛这就告退了!” 楚蓝湛拱手慢慢后退离去…… 碧绿的短箫在箫苏的手中灵活的转动,我的视线随着他箫一直在动,楚影,楚家的影子,箫不离手…… 不离手的东西有两种,一种是赖于生存吃饭的家伙,一种是重要的人送的东西,时时刻刻拿在手上以示想念他人,当然,还有第三种,就是假装斯文,所谓的兴趣爱好…… 箫苏看着我盯着他的短箫,举步上前,把短箫往我面前一递:“师妹是喜欢这么个东西吗?若是师妹喜欢,把师妹手上的东西给我,这个玉箫送给师妹了!” 我手上的东西修命改运之法?他知道我拿到了修命改运之法,我和太后的谈话,被他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听得了? “我手上东西很多,师兄想要什么东西?”望着他静如夜的眸子,我反问道。 箫苏弯下腰,凑近我:“我知道你身上东西很多,那就把修命改运之法拿了,这世界上坏人太多,别一个不小心修命之法被有心人利用去,搞什么扭转时空,那现在的人还会在吗?现在已经成为历史的历史还会存在吗?” 我略微向后倾去,对箫苏说道:“我想知道我是谁,这个东西可以让我知道我是谁!那么师兄就抱歉了,我对您的玉箫没有多大兴趣,不夺人所爱!” “好一句不夺人所爱啊!”箫苏幽幽长叹,真起了身子,把玉箫放在我的手上,“你可以吹一首大漠与我听吗?” 吹一首大漠,就是他刚刚吹的那个曲调,琴棋书画略懂,吹箫打鼓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根本就算不上精。 帝王绿,不是触手生温的玉,但不知道这根短箫是不是箫苏握久了,放在我的手心中,带了温热的触感…… 他慢慢的松开手,我手指慢慢圈握,抬头望着他:“我不会吹箫,大漠的苍凉,我吹不出她的韵味来!” 帝王绿的玉箫很好看,打磨的很精致,天天拿于他手上,玉的质地都发生了变化。 握在手上,这个箫掉在地上,摔不碎……倒真是一个奇迹存在。 “吹不出她的韵味没关系!”箫苏背对着我,负手望着天际:“只要是你吹,走调也没关系!” 青丝被风吹起,长长的腰封系带在飘荡,他的背影很萧瑟,很寂寞,沧桑幽远…… 南行之摸了摸我的手,冲我点了点头…… 羌青手摩擦在杯子上,垂着眼帘,平静无波的静坐…… 慢慢的把短箫放在嘴边,吹出的第一个调子就是走音的,箫苏连头都没回,依然站立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吹起来,比起他的真是差远了……沙漠是我第一次见,来到沙漠深处也是我第一次,我吹不出它的美丽,吹不出它的沧桑,更加吹不出如何在沙漠中苦苦挣扎…… 断断续续曲不成调,终于把一首大漠吹完,手撑在桌子上慢慢起身,走到他身侧,把玉箫递给他:“这是我不擅长的,若得空了我的琴弹得还不错,我可以用七弦琴弹大漠给你听!” 箫苏伸手把短箫拿在手上,“熟能生巧,你只是生疏了而已,修命之法好好拿着,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侧身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那如死寂一般的眸子:“箫苏,你是楚影,真的只是楚家的影子?没有其他的吗?” 事情绝对不是我们说的那么简单,都是经过岁月洗礼,能保证它一层的真实量已经是万幸…… 如果他真的是楚家的影子,楚家怎么可能无人见过?怎么可能连他怎么传承下来的都不知道? 我也更不会去相信他就是什么不死鸟,虽然这世界上存在着太多不可能,存在着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可是成精之说我打从心底去抵触的。 箫苏垂下眼眸,慢慢的伸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指尖带着一份留恋摩擦在我的脸上:“我不是楚家的影子,不是楚家的影子!” 不是楚家的影子,他的手指很冰凉,他的眼神很寂寞却带着无尽的想念。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声音问得轻柔,生怕一不小心惊了他。 他手上动作一停,慢慢的放下,倦握成拳,抬脚越过我而走:“该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伸手摸脸,转身望他,他几个纵跃而过消失院墙之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才回神…… 羌青神色晦暗不明,“他说他不是楚家的影子,那他是楚家的什么?” 脸上的触感消失不见,转身坐了回来:“羌兄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我又何从得知?” 羌青眼底闪过一抹深色:“殿下完全可以不用易容之术,反正姜致臻和临则柔不是你的母亲和父亲,恢复你本来的样子倒也无妨!” 嘴角带着一抹冷意,看着羌青:“他们就是见到我的样子,后悔了,在我面前忏悔,求我原谅,哭天抹泪的说是我的亲生父母,到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 羌青笑了笑:“殿下的心肠很硬,让他们在你面前自杀,只要你不愿意,依然不会对他们有一丝怜悯之心!” 南行之倒了一杯茶给我,故而冷漠的开口道:“老师已经找到养自己眼睛的那个人了吗?楚蓝湛是楚玲珑的儿子,她这个儿子对柔夫人倒是尊敬的很!” 羌青沉默了片刻:“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到底有没有换眼,到底有没有失去一片记忆,只有找到那把钥匙的主人,一切都能揭开!” 谜团现在一个接着一个,连一个谜团都打不开,下面无数个谜团又堆积上来,该如何踏下第一步? 南行之漫不经心的问道:“所以老师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被换掉了,哪怕老师自己是医术高超之人,也是不肯相信,对吗?” 羌青摇了摇头:“不,她是我弄丢的,把我的眼睛换没换掉,不管我的眼睛在谁的眼眶里养着,只要她一回来,我百死不足以,箫苏就算不是楚家的影子,也会是她的护卫!就算权力不能凌驾在我们之上,他想杀一个人也没有人敢去阻拦!” 吐出一口浊气,从袖笼里拿出修命改运之法:“姜国太后对他势在必得,她想借此之物扭转时空,不知扭转时空之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夸大其词的东西,殿下也相信吗?”羌青温润的眸子带了一抹凌厉:“终乱想来告诉了你不们少东西,而你们也选择去相信他,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也许就是一个骗子想利用你们打垮楚家?” 南行之把话语一接,“对老师而言只掌握楚家一半的秘密,其实老师就是半瞎之人。楚家的事态已经脱离了老师的掌控,老师自己收不了底了!” “老师也不要说什么如果事情解决不了,自己埋进去解决,因为老师知道,不管老师查不查自己的眼,怀不怀疑自己有没有失去一片记忆,那把钥匙主人回来,老师都要以死谢罪!” 羌青扫过面前的我和南行之:“修命改运之法,殿下如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给姜国太后,她出不了奉天城!” “出不了奉天城,可以在奉天城内杀人!”我淡淡的说道:“太后说这修命改运之法可以复活任何想复活的人,所要的条件只不过是一命抵一命。” 羌青没有说话,而是眼中浮现无奈,换个话题道:“还是去看看柔夫人,许是她知道殿下的身世,殿下来到奉天城为的就是查明身世,还有曾经在姜国后宫想要你命的人,查清楚了,就离开奉天城!” “这是自然!”我道:“查清楚我想查的东西,奉天城我一刻也不愿意多呆,千年大族着实活得变态的很!” “陛下所言极是!”羌青没有因为我的言语感觉不妥,而是赞道:“人本就该随波逐流,不应该事事都被条条框框所限定!” “那就走!”南行之建议说道。 本以为羌青不会和我们一起去,可是他却起身与我们一道,他要去查临则柔…… 这落离府还没有出,就见姜致臻匆忙而来,难掩伤心之色,语气哽咽道:“羌青……”叫了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一般喊羌青都是喊家主,今日倒喊起的名字,羌青瞧着他的神色,便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姜致臻伤心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我身上,断断续续说道:“则柔她死了!” 临则柔死了…… 心中大震,她不应该死才是……是谁杀了她? “有人看见是一个墨色衣袍的男子所杀,故而我怀疑是箫公子所为,还望家主不要因为箫公子是城主的朋友就有所偏袒!” 箫苏所为…… 南行之侧目一挡:“姜先生若是箫公子所为,您的眼睛直盯着阿秀,让人误会是阿秀所为,您觉得呢?” 太后知道我是谁了,不知道姜致臻知不知道我是谁,箫苏要杀临则柔他会缓缓折磨她,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行之此言差矣!”我的心情有一丝复杂,朗声开口道:“根本就不是我师兄所为,我师兄今日在刚刚才与我们分开,说他是绝世高手,分开这点时间就去杀人,姜先生你还不如说是楚蓝湛楚公子所为,他离开的时间更久一些呢!” 我这样随便一诬陷楚蓝湛,姜致臻立马斥责道“一派胡言!蓝湛是何等正派,怎么可能杀害她的姨娘?” 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说出来的话也是恼人:“谁知道呢,就像你口说无凭,只是别人看见,我这样说也不为过!” “你……” “好了!”羌青打断了我和他的对话,问道:“柔夫人的尸体抬回来了没有?” 姜致臻眸光一闪,拱手抱拳道:“按照奉天城的规矩,她应该去……” “所以你已经把她给葬了?”羌青截断他的话,声音冷了几分:“姜先生,你口中所说有人看见是箫苏所为,然后你现在告诉本座,发现她的尸体之后,已经把她的尸体处理掉,看不到尸体,你觉得本座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尸体处理的够快的,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怎么可能把尸体快速的处理掉? 姜致臻脸色有些难看,痛心之色隐藏在眼底:“你是不相信于我?你该知道我是如何爱她?怎会如此不信任于我?” 羌青的脸常色依旧:“姜先生,不是本座不相信于你,奉天城近日发生太多的事情,就算奉天城有规矩说死了之后的人要入土为安。你已经说了柔夫人是他杀,既然是他杀的话,至少尸身要留着,这是最基本的!” 姜致臻脸色突然僵住,点着头半天没有说出话,最后才道:“就当她白死了,这件事情我也不查了,就我当真看错了你!” 他这就是像话本上所说的道德绑架吗?自己自以为你对别人有恩德,别人就要事事为他着想。 既然死人又怀疑是别人杀的,那么快把尸体处理掉这又是为何呢? 羌青依然神色浅淡:“姜先生你在奉天城呆了将近快三十年了,本座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本座不在奉天城,你对本座也了解一二,既然你今天如此说,不如把柔夫人的尸身挖出来,好好查一查!” 姜致臻脸色剧变:“入土为安,怎可好挖出来?” 羌青突然一笑,说不出来笑的是怎样的感觉,有些诡异又有些很多事情本质的大彻大悟:“有何不可能呢?蓝湛现在在望峰深处抄写楚家家规,本座准备不让他在踏出望峰深处,至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本座再好好考量考量蓝字辈到底谁适合做家主的位置!” 姜致臻竭力压住眼中的剧变,“竟然家族执意,那我就去把她挖出来,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所为?” 羌青一说好好考量楚蓝湛适不适合做家主之位,姜致臻就慌张了,难道他还真的想通过自己儿子做上家主之位,然后自己掌握楚家惊天的秘密吗? “不用你去挖,我已经把人带来了!”楚玲珑的声音带着沙哑响起。 只见她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盖着一方白布。 姜致臻就算就算隐藏情绪再好,见到楚玲珑如此,颜色变色好几遍:“玲珑,你不是不舒服在房里休息吗?” 楚玲珑看也没看他一眼,来到羌青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垂头禀道:“玲珑拜见家主,柔夫人无缘无故死在牢中,被玲珑的家人为查明真相就已掩埋。玲珑特来请罪,请家主赐罪!” 姜致臻跟着跪在楚玲珑旁边,伸手去扶她:“人死入土为安,玲珑你怎可?” “放开我!”楚玲珑声音冰冷的说道:“玲珑首先是楚家人,然后才是夫人,奉天城没事,玲珑才能当你的家人。现在奉天城死人了,如果不查清楚,会造成民心恐慌,这样的罪责谁也担待不起!” 姜致臻目光闪烁了几下,慢慢的把手松开:“我不是说不查,一切只不过在遵循奉天城的规矩,我来到奉天城这么多年,自己早就把自己当成奉天城的楚家人了。奉天城的安危,我也义不容辞!” 楚玲珑冷笑一声:“夫君若是义不容辞又岂会妹妹尸身还未凉,就急于把她下葬了,我并不想说什么,我不想指责夫君什么。我只想查明真相,是作为楚家人该做的事情!” 姜致臻暗地里把手拽的死紧,“我也是不想让你为难,既然要查,那就查!” 楚玲珑俯身在地,“家主,柔夫人是玲珑的家人,她的死玲珑很痛心,还望家主把这件事交给蓝湛来查,请家主恩准!” 羌青一身白衣飘渺,负手而立,望了他们半响,点了点头道:“起来,我知道你是何种意思,那就让蓝湛来查!” 楚玲珑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玲珑谢过家主恩典,在事情未查出真相之前,玲珑避嫌,绝对不出房门半步!” 羌青额首,“把柔夫人的尸体抬到冰窖里,待蓝湛抄完家规,过来查看!” 姜致臻眼珠子迅速的转着,羌青对着楚玲珑道:“回去,找个大夫好生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好!” 楚玲珑起身,姜致臻要去扶她,被她后退一步错开了,然后慢慢后退,转身离开。 姜致臻匆匆对羌青行了个礼,追随楚玲珑而去…… 南行之走过去,掀开白布,临则柔静静的躺在担架上,神色安详,挂着一抹安详的笑,犹如云先生死的时候一样,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 羌青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临则柔,嘴角动了动说道:“子洆说在望峰处等待殿下,正好左右没事儿,殿下就过去瞧一瞧奉天城的规矩和楚家的规矩!” 望峰深处…… 微微蹙眉,南行之带着我离开了…… “行之!为何羌青本来不愿意让楚蓝湛处理这件事情,怎么因为楚玲珑又让他处理的这件事情呢?” 南行之手中拿着点心,塞进我的嘴里:“这个事情很简单,楚玲珑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告诉姜致臻,楚蓝湛就算是他的儿子,也是楚家人!首先他是楚家人,其次才是他的儿子。” “就如楚玲珑,她那么爱姜致臻,你看到没有一但危害了奉天城,楚玲珑可以选择不要她的家,可以选择不要姜致臻,而维护奉天城。同样的,姜致臻把楚蓝湛不远万里叫回来,大概就是为了自己有个帮手,如果这次楚蓝湛为了姜致臻,那么他将不会是楚家家主的候选人,就算不会除名,他大概这辈子只能如此了!” “楚家人大抵必须做的要忠诚,忠诚于楚家,忠诚于奉天城,可以为爱奋不顾身,也可以为爱算计天下,但是不能因为任何事危害楚家和奉天城,这大概是他们的底线。” 吃着点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吞下去之后,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一抹低迷:“我发现我变笨了,是不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不去想那么多,脑子就变笨了?” 南行之伸手擦过我的嘴角:“这样很好,你什么都不用去想,孤来想,来做,你做一个欢乐的孩子就好!” 瞪了他一眼,向前走去:“南行之你可别忘了,你是该叫我姐姐的!” 南行之哑然,“你我应该站在一起,让别人评判容颜,孤绝对看着比你老!” 扭头悄然一笑,“许是!”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沉了沉,疾步跟上……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与我在大街上十指相扣。 望峰处,山峰叠峦,山上盖了一所如宫殿的房子,石壁山刻着楚家的家规,以及奉天城的规矩。 随从介绍说:“奉天城大小的规矩,有二百八十种之多,楚家的规矩只有十八种!从这里上望峰处有一千零八个台阶,凡是来这里抄戒规的人,都不可利用武功,都得一步一步爬上去!客人请!” 一千零八个台阶,从山下望着山上,倒是看出一股仙境的味道。 提起裙摆,脚踏了上去:“走,看看子洆打听到什么消息,被罚来抄戒规,都不忘叫上我!” 行之跟在我身后,带了淡淡的笑意道:“兴许他叫你过来,是让你帮他抄戒规的,毕竟要抄好几百遍呢!” “也许!” 越往上爬风吹起的越大,台阶就越窄,走着走着只能供一人而过,越发觉得楚家公子长洵生前没事做,净瞎折腾着奉天城了。 再往前走,也只能侧身进去,稍微要胖一些,怕是要卡在这里了。 上面的地方就很宽阔,一个巨型台,倒像一个抚琴吹箫的好地方,在巨型台子上,望在下面就烟雾缭绕。 宽阔的大殿内,窗户尽开,窗纱飞荡,楚蓝湛一本正经的在那里坐直身体抄写,终乱横七竖八,没写几个字,面前全是揉纸团。 楚家的家规,后奉天城的规矩是刻在竹简上的,竹简上有了一层人为的油脂,经常被触摸,才会形成的油脂光亮。 南行之说的没错,终乱大抵就想让我给他抄书,见我一来,有些狗腿子似的赶紧笔墨伺候。 南行之脚步极轻,去打量整个大殿的书籍去了,跪膝而坐,拿起了竹简,对眼前的笔墨视而不见,“子洆的名字很好听,为何一直都没有听到子洆用呢?” 终乱手中拿着镇石石轻轻的压住我面前的纸张,看着在另一偶抄书的楚蓝湛,瞧这距离,声音稍微一压,应该听不到。 “年代久远的名字,今日若不是你的羌青哥哥提起来,我都忘了!” 竹简上的字刻的都是篆体字,这次能抄到什么时候啊,真不愧是大族,秉承千年的传统。 我把竹简往桌子上一放,偏头笑然问道:“那我是该叫你终乱哥哥,还是子洆哥哥呢?”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随便叫,随便你。赶紧的把这个抄了!”终乱把毛笔沾了墨水,往我手里塞。 拿着毛笔在白纸上下笔,“昨日你去找太后可有什么发现?” 终乱见我开始下笔,自己往旁边一歪,正好歪在跪席旁边,把竹简往头上一盖,闷闷声音从竹简下传来:“她志向远大,想要修命改运之法,扭转时空解救他的儿子,对了,她去看过临则柔,告诉她你的身份。估计想利用看看能不能血浓于水的关系,让你在楚家掀点波浪!估计看中了你身后的南疆,国力强盛!” 篆体字照本抄感觉倒也不是很难,写完一行字,“临则柔已经死了,就在我上望峰深处之前,已经死了!” “什么?”终乱一下子翻身而起,脸上的竹简砸在他的肚子上:“我昨天晚上偷看的时候她明明是好好的,跟姜国太后同流合污,商量的怎么让你妥协呢,这就死了?”终乱满脸不可信! 余光一瞟他:“对的……这就死了,姜致臻还把她给埋了,埋了之后向羌青说有人看见是穿着墨袍衣袍男人去杀的!” 终乱倒抽一口凉气,拉长尾音道:“箫苏啊,这个姜致臻是,脑子坏掉了?还是想除掉箫苏?” “我更倾向第二者!”笔在砚台沾了墨汁,开头写第三行:“可是他们俩没有直接的冲突,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除掉箫苏呢?这借刀杀人太牵强了些,至少如果换成是我,就不会把尸体给埋了,埋掉尸体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非也非也……”终乱手肘撑在书桌上,掌撑着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奉天城的规矩,奉天城的规矩就是受到惩罚的人要扔进护城河喂河神大人。河神大人不吃女子,吃男子。还有一个规矩就是奉天成若是有女子死了,死亡两个时辰之内,埋与黄沙之下,特别标注是枉死的女子!”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手上的动作一停,墨汁落在白纸上,喧染成一小片,写的四行字,废了。 手把纸揉掉,落笔问道:“为什么有此规矩?枉死的人不应该更要查清楚吗?” 终乱白眼翻翻:“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这是楚家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鬼知道一代英明的公子长洵怎么就写了这么个操蛋规矩。” 我哦了一声,终乱看了一眼楚蓝湛,“这件案子加上云先生的案子,羌青是不是让楚蓝湛去处理?” 我佯装很惊讶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终乱笑得有些小邪恶:“楚玲珑和姜致臻吵架了,昨天晚上噼里啪啦的,姜致臻的意思你知道的。楚玲珑是楚家人,两个人意见相左,自然得有一个人来把这个僵局打破,所以这件事楚蓝湛来处理其实是在考验他,心是向着楚家,还是向着姜致臻!” 闻言,我抬头看向南行之,他正拿着一个竹简的研读,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我,视线相撞,对他挑了挑眉,眼中尽是赞赏。 终乱见我望南行之,瞬间轻挑:“不要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打情骂俏,不道德啊!” 作势要把笔放下,问道:“你说什么呢?” 终乱手一托,没让我把笔放下,嬉笑道:“什么都没说,我是在说羌青最近很奇怪啊,这么大一活人,深褐色的眼眸,他就不怀疑?” 我口气冷淡道:“哀莫大于心死,可能他想死!不过我就一事不明了楚蓝湛若是选择当楚家人,凶手是姜致臻,他会怎么处理?” 终乱嘴上嬉笑,眼睛冰冷,手作的动作抹着脖子:“一切有害于奉天城的人,不是杀,就是扔进深渊喂河神大人!情爱至上的楚家人带着伴侣回到奉天城,那么一切理应遵守奉天城的规矩。当然也可以不回来,天高任鸟飞,也就无人管得着了!” 我慢慢的写着所谓的家规,“真是不近人情的规矩,又是一个律己律人的规矩!越发觉得千年大族传承不易,极尽变态,毫无亲情可言啊!” “自成一派,当然有自成一派的规矩!”终乱对这种规矩早已滚瓜于心,移了移了身下的蒲团:“深褐色的眼眸,楚蓝湛今年二十又七!和你同年生,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手下一重,写好的两行又不能用了,伸手揉成团,“你都没听说过他的存在,我能有什么看法?” 终乱伸手使劲的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儿:“装傻!” 脑门一痛,又重新摊开了一张白纸,提笔落字,一气呵成,写了两行:“没有装傻,不过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瞧他的样子,应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怨恨姜致臻?” 终乱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殿下,我忽然发现你真不是一个好东西,简直坏的不可理喻,不如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你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能还会有个猎人,毕竟奉天城什么都有可能!”终乱加了一句说道。 脑子精光一闪,回头看向终乱,“你说昨国太后昨晚去找过临则柔?” 终乱不解的点头:“找过啊,两个人还商量的怎么认回你这个女儿,让你替他们卖命啊!怎么了,我刚刚才说过!你就如此健忘?” “那就借刀杀人好了!”把手中的笔轻轻放下,学着终乱的样子,用手撑着脸,与他面对面:“羌青说楚蓝湛抄完家规就着手去查柔夫人的事情,正好太后昨晚去瞧过她。终乱哥哥生于此长于此,找人做点伪证,做点假证,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顺便在把楚蓝湛的身世透露给他,瞧瞧他到底是愿意做楚家人,还是愿意做姜家人!” 终乱眯起了双眼,眼中的寒光就如碎冰裂开,暴露在阳光之下,照得令人心惊,再次说道:“我发现你真不是一个东西,虽然初次见面楚蓝湛,绝对是一个可塑之才,天之骄子。你让他知道他的亲娘亲是他的外祖母杀的,自己亲爹为了自己的地位,把他送给别的女人抚养,这么残忍的东西,你怎么想出来的?” 真想唾弃他一口,还是忍住了,嘴巴一脸,笑得可灿烂:“你是好东西,为何要追寻自己曾经?大家都不是好东西,都有自己想得到东西,何必在这里假模假样?更何况楚蓝湛是家主的候选人,羌青看中的人,你觉得呢,心里会脆弱到哪里去?说不准人家早就知道了!” 终乱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言笑道:“你说的可行,怎么样把事态引向太后和姜致臻我来去做,不过我有条件!” “想要那把钥匙?”我直接开口道。 终乱伸手打着响指:“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把那把钥匙给我,然后我帮你除掉让你前半生痛苦的人姜致臻和太后……如何?” 眼帘微垂,佯装思量片刻:“其实你找到那把钥匙也没用,开启那道黑门的钥匙,有两把,一把是楚家令,一把就是我手中的钥匙,因为那大门上的锁,是一把双头锁,漆黑漆黑的玄铁铸造双头锁?” 终乱眼中审视光芒闪过:“你是如何得知的?”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就像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一样!” 终乱闻言,闭上眼睛,让我看不到他眼中任何神采,过了好半响,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合作愉快,你在这里先帮我抄戒规,我去弄案发现场,保证搞得跟真的似的!” 手一摊,“早日回来,别漏了馅,让人抓住了!” 终乱缓缓的起身,伸了伸懒腰,故意大声的说道:“好了,我出去放水,你们继续啊!” 南行之手拿着竹简而来,与终乱擦肩而过,跪坐在我的旁边,把手中的竹简铺开:“和西凉王相聊甚欢,想到什么好计谋了?” 我很勤快的把自己面前的白纸,移到南行之面前,轻轻的拍了白纸:“南疆王聪明的无与伦比,基本上你所说的事情,在别人口中都得到证实。这楚家的家规,和奉天城的城规,就劳烦您了!” “调皮!”南行之伸手接过我递过去的笔:“就知道你静不下心来,瞧你面前,扔了多少纸了?” 宽阔的宫殿一尘不染,把几个蒲团放在一起,打着哈欠道:“写好叫我,我午睡了!” 斜躺在蒲团上,靠近南行之,鼻尖萦绕着冷冷的清荷香味。 南行之伸手把我跑入颈脖的青丝拉了出来,“睡!” 枕着自己的手臂上,闭上了眼……微风正好,只听到风声,只听到树叶刷刷作响……这种感觉很好…… 没想过要睡着,只是闭目养神……睡着睡着听到了几声琴声夹杂着几分箫声…… 我突兀睁开了双眼,才发现了空旷的大厅中,只有我一个人,我叫了几声南行之,没有人应我。 大厅里的桌子都没了,极其空旷……空旷的只有一个主位…… 我揉了揉眼,琴声和箫声和鸣,吹的是大漠,吹得是箫苏今日让我吹的大漠…… 望外走去,望峰深处进大殿前,一块空旷的地方……我走出去的时候,看见空旷的地方靠近山边…… 一个男子站立吹箫,一个女子在他的旁边抚琴,两个人背对于我,墨色的衣袍,腰上那一抹鲜红极其刺眼…… 我是来到谁的梦里了吗?可是又不像是梦,现在是下午时分,就像我刚刚睡着的时分一样。 女子微微侧颜,很美,青丝垂地,一身红裙腰上却系墨色的腰带…… 我慢慢的向他们走去,脑中浮现出一句话,我腰带的颜色就是你衣裙的颜色,我衣裙的颜色,就是你腰间的色彩…… 琴瑟和鸣的大漠没有荒凉,没有悠远,有的只是喜悦,有的只是相互守护的喜悦! 一曲完,女子开口带着撒娇道:“影,我这次又睡了多少年?这次的陪墓人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男子把箫慢慢的拿在手上,我瞳孔一紧,是箫苏……是箫苏手中的帝王绿…… 男子侧目伸手揉了揉女子的头,带着宠溺道:“那个孩子叫子洆……倒是一个活泼的孩子,也是终家天分极高的一个孩子!” 男子侧目,我却看到他脸上左边脸上从脖子上蔓延到眼尾下的犹如图腾般的藤条……一条一条地在他脸上开了花似的……没有突兀却带了一抹妖媚…… 我没觉得害怕,却是不自觉的想伸手去摸男子的脸男子女子好像看不见我似的。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终子洆倒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不过我看见这个孩子有帝王相,他应该陪不了我多久!” 男子目光温柔:“没关系,我会永远陪着你,做你的影子,只做你一个人的影子,等你醒来,哄你入睡!” 指尖苍白,手指颤抖,快要触碰到男子的脸上,张了张嘴,刚要喊他,耳边响起一声呼唤:“姜了,你快醒醒!” 刹那之间,男子和女子消失不见,我急忙上前,脚踏上山边,南行之慌忙惊惧地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姜了,你别动!” 我身体一转,看见南行之和楚蓝湛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脚微抬,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全然惧色:“姜了,你别动,孤过去!” 脚还没有放下,慢慢的垂下眼帘,发现我站在山崖边,只要抬起的脚后退一步,就会掉落山崖…… | | 第00258章 怀疑:真的是她 我垂头小声的争辩道:“不是舍不得,是不想她们动母妃的东西,母妃给我念想太少了!” 凤贵妃沉默把我仅有的东西一收,拎着我就出了母妃的房子,唾弃道:“破房子,谁爱谁住!” 我挣不过跟凤贵妃去了她的房子,她的房子比母妃的房子冷上太多。 我问凤贵妃:“你的房子这么冷,为什么不住母妃的房子?” 凤贵妃高冷端着架子道,“本宫为什么要住?那些小贱人本来就比本宫位份低,本宫将来是要做太后的人,才不做那些掉了本宫身价的事!还有……” “本宫瞧见你就心烦,再住进你母妃住过的地方不是更加让自己不顺畅?像本宫这样尊贵无双的人,岂能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有些懵懂还赞同地点点头:“凤贵妃,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要警告住进母妃房子的人,让她们不准动屋里的摆设?” 凤贵妃眼一瞪,“小丫头片你知道什么?那些没眼力劲力的小贱人们一个不小心把你母妃桌椅当柴烧了,本宫烧什么?” 我恍然大悟,望着进进去去瑟瑟发抖的妃嫔们大哦了一声,凤贵妃一巴呼在我头上:“哦什么,你懂什么,赶紧去内司厅给本宫领银骨炭来!大冬天的炭还不送来,冻死本宫了!” 我捂着头就跑,“去领就去领,打人干什么?” 凤贵妃在我身后叫着:“领不回银骨炭,你就别回来了,死丫头片子!” 跑了老远我还转头对凤贵妃做着鬼脸,她就站在破败的门前掐腰望着我。 我想不明白凤贵妃为什么会答应母妃照顾我,按凤贵妃以前对我的态度,她恨不得逮到我剥掉一层皮才好,现在这样真是让人想不通。 带着疑问,我不自不觉来了内司厅,望着来回领东西穿着漂亮保暖衣袍的宫女们,再低头望着身上母妃用自己衣袍改小的衣袍,我觉得这些宫女们比我活得像个公主。 缩手缩脚贴着门边进了内司厅,内司厅我来过了二次,二次都跟母妃来的,每回来母妃都让我候在外面。 找到内司厅的太监,我直接说道:“我来领冷宫凤贵妃冬日火炭的份例!” 那太监登记造册的眼一抬,抱拳朝天空作揖道:“凤贵妃?咱家怎么不知道这皇宫中除了宣贵妃娘娘,还有一个凤贵妃?”说着那太监还转身问着一旁忙碌的太监们:“你们听过这后宫中除了宣贵妃娘娘有什么凤贵妃吗?” 太监们轰隆一声笑了,“没听过,什么凤贵妃?不会是一只落了地鸡还妄想飞起来当凤凰?” 听到他们这样羞辱凤贵妃,我很生气,握紧拳头大声的说道:“你们懂什么,凤贵妃做贵妃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太监哎呦一声,一把把我推倒在地:“这是哪宫中的丫头片子,敢在咱家这里大放厥词,没人教过你规矩,咱家今天来教教你规矩,不然免得你在这宫中横冲直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贵人! | | 第00259章 真相:诸多不明 我淡漠的说道:“那就长话短说,扼要简说!” 太后眼中闪过痴癫的光芒,“姜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哀家真的没想到,你跟楚家的渊源如此之深,斩断一切,你还能回到这里。姜翊生是不是告诉你,什么都不用查了,他不要江山,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 眸光微眯,下巴微抬,“太后是想说,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别人算计中,不管我在乎的,还是在乎我的,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在算计我,是不是?” 自己看到的故事,和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故事,总是有不同的剧情,与结局…… “不是在算计你!”太后蹲着的身体向前倾,我伸出手盖住修命改运之法之上,太后嘴角一翘,眼皮略垂:“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一旦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一旦楚家人知道你的身份。根本就不会与他在一起,他根本就抓不牢你。” “帝位?”太后轻蔑的笑了一声:“单凭你的身份,别说一个帝位,就是你想要四国皇位,楚家也乖乖给你奉上!” 活死人,活了千年,身份尊贵,难不成我还是离余公主不成?想想也是笑话,我若是离余公主,公子长洵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来守着我,还取名影……做我一个人的影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我的身份跟姜翊生有什么关系?”姜翊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拼了命的挽留,拼了命的想禁锢我在他身边,只是害怕这么简单吗?只是知道我身份那么简单?他各种表现可不像是这样的。 太后余光视线一直停留在修命改运之法之上,端坐的腰板挺得直极了,“这个修命改运之法是在凤家的,凤家祖宗是月汐国的王。你把它带到了凤家,你入世想看一看曾经公子长洵走过的路,想看一看离余公主踏过的路!” 太后说,我想看看公子长洵走过的路,离余公主踏过的路,那我是他们俩的谁?知己?知己能睡在他们的墓里?这个理由想的更可笑。 “你来到了凤家,这是你的随身之物,凤家也是因为你灭族的,哀家的哥哥真是一个迂腐之人,千年的诺言还算数,把你视为上宾。想想也是好笑,谁认识你?你只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 我没有否认她的话,很是赞同的说道:“您说的我都不知,那就是丫头片子!你还没说的主要的关键,我有太多的不明,您还是继续!” 太后沉默片刻,看着我开口道:“我本不愿意嫁给姜国皇上,可是你有一双眼睛,知天命的眼睛,你说我是凤命,只会嫁给帝王,不会嫁给别人!” “可笑的是,凤家对你的言语深信不疑,然后我就变成了妃,贵妃,皇后,像你口中所言,我是凤命,真的变成了凤命!” 一手压在修命改运之法上,一手抚摸的眼睛,“可惜我这双眼睛被你换掉了,你记得我原来的眼睛长的什么样子吗?” “有一双知天命的眼睛又如何?”太后哈哈大笑了几声:“长时间不出奉天城,你的心思够单纯,加上姜致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有奉天城存在,奉天城有不老泉,可以让人不老,还有修改运之法,嫁接别人的生命,让自己长生不老!” “他就动了歪心思!”这里的剧情不难猜测,我便接话道:“他来到大漠,想尽了办法,设计救了楚家家主楚羌青,然后羌青对他心存感激,带他来到了奉天城,他看到传说中的奉天城,心中激动不已!” “恰之在奉天城内碰到一个痴情的人楚玲珑,姜致臻他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楚玲珑也漂亮,于是想尽办法撩之,让楚玲珑非他不嫁,是不是这样?” 太后点了点头,伺机而动,想从我手中夺去修命改运之法,我的指头修命改运之法上游走,让她没有机会。 “大抵差不多!”太后变得有些懒洋洋,端坐的身体,也靠近桌面支撑一下,“这个人倒是胆大,不知从哪里听到你的消息,就想尽办法拿走了你手中的修命改运之法。而你的那双眼睛,真的能看透世间的本质,你跟他说,你不会死,你若死了,天下会颠覆!” “姜致臻真是一个胆小鬼,于是就想尽办法设计连皇位都不要了,为了就是长生不死。哀家也是恨你,哀家明明可以跟别人相爱一生,都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哀家进宫当了皇后,当我太后,变成你口中所说的凤命!” 她口中所说的这些,我完全没有印象,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好像在游离在别人的人生里。好像完全跟我没关,我没有丝毫印象。 修命改运之法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对着太后道:“所以姜致臻到底是假死了,还是被人修命改运了?” “这个谁能知道呢!”太后诡异的一笑,眼中的疯癫溢出,“我只知道他拿走了修命改运之法,我做上太后之位,凤家被灭族,一是为了保住我的皇儿的秘密,二是因为你太可恨,凤家知道你的修命改运之法没了,拼命的找寻!” 我举手,制止了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下面的就不难猜了,修命改运之法被凤家找到,重新拿了回来,那么接下来就是修命改运了! 太后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玩味的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后面的了,心中肯定纳闷你怎么变成了一个孩子?” 我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赏,问道:“没错,我怎么会变成孩子呢?” “我那不成器的孩子姜致远,为了一个临则柔,可以不要江山,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爬上太后之位。变成你口中所说的凤命,我岂能让别人骑在我头上撒野,尤其还是临沁儿的姐姐的孩子!” 现在所说的每件事情,都是环环相扣,都有更深层的意思,我曾经以为只是爱恨情仇,没想到这爱恨情仇里包裹的这么多,这到底是我的错,还是别人太贪婪? 盯着她不语,她停顿了好大会继续说道:“凤家想送你离开,我岂能让你离开,说来也巧,天助我也,你的命里活该有此一劫,姜致臻利用临则柔那个傻姑娘给他杀人,要试一试性修命改运之法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去阻止不知哪个环节出错了,你就变成了一个婴孩!” “那个时候,临则柔已经在冷宫临盆在即,姜致臻一看你是婴孩便计上心头,看楚蓝湛你知道下面他们做了什么,对吗?” “狸猫换太子!”我冷冷的应道。 太后拍手鼓掌,眨了一下眼睛:“凤家被灭,傻姑娘凤飞飞依然是贵妃娘娘,这个姑娘率真可爱,一心爱着哀家的皇儿。可是哀家的皇儿不喜欢她呀,这一旦不喜欢又没有母家的支撑,凤飞飞地日子就难过了!” “正好临则柔临盆在即,神医门的闲云先生在京城之中,姜致臻让他过来接生,因为你的一双眸子能知天下事,他们便有个大胆的设想,把你的眸子换掉!便有了临则柔戳瞎双眼换去凤飞飞性命的说法。这可以名正言顺不用怀疑法子。恰之给你换眸子时候楚羌青找过来了,然后后面的事情就自然而的发生了!” 无巧不成书,所有的事情变成了巧合,就成就了一本书,也许她说的犹如闲话,当时肯定惊天动地。 “记忆呢?记忆怎么抹去的?”巧合中还是有些疑问,疑问脱口而出,修命改运之法可以让我从一个成人变成一个孩子,我的记忆呢,为何我到现在连一丝记忆都没有? 太后却是笑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的记忆怎么消失的一干二净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捡你知道的说。”记忆消失,难道另有其人,楚家人也想让我消失,所以在这些巧合中见不到楚家人? 太后嘿笑了一声道:“姜致臻说会回来接临则柔,临则柔这个傻傻地傻姑娘,聪明了一回不相信,便把修命改命运之法偷偷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造就了一个假的,姜致臻太过信任就带着被改了眼眸的颜色楚蓝湛来到了楚家!” 听到太后这样一说,那下面的就是姜致臻在做两手打算,他一方面培养着楚蓝湛,希望有朝一日他坐上楚家家主掌握着楚家更多的秘密。 一方面,对着失去记忆的羌青说,他在深宫里遗留了一个女儿,让羌青娶我为妻,因为他对羌青有救命之恩,楚家家规不欠别人人情,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羌青没有拒绝与他。 姜致臻算计着,如果我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楚家人,我嫁给羌青,定然会被他带入奉天城,到时候父女相认的戏码上演,姜致臻可以利用我窥探楚家的秘密,继而达到操纵楚羌青的最终手段。 可惜,机关算尽,羌青爱不上我,我也爱不上他,他没有娶我回来,姜致臻所能仰仗的人,所能期望的人只有姜蓝湛了。 我把修命改运之法完全拿在手中,在手中把玩着,太后的目光,随着我玩的幅度一直在动,“神医门的闲云先生牵扯其内,修命改运之法是不小心落入临则柔手中,她到底是一个瞎眼的人,拿着修命改运之法,这不是被凤贵妃所得?” 太后强忍着自己对修命改运之法的渴望,“本来合作好好的神医门闲云先生,不知怎么了,确实一心向着你修命改运之法被他拿走了,等你长大了,送了一箱的书,修改运之法就在那箱子里!” “其实一直说修命改运,真正被改命的人是你!”太后说着手指着我,指尖有些微微抖,愤怒多于恼怒。 “我?”我微微吃惊:“我并没有觉得我哪里去修命改运!” 太后手依然在指着我,“那一箱子书,你什么都没查得出来。是因为送来之后,被姜翊生早就翻过了一遍,你知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心智近妖,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错嫁就是他的手笔,你本应该留在姜国,别人替你出嫁,谁知道没有,那就是他修命改变的结果,具体怎么样,大概只有死了见了他,才能问得清!” 说了半天还是诸多不明,有些事情不是她亲自所为,大概也是来到奉天城之后,加上自己的揣测凭空想象一下,便觉得猜透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长吁一叹:“那你这样说来,你恨我,是因为我曾经说过你是凤命!我到底是楚家的谁?姜国后宫里哪位楚家人要我的命?” 太后突然站起身来,凑近了我,“把修命改运之法给我,我就告诉你是谁?谁想要你的命!” 我把修命改运之法,作势要扔出去,惹得太后好一阵子心焦,“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说了半天无关紧要的话,只是来骗修命改运之法。凤心儿亏你曾经是一朝太后,今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谁,你的身份其实我还真不知道!”太后嘴角极深的笑意,带着一种捉弄别人的快感:“大概你的身份要追溯到千年前,千年不死的人,在楚家的身份,自然是高人一等。这在楚家都高人一等,在外面那就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千年不死活死人,千年不死不死鸟,难道我还成精了不成,越发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度并不是很高…… “那谁想杀我?”我声音平静带着一抹冷然。 “不知道大概你在楚家也得罪了什么人!”太后向我的身边走来,对着我手中的修命改运之法势在必得。 讲了半天,她口中的我,害得她当成皇后当了太后,然后她便不让我在后宫里好过。 这么多年没杀了我,是因为之前我说过什么话,和姜致远的关系…… 然而楚家人要杀我,那个在姜国后宫的幕后,依然不知道是谁。 “你最好站着别动!”我拿着修命改运之法警告道:“我现在把它扔出去,你说了这么多就等于白说,依然什么都拿不到!” 太后快走到我面前的脚,停了下来,看着她愤怒的双眼,犹如燃烧的火焰,“姜了,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是一个名字是不是可以换一个修命改运之法!” 把玩着修命改运之法,问道:“拿了它,你该如何从奉天城?” 太后冷意和愤怒交织着:“这就是我的事了,跟你没关系了!” “那我叫什么名字?”我把修命改运之法往她面前一递,“说了,这就是你的了!” 太后脸都被巨大的惊喜淹没,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到修命改运之法上,“你叫月汐,月汐国的月汐!” 说完她一把拿过修命改运之法,捂在胸前,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完之后,太后把修命改运之法举上眼帘,冷言道:“我根本就不需要离开奉天城,扭转时空在哪里都一样,只要时空一错乱,奉天城就不会存在,奉天城不存在了,就会像姜翊生一样重带着无尽的记忆,回到这一世一样。” 太后这样一说,我的脑中一根弦忽然断了,眉头死皱:“姜翊生是谁?”在恒裕关姜翊生说过那一世…… 对我诉说着,如果回到那一世,我会转三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不修那帝王高位,只求你一世平安。 我会磕长头匍匐在你踏过的每个地方,不为觐见,只为贴近你的温柔,那一世你为了我,舍弃了所有,这一生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我爱上了你,可惜我又伤了你,姜了,找个爱你的过完这辈子。 太后眼中迸裂出疯狂的光芒:“他能是谁,他是姜翊生啊,一个会修命改运的人,一个把所有历史进程通通改变了的人,姜了,你对他也是好,不管那一世,你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坐上皇位,不惜让自己遍体鳞伤!” “你又是谁?这些你如何得知?”时空怎么可能扭转?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记忆重生?重生到这一世重新修命改运。 “所有的秘密都是有迹可循的!”太后环顾了一眼这房子,手指着这房子:“奉天城有很多秘密,就看你有没有一颗发掘的心了!” 姜翊生重生而来的,他的重生只是为了改变我的命运,这到底是太后在胡编乱造,还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是谁,现在又告诉我,所有的修命改运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被修命了,然后后面的所有的一切随之改变? “你说秘密就在楚家?”心惊无比,楚家到底埋藏了多少秘密。 “你说呢?” 太后反问我一句刚落下来,箫苏冷冷的声音响起:“我说,你该归去了!” 他站在门口背着光,发带有腰带无风自动,一手端于前拿着短箫,一手负于背后,模样隐灭在背光之中…… 太后把修命改运之法紧紧的护在怀里:“你是谁?三番两次的阻止我?你想做什么?” 箫苏从门口一步一步的踏进来,手指轻轻的敲着短箫上,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 箫苏走了过来,停在我身侧一步之远,抬起眼帘:“不要奢求拿着你不该拿的东西,修命改运之法,不属于你,也不属于凤家!” “这是我的!”太后握着修命改运之法指尖都在泛白,紧紧的贴在胸口,“我要扭转这时空,改变被姜翊生修改过的命运!” 箫苏嘴角微微勾起,冷冷的目光锁住太后,“什么是你的?你是谁?” 太后被他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箫苏上前,对着太后伸手,太后强压镇定,可是眼中的惧色已经出卖于她…… 竭力挺直了腰板:“哀家是姜国太后,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亦是凤家最嫡系的嫡小姐!” “那你就更要该死了!”箫苏手往前面送了一送,瞳孔变成了竖瞳,太后顿时似肝胆俱裂,满眼恐惧,拿着修命改运之法的手不知不觉的伸了出来,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眼中惊恐,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的手松,可是她却控制不住,把修命改运之法放在了箫苏的手中…… 箫苏手指慢慢地微倦,转身把修命改运之法放在我的手上,声音冷淡无情,目光闪过一抹眷恋:“这是你的,拿好!” 修命改运之法又重新回到我的手中,太后抖若筛糠,言语抑制不住恐惧:“那是我的,还与我!” 箫苏手臂一挥,直接扼住太后的脖子,竖起来的瞳孔邪魅极了,轻声问道:“什么是你的?凤家的嫡小姐?就是尊贵无常了吗?” 太后手抠在箫苏的手上,拍打着,喘气不过:“你是楚家的影子?你是她的影子?” 箫苏笑的残忍,“我对你,算是客气的了!”说着手往后一甩,太后直接从门内甩到门外。 站在门内,都听到骨头断裂之声,以及她躺在地上的哀鸣痛呼出声…… 南行之跨越进来,琉璃色的眸子把我从上打量了一番,伸手抚在我的后脑勺子上,轻轻的把我拉向他…… 额抵在他的胸口,怔了怔,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他有些愕然,静静的看着我,眼中犹如死水一潭,除了静就是寂…… 箫苏看了一眼南行之,径自从我和他之间跨出房门,似有意的隔断我与南行之的接触一样。 楚玲珑被楚蓝湛搀扶着,姜致臻眯起的双眼在一旁噤声不语,终乱坐在箫苏先前坐的飞檐之上,饮酒俯瞰。 太后被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箫苏步伐无声,走到太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也不会让你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后躺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不要说的这么好听,因为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箫苏幽幽的说道,“没有人来救你,你觉得我杀不了你,那就好好在奉天城过下去!” “阁下到底是谁!”楚玲珑还是没有拦住楚蓝湛,楚蓝湛出口问道:“阁下如此伤害一位老人,倒真是令人……” “啪!”一声。 没有人看到箫苏是如何出手的,就听见一声巴掌声响,箫苏竖起来的瞳孔,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扫过姜致臻,嘴角勾起讥讽:“子不教父子过,再多说一句,深渊里该生祭了!河神大人该饿了!” | | 第00260章 变真:恭迎殿下 也是…楚蓝湛是他唯一的希望和筹码,若是楚蓝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所有的算计和美梦都会化为乌有……所以他不会让楚蓝湛在此时出一丁点事情。 楚玲珑见状死死地抓紧了楚蓝湛的手,不再让他上前一步。仔细看去,楚玲珑的步子跨前了一步,身体微微侧挡了楚蓝湛,似随时随地有什么状况,她就能为了楚蓝湛去死一样。 倒真是相处多年有了感情,楚玲珑对楚蓝湛倒像是亲生母亲,临则柔知道自己的儿子来到楚家,大概也没有相处几日! 箫苏微微后退一步对着姜致臻道:“好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姜致臻身为楚家人,这位老夫人就交给你了,记住要让她生死不能,如果她死了,你也就死了!” 太后半躺在地上叫嚣道:“我的生死我做主,没人能操纵我,绝对没人能操纵我!” 箫苏似听不见太后的话一样,头微微略偏,竖起来的瞳孔闪烁着不解的询问:“姜致臻,我说话你没听见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楚玲珑一下跪了下来,楚蓝湛拉都拉不住,“阁下要做什么事情,玲珑代劳,请阁下不要为难玲珑的家人!” “你代劳?”箫苏微微眯起了双眼:“在楚家你还排不上号,你若不愿意让你的夫君去做,那就杀了你的夫君,他也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楚蓝湛沉声张口道:“老夫人对于我们而言,犹如亲人一样存在,你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说着他就要去拉楚玲珑,楚玲珑非但没有起来,还把他给拉跪在地上,喝斥道:“蓝湛不得无礼,快点向阁下请罪!” 箫苏的身份可真是一个谜,没有挑明身份,在楚玲珑眼中,应该多少猜中了他所谓的身份,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她想护住楚蓝湛就不能让他去挑衅他,更不能让他去质问他,他做什么对还是不对…… 楚家家规,奉天城的规矩,箫苏是楚影的话权力凌驾在奉天城主和家主之上,奉天城的人他可以说想杀谁都可以……想让谁死,谁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楚蓝湛眼中闪过倔强,楚玲珑见状很是痛心道:“蓝湛,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楚蓝湛闻言,深深的看了楚玲珑一眼,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下:“蓝湛不懂事,还望阁下见谅!” 箫苏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冷笑,“不知者不罪,不关你们的事情就靠边站,若是再出头踏出一步,你们对我来说就是地上的苍狗蛇蚁!” 楚蓝湛握紧手掌,慢慢的摊开,扶着楚玲珑起了身,姜致臻眼中光芒快速的掠过,语气软了:“阁下让我负责,那我就负责好了,不知阁下有没有什么指示,格外需要照顾的地方!” 太后疯癫的大笑起来,嘴角殷红的血液流了下来,箫苏不急不忙的回首,“咬舌自尽?这可真不像凤家人的所为!” 太后恶狠狠的说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让别人折磨我,也不会让自己落在恶鬼着手上,你是一个丑陋的人,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恶鬼!” 箫苏神色无波,抬脚踏步而去,撩起衣袍,蹲在太后的面前,伸手卡住太后的下巴,“恶鬼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这个舌头对吗?那就不要了!” 箫苏不知在太后的嘴里扔了什么,手一伸,舌头落地,一甩,太后倒地,捂着嘴痛呼着…… 姜致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抹惊惧,箫苏反手把短箫插入腰间…… 终乱飞身直下,扔给了他一方黑色的手帕,箫苏用手帕擦着血,对着满地打滚的太后道:“咬舌不会死人,舌头拔掉也不会死人,从今以后你会发现生不如死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黑色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被箫苏扔在了太后的身上,眼帘微抬,落在姜致臻脸上:“就交给你了,好好的伺候她,好歹曾经是一国太后,可千万不要怠慢了!” 姜致臻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姜某知道了,阁下放心,城主和家主那边,姜某一定会禀明情况的!” 姜致臻话中的意思,是会把今日之事好好禀报于楚花魂和羌青,他倒要看看箫苏到底真的是不是凌驾于楚花魂和羌青之上…… 箫苏嘴角的弧度一勾大:“随便你,为了防止她手会拿笔写,姜先生,劳烦你现在把她的手给我废了!” 我手中紧紧的握着修命改运之法,站在台阶之上,我的目光看着箫苏,南行之凝视着我,听到他说把太后的手废了,我转过头触碰到南行之琉璃色的眼中! “行之,我害怕了!很怕很怕的害怕!” 南行之毫无波澜的脸色,瞬间浮出一丝笑意,“不怕,你有孤,孤不会让人欺了你!” 心中害怕,发颤,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 姜致臻弯腰抽出太后头上的簪子,执起太后的手,对着箫苏道:“阁下不必说什么麻烦不麻烦,阁下喜欢,姜某都会替阁下做,再另行禀报城主和家主!” 簪子很锋利,姜致臻直接把它扎到太后的手腕中,用力一挑,太后的手筋被挑断,鲜血顺着手腕直流。 姜致臻又拿过太后另一只手,同样的方法,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落下,挑断,没有丝毫犹豫。 箫苏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越来越深,终乱鼓起了手掌,“苏苏,事情都解决了,咱们继续喝酒?” 箫苏瞳孔慢慢恢复常色,“现在就走,沙漠深处,埋了妃子笑,扒出来定然酒香四溢!” 终乱搭上箫苏肩膀上,搂着他的肩膀:“那赶紧走,有多少年没有喝过妃子笑了,可劲馋死我了!” 终乱恢复了记忆?可是看着又不像,难道他想曲线救国直接从箫苏身上下手? 箫苏太会守住秘密,用酒灌,估计也是灌不醉的,他要做什么呢? 终乱和箫苏离开的时候,对我挤了挤眼,我很不解他要做什么? 而箫苏自始至终就没看过我一眼,跟着终乱离开也没有看我一眼。 姜致臻把手中的簪子扔掉,太后已经痛晕过去了,身下全是血,血染红了她躺着地上。 “走,不要在这里打扰玲珑大人的休息!”南行之淡漠的说道。 我颔首,姜致臻现在才有机会看到我,看到我的脸,看到我的一双眼,然后眼中浮现了惧怕。 张了张嘴,竟然拦住我的去路,带着不确定问道:“你是则柔的女儿?你有和她长得一样的眸子!姜了?你是姜了是不是?” 他的手上溅了鲜血,一滴一滴地煞是好看,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眼中惧怕闪烁之后,变成了欣喜,急忙的说道:“姜了,你没死太好了,我是你的父亲啊,蓝湛是你的哥哥!” 楚蓝湛皱起眉头,上的巴掌印很是明显,楚玲珑目光冷冷瞅着姜致臻…… 我幽幽的反问道:“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从惧怕到欣喜,然后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告诉我我是临则柔的女儿,他是我的父亲,这个如意算盘在打什么? 姜致臻眼中浮现难过之色:“姜了,我知道父亲现在对你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你的父亲,你是姜国公主,我是姜国前太……” “夫君!”楚玲珑目光冷淡,声音温柔的唤了一声,提醒的说道:“你现在在奉天城,是楚家人,跟外面的一切已经毫无关系了!蓝湛在查柔夫人的案子,很快就有眉目了,在此期间,你还是在玲珑阁好好的呆着!” 姜致臻小看了楚玲珑的理智,急忙佯装欣喜若狂:“玲珑,她是姜了,则柔的女儿,蓝湛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妹妹吗?她是蓝湛的妹妹啊!” 楚蓝湛早就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眼中跟着姜致臻似的,闪过欣喜,楚玲珑却道:“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眼睛相似,名字一样,不知如何判断单凭一双眼睛,就能说她是妹妹的女儿,妹妹的女儿早就死了,尸身怕的都化成了尸骨!” “玲珑你?”姜致臻略带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楚玲珑对我甚是恭敬道:“阿秀姑娘,玲珑阁现在不见客人,还请阿秀姑娘移驾!” 我瞥了一眼姜致臻,在他满目不可置信之下,离开了玲珑阁,踏出了院子。 走出院子,我的腿脚都在打颤,歪了好几次,南行之跟在我身侧伸手伸了好几次。 我没让自己摔下,而是紧紧的握着修命改运之法,边走边喃喃自语:“扭转时空,那一世,我做了什么,让翊生不惜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改变我的命格!到底因为什么?” “我是谁!月汐?月汐又是谁?生于何时?父母是谁?这就是我想查的东西?到底是别人残忍了,还是我自己残忍了!” 我的自问得不到任何答案,走在这千年大宅里,经过千年风化古朴的东西,我看不见了它的庄严和厚重,我看见的只是残忍和不解。 为何要遵循千年!为何要流转千年,公子长洵自己无双,又何苦把这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遗留下来,深埋黄沙之下……带入黄土之中不好吗? 最后我什么答案也不知道,箫苏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姜致臻去死,他要慢慢缓缓的折磨他。 羌青过得越发闲情雅致,棋不下了,开始喂鱼了,鱼儿在水里游荡,肥美鲜活,快活的游着,心里暗想,莫不是连着水池里的鱼,都活了千年了! 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水池里,惊的一池子鱼四处逃散。 “羌青,月汐是谁?”声音充满愤怒的问道。 羌青慢悠悠的把手中的鱼食放下,转身对南行之道:“殿下太累了,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羌青!”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吗?你不愿意告诉我对吗?” 羌青步伐直直的往前走,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传过来:“你会自己想起来的,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帮你,没有人敢帮你!” 他的话落,我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全身无力,掩面痛哭,似再也爬不起来! 南行之任我哭泣,只是在旁边静静的守着我,不知哭了多久,撕心裂肺地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试了好几次起不来,南行之俯身把我抱起:“你可以不起来,也可以哭得不能自己,没关系,孤活着就能把抱起来!” 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袍,陷入了迷茫,在害怕……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是一把钥匙的主人……曾经带了无尽的记忆……记忆里有别人,记忆许诺了别人。 我声音轻轻的问道:“行之!你相信死而复生带着前生的记忆吗?” 南行之回我道:“死而复生带着前生的记忆,孤不知道,便不妄自下结论。但孤知道凡事都有因和果,就像你错嫁,来到南疆,孤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孤与你相遇,孤觉得这一切就是因果!” 我怔了怔地又道:“如果我是她,曾经许诺过别人,又该如何?” 南行之停顿了一下,“一切随心就好,孤不勉强于你,跟随你的心,你的幸福,你的欢乐,比任何事情来的都要强!” 时间一下静溢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夹杂着花香,事情还没有完,但随着事情的结束,只有杀戮,只有血腥。 回到院子里,睡了整整四日,才从迷糊中醒来,挂在颈脖之间的钥匙,调皮的跳出来了里衣,轻轻的拉开衣襟胸上仍然什么都没有,手握着钥匙,在床上愣了愣…… “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终乱的声音一下子蹿了进来。 握着钥匙的手一下子往衣襟中一放,把钥匙贴身安放,循着声音而望…… 终乱一双桃花眼灼灼,眼睛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脸还是易容过的脸,平凡无奇,声音轻挑,也是他自己的声音。 打了一个哈欠,拿起床畔上的衣物,穿在身上:“瞧你心情如此高涨,自己的记忆找回来了?” 终乱趴在窗户上,下巴抵在手背上:“哪里那么容易,不过楚蓝湛查到有趣的事情,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睡醒,与你一道去观看!” 迅速的把衣服穿好,洗漱了一下,清了一下脑子,对着铜镜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才道:“他所查到的事情,不都是你给他的线索吗?这有什么值得好观看的?” 无非就是姜致臻是杀害临则柔和云先生的凶手,太后现在不惧威胁生死不如掀不起大浪来。 那么接下来的就应该是姜致臻了,不管我出手,还是箫苏,又或者是终乱故意而为之,姜致臻他都跑不掉了,连太后都知道他在算计羌青,羌青岂能会不知? 羌青知了,又岂能放过他? 终乱一双眼睛乱转:“我说师妹,他曾经如此待你,他要死了你不去送他一程,心里能痛快呀?” “什么叫痛快?什么叫不痛快?”对上他的桃花眼,声音沉闷:“西凉王,你失去的记忆是有关终子洆的记忆,而我可能也失去了记忆,外加一双眼睛被人换了。你知道楚家有什么东西可以挖去人的记忆吗?” 终乱眼神一凝,“你也失去了记忆?找到你的那双眼睛了吗?” 缓缓的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找到那一双眼睛!” 太后说了,当初他们换眼睛的时候羌青恰之在场,楚蓝湛的眼睛被换了,羌青的被换了,我的被换… 箫苏说羌青的眼眸的颜色原本是深褐色,然而楚蓝湛眼睛是深褐色,楚蓝湛的眼睛是羌青的……那羌青的一生一褐色的眼眸,是属于我的。 纵然我不相信,睡了一觉脑子清楚了,不相信也变成了相信,不愿意去认,照他们这个说法,照查到的事情,也只能先去认了。 “那你的记忆呢?”终乱抓住话语,带了一抹迫切:“为什么你会失去记忆?为什么你的眼睛会被挖,纵然你不是姜致臻的女儿,他们也不应该把你的眼睛挖掉才是!” “这个我不知道!”我细细的斟酌了想要说出来的言语:“姜国后宫一直有一个楚家人,在操纵一切,他许诺姜致远可以得到临则柔,他在想尽办法让我死,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楚家人?”终乱脱口而出,又猛然摇头:“楚家人纵然在外面生活不愿意回来的也有,但绝没有你这号人,难道你的亲生父母是楚家人?” 终乱开始皱着眉头思量起来,每思量一句,都被他否认掉:“就算你亲生父母是楚家人,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扔进姜国后宫呢?” “楚家是有药可以让人丧失记忆,在我记忆里,这种药的药方,以及成药掌握在城主和家主手上,不过你也看见了,羌青没有承认对我下药!” 药掌握在奉天城城主手上,羌青没有参与他的记忆,那羌青也许就没有解药,我问道:“箫苏,你找他喝酒可探听到什么?” 终乱赏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拉倒,把埋在大漠深处的妃子笑都快喝完了,他没有半分醉意,我却连连放水差点醉死在黄沙之上!” 他们俩是酒友,每隔一段时间箫苏都会找他去喝酒,有没有可能箫苏其实不是找他喝酒,是在试探他的记忆有没有复苏? 小舒一气,转身,终乱连忙叫道:“要去哪里?天还没聊完呢?” 扭头朝他望,“你不是说带我去看姜致臻,我现在出门!” “哪里有那么麻烦!”终乱都有一名手臂一伸,直接把我从屋子里透过窗户提到外面去。 把我放在地上站定,得意的说道:“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舍近求远,绕一大圈子,才能出来!” “咣当一声!”终乱脖子上架了一柄剑,冷文颢神情肃穆:“把手放开!不然别怪刀剑无眼!” 我与终乱面对面,冷文颢站在他的背后,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终乱眨了眨,慢慢的松开手,把手举起来:“英雄。有事好商量,你可千万不要失手,把我的头削掉了!” “冷文颢无碍的!”我罢了罢手:“这是我的师兄,不会伤害于我的!” 冷文颢在前些日子我回来的时候,匆匆一别,看到我本来的面目,狠狠的吃了一惊,然后依然守在我的门前。 冷文颢有些犹豫的喊了一声:“殿下,王上未归,臣害怕……” 我知道他担忧什么,便说道:“不要紧的,我这些日子一直与他在一起,同门情谊,子洆还是有的!” 冷文颢刚才把剑放下,终乱动作浮夸的拍了拍胸脯:“可劲吓死人了,看来下次不能爬窗,要直接从大门光明正大的进了!” 终乱的话惹得冷文颢眼中闪过怒气,似在恼怒自己,没有发现终乱从后窗爬入。 终乱大而化之想过来搂着我,我向前一步,冷文颢身体一横,落在我的身后,隔断了终乱毛手毛脚。 终乱不死心的跑了过来,问着冷文颢:“你家王上去哪里了?美人醒来瞧不见他,他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啊?” 冷文颢刚刚入剑鞘的剑,一下子拔出:“休得胡说!” 终乱向后跳去躲开剑尖:“谁胡说了?你不知道你家的王上在惦记我师妹啊,身为王上近侍,你怎么会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呢?简直不要太失败哦!” 真是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我挥手道:“冷文颢,别伤着了,好好跟子洆玩上一玩!” 冷文颢收到我的命令,立马劈剑而去,对上终乱,终乱武功倒是极高,至少逃跑的武功极高…… 楚家的几号人物,轻功都是了得,逃跑……技术都是一流。 脑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一抹想法,是不是公子长洵就擅长逃跑,然后他的儿孙们得到他的真传,逃跑的拳脚一流。 出了院子不知往哪里走,终乱大声的道:“正厅正厅!都在正厅呢!” 亏的他被人追逐,脸不红气不喘,我往正厅而去,走了大概一半的路,便见到来回走动的楚蓝湛…… 楚蓝湛现在应该在正厅才是,怎么在这里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了? “楚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我上前唤了一声,关切的问道。 楚蓝湛见到我愣了愣,道:“你真的是我的妹妹?你是父亲和柔夫人的女儿?” 我朝他冷望一眼:“楚公子这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若是他们的女儿,岂能容她死了,没有半点伤心?” 楚蓝湛浑身一震一下,拱手抱拳道:“是蓝湛奢望了,姑娘名为阿秀,怎么可能是柔夫人的女儿,姜了公主!” 勾起一抹冷笑,淡淡的开口,“我是姜了,但我不是柔夫人的女儿!楚公子也不要奢望我会是你的妹妹而放过姜致臻!” 楚蓝湛眉头皱起:“你怎么知道我的求于你,放过父亲!” 我边走边道:“猜测!你在这来回的走着,就说明你已经查到了姜致臻杀害柔夫人和云先生的证据!现在他应该在审问!” 楚蓝湛跟上来,略带谨慎的看着我:“是的,他已经供认不讳,我本想奢望你若是我的妹妹,也许能放过他一马,看来终究是奢望了,你不是他的女儿,那位姓箫的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箫苏出的手,看来太后已经死了,只有太后死了,他才会着手处理姜致臻的事情…… 目光跟着深沉起来,“你如何觉得我让箫公子住手,他就会住手?” 楚蓝湛陷入了一阵沉默,才道:“感觉,很明显他对你与他人不同,不同于南疆王对你,感觉很强烈!” “是吗?”我轻声反问,“只可惜啊,我比任何人都想让姜致臻去死,巴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楚蓝湛因为我的话,彻底陷入沉默之中…… 我来到正厅,终乱也从高处跳了出来,冷文颢额上倒是冒着汗水,立在我身后。 南行之茶盏轻轻的放下,坐着对我伸手,我扫过在场的人,楚花魂,楚羌青,楚玲珑,南行之……唯独箫苏不在…… 终乱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推着我走:“南疆王正叫你呢,懂不懂什么叫情趣啊,赶紧的!” 把我推到南行之身旁,南行之嘴角勾了勾,面前的茶水糕点,都推到我的面前来了。 楚花魂对我有些不友善,不……应该说她见到我这张脸,眼中就闪过不友善…… 不友善终究会开口,鲜红的红唇,轻启:“楚羌青这是我们奉天城的家事,不需要外人在场?” 羌青用茶盖撇子茶末子,眼皮未抬:“你是奉天城的城主,有什么事情你去找他,把他说通了,再过来与我相说!” “你……”楚花魂变得躁起来,似有太多的不安,羌青轻笑又道:“若是心情不好,身体不适,就呆在城主府里不用出来,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心里更加不畅快!” 羌青说的漫不经心,让楚花魂竭力隐藏着不安的情绪…… 姜致臻目光保留着对生的渴望,楚花魂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是在落离府,你说了算,告辞!” 楚花魂说完当真甩袖而去,裙摆拽地,艳丽涟漪非常…… 羌青悠闲的喝着茶,楚花魂的离开,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不妥。 楚玲珑和姜致臻跪在地上,一朝太子,为了不老容颜,也是卑微的很。 羌青把一盏茶都喝光了,才幽幽的开口道:“姜先生,按照奉天城的规矩,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你可有话说?” 姜致臻镇定的否认道:“没有人亲眼所见,我不会承认我杀人的,纵然在我房间里找到什么,被别人诬陷也是有可能的!” 楚玲珑眼中的泪珠滚下:“致臻你是说,我在诬陷你吗?你我同床共枕几十载,我却从未了解过你!到现在你还在狡辩!” “母亲!”楚蓝湛跪在楚玲珑旁边,紧紧的钳住楚玲珑的肩膀,似做她强有力的后盾…… 楚玲珑把手搭在楚蓝湛手背上,姜致臻望着楚蓝湛目光闪过哀求:“蓝湛,我是你的父亲,连你也不相信你的父亲吗?” “父亲已经承认了不是吗?”楚蓝湛对于私事,像极了楚玲珑,沉声道:“为何现在又开始否认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承认?” 终乱与我坐在一起,小声嘀咕道:“前些日子已经承认了,今日不知怎么滴,见到你,又开始反悔起,殿下莫不是他在算计着你,想让你救她?” 南行之淡漠的开口接话:“不是,他是在做最后的赌注,他在思考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我挪了挪位置,向南行之靠近了一些,远离终乱,跟终乱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从来不会正经出牌,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总是会出人意料。 南行之对于我的小动作很是受用,终乱挑了挑眉,一脸受伤。 姜致臻瞬间变成慈父:“蓝湛,父亲从来没承认过,只不过……” “姜致臻!”楚玲珑打断了他的话:“只不过在你房里找到了含笑散,只不过在你房里找到你是杀害玲琅的凶手!” 楚玲琅? 箫苏潜到他的房里,在他的房里放下证据,来让楚玲珑误会姜致臻是杀害楚琳琅的凶手,故而让他们两个人互相猜疑? 从而让姜致臻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到头来成败都在于楚玲珑。 希望败于绝望,绝望伴随着永世不得翻身,箫苏倒真的是会惩罚人,让人生不如死。 姜致臻瞬间有种百口莫辩之感:“一直以来,我都与你在一起,完全没有……” 楚玲琅哭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带着恨意:“家主,奉天城的规矩该如何,就如何,玲珑没有丝毫怨言!” 羌青抬眼望了一下,楚蓝湛:“答应母亲回去休息,连续操劳几日,瞧你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楚蓝湛对着羌青磕了一个头,扶起了楚玲珑,楚玲珑整个人全部斜压着楚蓝湛身上,哭得好不伤心。 楚玲珑走后,羌青再次开口:“子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箫苏喝酒去了!” 终乱一个吃惊,“为什么?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听的吗?” 羌青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冷,“你又不是楚家人,又不是终家人,有什么可以在这听的吗?” 终乱眉头皱成一团:“楚羌青,你有事要瞒着我?” “是又怎样?”羌青坦荡的接话,声音如刀刺骨:“需要我请你吗?” 终乱站起身来,哼了一声:“不需要,你越是不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会想尽办法知道的!” 羌青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对外面冷声道:“来人,好好的看着子洆公子,不得靠近这屋子,看不住者,自己去令罚!” “是!”一声齐刷刷的应声。 终乱眼中闪过恼火,狠狠的用脚踹了一下桌椅,然后手指着羌青:“楚羌青,咱们俩的梁子算结上了,我告诉你,我找不到那段记忆也罢,若是找到了我们俩没完!” 羌青很浅淡的回答:“我等你!” 终乱终究抵不过羌青的独断,被请了出去。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终乱说的呢? 难道是关于眼睛? 不能让终乱知道我的眼睛就在羌青眼眶里,不对……我真的是楚家人……如果羌青眼眶里的眼睛是我的,一黑一褐色,箫苏说过楚家从公子长洵开始就出现过两个一黑一褐色…… 一个是公子长洵,一个是我……那我属于楚家的哪一个人? 羌青看着终乱远走,对我开口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了!” 姜致臻像个待宰的羔羊,眼底还带有希冀似极度扮演着名为我父亲的角色。 我开口问羌青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西凉王面说的吗?” 羌青对我露出一抹浅笑:“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就比如说殿下的真实身份,比如不能他知道殿下的眼睛养在我的眼眶里!”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变成了现实又是一回事,当他不否认亲口承认了,我的心狂跳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平静了。 平静的愣了半天,南行之悄然的摸着我的手,把我的手紧紧的攥在他的手心中,才发现纵然我是平静的,手脚却是冰冷的。 过了许久,我才淡淡的开口:“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了,羌兄心里都有底了,不需要我再问了!” 羌青缓缓的从位置上起身,走了过来,慢慢地来到我的面前,撩起衣袍,单膝跪在我的面前…… 手抚过眼帘,睁开眼抬头之际,一双眼眸,变成了一黑一褐色,不一样的颜色,格外协调…… 慢慢的把头垂下,他恭敬虔诚,道:“羌青参见殿下,恭迎殿下回到奉天城!” | | 第0261章 走吧:你幸福吗 奉天城的殿下,奉天城的殿下又是谁?难道奉天城自居一国?我成了奉天城的殿下? 一个如嫡仙般的人,跪在我的面前,虔诚的喊着我殿下,真是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我是谁?” 羌青低着头,垂着眼眸,道:“你是殿下,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在天底下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尊贵!” “哈哈哈!”姜致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楚羌青你怎么知道她是她,也许她根本就不是她,你岂不是认错人了?认错人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羌青闻言,俯身额头触碰着我的鞋尖,似虔诚叩拜触摸我的温度一样…… 而后头缓缓的抬起,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流动的光彩好看极了。 唇瓣轻启,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姜致臻,这么多年了,我自认待你不薄,救命之恩以涌泉相报,你在奉天城,享受着荣华富贵还不满足,你想长生不老!” 姜致臻咬着牙关说道:“谁不想长生不老?谁不想长生不死?这天底下每个人都是这样奢望的,我这样做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想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罢了!我有什么错?” 我欲伸手扶他,羌青却是膝行后退,自己站起来,端手而立,姜致臻也已经站起来,自行坐下了,犹如在自己家一样,坐在那里,对上羌青…… 羌青瞧着他,双眼冰冷:“长生不死是有代价的,你的代价不够,等待你的只有死!” 姜致臻盯着他的一双眼:“一黑一褐色,早知道这双眼睛这么好,我就不把这双眼睛给你,知天命的眼啊!拥有了它,这天下里,什么事情不会知晓啊!” 他现在应该是后悔,早知道把这一双知天命的眼,放在他自己的眼中,可惜他终究是胆小怕死的…… 羌青轻轻的抚摸自己的眼,把姜致臻心里那一点想法,分析的透彻:“你不是不想要这双眼,你是害怕承担风险,毕竟换眼之术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人眼瞎的,你不敢去尝试罢了!” 姜致臻没有否认,直接认下,带着不可一世的猖獗,“是这样又怎样,不过终究是算错了,我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你们一命,如果当初把你们都杀了,奉天城现在是不是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呢?心软要不得,对敌人的心软,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 羌青把手放下,极淡地开口:“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奉天城也不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你该归去了!死后灵魂不会在世间徘徊,你会被禁锢在深渊之中!永生永世不再为人!” 姜致臻一双眼睛发红,呲目裂嘴:“禁锢在深渊里?说的真是好听啊,不就是要把我喂了河神大人。你可别忘了,楚羌青…我曾经救过你一命,你必须要放我一命,才符合奉天城城规,楚家的家规!” 楚家的家规,有这么一条,如果谁救了你,无论对方做了什么,救命恩得,一定要还的。 真不知道这家规是谁定下来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然后心中却是像圣山上的雪莲花,圣白的不行…… 羌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提醒着姜致臻,“奉天城的规矩,楚家的家规,是为了活人定的,不是为死人定的!” 姜致臻有恃无恐,到脸色剧变:“你不顾奉天城的规矩,不顾楚家族规,你要执意杀了我?” “有何不可呢?”羌青反问道:“柔夫人是被你杀的,云先生也是被你杀的,奉虔诚的规矩一命抵一命,你救了我一命……精心算计的救了我一命,到头来触犯了规定,你还得死!” 姜致臻强压镇定,内心的慌乱出卖了他:“我不信,你是楚家的家主,整个奉天城的表率,我不相信你会言而无信不顾楚家的族规?” “救我?本来就是你精心算计的一场把戏!”羌青淡漠的开口:“姜国的前朝太子,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不老泉的传说,来到了西凉的沙漠深处,找不到奉天城的入口,确是设计埋伏于我。你很聪明,若不是她,这件事我怕永远会不知道!” “心肠如此歹毒,你让我娶她,本就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此等做法,定然不可原谅!” “你没有爱上她不是吗?”姜致臻有些失控的吼道:“楚羌青你怎么爱不上她呢?她不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吗?你就爱上她,娶了她,带她回到奉天城,她不就是我的女儿了吗?” 娶了我,带我回到奉天城,我就变成了他的女儿。楚蓝湛是他亲生儿子是枚固若金汤的棋子,在有我,嫁给羌青……他在奉天城就会如虎添翼。 长生不老,不老泉对他来说,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不对,整个奉天城和楚家他都想据为己有。 羌青嘴角略勾,神色无波:“这是深入骨髓的爱不上,见到她,只会想让她快乐,想让她幸福,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哈哈哈!”姜致臻笑得双眼赤红,“楚家千年大族,其中有多少肮脏的事情,不用我提醒你,你不是爱不上她,因为你们楚家已经有人万劫不复了!” 何为万劫不复? 谁万劫不复了? 羌青额首,“就是因为楚家已经有人万劫不复,所以我不能在万劫不复。原来到今天我才明白,不是爱不上,是从骨子里对她带着莫名的敬畏!” “敬畏!”姜致臻有些不耻的说着:“什么是敬畏,如果你对她真的是敬畏的话,如果你们楚家对她真的敬畏,她又怎么可能跑出奉天城,躲避楚家人?” 羌青悠悠长吁一叹,“猝不及防才叫人生,纵然她有一双能看清世人的眼,能了解天下运势,能看清一个人的命运。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在原有的轨道之上,终会有意外发生!” “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姜致臻双眼死死地盯我,“她到现在不还没有恢复记忆,你到现在不还是不愿意把你的一双眼睛给她,羌青每个人都是贪婪无厌的,不要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大,你也是贪得无厌,你也是贪恋了她这一双眼睛,迟迟不肯还给她!” “时辰未到而已!”羌青看着他说道:“时辰到了,这一双眼睛终究会还给他,而我的那双眼睛,也终究会回到我的眼眶。深褐色的眼眸,也是好看的!” 姜致臻眼中含着恶毒的光芒,竭力否认道:“什么深褐色的眼眸?你的一双眼眸,早就被我扔掉了!” 他还在保楚蓝湛,羌青告诉他…他已经知道楚蓝湛一双眼睛是他的了…… 羌青越发淡然,诉说道:“别人的东西终究是要拿回来的,不要说无辜受牵连,你种下的因,你死了,终究有人要来吞下这个果!” 姜致臻全身都在哆嗦颤抖,脸色狰狞,“蓝湛他是楚家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对楚家人下手?” 羌青深深长叹一声:“他的确像楚家的孩子,我教了他几年,至少品性像楚家的孩子,可是他终不是楚家的孩子!姜兄,不要再做困兽之斗,归去!” 楚蓝湛对姜致臻来说,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唯一翻盘的希望,楚家人是有情的,也是绝情的…… 姜致臻本来坐着,涉及到楚蓝湛一下子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很响……似把尊严重新放在地上……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有机会可以翻盘。 “羌青,我救过你一命,我恳求你,放过蓝湛!”言罢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卑微极了。 羌青言语满满的质问:“放过他,谁放过我?你让我娶殿下,你是让我万劫不复啊,我若万劫不复了,这笔账又该找谁去算呢?” 娶我是万劫不复,我与他到底是何种关系?我是楚家的殿下?我是公子长洵的谁? 是他的谁,能与他同在一个陵墓里? 我是七国之乱的离余公主吗? 不……绝对不可能。 一个人爱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公子长洵……他若死了,他绝对不可能让离余公主独自存活……他会让她和他一道归去,归于黄沙之下,埋于黄土之中。 姜致臻顿时面如死灰,低低嘿笑起来:“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让你差点万劫不复,你怎么能轻易的放过我呢?” “那就去死!”我冷冷的开口,声音清冷:“反正你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去死,从此禁锢在深渊的六福口中,这是你最好的归处!” 这一切源于他,不老泉,长生不老……那么在姜国后宫徘徊的楚家人,是不是他呢? 姜致臻笑容霎那间隐去,猛然从地上窜起,直扑我身上,南行之早就严阵以待,抄起身边的茶盏,直接砸在姜致臻脸上。 姜致臻一个吃痛,羌青上前一挡,“一次可以,第二次,你就伤不了她分毫了!” 姜致臻额上被砸了一个窟窿,鲜血直冒,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站起来,南行之伸手紧握我的手,我冷冷的说道:“羌青,不如让楚蓝湛亲手结果了他,亲手把他推在深渊上,如何?” 姜致臻狰狞的面容,犹如恶鬼,对着我骂道:“你怎会心肠如此恶毒,让我的儿子杀了我?” 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曾经的我,怎么就那么笨的,让他们给捉住了,然后让他们换眼了。 羌青闻言,侧身恭敬道:“殿下如此说,就如此办!来人!” 羌青声音一落,外面迅速的闪进来两个人,姜致臻怕得连连后退,不管他后退的再厉害,终究要被黑衣人压住,把他的胳膊扭于背后,紧紧地不让他动。 姜致臻瞬间求饶:“姜了,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能杀你的父亲?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羌青没有箫苏来的手起刀落,他只是勾唇道:“姜致臻你不是她的父亲,你给她提鞋都不配,押上断思崖!” 姜致臻眼中闪过恐惧,濒临死亡的恐惧:“羌青,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是弃楚家的族规于不顾,如此不仁不义,就不怕天下人取笑于你吗?” 羌青手一挥,黑衣人直接把姜致臻的嘴巴堵起来,押了出去,羌青不卑不亢的对我恭敬:“殿下,如此污秽之人不要污了殿下的眼睛,殿下还是不要去……” “羌青!”我打断他的话:“我是谁的殿下?” 殿下一词,是对皇后…皇太子和诸王的尊称,听他的言语之中,我在奉天城也是殿下,我这个殿下到底身份是什么? 羌青微微一笑,笑容阴霾的天,一下子放晴,出现了白云一样,“殿下自然是奉天城的殿下,再无其他,殿下……姜致臻死了之后,殿下换完眼之后,就离开奉天城,去南疆!” “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他现在急于让我去南疆,丝毫不提出我记忆的问题,事情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还要对我隐瞒什么? 羌青带着解脱般的言语:“殿下是奉天城的殿下啊,这身份已经明了,等一下还要查什么呢?” 这身份已经明了,哪里明了,为何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丝毫感觉到哪里明确了。 “可……” “姜了!”南行之手从我的手腕上,移到我的肩膀上,制止了我的话,对我弯了弯嘴角:“有什么事情等处理完姜致臻之后再另行讨论!” 羌青脸色晦暗不明,摊手道:“殿下请!” 抬脚迈开了步子,羌青走在前面,看着他那一袭白衣,似沾满了灰尘,看不到他本来的样子。 南行之走的极慢,和羌青拉开了好几步,羌青负手而走,倒也不担心我们到底跟上还是跟不上。 南行之目光停留在羌青的后背之上:“你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失去的记忆,老师不想给你,不想给你因为他有诸多的顾忌,而这个诸多的顾及应该跟西凉王终乱有关系!” “我成为他们万劫不复的根源了吗?”我没有忘记姜致臻说他们谁爱上我,都会万劫不复,那我是一个不祥的人。 南行之轻轻的说道:“你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万劫不复,你只是孤的万劫不复,姜致臻死了之后,还想继续查下去吗?” 我还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万劫不复…… 沉默的片刻,带着不确定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在说,别人在做,我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以及任何知道真相的机会!” 南行之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那就先走一步再看一步,等到姜致臻死了之后,再查其他的应该不会很难,因为已经快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只得如此,羌青愈发不让我知道,就越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谁的殿下,羌青不让终乱掺合着一切,我失去的记忆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什么不知道,我才想知道。 断思崖边,箫苏坐在最大的墓碑之上,短箫抵在唇边,吹着汉府民乐,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相思与君绝,勿复相思,从今以往,这一句,他反复的吹着,风吹起他的衣袍红色的发带飘扬,犹如苍凉了千年,等待了千年之后,仍然孑然一身。 昂头望着他,心里堵得慌,似太多的酸楚要宣泄,可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楚玲珑被楚蓝湛搀扶过来,跪在羌青面前,悲怆地求道:“家主,姜致臻是蓝湛的亲生父亲,玲珑希望玲珑亲手结果了他,请家主恩准!” 楚玲珑话说完,箫苏的箫声嘎然而止,他坐在墓碑之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的身旁楚花魂也又出现了。 楚花魂站在他的左侧,一双漆黑的美目凝视着他,似万物,都不会在她眼中停留,能在她眼中停留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羌青淡淡绝情道:“在楚家没有什么亲生父亲而言,从小到大,奉天城的规矩,楚家的家规,所有的儿女情长可以算计,可以谋划。但是这些不可以凌驾于奉天城之上,更是不能凌驾于殿下之上,这是奉天成的规矩。” “楚蓝湛是楚家人就该按楚家人的规矩来办,如果他不是楚家人,那这一切都是另当别论了!” 楚玲珑脸色如死寂一般,羌青再告诉她,如果他不愿意去做,他从此以后被奉天城除名,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是楚家人…… 不近人情的规矩,极尽苛刻的规矩,生于奉天城,长于奉天城你可以不当楚家人,你也可以到外面不回来…… 但真正到外面不回来的人,都是被人刮去了出入奉天城的记忆,等到死的时候,奉天成会出人,把他们的尸身带回来。 这就是楚家人,这也是奉天城的规矩,定这个规矩的人说,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女离开自己的身边,所以无论她的子孙后代,散落在何方,到最后落叶归根终是要回到奉天城的。 楚蓝湛看了被压住的姜致臻,然后又看了跪在地上的楚玲珑,慢慢地跪地伏身,对楚玲珑行之大礼:“母亲,你永远是蓝湛的母亲,蓝湛是你的孩子,从小到大是你把我带大。纵然我知道我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但你永远是我的母亲!儿子不需要母亲为难,儿子熟读楚家家规,儿子选择和母亲在一起,当楚家人!” “只有当楚家人,才能当母亲的儿子,才能尽孝道,报答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所以母亲,不用为儿子为难,楚家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儿子知晓得!” 楚玲珑泣不成声道:“蓝湛……弑父之名,母亲不愿意你背!” 楚蓝湛跪着直起腰杆,伸手轻轻地拂去楚玲珑脸颊上的泪花:“楚家家规,先有楚家,后有奉天城,然后才有自己的小家,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无论他在外面做过什么,没有人去计较,但是在奉天城杀人就是不行,母亲,不要哭泣,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这是天命,无人能更改!” 楚玲珑脸上泪水像擦不完似的,擦干了又滚落,楚蓝湛手都浸透了,她紧紧的抓住楚蓝湛的手:“蓝湛……你可以不当楚家人,你可以不要娘的!” 楚蓝湛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四只手紧紧相握,楚蓝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母亲在说什么笑话呢,蓝湛是母亲一手带大的,蓝湛不去杀他,他也终究要死。我不想去追究我的亲生母亲是谁,我只认您做我的亲生母亲,所以我要当楚家人,只有我是楚家人,才能与母亲在一起。” 弑父之名,曾经我也不愿意让姜翊生背负这个罪名,我害怕他受千人所指,害怕他在史书上留下来的名字,是一个残暴的君主。 楚玲珑一心护子的心,我明白,我也能感受她的苦楚和挣扎,可是……那又怎样……在这世界上,谁不是无辜受牵连? 既然做了,除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应该想到因果循环的…… 楚玲珑除了哭,哽咽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风吹过断思崖万丈寒潭,寒潭波光粼粼。 不管如何,姜致臻都要死了,楚蓝湛把楚玲珑安置在一旁,自己往姜致臻面前走去,从黑衣人手里面把姜致臻松开…… 对他拱手抱拳:“父亲,归去!” 姜致臻龇牙裂目:“楚蓝湛,我是你的父亲,你要亲手杀了你的父亲?” 楚蓝湛眼帘微垂,拱手抱拳仍然:“父亲,归去,深渊是你的归处,儿会在你的忌日,来看你的!” 姜致臻疯了一样,一把拎起楚蓝湛的衣襟:“你不应该和他们争论吗?你就这样亲手杀了你的父亲,你就不怕天下人取笑吗?” 楚蓝湛伸出手,慢慢地把姜致臻手掰开,后退几步,仍然抱拳拱手:“父亲,做都做了,无论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请您归去!” “你根本就不是楚家的孩子!”姜致臻愤恨的说道:“不是楚家的孩子,你遵循什么楚家的规矩,你有办法救我于水火,为什么不救?” “有办法救你于水火,也没办法带你去奉天城!”楚蓝湛平静的说道:“曾经父亲跟儿讲,儿是楚家人,是奉天城的人,一切要以奉天城为主。儿时刻铭记在心,不敢相忘,所以,儿是楚家人,请父亲归去!” “呵呵!”姜致臻颓废绝望的扫过四周,呵呵的笑了起来,犹如疯癫一般:“奉天城,楚家,真是手段了得,让不是楚家的楚家人,都大声的喧哗自己是楚家人!” 箫苏手中的短箫,轻轻的磕在墓碑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似再提醒楚蓝湛,也是在提醒楚花魂他有些不耐了。 楚花魂艰难的把目光转移,看向下方,“蓝湛,可以开始了!” 楚蓝湛对着楚花魂行了个礼,摊开手掌,指引着姜致臻:“父亲,请,深渊的大门已经打开,河神大人已经在深渊之下等您了!” 知道自己的死法,知道自己要死,每个人都会被巨大的恐惧所掩盖,姜致臻也不例外,他走得极慢…… 走的极慢,极慢的,踏入那突出的石头上,楚蓝湛一直跟在他身后,只要他走上那石尖旁,停下,楚蓝湛只要上前推他一把,便可以掉入深渊…… 他全身颤颤巍巍地走到尽头,转身看向我,忽然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对我道:“姜了,你这辈子永远都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婴儿的,你这辈子也永远不知道你到底爱的是谁。你不会有爱,你不会有情,你只是一个无情无义知天命的可怜虫!” 他说着畅快的大笑起来,身子摇晃,大声的吼道:“蓝湛,父亲不会让你成为弑父之人,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楚家人!” 言落,他的身子倾落,从石头上直直的落下那万丈深渊,楚玲珑跌趴在地,泪如雨下。 楚蓝湛怔了怔,看了自己的手看了半天,慢慢的退了回来。 箫苏站起来,伫足凝思,一双眼睛仿若无焦距一般…… 羌青对我恭敬道:“殿下,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送殿下出城。” 来的这么快,他要送我出城?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光彩流溢:“老师,奉天城有太多的地方,姜了还没有看过,待看完奉天城,在离去不知可否?” 羌青微微抬起眼帘,看向我:“殿下您觉得呢?您又如何?便如何?” 我看着羌青的脸色,微笑道:“我要如何,对羌青而言那是烂在心中的秘密,既然是秘密烂在心中不愿意说,那我待如何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羌青惶恐!”羌青似连连退了两步,“殿下要看一看这奉天城的风景,那就看看这奉天城的风景,在奉天城的天下,是公子长洵留给殿下的天下!” 公子长洵留给我的天下,微蹙眉,目光忍不住的看向箫苏,中天城城主是陪墓人……但…奉天城城主陪不是陪慕中的活死人,她陪的是楚影…… “箫苏!”我一下子挣开了南行之的手,对着箫苏叫道。 箫苏毫无焦距的目光,因为我的声音,垂了下来,轻声地:“嗯!” 我垫起脚尖,昂着头,望着山壁上的他,道:“终乱说大漠深处的妃子笑,很是醇香,不知我可否和你去大漠来一杯?” 目光流转,握了握手中的短箫:“大漠深处很深,进去了不一定出得来,千年前埋下妃子笑已经被我喝光了,现在要去,除了一捧黄沙,什么也没有了!”他的神情很寂寥,他的目光很荒芜。 我努力的让自己眼角弯弯,对他笑道:“那我能不能知道你住在哪里,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箫苏闭了闭眼,似要把眼中的挣扎全部眨尽,睁开眼之际,又变成寂寂无闻的人,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意,他反问我道:“你幸福吗?你过得好不好?” “不知道呢!”我脱口笑说道,“我不知道我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我过得幸不幸福。” 满心的苦涩在蔓延,想哭,却不想在他面前哭,想在他面前笑……可是我知道,我又不能在他面前哭……他想我幸福,就像我问他过得好不好一样…… 箫苏笑得苍白幽远:“我跟你一样,也不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自己过得幸不幸福,只知道在漫无目的的寻找,好像寻找的每个人都不对。不对了,就继续再找,想着,终有一天会幸福的!” 我大声的笑说道,“可是我还不知道我是谁!”眼泪伴着笑声流了下来,狠狠的嗅了一口气,胸口不能喘息,泣下沾襟,流着泪咧着嘴,问道:“你说我要不要继续找寻了?你说我听你的!” 箫苏沉默,许久都未开口,他身旁的楚花魂手把衣裙都拽成褶皱了…… 发带飞舞,长长的腰带也随风飘荡,而他似要站成了永恒不朽的荒凉,墨色衣袍随风作响变成了唯一的音符。 他的沉默让我慢慢的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泪珠顺着脸颊滴在脚下的石阶上,在石阶上晕开了好大一滩,才用手背狠狠的擦了一下眼角,抬头,眉眼含笑望进他的眼中:“没关系,你不说也没关系,你不说,那我就不找了,明日里我回南疆,我希望你幸福!” 说完狠狠的抽泣了一下,转身,眼泪决堤犹如洪涝,怎么也擦拭不干净…… 我刚刚看他张了张嘴,看了他的指尖微动,看着他张嘴,唤了一声:“汐儿!” 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是不是他口中的汐儿,没有记忆,有的只有现在的记忆,关于曾经的种种,我什么也不记得…… | | 第00262章 她他:带你回来 怔怔把钥匙扯出来,从脖子上拉了下来,放在手上反复的看,仔细的看……舞迩咎奇另撕易。 南行之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可以查清楚再走,不要给自己心里留下任何遗憾,不管你是谁,就像你口中所说的,你总要活个明白!” 我总要活个明白,可是真相不一定是我能承受的,箫苏他是谁?我是墓里的活死人,他守了我千年,我与他相伴千年……会不会有什么承诺在? 现在的我最害怕许了别人承诺,让别人入了心,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这样对别人是何等残忍,守候着一个别人已经忘了天荒地老。 “还是不要走了!”南行之见我不语,再一次说道:“姜了需要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再另行抉择,不用顾虑其他,也不用害怕其他,欠的还了,别人欠你的要回来!” 钥匙紧紧的卡在手心中,把手心戳的生疼,本已麻木的心,本以为心若磐石的心不会有动,不会再有疼……可是一回想箫苏执箫而吹,神色幽远孤寂,心就说不出来的胀痛着…… “让我好好想一想!”我声音哑的说道:“行之,让我好好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二来!” 南行之点了点头,神情微微落寞:“好好想,孤陪着你!” 我没有让他陪,而是一个人游离在落离府,手心中握着那把钥匙,一花一草一木带着千年前的气息,而我却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似这千年前的东西,跟我无关……我就算想找枝枝末节,没有任何让我觉得熟悉似曾相似的地方。 走啊走,不知疲倦的在落离府来回的走动,落离府寂静无声,连一个仆从都没有碰见,似羌青无意而为之,让我一个人犹如孤魂野鬼游荡在落离府…… 直到黄昏,落日圆,孤烟升起,我才看见有人,来人是清一色长相绝美的人儿,别人手中捧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有衣物有首饰,有女儿家用的一切。 齐刷刷的跪在我面前,垂头不语,愣了半天,伸手抚摸着盘子里的衣服上,祭祀服…鲜红似血的大裘冕不同于我在神医门醒来穿的。 这一件沾满的气息厚重的犹如千年而来,领口的刺绣,也充满了西凉莫北荒凉的味道。 慢慢的把手收回来,叹息…… “这是什么?”终乱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直接的抖落那鲜红的大裘冕,红红的衣裙庄重极了。 “大裘冕?帝王家的祭祀服?”终乱皱着眉头说道:“为何是女裙?大裘冕不是男人穿的吗?” 拿着盘子的人,噤声不语,终乱把大裘冕搭在手腕上,又去检查旁边盘子里的首饰,个个价值不菲,犹如孤品。 最后他拿着大裘冕来到我的面前,把大裘冕往我跟前一递:“这是给你的?他们为何要给你大裘冕?” 愣了一下看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什么都不知道,兴许他们是找错人了!” 终乱摸在大裘冕刺绣纹路上,“千年前的工艺,蜀绣,这个针法是蜀绣的针法!这个衣裙有千年了!一个千年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会送于你?”最后一句是质问,质问中还带着诸多不解。 蜀绣,苏绣,湘绣,粤绣为中原四大名绣,蜀绣的特色在于颜色鲜明,常用红绿颜色为特点,用蚕丝线绣出花纹与图案,做工精细绝美……其成品属于贡品,一千年前开始就属于贡品。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送错人了!”我转身就走,终乱却是伸手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这件衣服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见过一个女子穿过这个衣服,他们送给你,你去穿,穿来给我看!” 伸手甩开他的手,“凭什么让我穿给你看,我明日就要离开,不用来送我,我们有缘再见!” “什么?”终乱皱起眉头:“你已经查清楚你是谁了吗?姜致臻死了,他已经告诉你你是谁了?你口中所说的在姜国后宫有一个楚家人,你已经找到了吗?” “这些都不重要了!”终乱他在找什么?是找他被抹去的那段记忆,还是在找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终乱怔住了,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望着他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那么多人喜欢让我当姜了,那我就是姜了,再无其他!” 终乱张了张嘴,喃喃的说道:“为何你刚刚甩开我的手,我带了似曾相识,仿佛曾经我苦苦哀求,你置之不理一样!” 我一下子对他吼道:“似曾相似?这天底下有太多的似曾相识,你要一一的去探听,你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滚回西凉圣京好好当你的王上去,所有人都不要你找回了记忆,就说明你失去的记忆,别人承受不来的灾难。既然是灾难,就不要让它发生!” 别人不让他找回真相,不让他找回记忆,也不让我找回记忆和真相,说明着记忆和真相牵扯甚广,每个知道这个真相的人他们认为不要知道的好,不要知道那就不要知道…… 桃花眼瞬间染上了怒火,目光灼灼变成了怒海滔天:“我为什么不要查?那是我的记忆,不管我的记忆是好还是坏,它都属于我,属于我自己的好坏,为什么别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的记忆拿走了,凭什么?” 凭什么,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知道凭什么,它依然在发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他言语不善怒火冲天,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大裘冕服狠狠的扔在地上,就连手中的钥匙也落了地,也落在了大裘冕似衣服之上,鲜红色的衣袍上面躺着一枚漆黑的钥匙,夺目极了。 我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弯腰捡过那把钥匙,脚狠狠的踩在大裘冕服上:“要查你去查,干我什么事情,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踩完之后转身就走,紧紧的握着钥匙,可是还没走几步,终乱横在了我的面前,眼神凶狠:“把你手中的那把钥匙拿来,把那把钥匙给我!你不查我查!” 我摊开手,带着嘲笑说道:“你拥有了这把钥匙,你以为你就能找到这把钥匙的主人了吗?以为你就能找到自己的记忆了吗?楚家人不愿意让你找,有意隐瞒于你什么都找不到!” “不劳你费心!”终乱不在乎与我撕破脸皮,不在乎于我犹如刀剑相向,他只是在遵循他的心,“反正这把钥匙与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不查了,不查了就把它给我,我倒要看看拿着一把钥匙,楚羌青他给不给我一个答案,给不给我一个解释!” 真是执着的可以,看似无情纨绔为了一件事,什么都不在乎,西凉楚家他倒真的是都能够舍弃了。 把钥匙递过去,终乱伸出手,把钥匙放在他的手心之中,嘴角带着冷笑:“祝你好运,但愿你查出来的东西是你想知道的,而不是查出来的东西是致命的!” 钥匙到了他的手上,他手一圈握,把钥匙紧紧的扣在手中,钥匙上的长长的黑带子随风飘荡。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带着一抹讥讽道:“是不是你的身世,你查出来的东西,令你害怕了所以你退缩了?” 看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霎那之间,觉得他也是一个可怜人,抬脚越过他:“人世间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是害怕,也许是不敢面对,也许太多的顾忌,就这样,祝你幸福,终乱!” 心中本想着跟他说,想知道答案箫苏比任何人都清楚,至少他落寞了千年,沧海桑田变化,人来人往都逝去,只有他自己才能还原历史的重重! “我一定会幸福的,找到我的记忆,我就是幸福的!”终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竭力证明自己会幸福一样… 找回记忆会幸福吗?会不会又是下一个悲轮的开端?会不会又是下一个痛苦的来源。 佛曰,这人世间的所有,都是源于求不得,求不到,贪婪无止境,想得到的更多。 我也是一样,遍体鳞伤不肯相信任何人,任何一小小的欺骗,在我这里就是毁天灭地的欺骗,我不希望有这种欺骗在。所以我要去遏制,去阻止……最后发现没有人不会说谎,没有人不会欺骗…… 世间压根就没有纯净的心,做人啊,都是有谎言,都是有欺骗的。 西方残阳似血,我踏入院子,被我扔掉在地的大裘冕服要静静地被人折好放在盘子中,清一色的美人,跪在我的门前,高举着盘子,似我不接下那些东西,她们就不起来似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了闪,冷漠的说道:“都拿进屋子里!” 清一色的美人这才起身,一个一个的挨着往屋里走,进了屋子里把东西放下又逐个退了出来,训练有素,仿佛就是为了这一遭… 满桌琳琅,我笑道:“真想把它们都掀翻在地,用脚狠狠的踩踏着,看着真像千年前的东西啊……” “他们不要我查明真相,却是送来这个东西,真是让人为难的很,到底是查还是不查呢?若是不查岂不是对不起他们?若是查了也是对不起他们,到底是我自己陷入两难之地,还是他们让我陷入两难之地?” 我已经决定不查了,我已经决定明日就走,我已经把这大裘冕服已经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脚践踏过了,为什么还要送来,为什么还要执意放在我的面前? 是谁? 是谁要这样做?是谁这样做的?那个隐藏在姜国后宫的楚家人吗?为什么这样咄咄逼人?为什么这样步步紧逼地来挑衅于我?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不要退!”南行之手撑在我的肩膀上,似我莫大的勇气一般:“有人不让你退,有人不让你走,那就不要走!” 深深地吐气,半响才道:“那就不走了,钥匙已经被西凉王拿去了,他要用那把钥匙换自己的记忆!” 不走了,就是要重新开始理这所有的一切,记忆,活死人,公子长洵的墓穴,甚至七国之乱之一的月汐国都要好好查一查。 “那把钥匙是你的!”南行之眉峰微微隆起,声音如凉:“南疆秘文里,从未记载过楚家有活死人,只是记载了公子长洵墓里有一只小可爱,甚至不死鸟也鲜少提起。假设不死鸟就是那只小可爱,假设他被秘术练化成人,长生不死,长生不死是寂寞的,那有没有可能墓中活死人是公子长洵为了陪他故意制造的。你不是活了千年,你只是另外一个楚家比较身份尊贵的人?” 所以他的意思是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墓中所谓的活死人,也不是我。 “他们不会告诉我这些!”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羌青已经铁了心的什么都不告诉我,箫苏也是闭口不谈,带着一丝茫然问道:“所以现在该找谁作突破口?” “等待!”南行之劝慰我道:“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西凉王会做出什么事情了,他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想了又想,“那什么是万劫不复?羌青口中所说的万劫不复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爱上我就是万劫不复?”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凝固的片刻:“这个问题只是更加鲜明的肯定了你是楚家人,所谓的万劫不复,应该是指,就是楚家人任何人喜欢你,都属于乱伦。你对他们来说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所以不能爱上你……爱上你就属于万劫不复!” 这样的解释我无言反驳,不知他是不是带有安慰的成分,还是带有其它的成分,我只知道这个解释,让我心里莫名的好过了一些……不知为何……真的不知为何。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羌青已经来回在徘徊,冷文颢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慢条斯理地理着发,然后看着桌上琳琅满目,想着是不是该穿起的琳琅满目,让他们继续害怕着…… 珠钗凤头,珠玉簪…… 随手拿过一柄长长地簪玉簪,质地上层,倒是簪玉本身带了很多刮痕,在手中不自觉的反转着,摩擦着… 最后用这个玉簪挽了发,头上除了这个玉簪其他的倒也无一物,腰封裙带系好出了门,出了院子。 南行之正与羌青闲聊,见我出来,羌青冲我微微一笑:“殿下都收拾好了吗?” 我在他面前转了一个身,“羌兄觉得我收拾好了吗?” 羌青神色一幽:“殿下没有收拾好,殿下还是希望看看奉天城的风景,如此羌青带殿下看就是!” “那倒不用了!”我出口婉拒道:“羌兄管理整个奉天城,操心整个在外的楚家人,我的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羌兄了!就不知道这奉天城有没有什么禁忌不可以去的地方?” 羌青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倒没有什么禁忌的地方,殿下喜欢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没有人可以阻止殿下。羌青找人陪同与殿下,殿下想对着奉天城如何,拆了也是无碍的!” 话虽如此说,还真的想把奉天城给拆了,拆了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羌青愈是这样,心中的无名之火烧得越旺盛。 不告诉我是谁,告诉我,你是尊贵的,在这奉天城内是最尊贵的无人可以撼动你的位置。 这又怎样?这只是对他们而言,不是对整个奉天城而言…… “那就拆了!”我话罢,一阵清风过,衣袍飞绝,头上的青丝散落,挽发的玉簪,被箫苏拿在手上,寂静的眸光凝视在玉簪之上:“这是哪来的?” 哪来的? 我呵笑一声:“自然是别人送来的,不是我自己偷来的!” 短箫在他的腰间别着,他轻柔的摸在玉簪上:“这是她的簪子,是她的武器,从未离过身!” 我与南行之对望一眼,我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他口中的她不是我,还有一个“她!” 我也在看那玉簪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称得上是武器,看了半响,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说道:“从未离过身,怎么就会来到我这里,看来这封天成阳奉阴违的人可真不少!” 箫苏寂静的目光,染了一层寒霜:“除了这个东西,应该还有不少东西送给你了!” 身体一侧,让出了位子,指向院子里:“都在屋子里,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见我没有衣裳穿,特地送来的衣裳和首饰,是清一色的美人儿送来,奉天城倒是大手笔!” 箫苏染了寒霜的目光,从玉簪上移了上来,把玉簪递给我:“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你的,是她送给你的,是她留给你的,你是他最爱最对不起的人,所以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 留给我的? “她?还是他?” 最爱最对不起的人?难道他口中所说的她其实是他?他对不起我,他最爱我!那个他是谁? 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到玉簪,握紧一端,箫苏反手握紧了另一端,手一拧,一把锋利的簪刀拔出…… 刀直奔我的脖子,我站着没动,南行之眼中失色,伸手来挡,羌青也是伸手来挡。 刀在我的脖子上偏下来,削断了我的青丝,犹如虚惊一场,青丝落地,他的手翻转,把刀柄递给我,刀柄是玉石,“这是一把剑,玉簪剑,一件是一把普通锋利的剑,最后改造成玄铁铸造,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我手拿着玉簪就是它的剑柄,南行之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在我身侧站定,步子相隔半步…… 纵然心中有些犹疑,还是伸手接过,把剑轻轻的插了回去,手轻轻的一扭,卡住。 猜测永远得不到答案,得不到答案,那只能问出口:“他是谁?谁最爱于我,谁对不起我?” 箫苏露出一个极轻的笑,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今天要离开吗?我送你!” 随手撩起青丝,打了一个结,把簪子重新固定的头上,笑说道:“不想离开,诸多的事情不明,所以暂时还要叨唠奉天城几天!” 箫苏微微一个错愕,“昨日不是已经决定离开了吗?难道因为这个簪子,便又留下来了?” “可能还因为一件衣服!”我突然对着他的脸伸手,他寂静的眼中闪过不解,我的手顺着他的下颚找寻游走…… 他到底是易容太高超,找不到丝毫破绽,眼中闪过茫然的问我:“是一件大裘冕服祭祀服吗?” 心中很颓败,欲收手,箫苏伸手一抓,心中一惊,他把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再一次问我:“让你决定留下来的是一件祭祀服吗?”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他的脸很凉,他的手很凉,他整个人都透着凉气,似心不暖,便全身凉? “你的手很暖!一如从前一样!”箫苏把我的手贴过他的脸,慢慢的又放了下来,“我自然知道是谁,今日就出奉天城,外面的世界很绚烂,大漠深处只有黄沙和荒凉,没有外面的世界美好!” “我是谁?你口中的她又是谁?”我上前地质问道:“一句话,两句话的问题,你们从来不说,为什么?” 箫苏怔了怔……惆怅若失转身:“没有为什么,既然忘了,那就好好的在外面的世界活着。百年之后,我会去接你回到他身边,我会接你回到我身边……” 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扯着嗓子对他大喊道:“不查清楚我哪里都不回去,绝对不会走!” 他没有回答我,回答我的是终乱拎着那把钥匙,摇晃在羌青的眼帘,脸上的易容不在,变成了本来的面目! 桃花眼风情灼灼,玩世不恭地像看了美女便宜似似说道:“大司徒,钥匙我已经找到了,如果你不把我的记忆还给我,我就去把门打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 | 第00263章 不说:皇陵地 羌青温润的眸光扫过了他,从上到下都扫了一遍:“你这是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躲不藏了?” 终乱笑的犹如桃花雨下,绯红灿烂:“我为什么要躲藏?左右不过一刀,要杀要剐随便来。刀枪剑戟碰到我,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终子洆!” 羌青微微额首,“子洆其实没有终乱来的好听,为何转换了对外宣称自己是终子洆了?” 终乱舔着唇角,放荡不羁:“我本来就叫这个名字,终乱是你们给我起的,是你们让我当西凉王随便扔给我的名字!” 羌青勾了勾嘴角:“你说错了,你的名字不是我们扔给你的,是她扔给你的,她说,唯恐天下不乱,你一个人搅乱了我们所有,所以叫你终乱,乱,乱了我们这么多人,终,希望你能终结这场人仰马翻的战乱!” “人仰马翻的战乱?”终乱声音一提高,佯装地吃惊,一脸受宠若惊:“我可真有本事,能让楚家人……能让整个奉天城陷入战乱之中,真是莫大的荣幸,简直快要老泪纵横来庆祝自己是如此厉害!” “钥匙给我,这把钥匙不属于你!”羌青望着他张狂了半天,才叹息道:“不属于你,你是打开不了门的,万事皆有因果定数,公子长洵设定的东西没人破得开,你也一样!” 终乱顺手把钥匙往脖子上一扣,钥匙稳稳的落在他的胸前:“想要这把钥匙也可以,把我的记忆还给我,不要说你没有解药,你可以去找解药,把我的记忆还给我,然后再把钥匙我就物归原主还给您!” “我只是想要那把钥匙物归原主!”羌青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更多的是浮现着疲倦:“不是我的钥匙,我的钥匙是这个!”一把大的钥匙在羌青食指和中指之间…… 楚家令,楚家令牌,另外一把大的钥匙,在他的手中,“这一把才是我的钥匙,你的那一把是别人的!你拿了别人的东西,终究要物归原主的!” 终乱把钥匙堂而皇之的放在胸前,拍着胸脯道:“你不是说这把钥匙出现了,它的主人就出现了吗?它的主人现在在哪里?让我见一见它的主人是什么样子,能让你惦记多年!” 羌青目光闪烁一道精光,而后缓缓而道:“已经归去了!一把钥匙的主人已经归去了,你手中那把钥匙是要拿来放在她的手边的!她要握着钥匙继续长眠!” 我皱起眉头,羌青是欺骗?还是故意为之让终乱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要告诉他钥匙地主子归去了?又或者是我不是他们口中的人,他们故意拿我转移目标的? 已经开始明朗的真相,因为他的话,又开始迷雾重重地让我怀疑谁要继续长眠? 终乱桃花眼乱转,转了好几圈,方道:“那我自己去放,我亲自放在她的手边,好去敬畏瞻仰于她如何?” 羌兄声音沉静:“你还不够资格,把钥匙给我!” 终乱警惕地后退好几步,“想要硬抢!门都没有,我不会把它给你!绝对不会!” 羌青揉了揉额头,犹如操劳过甚心累一般:“不给就不给,来人,请子洆去望峰深处抄家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下来!” “是!”无所不在的黑衣人,应声而来,终乱想要逃,却逃不过他们,无论他往哪里窜,黑衣人武功终究比他高那么一张招,把他逼紧,逼到无路可退…… 最后扭转他的手臂,把他逮住,押到羌青面前,羌青伸着拽住他胸前摇晃的钥匙,用力一拉,把钥匙的绳子拽断。 终乱双目微红,隐约有些发怒的征兆,声音沙哑:“把钥匙还给我……” 羌青冷哼一声,把那把钥匙扣在楚家令上,小的钥匙紧扣在大的钥匙,“不是你的,还给你也没用,不要逼我,不然我真的会让你脑子一片空白,重新牙牙学语!” “你敢!”终乱奋力的挣扎,却是挣扎不脱,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来,羌青笑语出声反问:“我有什么不敢,我现在是楚家家主,有权处理你的那些破事!” “楚羌青!”终乱咬牙切齿地恨道:“除非白骨相见,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羌青不怕他的威胁放在心中,只是言道:“不会善罢干休了,就不要罢休,押走!” 黑衣人领命欲走,心中谨慎思量,脱口道:“羌兄,何必大动干戈,终乱哥哥与我相识,在这奉天城游走,我还是希望终乱哥哥领路,不知可否?” 南行之轻眨了一下眼,抿唇轻笑道:“老师莫不是说话不算话?” “等一下!”羌青温润地眸子深望了我一眼,出口制止,黑衣人带着终乱扭过身子,羌青手微抬,黑衣人松开了手。 终乱得到自由,扭动着手腕,痞痞地走了过来,对羌青可算得上是仇视,跟我同一战列,“师妹,师兄真是没白疼你,关键时刻还是师妹管用!” “师兄真是客气,你我共勉!”嘴角微微翘起,有些挑衅地望着羌青:“你我都有未查清楚的事情,现在可以当一条线上的蚂蚱,好好在这奉天城里作乱!” 让我走,我偏不走,想让我知道,我偏要知道,我真是火了…… 终乱裂着嘴露出白牙:“师妹真是言之有理,楚家主顶多让我去望峰深处抄家规,嘴上凶狠的说着让我死,到现在没有行动,那就说明我可以有恃无恐!” 对他竖起大拇指,“既然如此,终乱哥哥那我们就去奉天城遛一圈,看看有多少人认识你,看看有多少人想让你死!” “真是好主意,现在就走!”终乱和我绝对是在挑衅羌青的底线,想让他暴跳如雷,想看看他到底忍到什么时候! 羌青手指慢慢的圈紧,嘴角含笑道:“殿下,我决定把我的那双眼睛换下来,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终乱眼神立马出现一抹审视,我笑说道:“换得时候记得叫上我,我也瞧一瞧,换眼之术的神奇之处!” 羌青垂眸躬身恭敬:“殿下请!” 我和终乱将携而去,南行之也跟着我而来,他要换眼睛,他是在提醒我,我若不离开这里,那就把眼睛换给我……他要他自己的那双眼睛…… 楚蓝湛…… 终乱拐了个弯,直接带我去玲珑阁,我有些不解的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终乱做了一个嘘声动作:“提醒玲珑大人,楚羌青要把她儿子的眼睛挖掉,让他们内斗啊!” “斗不起来的!”南行之淡淡的提醒道:“按箫苏之言,楚蓝湛眼眶里的眼睛本来就属于老师,老师只不过拿回自己的眼睛,楚蓝湛没有理由不给!再加上楚玲珑想要保住她这个儿子,可能会把自己的眼睛给楚蓝湛!” “再有,普天之下能换眼睛的闲云先生已死,在这奉天城之内,只有羌青他自己,还有箫苏!箫苏会不会亲自操刀,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所以换眼之术,不是取决于老师,而是取决于箫苏!” 终乱脚下步子一停,思忖片刻,“言之有理,不过……箫苏是楚家影子的话,应该会做!” 我连连后退几步:“你去通知楚玲珑,我就不掺合了,通知之后告知于我!” 终乱目光灼灼,“殿下,我怎么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笑语妟妟:“你又何偿不是有事瞒着我?咱们彼此彼此!” 终乱笑得没心没肺,“殿下,真是会说笑,哪个大男人没有一点秘密的?” 我笑着反问,他:“哪个女儿家没有点小心思的?” “你行!”终乱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衣袍一甩,往楚玲珑的院子走去…… 南行之瞧着他的背影对我说:“西凉王是个痴情的人,心中住着一个人,后宫无数美人,大抵都是心中那个人的影子!” 我侧目望着南行之光洁的下巴,轻声问道:“若是你,会找寻很多影子吗?” 南行之摇了摇头,“不会!寻的不对,终究难过的是自己,还害了别人,不如不找,等待有时也是一种自我救赎的幸福。” 他的话,让我静默,垂下头往外走…… 落离府增加了许多人,都能看见仆从来回的走动了,南行之忽然拉住了我,我愣了一下,他手指着落离府最高的屋顶! 白衣变红衣,神情孤傲,艳丽无双,睥睨地望着我! 昂头冲她展颜一笑,对南行之道:“她是来送我的吗?都知道我今天要走,都过来看我走没走?” 南行之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厉:“由此可见,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威胁,他们不会杀你,却想你远离,太奇怪了!”务洱鸠齐令寺艺。 目光看向楚花魂,口中提议:“城主都来了,不如去城主府喝杯茶怎么样!” 南行之沉吟了一下,“就不知道楚城主愿不愿意了!” “我想她是愿意的!”伸手扬了扬,不知道楚花魂听不听得见,高声道:“楚城主,站在高处如何相邀?” 话音一落,楚花魂飞身跃下,艳丽倾城,一身红衣让我想到搁在我屋子里的大裘冕,一样的鲜红夺目! 楚花魂站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问道:“唤我何事?” “喝茶!”我冷冷的回敬道:“不知城主可否欢迎?” 楚花魂眼底的妒意隐藏的很好,摊手道:“请,殿下!” 对着旁边行走的仆人,让他在玲珑阁门口等着终乱,叮嘱他等终乱出来之后告诉他,我去城主府! 第二次来到城主府,第一次的时候是刚到奉天城,本以为会住在奉天城,没想到洗漱之后,就住进了落离府! 楚花魂就是一个冰美人一样,不主动与她说话,她便不会开口,也许她柔情似水都给了箫苏,对旁人就再也柔不起来了。 南行之悠然的品着茶,打破了寂静:“城主府似乎比落离府落成要晚些年!” 楚花魂拨弄着茶盏,红唇轻启:“南疆王倒是好眼力,落离府是奉天诚的主府,城主府落后与落离府五十年!” 五十年的相差,南行之就能看出它的不同之处,我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他头一次调皮的冲我挤了一下眼,似在说,这是他瞎蒙的。 “原来如此!”南行之转瞬之间,一本正经道:“想来是公子长洵住在主府,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便弄了一个城主府来分担!” 楚花魂眸色沉了一下,下着逐客令道:“南疆王对奉天城的事,倒是所知甚多,不知何时回南疆?” 南行之神色不变,闪过一抹深意:“说起南疆渊源要从七国之乱说起,既然来了,那就不着急回去,毕竟南疆左右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多住些时日倒也是无妨!” 楚花魂脸色微微一白:“南疆王要久住了?和殿下一起?” “所以想要不久住!”我幽幽的开口道:“你告诉我,我是谁的殿下,说完,就能离开了,不会久滞于此,与箫苏琴瑟和鸣!” 南行之挑了眉,继续喝茶…… 楚花魂眸色又沉了几分,言语带了一分讥讽:“你是奉天城的殿下,楚羌青不都告诉你了吗?如此尊贵的身份,瞧,我见到你还要退避三舍,对你恭敬虔诚!” 嘴角划过一抹淡笑,“你要是对我恭敬虔城,现在的你,应该站在我面前,而不是坐在我面前!” 楚花魂端着茶盏的手在用力,我瞧着她的指尖微微泛白,又道:“做不到恭敬虔诚,我不怪你,但也不要带着冷嘲热讽令人讨厌。我是真心到你这里来喝茶的,不是来看你的脸色,楚花魂!” 她的手剧烈,摇晃着茶盏,茶水溢出,把她白净的手,烫出了红印子:“花魂惶恐,还望殿下饶恕!”美人惶恐样子带着倔强,让人心生不舍,甚是怜惜! 看着她,不缓不急的说道:“需要我饶恕,要是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谁,又不肯告诉我,楚花魂请罪,要不要跪下来请呢?” 楚花魂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手中的茶盏,抖动着,发出响声,久久未放下…… “不愿意?”我挑眉的问道:“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对你们而言,我是殿下,也许是平白无故叫一叫不当真的。你就不用在意,就当我狐假虎威,得到了一个这么尊贵的身份,是好好的喧嚣一番而已!” “砰!”茶盏落在桌子上,楚花魂手指慢慢圈紧,变成了拳头,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慢慢的跪在我的面前,“花魂惶恐,请殿下恕罪!” 就算这样也不肯告诉我是谁,他们的口径可真严……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人,懒洋洋的说道:“把头抬起来,一点诚心都没有算什么请罪!” 楚花魂缓缓的抬起头,冷艳无双的脸煞白,“花魂惶恐,请殿下恕罪!” 请我恕罪,如果这几个字不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倒真是看得到她一片诚心…… 端坐在椅子上,瞧着她美丽的脸,“都说女人的脸是勾引男人的最佳武器,不知花魂这张脸要是毁了,你会不会感到惋惜呢?” 楚花魂手指慢慢的松开,摸到自己的腰间,腰间拿过一把匕首,神色隐忍:“殿下觉得不惋惜,花魂自然觉得不惋惜,不知殿下看花魂那边脸不顺眼?” 我真是在奉天城绝对权威吗?可以让她把这个花容月貌给毁掉吗? 还是她宁愿毁了这花容月貌,都不愿意告诉我我是谁? 幽幽长叹,一脸无奈:“楚城主啊,告诉我是谁,你的脸就不用毁掉了!” 楚花魂咬紧牙关,手中的匕首已经拿了出来,匕首上移,抵在自己的脸颊上:“殿下如此喜欢花魂的脸,花魂把脸送给殿下也是无妨的!” 匕尖已经镶进肉里,对上她那漆黑的眸子,看她一脸坚决,女子最主要的就是样貌,就算奉天城羌青医术高超,她这样宁愿毁了自己的脸,你不肯告诉我是谁,如此执着,倒真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目光停留在匕尖上的血迹之上,摆手,“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毁了怪可惜的啊!” 楚花魂这才慢慢把匕首放下,“花魂谢过殿下恩德!” 我淡淡的看了一旁喝茶的南行之,他简直淡然的不像话,似我做什么恶毒之事,似都进不了他的心,似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常事,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吃惊的。 “怎么了?孤脸上有了褶子?”南行之目光柔色,见我望他,轻声的问道。 琉璃色的眸子倒映着我的样子,我报以微笑:“不,只是在想真相不明,就会一直留在奉天城,王上的南疆不要了?” 他的眼中一下溢满了温柔,“无碍的,一个南疆而己,奉天城抵得过无数个南疆!” 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他绝对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样说给楚花魂听的,告诉楚花魂我不知道真相,他就与我留在奉天城,这奉天城到时候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我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如此,看来要通知羌青,来看一看楚家到底有多少人在外面,疆土扩张,其实也是有趣的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这里找寻自己是谁,还不如自己找点乐子,弄得民不聊生也是挺好玩的!” 楚花魂漂亮的美目里,隐藏着狠意:“殿下要是觉得好玩,只管去玩,不用在乎天下苍生,更不用在乎其他人,只要殿下高兴就好!” 只要我高兴就好,天下苍生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事,我可以祸害所有人,就是不肯告诉我,我是谁? 看来筹码不够,得另行辟近才行…… 微微弯下腰,伸手抬起楚花魂的下巴,“我高兴固然是好,可是我也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高兴。楚花魂你爱的是箫苏,告诉我我是谁,我离开这里,不与你抢他!” 楚花魂眸光微睁,仿佛心神一震一般,陷入了沉默,我就静静地望着她…… 情爱每个人跨不去的坎,她在树梢上跳舞,在撕心裂肺的对着箫苏纳喊着,她陪了他多年……她不会这样甘心一直陪下去,她需要得到回应,哪怕一个眼神,对她来说就恍如沙漠中遇到甘泉。 匕首在她手中紧紧的握着,另一只手拽紧,开口道:“殿下终归是殿下,殿下是谁,居然有人告知,花魂只不过是奉天城的城主,权力还没有那么大,请殿下恕罪!” “起来!”意料之中,筹码还是不够。 楚花魂郑重的行了一个礼:“花魂谢过殿下!”起身立在一旁。 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真怕她一不小心把手划开,好意提醒道:“把匕首装起来,你既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过几日,我跟箫苏去大漠深处瞧一瞧,兴许还能瞧出什么出来…” 楚花魂不语,眼中的不甘和痛苦在蔓延,是啊,长得那么漂亮,身段也很妖娆,手段也不差,武功也是高强,这样的女子,扔进四国,落在蛮荒十六国,是多少人争破头想一睹芳泽的女子。 “茶也喝了,这不早了,我该回去吃中膳了!”我起身道。 楚花魂恭手行礼:“花魂,恭送殿下,殿下慢走!” 走出数步,又缓缓的回身,勾唇淡笑:“楚城主,你还不知道箫苏叫什么名字,真正的名字,你还不知道。” 楚花魂全身一震一下,抬眸愣愣的看着我…… 冲她笑语嫣然,扔一下诱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不会被他说,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指望我看得见你?” “是啊,你是奉天城城主你的存在是为了他,他的存在只有你知道为了什么!想要他看见首先你得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还指望他爱你?做梦!” “您告诉我他的名字,是有条件的对吗?”楚花魂艰难的开口问道。 我挑了挑眉头:“很显然,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着急的回答我,好好想清楚再来寻我也不迟!” 说完我转身离开,爱的痛彻心扉了,只要有机会让对方爱上,我就不信她不心动。 南行之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真是一个坏孩子,不过孤喜欢!” “我也喜欢!”终乱接话道,胳肢窝里还夹着一幅画,有些偷偷摸摸地左顾右盼。 我眨了一下眼,他来的地方是城主府的后院,又拿着东西,莫不是去偷东西了? “孤的!”南行之执起我的手,伸道终乱面前:“孤的,这辈子!” “知道了……知道了……是你的,是你的……”终乱白眼相对,步子有些凌乱的朝我面前走,来到我面前,见我不走,小声带着催促:“赶紧走,我从楚花魂房里偷了去皇陵的地图,赶紧的!” 皇陵? 公子长洵墓的地图? | | 第00264章 真相:百年之后 终乱见我慢慢吞吞,伸手就过来拉我:“好不容易趁此机会,别被她抓到了,抓到就死定了!” 南行之伸手一挡,没有让终乱抓住我的手,挑眉言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能是你说找就能找到的?确定这次去皇陵的地图?要知道帝王家,谁修墓,不修几个疑冢,更何况那个人是公子长洵!” 终乱可管不了这么多,一股脑全部扑在他手上拿着那幅画里,“这地图我曾经见过,绝对错不了,现在赶紧离开城主府才是上上之选!” 曾经见过,谁家地图会画着一幅画里,至少搞个小羊皮,犹如藏宝图一样,才能体现出深邃的年代久远。 与南行之对望了一眼,颔首,“既然终乱哥哥都如此说了,想来终乱哥哥有独到的见解,先离开这里再说!” 行走的很快,来到门口,还是被楚花魂拦了下来,楚花魂紧皱着眉头,看着终乱,看着他那张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恢复了本来的脸色,就应该承受别人也许对他可能有恨意,楚花魂红衣似血,脸色仿佛因为我的原因苍白还没有退下,说出来的言语犹如寒霜:“终子洆是谁让你回来的?” 终乱把放在胳肢窝的那幅画,紧紧的夹紧,嬉皮笑脸道:“多日不见,你见到我还是如此热情啊,早知道如此,我早就掀掉自己的人皮面具,让你看看我了!” 楚花魂手慢慢的摸向腰间,摸上她刚刚用的那个匕首,“你回来做什么?谁让你回来的?跟着箫苏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呢!”终乱一脸无辜的反问道:“生于此长于此,落叶总是要归根,在外面活腻歪了,回来死行吗?” “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楚花魂眼神凌厉,言语冷彻果断。 终乱腰一掐,犹如泼妇骂街的形式,站在楚花魂面前:“我要死也不会死在你手上!你可别忘了,我是箫苏带回来的,我是楚羌青带回来的人,想让我死,他们俩同意了吗?” 楚花魂一下子把匕首拔了出来,紧紧的握紧,靠近终乱眼中愤怒无比,咬牙切齿道:“好好在圣京,有楚家人给你保江山,你可以坐享清福,可以荣华富贵,坐拥万里江山。可以左拥右抱美人无数,你回来做什么?” 是什么样的恨意,让她如此愤怒,愤怒的冷若冰霜的脸,都胀起了微红,恨得她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 终乱也是的,为什么明知道有人恨他,还把自己的易容给拿了,难道正如羌青口中所说不躲不藏,光明正大的面对所有人,看别人到底会不会把他杀死了? 是什么把他迫入绝境,让他以真面目示人,与生死于不顾?终乱这样的做法,也是让我想不明白的,如果他带着易容,是他在暗,现在他不带易容了,是他在明。 无论做什么事情,暗好做,明就要小心翼翼的留心,他这样堂而皇之,绝对有他堂而皇之的打算,他打算做什么呢? 面对楚花魂口口质问,句句愤怒,终乱嘴巴里的八颗牙齿都裂露出来,“刚刚已经说了,在外面活腻歪了,回来寻死啊!身为奉天城的城主,楚家家规你应该滚瓜烂熟,落叶要归根的,我现在正准备归根!你想杀了我?” 终乱问了一声,上前一步,把脖子凑近楚花魂匕首上,腿脚微微弯曲,笑的犹如桃花烂漫:“别客气,瞧你美丽的脸,现在都扭曲啦,很可怕的!” 楚花魂一把拽过他的衣襟,把匕首紧紧的贴在他的脖子上,“终子洆瞧瞧你都把我们逼成什么样子了?就是因为你一个人,楚家百年来处于动荡之中,多少出去的人现在回不来。都是在为你所做的事情承担的后果,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终乱紧紧的夹着那幅画,真的不怕死地挑衅道:“你们哪里动荡了,你们活得不要太潇洒,坐在高处对别人指指点点,看谁不顺眼,灭了人家的国,杀了人家的人。难道你们这样也是我逼的?我逼你们什么了?快把记忆给我,让我瞧一瞧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让你们这些人跟着我后面擦屁股!” 匕首稍微一用力就能割动他的血脉,血脉一割那就再也说不了话,就可以黄沙为伴,黄土为邻了! 他真是不怕死,楚花魂因为他的话,双眼变得发红,匕首直接镶进他的肉里:“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你失去的记忆是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你的记忆,是你心爱的女人,亲手抹杀的。然后跟我们说,这辈子,你到死,都不可能找回你的记忆!” 终乱眼中闪过一抹揪心的痛,转瞬之间,依然笑若桃花,“把刀拿下,杀不了我就别在这里比划,刺得我都肉疼!” “杀不了你,我可以让你受伤啊!”楚花魂突地一声暴喝,手中反转匕首,直接插入终乱的肩胛之上! 顿时血流如注,楚花魂快而狠的猛然抽回手,匕首抽了回来,鲜血喷洒,终乱踉跄后退两步。 血染红了他胳肢窝的那幅画,停顿了好半响,终乱他用手捂住受伤的部分,仍然咧着嘴笑说:“受伤死不了人,终究还是翻盘的机会,花魂生起气来,可真是好看!” “闭嘴!”楚花魂疾步向前,伸出手狠狠的掴在他的脸上,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你才会善罢甘休!” 脸上瞬间浮现手指印,鲜血溢出,终乱舔了舔嘴角,“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始于我没有做奉天城城主的时候,终于我去做西凉王的时候。在这中间有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记得,死了多少人跟我有何干系?” 奉天城城主……终乱曾经是奉天城城主,也是啊,在望峰深处的时候,那一男一女谈话中,说终子洆是陪她的,那男子,还说他天分极高…… 终乱也说了奉天城城主是陪墓人,那么终乱喜欢的人应该就是我在望峰深处看到的那个女子。那个穿红衣,侧颜绝美的女子,应该是这样没错,绝对没错。 楚花魂呵笑一声,充满了不耻,伸手一把抓过终乱胳肢窝下那一幅画,“你以为这是地图啊,你以为去皇陵就能找到她,我告诉你,做梦!” 楚花魂重重地把那幅画摔在地上,终乱见那一副画落地,眯起了灼灼生光的双目,伸手推了一把楚花魂,“做梦也得做,你们越是阻止,我就越去做!” 我的目光却落在那幅画上,衣服滑落在地上摊开了,因为染了鲜血,竟然慢慢的显现出图像来。 南行之看了我一眼,我急忙过去蹲在地上把那幅画一收,对着楚花魂道:“楚城主,这幅画不知可否借给我观赏几天?” 我不知道楚花魂有没有看见那幅画上显现的图像,也不知道终乱有没有看见…… 楚花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自己的语气:“殿下喜欢拿去便是,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皇陵地图,只不过是寻常的沙漠图而已。” 寻常的沙漠图能在她房间里出现,等同非寻常,不知是不是线索,拿回去看看,总不会有坏处的。 “那就多谢楚城主了!”我直接把那幅画递给了南行之:“楚城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终乱出声制止道。 我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他站的地方已经流了一滩血,唇瓣有些苍白,终乱手一指我,问着楚花魂:“你为什么喊她殿下?你为什么对她如此恭敬,她是谁?” 楚花魂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漆黑的美目向上一扬,风情万种:“你想知道她是谁?你问我啊?你去问楚羌青,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对你恨之入骨,就等你什么时候去死呢!” 隐瞒的可真严,就算别人开始怀疑,怀疑他们对我的态度,他们也不愿意说,不愿意告诉任何人。 “你喊她殿下!”终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楚家的殿下,我怎么不知道楚家有什么人可以让你们来尊称一声殿下?” 楚花魂嘲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楚家有太多的事情你不知道,你自己就是那井底之蛙,只能看到自己一片天,旁的你什么也看不见,现在立马滚出城主府,看见你,我心中对你的恨意又多一分!” 终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会知道的,我会什么都知道的,继续恨我,反正你现在叫楚花魂,不叫终子……” “闭嘴!”楚花魂斥责制止了他的话,“我已经舍弃了我的名字,你不配喊我的名字,终子洆我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恨意,终乱却是笑了笑:“不原谅就不原谅,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在恨什么!” 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是知道真相的不愿意说。一个是不知道真相的,无所谓,我就开口道:“两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走到南行之身边,他一手拿着画,一手牵着我,走出了城主府…… 终乱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那个血,滴滴嗒嗒落着,从城主府一直落到落离府…… 然后他死皮赖脸的跟我进了房间,冷文颢给他包扎了伤口,刺下去的时候不痛,血流如注的时候他也不痛,倒是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在那里哇哇大叫。 嘴巴里叫着冷文颢故意借机二次伤害,声音大的能把耳朵震聋了。 我把那幅画摊开,沾满血迹的位置,显现出一个人形来,鲜血没有染满,显现的不够彻底。 拿着那幅画走到终乱面前,双手提着,画堕落,终乱立马噤声不语,双眼盯着画看,我嘴角一勾:“西凉王,我觉得你的鲜血应该再借一点,借完了就可以看到这个人的脸了!” 还真的不是去皇陵的地图,而是一个人物画像图,是用特殊染料画成的,用血才能显现出来,倒真是特别的很。 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终乱直接扯开,把沾有献血的巾帕直接染在画上,至少放了他有半碗的血,才把这幅画上的人全部显现出来。 说也奇怪,鲜血要放在画的背面,然后画中的人物从正面显现出来,真是让人吃惊的工艺。 “画中的人是谁?”终乱就着眉头说道:“我不记得我记忆中有这么一号人物,长得可真够磕碜人的,楚花魂还把它当成宝物一样放在床头,奇了怪了?” 我觉得他的血放得有些少,除了脸色苍白,嘴角无血色之外,还是那么一副欠人扁,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我的手慢慢的摸向画中人的脸,画中是一个男人,看着一身红衣,腰上系着白带……整个白带仿佛围绕着他的红衣,在红色妖娆下平添一抹苍白。 在看他的脸,右脸完好无损,左脸上从脖子上蔓延到眼尾藤条般的图腾。 我在望峰深处犹如梦游般看到的那个男人,脸上的藤条一条一条像在他脸上开了花一样。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很深邃,很温柔,是凝固一般注目着一个人。 “把这幅画拿近一点!”终乱忽然招呼我说道。 我一愣了一下,刚刚看着他的目光,竟失了神,似有一种想透过他的目光看向远方,看看他到底光落在谁的身上? 终乱指着湿漉漉的画像,“你看他手中的短箫是不是箫苏手中拿的那一把?” 碧绿色的短箫,在他手中也变成了一抹亮色,,红衣白带手持短箫,目光深邃…… “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吗?”我顿了顿,问终乱:“你不是已经怀疑箫苏是楚家的影子了吗?是影子拿着这个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 终乱眉头紧紧的锁起来,犹如自说自话道:“这个东西是信物,相当于钥匙那样的重要东西!肯定是这样没错!” 我慢慢的把画卷了起来:“那你想办法把它弄过来,看看这个东西能开启什么?” 那一把短箫是重要的东西,是不是信物不得而知,但它能开启进奉天城的近道,又摔不碎,已经很大程度上证明了它非同寻常。 但是这个非同寻常……连接多少东西那就不清不楚了。 终乱一脸沉重:“我弄不过来,喝酒喝不过他,打架打不过他,下毒更没有可能!” “西凉王真是小看了自己!”南行之从我手上接过那幅画,重新打开自己扫过一眼,琉璃色的眸子,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你们俩的方向都错了,或者说你们俩的揣测都没错,你们早就猜过了箫苏是楚家的影子!” “关于箫苏是楚家的影子一说,其实已经被箫苏否认掉了,他说他不是楚家的影子,只是她的影子,她是谁?显而易见,就是墓里的活死人!现在只要找到那个活死人到底存不存在,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你们还要绕这么大圈子呢?” 南行之淡漠的声音轻问我和终乱,把我们俩问的哑口无言,我和他两个人就想没了阵脚的两只蚂蚱,单凭自己的想象与蹦达,南行之一语直接命中要害,让我俩面面相觑,觉得自己愚蠢极了。 南行之说完,拿着那幅画坐了下来,琉璃色的眸子静溢。 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直接对终乱道:“西凉王,你曾经是奉天城的城主,好好想一想,墓中活死人到底存不存在,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去那个墓里?” “不知道!”终乱想了想说道:“我失去记忆了,恰好失去的就是去墓里的记忆,我是奉天城城主这一说法,还是楚珑果告诉我的!她说……像被楚家玩弄于鼓掌之中,就要奋力的找回自己所失去的记忆,不然的话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谁!” 又是楚珑果,楚珑果当初回西凉的时候,是楚羌青叫的,羌青让她回去阻止,应该就知道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者说羌青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故意纵容她这样做的? “楚珑果又是谁让他去找你的呢?”南行之眼皮都没抬淡淡的问他。 “大司徒啊!”终乱脱口而出,桃花眼闪烁着。 “那就好了……你去找他!”南行之手敲在那幅画上:“拿着这幅画去找他,或者拿着这幅画去找奉天城的城主,这幅画对她来说绝对意义非凡!如果她什么都不告诉你,直接把这幅画撕掉就好!” 终乱把衣袍一笼,直接走了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画,“殿下,你有太多的事情瞒着我,你俩竟然成了合作关系,不应该有隐瞒才是!” 南行之慢慢的把话接了过去:“姜了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她的亲生父母是楚家人,具体是楚家的哪一位,现在还在查!” “至于奉天城城主为什么如此恭敬于她,想来跟她的亲生父母是有关系,她现在跟你一样,因为他们不愿意告诉她亲生父母是谁,所以她才拼了命的查询,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终乱眼中闪过狐疑和不信,南行之似没打算让他信,手敲在桌子上,犹如沉思了一下,又道:“这是姜了诚意,她是楚家人的秘密,那么现在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我没有秘密可言!”终乱摩擦在那幅画上:“我的秘密就是我失去了记忆,想拼命的找回他们不愿意让我找,还有……我的亲生父母,应该是死在我手上的,奉天城城主楚花魂她不姓楚……” “她姓终,她之所以坐上奉天城城主,应该是在替我赎罪!” “你是她什么人?”南行之带着一抹笑意的问道:“她恨不得杀了你,恨不得吃了你的肉,那种感觉犹如你杀了她的亲生父母一样!” 终乱沉默了片刻,“如果我的亲生父母是死在我手上,我就是杀了她父母的凶手,我是她哥哥!” 这一轮闷棍,直接把我打蒙了…… 南行之没有任何吃惊,只是目光落在终乱脸上点了点头:“长得有几分相似,你更多的是像老师,可能因为老师太过温润无华。你太过张扬纨绔,所以看着就不像了!” 心里忽然带了无尽的反问,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不能爱?那个女子为什么把他的记忆给洗了?又为什么他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死在他的手上? “那你就不要拿这幅画去问了!”我回过神来,一把把那副画夺了过来:“看她的样子,恨你是对的,你在过去,搞不她真的会直接把你给杀了。” 恨极了真的会杀…… 终乱蹙眉开口道:“她不会杀我,顶多在我身上再扎一刀而已!” “西凉王很执着啊!”南行之很是淡漠的一笑,琉璃色的眸子散发出别样的意味:“亲生父母的命都搭进去了,为何还要执着的寻找?万一你寻找的结果要把你唯一的妹妹也搭进去,怎么办?” 终乱眼神肃静,神色阴沉:“那殿下为什么要寻找?反正你已经知道你是楚家人了,你的亲生父母身份尊贵,也许是流落在外的楚家人,毕竟他们孩子太多!” 孩子太多就会成为借口吗?终乱对于我是楚家人,只是略表怀疑,他甚至不怀疑我亲生父母是谁,甚至还觉得我身份尊贵可能是因为楚家人存在太多……他不觉得奇怪? 南行之沉默了片刻,起身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一副画给他,已规劝,做什么他心里有数!”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那一副画给了他,终乱拿着画直接就走了…… 对于他失去的记忆,他带了太多的迫不及待,我微微蹙起眉,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我见过那个画上的人!” “在哪里?”南行之惊讶道。 “望峰深处,那个梦,梦里有他!” 南行之再一次陷入沉默,我也未开口,望峰深处有他……看到他那布满藤条的图腾的脸。 终乱一去到晚上还没归,羌青又把那把钥匙送还给我,只是开口询问我:“殿下当真不走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羌青长长的叹了一气,“待我与箫苏殿下商量好之后,寻个时间把眼晴换回来!” “他们说这一双是知天命的眼!”我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月光银辉,铺满地:“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换了这双眼睛,知天命,也许我什么都知道呢!” 我是想告诉他,我的报复心极强,如果他们告诉我,将来我知道什么也会手下留情。若是不告诉我,我若是知道的所有,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羌青似有万般无奈,身不由己:“殿下的记忆,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需要箫苏殿下来决定的,他说不能告诉殿下所有,我们只能噤口不语,他的权力凌驾在我们之上,殿下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箫苏殿下……他又不是楚家人…… “他活了千年对吗?”只感觉心里苦苦的,间出来的话也充满苦涩的味道。 羌青点了点头:“他活了千年,他是楚家最大的秘密,他是奉天城城主最大的秘密!他守护着楚家最大的秘密!” “墓里的活死人对吗?”眼眶一下红了,眼中仿佛像揉进了沙子一样,不想哭,确是忍不住的想往下掉眼泪。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了悲凉:“是啊,奉天城就是为她所造,公子长洵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长生不死是寂寞的事情。然后他的每一个孩子,都要守护她!因为这是他们亏欠她的!” “她是公子长洵的什么人?她是七国之乱离余公主吗?”泪水爬满脸颊,上前问道。 羌青后退两步,摇了摇头:“离余公主已经陪公子长眠于地下,她是公子最放不下的人!殿下,回去!回南疆王,既然喜欢爱了,好好过完这辈子,等过完这辈子,你会重新再回到奉天城的!” 公子长洵最放不下的人……最对不起的人……最爱的人。 整个奉天城都为她所建,箫苏的存在只是为了她不寂寞,她是公子长洵的所爱吗? 怎么可能?公子长洵他爱的是离余公主,他们的爱情在世间流传便成了传说……他爱她为她颠覆七国…… 现在又出了一个活死人,也是他放不下最爱的人,那历史上的离余公主算什么? 眼泪巴巴的往下掉,他们沧桑无奈我不是不明不白的,手紧紧的拿着那把钥匙……猛然拉衣襟,指着自己胸上,“这里曾经出现过一枚印记,这把钥匙的印记,我是不是墓里的那个活死人?” 殿下?谁的殿下? 活死人,公子长洵怎么可以那么残忍,让她活了千年,还弄个奉天城来陪她……真是……让人痛心疾首残忍…… 羌青温润的眸子垂了下来,“殿下所说的,羌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只知道我是那把钥匙的主人?”我慢慢的把手放下,觉得甚是可笑,“我和她是两个人,你们是不是现在要告诉我,似和她是两个人?” 羌青嘴角动了动,终究无奈向后退了一步:“你亲自去问他,他是公子长洵驾鹤西去后,真正掌管楚家的人!虽然这千年来,他从来没有掌管过楚家,但是……谁也否认不了他是公子长洵留下来掌管楚家的人!” “他在哪里?”我手背狠狠的擦了眼角。 “断思崖!”羌青寂静地回道。 奔跑,犹如接近了最初的真相,拼命的奔跑,什么也顾不上的奔跑,想知道自己是谁? 月光下,他坐在那突出的石尖上,一条腿搭在下面,一条腿弓首,手肘撑在上面,执箫而吹…… 月光下的万丈深潭,翻腾得波涛汹涌,借着月光还能看见金光闪闪的鳞片。 深潭之下,六福翻水嬉戏,似闻箫起舞般搅乱一潭深水。 抬脚踏在石头上,慢慢的走了过去,今日的曲子,仍然是大漠荒凉的低调,带着一望无际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转到中调之时,箫声噶然而止,一阵风吹来,三千如墨长发犹如黑夜的精灵,在飞舞。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答案!” 听着他淡漠无情的声音,看着他飞舞的长发,止住脚步,与他相隔几步之远:“告诉我,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难吗?” 机不可闻的淡笑,响起:“你不寻找答案有那么难吗?外面的世界很绚烂,百年而已,眨眼即逝!” 对于活了千年的人而言,百年只是而己,挥手之间,眨眼而过,我不知道我是谁,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不知怎么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发酸,眼泪又要往下落,“我不愿不清不楚!” 他的脸微微一偏,似用余光望着我,月色下,我看见他的脸,就如望峰深处,正如今天看到的那幅画一样,左脸颊之上布满藤条般的图腾,一直到眼角……犹如花开荼蘼般…… 猛然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音来,他却道:“不是不清不楚,凤凰五百年涅磐浴火重生,不管它愿不愿意,涅盘浴火重生过后总要出去游荡,游荡过后,回来寻找,寻找过后继续轮回,依然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找寻自己做什么呢?只要觉得快乐就好!” 我哽咽地说道:“神话故事里的东西,不要跟现实混为一谈!我不想听什么神话故事,我不会相信什么涅磐浴火重生,人,涅盘浴火重生那是怪物!” 箫苏听到我的话,手撑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低笑声黑夜中特别突兀,特别让人听到有一种心碎心酸之意… 笑的心支离破碎后,他才见止住笑声,“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你说的没错,那是怪物,人,活不过千年!可是我回不去了……我不想在这世界游荡,我回不去了,原来都活着,便不觉得寂寞。” “最后都死了,再也见不到了,哪怕寻找了相同的人,哪怕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认识的,不认识的,怨恨的,仇恨的都没了,在天地间看潮起潮落沧海桑田孑然一人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孤单,才知道什么是落莫,才知道什么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自觉的走了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整个人悸动地的在抖,凝噎道:“你不希望我找了?希望我快乐的活完这一生,对吗?” 他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指,把我的手背贴着脸颊:“百年之后我去接你,你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我会永生永世的守着你。哪怕奉天城不在了,我会保证你醒来之后,见到是我,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不管一个人在冰冷,身体在冰冷,他的眼泪是热的,他的眼泪是烫人的。 “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 “你问!” “我是墓中的活死人,我有没有爱过公子长洵,他与我是何种关系?我为什么一个长眠在他的墓里?” 箫苏猛然才转过身来,把我一下子搂在怀里,低低的声音说道:“你爱他,他也爱你,他欠你的……你长眠在他的墓里,因为只有他的墓支撑你活下去!与你何种关系……” 箫苏凑近我的耳朵,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声。 霎那之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使命地揪着他的衣服,哭泣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箫苏紧紧的搂着我,带了无尽的悲怆:“这是逆天的结果,终究要有人去承受……不哭啊…没了记忆好……没了记忆好……他是爱你,为了弥补你,整个奉天城都是为了守护你而生!” 心如刀绞的疼痛,哭着哀求道:“我想去见见他,见完我就走!”没了记忆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也许就在刚刚我知道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恨都没了,一双知天命的眼,只有我有……一双知天命的眼只有他有…… 逆天总要有人去承受,总要有一个能触碰到天的人去生祭,七国之乱牛鬼蛇神的年代,柔然国有国师,有圣女,触碰到天……逆了时空,总要有一个人去承受后果……是我……我来承受这个后果,我无话可说。 “好!”箫苏把我拉出怀,伸手抹干我的眼泪,抱着我,温柔的说道:“把眼睛闭上,很快!” 听着他的话,把眼睛缓缓闭上……他抱着我身体一歪,直接从这突出的石头上,落入万丈深渊…… 砰一声……溅起深渊的水花…… 公子长洵的墓入口在深渊,墓穴交织纵横在整个奉天城下…… 近在眼前无人能得之……任别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巨大的奉天城下是楚家的祖先公子长洵和离余公主长眠之地…… 墓穴的出口处大漠深处,楚家人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公子长洵和离余公主长眠于大漠深处黄沙之下…… 守着出口的是终家人,终家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个城主,每个城主都会进入墓穴陪伴墓中人。 告诉她……也就是我……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奉天城城主守护着楚影,奉天城主在接下城主之位才知道楚影活了千年不死的人,到下一任奉天城城主接位的时候,就会被抹去记忆,忘记楚影的存在 所以楚影从来都是一个人,他们口中所说不知道如何传承下来,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传承,怎么可能有记载…… 终乱为什么会提前卸任,箫苏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在墓里整整呆了十日,从墓里出去的时候,还是出现在断思崖在众多的墓碑旁。 换了一身红衣束着墨衣带,怀里抱着一把古琴,就如在望峰深处梦见的那个古琴一样。 没有记忆,确是似曾相识…… 箫苏墨色衣袍红束带,手执短箫,与我慢慢的走下断思崖…… 再一次祈福,箫苏带我来到望峰深处:“一别百年,我不会去看你了,最后跳支舞!” “弹琴!”泪水一瞬间就滑落下来,哭着笑着说:“老胳膊老腿跳不动了,忘记了曾经的舞步,我琴弹的不错,弹琴,谁也不要追忆过往!” 箫苏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目光缱绻温柔:“依你……” 我不知道望峰深处,有一口大钟存在,大钟悬挂在悬崖边,推开窗户,才能看见…… 箫苏撞击在大钟上,大钟发出浑厚的声音,九下……九九归一,响彻在整个奉天城。 我不知道这个钟声是何用,也许是他口中所说的,祈福用的…… 对于奉天城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知道我是谁……然后我要离开…… 他站在崖边,我席地而坐,琴放在腿上,就如梦里的场景一样,我与他琴瑟和鸣,吹的是大漠……吹的是大漠…… 眼泪掉在琴弦上,都走了调,箫苏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他吹的大漠一如既往的荒凉……再也看不到尽头,进入眼帘的只有那萧瑟与黄沙! 一曲弹尽,我张了张嘴,他却说道:“就此别过,我等你,百年之后,我会找你!我们只是分开百年!” 我站起身来,把怀里的琴递了给他,南行之羌青他们都奔向了望峰深处。 楚花魂见到箫苏的脸捂着脸满目吃惊,终乱灼灼生光的双目,直愣愣的盯着箫苏,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箫苏把琴接了过去:“此琴名为号钟,琴音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 哭着还让他看我笑魇如花:“周代名琴,传说中伯牙曾弹奏过的号钟吗?” 箫苏点了点头:“是的,你最喜欢的一把琴,这把琴可以弹出你心中所想,奏悲凉的旋律!” 泪如雨下,笑说接话道:“我知道了,就此别过,下了望峰深处我就离开奉天城!” “好!”箫苏带着一丝不舍,脸颊上的图腾疯狂地长满了脸,从他的脖子上爬满了他脸颊。 我会转身就走,走到南行之面前,拉着他就走…… 箫苏寂寥苍凉的声音透过云霄传来吟着:“宿云如待曙归汐解藏灵” | | 第00265章 抢亲:傲白挡道 出了城,终乱拦住了我,眼中带着诸多不解和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还是他们威胁你,让你一定现在出城?” 看着他有些慌乱的神情,我抬起下巴倨傲道:“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有好消息共享,不应该跟我说一声吗?”终乱桃花眼闪烁着愠怒犹如在说我背叛他,舍弃他自己逃跑一样…… 送我出城的是羌青和楚蓝湛,他们俩会一直护送我走出这广袤的沙漠! 我冷冷的说道:“我的亲生父母已死,没什么好查的了!你慢慢在奉天城查!祝你早日找到答案!” 终乱怔怔地看了我半响,让出了道,“我以为我们俩达成了协议,我这次真的相信你会帮我找到答案,没想到你临阵脱逃,丢下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失落和软弱,我的语气有了一丝柔软:“不想孤军奋战,就不要查了!就当南柯一梦回西凉继续做你的西凉王,对你对别人都好!” 终乱闻言,踉跄后退了两步:“不行,我必须要查出来,我不要活的不明不白,我想知道……我心中的那个影子是谁……我想问她为什么给我吃下失去记忆的药!” 狠狠嗅了一下奉天城的味道,终于无奈道:“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一深究起来,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终乱……他们说你的名字是她起的,想来一定你搅乱了她的世界,搅乱了她的安宁,所以她才仓皇而逃!” “爱一个人有错吗?”终乱灼灼生光的桃花眼,眼底浮现水光,问我:“不爱我就不爱我,为何要把我洗去记忆,我爱她就是那么天理不容万劫不复吗!” 是啊,终子洆是楚家人……楚家人爱上我,就是天理不容大逆不道万劫不复…… 我没了当初的记忆……知道自己的身份……终于理解了楚羌青口中所说楚家人爱上我就是万劫不复…… 终乱别过头去,转过身去,往奉天城跑去:“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要寻找一个答案,我决定要亲自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他奔跑重新回到奉天城,我笑着对羌青道:“既然有让人失去记忆的药,就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羌青颔首:“我知道了,我会让楚花魂彻底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阳光正好,微风正好,我回头望奉天城城墙上,一袭墨袍飞舞,箫苏站在那高处,遥望相送,他的身边站着白衣的楚花魂…… 用了一天时间,踏上滚滚黄沙,犹如来的时候一样,把脸层层包裹,露出一双眼睛来。 进来的时候,用了将近二十天,出去的时候,用了十五天…到达南疆边境,又用了十天…… 正欲与他们告辞之时,羌青制止了我,以茶代酒与我共饮,我钦下没多时,昏昏欲倒…… 南行之接住了我,淡漠的言语带了一抹忧虑:“换眼睛是何等的大事,老师为何要急于一时?” 羌青似抚摸着我的双眼之上:“是她的终归要给她,南疆王不必担忧,不刻意为之,依然是寻常的黑眸,不会有异常色!” 他们要给我换眼睛,把我迷昏…… 在迷迷糊糊之中,昏睡了三日,醒来的时候,双眼什么也看不见…… 怪不得他和楚蓝湛要送我出奉天城…… 羌青握着我的手,我却心中纳闷,是谁操刀把我们的眼睛换了。 “殿下好生休养,不出半年,殿下眸子如常依旧!” 双眸蒙上了黑纱,黑纱之下全是草药的味道。 “你要回奉天城吗?”我伸手摸了摸黑纱,有些不习惯看不到光明。 羌青轻轻笑了一声:“眼瞎了,就用心去看看这天下也许会发现不一样的色彩!” “你的眼瞎了?”有些吃惊的问他:“三个人的眸子互换,你眼睛怎么可能瞎掉?” 羌青从未有过的豁然:“三个人的眼睛是互换了,但我打算让它好了!” “为什么?”怎么可能有人不让自己的眼睛好,陷入一片黑暗?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洒脱:“就把它当成惩罚,殿下保重,南疆王若是伤你一分一毫,不用害怕,你的身后有整个西凉和奉天城!” 惩罚? 自我惩罚把我看丢了吗? 我停顿了片刻,带着笑意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羌青静默片刻,“去把自己欠下的还掉,然后去流浪,侧耳倾听山间流水,潮起潮落!” 欠下的,他这是要去蛮荒十六国,应该去找祈九翎…… 我望着他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心里虽然有些复杂,依然道:“不用介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放过自己,等同放过别人,这是你说的话!” 羌青呵呵的一笑:“殿下也是,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他说着摸索过来,与我相拥,重重地一下,“殿下好好保重,一定要幸福下去!” 手圈了他的腰,“真是难为你这么多年一直惦念于我,得空了告诉楚家人,不用守护着我!长眠于地下是我的荣幸!” 公子长洵对我的愧疚,对我的爱……太过深沉……他们离开西凉,建造奉天城,寻找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只是为了我…能活着…… 羌青慢慢的松开我,伸手摸在我的头上:“殿下永远是奉天城的殿下,依然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嗯,保重,就此别过!”我说着后退两步。 “好!”羌青一声落后,我听到他转身,他的脚步离去! 南行之过来搀扶我,把我扶上马上,我靠在他的肩膀,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终点是南疆…… 为了照顾于我,回到南疆京城四地用了二十日,二十日眼眸只能看到微微光亮。 听着人声嘈杂,我问道:“为什么南疆京城要叫四地?” 南行之哑然,道:“八方朝贺,四方归一,四地,大抵希望南疆四面八方变成自己的国土!” 我朝着他的方向望去:“那你希望四面八方都变成你的疆土领域吗?” 南行之握了握我的手,“不希望,只希望孤跟在你的疆土上横行!” 与他在一起,平静如波……心能平静下来…… 我依然不知道……依然不知道如何回敬他对我的爱,也许不懂爱,学不会如何去爱。 回到南疆皇宫里,艳笑哭的泪人似的,俯在地上直喊着我:“娘娘!” 昔莲也跟着抹眼泪,两个人一边跪一个,就跟看谁哭得大声一样。 我佯装责怪道:“起来,马上这里就要发大水了,你们这是想把我给淹死吗?” 艳笑和昔莲这才起身,在我的眼神不好,便把屋里尖锐的东西全部移走,桌椅尖角都包上,生怕我一不小心磕着碰着…… 春夏秋冬,现在到了冬季……… 南行之过了冬天就十九了,南疆朝廷大臣们纷纷上书,让他娶后纳妃…… 他置之不理,最后朝中的老臣集体堵在大殿之上,请命若是南行之不娶后纳妃,他们就血溅盘龙柱。 我散步于此,听着老臣们义愤填膺词,个个摩拳擦掌威逼南行之…… 艳笑小声的对我说道:“娘娘,傲白大人也在其中,大臣们的意思是让王上迎娶傲白大人,说傲白大人具有皇后风范!” 巫族族长傲白,我眯起眼借着那一丁点光亮,望了过去:“傲白大人现在在哪里?”回来也有几天了,一直没有看见傲白,倒也是奇怪…… 艳笑立马恭敬的禀道:“在祭祀台,似在养育情蛊!” 巨大的火台之上,情蛊这种东西南行之根本就用不上,养它来做什么? 点了点头,驻足倾听起来,只听一个有些浑浊老声禀道:“王上,国不可一日无后,国不可一日太子,恳请王上娶后纳妃!” 其他大臣,跟着附和:“恳请王上娶后纳妃,天佑我南疆永世昌盛!” 南行之声寒如冰,淡漠的问道:“你们今日堵在门口,是不打算让孤出去了?” “臣惶恐,只求王上娶后纳妃!” 南行之轻轻地反问:“若是孤不愿意呢?” 浑浊地老声瞬间气势如虹道:“王上若是不愿,臣愧对南疆列祖列宗,臣只有以死来谢罪!” 南行之停顿了一下:“死之前把路让开,孤要出去!” 我看不见,艳笑又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王大人真的把路让出来了,王上刚刚跨过门槛!” “南疆的列祖列宗,臣过来伺候您们了!”王大人说完,只听见砰一声,撞在了盘龙柱上…… 艳笑身形一抖:“娘娘,王大人死了!” 我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王大人死了,南行之他走出来之后话还没说完呢。 心中刚想到此,南行之地声音就响起:“你们还有谁想死的,就直接撞,孤正好春试重新选拔人才,为朝廷效命,你们的死正好腾出位置来,省得孤再跟你们玩心眼!” 朝廷大臣闻言,个个不语…… 不知道我站的位置太近了,还是他们有人眼睛太尖了,竟有人看到我,惊呼起来。 南行之几个疾步走了过来,直接握着我的手,对着我的手哈气:“今日天气阴沉,傍晚可能要下雪,你出来做什么?” 我侧头望去,明明是看不见,似要望一望朝中大臣:“忽然想到王上早就过了娶后封妃的年龄了。你的大臣们说的没错,没有继承人,南疆王皇室会动荡不安的!” “月汐!你明知道孤想娶的是谁!”南行之唤了我……我告诉他我在楚家的名字,楚月汐……楚汐…… 名字很好听……月汐是七国之乱月汐国的名字。 公子长洵觉得他对她余情未了,便怎么也不肯叫我月汐……公子长洵叫我楚汐! “太后娘娘?”有个大臣不确定的叫了我一声。 南行之握着我的手一顿,转身阴沉道:“李大人这是在叫谁?老眼昏花了吗?” 我现在除了眼神不好,样子完全就是十五六岁时稚嫩的样子,倒是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唤我太后娘娘。 李大人声音微抖:“臣惶恐,请皇上恕罪,敢问这位姑娘是?” 南行之有那么一瞬间语塞,大抵不知该如何介绍与我。 微微一叹,便开口道:“本宫从西凉远道而来,听说南疆蛊术闻名于天下,本宫一双眼睛瞧不见,来看看南疆有没有什么法子。难道本宫堂堂西凉殿下,来到南疆要给各位大人一一请安吗?” 南行之手心发热,我能感觉到他的激动,凑到我的耳边,压低的声音,极小的说道:“谢谢,我的殿下!” 说完,话语一转,沉声道:“现在南疆后宫,有西凉的月汐殿下,各位爱卿若有异议,可以出使西凉!” 大臣们静声不语好半天,有人便提出疑问道:“禀王上,臣从未听说过西凉有什么月汐殿下,西凉……” “何大人!”南行之出言冷声截断了何大人的疑问:“没听过是你孤陋寡闻,你有所怀疑,那就出使西凉替孤把月汐殿下的嫁妆要过来。若是要不过来,你就别回来了!” 顿时倒抽凉气声响起,我微微一叹:“王上您继续训斥你的大臣们,本宫乏了!” 艳笑连忙卑躬屈膝道:“王上,奴婢扶殿下回去休息!” 我手搭在艳笑手臂之上,转身离去,接下来就是南行之自己的事情,我相信十几年前南疆朝廷都为难不了他,十几年后更是不会让他为难。 本来以为傍晚要下来的雪,我还没回春暖阁,雪就下下来了。 雪中漫步,一不小心就白了头,艳笑也不催促我,与我慢慢的在甬长的宫道上行走… 五爪冬日冬眠了,待明年开春之后,应该派人把他送到西凉,让它去奉天城住一段时间,天下仅有的两只,该见见才不会觉得自己是最孤单的那一个。 走着走着,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迎面而来,我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艳笑:“是谁来了?” 艳笑握了握我的手:“是傲白大人,带着巫族长老而来!” 艳笑言语中带着一抹害怕,我微微一笑:“利用巫族长老来逼婚倒也是一抹好手段,不知道她的情蛊练制出来没有!” “应该练出来了!”艳笑没有带任何犹豫的说道:“若是没有炼制出来,傲白大人就不会下祭祀台,奴婢听说……这个情蛊也是巫族长老以防万一让傲白大人练制的!” 艳笑话一落,傲白的声音就到了跟前,对我十分冷例的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南疆后宫里?” 艳笑一下子挡在我前面:“启禀傲白大人,这位是西凉月汐殿下,是王上请回来的!” 傲白顿时不悦,伸手扯过艳笑,拉掉我敷在眼上的黑纱:“什么西凉的月汐殿下?西凉根本就没这号人!太后!” 她吃惊的叫道,叫完之后又道:“不是太后,太后没有你这么年轻,太后已经死在姜国护城河里,你是谁?” 她对我可真不客气,虽然眼睛看不见,气势还是在的,勾起一抹冷笑:“本宫是西凉的月汐殿下,是你们王上不远万里请回来的,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信,大可问你们的王上!” “不可能!”傲白伸手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有些疯狂的叫道:“王上怎么可能找到如此相似的人回来?王上答应过我要娶我为后的!” 重重地摔倒在地,地上还没有被白雪覆盖,手掌擦破在石板上,艳笑连忙过来扶我,言语着急道:“殿下,您没事!” 我就着她的手起身,声音如雪冰凉:“傲白大人,他答应娶你为后,你应该去找他,在这里跟本宫耍什么威风?” “你是太后?”傲白说着又被自己否认掉:“不可能是太后,太后已经死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听着她的质问,目光毫无焦距的看向她身后:“巫族长老也过来了对吗?艳笑?” 艳笑连忙禀道:“是的,殿下!”艳笑扶着我转向巫族长老所在的位置。 我目视前方,声音淡漠的问道:“在巫族千百年来的历史里,不知巫族的长老可听说过奉天城?” 几个长老开始窃窃私语,最后左长老的声音响起,小心之中带着恭敬:“殿下来自奉天城?西凉楚家的奉天城?” 我呵笑一声:“看来南疆秘闻记载的不是全部,有些事情是南疆巫族长老口口相传,长老们……本宫来自奉天城,你们巫族族长给本宫的见面礼,可真是特别的很!” “殿下恕罪!”左长老的声音低了下来:“巫族族长年轻气盛,还请殿下不要见怪,奉天城千年未出,巫族族长太小没有听过,还请殿下见谅!” 甩了甩手,只感觉手心粘乎乎的,想来流血了,“太小?太小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把别人推倒在地?今天是本宫,有这么大的身份压在这,若换成别人,巫族族长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杀了,因为太小缘故?” “什么西凉殿下!少在这里吓唬人!”傲白气不过的又扯了我一把,“我告诉你,无论你是谁带回来,王上都会与我成亲,这是他允诺我的!” 南行之还允诺过这种事情,倒真是令人吃惊的很。呜侕臼棋龄偲翼。 我趔趄后退,若不是有艳笑在,非又出丑跌倒不可。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允诺你的,你找他去,跟本宫发什么火?若是觉得本宫碍你事,本宫离开就是!” 傲白惊道:“你会离开?你会舍得离开?” “有可不可?”我反问:“艳笑,通知冷文颢冷大人,让他护送我出城,不用通知王上。” “殿下!”艳笑不可置信的叫了我一声。 我安慰道:“不要紧的,王上处理完娶后封妃大事要紧!” “是,殿下!”艳笑连忙笑着跟在我身后的其他人,去找冷文颢。 我冲着傲白笑了笑:“祝你得偿所愿,做上南疆皇后之位!”说完我转身就走! 凛冽的寒风,刺骨的寒雪,我真是速战速决离开了南疆后宫,冷文颢是侍卫统领,对于我表示要离开,本是不愿,我问他道:“冷文颢你希望我跟南行之在一起吗?” 冷文颢停顿了好半响才回我道:“臣不是迂腐之人,娘娘跟王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王上深爱着娘娘,娘娘既然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臣自然而然希望月汐殿下和王上在一起!王上跟月汐殿下在一起才会笑,才会话多!” 我含笑道:“那就打个赌!冷大人!” “殿下请讲!”冷文颢毫无迟疑道。 眉头扬起,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离开,去百里之外的竹屋,你放出风去,搞出疑阵,说我去向其他国,以及蛮荒十六国,如果他在我眼睛能看到的时候,找到我,我与他在一起!” 也许我心如止水,不懂情爱,可是我听到傲白说南行之许诺了要娶她,心中便是不悦…… 不悦得给南行之时间,让他处理好傲白之事…… 冷文颢思量片刻,“好,臣舍命陪殿下,胡闹这一回!” 大雪纷飞,十辆马车一起出城,心中带着雀跃……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通了什么……… 就觉得自己做这件事情,带了无尽的小孩子心性…… “殿下在笑什么?”艳笑有些不解的问我:“自从上了马车,殿下一直都在笑,不知殿下可否到告诉奴婢,也让奴婢笑一笑!” 虽然看不见,但是也把目光落在艳笑身上:“我在想,王上若是成亲了,我们要不要拉上冷大人去抢亲?” 冷文颢在马车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殿下真是说笑了,王上若是知道殿下去抢亲,肯定明日就成亲让殿下去抢!” 闻言,言语之中掩不住的笑意:“冷大人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期待他赶紧成亲,我们去抢亲,轰动全南疆,绝对会在南疆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冷文颢也是哈哈大笑:“殿下您这样说,臣也是跟殿下一样,开始期待起来,期待王上赶紧成亲,我们杀到后宫去,给王上来个措手不及!” 艳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殿下,冷大人你们就不怕啊,万一因为殿下离开,王上掀掉后宫怎么办啊!” 轻轻的瞪了一眼艳笑,神秘的一笑:“我留了书信给他,他看到书信定然可能会成亲哦!” 冷文颢惊呼道:“殿下王上若是成亲了,我们还走什么?直接去抢亲啊!” “想抢也不能当瞎子!”我直接笑说道:“好歹等眼睛好了,去抢,才能艳压群雄啊!” 艳笑一下子沉声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殿下,让殿下的眼睛早日好,皇上成亲咱们去抢亲去!” “好!”我应道,顿时笑成一团…… 有时想开,也就一刹那。 从今天开始,现在开始,我要任性一辈子,随性而活,努力祸害南行之…… | | 第00266章 生气:良宵苦短 冷文颢笑着对我说:“殿下自从离开,王上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来照看一下这个院落,尤其殿下不在南疆的时候,王上还会来小住,这样就可以假装殿下在身边了!” 曾经在这里住的时候。桃花杏花梨花争相开放,站在树下就如花瓣细雨一样,现在萧条……白雪皑皑…就恍如隔世一般。 正如南行之而言,有一面大山挡着,竹屋在大山下,如此大的大雪,倒也感受不到丝毫冷风。 嘴角露出笑容道:“冷大人这是在替你家王上说好话?有这个精神不如挽袖收拾屋子,不然的话今日就要委屈冷大人马车上过夜了!” 艳笑真的笑着打趣道:“那敢情好,睡到半夜,马儿一个撅蹄子,直接把冷大人就给拉跑了。” “也有可能把冷大人给撅地上摔趴下喽!”我说着摸索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艳笑扶着我惊奇的说道:“殿下,您看还有木炭……奴婢去点木炭!” 不但有木炭,艳笑说,还有劈好的柴火一根一根堆厨房边,院子里的水缸是满的,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虽然竹筒上有冰……但是还是流得下来的,还能听到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声 屋子里的棉被上,带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艳笑很快的把火盆端了进来,火炭没有烟,“殿下,这里的炭火全是干的……可以够用好大一阵子!” 我摸索着坐下来,坐在床侧,“眼睛看不清楚倒是碍事,有许多事情不能亲力亲为,艳笑真是受累了!” 艳笑带了一抹娇嗔:“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莫说殿下现在眼睛有碍,就是殿下眼睛完好无损,奴婢也不会让殿下在这大冷天的出来冻手冻脚,娘娘只管坐着……其他的事情奴婢来处理!” 新的火盆落在火架上的声音,我伸出手,艳笑火盆移了过来,我道:“今日出来的匆忙,也就你们两个,快去收拾收拾……天太晚了,随便吃些就好,早些休息,莫要冻着!” 艳笑拉着我的手靠近火盆:“奴婢知道了,殿下小心火盆,火盘就在殿下的左手边,奴婢去收拾收拾便来!” 我点了点头:“快去!” 东风吹,白雪皑皑…天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我的眼睛对白雪的白光倒是特别敏感,太久了,仿佛眼睛能见到的亮光越来越多似的。 忙了两三天,总算日常生活,屋里温暖如春了…… 冷文颢没事出去探听消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南行之分别派了许多人寻找……自己叫了巫族族长傲白,在房间里有一日未出,不知在谋划什么? 摸了摸胸口,想来南行之他想通过情蛊来找寻我,不过做梦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便把这个否认掉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眼睛已经能近距离的看见了,雪化了,冰融了…… 转瞬间,从冬日到了春日,却是迎来了傲白…… 傲白来了就对我耀武扬威,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还带了礼物给我,一件红色的嫁衣,嫁衣抖落的时候,我拉住了艳笑,艳笑才没有上前拦在我的面前。 冷文颢去镇上买东西了,现在这里只有我和艳笑,想来傲白是踩着点见冷文颢离开之后才过来的。 “王上答应我三月三与我成亲,这个嫁衣一直给你准备的,现在还给你!”傲白把嫁衣抖落在我的面前,说道。 只要不是很远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楚,傲白眼中的得意怎么也掩盖不住,眸子微垂叹息道:“那可真恭喜你了,不知你是如何迫切的让南行之娶你的呢?” 木已成舟,傲白笑的很烂漫,就如铁板钉钉,已经洞房花烛了:“还得多谢你啊,因为你离开了,王上找寻你,利用体内的情蛊,正好让他吃下了我的情蛊!” 想来也只能这样,南行之才能这样妥协,“这样说来你已经操纵了他?”看来真是要抢亲了,不然的话南行之三月三就跟人跑了! “没有操纵,他是心甘情愿的与我在一起!”傲白一双眼睛饱含了无尽的亮光,闪闪发光就如黑夜的狼眸。 我点了点头:“你是过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呢,你高兴的是不是有些早了!” “谁说我没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傲白从怀里拿出一个白布,白布上星星点点,犹如落红一般展开与我看。 心中一声暗笑,她到底对我有多大的仇恨,才把女儿家如此隐私的娇羞都拿出来了。 艳笑彻底怒了,伸手一把打落白布道:“什么乱七八糟污秽的东西拿到我家殿下面前,滚,这里不欢迎你!” 傲白冷哼一声:“牙尖嘴利,要不是看在你是先太后身边的人,王上对你照顾有加,我早就让你喂五爪。” “你以为王上找了一个相似的人,就可以把自己的爱转移了吗?太后已经死了,她体内的情蛊也已经死了,王上透过情蛊找不到她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等我坐上了皇后之后,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艳笑气得全身发抖,“那也不劳你费心,你是巫族族长,心肠恶毒没有一丁点慈悲!我就等着你来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要慈悲做什么?”傲白呵呵的笑了起来:“瞧,我的姐姐忘忧不是很有慈悲吗?不也照样被太后杀掉!太后死了好,不死的话,我坐上南疆皇后之位,早晚也要把她给杀了!她死了,省得王上为难了!” 真是异想天开的一厢情愿,她还在担扰南行之娶她做皇后,她跟我打起来会为难? 我淡淡的说道:“嫁衣我收下了,三月三,会准时出现!到时候你别没有脸面被天下人取笑!” “绝对不可能!”傲白带着嘲笑说道:“他现在一心只有我,就算你跟太后长得一模一样,也唤不醒他,他只有我,眼中只有我!” 我缓了缓心神,抬眸落在她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嘴角一勾,诡异的说道:“你此生没有凤命,该如何当皇后呢?” 傲白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人站了起来向我倾斜:“奉天城的殿下,你真以为你是公子长洵,能看到别人的命?能修改别人的命?奉天城出来的又怎样?千年已过,奉天城早就不复千年前公子长洵在时候的盛名了。” 看来巫族长老给她上过一课了,奉天城早就不负盛名…… “那你在怕什么呢?”我眼皮微抬,在她错开我的眼睛,重新望进她的眼中,问道:“你也知道能看到别人的命,也知道能修改别人的命,你就确定南行之不会把南疆太后修回来?” 傲白瞬间脸色惨白,眼中射出来的光,恨不得把我绞杀掉:“可以把你这个似曾相识的人带了回来?说到底你也是可怜虫,当别人的替身!月汐殿下,从千里万里之外的奉天城出来的,是殿下又如何,不也照样别人当成替身吗?” “着什么急?咬牙切齿个什么劲儿?”我淡淡的漫不经心,说道:“瞧你惨白的小脸蛋,只会让我觉得你是死鸭子嘴硬,挑担子一头热。” 傲白咬牙切齿回敬我:“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们俩到底谁能笑到最后,看看是谁没事凤命!” 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浓浓的兴趣:“在祭祀台上,我就看看南行之到底肯不肯吃下情蛊,愿不愿意与你同生共死!”说着我停顿了一下,提醒了她一声,“你可要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不做南疆皇后,你还是南疆巫族族长,你一心只想做南疆皇后,到头来怕是白日梦一场!” 心态不一样了,想得不一样了……觉得可以给别人多一条生路,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傲白目光傲气逼人:“多谢你的好意提醒,我坐上南疆皇后之位,依然是巫族族长。千年前…惠少帝的皇后,就是身兼巫族族长与皇后之位,照样不也得到了惠少帝的爱嘛?” 我瞬间鼓起掌来,眉头一挑:“你能跟她比啊,她是何等手腕,你是何等手腕?”与先人相比本身就是错误的,她的光已经形成了一道光辉,拿自己的光去跟一个死人相比怎么能跨得过去她的光辉万丈? “比不过也要比!”傲白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记住,三月三好好的来看一看,我是如何成为南疆皇后的!” “那请!”我示意看向门口:“我等着看你到底有没有凤命!” “哼!”傲白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去……把艳笑恼地跟着她身后骂道:“傲白大人,等你成为天下笑柄的时候,我绝对是第一个笑得大声的人!” “不知所谓的奴才!”傲白唾弃了艳笑一声。 我弯腰把嫁衣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艳笑回来的时候,一把夺过桌子上的嫁衣,语气哽咽道:“娘娘,傲白大人分明就是欺人太甚,王上怎么可能与她洞房花烛,有肌肤之亲?” 我把手搭在桌子上,慢慢的敲打捻搓着,幽幽长叹:“那这就要看你们的王上了……我们哪里要抢亲啊,分明就是他已经摆好了套子,让我们自动回去……钻!” 艳笑眼珠子一转,满眼不解道:“奴婢愚笨,还请娘娘示下,王上到底有没有和傲白大人有肌肤之亲啊!” 看着艳笑怀中的嫁衣,说道:“南疆的蛊虫一流,王上可能中了蛊虫也是说不准的!傲白大人口中所说的蛊虫,的确可以迷人心智,让人只听她的!” “那娘娘我们还等什么?我们现在赶紧回去把王上抢回来啊!”艳笑一脸担忧和急切。 我摇了摇头,“我刚刚也说了,我留了一封信给他,信上说,他成亲我就回去了!” 我甚至怀疑他到处找我,其实也就是配合我逗着我玩呢,故意在纵容我的任性…… 艳笑闻言愣了愣:“所以……娘娘我们要等到三月三再回去吗?” 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可以收拾收拾了!” 如果真的玩起心计来,我哪里玩得过他,他能掌控全局,就如高空的雄鹰,俯瞰着一切。 傲白都能找到这里来,南行之怕早就知道我在这里,等着我……等着我回去钻套呢…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艳笑抱着嫁衣匆忙转身:“我们明天就回去,把傲白大人气死算了!” 摇头失笑…… 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春风波澜的溪面,手慢慢的抚着胸口,心跳着,隐约带着期待……很奇怪的感觉。 冷文颢傍晚回来,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南行之三月三大婚,还有十几日……听他把话说完,见他小心翼翼的望我,我便十分不解:“冷大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冷文颢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启禀殿下,…臣觉得王上这是在等殿下回去呢!” “你也感觉到了?”我轻言道。 冷文颢拱手禀道:“殿下在此住了三个多月,将近四个月,对王上而言,已是极限……” “那就回去,替皇上穿上礼服,看他如何迎娶起别人!” 春风喜人,绿草悠悠,时光仿佛慢了下来,日子一天一天地变成岁月静好的样子。 慢慢悠悠地百里的距离,走了五天…… 回到四地……一派喜气洋洋,王上成亲举国同乐,天子脚下的百姓,家家都挂了红灯笼,红彩带,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南行之不苟言笑,冰凉如水如妖孽的样子,在百姓眼中,他是一个好王上,让南疆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鼎盛…… 皇宫更是红绸子遍布,马车还没驶进皇宫,就看见西凉的使臣慕大人! 终乱身边那个十分嫌弃他的慕大人,微微眯起了眼,只见他拿了一个礼品单,昂首阔步的进了皇宫。 我进了皇宫,直接被请进南行之的寝宫之中…… 踏进他的寝宫那一刻开始,心中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油然而生,他的整个寝宫红得耀眼,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红釉制成。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试喜服……广袖黑红金边龙袍喜服,奢华的衣摆拖了一地…… 刚挨到板凳上,南行之转过身来如玉冠发,妖娆无双,琉璃色的眸子静溢望我,看不到任何波澜起伏。 宫人理着他的交襟,扣着腰封,系着环佩…… 我坐稳了,刚用下巴支额,与他对望,外面便听到宣声:“傲白大人到!” 南行之眼跟蓦然闪过一抹不悦,手一抬,仍然未说话,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傲白进来,见到我眸光闪烁,行礼问安,卑躬屈膝,南行之把身子扭了过去,宫人继续理他的喜袍了,宫人拿起冠冕…… 傲白自行起身,从宫人手中接过冠冕,声若如水柔情,如风一样拂面:“王上,臣妾替你……” 噌一下站起来,心中掀起一股不悦,在听到傲白自称臣妾的时候。 起身动作太大,傲白一下子止住了声音,南行之也扭转过来身体,目光凝视着我…… 我嘴角噙着冷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出了寝宫大门,慕大人见我一愣,急忙行礼:“殿下!” 我手一抬免了他的礼数,“来南疆何事?” 慕大人双手把礼单奉上:“南疆出使西凉,求亲西凉,皇太子一听是殿下,便让臣送了嫁妆过来,说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我西凉!” 终了了这个小混蛋,倒是人小鬼大,我接过礼单,问道:“西凉王还没回去吗?” “没有!”慕大人恭敬的说道:“王上应该不会回来了,皇太子监国,虽说年岁小,倒是有模有样,比王上在位的时候靠谱得多!” 我默了默道:“帝王家的孩子心智终是要比寻常人家黑上三分!” 慕大人嘴角挂了一抹笑容:“殿下说得是,皇太子是天生帝王料,虽未心智近妖,但对于谋略朝廷中事举一反三之力,臣常常都觉得没有什么可教的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慕大人瞧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老气横秋的话语带着欣喜的自豪感。 羌青不在西凉,慕大人是帝师吗?我低声问道:“慕大人是姓楚,还是姓终?” 慕大人嘴角笑容凝固片刻,淡淡的笑开,拱手弯腰道:“臣姓终,西凉王终乱从奉天城出来,臣就一直跟着他,扶持他!” 我点了点头,“慕大人真是辛苦,在南疆多住几日,待王上大婚过后再走,正好趁此时间,我去寻点小玩意慕大人带回西凉去!” 慕大人腰弯得极低:“是!” 他是使臣,住得是驿馆,我还没回到春暖阁,就有人把库房的钥匙拿来给我…… 挑着眉梢,南行之这是属狗耳朵的这么尖,听到我和慕大人的谈话,把库房的钥匙都给我,让我自己去挑啊。 我当晚就带着艳笑,冷文颢去挑东西,艳笑惊若寒蝉道:“殿下,王上到现在没有召见奴婢,奴婢心中忐忑不安,殿下您王上的寝宫跟王上说话了吗?” 库房角落里的东西,有很多像尘封已久,沾满灰尘,我道:“眼前全是宝物,你不好好给自己挑一件礼物,非得说这么扫兴的事情做什么?” 艳笑一听,顿时不可置信的说道:“娘娘,您的意思,王上也没有与您说话,王上真的被傲白大人给迷住了?” 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是不是傻了,王上就是被迷住了,还能把库房的钥匙给我?让我满库房里找东西?” 艳笑呆了呆:“可是王上没有被迷住,为何不和娘娘您说话啊!” 我嘴角一勾,淡然的一笑:“他在等我妥协呢!”没错,他在等我开口说第一句话,他知道只要我开口,就等于敞开心怀让他进来,所以他耐心极好……看到我回来,是耐心极好的等待。 这场婚礼……哪里是给傲白准备的,就是给我准备的……在跟我比耐心呢。 艳笑闻言满脸不解,冷文颢抽出一把剑,锵一声把剑拔出来,艳笑吓了一跳,冷文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殿下,臣觉得此剑甚好!” “喜欢就拿着!”我点了点头,剑身寒芒毕露,倒真是一把利器,然后转头对艳笑道:“你不挑一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么大个宝库,是难得进来一趟!” 艳笑瞬间嘟着嘴:“殿下和冷大人到是一点都不着急,奴婢都快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冷文颢爽朗的笑了一声:“艳笑大人,莫要操心,你瞧,我们把殿下拐走,回到皇宫,王上连一句责怪的语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王上的眼皮底下。所以不必担忧,好好挑一挑有没有喜欢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艳笑被冷文颢这样一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笑,然后一头扎进库房里开始翻找起来,样子很是可爱。 我也亲自动手,灰尘落了一身,手上,脸上,搞得面目全非…… 直到深更半夜,才挑出十几样精致容易把玩的小玩意,月上柳梢头,灰头土脸的出来,就看见库房外南行之寒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库房门口。 见我出来琉璃色的眸子转动了一下,身上还穿着他今日试的喜服…… 随手把一套点翠首饰,递给昔莲,瞧了瞧天色,带着艳笑和冷文颢就走,假装没有看见南行之…… 谁知走了几步,南行之跟了上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走,周身气息如在冰窖里一样。 他走得飞快,我小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气喘息息,就是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也是恼,恼地一下子止住脚步,俯身拦腰把我一抱,吓得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他把我拥得更紧。 一脸灰头土像,他带我来到沐浴池,把我直接给扔了下去,对宫女道,“把她洗干净了!” 灌了好大一口水,池子里站起来,全身湿漉漉地,南行之转身离去,我就瞧见他一个背影…… 宫女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围绕过来,心中暗骂,没有让宫女动手,自己把自己收拾干净。 出了池子才知道除了一件红嫁衣,南行之什么衣裙都没有替我准备,心中便想到他为什么忽然寒着脸,也想到他为何穿着一身喜服等着我了。 指尖抚在嫁衣上,微微一叹,矗立不动,宫女却上前给我收拾起来…… 长发散落,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扯出一抹浅笑,这次一定会幸福,因为是自己的选择…… 宫女欲给我挽发,摸了摸未干的头发,摇头拒绝了,走了出去,南行之正在正襟危坐,琉璃色的眸子因为我亮了起来…… 赤着脚走到他面前,站定,不言不语的望着他… 南行之沙哑着嗓音开口道:“孤在等你说话!孤已经三个月二十天未见到你。你已经三个月二十天零九个时辰未和孤说过一句话了!” 我盯着他,心中恶趣味丛生:“王上这都要成亲了,本宫并没有什么话想跟你说的,本宫这边祝王上早生贵子,夫妻琴瑟和鸣!” “月汐!”南行之哑沉声音叫我:“你还在折磨孤!” 裂嘴一笑,反问,“并没有,全南疆都知道王上要娶傲白大人,怎么就是我折磨你呢?” “你知孤并……” “那就再等等!”我打断他的话:“衣裙很好看,就是太过奢侈繁琐,等你成亲……看我抢不抢你!” “你要不抢如何?”南行之脱口而出问道,眸光瞬间黯淡起来。 我笑得越发灿烂:“那恭喜你,娶了一个深爱你的皇后!远离一个要祸害你的祸害!” “可以孤只想要你……”似极力克制的隐忍。 “嘘!”我食指竖唇:“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完我直接撇下他自己跑了…… 我不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坏人,他说过,我可以任性的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我现在就恶趣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来让自己欢乐…… 冷文颢这个侍卫统领,现在完全为我所用,他的话来说:“殿下,王上说怕您抢亲抢不过,从今天开始,四地十万禁军侍卫随您调遣!” 艳笑掩唇轻笑:“殿下,王上哪是怕抢亲抢不过哦,就是怕娘娘再跑了,故意给十万禁军侍卫牵着娘娘的!” 我却道:“艳笑,去找一下傲白大人,跟她说不要出现婚礼之上,她依然是巫族族长。”艳笑有些不愿,但依言去做了…… 再给她一次机会,这是第二次机会……她若是不珍惜,我也无可奈何。 三月三艳阳高照,高高的祭祀台上,圣火焚烧,傲白一身拽地红裙娇艳万分…… 朝中大臣催促着南行之踏上了高高的祭台…… 南行之全身寒气直冒,我穿着一身宫女服低头站在一旁,差点没憋出眼泪出来。 傲白手中的帕子都绞烂了,三个时辰过去了,我都站得昏昏欲睡。 南行之终于把自己的冠冕往地上一摔,阴沉冷凛:“孤不愿意成亲!” 瞬间人声沸腾,有大臣上前阻止,南行之眼中闪过戾气:“拦孤者,杀无赦!” 瞬间鸦雀无声,傲白在他身后撕心裂肺的喊道:“王上,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她都不来了,她不爱你!” 南行阴鸷道:“那也不劳你费心,戏演完了,孤不杀你,滚回巫族地!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四地。” 他的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抬脚便走,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他。经过我的面前而去…… 努力地挤出人群,跑去拉过他的手,他一惊欲甩,拉着他便跑:“可是要想清楚了,甩开了,就真的要去成亲了!” 瞬间脸色由阴转晴,停下脚步,那是我的手向后一拽,把我拦腰抱起,对着南疆文武百官,大声道:“孤娶的是西凉月汐殿下,现在要与皇后洞房花烛,而等三日后在例行上朝!” 顿时有人说色以误国,南行之不管那许多,抱着我就走,我望着他的下巴道:“王上,准备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南行之脚下的步子很快,回我道:“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有美人,江山都可以不要,做一个昏君又如何?” “那不如远走高飞,这个烂摊子谁爱要谁要?如何?”我欢快的建议道。 琉璃色的眸子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情愫,“好,现在就连走高飞!这江山不要了!” | | 第0026章 有一个梦:终乱番外 执起毛笔,言语背诵,不是四书五经,不是帝王策,更不是野书杂记,而是奉天城的规矩,楚家的家规…… 不但要会背,还要会写……幸而我有些小聪明,根本就没怎么看全奉天城的规矩,以及楚家的家规,每次家主羌青抽查的时候,我都会利用自己的小聪明,顺利过关。 我叫终子洆,来自大漠深处的终家…… 我的家在大漠深处叫寂寂归城,寂寂归,寂静归处是真正楚家人的归灵之处,而我们是楚家的守墓人! 寂寂归没有奉天城繁华,没有奉天城威武雄伟,有的只是日出而做,日落而归。 我们没有仆从,没有随侍,做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生下孩子会被送到奉天城,跟奉天城楚家的孩子一起学规矩,一起听七国之乱公子长洵的故事…… 以前以为奉天城的规矩,楚家家规就是噩梦,学完它们之后才知道,跟后面所学那都不是事。 在奉天城学东西,都会有一个劣胜优汰制度。 十个孩子,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三岁,而我是中间的那一个八岁,就直接被楚家家主羌青给扔到大漠里去。 一望无际的沙漠,飞沙翩舞,羌青一身白衣胜雪,犹如落入沙漠的神仙,绝情而又让人心存希望。 声音如溪水沁人,可是却又如溪水结成冰一样令人心惊,他说:“十日之内,最后倒下的人才有资格学剩下的东西,最开始倒下的人,将会剥夺做主子的资格。” 优胜劣汰,最小的孩子才五岁,他们一点都不担心,一不小心会死在沙漠里! 奉天城的楚家人,对于我来说,就是那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人物,按照我的心里想法,一辈子待寂寂归城过着平头百姓的日子,不是挺美滋滋的嘛,非得搞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做什么。 楚家人,终家人都很向往公子长洵和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的爱情,可是我一点也不向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公子长洵太过霸道……心沉似海,他的爱会压着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喘不过气来,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反正就是不喜欢他就对了。 每回跟阿娘争论的时候,阿娘就会对我说:“子洆啊,那是因为你没有碰见让你霸道的女子,一旦你碰见了,爱深了,就会像公子长洵一样心沉似海,为她谋划一切,让她在你眼皮底下肆意妄为!” 阿娘说的这一切,我不懂,我也不想去懂,一个人肆无忌惮的活着多好,为什么要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十人进了沙漠深处,十三岁大的孩子叫楚轩,是楚家人在外面生的孩子,十二岁才进城,一年一次制正好十三岁,我一度的以为他们的父母是故意让他长这么大才进城,在沙漠深处年龄越大生存下来的希望就越多。 楚轩在羌青离开之后,欺软怕硬直接把五岁孩子终瑞书的水囊给抢走了。 可把我气坏了,终瑞书就是一个书呆子,进了奉天城没几天,读书是一流,就是不懂变通,我每回小聪明都得靠他才能过关。 终瑞书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只会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的狠狠的瞪着向远处跑去的楚轩! 我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头,把自己的水囊给他,对我来说,被淘汰了才好,可以直接回寂寂归城,没事去沙漠深处淘沙挖宝也是乐事!非得做别人的主子干嘛? 终瑞书不一样,按照辈分而言,他得唤我一声哥,他对我说过:“子洆哥哥,我拼命的读书,就是不想一辈子呆在沙漠里,我要学好一切,才能走出沙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对于住在沙漠里的楚家,终家人来说,学成之后才能出去,不像已经在外面的楚家人,不想回来就不回来。 我没有他的雄心壮志,我只想混吃等死一辈子,羌青说谁能撑到最后谁就赢了,可没说有特定的路线。 看着十个人一个一个的倒下,我嘴角干裂觉得自己的鲜血都是甜的,终瑞书喝水都是小口的喝,每回给我,我都忍着渴… 因为十个人里面,只有我和他是终家人,其他的都是楚家人,其实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把我们俩孤立了,只不过是我的拳头够硬,他们才没有轻举妄动。 本来不想和他们斤斤计较,可是他们却惦记着我舍不得喝的水,于是我火了…… 直接趁着他们晚上休息的时候,把他们的水都喝个底朝天,然后撒了泡尿在里面…… 三更半夜带着终瑞书这个小书呆子直接向反方向跑去,真是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让他们渴死在这里关我什么事… 终瑞书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对我道:“子洆哥哥,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我们都是一个祖宗,血浓于水!” 善良的人在奉天城根本就不吃香,要学会变通,我伸手一巴掌打在终瑞书脸上,然后甩了甩手:“谁跟你血浓与水?楚家人抢你水囊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他,血浓于水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他们商量着怎么把我们俩干掉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血浓于水为什么要把我俩干掉?” “终瑞书想出奉天城,想出寂寂归,你就要学会心狠手辣,别整天这像个小娘们一样,以为书里真的有黄金屋颜如玉,抱着一本死书等于抱着全天下!” 终瑞书小脸被我打的通红,眼泪憋在眼眶里,愣是没流出来,倔强的看着我,真是在寂寂归太娇惯他,“现在要么听我的,要么你滚回去找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对你血浓于水,网开一面!” 喝了他们的水,自然中气十足,嚎完之后,灌了一嗓子眼的沙子,狂沙飞舞,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终瑞书我们俩出自寂寂归,又被我这样一训,默不作声的跟着我,像个受气的小娘们一样…… 我对于沙漠的掌控,超过他们的所有人,阿爹可以自行在沙漠中行走,可以在沙漠底下打洞,耳目熏染,自然也学了不少。 我知道什么蛇是没毒,知道什么根系可以嚼着解渴,偶尔还可以钻到沙漠底下,找点小玩意儿。 我们就是没有目的的在沙漠上乱走,终瑞书计算着时间,我们两个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样子,在沙漠中走了将近二十天。 瘦骨如柴,终瑞书包子的脸就剩一层皮贴在脸上了,看着恨不得宰一头骆驼给他补补。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只知道不能倒下,终瑞书他想出奉天城,他想离开寂寂归,而我想留在寂寂归…… 在极度缺乏水的情况下,就会像阿爹口中所说,眼前会出现海市蜃楼。 出现大片的绿洲,出现大片的水源,我拉着终瑞书奔跑在黄沙上,一头扎进水源里,再也不出来…… 愈是奔跑,绿洲水源离得就越远,终瑞书再也跑不动,一头扎进黄沙把我带倒。 望着炙热的阳光,心里却骂着楚家真是一个迂腐守旧的千年大族,为了自己的生声不息,硬生生地这些事情全部强加于我们身上。 嗓子眼像冒火一样,问着终瑞书:“瞧,为了出去,连命都没了!” 终瑞书把我当成唯一的依靠,埋在我的肩窝里,嗓音嘶哑:“子洆哥哥,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你不带着我,你肯定能走更远!” “可拉倒!”我想伸手给他一巴掌,却发现全身无力,再也抬不起来手掌,只得呵呵笑着,目光里已经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影子:“我又不想出奉天城,我也不想出寂寂归,我喜欢跟我的阿爹阿娘在一起!” “真好!你阿爹阿娘最疼你,”终瑞书言语之中带着艳羡,带着一份失落:“我阿爹却是不会回来了,我娘说,他在外面找了一个更漂亮的女子,我就想出去看看,什么样的女子比我娘更好看!” 我也赞同终瑞书的话:“你娘跟我阿娘一样,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再也没有女子比她们更好看了!” 终瑞书低低的笑了起来,“子洆哥哥,我想睡了,我睡着了你不要叫我!” 我根本就没有力气叫他,轻声答道:“好,子洆哥哥陪你睡!” 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我还在想,这么炙热的阳光,没有被黄沙掩盖,肯定也会变成人肉干…… 意识一点一点的涣散,就在自己以为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听到一个轻灵空谷犹如绿洲般的声音:“影……那儿有人,还是孩子!” 一个男声带着无奈道:“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里,能看见孩子,应该是楚家和终家的孩子!” 紧接着声音过后,我的在头顶上一片阴影扑来,遮住了炙热的阳光,我努力睁开眼,却只见一抹红色……以及青丝落在脸上的如春风拂过。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砸醒的,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砸在我的额头,一下子把我砸醒了,起身茫然摸着额头,发现砸我额头的东西一颗沙枣。 终瑞书躺在我旁边,用手试了他的鼻息,见他还活着,顿舒一口气,沙枣树旁边是一汪池水……池水周边长满绿草,四周却是沙漠。 我连滚带爬扑向泉水里,恨不得把头扎进泉水里,把肚子喝到撑,才慢慢的恢复力气,拉终瑞书来泉水边,给他灌了几口,一个没注意,便把他呛住了,他直接被我呛醒。 见我对他龇牙咧嘴的笑,他以为我们死了,一把抱住我,哭的真的像个小娘们儿:“子洆哥哥,我们这次到了阴曹地府吗?我娘得多伤心啊!子洆哥哥啊!” 我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是这样的震耳欲聋,我恨的恨不得把他直接扔进水里闷死算了,这么呱噪…… 刚抬手,准备把他推开的时候,听到一声轻笑,昏迷前,那幽兰空谷的地声音又响起:“影,上面最大的那颗沙枣,我要!” 终瑞书听到了,一瞬间止住哭声,躲在我的身后:“子洆哥哥是不是地狱的妖魔鬼怪来了?” 我伸手打掉他的手:“不要瞎说……有人!” 我慢慢的爬起来,沙枣树晃动,一道墨色的人影迅速的窜到树上,那速度就连羌青比不上。 “是这一颗?”树上站着一个墨色衣袍的男人,目光向下,手指着树梢上的沙枣问道。 “旁边的一棵!”女声又道。 墨色衣袍男人,轻恩了一声,把旁边那一颗沙枣一个枝头都折了下来,飞身而下,墨色衣袍没有沾上一粒黄沙。 沙枣树后,红衣飘荡,男人把沙枣枝递了过去:“该回去了,已经出来很久了!” 红衣女子娇嗔道:“知道了,现在回去睡觉,才刚刚睡醒不是吗?又睡?到底睡到何时,何地才是头啊!” “别闹!你身体不好。”墨色衣袍男子牵着她的手,“走,别在这里吓着孩子!!” 我娘和终瑞书的娘亲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当沙枣树身后的红衣女子探出头来,裂嘴俏皮的冲着我和终瑞书一笑…… 我的心怦怦的跳起来,终瑞书死死地掐住我的手臂:“哥哥,是不是仙女啊?我们没有去地狱,去了天庭碰见仙女了?” 红衣女子笑容一收,对着墨色衣袍男人:“那两个小孩已经吓呆了?我长得很难看吗?” “不太好看!”墨色衣袍男人道:“所以不要在这里吓人了,回去!” “哦!”红衣女子有些惆怅的点头:“她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啊!” 墨色衣袍男人拉着她向沙漠上走去:“那是她骗你的,她最会骗人了!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个骗子。他们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听他们瞎说!” “那,影是好人吗?”红衣女子纠结万分的问道。 男人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一些,我看见他左脸颊上以及脖子下面不知黑色还是绿色的藤条般的印迹…… 男人轻声反问道:“你说呢?” 女子扬起笑脸,抬头望他:“自然是好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陪着我!” 男人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是你在陪着我!” 见他们两个渐行渐远,我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剧烈,终瑞书把我的手臂掐流血了,我也没感觉到疼,只是喃喃的问他:“现在是海市蜃楼,还是我们在做梦?” 终瑞书有些惊恐指着还没有消失的那女子:“我们应该来到天庭,来到天庭的沙漠里碰见仙女了!” 是仙女吗? 我和终瑞书谁也不能保证,那不是仙女…… 我已经吃腻了沙枣,此次捡起来,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却是格外的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小小的绿洲里,待了五日,我爹来找我了,羌青跟在他身后,一身白衣犹如闲庭信步…… 沙漠黄沙,没有让他的白衣沾上灰尘,我和终瑞书支撑到最后的人,在沙漠里撑了将近一个月。 终瑞书欢乐的对我阿爹说:“大伯,说了您肯定不相信,我和终乱哥哥就被一个仙女所救,一个红衣的仙女长得可美了,比我娘还美!” 终瑞书话音一落,羌青却对着仙女他们离开的地方,跪了下来,阿爹也跪了下来,两个人双手合十,神情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羌青白衣有了黄沙,我吃惊极了,终瑞书也吃惊极了,对于我们而言,羌青那绝对是楚家的权威存在,他剁一跺脚,我们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现在他屈膝下跪行跪拜礼简直让我和终瑞书更加确定了那女子就是仙女。 跪拜完之后,阿爹起身摸了摸终瑞书的头,道:“想不想再一次见到她?” 终瑞书眼睛幽亮,重重地点头:“想是想的,娘说神仙不会轻易让人见的…” 阿爹目光沉静,道:“你想再次见到他,就要变成终家最优秀的孩子,只要变成最优秀的孩子,就可以再次见到她!” 终瑞书一心只想去外面,听到阿爹这样说,犹豫了一下,我却道:“阿爹,成为终家最优秀的人,真的可以见到她吗?” 阿爹和羌青对望了一眼,笑着点点头:“是的,成为终家最优秀的人,就可以见到她了!” 我眼珠子一转,问道:“阿爹你现在是终家最优秀的人,你已经见过她了吗?” 阿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见过了,所以才会说成为终家最优秀的人,就可以再见到她!” 于是在我心中,有了一个念想,成为终家最优秀的人,不为出去,不为别人,只为见到那红衣女子… 她的青丝落在我的脸颊上,痒痒地带着沙枣的香甜,她躲在沙枣树后,展颜一笑,恍如最美的绿洲,对,我想再见她一次,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沙漠里劣汰优胜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想要成为最优秀的人,不但要打败终家人,还要打败楚家人,还要看各种美女…… 楚家的训练很让人心惊肉跳,羌青说:“美,色也,无论男还是女,总是会被色所迷,无关情爱的为色所迷!” “你们可以爱上任何人,但是你们不能被色所迷,人有万种千种,会蛊惑人的也就是色相!会蛊惑人的也只有人心。” 在我们十五岁的时候,羌青带我们走出沙漠,那一道十个人,还有六个,楚轩仍在这里,我和他两个人互看不顺眼,听说他爹希望他在奉天城,能变成奉天城的城主候选人,而我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其实我不明白,我只想做终家最优秀的人,并不想做什么奉天城城主,感觉奉天城城主,离我好远,根本不干我任何事情。 六个少年郎,楚家人四个,终家依然是我和终瑞书,用羌青的话说,我们的皮囊都不丑,打扮起来就是翩翩公子哥,特别招深宅大院的大家闺秀喜欢。 这次测的是色相,我一直觉得好笑,楚家人一直在追求最纯净的情爱,可是天下人不知道,在我们未经人事时候,其实对色相,对好看的人,对身段妖娆的人,已经打破了所有幻想。 就连终瑞书这个书呆子也差点上当,羌青按照我们六个人的性格,分别给我们六个人或多或少来了偶遇,不同的女子相遇! 有时觉得我是庆幸的,因为心中想着成为终家优秀的人,去见一见去触碰一下那红衣女子,还会侥幸逃过此次历练。 这次历练为时半年,半年中,我们是最有钱的公子哥,我们可以游荡在天下里……不为钱银所扰,还有美人相伴。 终瑞书差点心动的时候,及时刹住了脚,跑过来跟我说:“子洆哥哥,我都不知道现在过的日子到底是真还是假?总感觉自己活在别人的监视中,别人都在等我犯错一样!” 衣袍松垮的在身上,我无情的嘲笑了他:“你才知道啊,你瞧我,才不会像楚轩他们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我就在这个小镇按兵不动,小镇就这么大啊,能有多少美人?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就不会上当受骗了!” 终瑞书家的小家碧玉跟了他过来,一哭就如梨花白带雨,娇弱地可劲惹人心疼。 痴情起来,就真的跟没了终瑞书她活不下去一样…… 终瑞书有那么一丝心动,不过理智战胜了他的心动,他要光明正大的出奉天城,要光明正大的出寂寂归,要光明正大的出去质问他的阿爹,为什么会被别的女人所迷惑! 终瑞书为了摆脱小家碧玉,跟我出去听小曲,小家碧玉直接堵住了我们,红着一双兔子眼,问终瑞书道:“我不怕和你吃苦,也不在乎你有没有钱银,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我想和你一起!” 小家碧玉跟她的长相一样,叫碧玉……在茶楼里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惹得茶楼听曲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终瑞书眼中有些不忍,把自己身上贵重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塞给了碧玉,“不管你是谁,是不是被他们所派来的,我都不会与你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 碧玉和终瑞书相遇还挺美,卖身葬父,话本上最老的桥段,终瑞书扔了十两银子过去,碧玉葬了父亲之后,就跟在他身边,把他伺候得妥妥当当…… 终瑞书也怀疑过碧玉不是羌青他们找的美女来试探的,可是又不确定不是,羌青说过虚虚假假,真真实实,你觉得是假的,可能是真的,你觉得是真的可能是假的,这就要看你们能不能剥离表象,看透皮囊深处的灵魂。 很变态是,我也觉得……这场历练就是拿着自己的一颗心让别人去践踏,或者是践踏别人一颗心,然后来完成自己的历练……杀人无形,不见血,疼痛到死的都没处喊冤去。 碧玉被终瑞书塞进她怀里的东西,她一件也没有拿,而原地掉在地上,擦着眼泪,就问了终瑞书一句话:“你到底爱没爱过我?”她的眼神很寂。 终瑞书脸色有些胀红,急忙说道:“我记得那次喝酒占你便宜是我不对,可是我就亲了你一下,不当数的!” 碧玉上前了一步,迫近终瑞书:“我只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不是问你有没有亲过我!” 人被逼到一定的份上,像兔子急了会咬人一样,小家碧玉就如小家碧玉一样个性委婉,可是她问终瑞书话时,却是十分震撼人心,犹如困兽在嘶吼一样,不给答案不罢休,视死如归的样子把她的美无限扩张开来。 终瑞书停顿了一下,把头一别:“我没有爱过你,我是谁你都不知道,连我做什么都不知道,十两银子就是在施舍你,你别看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碧玉二话没说,转身离去…… 在她离去的片刻,终瑞书脸就垮了下来:“子洆哥哥,你说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想伤害别人!” 我起身出了门,跟碧玉走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摆手道:“不想伤害别人,就不要招惹别人,不管真是假……从一开始家主就跟我们说过了,这一次历练是色相!” 想出奉天城,想离开寂寂归,一句不想伤害,就能解决吗?不可能,羌青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楚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小镇很小,小的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满天飞,尤其死了人的这种事情,那更是轰动小镇,成为阿婆大婶饭前饭后的谈资。 喝的醉醺醺的,终瑞书眼睛微红,一把夺过我的酒,从来不喝酒的他,狠狠的喝了两口,呛得满脸通红。 然后一屁股坐在我的对面,红着脸对我说道:“子洆哥哥,碧玉她死了,投河死了!” 也许我天生比较薄情,也许我心里在想着那红衣女子,也许我以为这是羌青又一个套路,伸手拍着终瑞书肩膀上:“恭喜你啊,彻底摆脱一个累赘,而且这一次历练,你又能拿第一名,可喜可贺啊!” 终瑞书一把拍开我的手:“子洆哥哥她死了,她不是家主找过来历练我的人。” 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愣了半天,丢下银两,起身摇摇晃晃的出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就是羌青要的效果不是吗? 碧玉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尸体从河里拉上来,在外面放了三天,终瑞书亲手挖了坑把她给埋了。 甚至矫情的在上面写着,吾妻碧玉之墓!落款没写。 其实我挺瞧不起他的……一方面纠结爱不爱,一方面纠结自己要出奉天城…… 不近人情的奉天城规矩,以及楚家的规矩,又充满了人情味,羌青也说过,“你们可以终止试炼,碰见自己心爱的人,可以带回去,不要紧的!” 可以带回去,只要主动妥协退出不再管碧玉任何身份,他可以带碧玉回寂寂归,平凡安稳的过一辈子。 可是他没有,他想出奉天城,想离开寂寂归,然后一手把碧玉给杀掉的…… 看着他醉卧在碧玉墓前,把自己缩成团,脸贴在坟头上,一副深情不寿的样子,我把手中的酒坛扔了,戒酒了! | | 第00268章 月汐殿下:终乱番外 然而我已经把酒戒了,瞧着他还没回神伤心的样子,我把一坛酒换成水,陪他决战到天明。 他喝得醉醺醺的胡言乱语,开始怀疑自己一定要出奉天城做什么?开始怀疑自己怎么要离开寂寂归? 面对他的絮絮叨叨,我只想早早的把酒局结束,水喝太多了,需要上茅房啊! 剩下的日子,终瑞书与我在小镇上做伴,他读书,我没事扛个鱼竿去钓鱼,反正我们有花不完的钱银不用为吃喝发愁。 碧玉离开,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美人出现在终瑞书面前,而倒是越来越有意无意间出现在我面前的美女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 清秀无双的农家女,好像可爱的采荷女,温柔似水的官家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小姐…… 拙劣的演技,在我面前拐了脚,丢了帕子,我赶走她们的伎量都是她们在我面前晃荡,我拉开自己的衣袍,露自己的胸膛,然后拍着赤裸的胸膛对她们道:“来,让大爷尝个鲜,你们还是不是雏?” 百试不爽的一招,每回都把她们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终瑞书望着我,怔怔的说道:“你说,如果我当初不给碧玉希望的话,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面对还在自责的终瑞书,我看着逃跑的大家闺秀,随手拎起终瑞书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她死是她的命,爱上不该爱的人,明知是飞蛾扑火她自己还要去做,死不足惜怪谁呢?” “从现在开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你想怎样是你自己的事情,后悔了,现在装情深了?那你就去守着她的墓忏悔一辈子!” 终瑞书在碧玉死的时候没有哭,醉卧在她的坟前没有哭,给我拎起来,骂着,却痛哭起来。 眼泪掉在我的手背上,烫手极了,我一把把他甩在地上,唾弃了他道:“终瑞书你就是一个心性不定的懦夫,不要跟我说你还是小孩子,从寂寂归踏入奉天城的那一瞬间,你就不再是小孩子!懂吗?” 他俯地痛哭,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碧玉,碧玉仿佛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一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样。 半年过去了,我过得越发吊儿郎当,在离开小镇前一天,终瑞书又去陪了一夜碧玉,然后把她的墓碑上,吾妻碧玉四个大字用刀尖给刮了。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妻子,他从来都不是她的丈夫,他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杀害她的凶手。 此次出来历练的六个人,两个人带着自己怀有身孕的心爱的女子出现在羌青的面前。 我没想到,我阿爹也出现了,他穿了一身正装广袖衣袍,蓝色衣袍气宇轩昂,一点也不比家主羌青来的气场差,一点都不像他带我穿越在寂寂归,带我到沙漠深处寻宝的样子。 终瑞书用手拐了拐我道:“子洆哥哥,那个站在家主身边的帅大叔是不是大伯?” 问我? 我怎么知道…… 我只知道我阿爹是守墓人,在我记忆中他每年都会消失短则几天,久则几个月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是和我阿娘恩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寂寂归日子过得很平淡,外面的纷纷扰扰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是守陵人,只要守好陵墓,其他的再也与我们无关。 阿爹看着挺着肚子的女子,眼中闪过失望,望我的时候,眼神很复杂,有些欣慰,有些抗拒,有些不愿意。 那两个挺着肚子的女子和楚家那两个少年,被羌青叫人带走了,听说回奉天城,听说在外面…… 不过……自此诀别的人,我再也没见过,楚轩还在,还有一个假小子楚珑果……局时我不知道她是女子,最后我知道她为了方便完成历练,女扮男装的,她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眸。 阿爹曾经对我说过,在西凉楚家浅褐色深褐色的眼眸,在七国之乱,第一代圣女,眼睛就是褐色的。 褐色的眼眸,是尊贵的象征,我有些好奇家主眸子是什么颜色,可是无论我怎么观察,他都是一双黑眸。 羌青没有说话,阿爹问道:“你们四个人,谁愿意做奉天城城主?谁愿意做楚家家主?” 楚轩是我们四个中最大的孩子,他第一个举手道:“启禀大人,晚辈楚轩对奉天城城主之位抱有敬畏之心!” 阿爹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楚珑果,楚珑果褐色的眼眸流光溢彩,指着羌青道:“我对楚家家主之位抱有浓厚的兴趣!”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阿爹问道,羌青拿着一把折扇在那里摇,眼中闪过兴味,似在等待楚珑果口中所说的理由。 楚珑果一本正经的说道:“当楚家家主多好啊,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可以对别人指手画脚,瞧我们就是啊,我们就是楚家家主指手画脚的过来的结果,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 羌青冲着阿爹微微点了点头,阿爹把目光看向了终瑞书,终瑞书直白的说道:“大伯,家主,瑞书对奉天城城主和家主之位没有丝毫兴趣,瑞书只想学成,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奉天城,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寂寂归。归来的时候,也能光明正大的回来!” 阿爹微微一叹:“瑞书,对于楚家人而言,对终家人而言,所有机会都是相等的,奉天城城主和楚家家主是楚家人最高的荣耀!” 阿爹在规劝终瑞书让他选一样,可惜终瑞书固执己见:“多谢大伯好意提醒,瑞书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什么最高的荣耀,瑞书觉得不需要!” 羌青嘴角微微勾起一笑,微微闭目对着阿爹点了一下头。 以后轮到问我,楚轩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随时随地都准备与我厮杀一样…… 我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我也不想成为奉天城城主,我不知道奉天城城主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想成为楚家家主,像个冰冷的刽子手!” “那你想成为什么?”阿爹避重就轻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羌青开口问我道。 我咧嘴笑的灿烂:“成为终家最优秀的人,去见仙女,除此之外,我觉得呆在寂寂归是最好的选择!” 羌青突地展颜一笑,如沐春风:“想见仙女,你就更加要选择一个了!” 我摇头拒绝:“我想自由,不愿意被你们的条条框框所束缚,我不喜欢奉天城的规矩,更加不喜欢楚家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规矩。” 羌青眉头一挑:“可是你想见仙女啊!” 我有些不解的说道:“想见仙女是一回事,对奉天城城主,以及楚家家主之位感兴趣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羌青和阿爹对望一眼,仿佛自说自话的说道:“原来你对奉天城城主感兴趣!” 我刚要出口反驳,羌青和阿爹转身走了,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之后,我们四个人,便身无分文,身上除一身穿的衣服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历练还没有结束。 这次的题目叫,逆境,如何从身无分文坐拥腰藏万贯…… 终瑞书选择去给别人计帐,赚取微薄的银两,楚珑果和楚轩两个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次题目还很奇怪,逆境中四个人相互合作,然而我们三个人现在只能靠着终瑞书温饱肚子。 楚珑果和楚轩密谋之后的结果,就是坑蒙拐骗不择手段,而我心生一计,反正羌青没说不能偷…… 轻功拳脚功夫好,飞檐走壁不在话下,打听好了,贪官污吏就去偷啊。 终瑞书见到我拿到奇珍异宝,差点没把魂吓跑了,直接对我嚷道:“身为楚家子孙,不可偷盗!” 我给他白眼相待:“谁是楚家子孙了?我姓终……终…不姓楚……终家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楚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跟我没关系!” 终瑞书读书读傻了,浑身是酸臭气味…… 楚珑果褐色的眼眸,对看相,对命薄有着独特的见解,再加上楚轩再从中作梗,两个人飞快的赚够了万金。 楚轩想把我除掉,便洋洋得意的来说:“终家的臭小子,什么是见仙女?我看你是思春了!” 一直以来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污蔑我心中仙女就是绝对不可原谅的错。 我随手抄起一个木棍,对着他的头就抡了过来,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 把他的头一下子就打爆了,鲜血横流,他捂着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冲他扬了扬眉头:“嘴巴真臭,楚羌青可没有说不能杀了你,把你的东西据为己有!” “你敢杀了我?”楚轩一手全是血指着我问道。 我慢慢的把木棍又拎了起来,被他邪恶的笑了一声:“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木棍直接抡到他头上,这一次打的他脑浆并裂,直接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楚珑果一声尖叫起来,冲她晃了晃木棍:“闭嘴!” 楚珑果双手一下把嘴巴捂住,我顺便接手了楚轩身上的万金…… 也是在楚轩死了这天,我们的历练结束,回到奉天城,阿娘看见我抱头就哭,妹妹终子楚声音脆脆的问我:“哥哥,外面的世界好玩吗?是不是有话本上所说,有大片大片的荷花,百花齐放是什么样子?” 我揉了揉终子楚的头,对她笑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坏人很多,还有吃人的怪物!” 终子楚吓得直往阿爹怀里钻,阿爹抱着她微微叹息:“是啊,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吃人的怪物,他们凶神恶煞力大无穷,见人就吃!” 寂寂归城住着终家人,总共加起来不足百口,跟奉天城比起来太过人间凋零。 以前我不知道,从外面的世界回来之后,我知道了,终家人不喜欢这样清苦的日子,看到外面的世界都不愿意回来了,要不然就去了奉天城不愿意回来了。 我十六了,阿爹拿了一坛妃子笑,坐在台阶上仰望着高大的祭祀台,要与我对饮,我却摆手道:“我已经戒酒了,阿爹!” 阿爹一脸惋惜,摇了摇酒坛:“这是千年的妃子笑。你真的不喝啊?” “哪里有千年的妃子笑啊!”我望着明月下的祭祀台,“阿爹又在瞎说,在这沙漠里可以有千年的玉髓,不会有千年的妃子笑!” 阿爹昂头喝着酒,豪迈非常,“当然有千年的妃子笑,只不过看是有没有有缘人,有缘人就能喝到,无缘人便见不到!” “阿爹您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真的只是守陵人吗?”巨轮的明月,今天是满月,月亮光滑极了。 阿爹笑了笑,神情凝重的问我:“你愿意当奉天城的城主吗?你愿意接手寂寂归城成为下一代守墓人吗?” “我本来就是啊!”我脱口而道:“儿子从来都是寂寂归城的人,是守墓人的儿子,阿爹说过,我们家世代守墓……守着楚家的光辉!” 阿爹闻言爽朗的笑了,一口把酒全部喝光,把酒坛子往沙漠中一掷:“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最自豪的儿子,我们要信守承诺,守着寂寂归,当一个合格的守墓人,守护着她……我们的祖先欠她良多!” “她是谁?”我第一次从阿爹口中听到她,她是谁? 阿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口中的仙女啊!你看,你答应了守墓,答应了做奉天城城主,她就出现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才知道原来奉天城城主是终家人,原来奉天城城主是终家守墓人,能见到她的守墓人。 一轮明月,犹如触手可得,高耸的祭祀台上,她出现了,伴随着一阵箫声,一身红衣腰间墨带,长发垂腰…… 阿爹俯地叩首长跪不起,我怔住了,月光下她就如真正的仙女一样踏着月光而来,在高高的祭祀台上翩翩起舞。 跳的是祭祀舞,穿得红衣是大裘冕服,帝王才能穿的祭祀大裘冕服。 一舞罢,她走了过来,她的样子,就如我八岁见她的样子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她身边跟着穿墨色衣袍的男人,男人的左脸颊上从脖子上蔓延如枝条般的图腾直到眼角。 她的声音很清脆,干净的就像沙漠里一泉水,叮咚作响,带着凉意…… 她是光着脚,像刚睡醒急忙跑出来一样,阿爹眼眶湿润,道:“堇年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她走下台阶,来到阿爹的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把阿爹扶了起来,阿爹激动地眼泪往下落。 她对阿爹笑道:“堇年老了!为何不饮下不老泉?” 阿爹垂头禀道:“启禀殿下,堇年希望顺其自然,早日归去,躺在殿下的门前,替殿下继续守门!” 明明是一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犹如仙女的姑娘,握着阿爹的手,像一个长者一样,“你们不欠我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他们给了我生命,我把生命还给他们,两者并无相欠,你不必介怀……” 阿爹越发恭敬:“殿下说的是!”阿爹说着把我轻轻的拉了过来,“启禀殿下,这是我的儿子,叫子洆!终子洆是接替堇年继续守护殿下的人!” 阿爹喊她为殿下的女子,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月光照摄下,我竟看到她不再是一双黑眸,而是一黑一褐色的眼眸。 不同颜色的眼眸,在她眼中和谐的共存,散发出平静妖娆的光,时而静谧,时光波光流转。 殿下过了片刻道:“堇年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本宫瞧着这个孩子的命不错,不会陪我很久,他有他自己的命格!” 她这样一说,阿爹倒是噗通一下跪了起来:“殿下,他会一辈子陪着您,直道下一任守墓人出现!” 她有些无奈,道:“堇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的一辈子很长,你们的一辈子很短,不必凡事较真,走个过场,我有影陪着就好。” 她看着阿爹长大的,可是她自己明明看着是那么年轻,看着是那么风华无双,怎么可能是看着阿爹长大的? “殿下!”阿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 她身边的跟着的那个男人,手中拿了一个墨绿色的瓶子,递了过来,她接过瓶子,弯腰放在阿爹的手上:“是我耽误了你们,我希望余生你是幸福快乐的!” 阿爹双手捧着瓶子,颤抖着:“堇年能守着殿下,就是幸福快乐的,堇年能触碰到殿下,已是感恩上苍!” 她微微长叹,目光带着诸多无奈:“天色已晚,回去!” “是殿下!”阿爹带着我走下台阶,我回头望的时候,夜风吹起她的青丝,如墨的青丝在月光下妖娆倾城。 那个叫影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的台阶上,手中拿着一把碧绿的短箫。 阿爹自从转身带我离开,眼中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我问阿爹道:“仙女是谁?为何阿爹喊她殿下?她叫什么名字?” 阿爹步履阑珊,全身颤抖,言语颤栗:“她是殿下,是楚家历史上唯一没有逝去的月汐殿下。子洆啊,你定然要好好的守护她,做一个合格的守墓人,寂寂归地,这是我们欠她的,整个楚家人欠她的! | | 第00269章 终乱:夜空美景 可是我不知道阿爹口中所说的我们欠她的,整个楚家欠她的是什么意思?看她的样子似极不喜欢阿爹对她极度的恭敬。 阿爹带我走在寂寂归城,寂寂归城一到晚上就如死城一样,不足百余口的人守着一座城,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寂寂归静,在等待,在守护…… 阿爹扬了扬手中的瓶子,对我说道:“喝下这个药,我就忘记了所有关于守墓的一切,从此以后寂寂归需要你来守护,殿下需要你来陪!”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极长,阿爹的腰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变得佝偻,仿佛他卸下了重任,腰杆就再也直不起来一样。 “你会变成真正的守墓人,你会陪殿下一辈子,在我们短暂的一辈子里,尽量的做好一切,陪她欢乐!”阿爹犹如絮叨的对我说道。 他的话重重都在我的心上,形成了一道永不磨灭的痕迹,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幽问道:“您喝下这瓶药,还能记得我吗?还能记得阿娘吗?还能记住月汐殿下吗?”阿爹手上墨绿色瓶子里是药 阿爹眼眶红红,若不是我扶着他,他脚下的步子都走不好了,“除了殿下,除了影殿下,阿爹谁都能记得,我会忘记她,别忘记与他们相处的种种。子洆是一个好孩子,纵然阿爹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愿意你守在这里,可是阿爹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你能替阿爹继续守在这里!陪着她!她太寂寞了,从未离开过寂寂归。最远的就是去了奉天城。” “她是楚家的哪个孩子?”阿爹再也走不下去,瘫坐在地上,我单膝跪在他面前,问道:“阿爹,楚家什么人如此尊贵,子洆不想不明不白,还请阿爹示下。” 在楚家人心中,除了公子长洵和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尊贵的人了!她是谁?为何会尊称为殿下? 阿爹坐在地上,伸出粗糙的手,压了压我的鬓角发,“她是月汐殿下,身份比奉天城的楚家人,比寂寂归的终家都要来得尊贵!记住,她真正的身份,你不要再问,你得到她的信任,她会告诉你的。”阿爹说着老泪纵横,脸上爬满泪水,幽幽长叹对我又道:“其实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知道了……就会发现我们所有人,手上都沾了她的鲜血!你就会发现,我们所有人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命换来的!” 阿爹的手苍老粗糙而又温暖,不知怎么,我的眼睛一下子跟着湿润起来,向天望了望月色,把眼泪重新眨了进去。 “阿爹说不问,那我就不问了!” 阿爹欣慰的笑了笑,衣袖拭了一下眼泪,把手中绿色的瓶子,他慢慢的放在地上,手撑在地上,爬着向后望,爬着跪在地上,对着祭祀台的方向…… 一轮巨大的明月之下,她一身红衣裙带飞扬,青丝辅荡,手端在前方,一手负于背后,望着远方……仿佛她比这天地,比在沙漠还寂寞,寂寞地谁也走不进她的心,寂寞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会沦为她的陪衬……她却听不到一点人声沸腾。 阿爹对着祭祀台,重重地磕了三个,额头上沾满了灰尘,捡起了放在地上的绿色药瓶,打开药瓶罐,高声道:“殿下啊,容堇年不能再陪伴您左右了!” 苍凉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寂寂归久久不散,祭祀台上的月汐,仿佛听到他的话……头转了过来,而我能清楚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似说了声,谢谢! 阿爹饮下瓶子里的药水,慢慢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赶…… 月光姣洁,银光万丈,祭祀台又传来箫声,箫声悠扬苍劲,犹如惋惜,犹如不舍……犹如放下,寂寞。 阿爹回到家中一觉睡醒,阿娘喊他放牧喂羊给骆驼喂水…… 我不相信什么药可以让人一夜之间记忆全无。 忘记自己心中信仰的人,对阿爹来说,月汐殿下是他心中的信仰,是他这么多年守护的神。 我拦住了阿爹的去路,“阿爹,你可还记得你昨晚见过什么人?” 阿爹眼中浮现茫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阿爹自然记得,恭喜我儿喜得奉天城城主之位!” 奉天城城主之位……我并没有想过做奉天城城主,我只是一个守墓人而已,我只想当终家最优秀的人守着墓而已。 阿爹离开之后,奉天城那边来人了,崭新的一衣袍,从未有过的华丽,终子楚摸在衣袍上:“哥哥,这件衣裳好好看!” 本只想做终家最优秀的人,没想到做了奉天城城主,终瑞书过来恭喜我,对我说道:“子洆哥哥,你今日起程去奉天城,我今日出寂寂归,我恭喜你,你也来恭喜我!” 看着他背的行囊,我静了静,道:“恭喜你得偿所愿,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开心,过得不如意,早日回来!不要让你阿娘在这里等你,不要让你阿娘望儿心切!” 终瑞书笑着点了点头,笑容就像沙漠的沙子被风轻轻的刮起一层,刮出原地,慢慢的落向了远方,再也找不出当初的痕迹。 终瑞书上前紧紧的抱了我一下:“我知道了,如果哪日你在奉天曾听到外面有一个叫慕琅的人,那就是我!离开寂寂归,出了奉天城,我就叫慕琅了!我不会丢奉天城和寂寂归的脸,也不会说是出身奉天城和寂寂归!” 我回抱着他,“一路小心,我在寂寂归等你归来!”楚家人一般出去了,都会舍弃自己原来的名字,他们不会对外宣称自己是出自奉天城和寂寂归,这是保护奉天城和寂寂归最好的手段。 “好!子洆哥哥保重!”终瑞书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把他的新名字慕琅放在了心里,他娘姓慕,是他阿爹从外面海誓山盟带回来的人…… 海誓山盟变成了曾经,也就如这滚滚黄沙一样,变得习以为常………变得平淡无奇…… 深爱变成了平淡最后被外面的绚丽江南风情迷了心窍,便舍弃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便舍弃了在广袤的沙漠,便弃了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灰蛾扑火般投身于那炙热的绚烂之中…… 留下来的人,守护着沙漠,细数着这黄沙,想着是誓言如黄沙一样不值一文钱。 我张了张嘴叫道:“瑞书,若是再寻得心爱之人,可以放心大胆的爱了!” 终瑞书脚步一停头未回:“再说,对我而言,情爱并不是唯一,我已经看开了,我只想去看看我爹喜欢的女子比我娘强到哪里去!然后让他一无所有,后悔。让他临死之前爬到我娘面前忏悔!”最后一句话带着从未有过的恨意。 他的初心没有改变,没有因为碧玉而改变,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踏出滚滚黄沙,飞翔到外面的世界,带着无穷的恨意,带着毁了他爹的恨意踏出寂寂归……… 我继承了阿爹心中所想,我变成了寂寂归城的守城人,变成了奉天城的城主。 阿娘眼泪汪汪,给我穿上华贵的衣袍,终子楚一直在说,“哥哥真是好看,再也没有比哥哥更好看的男子了,就连奉天城的那些家伙们,也没有哥哥好看,哥哥的眼睛就是那漆黑的夜!” 阿娘用手敲在终子楚的头上:“尽是瞎说,哥哥的眼睛哪里像乌漆嘛黑了?是最亮的黑曜石!” 终子楚捂着头,嘟着嘴:“阿娘是偏心,哥哥哪里是黑曜石,分明茅坑里的石头!” 终子楚的话惹得阿娘无奈的发笑,阿爹一直没有回来,我离开寂寂归……回头望的时候,才看见阿爹站在寂寂归城门目送我。 喝下那个药什么都忘记了,可是我感觉他又什么都没有忘记的样子,目送于我。 我冲他笑的笑,转身离开,去了奉天城……重新踏入奉天城。 做了奉天城的城主,我才知道……奉天城城主跟家主羌青拥有一样的权利……他们会从断思崖上跳下去…… 断思崖下面是万丈寒潭,万丈寒潭通向深渊,深渊里住着河神大人。 从断思崖上面跳下去是最后一道试练,成为奉天城城主的最后一道关卡。 羌青摇着折扇,一派闲淡,问我:“可是要想清楚了,跳下去之后可能就被河神大人吃了,不吃你才能成为奉天城的城主,你才能掌握奉天城的另外一半秘密!” 我转头对羌青说:“你们可真残忍,这件新衣裳我还没穿一天,就让我把它给脱下了!” 羌青黑色的眼眸轻眨:“你可以穿着这一身衣服跳下去,也许河神大人看到你穿的如此俊美,会口下留情也说不准!” 我扯下腰带,把衣服一脱,放在了羌青手上:“劳烦家主帮我拿一下,我若有幸不死,再上来找你讨!” 羌青一愣一下,目光看向万丈深渊,缓缓的说道:“你瞧,河神大人已经在下面等你了,看到它金色的鳞片没有,在阳光之下,可真耀眼的很!” 楚家人都是变态的很,看似有情,实则最无情,都说我们是一个祖宗,都是公子长洵的后代! 他们对奉天城的城民,都可以网开一面,对于我们这些至亲的人,通常都是不遗余力的打压……就像现在一样,在催促着我跳下去,去喂河神大人。 河神大人……不过是一个活的年岁久的怪物,说它是神龙,五爪金龙,其实什么都不是,它只不过是一条蛇,有人刻意为之变成这个样子……具体是怎样,追踪溯源于七国之乱…… 我一点都不喜欢七国之乱,我一点都不喜欢听他们的任何故事,那是他们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 那是他们的故事,不是我的故事,我不知道楚家人为什么会不有余力的重复重复再重复,重复的让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七国之乱,险象环生,他们是如何步步惊心,把柔然帝国推向最鼎盛时期。 柔然变成泱泱大国又有什么用,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再强大的帝国,也会淹没在黄沙之中,也会深埋于广袤的沙漠中。 西凉运运而生,最开始的我并不知道,所谓西凉国其实就是柔然帝国变迁而来的!楚家人永远做着皇帝梦…… 我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问楚羌青:“家主,我打小见你你就长得这个样子,你到底多大了?” 楚羌青手中的折扇摇得哗啦作响,轻笑的问我:“你觉得呢?” 我很直白的摇了摇头:“因为觉得不出来,所以才问你,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拉倒,反正我活的下来活不下来还是问题呢,咱们就此别过!” 我忘了突出的石块上走去,万丈深潭下寒光波波,阵阵凉气往上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透心凉一样。 楚羌青瞧着我的样子说道:“你要活下来我就告诉你,你要活不下来,把这一套衣服烧给你!” 扭头对他一笑:“可拉倒,人死了灵魂会隐灭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不灭,再次降临之说!” 楚羌青怔怔地看着我,“也许对你来说是这样,可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我知道灵魂会洇灭,只有仙女才会长生不死,人……终究要死。 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我已经走了这条路了,就算我心中有些害怕跳下去被那怪物接住一口咬死,我也无路可退了……唯有跳下去,生死由命才是我的选择。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深谭水如冰,那深渊里的怪物对我丝毫没有客气,用它的尾巴直接向我袭来,圈住我的腰,把我往寒潭深处拖去…… 河神大人吃男子,跳下来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办法挣扎,水里是它的世界,腹腔的空气越来越少,嘴巴里吐出来的气泡,愈来愈多,一串一串的根本都窜不上寒潭表面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慢慢闭上眼,手脚无力垂下的时候,我在想,原来想要近距离的触碰仙女,想要跟仙女说话……也许唯有死亡,才能成真! 再次醒来的时候,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甬道,显得特别透亮,我一下子翻身而起,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跳如雷…我还没有死。 河神大人把长长的尾巴轻轻的拍在我脸上,圆滚滚的眼睛像是嘲笑我一样…… 我以为它要把我养着吃,谁知道它拍完我之后,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抱有十二分狐疑跟上它的步伐。 甬道四周点燃着长明灯,河神大人边走边往后看,似真怕我不跟上它一样。 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一个耳室,我放在羌青手上的衣袍,静静的躺在耳室的石床上。 河神大人示意我去拿,我小心翼翼的过去,把衣袍带子系好,河神大人消失不见…… “欢迎来到地下皇陵!”一声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心中突兀一跳,地下皇陵,谁的陵? 顺着声音走出耳室,我瞧见了月汐殿下叫他影的男人,在并不光亮的甬道中,他有一双犹如兽瞳一样的眼眸,瞳孔竖起像蓄意待发的野兽一样。 他的左脸颊上脖子蔓延如藤条般的印记,一直蔓延到他的眼角,在他的脸上如枝条般盛开…… 我问出一个极蠢的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死了吗?”问题一落换来影一声无情的嘲笑:“你可真蠢,你要死了,应该会下地狱,而不是在这里!”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继续蠢下去的问道,目之所及之处,是厚重的石墙,是带着阴寒的潮湿,是犹如越千年落入另一个时空一样。 影转身就走,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我这才看见,他穿得是一身大裘冕服,红色……暗红色的大裘冕服,从秦朝开始,每朝帝王祭祀的时候,穿得衣袍…… “这里是皇陵,你可以叫它地宫,不过我更希望你叫它归处,就如寂寂归一样,亡灵的归处!” 亡灵的归处,我在他身后问道:“楚家亡灵的归处吗?” 影回眸一笑,妖媚横生:“是的,楚家亡灵最终的归墟之地,公子长洵的长眠之地?” “你是守灵人?”我心中带了诸多不解,脱口而出:“你是什么人?月汐殿下为什么会在公子长眠之地?” 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有仙女的存在,阿爹不让我过问月汐殿下真正的身份,可是阿爹没有跟我说,月汐殿下是住在公子长洵的皇陵之中…… 守墓守着她,可以……,她住在公子长洵墓中确实让我从心底不愿意接受……纵然我不喜欢听公子长洵和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的故事,但……他们长眠之地被人霸占了……身为他们的后人,我理当不允许任何人扰了他们的长眠…… 影直直的向前走,我的心中一下被愤怒覆盖,急忙跟上,我的拳脚武功在奉天城内,不说数一数二,前十总是没问题,可是我却跟不上影的步伐…… 我靠近不了他……终和他隔了五六步之远,他的步伐极快,这是皇陵之中,不知拐了多少道,不知走了多少路…… 最后来到一条两面都有水流动声音的甬道上,长明灯与长明灯的距离也隔的极远…… 甬道尽头是一扇漆黑的大门,大门上挂着双头锁,漆黑的双头锁…… 影走进大门边,用手轻轻一推,大门打开,一阵风袭来,恍如来自阴间阴风一样令人毛孔悚然,寒意阵阵。 双头锁碰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犹如玉决落在地上清碎的声音。 我跟着走了进去,在外面看见里面是漆黑一片,可是走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琉璃的地面闪烁的星光,抬头望去,地宫上空是满天星辰,星沉印下来的光,在琉璃反射下变成了最耀眼的夜空美景! | | 第00270章 终乱:我是妒忌 把我从星辰中拉到现实的是月汐殿下虚弱的声音,她虚弱带了一抹娇柔:“影,是叫子洆的孩子过来了吗?” 我把视线从天穹之上移了下来,才看见我脚下的琉璃下静静地流淌着水,影走了过去,把月汐殿下抱了出来,她很虚弱,脸色苍白,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地…… 看到我,她牵起嘴皮,极其虚弱的笑了笑:“真是抱歉,昨日吹了风,今日有些头昏脑胀,这里是地宫,公子长洵长眠之地,你可以随意行走,不要紧!” “你怎么了?”我瞧着她靠在影的怀里,面无血色,仿佛随时随地闭上眼不会再醒来一样。 “不必担忧!”她努力的对我笑:“只是困了,需要睡一觉,睡完之后就好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你肯定把地宫都逛遍了,到时候,你带我在地宫里玩好吗?” 我怔怔的瞧了瞧她,点头道:“好,你好好把身体养好,我带你玩,我可以带你到沙漠深处去寻宝,我阿爹经常带我这么干!” 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被红色全部覆盖,她最后对我笑,最后一下子歪在影的怀里! 影一下子全脸爬满藤条般的印记,抱着她,对我冷言道:“跟上!” 影说着抬脚向地宫深处走去,我不敢张望只得紧跟在他身后,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他把月汐放在一个巨大的琉璃棺材里,琉璃棺材里流动着红色鲜血! 影把她放进去的时候,鲜血掩盖了她的口鼻,我一下子趴在琉璃棺材上:“你这样她没办法呼吸会死的?” 说着伸手要去捞她,影却是伸手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我第一次被人打脸,愤怒与羞辱一下子涌上心头。 年轻气盛的我,坐伸手来反抗,却见影拿起他腰间碧绿的短箫,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削开,他的鲜血流进了琉璃棺材里…… 我在想,月汐喜欢穿一身红衣,大抵是无论她穿什么衣裙,最后都会被染上了红色。 她在鲜血里仿佛没有气息一样,我双眼紧紧的盯着琉璃棺材,忘记了脸上被打的疼痛,也忘记了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影放出来的血,把她完全淹没在鲜血中,不露出任何一丝痕迹来。 而后他的手腕迅速的愈合,愈合过后,仿佛刚刚的流血都是错觉一般…… 影把衣袖拂下,手中拿着短箫,对我吩咐道:“你在这里陪她,给她讲故事听,三月后我回来。在此期间,她不会醒来,你不能触碰她,明白吗?” 影地话很冰很凉,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触碰她,就在这里守着!” 巨大的琉璃棺材,被盖了起来,我不知原来一个人还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把琉璃棺材盖个常人也不一定抬得起来,然后严严实实的盖在上面。 这么大的琉璃盖,想把它掀翻在地这不可能的事情,他让我不去触碰她,其实是多此一举。 影直接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看着鲜血里的她,讲故事,讲故事她能听见吗? 隔了这么大块琉璃,鲜血把她覆盖,她如何能听见……我环顾了四周,这里照明的是巨大的夜明珠,这里像她的卧房,又像地宫陪葬室,看着这一屋子里的规格……帝王才有的规格。 我心中隐约开始纳闷起来,月汐会是公子长洵什么人?为什么公子长洵的墓有她的位置? 阿爹不让我问,我也答应了阿爹不问,可是现在,不问我却是想知道…… 寂寂归守着公子长洵的长眠之地,可从来没有听说他的墓中除了睡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以外有其他女子…… 室内的书籍很多,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随手捡了一本书,读给她听,念给她听…… 一日三餐是河神大人来解决,我曾一度怀疑这个怪物是不是成了精,不然的话它怎么能用它那两个爪子,拎着一篮子吃食过来,在同一个时辰,同一个点,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影说他三月会归,我在这里住了两个月,月汐从琉璃棺里爬起来,坐在琉璃棺材里,全身都是血……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亮的令人心惊…… 她的手撑在琉璃棺上,血迹顺着琉璃棺往下落,她盯着我,冰冷的说道:“帝王命,你是帝王命为何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厚厚的琉璃棺可以把她的声音无比清楚的传透过来。我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帝王命,怎么会套在我身上?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帝王命,听说家主羌青能看透一个人的命格,可是他未会说过我是帝王命。 我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伸出手贴在琉璃棺上,似与她手掌贴着手掌:“月汐殿下,我已经守了你两个月了,你这一觉睡的可真长!” 她的眼睛都不眨,犹如寒芒,直勾勾的落在我的眼中:“帝王命,无子,桃花纷乱,帝王命你不应该在我这里?堇年呢?” 阿爹? 她不认识我了? 心中失落,眼神有些黯然,低声问道:“您可记得我是谁?” 寒芒大盛的眸子,半眯了起来:“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影和堇年,你是谁?” 两个月失忆了吗?还是说她是故意如此。 我的脸贴在琉璃棺,仿佛贴在她的手掌之下,我和她之间隔了一个琉璃棺,“我叫终子洆,是守墓人,是终堇年的儿子,是奉天城城主,是守护寂寂归城的守墓人!”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寒芒渐渐退去,出现一抹茫然:“堇年已经有儿子,子洆名字倒是熟悉得很,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抱歉,睡醒一觉总是会忘记很多事情,我讨厌睡觉!” 她的眼神茫然瞬间黯淡无光下来,头颅微垂,手慢慢地离开了玻璃棺,坐在那鲜血晃动之中……如墨青丝染了红,鲜血顺着她的青丝滴答滴答往下落,落在琉璃棺的血液中…… “你是谁?”我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迫切,问道。 月汐呆呆的坐在里面,抬起手,鲜血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流,反问我一句:“我是谁?我叫月汐,父王喜欢我叫月汐,他叫我汐,楚汐,他说楚汐好听。可是娘说,月汐好听!父王说娘对月汐国余情未了,硬是不让我叫月汐,你觉哪个好听?子洆!”她最后唤我一声,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抬起来望着我,微微昂着头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倾城艳丽无双…… 砰砰砰砰……我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比一下子跳得猛烈,在她唤我,“子洆”的时候! “子洆!”我在失神之际,她又一次唤我,还伸手在我眼帘下摆了摆:“子洆,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影呢?” 我的手慢慢的移上了胸膛,捂着跳动的心,似想把它压下去,发现无论我怎么压,都压不住这颗跳动的心。 猛然站起来,她坐在琉璃棺材中,动了一下,琉璃棺中的血水翻腾着…… 我用手推在琉璃盖上,用尽全力咬牙问道:“月汐我现在带你出来,呆在里面很寂寞?” 月汐闻言,蓦然的笑了:“傻孩子,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地方,我已经寂寞习惯了,不会寂寞了!我还有影……他会陪着我!” “啊!”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挪动琉璃盖半分,月汐昂着头看着我摇头:“没用的,这个琉璃棺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石切割而成,重达千斤,它的盖子有好几百斤呢!” “没关系,马上就能推开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推开琉璃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推开这个琉璃盖我就能带她远走高飞似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把琉璃盖推出来的缝隙,可以容纳她,我对她伸手,“来,出来,你是一个人,又不是传说中的旱魃只要吸血而活,出来!” 我的话,让她眼神归了寂静,没有把手递给我,而是微微垂着眼帘:“我不要出去,我要在这里等着影回来,哪里也不去,我在这里等他!” “他不要你了!”我不知怎么的忽然脱口而出,对月汐大声的说道:“影他不要你了,他已经离开两个多月都没回来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很美,皇陵的日子很寂寞,不愿意再陪你,所以不回来了!” 她整个人仿佛死一样的寂静,坐在琉璃棺,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似在思量着我的话。 我坏极了,趴在琉璃棺上对她诱惑道:“在这天下里除了广袤的沙漠,除了滚滚黄沙,还有很多美丽的东西,美女,美玉,各色开放的花朵,这些都可以成为他不回来的借口!” “娘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月汐猛然抬头望着我,说道:“娘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影不会喜欢上别人,娘说他会永生永世的陪着我,直到世界尽头,直到我真正死去的那一天!”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记忆犹新,她问影,“我长得很难看吗?” 影回答她:“不太好看!” 在外面的世界,我学会了尔虞我诈,如何生存下来,也学会了如何去骗一个女子…… 我心为她狂跳,她身边的影子,影……我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所以要在影回来之前,带她走出皇陵,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太寂寞,寂寞的就如寂寂归的夜晚一样,像个空城,像个死城,没有一点生气。 “你娘那是骗你的!我从外面的世界而来,外面女子长得可漂亮,身段可妖娆了,声音软语糯言,犹如动听的百谷鸟!” 她的一张小脸都垮了下来,双眼纯净:“影说不要紧的,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等他,我不能出皇陵……我不能出地宫,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多年!” 我的眼珠子一转,觉得她应该是喜欢外面,哪有人对外面不向往,哪有人可以在一个地方面对一个人住了好多年。 话语一转,带着不易察觉的诱哄:“那我带你去找他,找他当面问清楚,好不好?” 她慢慢的从琉璃棺中站了起来,突然变得很冷,从琉璃棺中出来,对着我笑道,“帝王命……因为我你才会变成帝王命,你现在做的每件事情,都把你往这个命运上推!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看清楚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出去?难道你不知道我走出在皇陵三日之内不回来,就会死在外面吗?” 她转变的太快了,似她一黑褐色的眼眸转了一圈,似就能看透我到我的心里,我心中隐藏的一切,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能看的透彻一样…… 我伸手一下子把她从琉璃棺抱了出来,“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只有公子长洵才有,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她出了琉璃棺,竟没带出一丝血液,身上也没有一滴鲜血,她双脚落地,伸手推了我一把:“放肆!” 她的力气很小,却让踉跄后退好几步,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脚下,垂着眼帘,道:“月汐殿下,您是谁?为何你的容颜不会变?您在这里住了多少年!” 月汐停顿了好久没心话,我以为她不说话,心中便没有来的一丝慌乱,抬眼,见她走向我:“现在还来得及,你不愿意做帝王,可是你有帝王命,子洆你不是一个好的君主,停止你心中现在所想的所有东西,也许你这辈子会幸福快乐!”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尽了我内心深处,我知道她一黑一褐色眼眸像一个刀子一样,一层一层拨开我的心,让我迷失在她双眸交汇的目光中! “我心中什么也没想!”我突然咧着嘴对她笑说:“月汐殿下名字来自月汐国,很好听!” 我突然的转变让她一愣,转身离去道:“我去洗漱,身上太血腥了!” 看着她往地宫深处走去,我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想,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想让她欢乐,我要带她离开地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两个月内,我除了讲故事给她听,在地宫里自行摸索了不少地方……从地宫里摸了出去,地宫的出处,就是上次她跳舞的那个祭祀台……就是寂寂归城守护的出处! 曾经我讨厌终瑞书的呱噪,现在我变成这样呱噪的人,我对她说外面天下,是何等壮丽绚烂,跟她说高山流水是多么威武敬意! 跟她说波澜壮阔的海,海水像天一样蓝,她更多的时候,在地宫的天穹之下昂头望着星辰,对我说:“日月星辰,地宫把天上的星宿都摘了下来,聚天地之灵气,借皇城之气,给我供养!” “你想知道楚家最大的秘密吗?”星辰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她虚无缥缈的问我:“子洆你想知道楚家最大的秘密吗?” 阿爹曾经说过,让我不要问她是谁?得到她的信任,她自然会说她是谁?不要去问,不要去揣测,静静的等待,好好的陪着,便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摇头:“从来没有人跟我说楚家最大的秘密是什么,羌青跟我说从断思崖跳下来不死我就是奉天城主!” 她昂着头,一头青丝垂地,眼睛看着星辰,星辰的光芒落在她的眼中,犹如五光十色斑斓好看极了。 她轻轻一笑,偏头看我,我的心便跳的越发频繁,跳动的越来越大声。 “楚家最大的秘密是我,楚家可以修命改运,可以续命让一个人活二百年,还有不老泉,饮下不老泉可以让人容颜不衰,只有到死的时候,才会容颜衰败,变成垂垂老已的老者!” 我第一次听到修命改运,续命之说,我张嘴问道:“家主也是被人续命了吗?我认识他,就没见他的容颜衰败过,似天天如一日,他都是这个样子!” 月汐又在看向天穹上的星辰,那些星辰不是真正的星辰,而是用夜明珠一颗一颗按照天上星辰的比例镶嵌的,它可以按照天上星辰的规律走向,发出跟天上一样的光芒。再通过脚下的琉璃反射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宫…… 月汐静默许久,方才说道:“那孩子喜欢看星宿,跟我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他已经忘记我了,楚家家主要懂得看天上的星星,要懂得如何看待天下的帝王变迁,懂得如何运算天下大势的划分,从而保持柔然千秋万代长久不衰。” 听到她的话,我突然不耻的笑了一声:“千秋万代长久不衰,难道你不知道柔然早已覆灭,淹没在这黄沙之中了吗?” 她的言语有一丝黯淡,带着一丝欣喜:“西凉刚建国百年,我觉得挺好!西凉的命数也有千年,没关系,我答应了父王,会好好守着奉天城,会好好守着孩子们!毕竟你们都是父皇的子孙!” “你活了千年吗?”纵然我不肯相信会有人能活千年,可是她话里话外却透露着,她从七国之乱开始活着,活到千年,活到现在。 我们都是她父皇的子孙,我心里否认掉,她不可能活了千年,更不可能是公子长洵的殿下………不会的……坚决不会。 我的心像万千虫蚁在啃咬,不可能,谁能活千年?也许是楚家都修命改运之法,她只不过和羌青一样的年岁,她也是守灵人而已。 对,我自欺欺人的想着,我是寂寂归守墓的,她是在公子长洵墓中守灵的,我和她的使命是一个人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一个可以近距离的贴近近距离的瞻仰着公子长洵,一个不喜欢他们却满怀敬畏地守着他们。 她看着苍穹上的星宿,回答我:“是啊,我活了千年,所以我才不相信你口中所说,影被外面的世界迷花了眼,他陪了我千年,这次出去想来我又是犯病了,我在这里等他归来,他会带我去看沙漠中的晚霞!” “我也可以带你去看!”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就如在地宫一样,很阴凉。 她一愣,我拉着她就走,我的脚下步子飞快,顾不上她赶得上赶不上,我一门心思只想带着她逃离地宫,只想压住心中不想承认她的身份的想法。 当我们出现在祭祀台上,她狠狠的甩开了我的手,炙烈的阳光,照在她红色的衣裙上,她的人让我感觉在天边,可是她明明就在我的眼前…… 她的眼睛仿佛不太能适应这青天白日的光亮,手一下遮住了阳光,轻启红唇说道:“我没有吃药,不能出来!” “你是人,怎么可能不能出来呢!”我望着她,她慢慢的后退,退回地宫去。 我是一个坏人,我看过她跟影在正午时分出去过,她救过我,那个时间是沙漠的正午。 那样的时间她都能出去,现在为何不能?是因为我不是影?所以她才会说出这么蹩脚的话来搪塞我。 她的手一下子揪在胸口,慢慢的蹲了下来,裸露的手臂如玉的肌肤,在我的目光之下迅速的变黑,迅速都变得苍老起来,那个颜色就如死去多时的人,肌肤黑化萎缩一样! 心中震惊万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人,你为什么会这样?” 不止她的手腕,就连她的脖子在开始黑化,像邹巴巴的老皮一样,被风化的树皮一样。 她满眼恐惧,“影……影……影有药!” 她对影的依赖超出我的想象,再次对她说道:“影现在外面的花花世界,不会再回来了!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她震了震,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就在转瞬之间恐惧全无,变成平淡至极,她黑化如老皮的肌肤已经蔓延到她的下巴,往她的脸上爬去。 她望进我的眼中,我怦然心动,看见她一黑褐色的眼眸清楚的映着我的样子,心中欢喜。 “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他终究会记起我的!” 我的手一下子钳在她的双臂之上,我愤怒的摇晃着她:“你是人,不是鬼,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皇陵之中,外面的阳光很美啊,外面有花香,江南有雨落石声,你都不要去听一听吗?” 她倾国倾城的脸变成了如同风干了的肉,嘴角微微勾起诡异之极:“原来命运的齿轮,已经在转动,子洆你的帝王之路原来是你一手造成的。寂寞百载,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若归去,请把我放在原来的地方妥善安放!” “你怎么可能归去?你活了千年不是吗?”我的理智一下全无,她的眸光越发暗淡,最后就算我钳住着她的双臂也扶不住她,她瘫软在地,犹如我沙漠深处看见荫尸一般! | | 第00271章 终乱:万劫不复 我有些颤抖伸手去摸月汐的脸,她的头发一下子疯长起来,红衣贴在皱巴巴黑化的肌肤上,瞬间碍眼极了。 我大声的喊着她,她听不见任何声响,我急忙抱起她,往地宫里就跑去。 我从来不知道地宫可以这么长,我从来不知道地宫的甬道是那么七拐八弯仿佛看不到尽头一样。 只有我的喘息声,以及从缝隙中传来细碎的风声,她的重量越来越轻,等我把她送到琉璃棺中,她只有一层皮贴着骨头! 何时已泪流满面不知,看着鲜血浸透了她的身体,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瞬间覆盖了琉璃棺,她的指甲也疯长着,就是不见她醒来,不见她的肌肤转变。 我趴在琉璃棺上,泪水一颗一颗的落在脚边,她对我说过不能离开皇陵,离开皇陵,要吃药的…… 我第一次痛恨起那个叫影的男人,为何只有他有药,他有药为何不给我?他现在在哪里?三个月他去哪里了? 难道他就那么以为三个月她不会醒?是啊,后来我知道,影算好的日子从来没有出错过,他说她基本上什么时候醒,她基本上就会什么时候醒来……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这一次了。 而这一次她沉睡两个月醒来,是因为我,我是她口中所说的帝王命…… 我求星星盼月亮,希望她能回复如初,直到影回来她也没有醒来,她也没有变成原来的样子。 影一瞧见她的样子,出手极快的一招把我打倒在地,眼中戾气横生:“她提前醒来了?你带她出去了?” 我看见他手上拎着一颗成人型的人参,目测至少百年左右的人参,原来他出去找药了。 影一脚踩在我的胸口,差点没把我的肋骨踩断,我憋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少年心性倔强的很,还在口齿犀利的怪他:“是你自己看管不力怪得了谁?这三个月你去哪里了?她随时随地可以醒来,你为什么不留下药?” “皇陵很寂寞,她想出去亦是天经地义的!” 影眼中瞳孔竖起,一脚把我踢开,我狠狠的撞击在石壁上,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的声音如刀子一样:“滚出去!” 我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说到你心坎里了,你开始动怒了是吗?你在囚禁她!” 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他走过来拿个腰间的玉箫,吹出一个尖锐的声音来,拎起我,把我直接扔出把黑色的大门门外。 河神大人应召而来,影对河神大人冰冷的说道:“让他滚出去,告诉羌青让他好好看看,他教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河神大人听后,直接用尾巴卷起我,不顾我的挣扎,就把我往外拖,我大声的骂他,骂影:“是你把她囚禁起来,她是人,她不应该在皇陵之中了残此生!” 我不知道我的骂声有没有传到他的耳中,我只知道河神大人拖着我往外走的时候,漆黑厚重的大门砰一声关了起来,影藤条般的印记脸上疯长。 如兽瞳一般的眼眸盯着我,直到大门隔断我与他,双头锁撞击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被河神大人拖了出去,这个像龙一样的怪物,不知道撞击在祭祀台上的哪个地方,发出一声如钟鸣般的声音。 寂寂归城百余口城民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被河神大人从高高的祭祀台上扔了出去,身体落地溅起了满天灰舞的黄沙。 河神大人的尾巴狠狠的抽在我的身上,躲闪不及,寂寂归城民眼中浮现了惊惧,对河神大人行叩拜之礼。 阿娘见我被打,上前要来救我,阿爹死死地拉住了她,红着一双眼道:“必然是他自己犯了错,河神大人才会惩治他,不准去救他,生死由命!” 我的妹妹终子楚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小脸哭的全是泪水,我咬着牙忍着痛,被河神大人整整抽了三十六下…… 每抽一下,衣袍抽烂,三十六下过后,我出气甚少,头发凌乱躺在地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娘哭肿了眼。 我动了动手指,张嘴,鲜血跟话一起带出来:“阿娘,没关系,子洆没事的!” 河神大人最后狠狠地用尾巴抽在阿爹的手心之中,然后转身重新回到祭祀台走进地宫之中。 河神大人含有剧毒,它的尾巴把我的肌肤抽烂了,我的肌肤溃烂,溃烂中带着剧痛,痛得锥心刺骨,痛都每回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楚羌青来看我,看见我浑身是伤躺在床上,叹息道:“从此以后,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不想再踏入皇陵一步,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你的奉天城城主一职,我暂且替你保留,是去是留还要看你的造化!” “你知道楚家的秘密吗!”我痛得冷汗津津,恨不得拿刀把溃烂的肉都给挖去,“还是说你只掌握楚家另一半秘密?你知道皇陵之中住的谁吗?” 楚羌青折扇一打,慢悠悠的扇着风:“我找过楚家另一半秘密,自然知道墓中住的是谁,不过,她如此善良的一个人,这样遍体鳞伤,近千年来倒是头一遭啊!”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双目欲裂,“她为什么不能出皇陵?你们为什么要囚禁她!” “砰一声!”楚羌青握着拳头狠狠的砸在我的嘴角,甩着手,举高临下的睥睨着我:“你伤害了她?你之所以被河神大人扔出来,你伤害了她?” “我没有伤害她!”对着地上吐了一口血,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外面的天很蓝,外面的晨光很美,外面的星光璀璨,无论你们在皇陵之中给她修筑在美的的东西,那也是死的,跟外面鲜活的生命没办法比!” “简直无可救药!”楚羌青看了我半天,说出这样的话:“终子洆你只是一个守墓人,你要做的只是忠诚,旁得你不需要做!” 我完全毫无理智可言,我脑子里全是他们把她禁锢起来,不让她走出皇陵,满脑子全是这个。 我在床上躺了三年,三年……我被溃烂,被疼痛真正折磨了三年…… 三年来,我被放逐,我被真正的囚禁,关在寂寂归城塔楼里自行忏悔,忏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忏悔自己犯下的滔天恶行。 阿娘以泪洗面,阿爹不让她来看我,她每回偷偷偷来,终子楚用石头丢过来,我就知道阿娘来了,趴在石窗上,向下望着她…… 阿娘昂着头望着我,泣不成声,终子楚都变成大姑娘了,阿爹没有告诉我,她为了我不再吃苦,去了奉天城找了楚羌青希望能做奉天城的城主。 有我这个败笔在这里,楚羌青没有答应她的话,只是她的历练比旁人更加艰辛,亭亭玉立,长得极其艳丽无双,不过子楚到底没有月汐殿下长得好看。 阿爹来看我的时候,会给我带妃子笑,我戒酒了,便把阿爹带来的妃子笑随手塔楼的角落里,角落里都堆满了。 阿爹说,“千年的妃子笑,大漠深处,有一处深埋地下的酒窖,酒窖之中,全是妃子笑!就像中原文化里,谁家生女儿了,买上几坛女儿红,埋在地上,等待着女儿成人,嫁作他人妇时把酒挖出来一样!一酒窖子的妃子笑,在等待谁家女儿嫁人重见光明一样。” 我拿着酒,没有喝一口,问着阿爹:“皇陵地宫,她怎么样了?”这三年来。我没有得到她一丁点消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阿爹无奈的摇了摇头,白发新添,“你说的是谁,阿爹不知道,阿爹只知道河神大人很生气!子洆啊!” 阿爹摸着我的头问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说要一直守着寂寂归吗?做了什么事河神大人如此待你?” 阿爹真的忘记她了吗?阿爹真的忘记了她…… 我禁口不语,阿爹比曾经离开皇陵,喝下忘记她的药的时候还有苍老……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我这个让他骄傲的儿子,让他失望了。 纵然全身溃烂不成样子,好了的时候,找不出曾经溃烂的一丁点样子,完好无损,似什么伤也没受一样。 外面的阳光,很炙热,在沙漠上像永远被烤熟了一样,祭祀台上的皇陵入口已经被关了。 我疯了似的跑去奉天城,去找楚羌青,我在断思崖见到楚羌青,我也见到了她…… 她站在断思崖旁,伸手抚摸着崖壁上的字,羌青站着不远处,负手而立,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一瞬间,天地之间,只看见了她,再也看不到其他,她手中拿着一个类似藏经筒的东西,抚摸完崖壁,走到楚羌青面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拿去,修命改运之法,我娘说不要欠别人人情,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救了你一命,那就去还他一命!” 楚羌青慢慢的单膝跪下,极其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谢殿下,救完人之后,自己去修补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 月汐说楚羌青已经把她忘记了,为何他还喊她殿下?所谓忘记,都是骗人的…… 月汐略微伸手,虚扶了楚羌青一把:“切记命不可逆,凡事有因就有果,一发动千军动,凡事量力而为,方显始终!” 楚羌青把那个藏经筒放在袖笼里,恭敬道:“殿下所说,我明白,楚家千年不倒,会一直不倒下去!” 月汐点了点头:“你这个孩子,最得我心,理智和心智皆是上乘,有时候我觉得给你吃下忘了我的药,有些残忍!” 楚羌青抬起眼帘,笑入春风入目:“现在认识殿下也是一样的,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有些事情忘记了好,可以把心里的地方腾出来装别的事情!就好比现在,曾经的地方腾出来,重新把殿下装进来,也是一样的!” 楚羌青地话惹得月汐抿唇轻笑,“羌青永远犹如春风一样,一如小时候一样,我很喜欢!” “羌青荣幸!”楚羌青笑着应答,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我送殿下回去!” 月汐看向天色的时候,才看见我,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现在变成了黑色。 “月汐殿下!”我喉咙有些发紧,叫出了她的名字。 月汐把目光一移,略显茫然的问道,“羌青,这是谁家的孩子?认识我?” 楚羌青看了我半响回答:“这是堇年的孩子,现在的奉天城城主,寂寂归守城人!” 月汐恍然道:“子承父业,那真是为难他了,其实我现在不用被人守护,有影就够了。” “祖规不可违!”楚羌青淡淡的说道:“公子长洵让我们守着您,自然有守着您的意义,您不用介怀,都是心甘情愿的!” 月汐冲我点了点头,似记住了我的存在,对楚羌青道:“那送我回去,影今日回来,我很想他!” 影又出去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墓里三年? 心中的无名之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他怎么可以随便把她扔在皇陵之中三年? “我是奉天城城主,我送你回去!”我抢在楚羌青前面开口说道。 月汐柔柔的笑了:“不用,影说,羌青是最可信的,他今日去给我摘沙漠玫瑰了,很漂亮!” 不被信任就被舍弃,我不要做被舍弃的那一个,做了一个极其唐突的动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月汐殿下,我送你回去,我也可以给你摘沙漠玫瑰!” “放肆!”她惊蛰般甩开我的手,羌青一个箭步横在我和她中间,脸色沉了下来:“终子洆冒犯月汐殿下,去望峰深处抄家规千遍!” “为什么?”我强硬的问道:“我是奉天城的城主,我守着寂寂归,守着皇陵,为什么要去望峰深处?” 月汐躲在楚羌青身后的样子刺痛了我,她不但对我不会有信任,还忘记了我。 “你惊吓了殿下,就是罪不可恕!”楚羌青义正言辞的说道。 “帝王命!”月汐手抚在自己的手腕,漆黑的眸子,不知不觉变成了一黑一褐色,轻轻地伸手抚了一下羌青,越过羌青走了出来。 走到我的面前,执起了我的手,视线落在我的掌纹之上,她的手依然冰凉,我想反手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可我害怕破坏如此短暂的触碰她的机会。 看了许久,她松开我的手,后退,后退到楚羌青身侧,“羌青,他是帝王命,下一任西凉王,谁也改变不了!” 楚羌青闻言神情肃穆:“羌青明白了,殿下,羌青会安排好剩下所有的事情!” 帝王命,是要离开奉天城和寂寂归,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我自己造成的,但我不愿意做帝王,我便大声的对她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公子长洵吗?一眼都看出别人的命运吗?” 月汐神色很平静的说道:“我不是他,可是你的命就是这样!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会一手造成你是帝王命?真是奇怪啊!” “你能看出我是帝王命,”我上前迫近她,脱口而出,问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我爱你,想与你在一起!” 我的话一落,似沙漠中刮起了龙卷风,卷起的狂沙,所道之处生命全无。 楚羌青脸色铁青,月汐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是爱?你的命格中与我的缘分极少,你不会与我在一起!” 故事里说,公子长洵有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只要他想知道,就可以看透别人的命格,就可以算尽别人的命运…… 她也有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似也能看透别人的命格,然而她却问我,什么是爱!真是可笑,活了千年,不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爱你,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你!”我盯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道:“我小的时候你救过我,在我心中你就是仙女,我成为终家最优秀的人,就是想触摸到你的温度,月汐,我想一辈子守着你……就像公子长洵守着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一样!” “终子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楚羌青平静无波的人带着一抹慌乱,大声的呵责我:“滚回寂寂归,继续面壁思过,你不再是奉天城的城主!” 我对上羌青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心里想了她十几年了!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个影能,我凭什么不能?” “就凭你是楚长洵的子孙后代你就不能与她在一起!”影手持着一朵沙漠玫瑰而来,满目怒火:“你想让楚家万劫不复吗?” “影殿下!”楚羌青极其恭敬的迎着他。 影直接过来扼住我的脖子,“你在觊觎什么?她?是我太容忍你了吗?上次你伤害她,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又在大言不惭,谁给你的本事和勇气?” 他手中力气极大,只要用力就能扭断脖子,月汐跑了过来,伸手搭在影的手臂上:“影,他是帝王命,杀不得!没人可以填补他!” 影手一甩,我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甩了出去,影把手中的沙漠玫瑰放在她的手心中,低头问月汐,“不要相信他说的话,让他吃下遗忘,有什么都可以忘记了!” “好!”月汐凝视着影应着他的话:“你有随身携带吗?如果有,现在就让他吃下,我害怕看到他的眼神,看我的眼神很吓人!” 我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痴痴想念,原来在她眼中,是害怕…… 她很单纯的,小看了一个人的愤怒,我是坏心眼的,得不到回应我是满心愤怒的,“月汐,你根本就不懂爱,你活了千年,有什么用?你像一个井底之蛙,你连爱一个人都不懂,每日里听着别人的故事,你就不艳羡吗?” “闭嘴!”楚羌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欲过来想把我的嘴封住。 我一跃而起,对着他们痛恨欲绝的说道:“你们把她囚禁在皇陵之中,让她除了见你们之外的人,让她除了满目黄沙之外,也见不到,这就是你们的为她好?阿猫阿狗也得有自由,也得看看这天下,你们把她当人看吗?做到了吗?啊!” 我的话没让影和羌青产生动摇,却让月汐对着影说,“其实只要和影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娘说跟着影就好!其他人不重要!” 疯狂的嫉妒在心中滋长,“月汐,他是一个骗子,为什么只有他有药?他把药给你了,你就可以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你不用呆在暗无天日的皇陵之中,整日里只望着不是星星的星星。” 月汐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就如一把刀子:“你不要污蔑他,他与我相伴千年!你不要爱上我,你知道我是谁的孩子,我对你们来说,是你们的长辈,是你们的祖辈!” 她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跌入万劫不复了。 是啊,她是我的祖辈,我可笑的爱上了自己的祖辈,这是何等的讽刺啊,这个万劫不复了,踏进去就粉身碎骨,可是我别无退路…… 在寂寂归城的塔楼里,我疯狂的思念了三年,我疯狂的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年…… 最后挣扎的结果,我要不顾一切的与她在一起,管别人做什么?我不承认她是我的祖辈,哪有人千年不死? 我这样不顾一切的,我一厢情愿的不顾一切,我努力的挑拨她与影的关系,我想见缝插针横在他们两个真的中间,可是……就像沙漠里的龙卷风无人可挡一样,不可能。 我压低声音质问她:“长辈又怎样,祖辈怎样!谁会相信你活了千年?你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喜欢你有什么错?” 影脸色越来越难看,羌青脸色越来越青,月汐站在影身边一只手紧紧的挽住他的手腕,“喜欢我没有错,我也很喜欢你这个孩子,可是谁也改变不了我是你长辈是你的祖辈!” “我不是一个孩子!”我对她吼道:“我不是一个孩子,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来看!” “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孩子!”月汐再一次纠正我的话,平静的纠正我的话:“你们是父皇的子孙,对我来说都是孩子!父皇要我守着你们,不然我早就归去了!” “我爱你!情爱的爱!”我无比郑重的对她说道:“我对你,就像公子长洵对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的爱!” “我不爱你!”她的一句话,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似陷入遥远的回忆:“按理来说,你们也是我的子孙后代与我血浓于水,他们生了很多孩子,每个孩子都很有出息,子孙繁衍昌盛,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何要爱上我?我有影就足够了,不需要别人来爱我!” 我把痛苦隐藏于眼底,她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还不行,她要我在炼狱中煎熬,她要把我亲手,推向炼狱,她声音空谷幽兰,说出来的话,比世间最毒的毒药还要让我无药可解。 她盯着我,一字一句都说道:“给他吃下遗忘,送出奉天城,他有帝王命,他在西凉!” 影轻轻把她的抚扶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瓶子,给我阿爹的瓶子一样,我看见那个瓶子我却后退了,我不能喝下那瓶药,倘若喝下那瓶药,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遗忘了她……我该如何? 在影靠近我的时候,我用了毕生所学去反抗于他,最后把他手中的笔绿色瓶子打落在地,拉住了月汐……她手中的沙漠玫瑰落地,踩于脚下,在无鲜亮可言…… 我要带她离开奉天城,离开皇陵,也许出了这个沙漠,她就会爱上我…… 我拉着她还没走两步,阿爹阿娘追寻我来…… 影寒着声道:“终堇年,终子洆冒犯殿下,理应该死,奈何帝王命,殿下网开一面!” 阿爹走过来对我劈头就是一巴掌,“你在做什么?你是奉天城的城主,你守着寂寂归,你想做什么?” 阿爹从小到大从未打过我,我倔强的对他说道:“我只不过爱上一个女子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我爱她,我想与她在一起,我并没有触犯什么!” 阿爹看向我紧紧拉住的月汐,月汐展颜一笑:“堇年,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还可以再见!” 阿爹身形一颤,伸出手,把我拉着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月汐得到自由,自然而然的走向影,千百年来的演练让她看着是那么自然而然,那么自然而然的无人能插足他们俩。 阿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拉着阿娘问道:“你怕死吗?” 阿娘摇了摇头:“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谢谢你,瑶儿!”阿爹拉着阿娘一下跪在地上,跪在影面前,阿爹言语之中带着深深的自责,道:“影殿下,堇年教子无方,愿以死谢罪。” 阿爹说月汐是善良的,没错,她对楚家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可偏生对我是不善良的,偏生不回应我的爱,对我是残忍的。 “堇年,不关你的事情,可能是我做错了!”月汐柔柔的对阿爹说道,“你不用以死谢罪,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日子还没有过完!” 阿爹眼神都是茫然的,似一点都不知道她是谁,但阿爹是认识影的,局时我不知道影的权力是凌驾在奉天城城主和楚家家主之上,所以影说我冒犯殿下,阿爹就以死谢罪。 我伸手去拉阿爹:“我爱一个人没有错,我爱上她没有错,不需要你们以死谢罪!” 阿爹甩开我的手,阿娘拿过一个匕首,对着自己的心窝捅去,捅完之后,把匕首拔了出来递给阿爹,笑着阿爹说:“夫君,我先去一步,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阿娘死在阿爹怀里,阿爹没有哭一滴眼泪,手中颤颤巍巍拿过阿娘手中的匕首,对我说道:“你是阿爹的骄傲,切记不可冒犯影殿下,切记不可冒犯爱上不可以爱的人!” 我看着阿娘,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我爱她,所以便万劫不复……阿爹阿娘都要死在我的手上吗? 不……我的爱没有错……我这么多年的想念,便没有错。 阿爹匕首往自己身上扎去的时候,我伸手抓住匕首,手中的鲜血直直的往下落,我红着眼睛对阿爹说:“我爱月汐,从她救活的那一瞬间我就把她埋在心底。我成为终家最优秀的人,我只想贴近她,我只想触碰她。阿爹你说过,楚家人可以为自己所爱不择手段的!” 阿爹把匕首从我手心中抽取,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为自己所爱不择手段,有些人不能爱,孩子你爱的是影殿下口中的殿下,会万劫不复的!” 我是一个大男人,我不能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我哽咽问道:“为什么不能?我可以让她爱上我,我可以带她出奉天城,我可以带出她寂寂归……带她去看山河壮丽,带她去看江南水乡婉约!” 噗一声,阿爹手中的匕首,插进自己的心窝,嘴角的鲜血,往外冒:“傻孩子,她你不能爱,她是你的祖先,是我们的祖先啊!” 仿佛临死阿爹想起了一切,他看向月汐不再是茫然,清明高声对着月汐道:“殿下啊,请您开恩,饶过我儿一命,赐他遗忘!” 月汐却把目光看向影,似在等影来决定这一切,影睨着我和阿爹,“殿下说他是帝王命,是帝王命自然不会让他死!” 阿爹挣扎的重重把头磕在地上,再也没起身,到死都做的跪拜磕头忏悔的样子。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我爱上她有什么错?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阻止?为什么? 月汐摇了摇影的手臂,影重新拿出一瓶遗忘,来到我的面前,羌青叹息的把我双手背于后面,紧紧的把我钳住! 影伸手卡住我的下巴,我紧闭嘴唇,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月汐,我想在她的眼中找到一点不舍,可是我没有……她太过平静,平静地就如那黄沙一样,随风刮走,落下便是寂静的等待。 凉凉带有苦涩味道的遗忘,从口中落入咽喉,影松开了我的下巴,羌青松开了我的手。 我伸手去抠我的咽喉,无论我怎么抠他都吐不出来,影冷冷的对楚羌青道:“不要让他再出现在奉天城,也不要让他出现在寂寂归!” 楚羌青郑重的答道:“我知道怎么做!” 影带着月汐离开,月汐说道:“他的命格会有很多桃花,真的,影他不是爱我,他有很多女子!” 影亲昵地摸着她的青丝上,占据着我羡慕的位置,占据着我想占据的位置,触碰着我想触碰的人。 影带着纵容和宠溺,“影只有汐儿一个人,汐儿也只有影一个人!” “嗯,娘说我们会在一起很长很长时间!”月汐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喜欢的弧度。 他们一个一身红衣,一个一身墨袍,彼此的衣带是彼此衣袍的颜色!恍如他们是这世界上最般配的两个人。 吃下遗忘不能马上遗忘,我坐在阿爹阿娘的尸体旁,是我亲手杀了他们,他们因为我而死,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便掉入深渊的万劫不复。 月汐走了很远又走了回来,我心中有那么一丝窃喜,她是不是看到我的心了。 谁知她对楚羌青说:“他一个人搅乱了一池清水,犹如唯恐天下不乱一般,他离开奉天城,就叫终乱,取名为恐天下不乱之意!” 心中的窃喜和希翼一下子隐灭,对她来说,我只是搅乱了一池清水,可笑啊,我万劫不复换来的只是唯恐天下不乱。 楚羌青额首:“羌青谨遵殿下言!” 月汐看也没看我一眼,提起裙摆,向影跑去,跑着还叫道,“影,快接住我啊,停不住脚了!” 影一个转身,把她拦腰抱起,带着笑意道:“接不住就扔掉,反正你又不好看,身段也不妖娆!” 红衣飞舞,笑魇如花,月汐伸手紧紧的搂住影的脖子,埋首于他的怀中:“不好看不妖娆,也不能怪我啊,反正突然间想睡觉了,你陪我好不好?” “好!”影似从来不会拒绝于她。 那最后的红色迷糊了我的眼,我伸手抓不住任何残影,一颗眼泪滚下来,她在我的脑中越来越模糊…… 我一下子疯狂了,我不会忘记她…… 我不要忘记她……她叫楚月汐,她叫楚汐。 我捡起一个碎石粒,在石壁上写着她的名字,写着终子洆不要忘记楚月汐,不可以忘记她,不可以…… 可是她………模糊的轮廓都消失不见了,什么也没有了,关于她的任何痕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看着手掌被磨出鲜血,看着石壁写着楚月汐三个字……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不知道什么石壁上会写着终子洆不要忘记楚月汐…… 楚羌青从我手中接过碎石子,把字抹去,连同石壁上的原先的字,一起抹去………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阿爹阿娘,在看见自己满手血腥,羌青换来两个人把阿爹阿娘的尸首抬走,我都没缓过神来,我隐约感觉他们因为我而死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因为何事而死。 终子楚出去历练没有回来,阿爹阿娘要下葬的时候,她才回来,她质问我,我却给不了她任何答案…… 楚羌青说我没有经过最后的试炼,我只是当了短暂的奉天城城主,可是我的记忆中,却出现大漠,陵墓,活死人。 我又重新回到寂寂归的塔楼里,塔楼的一角堆满了妃子笑,阿爹带给我的妃子笑…… 十六岁的时候说戒酒了,现在二十了,我掀开酒封盖,妃子笑很醇香,妃子笑很香甜,我变成了醉生梦死。 醉倒在塔楼里,然后在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闪烁着,我想知道她是谁?却怎么也抓不牢。 颓废无力的日子,过了半年,出去许久的终瑞书回来了,看他变成了一个一本正经的书呆子,我举着妃子笑对他嬉笑道:“小哥哥从哪里来?怎么舍弃温柔乡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寂寂归?” 终瑞书伸手打掉我的妃子笑,“收拾收拾,三月之内西凉王登基,我是你的近臣慕琅慕大人!” 看着地上流淌的妃子笑,觉得甚是可惜,满身酒气的挥袖道:“谁愿意当西凉王啊,我要守着寂寂归,我要当终家最优秀的人守着寂寂归,我才不要出奉天城呢!” “你没得选择!”终瑞书变得强硬无比:“西凉王终乱,西凉第三代国君,你没得选择!” 我以为他被鬼神附体了,伸手使劲的扯在他的脸上:“瑞书啊,已经找到你阿爹了?你让他一无所有了?你自己的事情都做完了吗?你来管我做什么?” 终瑞书眼神冰凉:“我并不想管你,是家主说你要做西凉王,如果西凉在你手上毁掉,你的命就没了。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还你这个人情!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专心的做好你的西凉王就是!” 真是一本正经的不可爱,我松开了手,拱手作辑吊儿郎当:“是,慕大人,小的这厢有礼了,请你往后一定要多加照拂我,西凉就靠你了。咱们两个一定要把西凉搅的天翻地覆,让楚家人瞧一瞧,把西凉交给我是错误的,让他们瞧一瞧我的志向是寂寂归,不是什么西凉王!” 终瑞书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第二天我离开寂寂归,终子楚变成了奉天城城主,眼中对我也有了恨意,她跟我说:“都是因为你,阿爹阿娘才会死掉,我恨你,终子洆,天下女子那么多,你为何要爱上她?” 我一脸茫然,无辜的问道:“我爱上谁了,你说?” “终子洆,你真是可悲极了!”终子楚眼眶红着,愤怒中充满耻笑:“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爱上谁,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爱的是谁。终子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妹妹,我是奉天城城主楚花魂,我与你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再见时你死我活我只会为父母报仇!” 心中充满巨大的悲哀,嬉笑的赞道:“花魂好名字,像美人的名字!很合适你啊子楚!” 终子楚用尽全力对我吼道:“给我滚,永远不要踏入奉天城,死在外面永别不要再回来!” | | 第00272章 终乱:碰见她了 终子楚曾经娇弱软萌喊我哥哥,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面对我的凑近,狠狠地抽在我的脸颊上,手指着寂寂归城门外:“滚出去,寂寂归不欢迎你!” 脸颊微痛,龇牙咧嘴的笑着,“不杀我,那就再见了,我尽量不回来惹你眼,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终子楚紧紧咬住嘴唇,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我在她的满目愤怒之下踏出寂寂归,走在那一望无际的沙漠上,远离我的家,远离奉天城,远离我一心想守护的寂寂归…… 三步一回头,五步一相望,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我觉得应该有人目送我才是,但什么也没有…… 总觉得有人目光尾随我,可是我一回头却发现只有黄沙,只有越来越看不清楚的寂寂归城…… 终瑞书变成了我身边的慕大人,曾经他不苟言笑,呆呆傻傻,现在他跟我说话满含笑意,一刀见血,眼中更是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 我对皇位毫无兴趣,奉天城的楚家家主,楚羌青不会那么让我直接坐上皇位的,帝王策,帝王论,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怎么长的,什么都懂,什么都精…… 在我看来,他完全可以兼顾西凉王和楚家家主,人有本事,就得多干活,像我这种没本事的,那就是应该混喝等死啊。 我受万民朝贺,变成西凉王,楚羌青便成了西凉的大司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掌实权的西凉大司徒,哦,他还顺便当了我的帝师! 他会一本正经摇着折扇,与我高谈阔论帝王之道,治民之乐,我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大司徒,你说咱俩的辈分呢怎么就相差那么大呢?孙子跟爷爷关系,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 折扇敲在我的头上,楚羌青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孙子,你该叫我爷爷!” “是……是……”我吊儿郎当的拱手道:“爷爷,终乱这厢有礼啦!” 楚家和终家是一个祖宗,天下人不知道,我们知道,现在的西凉是终家当帝王,还不是遗产继承制度,而是推举制度,终家人都有机会。 全天下都知道我是西凉王终乱,而不是寂寂归的终子洆,终子洆死在了寂寂归。 我是西凉王终乱,是一个让朝廷文武百官头痛的恨不得把我掐死的西凉王终乱。 终瑞书身为我身边的三品近臣,奏折都是他在批,朝中大事除了楚羌青拿主意,剩下的都是他在做。 与其说我做的西凉王,还不如说做西凉王是批奏折的是终瑞书和掌握大权大司徒楚羌青。 我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地在西凉王的位置上,做了一年多,一年多之后,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楚羌青来跟我说:“奉天城出事了,要回去一趟。” 我吹着口哨,龙袍斜挎在身上,“大司徒有事早去早回啊,这西凉漠北八千里若是没有你,我害怕早晚会被我玩没了!” 楚羌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西凉国,他把手中的权力都给了我,啧啧啧,我翻来覆去看这兵符,翻来覆去看着玉玺,最后一股脑的都扔给了终瑞书!我根本就不是当帝王的料,谁愿意伤脑伤肺伤心来处理这些事情。 终瑞书恨铁不成钢的,对我说道:“王上,你就作,早晚把西凉做没了,你自己作死了,你就乐意了…” 看着他愤怒的脸,我是毫不在乎,又不是我要当西凉王的,游戏人间才是我的目的。 我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西凉王,朝廷大事,各作其职,基本上没我什么事。 有一天我拿着一个价值千金的折扇,碰见一个美人,长发及腰,神情闲淡,看了一眼,恍如隔世,似哪里见过…… 我知道没有见过她,但是我心里却有个声音叫嚣着把这个美人带回去 美人带进皇宫离开一年的楚羌青匆匆的从奉天城回来了,见到我,满目冷意。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一脸无辜嬉笑道:“大司徒这是怎么了?孤还没有把西凉给败坏掉呢!黑脸做什么?” 他看了我久久,最后跟我说道:“我要云游天下,从此以后西凉的所有一切,都要你自己来摸索,都让你自己来抉择!” “为什么?你忽然间要云游天下?”我十分不解的把折扇摇得哗啦作响,“天下的美景,不应该让你留恋才是啊,大司徒该不会春心荡漾了!” 我的话一落,换来的是楚羌青狠狠的敲在我的头上:“瞎说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犯下的错需要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这样一说,我就更加万分不解:“我犯了什么错?让你去给我收拾烂摊子?不如你说一说,我自己去收?” 楚羌青微叹道:“是我自己监管不力,不关你的事情,好好做你的西凉王,不要让我再操心!” 谁让他操心了?都是他自己瞎操心,我拉过美人,给他看,他看着美人半响:“神似而已,并不是她!” 神似而已,并不是她……楚羌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说到做到,真的离开了西凉,云游天下…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去找人的,他把一把钥匙的主人弄丢了,他要去找那把钥匙的主人。 把美人娶进后宫,赐了一个院子给她,看着美人,恍惚,但我想不起她长得像谁。 我继续吊儿郎当,花名在外,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在皇宫里横行霸道,瞧见美人,合眼缘的都给她拉到皇宫里来。 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就知道自己在寻找…… 终瑞书看到满后宫的美人,摇头指望我:“你在找寻什么人?你爱上什么人了吗?” 我被他问愣住了,笑了笑:“瞎说什么呢,天下美人何其多,为何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你以为我是你啊,到现在对死去的人还念念不忘啊!” 终瑞书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的话挺伤人的,他不提起碧玉,不代表他不想碧玉,到现在不娶妻生子,说明他心中一直有碧玉的位置。 后宫的美人,非常和谐,我对她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可能我太过花心,让她们觉得我是天边的云够不着,所谓争斗……话本上所说的宫斗,在我这里至少我看不见。 终瑞书被我伤了之后好几日未上朝,最后在醉生梦死看见他,喝得醉生梦死,怀里还躺了几个姑娘…… 一本正经的颓废也不知道给谁看,我用凉水把他泼醒的时候,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瞧瞧你自己是什么个东西?凭什么来说别人?”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本来就不是东西,你不愿意当我的近臣天下之大,自由之多,你可以滚啊!” 终瑞书真的伤心了,抄起一旁的酒坛,就往我的脑袋砸过来,我没有躲闪,到最后,他还是手一偏,把酒坛子砸在地上,惊起床上睡着的姑娘们。 姑娘们纷纷起身穿衣而逃,终瑞书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头发,红着眼睛对我说道:“你可知道,每次碧玉都会让我想起我阿爹,到现在,我还没有对他出手!” 我以为他阿爹的事情已经被他解决了,谁知道没有,我一手揽着他:“你阿爹在西凉吗?如果在的话,哥哥替你解决,彻底跟以前告别,如何?” 人生三大苦,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似不知道什么是求不得,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别离,大概知道的只有怨憎会……还是通过别人。 一盆子凉水下去,他好像还没有酒醒,眼眶越发红:“给我解决?他就是那高山,我攀爬不上,你看看你,我本以为你做了西凉王我可以借你的手,没想到你事无巨细都让我来做,借你的手,根本就借不到!” 我皱起了眉头,“他是何等身份?” 终瑞书突然笑了,笑的苍凉:“何等身份?一个我永远越不过去的身份,一个靠近他又被层层包裹的身份!” 一下子被他的苦涩渲染了,揽着他的肩头往外走:“只要他在西凉,我就不信谁还能大得过西凉王,走,子洆哥哥替你报仇去!” 这么多年都没有达成心愿,还待在我身边确实为难他了,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骂骂可以了,容不得别人来评判,更是容不得他心中的怨恨一直未散发。 终瑞书伸手把我的手拂下:“没用的,去不了的!” 对百姓而言,西凉王玩世不恭吊儿郎当,西凉大好河山若不是文武百官相互协力,西凉早就坍塌了。 在朝廷百官眼中,西凉若不是有大司徒做镇,早就乱成一糟,哪里轮得到我这个西凉王吆三喝四。 对我自己而言,我是他们硬逼上这个位置上的,我什么都不在乎,这个位置,这个身份,只不过他们把我逐出奉天城给我的补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们才如此待我? 我大声的吆喝道:“有用的!管他是天皇老子,今日子洆哥哥绝对要为你出下这口气!” 终瑞书瞅了我半响,率先出了醉生梦死,我跟在他身后,我不知道原来他的阿爹,在西凉的身份是这等尊贵。 西凉的国主,前任国主,现在在圣京避暑山庄,跟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在嬉戏。 终瑞书看着围绕他的众多美人,笑道:“瞧,我曾经以为一个美人迷失了他的眼,却不曾想到,是一圈子美人迷失了他的眼,荣华富贵,美人在怀,寂寂归城终究是寂寞的!” 外面荣华富贵,无数美人相伴,寂寂归只有黄沙遍布,他舍不了荣华富贵,舍不了美人,所以不回寂寂归…… “那就让他一无所有好了!”瞧着终堇城抱着美人不肯松手,我在一旁嬉皮笑脸的建议道:“西凉可不养闲人,他现在已经是前任了,我现在这个现任让他一无所有,你说好不好?” “一无所有他就回去忏悔了吗?他就能跪在我娘的墓前,忏悔了吗?”终瑞书红着眼问我。 我也不知道,终瑞书的阿娘死了,很早就死了,没死之前,无论终瑞书去哪里,都惦念于他,希望他早些回去…… 所以不管终瑞书去哪,寂寂归的其他人,都会规劝他早日回来,不要让他的阿娘担忧。 终瑞书一双眼睛从终堇城身上挪不开眼,带着怨恨,我开心的笑说道:“会不会忏悔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让他一无所有,让这些美人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能做到!” “我能做到,就看你舍不舍得了?你若是不舍得,我会大声宣告一声,你是他的儿子,想来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儿子?” 终瑞书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小娘们的模样,缓缓地的摇了摇头,恍若喃喃自语:“他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他知道有我的存在,他只知道他有个儿子叫终瑞书,而我现在叫慕琅,西凉王的近臣慕琅!” “知道了,出来这么久还没有一丝长进,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我丢下一句话,向终堇城走了过去! 终堇城与美人寻欢作乐,好不欢乐,就算头发斑白,身份显赫让女子趋之若鹜。 我和他没有几面之缘,就是他退位的时候匆匆一瞥,旁得时间,我都没有和他真正交集过。 终瑞书站在我身侧,合格的贴身近臣,眼观鼻,鼻观眼,终堇年见到我来,醉眼朦胧的双眼,招呼着我:“王上来了,快快快,上好的妃子笑,十年典藏,难得一见!” 拿酒杯喝酒多没劲,直接拿起酒坛子往嘴里灌,喝下一口就吐了:“十年的妃子笑,一点都不好喝,我喝过千年的妃子笑,那叫一个醇香,是这种十年的比不了的!” 终堇城对他的妃子太好了,以致话音一落,他旁边的贵妃,掩唇轻笑:“王上真是说笑了,这千年的妃子笑,怎么可能还存在于世?” “砰一声巨响!”我就像终瑞书酒坛子砸我一样,砸了过去,直接砸在贵妃娘娘的头上,然后起身晃了一下:“你算什么东西?孤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只有终瑞书的阿娘才值得人尊敬,这些女人只不过是勾引她父亲的狐媚子。 我对女子向来温柔,可对这些女子,就温柔不起来了。 终堇城喝酒的手停顿一下,看着满头是血,摇摇欲坠的贵妃道:“都不懂说话的女子,王上,跟她计较什么?来……喝酒喝酒,寻欢作乐不要让她们败坏的兴致。”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终瑞书,看着这里几十号女子,嘴角含笑的说道:“您也知道她们败坏了孤的兴致,那孤就留她们不得,来人,把这些通通贬为庶人,违令者杀无赦!” 终堇城摇晃着酒杯,我一声令下,我的侍卫,向前来执行我的命令,几十号人哭作一团,向终堇城求城,更有大胆的人,爬到我的脚边。 终瑞书一脚踹开她们:“王上龙体岂能触碰的?来人,把她的手脚砍下来,扔到军营里去!” 终瑞书是和我从沙漠九死一生一起出来的人,用起招数来,自然是最狠的。 既然他很狠了,那我也不用委婉客气了:“都扔进军营,孤今日很生气,想着西凉大好河山,都是我西凉大好男儿守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女子而已!” 哭天抹泪的声音响亮在耳旁,终堇城没出一声制止,几十号各色美人,直接被拖了出去。 只有我们三个的时候,终堇城才挑眉,满目清醒问道:“我是不是得罪王上了,不当西凉王,我可是一直安分守己,不知道王上,这是要做什么呢?” 我把玩着桌子上的酒盏:“没有留下子嗣的女子,在皇室本来就不可留!反正咱们又不是继承制,这些女子要来没用,扔了好,清心寡欲好,清心寡欲了才知道自己欠别人什么!” 终堇城冷眼的看着我:“你是堇年的孩子,来自寂寂归,我不觉得我欠你什么!” “再好好想想,若是想不起来,就一直在这里!”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反正你现在是颐养天年,在哪里都一样,只不过没有美人相伴,没有美酒相伴而己!” “原来你要软禁我!”终堇城呵笑一声,像个锐利的长者:“其实你大可不必,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在这圣京中我只想醉生梦死,安静的死去,旁得我都不想了!” “醉生梦死安静的死去?”终瑞书竭力压制自己的怨恨,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回寂寂归吗?就没有想过回奉天城吗?” 终堇城脱口道:“回去那个地方干什么?满目的黄沙?张嘴便能吃了一口沙子?守着不足百余口的空城?看着别人荣华富贵,山川绿水?” 有的时候自己寻找的答案,自己气急败坏的想别人在乎,却发现别人早已遗忘,只看到自己的荣华富贵。 满目黄沙有什么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就是爱的满目的黄沙,就是喜欢看黄沙夜晚下的星辰。 终瑞书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那你这辈子就没有对不起的人吗?外面山川那么好,你为何还要招惹别人?让别人替你守城?” “招惹别人?”终堇城拍着自己的脑袋,似努力的回想,半天过后:“我没招惹别人啊,谁愿意给我守城那是她自己自甘堕落,有荣华富贵不享,非得躲在一处寂寂老死,怨得了谁?” “好一句怨得了谁!”终瑞书嘴角浮出一抹冷笑:“王上,臣无话可说,既然他喜欢山川绿水,那就让他好好的在这山村绿水之中,一个人寂寞看着这山川绿水!” 男人解决事情永远一针见血,会果断的下出决定,终瑞书要把他的阿爹囚禁在这里,那就囚禁在这里好了。 “那就走,奏折有许多还没批呢,回去看奏折!”我直接率先而过。 终堇城声音从身后传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生与死,人世间的事情,除了生死,也就是吃喝玩乐了。得过且过逍遥自在,何必把自己拘泥于黄沙之中!” 他的豁达,对终瑞书而言就是挑衅,终瑞书本来要跟我走了,回头直接掀了他面前的桌子,桌子撞击在他的身上:“不把自己拘泥于黄沙之中,你就去招惹别人,把别人困于黄沙之中。终堇城你枉为人父,枉为人夫,更枉为人!” 就算桌子砸在他身上,他的手中依然稳稳地端着酒盏,一饮而尽,“你又是谁?凭什么来指责我?一个黄口小儿,做了个三品四品官就来跟一个曾经的国主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终瑞书怒极反笑:“只不过是一个三品四品官而已,别的什么都算不上,王上,臣无话可说!” “那就走!”我伸手揽着终瑞书,终瑞书躲开,说道:“我自己能走,不需要别人搀扶!” 这一下我真的率先离去,终瑞书出来之后,我就命人把终堇年囚禁了起来,除了这一行宫山川绿叶,他再也见不到别的名川大山了。 他喜欢荣华富贵,美人在握,从今以后,他的身边不会再有一个女子,他的身边什么都不会有,他会一个人除了酒除了醉生梦死,等待他的只是寂寂老死,一个人……比寂寂归还要寂寞。 又是一场醉生梦死,终瑞书在碧玉死后,第二次趴在我身上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子洆哥哥,他根本就不记得了,我想让他在我阿娘面前忏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已经不承认我的存在,因为他已经否认了阿娘!” 我拍了拍终瑞书的肩膀,任他哭泣…… 然而也在今天,我碰见一个叫箫苏的男人,他喜欢喝妃子笑,他的神情很落寞,他看着我会失神……也会闪过杀意! 我的吊儿郎当,犹如纨绔子弟一般的样子,逗了他开心,他高兴的时候,便与我斗几句嘴,不高兴的时候,似我夺了他心爱的人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他有一把短箫,他喝醉酒之后,就会坐在屋顶上吹箫,然后问我:“你可有喜欢的人?” 我回答:“我有一后宫喜欢的美人,改日你进宫我带你去瞧一瞧?” 他摇头拒绝,至往后每年他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寻我来喝酒,喝醉之后高声阔论:“喝酒它伤身不伤心,什么是伤心?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离不弃!” 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他的故事从来不为外人道也,他也从来不说他的故事,喝醉了说完话,依然吹着他的短箫,有所思,相思入骨,爱离别,恨相逢。 他很寂寞惆怅,他很漫无目的,他来无踪去无影,手拿着一把短箫,浪迹在四国以及蛮荒十六国中,甚至有时走得更远。 而后他就变成了天下闻名的月箫公子,可是天下人都喊他越萧公子,是月,不是越……… 他喝醉酒最喜欢望月吹箫,似看着月亮思念别人一样,于是他每回来找我喝酒的时候,我会对他说,用他的话对他说:“多喝点酒,伤身不伤心!” 他只是牵强的笑了笑,带着太多的苦涩…… 一晃多年过去,我稳稳地坐在西凉王的宝座上,无所事事,每日吃喝玩乐,寻找美人,花名在外。 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除了美人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后宫里有各色各样的美人,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 我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嬉笑度日,见到有些一颦一笑地女子,觉得她眼熟,便就带回了宫……把宫里塞得满满地却又发现她们不是她…… 她是谁?我不知道…… 做了多少年西凉王我没有算,离去的羌青回来,他跟我说,有一个深褐色眼眸的女子,希望我能娶她为后。 他教我帝王之道,把持朝政,就算他这么多年不在西凉,可是他在西凉的威严犹在,终瑞书在我不听话的时候,就会拿他来压我。 我问他那个女子是谁,他说是南疆皇后,一个本应该嫁到北齐的女子,她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脸颊上有一朵花。 还是一朵舍子花,这朵花是楚羌青的杰作,舍子花又称曼珠沙华,她的美,是妖冶…灾难…死亡……分离的不祥之美。 舍子花有好听的花语,绝望寂静等待,等着我,等着你,死亡的温柔。 楚羌青在一个女子的脸上纹上这么一朵花,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在绝望中等待谁? 楚羌青跟我说没多久,南疆王南霁云就派了使臣,说什么和西凉合作攻打北齐,他愿意找一个绝色的美人送给我。 西凉的探子来报,南霁云送给我的这个美人,就是他自己的皇后,男人做到这份上,我也替他可悲。 各方探子来报,以及楚羌青口中得知,他现在的皇后不爱,他爱的是错嫁了北齐的另一个姜国公主,姜颐和! 美人如花似玉,如水柔情,应该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呵护才是,就算不爱,那也好聚好散啊!像他这样随便把自己的皇后送给别人,真是打自己的脸。 我本着一个凑热闹的心,也没答应南霁云,反正在西凉呆着怪无聊,就去了西凉的河塞口。 南霁云说就在那里会合,与我商讨如何干掉北齐。 我是一个纨绔拿皇位当儿戏的人,对别人的疆土可没有那么宏图霸志,我只想混喝等死……如此而已。 楚羌青倒是很在乎南疆皇后,那个叫姜了的小女娃儿,名字起得倒是奇异,姜了姜了,死了死了……末了末了。 我站在河塞口高耸的城墙上,看着吊桥落在岸边,看着那个叫姜了的女子踏上吊桥的时候,风起,裙带飞扬,恍惚之间,大漠深处我也看到过一个背影,她静静的站着,任风吹动她的衣带,她寂静无声的站立着。 楚羌青很在乎她,我从来没见过楚羌青对一个女子这样在乎,他的在乎不是情爱,不是想把她据为己有的在乎,而是想让她欢乐…… 局时我不知道,她是楚羌青未婚妻,我在西凉对奉天城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楚羌青原来是她的未婚夫…… 他不娶她,却想要她幸福……想来是可笑的,只要他想…他的心智他的手段,搅动四国风云变化不在话下,他却不愿承担一个小小女子的幸福。真是一个懦夫。 秋风阵阵,看见她进城,我不知道哪来迫切,就直勾勾的跑下城,终瑞书在城门迎接她,我却迫切的想和她说句话。 我用了最愚蠢的方法,跟调戏我后宫所有的美人一样,我调戏了她,谁也不知道我伸出手去摸向她下巴的时候,指尖微微颤抖。 可是我在她看来,是一个轻佻至极纨绔子弟,在她看来,我会有一双灼灼生光的桃花眼,我的目光恨不得粘在她的脸上。 她不语,就静静地望着我,刹那之间,我的心疼了,不知怎么了心就像被别人揪住一样痛。 就算这样,我是西凉王终乱,一个纨绔风流的西凉王,看到美人就想娶回家的西凉王…… 我假装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假装不认识她,假装听起她是南疆的皇后,吃惊万分,南疆帝后都会吃下情蛊,无药可医,生死同穴! 楚羌青巴不得我把她娶回家,在一旁笑着提议道:“兄台若是想,南疆王同意,自然奉上解药,兄台,美人难求,八百里疆土,十座城池,换一个美人很划算!” 情蛊无药可解,我不知道楚羌青哪来的自信,让我照顾于她,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我会爱上她,想让我娶她为后。 深褐色的眼眸很好看,姜了脸上的舍子花也很好看,我像一个风流浪荡的公子哥,言语之间,说尽调笑之情,可是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我急了,楚羌青折扇打在我的头上,说我:“色令智昏,不想出疆土,不想出城池,天下便宜都让您给占了,您长得可真俊呢!” 明嘲暗讽,我知道楚羌青是在维护她,长得很美,美得令人心惊,奉天城出来的人早就对美人皮有了免疫,楚羌青爱不上她我心中莫名窃喜。 当我越过楚羌青伸手摸着她的手上,触碰她微凉的手背上,心中莫名的一震,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怔怔的盯着她的手,我想带她回西凉! 她依然没对我说话,她极度抗拒我,也是,凡是正经家的姑娘,都不喜欢我这种浮夸轻浮的样子。 我还没有与她说话,就被姜颐和打断了,第一印象我极其讨厌这个女子,第二我极其讨厌南疆王,越发觉得不爱就放手,把她当成一个货品送来送去是对她的侮辱。 比起厚颜无耻,比起不要脸,我敢自称第一,在天下里就没人敢称第二,尤其对南疆王南霁云而言,他送出的美人,又不舍别人对她做什么? 两面三刀的男人,他看姜了分明眼里隐藏着爱,隐藏着挣扎的爱,对姜颐和过多的是纵容。 一个连面都不肯让人见的姜颐和,我并不觉得她能好看到哪里去。 我一个人舌战群雄,呛姜颐和,呛南霁云,看着他们脸色铁青,心情就畅快非常。 最后惹的南霁云铁青的脸,说跟我谈什么国家大事,在我西凉的疆土上,对我大呼小叫,活腻味了是。 我大手一挥,正准备对他们不客气,终瑞书上前阻止了我,还看向旁边的楚羌青,拿楚羌青来威胁我。 真是气死我了,对着终瑞书一顿狂骂,骂他们不如让大司徒登基为王。 终瑞书在别人面前就唯唯诺诺,把我当王上看,然后不留余力的对我表示嫌弃之情,最后我也不知道是恼地,还是怎样。直接就离开了。 月光如凉辗转反侧,满脑子就是姜了,终瑞书打趣的对我说道:“王上,你莫不是红鸾星欲动,爱上那位拥有深褐色眼眸的殿下了?” 我反问他:“后宫美人千千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若是能找到情蛊的解药,我带她离开又如何?” 终瑞书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苦笑:“不爱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你已经祸害了一宫的美人!” 真是奇了怪了,我往后宫里拉美人,终瑞书从来不说,这一次居然无缘无故的开说了。 说的彻底睡不着了,大好月色,自然要去调戏美人,河塞口,西凉的地盘,他们住在哪个院子,谁住在哪个房子里,我都一清二楚。 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没有睡觉,我站在窗户边,偷偷望了她许久,最后不小心踩了一枝树枝,咯吱一声,才惊起了她…… 而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翻窗而入,窜到她的床上,对她流里流气说道:“美人,良宵苦短,不如咱们就寝如何?” 她一手推向我,她的力极小,可是我却不忍看到她恼怒的样子,佯装摔倒在床,与她拉开了距离。 我滔滔不绝给她说起了我后宫的美人,说着她应该跟我回家,与美人们一起打桥牌。 她扯着嘴角笑着,笑意未达眼底,我的心被人撕了一下痛,为掩盖住这个痛,我一下翻身而起,跪在她的床边,跪得天经地义般,假装深情款款的诱惑她,带她回西凉,说南疆全是虫子,恶心至极。 当她唤我西凉王的时候,心又抽搐,执意让她唤我终乱,她最后妥协了,唤我终乱,我虔诚的在她手背上一吻,她直接当着我的面在被子上擦了擦…… 我的心是不悦的,可是我的伪装做的太久,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想到她睡不着,我又想起了广袤沙漠里的跟沙子一样多的星星。 我要带她去看星星,她很聪明,怀疑我和羌青的关系,我哪里会告诉她! 她直言不讳的告诉我,她不想西凉和南疆合作,而我迫切的想带她去看星星,告诉她我是一个傀儡,预料之中她不会相信我是一个傀儡。 为了能带她去看星星,我只好出卖羌青了,她像一块难啃的骨头,我费尽心思给尽条件,她才愿意陪我去看星星。 抓住她的手,带她越过高墙,拉着她的手走在河塞口的大街上,几颗稀落的星星,一点都没有沙漠里来的好。 看着她找星星,我鬼使神差的开口,说带她去西凉圣山,她一下沉静,犹如被人抛弃的孩子,说她是南疆皇后,除了南疆哪里也去不了。 我一下子敛去所有的情绪,把她拥入在怀,我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我无奈地说她是傻孩子,无奈的不知道她体内有情蛊,我该如何照料她! 直到大街上响起马匹奔跑的声音,我被她一下子推开,奔腾的骏马越来越近,我害怕伤着她,便把她往旁边一拉。 还没有站定,她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奔向马背上的少年郎。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一种有错过没有抓牢的痛彻心扉,仿佛不管她是谁,我都再一次抓不牢她了! | | 第00273章 终乱:一瞬百年 北齐皇上是喜欢她的,北齐皇上却放不了自己心爱的皇位,我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我自己,不……这个问题不用问我,我从来对皇位都没有任何兴趣。 能让她展开笑颜的,大抵只有姜国大皇子姜翊生了,那个心智近妖的少年郎。 就算感觉抓不住她,她离我远去,我还是想贴近她的温度,不过她真是纵容姜翊生,姜翊生夜微寒脸,她就急忙求饶。 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看她的眼神却犹如一个大人一般,要把她紧紧禁锢在自己身边的错觉。 我一度以为自己眼神产生了错觉,我发现没有,只要我调戏于她,姜翊生就会浑身长满刺,最有趣的事,姜翊生也知道西凉大司徒,也知道西凉大司徒现在不在西凉,他甚至知道西凉大司徒是谁?真是令我太惊奇了。 姜翊生叫她的名字,我惊喜万状的问道,“南疆皇后,原来你叫姜了啊,姜了,僵了,盛明了了?不甚了了的了了!” 可是我猜的都不对,她叫姜了,姜翊生叫一翊生,她的名字是叫了了一生,落尽其繁的了了!她冷漠的眼中只有看见姜翊生才会闪过温情。 就算我对命格对星术,对楚家的算命之法不懂,我也看出她这一辈子要和这个叫姜翊生的孩子纠缠不清。 当我直接说出,她和姜翊生是了了一生时,那个冰冷阴沉的少年郎,却是笑了…… 我试探他,知不知道楚羌青是西凉大司徒,他很聪明,丢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的名字叫终乱唯恐天下不乱,终瑞书时常还夸我:“这到底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啊,简直太贴切了,就是你现在性格的写照啊,唯恐天下不乱,没事惹是生非,还喜欢看戏!” 每次这样一夸,我都停顿了好久才说:“不知道啊。不知道谁这么有眼光,给我取了一个这么好的名字,很显然终子洆这个名字很差劲,没有终乱来的威武雄壮,来的唯恐天下不乱!” 我有了这个名字,自然要做出跟这个名字一样的事情,乱嘛,那就搅得各国君主个个心情不爽,他们心情不爽,我就心情爽了。 听说南霁云喜欢姜国公主姜颐和,姜颐和喜欢北齐皇上齐惊慕,姜了看他们的眼神,眼底隐藏着一抹嘲弄。 她比谁活的都理智,她想让他们死,看到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心中就没由来的带着一抹愤怒。 大手一挥,南霁云不是喜欢姜颐和,姜颐和喜欢齐惊慕嘛,那就叫他们在一个院子里,互相掐着狗咬狗好了。 齐惊慕的到来我并不感到吃惊,南霁云这里有我并吞北齐,齐惊慕那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自然不会让我和他达成协议,来到河塞口,不过和姜国大皇子一起来,让我着实吃惊。 帝王家出门,还带着美人,还带着有身孕的美人,我后宫那些美人,身段妖娆,齐惊慕妃嫔齐幽儿说她怀有身孕的时候,我看着可真是不像。 倒是把姜颐和惹得妒意连连,恨不得把她给撕了,女人的妒忌很可怕,女人爱一个人想毁掉一个人也很可怕。 同样的,男人的妒忌也很可怕,我很喜欢姜了看着南霁云他们争斗的样子,也很喜欢唯恐天下不乱,把她拉入战场之中… 时过径年之后,回想此景,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我当初应该把欺负她的人通通给杀了才是。 我触碰不了的人,我这辈子奢求不到的人,就这样被他们伤害着,就这样被他们伤害的遍体鳞伤。 纵然我不是一开始就在皇室长大的,我也知道皇室中人,八岁不可同屋而居,姜翊生却是光明正大的霸占她的床侧。 我坐在院墙之上,对她的窗户喝着妃子笑,楚羌青站在我的身侧问我:“怎么样?她是不是一个好姑娘?是不是比你那一后宫的美人都要强?” 白衣胜雪,一如从前,摇着折扇,晃如嫡仙,我昂头望着楚羌青:“那你倒是把她身上的情蛊解掉,难道你想让我在洞房花烛夜,听到她痛苦挣扎的声音?大司徒可真是会说笑了!” 楚羌青再三确定的问我:“你是愿意了吗?你若愿意,我会想尽办法解决她体内的情蛊!” 我一下子倒在院墙上,手拿着妃子笑:“你把她体内的情蛊解决了再说,解决不了,都是空话啊!” 楚羌青说:“一言为定。” 觉得我像一个黑暗里的老鼠,在窥探着姜翊生和她,她对姜翊生可真算得上是无条件的信任,无论姜翊生做什么说什么,她的目光一直随着他,她的眼中一直印着他的影子。 楚羌青做事情就像画一个圆圈,无论怎么做都逃脱不了他画的这个圆圈,我告诉姜了,楚羌青就是一个神棍,掌握别人命运的神棍。 西凉楚家眼眸之说,好像对天下人来说不是秘密。姜了想知道我是什么颜色的眼眸。 我便谎称了想要看我眼睛的颜色,就要嫁给我为妻,姜了可没有对我好脸色,直接把我轰了出去。 河塞口我心中住进了一个叫姜了的女子,可是她终究不愿意跟我回西凉。 她宁愿呆在随时随地打她似南霁云身边,也不跟我走,我尽可能的在她身边耍宝无赖,我想在她心中留下痕迹,我想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她越是冰冷的什么都不在乎,我的心就迫切的想让她在乎。 她希望姜翊生光姜国的皇上,天时地利人和姜翊生都没有胜算,姜国掌握实权的是太后,还有姜国皇上好像根本就不希望姜翊生当上姜国的皇上,这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可这是她唯一的心愿,我敛去自己的玩世不恭,与她分析姜国的形势,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在姜国后宫生活的,只听到她掷地有声,对我说:“本宫说过,本宫出生于冷宫,在冷宫里一碗水一粒米,都要费尽心思的去谋来,如果自己不去谋,不去算计,就会饿死在白雪皑皑的冬日………” 她说了这些话,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最后我回到西凉,派人把她所有一切,包括她如何在姜国冷宫存活下来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终瑞书很喜欢她对我的冷言相待,也很喜欢她不把我放在眼中,最后自然而然不会攻打北齐,我又回到西凉继续百无聊赖的做我的西凉王。 这一晃就是八年,不知道我做西凉王是不是做的太优秀了,奉天城那边给我送来了不老泉,终瑞书也有一份…… 听说喝下不老泉,能保持容颜,一个大男人保持什么容颜呢? 终瑞书含沙射影的说道:“王上,您想想您要变成一个糟老头,那个深褐色眼眸的殿下,她还很年轻,下回你们见面的时候,她可能会喊你爷爷了!” 终瑞书真会拿捏我的软肋,我一口饮尽不老泉,啥味道都没有,才不相信这个鬼东西能让人容颜不变呢。 也在这八年里,来了一个拿玉佩的小孩,小男孩,长得白里透净很是好看。 他说他叫绯离,来自蛮荒十六国冉魏,他说他可以留在西凉,但是西凉要借兵到冉魏。 我看到他手中的玉佩,在看他这个人,他手中的玉佩分明就是楚羌青随身携带的玉佩,质地上乘。 我眼珠子一转,占尽他的便宜,说他是我的儿子,他眼中对我极其嫌弃,“我知道我是你的儿子,我娘说,这个玉佩是西凉皇室玉佩,你不想认我,我就弄得天下皆知你始乱终弃!” 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威胁人了,我喜欢,我直接让边城将军,带兵去了蛮荒十六国之一冉魏,等他的母亲坐上了女王,我才大吃一惊。 蛮荒十六国唯一的女王殿下,原来是他的母亲,是楚羌青始乱终弃的那一个。 最主要的是楚羌青还不知道他有个儿子,我派人告诉他的时候,他只是回信告诉我,恭喜我有了一个儿子,西凉后继有人了。 绯离,终绯离,我却鬼使神差地给他取了另外一个名字,了了。 我拍着脑袋对他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叫终了了,西凉皇太子终绯离又名终了了!” 终绯离白了我一眼,老气横秋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喜欢什么人了,得不到人家,拿自己的儿子来填补你心中的那块空虚?” 我瞪大眼睛,狠狠的敲在他的头上:“老子说话小孩子就不要反驳,没事赶紧去上你的帝王论,论帝王策去,再顺便把三书五经给抄了!” 终绯离那叫一个不怕死,挑衅的说道:“怎么儿臣说话说到您心窝里,你就恼羞成怒了?你真是终乱,始乱终弃,我娘有什么不好,让你抛弃他,抛弃我?” 瞧,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我连她娘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直接背上黑锅,变成了一个负心汉……真是天大的冤屈,我看中的美人都在我的后宫之中,幸福快乐生活着呢! 这一切源于楚羌青,不过没关系,我忍,期待有一天楚羌青知道他有这么大儿子是什么反应? 他不是把我扔到西凉王的位置上,他自己逍遥自在,游戏人间吗? 我这个人坏……如此好的事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一定要努力的把他的儿子培养成西凉下一个君主。 终瑞书也怀疑过终绯离的身份,他基本上和我在一起,他可不认为有什么女人可以生下我的孩子。 我就直接把终绯离身世告诉他,警告他说:“你敢告诉大司徒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终瑞书却道:“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好吗?根本就不需要我去说!” “话是这样说,但也架不住当局者迷啊!”我得意的应话道, 太过聪明和精明的人,很容易当局者迷,我已经放下烟雾告诉楚羌青,终绯离是我的儿子,就算他长得像楚羌青,那又怎样,我们是一个祖宗,我还长得像楚羌青呢,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终绯离猴精猴精的小孩子很懂事,懂事的恨不得让人掏心掏肺给他,他也很腹黑,小小年纪肚子里坏水一堆! 这天下有太多的事情始料未及,也有太多的事情是人为控制不住,我尽可能的帮助毫无胜算的姜翊生,因为他当皇帝是姜了唯一所希望的。 有了终绯离在身边日子过得快一些,不过我依然热衷于在圣京中寻找美人,寻找那相似的眼眸,寻找那脑子里看不清楚的背影。 楚珑果这个自从我到了奉天城城主再也没见过的人,原来当了西凉无量阁阁主,她不出现在我的眼前,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她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也是饮下不老泉,看起来年轻极了,她来诱惑我去姜国,说什么姜国秋猎,四国君主都会齐齐到场,难得一次的盛会,不去可惜了。 我收到的消息,是姜了被姜翊生接回去了,楚羌青又跑去蛮荒十六国继续寻找那把钥匙的主人,他都寻找了几十年了,还没有找到一丝踪迹,想来那把钥匙的主人应该死了? 没死几十年,消息全无,倒真是令人称奇,什么人犹如石沉大海一样让楚羌青找不到一丁点影子? 差点拍案叫绝,楚羌青他也有今日,寻不得之苦啊。 楚羌青他人不在,他也会留下自己随身侍从刀豆照顾于她,楚羌青真是看似为君子,枉为君子,自己不亲自照顾她,顶着未婚夫的头衔,让别人照顾于她。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指肿胀不堪,每一根都受了重刑,终绯离这个不喜欢我后宫所有女子的孩子,就是格外喜欢她。 缘分有时就这么奇妙,我问终绯离:“你为什么心甘情愿喊她娘?我后宫那些美人儿,你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终绯离看我的眼神,我觉得我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他还是施舍般说道:“她跟我娘一样漂亮,你后宫的那些美人,谁漂亮了?谁好看了,谁妖娆了?” 面对他的质问,我竟无言以对……男人嘛,都驻足于外表皮囊,终绯离现在是一个小男人,那也是男人啊。 我发现先南疆王南霁云死了,他的儿子南行之是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主。 还有姜翊生他已经不掩饰对她的爱,突然之间,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像楚羌青一样俯瞰别人。 他们都是一往情深光明正大,我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还在挣扎于她和脑子里的人影。 姜国的秋猎之后,我带终绯离回到了西凉,她不是我的,纵然我许诺了很多给她,她也不会跟我回西凉来。 我只见过她三次,第三次见面,楚珑果爱上了姜翊生,她要谋姜翊生,她对我得意的说道:“终乱大孙子啊,瞧瞧我,已经让南疆王开了窍,让他知道自己在乎谁,让他把亲情跟情爱混淆在一起,现在只要姜了说不爱姜翊生,我就能谋得姜翊生!” 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楚珑果,我跟她真的不熟,几面之缘仅此而已。 吊儿郎当的问道,“人家都有孩子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掺合一脚呢?” 一提到孩子,楚珑果像疯了一样,“终子洆出兵恒裕关,让天下大乱,我告诉你你为什么会被逐出奉天城!” “你凭什么身份告诉我?”纵然我心里心动,我还是面无表情的问她。 楚珑果哼了一声:“就凭我是现在楚家家主,我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逐出奉天成,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逐出寂寂归。你以为……西凉王是荣华富贵的象征,它是惩罚别人的象征!” 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用荣华富贵江山万里来惩罚别人,楚家可真是出手大方,让人心情愉悦啊!” “你到底跟不跟我合作?”楚珑果一下子跳到龙椅上,手肘压着我的脖子,凶悍的问道。 楚家的姑娘可真凶悍,我嘴角一勾:“我无所谓啊,看看你给的筹码够不够,比如说,你可以先透露一些给我!” “你曾经是奉天城城主,守着寂寂归,寂寂归有墓,墓中有人,传说是活死人,一个千年不死的人,她喜爱穿红衣,你失去的记忆与她有关!” 我失去记忆了,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伸手一把把她推开:“天下哪有药,可以让一个人什么都记得,偏生忘记另外一个人?你这样说来,觉得我会信吗?” 楚珑果盯着我的双眼:“信不信都随你,如果你想找回你的记忆,就跟我合作啊,我得到姜翊生,我就告诉你,墓里的活死人,叫什么名字!” 许是生活太无聊,我就答应了楚珑果,楚珑果哪里是要得到姜翊生,她分明就是要修命改运,用帝王的命,来扭转时空,想早一步去姜翊生身边,继而以求达到,与他生死相依的命数。 楚羌青知道后很愤怒,直接夺了我的兵符,夺了我的玉玺,对我说道:“你这辈子都是帝王命,你别想企图回到她身边!” 她身边,我的记忆中真的有一个她…… 恒裕关,尸体横飞,天露异相,我看着那异相,脑袋生疼,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却又被死死压住。 我要回奉天城,查清楚这一切,我要知道我失去的记忆到底有什么。 想到这里我扔下了所有,江山我本来就不想要,可是我未曾想到的是神龙不见尾的箫苏竟然会跟着姜了! 箫苏会看着她失神,会在大漠里吹箫,我没有想到姜了会是楚家人。她查找自己的身世,我查找自己失去的记忆。 知道吃下一种药可以忘记一个人,都要掌握在奉天城城主和家主手上,是他们谁也不愿意给我! 我把楚羌青惹急了,他道:“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离开奉天城和西凉?还不是因为你,你做了万劫不复的事情,你想让我们这些人跟着你万劫不复吗?” 他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怎么做了万劫不复的事情?我爱上谁了就万劫不复了。 本以为和姜了在一个战壕里,可以共同解密,谁知道她却提前离开奉天城,选择和南疆王南行之一起离开。 箫苏明明是舍不得,可是还要目送她离开,我仿佛像遭遇了背叛一样,说好一起查清楚真相,她知道的比我的多,却不肯告诉我。 看着她走,我跑回了断思崖,我拼命的在断思崖边崖壁上找寻什么? 曾经崖壁上写着终子洆不要忘记楚月汐,月汐是谁?我为什么不要忘记她? 我什么痕迹也找不到,站在断思崖高高的断石上,我的记忆断层在我从这上面跳下去。 如果我再跳下去,是不是就能找回记忆了? 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潭,我闭上眼睛跳了下去,深潭很深,无论怎么游都潜不下去,最后还是河神大人把我拖下去。 这一次我没有昏迷,而是无比的清楚,原来断思涯就是皇陵入口,河神大人把我拖到地宫深处。 我再一次见到了箫苏,他孤独的吹着萧,孤独的望着那巨大的玻璃棺,孤独的在地宫里看着苍穹星辰。 他的声音极冷,问我:“你想找回你的记忆?那就在这里陪我,陪着我高兴了,我就把解药给你!” 我别无他选,寂寞的在地宫里呆了五年,五年之后箫苏给了我解药。 吃下去之后,一切一切在脑子里变成了清楚的印记,而箫苏就是影…… 在皇陵之中找寻月汐,却发现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我根本就触碰不了影,大声的质问他:“月汐呢?她在哪里?” 影看着我笑了:“你早就见过她了不是吗?在你还是西凉王的时候,你已经见过她了,一个不用靠我的鲜血便能像正常人的她!” 我如梦初醒,从未有过的慌乱跑出皇陵,与姜了阔别五年,我再见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很多。 她住在一个背靠大山,屋边溪水地竹屋里,梨涡浅笑,摇曳生姿,她有一双好看的一黑一褐色眼眸。 我站在篱笆院外,痴痴的望着她,第一次感觉她离我这么近,我伸手就能触碰到她似的。 我喃喃的叫了她一声:“月汐!”她不懂爱一个人,她从皇陵地宫来到这人世,在后宫里苦苦挣扎变成了姜了。 一辆马车袭来,我躲避起来,只见马车里跳出了一个小女娃儿,奔跑着进了篱笆院,挥舞着小手臂叫道:“母后,母后,你管管父王,哪有人让一个五岁的娃娃,还是女娃娃,坐在朝堂之上,听大臣的议事,太不像话了?” 月汐从屋子里探出头,南行之跟着跳下马车,琉璃色的眼眸中尽是宠溺,月汐冲他微微一笑:“你还真要培养一个女皇帝?” 南行之纵容的说道:“有何不可?蛮荒十六国冉魏就有一个女皇帝,孤瞧着差不多过几年就可以退位,与你躲在此间百年了!” 月汐笑得很灿烂,眉眼弯弯,嘴角浮起,是我喜欢的样子。 可是那又怎样,她可以嫁给任何人,是不可以嫁给楚家人,她是我的长辈,是我的祖先,与我血浓于水,爱上她就是万劫不复。 我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我回到了寂寂归,寂寂归更加寂寞了,曾经不足百余口,现在不足五十口,没有人愿意守着一个空城,没有人愿意与黄沙相伴…… 寂寂归的人都是老人了,年轻的人喜欢外面的荣华富贵,自由自在。 一瞬之间觉得我苍老极了,在高高的祭祀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寂寂归……我回来了……我会一直守着你…… 我会一直守着你,等着她回来,影说过,等百年之后,会带她回来,我信了,一直在这守着……一直在这守着……守着就能等到她回来。 黄沙枯骨,转瞬百年,白发苍苍,后背佝偻,倒在祭祀台上,凛冽带着狂沙的风刮过,视线模糊之际,在我终将归去时我看见她了…… 她还是她…… 红衣如血,墨带如阳,一如救我时从沙枣树后探头对我展颜一笑倾城倾国恍如仙女 而我垂垂老矣,想伸手触碰她她又变得遥不可及。 扯着一抹微笑淹没在黄沙之中,喃喃低语:“月汐,我会守着你,守着寂寂归!我不喜欢外面的山川绿水,不喜欢外面荣华富贵,不喜欢外面姹紫嫣红我只喜欢你!” | | 第00274章 翊生:我那一世 母妃今天又被宣贵妃为难了,母妃正六品贵人,贵妃是正三品,在这皇宫里宣贵妃位份是最大的。 每日晨昏,母妃都要去向宣贵妃请安,每次请安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宣贵妃都会故意为难于她,让她跪在地上,久久不愿意让她起身。 父皇并不爱母妃,只不过是因为我,母妃才从冷宫里出来,怀了天子的孩子,又岂能在冷宫那种污秽的地方生产! 加之父皇子嗣单薄,在我出生之前,宫里只有两位公主,一个是宣贵妃的女儿姜颐和,一个是我的姐姐,姜了。 其实还有一个比我大一个月的孩子,宣贵妃的孩子,一双琉璃色眼眸的孩子,一双有十二指头的孩子。 他本该是姜国的大皇子,钦天监说他以后会祸害苍生,会祸害姜国,最后的结果是灭了姜国。 做帝王者,岂能允许别人对自己的国家觊觎,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能把自己的荣华富贵给隐灭了! 所以父皇见到那个孩子之后,就让人把他带到宫外给溺死了, 而我就变成了姜国的大皇子,母妃给我叫翊生,姜翊生…… 一生,一生依靠,是她和姜了的一生的依靠。 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母妃一步一步谋出来的,她的母家造反被诛三族,整个家族只有她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整个家族还有一个太后,我的皇祖母,其实是我母妃的亲姑姑。 也是她一手,把我母妃推向万丈深渊,让她在后宫无依无靠,母妃是深爱着父皇的,深爱的可以连怨恨都不要。 她只是对父皇没怨恨,她却对我充满了怨恨,她一方面想我坐上了至尊之位,一方面又想我变成一个十全孝顺的孩子,不要去怨恨父皇让我没有外祖家在我身后支撑。 只觉得母妃好笑极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对我不好我还要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 比我小的是临则安的儿子,叫姜翊琰,他的母妃给他取名,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名君,可真是想得太美,高位只有一个,我也在惦念着。 母妃因为怀有身孕,被封为凤妃…… 从五六岁懂事开始,我就努力的朝一个目标奔走,我要当姜国最高的主宰,我要大权在握。 姜了很疼我,可是她的疼爱有什么用?她只不过是一个公主,没有丝毫的权利,没有任何可以帮助我的助力。 不过我也只有她了,在机缘巧合下,我听到父皇对母妃说:“姜了,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姜翊生的姐姐,你倒懂得瞒天过海,把她养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 母妃哭泣的回答:“皇上,她就是咱们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她真的是咱们的女儿!” 皇上哪里会听她的,挥手一巴掌,把母妃打倒在地:“还在狡辩,她有一双跟临则柔一样的眸子,就算长得不一样这一双眸子骗不了人。你也学会来骗朕了,你不是说,你爱朕,一辈子都不会被朕撒谎吗?” 母妃闻言哀求道:“皇上,臣妾是真的爱你,臣妾可以的翊生不再惦念皇位,让他不会对不属于他的东西觊觎!” 皇上哼然地说道:“你也知道他小小年纪的觊觎,我倒要看看,一无所有凭什么来觊觎朕的东西?皇位……他一辈子想都别想!” 我握掌成拳,把指甲都折碎了,最后坐在梅宛,姜了找到我道:“翊生你怎么坐在这里?手怎么了?” 看到这个不是我母妃的女儿,大我八岁的姐姐,我心里没有来的憎恶,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我只是她们离开冷宫的筹码,我只是她们的棋子,只是让她们一无所有,变成什么都有的一颗棋子。 她拿着手帕给我擦血,我深深的皱起眉头,心中盘算着,如何能让她变成我的棋子,一个公主的身份,若是嫁给将军,就是最好的武力支撑,若是嫁给京城世家,那么我就会得到一个强有力的支撑。 “没怎么了!”我嘴角带笑,“听说北齐和南疆有使臣来到姜国,听母妃说过,北齐太子曾经许诺姐姐,北齐风光万里,想来这次北齐使臣是过来求亲的?” 姜了仔细的擦干我手上的血,把手帕缠绕在我的手掌中,她身上的味道很干净雅致,有点像佛檀香。 “只要在皇宫里都会有争斗,姐姐只想守着翊生,等翊生快快长大,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笑容在嘴角凝固,心里却想着,不知道是多么期待北齐太子的来临,却虚心假意的说为我着想,若是为我着想,我岂能会被当成筹码当成棋子降落在这世界上! 斜斜的靠在她的怀里,乖巧的对她说道:“姐姐不用为我着想,姐姐若是能坐上北齐太子妃之位,以后坐上皇后之位,对翊生来说也是顶级开心的事情!” 姜了伸手揉揉我的头:“傻孩子,你是我的亲人,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的幸福比谁都重要!” 在她怀里冷笑,我的幸福比谁都重要,那我就不用客气了,可以直接把她当成棋子,可以直接把她当成……我的踏脚石,登上高位的踏脚石。 北齐使臣南疆使臣也如约而来,另外一个小姐姐姜颐和是喜欢北齐太子的,可惜南疆使臣求亲,是求她! 从小到大,姜颐和都想置姜了为死地,姜了也想把她给弄死,奈何她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弄不死谁。 父皇把宣过去问我:“皇儿,你姐姐出嫁北齐,你觉得可好?” 我当然觉得不好,她嫁到北齐会幸福快乐,做太子妃之位,然后变成皇后,安逸则死,太过安逸的她,将会忘记还有我的存在。 拱手恭敬的说道:“一切单凭父皇做主,身为父皇的子女,巩固两国邦交,此乃是身为子女的福气,儿臣不敢妄言,一切单凭父皇做主!” 父皇很喜欢我的恭顺,也很喜欢我的不卑不亢之中带着软弱,带着无能。 略带欣慰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叫你姐姐嫁到北齐,颐和嫁到南疆去,这样于她于你都好!” “一切父皇做主,儿臣绝无他话!”我恭顺极了。 心中却是冷笑,姜了绝对不可能嫁到北齐,我会让她留在姜国,做我的一颗棋子,作为我登上皇位的重要的一颗棋子! 齐惊慕很爱她,出现在北齐使臣的行列,真是始料未及,姜颐和那么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嫁到南疆去? 我找到了姜颐和,把父皇跟我说的话,提前透露给她,姜颐和冷笑不信道:“姜翊生,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父皇是最疼爱于我,我若有求于他,他绝对不会让我嫁到南疆去!” 我昂着头看着这个蠢女人,“子女在重,重不过江山社稷,重不过万里河山,把你们嫁到北齐和南疆,巩固两国邦交,不会有战乱,对父皇而言,只是两个女儿而已?你可以不信……没关系,反正到时候没有反悔的机会,哭的是你,不是我!” 姜颐和终于低下她那高高的头颅,垂目道:“从小都是猴精猴精的孩子,你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件事情,说明你肯定有所图,说,想从颐和姐姐这里得到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对她招手,她弯下腰侧耳倾听,听完之后她挑了挑眉毛:“姜翊生,她是你的亲姐姐,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反问了她一句:“东西能吃吗?像你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后宫里活着,因为有父皇的疼爱,因为有你外祖家在后面撑腰,我呢?小命都拿捏在别人手上,还要做什么好东西?可笑吗?” 姜颐和伸手掐在我的脸上,拉着我的脸,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说的言之有理,如果我达成所愿,我要当上了北齐太子妃,北齐皇后,一定在你坐皇位的道路上,推你一把!” 我微微后退,她松开了手,脸微痛:“翊生在这边先谢过颐和姐姐了。” 姜颐和拍了拍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把手帕往地下一扔:“不用客气,咱们俩合作愉快,我是要当北齐太子妃的,正好我也看姜了不顺眼,她被人折磨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 这个女人一直都很坏,在父皇面前装得天真无邪,与世无争,其实她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要来的阴险黑暗。 跟我像一种人,不过我是要坐皇位的人,她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 我和姜颐和合作还没开始,父皇就把圣旨宣下了,姜颐和很是慌张,姜了带着期待。 姜了很美,梨涡浅笑,摇曳生姿,一双眸子好看极了,对着一个人笑起来很温柔,不过她大多数不会对人笑,她只会对我笑。 只会喊我,“翊生……翊生,快过来,姐姐这里有好东西给你!” 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无论是什么,只要她有的,她没有的我喜欢她都会想尽办法弄给我。 如此这样一个棋子,我又岂能让她远嫁北齐,她在京城,公主之尊,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助力。 我没有外祖家的支持,没有母妃的支持,我有的只是我自己,只是我自己的谋划,我要一步一步的谋划,一步一步地爬在阶梯上登上泰山顶,坐上皇位,睥睨天下,姜国的江山是我的。 母妃给姜了准备嫁衣的时候,姜了眼神之中挡不住的雀跃,她向往自由,她想看看一望无际的风吹草地现牛羊,她想纵情策马奔腾。 可是这些终究将成为泡影,她这辈子只会待在姜国,什么北齐万里风光,什么自由自在,在皇宫之中,皇城之中,就不存在自由自在。 尤其她这个用我做跳板,跳出冷宫的女子,我不会让她轻易的得到幸福,在我没有得到皇位之前,她不会得到幸福。 婚期越来越近,姜颐和越来越慌张,“姜翊生,你所说的可是可行?我怎么觉得你越发不可信?” 我嘴角一勾,坐在梅树下,看着阳光斑斓:“不信,就不要与我合作,与我合作,就闭上你的嘴!” 姜颐和不可理喻的对着我的脸,掴了过来:“姐姐对你说话,你怎可如此无礼?我可以不跟你合作,我去求父皇也是一样的!” 我恨自己是小孩子,被她一打,直接打趴在地上,头略微上扬:“颐和姐姐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还有时间你赶紧去求父皇,不然到时候来不及,你别变成怨妇。深宫里的怨妇!” “你……”姜颐和气的牙呲作响:“姜翊生,我要嫁到南疆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绝对会搅的姜国天翻地覆,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我冷笑,“颐和小姐姐,看你现在的样子多狰狞,还是姜国第一美人呢,美到哪里去了?你嫁到南疆和你心爱的惊慕哥哥天隔两地,隔山水相望,把姜国搅得天翻地覆又如何?你还不得照样看别人恩爱?自己可怜巴巴吗?” 姜颐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是低入如尘埃的草芥,她打过我都嫌我脏,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你胆敢骗我的话,就要了你母妃的命,反正她也是一个下贱货,偶遇爬上父皇的床,才生下你这个贱骨头。” 我不在乎的笑了笑:“颐和姐姐说的是,我是贱骨头,因为是贱骨头所以在这里扒着颐和姐姐,给颐和姐姐出谋划策!” 姜颐和唾弃了我一声:“少在这里含沙射影,本宫是在后宫长大的,本宫比你年长几岁,你想做什么,本宫还不知道?少说废话,本宫等着你把本宫带到北齐的花轿上呢!” 擦着她吐在我脸上的口水,我慢慢的站起身来:“所以大家合作愉快,你就不要斤斤计较那么多,过程不重要,达到目的才重要,你说是不是颐和姐姐?” 姜颐和再次警告我道:“赶紧给本宫想办法,不然的话,本宫有你好看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样心胸狭隘的女子,无论嫁给谁,都是可怜的,容不下别人,注定就要厮杀一辈子。 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姜了穿着鲜红的嫁衣,母妃眼泪都流下来了,我知道她是觉得对不起为了她瞎眼的前皇后临则柔,父皇喜欢的女子,姜了的亲生母亲。 姜了能嫁给齐惊慕,对母妃而言,就是得到了幸福,其实在我看来,只要在皇城之中,只要在皇室之中,不管在哪个国度,都是逃脱不了挣扎与厮杀。。 权力欲望,得不到,我的心里只充斥着这些,我想得到的一切,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生死…… 大婚之日如期来临,我亲手牵着姜了,我跟她说道:“姐姐一定要幸福,翊生在姜国等你回来,你说过翊生是你一生的依靠,一样的,你也是翊生一生的依靠!” 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脸,泪水落了下来:“姐姐一定会回来的,翊生好好照顾母妃!” 我答应了她,把她牵在马车上,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你会很快回来的,姜了…… 京城有京畿所,京畿李瑾铺是父皇的心腹,是替父王搜罗天下美人的心腹,京畿所养了不少太监,个个手腕了得心思阴狠。 李瑾铺又是太后的心腹,太后不想让姜了幸福快乐,我使了一丁点手腕,刚出京城二十里,北齐和亲使团,遭到暗杀。 等我赶到的时候,我那可怜的姐姐,头发凌乱,双眼赤红,一身鲜红的嫁衣被撕裂成条,露出里衣。 见到我的时候,满目恐惧,似还没有从劫杀中恢复过来,我走了过去,触碰她,她全身颤抖,坐在地上。 我站着轻轻把她带到怀里,用我小小的身躯,让她知道什么是温暖,让她知道什么时候死心塌地,让她从此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好,让她从此以后心甘情愿的做我的棋子。 我如愿以偿,她把头紧紧的埋在我的怀里,拽着我的衣袍哭得伤心欲绝…… 精彩的还在后面,京畿所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为了让一个人更加绝望,那就把她心爱的人杀掉,当着她的面杀掉,才是最精彩绝伦的。 可是比精彩更加绝伦的事情,是几个没有家伙事得太监,当着自己心爱的人来凌辱自己,双重绝望之后,才会拼命的抓住给自己一点温暖的人。 北齐和亲使团全军覆没,我出宫的时候又是一人,刽子手们,想到剧情更加精彩,便把我抓住…… 把北齐太子齐惊慕抓住,当着他的面,对我的姐姐姜了进行凌辱,撕开她的衣袍,露出她白净的肌肤。 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嘶叫,身上的衣袍还是随风而去,支离破碎,齐惊慕双眼欲裂,跟疯了似的挣脱开来,他要救姜了。 一人难挡四人,更何况这些人是京畿所的太监,个个凶神恶煞阴狠狡诈,齐惊慕也是会一些拳脚功夫,可那又怎样? 一个人终究被别人用剑刺入胸膛,姜了疯了一样,去呐喊着,我扫过那些太监们,他们对望一眼,迅速散开。 姜了不顾自己肌肤散落在外,满脸泪水扑了过去,齐惊慕,这个堂堂的北齐太子,伸出指尖,抚摸在她的脸上:“姜了,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纵然花容失色,脸颊被毁,也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 姜了紧紧的把他的手握着,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惊慕哥哥,你不要死,你说过带我去看北齐风光万里的!你不可以死啊!” 齐惊慕必死无疑,他身上的箭都穿过他的胸膛,就算华佗在世,他今日也必死无疑。 齐惊慕满脸污秽,血液横流:“我知道,我不死,只是睡一觉,睡醒之后,我会回到姜了身边的!” 姜了哭得满脸通红,“惊慕哥哥,我们说好的,不可以谁先走,你说过,要让我肆无忌惮的活着,你说过天为盖,地为席,带我奔腾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的!” 齐惊慕嘴角全是血,笑了笑:“我终究要失言了,如果有来世,我会马不停蹄的带你走,我会待你好,一辈子……” 姜了哭得抽搐,全身发颤:“你已经待我好了,我嫁给你的,你要带我回北齐的!” 齐惊慕眼神无光,直直的望着蓝天:“是啊,我不该说你心真硬啊,我的姜了永远是冷宫里给我送药的小姑娘,她有一颗柔软的心,只不过被冰冷包裹住,拨开冰冷的云层,就是一颗柔软的心。别哭,姜了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姜了哭着摇头:“我不要当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我只你好好活着,好好的活着!” 齐惊慕眼神涣散,有气无力:“不了,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姜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活成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不要再为一个炭苦苦哀求了!” 姜了苦苦的哀求他,苦苦的哀求齐惊慕,齐惊慕最后死不瞑目含恨而终,姜了抱着他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吼着。 吼声就像她的红色嫁衣一样,支离破碎,遍体鳞伤,找不到一丝完整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找到他们特地留下来的信物,我早已安排好的信物,“姜了,箭头上,有临字!” 在这皇宫里,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临贵妃的儿子,姜翊琰,他有一个强大的外祖家,太后也喜欢他,父皇也喜欢他,他的母妃也深得的父皇的喜爱。 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恨,我的目的就是要让姜了知道,不让她嫁到北齐去的是临则安和她的儿子姜翊琰…… 我要让她恨他们,要让她知道,是他们毁了她的一切,她才会不有余力的当我的棋子去毁掉他们…… 姜了一把拽过,我递给她的箭头,眼中恨意燃烧着,对我说:“翊生,我失去了一切,我现在只有你和母妃了,我要杀了他们,我绝对要杀了他们!” 我嘴角微微一勾,“好,翊生,帮助姐姐!” ps:翊生的番外是他的那一世! 对姜了好,是重生后的姜翊生哦! | | 第00275章 翊生:母妃死了 母妃说,“翊生,姜了自小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可以逃脱这样的禁锢,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想到她终究没有这个福气!” 我垂着眼眸,安慰道:“不是姜了没有福气,是北齐没有这个福气,她就应该呆在姜国一辈子,她的福气在姜国!” 母妃幽幽长叹,不再言语,神色仿佛苍老,仿佛无奈,仿佛带着深深的愧疚…… 对于母妃的这种愧疚,我却是不屑一顾的。 愧疚,与其在这里自怨自哀的愧疚,不如想办法如何让我登上皇位,大权在握,掌握别人生死,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北齐来人把齐惊慕的棺椁运回北齐,姜了以未亡人出现,却被北齐过来接齐惊慕的人,骂着扫把星。 都是因为她齐惊慕还枉死姜国,姜了一句话也不吭,任凭他们骂……她还没有从齐惊慕的死中缓过神来。 我心中没由来的一气,便高声斥责:“你们算什么东西,是你们北齐太子福薄命薄,关我姐姐什么事?” 骂人的是一个女子,她和姜了一样大,听说是爱慕齐惊慕的一个北齐郡主,北齐肃沁王的义女,齐幽儿。 齐幽儿满目愤容,对着我就道:“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没事霸占惊慕哥哥,现在惊慕哥哥死了,就是她这个扫把星的错!” 姜了毫无反抗能力,我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漫骂,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成了她一生的依靠。 北齐说不会善罢甘休,除非划分疆土五百里,进贡黄金瓷器方能平息怒火,父皇未答应,北齐放下狠话,定然让姜国血债血偿。 我对父皇道:“启禀父皇,找到凶手,一命抵命,北齐肯定怒火会消,毕竟一国太子死于他国,于情于理都要查清!” 姜翊琰也跟着禀道:“父皇,京城谣言四起,儿臣跟太傅出去听见有人谈竟说北齐太子之死,与临家有关,还望父皇彻查此事,还给临家一个公道。” 姜翊琰这样一说,我心中想着,坏了,我的一石二鸟,尽被他拦路抢劫,我有意想让父皇怀疑临家的忠心,播下怀疑的种子。 却没曾想到,姜翊琰直接把事情挑明,说有人要嫁祸临家…… 京畿所参与暗杀的人,都已经被处死了倒也不害怕,姜颐和已经远嫁南疆,也不足以让人害怕。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杀齐惊慕的,姜颐和打了我一巴掌,还对着我的脸吐了一抹口水,觉得此情此景不报仇,不让她痛失所爱,真是对不起我自己连姜了都去谋划。 父皇英俊的脸庞,锐利的眼神扫过我:“翊生,对此你有何看法?” 我恭顺地回道:“北齐太子是我姐姐的夫君,现在死于姜国,姐姐变成了未亡人,自然希望严惩凶手。儿臣没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如果查清楚凶手,把凶手交到北齐,也就省得生灵涂炭,战乱祸起了!” 父皇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什么未亡人?是他北齐太子没福气娶到你姐姐,这件事情朕会命令三司去查,至于北齐想要来战争,我泱泱中原姜国,岂能怕他了!” “父皇圣明!”姜翊琰及时拍着马屁:“一切单凭父皇圣明作主,儿臣为父皇马首是瞻。” 父皇罢了罢手,我和姜翊琰后退恭敬的退了出来,姜翊琰对我笑说道:“大皇兄这是想做什么?怎么突然就对临家出手了呢?” 我负手而立看着跟我高矮差不多的人:“翊琰在说些什么?大皇兄怎么听不懂?大皇兄只是让父皇查明凶手,不能让两国陷入战争,大皇兄为民着想,难道有错吗?” 姜翊琰笑得意味深长:“都是心智近妖大尾巴狼,又何必拐弯抹角为民着想呢!” 我笑的淡然相对:“皇弟形容的可真贴切,自己是一尾大尾巴狼,天天在父皇面前装无争,天天在皇祖母面前装孝孙,大皇兄有时候真想问问皇弟,到底累不累?” “怎么可能累呢?”姜翊琰直言不讳,对我说道:“你我彼此彼此,都知道若不累转眼之间之江山社稷,就被别人夺去了,所以还是自己累一些,等坐稳江山,再慢慢好好的轻松去!” 我目光闪了闪:“那皇弟可要好好珍惜了,大皇兄还有事先走了!” 姜翊琰颔首:“大皇兄慢走!” 我今年八岁,宫廷之中还能呆到过年,过完年,就要送的王子所,接受正规的帝王教育。 挽心宛气氛很凝重,姜了不在挽心宛,而是在前面的梅园,我走过去,还特地带了帕子,我知道她定然在伤心的哭泣。 哭泣的时候身边会没有一个人,浅夏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奴才,会一直跟着她,除此之外,再也无其他人。 梅树树叶茂盛,她昂着头,阳光透过树叶斑斓的洒在她的脸上,她顿时变得虚幻起来,有一种飘渺欲仙,让人抓不牢的错觉。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她早已泪流满面,自以为的脚步很轻,也被她听见了,她轻声哽咽道:“翊生,我以为昂着头眼泪就会不流,谁知道眼泪更加汹涌!你说该怎么办?” 我站在她面前,她坐着,我比她高出一个头来:“那就好好哭一场,哭完了生活还在继续。母妃说身为皇家人不应该有感情,他的好,也只是因为你而死,你觉得心痛而已!” 姜了眼泪一颗一颗的流,根本就来不及擦拭:“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感情,可是我第一次向往期待别人带我离开这个牢笼。不是说深爱,只是再也没有自由可言,诺言变成了空,感觉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了!” 我伸出手,拿着手帕有些恼怒的擦在她的脸上,“你还有我,怎么可能变得苍白无力,一个区区北齐太子而已,你的路还很长,你会活得肆无忌惮。” 只是无忌惮只能是我给你,好好做我的棋子,助我坐上大统之位,自然就不会苍白无力了。 最后一句话,我在心中默念,心中无比阴郁,这辈子她都别想自由。 她任我在她脸上重重地擦拭泪水,问道:“我该如何去做?才能让我的一生肆无忌惮?” 心中念想一升,神色凝重:“今日父皇召见,我有意为之说北齐太子之死可能是临家所为,父皇不愿意去查证,更不愿意去相信,因此……” 女人是愚蠢的,尤其是被愤怒包裹的女人,更是愚不可耐,姜了这样一个在冷宫长大的女人,气急了,是分析不出来我漏洞百出的谎话。 她听到我的话,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父皇不相信没关系,反正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女儿看,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我会亲手解决临家!” 伸出手轻轻地带着她的头,压在我的怀中:“翊生会帮你的,翊生会是你一生的依靠,至死不变!” 姜了在我怀里擦干眼泪,变得坚强无比:“姐姐也是翊生的依靠,翊生一定要坐上的至高之位,才能让母妃肆无忌惮的活着。” 我嘴角勾了勾:“那是自然!”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我知道越是风平浪静之后,越是波涛汹涌,我给姜了早已铺好了路,她会按照我铺的路去走,然后变成台阶,供我踏上去,登上我梦寐以求的皇位。 未曾想到的是波涛汹涌来得很是猛烈,太后也是觉得姜了之错,导致姜国和北齐邦交崩溃,实属罪大恶极,应该陪着北齐太子去死,死了之后北齐就无话可说。 太后的意思是用姜了的死,来平息北齐的怒火,并直接带人来到挽心宛。 母妃苦苦哀求道:“太后,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恳请太后法外开恩呢!” “法外开恩?”太后坐在主位之上,笑着看着母妃:“北齐打到姜国,姜国好男儿誓死抵挡的时候,谁为他们的命法外开恩?北齐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对他们手下留情!” “事因她而起,用她一人之命,解救我姜国千万条大好男儿之命,有何不可?” 我不知道太后为何要执意置姜了于死地? 可是我不会让太后杀了她,因为我除了她,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帮助我的人了。 母妃廉价的泪水,爬满了脸颊:“太后,臣妾愿意为她一死,恳请太后成全!”母妃真是为她的命都不要,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白净的额头,都磕破了,血珠子顺着额头流下,跟泪水混成一气,顺着脸颊落下来,像一颗圆润的珍珠一样,落于地上四分五裂。 太后一脚踹在母妃的脸上,珠翠落地,母妃重重地侧身摔倒,太后严词道:“你的命,是哀家手下留情,你以为你的命值多少银子?不要在这里挑衅哀家,你舍得死,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母妃像铁了心一样,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只要太后让臣妾为她一死,儿孙自有儿孙福,臣妾其他不想,恳请太后成全!” 母妃俯在地上,泣不成声。 太后目光扫过我,我垂头道:“孙儿也可替姐姐一死,请皇祖母成全!” 太后哼笑一声:“你们母子二人倒是同心协力,一起维护血浓于水的姐姐,姜翊生,就那么确定她是你的姐姐吗?你死了,江山皇位不要了吗?你就那么心甘情愿去死,哀家怎么看出了你有那么万般不愿呢?” 俯身叩首,言辞恭敬:“皇祖母也说了,血浓与水,翊生自然是肯定她是翊生的姐姐,为自己的姐姐去死,有什么不情甘情愿的呢?” 太后居高临下地嘴角冷笑越发大声:“你们如此为她着想,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你们为他而死?” “当然不愿意!”姜了的声音从外传来,紧接着踏进来,走到我身边,跪了下来:“皇祖母想要孙儿死,孙儿死就死!请皇祖母不要祸及他人!” 姜了一心求死,太后眼中精芒闪过,她身旁的李瑾铺上前道:“启禀太后,奴才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瑾铺阴险狡诈,为人阴沉,而我主动与他交好,他并没有想跟我交好的意思,用了一点小手腕,那是因为他也不想姜了嫁到北齐去,所以我与他不谋而合,他才会出手劫杀北齐和亲使团! 太后悠然的坐下,端着茶盏,押了一口:“李大人有什么好法子,既能让北齐消气,又能让姜了公主知道此次教训,说来听听!” 李瑾铺凑近太后,眼神阴鸷落在姜了身上,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声。 太后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好你个李瑾铺,皇亲贵胄也是你能觊觎的?” 李瑾铺连忙跪地:“奴才该死,奴才只是想替太后分忧解难,姜了公主皇亲贵胄不假,但性子太倔,终是欠调教。太后若是觉得奴才说错了,奴才领死便是!” 太后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犹如猎人算计野兽一样:“既然如此,那就把大皇子一起调教一下,过几天,哀家让人给你送去!” 李瑾铺眼睛倏地一亮,“奴才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人知道李瑾铺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李瑾铺要如何调教姜了和我! 母妃在太后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太后的脚踝,还在哀求太后道:“姑姑,你是我的姑姑,请你不要为难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是凤家唯一的血脉啊!” 太后看了李瑾铺一眼,“跟哀家有何关系?不要跟哀家攀亲戚,哀家姓临不姓凤!” 李瑾铺上前一把扯开母妃,指声呵气道:“凤飞娘娘对太后诸多不满,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胆狗奴才,本宫跟太后说话,与你何干?”母妃直接斥责道。 李瑾铺回道:“当然跟咱家没关系,咱家只不过提醒凤妃娘娘,太后刚刚说了,姜了公主和大皇子要一起去京畿所,由咱家调教!” 姜了顿时脸色发白,我心中也是震惊,不曾想到事态发展竟会落得如此地步,完全不给我任何铺展设计的机会。 母妃闻言顿时面如死灰,欲再去求太后,太后转身就走,不给母妃任何机会。 太后走后,母妃疯了一样去求父皇,父皇正在宫中宫与美人嬉戏,母妃红颜已老,根本就没办法跟宫中的美人相比。 父皇让贴身大内总管,苏时方打发的母妃,母妃脱簪跪在宫中宫门口,等到三更半夜,月上柳梢头,也没有等到父皇。 姜了去扶起母妃道:“母妃,纵然我是不得宠的公主,也是写在姜家玉册文牒之上的,李瑾铺只不过是一个阉人,就算折磨我,他也不会把我杀掉。母妃不用担忧!” 京畿所是什么地方? 凡是人进去,不脱一层皮,不放一桶血就出不来,李瑾铺更是出了名的心里阴沉变态,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太后这是有多恨我们,才会让我和姜了去京畿所,不行……我要在未去之前,事态扭转起来……扭转事态的只有父皇。 母妃曾经娇艳万分,鲜红的唇,豆蔻的指甲,艳丽无双,因为担忧早就哭花了妆容,听到姜了的话,奋不顾身的冲向宫中宫,侍卫拦都拦不住。 我们也跟着进去,父皇正在醉生梦死,躺在裸露的美人怀中,把玩着美人胸怀,腿上还坐着美人。 场面极其淫乱与污秽,母妃来到父皇醉眼朦胧,腿上的美人,媚笑道:“皇上,凤妃姐姐来做什么?难道是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吗?” “啪!”父皇一巴掌把美人掴倒在地,酒还没醒似的:“什么东西,给朕滚到一边去,朕还没有说话,轮到你们说话?” 美人惊恐万分,俯地后退请罪,父皇大手一挥,苏时方叫来了人,直接当着我和姜了还有母妃的面,把那个刚刚插话的美人,用一根白绫给勒死了。 其他美人见状,肝胆俱裂,噤若寒蝉跪立在一旁,倒是北齐太子齐惊慕送过来的美人亭亭, 亭亭被父皇封为亭嫔,亭嫔款款大方,奉上茶水无言退到一旁。 父皇很是喜欢她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长得像姜了的眼睛,姜了一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妃,父皇是通过亭嫔在怀念别人呢。 父皇见亭嫔如此乖巧,手一伸拉着她的手一带,亭嫔跌坐父皇怀中,小声的惊呼一声,父皇把她圈在怀里,对母妃道:“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闯入正的宫中宫?” 母妃说是心如止水,眼中也会闪过嫉妒,她深深的爱着父皇,可惜父皇不爱她,爱着别的女人,拥有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以及后宫佳丽三千余人,每年还在日益近百的扩充,每日十人,父皇也会不带重样的。 母妃簪花脱了,头发凌乱,额头上冒着鲜血,跪在地上爬到父皇脚边:“臣妾恳请皇上,救救臣妾一双儿女,皇上可以让他们去守皇陵,一辈子不踏入皇宫,请皇上不要让他们去京畿所!” 父皇听言,眉头一皱,目光看向姜了,“谁说他们要去京畿所的?姜了,你过来说!” 父皇衣衫不整,放荡形骸,姜了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他招手,让姜了过去。 姜了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跪在他的脚边垂下眼眸,不卑不亢道:“启禀父皇,儿臣可以去京畿所,翊生还小,京畿所有太多的东西其他这么小的人学不会的,等他大一些恳请父皇再另行决定!” 父皇微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手从亭嫔肩窝下穿了过来,抬起姜了的下巴。 姜了像受惊一般后退,父皇把手又收了回去,停留在亭嫔高耸的胸脯上,“是太后让你们去的!” 母妃再一次把头磕在地上:“恳请皇上开恩!臣妾愿意替他们去死,臣妾愿意替他们去京畿所,请皇上让他们去守皇陵!” 父皇一下子脸寒了下来:“凤妃,朕没有问你,你可以退至一旁!” 母妃全身发颤,姜了俯地叩首:“儿臣知道皇祖母是为儿臣着想,儿臣也知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儿臣毫无怨言,只恳请父皇让翊生不要去!” 心中闪过一抹得意,瞧,我的棋子,终究为我所用,现在宁愿自己跳入火坑,也不要把我往火坑外推…… 我不知道去京畿所面临的是什么,我现在心情是高兴的,高兴,姜了一心一意只为了我…… 我是她唯一的弟弟,纵然她知道我这个弟弟不是亲生的……她也一心为我着想。 我这么多年来的算计,从懂事就开始规划,没有白费心血,更没有白费心思让齐惊慕枉死在别人刀下。 父皇来了兴趣,哦了一声,问道:“姐弟俩一起去有个照应,有什么不好?京畿所是一个能学到东西的地方,太后决定的事情,肯定有她的道理!” 姜了猛然抬头看着父皇,咬了咬嘴唇:“皇祖母为儿臣着想,儿臣铭记在心。事情起因皆因为北齐太子被杀,儿臣应该陪他去死,若是父皇觉得翊生一定要去的话,儿臣今日可以撞死在这里,事情皆已结束,皇祖母也不会再为儿臣操碎了心!” 父皇一向怒了,伸手抚起桌子上的酒盏:“姜了,你在威胁朕吗?用死威胁吗?” “儿臣不敢!”姜了不卑不亢,一双美目美得惊天动地,直摄父皇眼中:“儿臣只有一条命,儿臣是这天底下最惜命的人,不到绝望不会轻易去死,若是父皇让儿臣唯一的希望都没了,儿臣不如早早的死去,也算是也不看心不烦了!” 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我是她一生的依靠……我慢慢的圈起手指,圈紧成拳,心中震撼……她能为我去死了,我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钝痛? 很快把这一丝钝痛给甩开,亲情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翘板,除此之外无任何作用。 父皇手轻轻一推,亭嫔自觉的站在一旁,父皇龙袍松松垮垮,搭在自己身上,赤着脚,走到姜了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使劲的卡住,不让她动弹半分,眼中闪过一抹欲望:“姜了,你的倔强随了谁?朕可没有你这个个性如此倔强!” 姜了脸寒似水:“儿臣是父皇的孩子,自然是随了父皇,不然父皇以为儿臣是随了谁呢?” 父皇一朝天子,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说话,他一把揪住姜了的头发,把她的头狠狠的按在地上:“骨头这么硬,怎么有点像凤家傲骨了呢,朕把你的骨头打碎了,你会不会就变成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天真无邪的公主呢?” 姜了脸贴在冰冷的地上都变了形,还是倔强的说道:“父皇真是说笑了,儿臣是父皇的骨血,跟凤家有什么关系?” 父皇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提了起来,重重地一下磕在地上,姜了咬着牙没有哼出一声,父皇磨着牙,说道:“骨头可真硬啊,用手敲不碎,不知道,用别的能不能敲碎呢?比如说姜翊生的命?” 姜了对死都不怕,她就是怕我出事,而我是一个胸怀天下惦念皇位的人,只会让自己努力的活下去,不会让自己出一丁点事情。 当然,一个人会变的,为了更加巩固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我重重地把头往地下一磕:“父皇,不用为难姐姐,父皇要儿臣怎么样,儿臣照做就是,去京畿所?没有什么可怕的,儿臣去就是!” 父皇带着一抹疯癫,咬牙切齿道:“瞧,你的好心,你弟弟并不领情,你还在这里跟朕叫板什么呢?” 姜了努力的向我看来:“他不领情是他的事情,京畿所是什么地方,父皇比任何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儿臣一个人去就好!” 父皇恼羞成怒,直接扯着她,把她往柱子上撞去,她的脑门顿时撞了一个血窟窿,父皇冷言道:“那朕现在就让你去死,看你死了,谁还能护住你弟弟?” 血迹顺着姜了脸颊往下流,本来长得就倾城,这一下子红色更是让她平添一抹妖娆…… 她脸上有伤疤,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美得惊心动魄,美得直落我心间,荡起一抹涟漪。 “死了还有灵魂啊!”姜了既然笑着对父皇说道:“人死了之后还有灵魂啊,灵魂不灭,儿臣自然会守着翊生。父皇掌管姜国生死,也只是掌管生之前的事情,死了之后,灵魂,父皇就管不着了!” 父皇死死压住她的脑袋,压在柱子上:“灵魂不灭?是谁告诉你灵魂不灭的?在这世界上,有的方法是让灵魂永不超生!这是方法把你的灵魂放在烈火焚烧!” “父皇正好可以试一试!”姜了视死如归的说道:“儿臣什么都不怕,看看父皇到底能不能把儿臣死后的灵魂禁锢起来,放在烈火上烧。” 父皇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眼中的火光,姜了仿佛非死不可。 母妃突然站了起来,手中拿了一个点翠簪,簪尖锋利无比,母妃把簪子抵在脖子上,进去了半分。 她走到父皇面前站定,眼中被绝望覆盖:“致远哥哥,臣妾只有一双儿女,臣妾自小爱慕于你,身份品性自认不差,身份品性自认不低于你心爱的人!你不爱臣妾,只能怪臣妾不够好,臣妾不怨你,臣妾只怨自己,旁的谁也不怪!” “如果今天非得死人的话,臣妾愿用一命,换臣妾一双儿女的性命在,你可以不爱他们,你可以把他们当成阿猫阿狗给扔掉,但求你,留他们一条性命。天潢贵胄,皇氏宗亲,他们不稀罕,臣妾也不稀罕,臣妾只求皇上看着臣妾卑微的爱你的份上,留他们一条性命!” 母妃真是傻的可爱,父皇是生于皇室,手中的皇位也是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自然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没有皇子不觊觎高位的,不觊觎高位的那是傻子,不死就有希望,不死终究会化身魔鬼归来报仇,父皇是一个聪明的人。 “留他们一条性命?”父皇双目欲裂,斥责母妃:“看看你生的一双好儿女,个个倔强的就像你曾经宁愿去冷宫也不向朕妥协的时候!当真是可爱的很!” 母妃手上的簪发,又进了些许,鲜血涔涔的往外冒,她不知疼痛般,缓缓的跪在父皇的面前:“不管当初多倔强,终因太爱你,最终妥协了,为你生下一对儿女,哪怕你不愿意承认。臣妾只想和你有个牵绊,哪怕到死了,臣妾还是希望,也有一个人能陪寂寞你!” 哀莫大于心死,母妃眼中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死寂,父皇没有任何动容,话语像刀子:“话不要说的如此好听,飞飞,你想做什么,朕一清二楚,在冷宫八年你都没有死,再重新坐上妃位,你就更加不会去死!” 母妃哀极浅笑,“致远哥哥,到底是小瞧了我,因为爱你,可以把灭族之仇抛于脑后。因为爱你,可以卑微到尘埃。可是啊,我终究是一个做母亲的,为了自己的孩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什么都不怕,死也是一样!” “母妃不要!”姜了被父皇如此打骂都没有流泪,却因母妃一心求死,哀求着流泪。 我必须要心肠硬,母妃太过软弱,她对我一点助力都没有,她只会对我说:“翊生,你是我和姜了的一生的依靠,我们不要皇位,等你长大成人封了王,我们就一起去你的封地,从此远离京城,远离是是非非!” 同样是皇室中人,同样是父皇的儿子,我的外祖家若是没被灭三族,在我身后支撑我,我一出生就应该是皇太子才是! 而现在呢,身后,人前,没有任何可以帮助我的人,没有任何可以支撑我的人。 说什么让我等着封王,离开京城……母妃真是天真的可以,我不杀人,别人会杀我,我要去善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冷漠的看着母妃,母妃的目光看向姜了,最后落在我身上,犹如遗言般对我说道:“翊生,答应母妃,好好的照顾姜了,她是你唯一的亲人,这一辈子你都不要伤害于她,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下:“母妃,翊生可以自己去死,不需要你们来护住翊生!” “啪!”母妃伸手打在我的脸上。 手中的簪发对着她的脖子,又深了,她终究是我的母妃,是这世界上生我养我最懂我的人,她说:“母妃死了,你再也没有顾忌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谋什么就去谋什么,有多大本事你就去使!” 我没有哭,没有感觉脸在痛,我是一个绝情的人,我只需要皇位,别的我什么都不需要。 在姜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母妃用簪发贯穿了咽喉,倒在冰冷的地上,还张了张嘴,对父皇道:“致远哥哥,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再也没有人像我一样傻爱着你了。” 父皇怔怔地松开了拽着姜了头发的手,姜了一下子扑跪在地,双手颤抖不知道往哪里放去触碰母妃。 母妃的鲜血流了一地,犹如盛开的红色曼陀罗,妖艳刺目,她喃喃有声变成了恨:“致远哥哥,我恨你,有多爱你,我就有多恨你,若有来世,我宁愿为苍狗蛇蚁,也不要为人与你相遇!” 姜了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母妃死不瞑目的盯着父皇,父皇愣住了……… 姜了抱起母妃的头,痛哭流涕,摇着她:“母妃,母妃,你说你要当皇贵妃的,你说你是最美的皇贵妃,你说你是要当太后的,你怎么就死了呢?” 皇宫之中,最怕言语有失,姜了因为母妃的死,便口无遮拦起来,我小心翼翼的看着父皇,发现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心才安大半! 母妃死了,任凭姜了如何叫唤,她都不会再吱一声,不会再温柔的抚摸姜了,教她如何在皇宫中生存下去。 在宫中停尸三天,一个妃子而已,一个父皇不爱的妃子而已,死就死了,父王依然花天酒地,美人相伴…… 我和姜了守着棺椁…… 我们在后宫之中最后的倚仗化了灰尽,我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尽可能的给母妃烧着黄纸金钱,心中默念了三遍,母妃,若是下世为人,欢乐的做一个平凡的世家小姐,千万不要向往皇宫,也千万不要爱上皇室任何人。 皇室中人都是绝情的,皇室中人都是无义的,我们心若磐石坚硬无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生母亲都可以舍弃…… 我……只要有皇位,在我身边一切软弱的人我都可以舍弃,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皇位,我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十足的混蛋。 | | 第00276章 翊生:煎熬之苦 我和姜了俯地叩首谢恩,太后看了一眼母妃就离开了。 送葬之后,我们刚回到京城,李瑾铺直接把我们拦在京城门口。 拿出太后懿旨,当街宣读:“太后有命,长公主姜了和大皇子德行有误,特令去京畿所纠正德行!若是违抗,杀无赦!” 扭转不了不去京畿所的命运,这一切不在我的计划之类,我和姜了被拉到京畿所,强行拉到京畿所中,隔断了一切我先前的计划。 一间小屋子,霉气横生,破桌子破椅子破床,拉着我们过去的一个小太监道:“李大人宅心仁厚,知你们第一次来到京畿所,怕你们不适应,现在给你们两天时间适应,适应完之后,就要好好伺候李大人!” 姜了无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尤其对京畿所的公公,开始自降身份卑躬屈膝:“有劳公公提醒,公公辛苦了!” 小太监微微错愕,哼了一声:“天皇贵胄又怎样,到最后不还得低声下气如一条狗!” 姜了也是不恼,“公公教训的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能看得清楚自己的本分,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小太监犹如打在软沙上,凶狠狠的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好好的珍惜最后的平静,往后的日子有你们受的!” “多谢公公提醒!”姜了对着一个小太监卑微的让我心里极不舒服。 不舒服又怎样?我现在无能为力,扭转不了我和她的命,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小太监甩袖而去,姜了蹲在我面前,抚摸我的脸,手腕上戴着是她母妃给她的佛珠,“翊生,姐姐不会让你吃苦,姐姐会好好地保护你的! 我低头看着她,“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也可以保护你,我是你一生的依靠,不会让旁人欺了你!” 她的眼眶红了,现在只有我和她相依为命,我对她而言,就是她的命…… 夜晚趁她睡着,我去找寻李瑾铺,李瑾铺养了很多美丽的女子,这些美丽的女子伺候他,伺候完之后,他把这些女子送进皇宫,送给父皇。 父皇还美滋滋的认为这是李瑾铺调教出来的结果,其实呢,这些女子,除了他没有真正的肌肤相贴碰处,该做的,不该做的,李瑾铺都做了,只是还有那么一层,他没有去触碰而已。 李瑾铺坐在太师椅上,香肩外露,薄纱袭身的女子在他身旁伺候着,通报之后,我走了进去…… 李瑾铺用茶盖撇着茶沫子,兰花指微翘:“这不是大皇子吗?找咱家有何事情?” 皇亲贵胄,血统高贵,我缓缓的单膝跪在李瑾铺面前:“李大人,我愿做你的一个傀儡,为你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李瑾铺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挥手挥散的美人,“咱家不是听笑话,堂堂一国皇子,跪在咱家面前,咱家受宠若惊害怕折寿啊!” “这是李大人应得的!”我恭敬的道:“京畿所尽掌京城各方势力,只要李大人想,在京城何愁不能成为李大人的?这天下何愁不能成为李大人的!” “你是想让咱家造反吗?”李瑾铺慢悠悠的问道:“然后皇上举兵杀之,一解心头之患?” 我的脊椎骨弯了,俯在地上:“举兵造反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甘愿为李大人的奴才,甘愿做李大人的傀儡,这天下的恶名,奴才来担!” 我如此低下,如此不要一个做皇子的尊严,并没有换来李瑾铺任何心软,他只是淡然的问我:“你是舍不得你姐姐吗?你是害怕你姐姐来伺候咱家,受到苦楚吗?” 手慢慢的抠在地上,抬起头来,扯出微笑道:“怎么可能呢?我姐姐能伺候李大人,是我姐姐的福气。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李大人就甘愿做一辈子奴才吗?”没有人心甘情愿喜欢做奴才,哪怕他是一个阉人,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做一辈子奴才。 李瑾铺愣了一下,眼神阴鸷:“你想借咱家的手,往上爬,大皇子你很聪明,知道我志不在此。我也可以让你借咱家的手往上爬。但是你姐姐必须来伺候咱家,一国公主,咱家也享受一下做驸马的滋味,享受完之后,咱家自然给你想要的!” 手指抠在地上都抠出血了,我不愿,我没办法,反正他也是一个阉人,最多姜了吃一些苦楚罢了。 我与他的谈判到此为止,他目的只是姜了还伺候于他,我想在京畿所站稳脚跟,如果可能的话,把京畿所据为己有就更好了。 三日之后,姜了被京畿所的人,带走了,她背脊挺的直极了,下巴微抬,眼神不怒自威,就是一个尊贵无常的公主。 而我变成了京畿所最下等的人,任何一个太监,一个女子都可以对我打骂,都可以唾弃我。 当然,也许是因为姜了的原因,虽然我过的很下等,京畿所的拳脚功夫和手段李瑾铺不曾亏待于我,我都可以学。 姜了穿着最华贵的衣服,伺候在李瑾铺的身边,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什么,只有我知道她遍体鳞伤,除了脸和手脖子,露出来的地方之外,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好地方。 脸色越发苍白,身体越发赢弱,每回看我的时候,总是把最好的刀伤药拿来给我,像做贼一样,像一个老鼠一样,偷了别人的东西,搬回来给我! 我都不能碰触她,轻轻一碰,她恍如被针扎似的跳开,终有一日,我偷偷地跳上墙头。 李瑾铺在屋里沐浴,姜了在一旁伺候于他,旁边的其他美人,都是轻纱裹体,姜了穿着厚重的衣裙,李瑾铺不知道是在皇宫里受气了,还是太后给他气受了。 看着姜了,直接发火,把她的头按在浴桶里,笑得猖獗:“凤飞飞的女儿,你也有今日,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慢慢的折磨你,就像你曾经折磨她一样!” 我的母妃折磨谁了? 姜了挣扎都没挣扎,直到手臂慢慢垂下,李瑾铺快把她甩出去,迅速地唤来人给她治疗,阴沉的说道:“她若有一丁点事情,你们就等着剥皮拆骨!” 京畿所的剥皮拆骨之术,大抵是姜国独一无二的刀功了,他说片三千九百刀死,绝对不会三千八十九刀死…… 他们就直接在地上扒开姜了的衣裙,使劲的按压着她的胸口,挤压灌入她胸腔里的水。 最后她吐出一口水,悠悠转醒,在她身上摸索的太监们,手仍在她的胸口之上。 她躺在地上冷漠的问道:“需要本宫把衣裙脱掉你们好好摸摸吗?” 太监们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一个被舍弃的小蹄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姜了脸颊瞬间通红红肿:“就是因为一个被舍弃的小蹄子,所以本宫在问你们,想摸光明正大的摸,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太监听言就十分不客气的揉着她的胸脯上,姜了眼中含着恨意,死一样地盯着他们望。 一道剑花闪过,李瑾铺执剑把太监的手砍了下来,阴鸷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她岂是你们能碰触的?” 鲜血溅了姜了一脸,她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一旁,目不斜视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姜了可以不用管我,远离是非,有一个男人,叫羌青,他说他带她走,因为我,她不愿意跟他走…… 所以才会在京畿所一待就是八年,八年我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姜了只有看到我的时候才会笑,才会说:“翊生长大了,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姐姐很高兴!” 八年来,她过的生不如死我知道,她为了我撑下来了,这些我也知道……可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八年了,我所有的东西毫无进展,除了学会拳脚功夫,除了心思变得阴沉,我仍然一无所有。 李瑾铺再一次的拿着鞭子,拿着尖细的匕首,抽在她的身上,划在她的手上,她早已学会了忍气吞声,逆来顺受默不作声。 我被李瑾铺叫我进来,李瑾铺舌头舔着她的脸上,恶心至极,对我说道:“皇亲贵胄,说到底也就是像娼妓一样,任人凌辱,你说你姐姐,除了那一层处子之身之外,身上的哪一方,身上的哪一处,咱家没有碰过呢?” 姜了眼中厌恶痛苦的神色,我除了攥紧手指回道:“李大人高兴就行,我们姐弟二人,是李大人的奴才,奴才的一切单凭主子做主。” 尖细的匕首刮花她的肌肤,血珠子一道一道冒出来,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她仿佛已经疼得麻木了。 吭都不吭一声,李瑾铺在她身上仿佛画的画一样,血淋淋的。 我不知道李瑾铺怎么就这么恨我和姜了…… 用我来威胁她,用她来威胁我,其实……我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可是我越发觉得京畿所我要把它牢牢的抓在手上。 京畿所里里外外估计有十万人,如果把这十万人抓在手心里,我离那高位,至少迈进一大步。 李瑾铺名声在京城之中并不好听,宦官当道,有很多人对此不满,想把他杀掉,要不是父皇在上面撑着,李瑾铺早就被人杀了。 他依然给父皇找的美人,晚上折磨姜了,姜了精神越发不好,我十六,她已经二十四了! 发起愣来,苍老的像三十岁一样。今日她把她母妃留给她菩提串,套在我的手腕上:“翊生,姐姐不想死,想陪着你,可是姐姐会撑不下去了!” 菩提串被她盘得很圆润,入手升温,我没有要:“这是你的,你的念想,你自己带着!你要好好的活着,很快我们就会逃离这个火海!” 我在骗她,这个火海根本就逃不出去,除了生和死,谁也逃不脱不了。 菩提珠到了她手上,却被李瑾铺一把抓了去,李瑾铺望着那串菩提珠,神色阴晦不明,“这是哪来的?” 姜了像疯了一样去争夺:“把它还给我,这是我的!” 李瑾铺欲伸手推她,姜了一下子跪在他面前:“把它还给我,你让我怎样做都行!” 我的背脊被磨弯了,姜了背脊也被磨弯了,我们可以卑微的什么尊严也不顾,只求活下去。 李瑾铺手指有些颤抖:“这是你的……这是你母妃给你的?” 姜了这八年来没有哭,这一瞬间,为了这一串菩提珠,哭着哀求,哭的止不住的磕在地上:“李大人,我可以取悦于你,我可以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任凭你高兴都行,请你把它还给我!” 李瑾铺身形颤抖仓皇后退,拿着那串菩提珠就走了,姜了一下子瘫软在地,痛哭流涕。 那是她亲生母妃,给她唯一的念想,她把那串珠子给我,大抵是觉这世间毫无留恋,她想寻死了。 我比姜了高出一个头,她的身形极轻,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抱起来,她身上淡淡的佛檀香依然那么好闻。 “姜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姜了靠在我的怀里,哭的痛心疾首:“翊生啊,姐姐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姐姐真的觉得生不如死啊!” 我紧了紧手臂,把她抱回屋子,陪了她一宿,她紧紧拽着我的手臂,似只有我在她身边她才能睡一个安稳。 她根本就睡得不安稳,在睡梦之中,她不自觉的在抽搐,不自觉的在惊蛰,不自觉地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睛看我还在不在。 我坐在她床边,嘴角发出一抹冷笑,姜了其实算顶级勇敢的人了,要换成任何女子被李瑾铺整整折磨八年,恐怕早就疯了。 她到现在情绪才不稳定爆发,对我来说已经是奇迹,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需要牢牢抓住的棋子了。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静得可怕…… 姜了再一次被李瑾铺院子里的美人欺负,姜人们拿着针,扎进她的手臂里,叫嚣着:“不要碰她的脸,凡是裸露的地方都不要碰,不然大人回来看到会不悦的!” 一个人想死的时候,就不会让别人欺负,姜了决定不再忍气吞声的时候,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凶狠。 直接掐住美人的脖子,骑在美人的身上,无论美人怎么扯她拉她,她都不松手,直接活活的把一个人掐死。 一个美人躺在地上死不瞑目,这次欺负她的有五人,一个人对五个人,她就像一个疯子一样,五个欺负她的人,全部杀了。 用砖块狠狠的拍着她们脑浆并裂,对着四周看戏的人道:“下次谁再敢动我一根寒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砖块上血和脑浆滴答滴答往下滴,李瑾铺手中拿着菩提串走来,对姜了伸出手指,颤抖着,姜了上前一步,砖块直接砸在李瑾铺脑袋上,恨意凛然道:“我说了,从今以后,不准再动我一根寒毛!” 她真的是在一心求死,她真的是想让李瑾铺把她给杀了,她不想成为我唯一的依靠,她过够了在京畿所猪狗不如的日子了。 厚重的砖块,砸在李瑾铺脑袋上,他摇晃了两下,额头上的鲜血一下子涌现,他身后跟来的太监们见状,直接压住姜了。 姜了就算再疯狂,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把她押起来,从她手中夺过砖块,准备砸她的头。 李瑾铺厉声呵责:“都给我住手!把她给我松开。” 旁人会觉得李瑾铺要对她亲自动手,我也是这样觉得,姜了此次凶多吉少。 未曾想到的是,李瑾铺拿过她的手,把菩提串放在她的手心里,“这是你的,你好好拿好便是,往后我不会再折磨你!” 姜了如获珍宝,紧紧抓着菩提串,对李瑾铺充满警惕之情,李瑾铺身形摇晃,“从今以后,你们谁要欺负姜了公主,自己去领死,不要让咱家来动手!”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的目光紧紧的锁在那串菩提珠上,因为那串菩提珠的缘故李瑾铺才会有那么大的变故。 我一下子有一种被巨大的惊喜砸上头的感觉,姜了日子好过了,就代表我的日子好过了。 我翻来覆去看着那串菩提珠,找不到它有任何特别之处,除了盘的比较圆润之外,什么特点也没有,没有特点李瑾铺怎么会因为它有这么大的变故? 这仅仅是开端,李瑾铺开始无条件的对她好,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公主对待,吃喝用度皆是上乘。 姜了对他抗拒,他想与她说话,都隔得老远。 我蛊惑姜了道:“虽然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我们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反败为胜!” 姜了怔怔地望我,“翊生,你一定要坐上的至尊之位,这样我们才会肆无忌惮的活着,才不会被别人欺凌!” 我的眼睛一亮:“我若坐上高位,一定会对你好的!” 姜了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抚在我的脸上:“我只有你一个了,为了那个高位,姐姐愿意委身一个阉人,翊生,你一定要好好的!” 心中狂喜……我就知道她不会坐以待毙,李瑾铺现在对她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为了我,都会去把它牢牢抓住。 姜了不再抗拒李瑾铺,李瑾铺对她说可以提出任何条件,只要他能做的他都会拼了命的去做。 姜了却道:“我想我的弟弟进入朝廷之中,参与朝廷中事!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不可以?” 李瑾铺阴鸷的眼神,闪了闪:“好,只要殿下希望,奴才都能替殿下达成心愿!” 我没想到我快速的进入朝廷之中,参与朝廷中事,父皇已经不管理朝廷之事,朝廷中是全是太后在做主。 李瑾铺直接威胁了几个朝中大臣,让他们上书太后,让我参与朝廷中事。 就连三朝太傅谢文靖也站出来为我说话,太后没有办法,便让我站在朝廷之上,与姜翊琰形成了对峙之势。 第一次站在朝堂之上,竭力压住心中澎湃之情,看着龙椅我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了。 心中有一个声音叫嚣,得到它,得到它,得到它之后,只要得到它,天下苍生尽掌在我手。 太后不容许别人忤逆于她,就算是她的心腹也是一样,在我站在朝廷之上第三日,太后就对李瑾铺下手了。 为了得到京畿所我铤而走险提前通知李瑾铺,告诉他太后要杀了他。 李瑾铺看了我半响,道:“你若坐上皇位,对殿下会不会把她当命?”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时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便道:“她是我的姐姐,我自然是会把她当命看!” 李瑾铺停顿了半响,声音尖细道:“那好,咱家会在太后杀咱家之前,恳请皇上把殿下嫁给邕城将军顾轻狂!” | | 第00277章 翊生:面目全非 心中再欢喜,我也是喜怒不于色,佯装急切的关心着姜了,跟李瑾铺去辩解:“我姐姐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李大人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我来就是!” 我虚伪阴沉的像极了一个心只想着姐姐的人,不管李瑾铺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好人……一心只为姐姐着想的好人。 李瑾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仿佛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的灵魂深处,许久他才方道:“大皇子心思缜密,卧薪尝胆,非常人所能及,殿下看不清楚你是什么人,咱家也是能看清楚一二,为了殿下着想,咱要为殿下找好出路,纵然你说你会拿她当命,咱家也不能完全信任与你!” 那个菩提珠到底有何种秘密? 竟让李瑾铺如此一改常态,真的把姜了当成殿下看待,自己马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要自己死后安排好姜了的一切? 真是可笑,早干嘛去了? 姜了在京畿所受的伤害所受的罪,哪一个不是他给予的?姜了现在像一个惊弓之鸟,本来就是他所害,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本来就是凶手,再装好人也没有人会去相信。 拱手作辑行之大礼,“李大人可以不信任于我,姜了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自己失去唯一的亲人!” 我的话没有引起李瑾铺地好感,反而让他哼笑一声:“现在你想尽办法把太后拖住,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殿下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就算他不这样说,我也会这样做,邕城顾轻狂,姜了嫁给他百利而无一害,这天下白掉下来的黄金,我为什么不捡呢? 我举手信誓旦旦,对天发誓道:“李大人如此为我姐姐着想,我也不会让我姐姐吃任何苦,不会让我的姐姐再受任何的苦楚,我若违背此诺言,永生得不到所爱!” 誓言对我来说,就像喝凉水一样简单,我不需要得到所爱,我需要的只有姜国的万里江山! 我宁愿坐在高位之上孤家寡人,也不要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下跟着所爱向别人摇尾乞怜。 我能进入朝堂之上,就开始搜集京城各方面的信息,以及京城各家官员适龄待嫁的世家小姐。 没有外祖家没有母妃,这天底下最好利用的就是女子,我有一副好相貌,有一双可以假装深情款款的眸子,对于情窦初开的女子,就像话本上所说,我是具有杀伤力的。 姜翊琰的母妃临则安在这八年又生了一个孩子,今年正好八岁,是父皇的第三个儿子,姜颐和的母妃,那个生下十二指头怪物的女人!又给父皇新添了一个女儿。 叫姜颐锦,两个小屁孩一前一后出生,都不是什么善茬,不知道父皇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生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聪明,个顶个的心里隐藏着无尽的坏水! 临家目的是想娶百里城关将军的女儿关桑白,关桑白的祖父是三朝元老大将军,在朝廷之上,说话及其分量。 而我,只不过用了一些小手段,让这个笑若朝阳的女子从马背上跌下,用英雄救美这样俗套的手段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有人说女子爱坏男人,喜欢爱上冷漠,没有心的男人,因为对她们来说,她们也想去征服一个男人,她们也想着别人都征服不了,被自己征服眼中只看到自己,是何等令人愉悦的事情! 关桑白从马背上翻落,我拦腰把她抱起,故意让马蹄狠狠的踢了一下。 踢在腰间,关桑白目光落在我的眼中,一下子就出不来了,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从那一瞬间我可以关桑白对我一见钟情了。 把她安全的放在地上,我一下子突兀捂着腰单膝跪地,关桑白急切的来扶我:“公子你有没有事?哪里伤着了?” 我强忍着痛,就着她的手慢慢的站起来,惊恐觉得不妥,忙道:“男女授受不清,小姐还是离我远一些好!” 关桑白将军之后,自然没有那世家小姐的扭捏作态,我越是如此,关桑白就越是上前来检查:“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自然要为你负责到底,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小姐不用介怀,今日换成是谁,我也会救,我还有事情告辞!” 有些东西越是得不到,就是越想得到,像她这种一出生什么都能得到的世家小姐,身份摆在这里,别人都顺着她。 我不一样,我要反其道而行,要在她心目中留下和别人不一样的影子,这样她才会把我放在心里,时刻拿出来想一下,这样才会让她觉得她喜欢的人与别人不同, 果不其然,关桑白跟在我身后一直跟我到皇子府,我这个寒酸的大皇子,一下子让她的眼神变了又变! 故意在门口和皇子府的管家道:“皇祖母最近需要有人陪,我这边找不到可心的人去,算了,就等皇祖母来责怪,到时候受着就是!” 关桑白闻言目光沉了一下,我甩着衣袍进了皇府。 第二次进皇宫,准备拖着皇祖母,关桑白约了她的好姐妹,谢文靖地孙女谢轻吟进宫给太后请安。 她们两个一进宫,可把临则安给高兴坏了,连忙拉着姜翊琰去作陪,太后也是欣喜的看着她们。 太后最中意的孙子是姜翊琰,真是不知道太后身体里流着凤家的血液,怎么就干起了临家的事。 与此同时李瑾铺面见父皇,恳请父皇把姜了嫁给邕城顾轻狂,父皇纳闷问道:“姜了公主还没嫁人吗?不是已经嫁人了吗?” 他真是老糊涂了,他真是被美人掏空了身体,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李瑾铺尖锐的嗓子,带着献媚道:“皇上您忘了,姜了公主一直在京畿所还没有嫁人呢!顾轻狂年少有为,奴才认为和公主甚是般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父皇眯起他那有些浑浊的双眼:“邕城将军顾轻狂,今年有三十了,就这年岁而言,和姜了的确般配的很!公主这么大了没有嫁人,也是让人发愁!” 李瑾铺继续适当的拍着马屁:“可不就是,颐和公主嫁到南疆现在的孩子都好几岁了,姜了公主这还没有合适的夫君呢!” 父皇摆了摆手,“抽空让姜了公主进宫,朕好生瞧一瞧她,这么多年变成什么样子,也好生瞧一瞧你这个狗奴才把她调教成什么样子!” 李瑾铺调教出来的人,个个都会取悦于男人,尤其是取悦于父皇,父皇说要看看姜了,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李瑾铺揣摩着圣心,带着小心翼翼道:“奴才这就去,把姜了公主接进皇宫里来和皇上享受天伦之乐!” 父皇点了点头,李瑾铺慢慢的躬身退下,父皇目光看向我,“我儿都长成了一个大孩子,变成一个令人心动的翩翩浊公子哥了,在京畿所过得可好?!” “过得好极了,”我恭顺的跪在父皇的面前:“都是李大人教导的好,都是父皇叮嘱的好!才会有儿臣的今天!” 父皇躺在软座上居高临下地犹如看一只蚂蚁一样,看着我:“我儿真会说话,父皇老了,这江山,这万里江山终是要有人来继承的,不知我儿可有心?” 我俯地惊恐道:“儿臣惶恐,父皇身体力壮,定然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父皇言语带着讥讽:“朕要是真的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了,你们还不得急疯了,你们还不得熬死了不瞑目。” “儿臣惶恐!”除此之外,我再无他话,父皇一朝的天子,每朝的天子都想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用惶恐了!”父皇声音冷淡无情:“你姐姐来了再说,朕瞧瞧像母妃那么美的一个人,生出来的女儿,二十四了,定然美得韵味十足!” 父皇完全像一个浪荡子,似对姜了抱着不堪的心思,我站起来,踱步到他的身旁,他的身旁站定。 父皇这十年如一日,在宫中宫永远把龙袍穿得松松垮垮,永远仿佛在宫中宫扯过一个美女就能俯身压住似的。 姜了就算再美,她的脸颊上有不可磨灭的伤,她的额头伤也是不可磨灭的,她就像一个美丽的花瓶,开着裂缝。 裂缝虽然不影响她的美丽,总是让人心生惋惜,心中想着若是没有这裂缝,该是如何倾国倾城? 姜了眼神很静,目光看着一个地方,就会直勾勾的一直盯着那个地方,就仿佛目光盯着一个死人一样令人害怕。 见到父皇,她还没有跪下,父皇就迫不及待的对她招手! 李瑾铺阴鸷的目光,闪过一抹杀意,不知道这么抹杀意是对着父皇,对着姜了,又或者是对着我。 姜了走了过去,我知道她在害怕,我知道她在紧张,我知道父皇在看向她的第一眼,眼中闪烁的光芒,不是父亲见到女儿的光芒,而是一个男人见到一个女人想把这个女人据为己有的光芒! 姜了慢慢的走了过去,跪在软榻下面:“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八年来的折磨,让她清脆犹如玉碎般的声音,变得平波无奇,变得不起任何波澜。 没关系,我们已经快苦尽甘来了,等我坐上皇位之后,我会对她好的,她是会变成姜国的真正大长公主,在姜国的后宫之中,再也无人有她尊贵。 父皇伸出沾有酒气的手指,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我儿长大了,这一别八年,我儿长得越发惹人怜爱了!” 姜了这一次没有躲闪,没有惊恐,更加没有倔强,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看着父皇:“父皇也觉得儿臣好看,那儿臣定然是好看的,听说谢老太傅的孙女也是好看的,不知父皇觉得她跟翊生配不配呢?” 我是想娶朝廷大臣的女儿,但是我没有想过娶谢太傅的孙女,姜了这样一提醒,我反而觉得我找到了一条捷径,一条通往帝王之路的捷径…… 少女心容易动,我匆匆一瞥谢老太傅的孙女,长相个性倒是温婉的很,若是把她娶回来,在朝廷中有一半的朝臣会倒向我。反正娶一个也是娶,娶一群也是娶,多娶几个对自己有利,这万里江山还不得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我怼姜了顿时有些刮目相看,她还没有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她还知道京城各方什么对我有利,还知道利用自己的美色来蛊惑父皇,让父皇把谢文靖的孙女赐给我。 我的一枚棋子,在发挥她最大的,我想,在这天下里,再也没有比她更完美的棋子。 父皇突然一笑,笑的有些诡异,笑声中参杂着欲望:“我儿觉得般配,朕不知道哪里般配?不如我儿与朕去细细聊来!” 姜了神色无波,表情漠然:“自然是可以的!” 父皇牵着姜了的手往宫中宫中里室走去,李瑾铺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 我垂下头慢慢地圈起手掌,在心里默念着,姜了,等我当上了皇上,等我得到了姜国皇位,我一定会对你好补偿你的。 没有人知道父皇对她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经过京畿所之后,在父皇这里一夜,又是怎样的不可磨灭的伤? 我只知道,我去接她的时候,父皇把一道圣旨给我,一个月后姜了嫁给邕城顾轻狂,而我得到了与谢太傅孙女的婚约。 我一下子变成了朝廷中触手可得的太子人选,和姜翊琰分庭抗争…… 这一切都是归功于姜了跟父皇有着不可告人的……… 我接她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整个后背,全被蜡烛浇上了厚厚的一层烛泪,我伸手烛泪揭下去。 姜了咬着牙齿,自己起身穿好衣服,我要去伸手扶她,她伸手打开我的手:“我脏,翊生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不应该沾上污秽!” 心里发堵,我明明可以阻止,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去阻止,我没有去这样做,我要把我的棋子物及所用。 她把自己比作污秽,我隔离开来…… 心间发颤,后退了两步,姜了换好衣服,双腿打颤,踩在屋子乱七八糟全是助兴的工具上,走出屋子。 我跟着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人,心里堵地知道用何种词语来形容。 父皇在外间与美人嘻闹,见姜了走了出来,就招手于她,姜了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他的软榻上,不,直接坐在他的腿上,妩媚地笑地凑在父皇的耳边,轻轻低语一声。 父皇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一把把姜了推倒在地,姜了爬跪在地,高声道:“父皇,儿臣祝您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拿起酒壶,直接掷在姜了脚边,大声的吼道:“给朕滚出去,滚!” 姜了嘴角浮现一抹得意而又诡异的笑,站起身来,长发披肩,走出宫中宫…… 不知道她对父皇说了什么?什么话能让父皇如此恼羞成怒? 姜了现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公主,她住挽心苑,从宫中宫出去,她闷在浴桶里洗了整整三个时辰。 浅夏这个小太监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直哭着对我说:“大皇子,八年了殿下才回来,这一回来怎么全身都是伤啊,她到底怎么了!” 我破门而入,冰凉的水,姜了坐在浴桶里,衣袍都没脱,就是呆呆的坐着。 心头无名之火一下子蹭了起来,把她从桶里捞了出来,甩手打了她一巴掌,第一次我对我的棋子说道:“你马上就要嫁给顾轻狂了,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不用再为我操任何心,你自由了!” 姜了脸被打偏在一旁,眼神死寂:“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姜翊生……我还没有疯,我也没有傻,你要做皇位,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来换取你走上皇位的捷径!” 霎那之间,这世界上最残忍的是我…… 我拂袖而去,不想再看见她……她完全就是在自甘堕落,而这个自甘堕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变得越发阴沉,越发面无表情,关桑白基本上每日都来询我,她和谢轻吟是好姐妹,我旁敲侧击的告诉她,姜翊琰对谢轻吟势在必得。 关桑白一颗心全落在我身上,就算她变成一个傻女人,她再傻,也是傻不过姜了的! 谢文靖知道圣旨不可改,便开始替我谋划起来,我对他极其恭敬,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好控制的人,他也对我满意至极。 李瑾铺在姜了出嫁的前一天,被太后赐死,他给了姜了一件信物,还把京畿所送给了姜了。 当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掩盖不住心中的狂跳,京畿所有十万人,李瑾铺把他手上的暗卫五万人送给了姜了说是做嫁妆。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姜了手上的那串菩提串,姜了把菩提串给了他,笑容嫣然,问着李瑾铺:“李大人,你想要这串珠子,本宫想在你的身上,补上几刀,不知可好?” 李瑾铺愣了愣,心甘情愿的地奉上匕首,姜了拿起匕首,对着李瑾铺身上扎去,在京畿所折磨了这么多年,她知道伤害哪里不会要人命。 她把自己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一刀一刀的匕首下,李瑾铺默默承受着没吭一声。 而我不知道那串菩提珠到底有何魔力,让李瑾铺把自己苦苦经营的京畿所,以及把自己的性命心甘情愿的奉上。 李瑾铺拖着伤残的身体,回到京畿所,太后的毒酒就来了,他毫不犹豫的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饮下毒酒。 姜了真是一个傻姑娘,刚刚到手的京畿所的暗卫,便转手送给了我,我拿到了调动暗卫的令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说道:“谢文靖,现在为我所用,我现在又有了暗卫,姜了如果再有顾轻狂的支持,高位指日可待了!” 姜了看了我半响,没有说话,最后点了点头:“你是我的亲人,是我唯一的支撑,你喜欢的,姐姐终究也会帮你夺过来!” 我像小时候一样,甜甜的笑着对她:“谢谢姐姐,等我坐上皇位之后,我一定会对姐姐好的!” 姜了牵强的笑了笑,大婚那一天,下起了大雨,磅礴大雨,就跟倒下来似的,一身红衣,是我牵着她的手上花轿。 邕城离距离京城百里,是我亲自送过去的,在姜国百姓眼中,是一个好的皇子,我是一个非常疼爱姐姐的皇子。 我跪在父皇面前恳求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了亲自把姜了送到邕城去。 然后我利用自己的心机,无限放大了这个版本,找了人在京城各方流转,天下人知道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顾轻狂满脸胡子拉碴,一身喜服穿的很狂傲,可以从他的一双眼睛中看出来他是不心甘情愿的娶姜了的。 姜了丝毫不在意,我这个当弟弟本想把她抱下轿,她却自己下了轿,喜服衣摆拽地,在雨水中直接拖入正堂内。 红色残阳似血! 拜完高堂之后,我离开了,我回到京城,我很久以后才知道顾轻狂有心爱的女人,顾轻狂极其爱她。 姜了根本就没有幸福可言,嫁人也没有幸福可言,她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她只会把苦楚往嘴里自己咽下去,我们相差百里,收到的信笺,她只会说她很好,旁得她什么也不会说。 太后依然四处打压于我,我利用手中的京畿所人,暗地里搜集京城各大官员的软肋,游走在谢关两家小姐的身边,她们俩看到我都是深情款款,可是她们两个再好,也是好不过姜了的。 她们的完美,只是身后的家族给我支撑,然后像个小女人一样,需要我说不尽的情话去哄她们。 真是可笑,随便拿一个琉璃珠送给她们,她们都能高兴半天。 姜翊琰愈发坐不住了,直到有一天我听到顾轻狂另一个妻子怀了身孕,我才知道姜了拿他的这个孩子威胁他,让他无条件支持于我,支持我进行夺嫡。 | | 第00278章 翊生:南疆主帅 我和姜翊琰两个人摩拳擦掌,太子人选,终究要提上议程了。 父皇看着我和恭顺的姜翊琰,又道:“你们两个,谁能把江南水患治理好,安抚好百姓,又能让太后欢心,谁就是皇太子!” 一时之间人声沸腾,支持姜翊琰地老臣上书道:“选皇太子岂是儿戏?请皇上三思,治理好江南水患,不代表德行出众,就能当皇太子!” 支持我的人,口气就酸爽:“洪大人说的是,治理好江南水患,不代表德行出众,那要是治理不好江南水患,岂不是没有德行了?” 洪大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启禀皇上,老臣觉得,太子乃是储君,国之根本所在,并非只看一件事情,才能决定太子人选!” 支持我的人接话道:“洪大人所言甚是,从小事看到大事,皇上抉择自然有皇上的道理,我们做臣子的只有顺从天意,方能让皇上心情顺畅!” 父皇静静的看着他们争吵,最后摔一下杯子,才把他们的争吵声给制止住,父皇问我:“身为大皇子,你怎么看?” 我瞟了一眼姜翊琰,他有些急切,我把矛头一转:“自古以来孔融让梨,传为佳话,父皇应该问问二皇弟怎么看,儿臣一切以父皇为天!” 父皇半眯起双眼,视线一转:“翊琰你怎么看?” 姜翊琰跟我一样太渴望得到太子之位,但是他跟我又不一样,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没有吃任何苦头,而我……打从出生那一刻就充满算计的,十六年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一天,有的只是得不到辗转反侧,觊觎高位又没有本事。 姜翊琰走出来供手禀道:“儿臣无任何言语,父皇是天,父皇是君,儿是臣父皇说怎么做,儿臣就怎么做,毫无怨言可言!” 父皇闻言,冷眼扫过众大臣:“瞧瞧你们,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能兄弟相望,相互扶持,你们呢,天天在里面坐着搅屎棍子,不搅得天翻地覆,不罢休吗?” 众大臣齐齐惊惧:“皇上息怒,臣惶恐!” 江南水患成了皇太子之争引爆点。我和姜翊琰卯足了力气去治理江南水患,老天也是不公平的,老天爷是想让我们继续厮杀的,我们俩拼了命的就去治理,最后河水自己下去了。 治理河道的功绩谁也没捞上,钦天监地那些人夜观天象,说什么天佑我姜国,太后福泽深厚,过寿,福泽万民,所以江南水患的水才会下去! 太后寿宴,姜颐和带着南疆王回来了,他们的孩子今年都七岁了,姜了也回来了,顾轻狂带着他的心爱人,姜了跟他们格格不入。 顾轻狂照顾他心爱的人。姜了就是一个旁观者,宫宴其间,我把姜了拉至一旁,“顾轻狂心爱的女子怀了身孕,你的地位会岌岌可危了吗?你过的不幸福为何不告诉我?” 其实我是想问她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跟顾轻狂圆房,话到嘴边,惊觉这不是一个弟弟该问出口的话。 姜了不在意的说道:“我是姜国的公主,纵然他不喜欢我,身份摆在这,我始终是顾轻狂的妻,别人是妾,再说了,我在他心目中本来就没有位置。翊生你要的是皇位,我要的是如何把皇位夺给你,幸福是什么干我什么事?” 姜了她变了,变得冷漠无情。变得什么都不在意,变得只想让我坐上皇位,变成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棋子,而我却笑不出来。 顾轻狂的心爱的女人,是一个医者叫冬葵子,姜了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恩爱是他们的事情,姜了对顾轻狂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助我登上皇位,她自动写下和离书,还他们俩一个自由。 姜颐和成了最大的赢家,南疆王很爱她,也很宠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是皇太子。 姜了一离开,姜颐和拦住了我,纵然她是最大的赢家,可是她依然不开心,不幸福,我杀了她心爱的人,她一直记着呢。 “姜翊生,小小年纪蛇蝎心肠,说好的错嫁,可真是要感谢你才有我的今天!南疆皇后,和皇祖母平起平坐呢!” 我嘴角含笑道:“颐和姐姐不用客气,这是姐姐的福气,姐姐将来当上南疆太后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忘记弟弟的好!” 姜颐和曾经在宫里就是嚣张跋扈天真无邪不可一世,现在当上南疆皇后了,更是有恃无恐,我的话直接让她甩耳光子过来。 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早就不是我了,把她往墙上一抵:“姜颐和别这么嚣张跋扈,这里是姜国,你要一不小心死在这里,你的荣华富贵,可就是随风消散了!” 姜颐和狠狠的把手抽离:“姜翊生,是你杀了惊慕哥哥,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会让你顺利的坐上皇位的,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啪啪啪啪!”我拍起了巴掌,“颐和姐姐可真是深情款款,真是顾念旧情不忘,弟弟我简直佩服,不知道南疆王知不知道姐姐如此情深?” “不关你的事情!”姜颐和直接警告我道:“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不然的话我绝对会提前结果了你!” 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下来,还在对一个已经化成白骨的尸体抱有巨大的思念之情。姜颐和绝对是脑子坏掉,轻而易举拥有了我们所想拥有的东西,然后还在想逝去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一出生什么都有。 “随便你有本事就来!”我甩下话给她,转身就走,姜颐和为了安全起见,不知道能不能把她暗杀掉? 姜了不知道齐惊慕是我杀的,更加不知道她有今天是我一手造成的。 刚返回宫宴就听到一声斥责,是姜了的声音,斥责临家唯一的孙子临沧术! 我瞳孔微缩,姜了要开始对临家下手了,太后做着和事佬,道:“都是小孩子,碰撞难免的,再说了,临家公子头一天进皇宫。紧张是难免的!姜了你就不要抓着不放了!” 整个宫宴该来的都来了,姜了直接跪在父皇的面前:“临家公子在儿臣去醒酒的时候,对儿臣动手动脚,皇祖母既然说是难免碰撞,儿臣觉得对不起相公,请父皇赐儿臣一死!” 临沧术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逛青楼的纨绔子弟,见到美人动手动脚绝对是可能的。 临家现任当家,在朝廷之中任都察院是官至一品的临谨言急忙上前道:“公主息怒,孙儿年幼无知不懂宫中规矩,还请公主网开一面!” 临沧术嘴巴有声,替自己喊冤道:“我分明是遭人陷害,姜了公主含血喷人!” 姜了一下站起身来,抄过身旁的盘盏,对着临沧术的头砸去,砸完之后道:“手上没一个轻重,砸死是他自己的命不好,年幼无知,临大人怎么不说他在家吃奶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太后重重手拍在桌子上:“姜了你是想造反吗?在哀家的寿宴之上你想做什么?” 顾轻狂坐在位置上未动,他心爱女人就坐在他的旁边,姜了孑然一身孤军奋斗,下巴抬得高高道:“启禀皇祖母,孙儿并不想做什么,孙儿皇亲贵胄,天子之女,身份高贵,临沧术算什么东西,对孙儿动手,孙儿不能让皇室蒙了尘埃,这样的事情要他死,要么孙儿死,以示清白!” “谁给你的胆子!”太后脸色微青:“胆敢在哀家寿宴上杀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姜了就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她把目光看向父皇,言语带着一抹撒娇:“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可是你的孩子!” 父皇目光闪了闪,直接下令道:“临沧术不顾宫规调戏公主,剁其双手,拔其舌流放宁古城!” 临谨言哭天抹泪的哀求,姜了笑魇如花的谢恩,太后气得拂袖而去,好好的寿辰,被姜了搅得天翻地覆。 她越是笑得灿烂,我心中莫名其妙的尖锐疼痛就会加深,暗自苦笑,自己都是在做些什么?哪来的心软?哪来的莫名其妙的疼? 不欢而散的寿宴,顾轻狂在暗地里警告姜了,恰好被我听见,顾轻狂说她:“身为一国公主,安分守己有那么难?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不曾亏待于你,为何要惹是生非?” 姜了笑看着他心爱的女人:“你有你的目的要达到,本宫有本宫想要的东西,本宫做什么你别管,你做什么本宫也不管,你要把你心爱的女人跟本宫平起平坐本宫不管,只要你答应本宫的事情做好,本宫什么都可以不管!” 顾轻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前以为你可怜,没想到你可恶,姜了公主,什么都没有,你让你的弟弟拿什么跟别人争?就凭你吗?” 姜了别人怎么对她,她一点都不愤怒,但别人说我一丁点不是,姜了就像一个发了疯的狼,不管什么人见到就撕,就咬,他伸手重重地掌在在顾轻狂脸上:“你不是很伟大吗?你不是很爱冬葵子吗?你可以为她舍弃手中的权力,解甲归田不就好了吗?” “做不到这些,不要在本宫面前说你很伟大,也不要在本宫面前对本宫和本宫的弟弟指手画脚,你还不够资格知道吗?” 顾轻狂被打,没有动怒,讥笑道:“真是一个疯子,做着一个疯狂的梦,就算我支持你弟弟那又怎样,太后和皇上,你弟弟是跨越不过去。姜了你真是可怜的可悲,你活这么大都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都不知道别人爱你是什么滋味!” 姜了眼神冰冷,言辞犀利:“那又怎样,跟你有何关系,既然自己无力改变现状,那你就该接受现状按照本宫说的做。你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今天你也看到了,本宫在父皇心中的位置,你只不过是一个将军的而已,想杀你也是易如反掌的!” 顾轻狂冰冷的说道:“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养蛇被蛇咬,好自为之!” 姜了十分客气的对他说道:“多谢提醒!” 顾轻狂带着他心爱的人走了,姜了夜宿挽心宛,我翻墙而入,她正在翻看医书,手中拿着一个烟花筒望着书中失神! 一切的一切再也回不到原点…… 把她手中的医书抽出,她对我展颜一笑:“为什么皇上迟迟不肯把你的婚期定下来?迟迟不肯让你娶妻?” 我随手看着医书,坐在她的身旁,心中难得的平静:“父皇并不想让我做太子,害怕我翻凤家旧案!” “那就来劫杀!”姜了眼神极冷的提议道:“利用战乱,再利用宫廷之乱,趁机坐上皇位,不要再等皇上死了之后你才能坐上皇位,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死!” 战乱,我心中咯噔一下,我从未想过利用战乱然后趁机,在利用宫廷之乱还坐上皇位。 姜了看见我在思考,继续说道:“北齐太子之事,这么多年来北齐一直滋事生气,还有南疆……听说南疆一直都想要回云城三州,云城三州守城将军不错,足以可以抵挡一阵子,如果算计得当的话三国战争起,你再趁机把皇上杀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 “让我想一下!”她真的很聪明,知道如何借东风打西风,知道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姜了慢慢垂下头颅,细细的摩擦着手中的烟花筒,仿佛陷入悠远的深思之中! 父皇不肯迟迟立太子,其实只有暗杀这条路可以走,说做就做,我让暗杀的人,带着南疆明显的特征,去刺杀父皇。 故意败露,父皇雷霆震怒,南疆王死不承认,带着姜颐和和他们的皇太子连夜逃跑。 回去之后顺理成章,姜国攻打南疆,派了顾轻狂前去,顾轻狂害怕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到姜了威胁,带着姜了远赴云城三州。 带着她走,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我骑着马去送她,姜了见到我笑得像个孩子,始终与我保持生疏,声音高扬:“你怎么来了?” 褪去华服,一身棉麻长裙,不像个公主,倒像一个邻家的孩子。 我想去伸手摸一摸她的脸,她却后退,我的手举在半空,带着微笑道:“我来送送你,你是我的姐姐,一别不知多久才能见,我会想你的!” 她努力对我笑魇如花。重重地点头:“我也会想你的,我会努力让顾轻狂多有战功,然后努力的把云城三州风将军拉到你的麾下,替你卖命!” 霎那之间,我如鲠在喉,嗓音变得喑哑:“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是很坏……” “翊生!”姜了打断了我的话,对我笑着摇头:“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纵然不要这条命,我也希望你坐上皇位,为了母妃,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当太后,只有你当上了皇帝,才能追封她为太后!才能完成她的心愿!” 我刚刚的一时心软。一下子又被封厚厚地土层,不能心软,不能对一颗棋子心软,我的母妃是为了她死的,冲着这份恩情,她这辈子就应该为我所用。 喉咙清咳,“我知道了!你自己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写信告诉于我!” 姜了上前一步,很想理理我的衣襟,最后她停住了,郑重的点了点头:“姐姐希望回来的时候,翊生当上了皇太子,当上了皇上,娶妻了,那姐姐就高兴了!” “我知道了,我尽量赶在姐姐回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此次一去,也许可能凶多吉少,顾轻狂想要杀她易如反掌。 战乱烽火四起,死人是常有的事情,王侯将相,平头百姓,一国公主,仗一旦打起来,国破家亡之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就变成了众生平等,任胜利的一方,随便指点厮杀。 姜了去了云城三州,那里的条件很苛刻,那里成了她唯一快乐的地方,南疆和姜国胶着一下子就是三年。 这三年来,我给父皇下了慢性毒药,朝中大臣,基本上都为我所用,我对他们威逼利诱,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对我妥协。 太后把持朝政迟迟不肯让我成亲,幸存谢关两家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全都支撑我一个人。 临则安本想利用自己一个孩子,置我为死地,被我轻巧的撇开了,我把他的小儿子,姜翊羽大冷天的扔进池塘里,站在院墙上,看着他在池塘里挣扎,然后落入池塘,沉了下去。 他的尸身到开春的时候才出来,一个冬天嘛,让他的尸身除了泡的白化,还能看出他本来的样子,老天爷是开眼,让临则安见到他抱着就哭。 姜翊羽地尸体却是一碰,就如一个水青蛙,挤一下全是水,身上的肉,触碰一下就像腐肉一样,碎裂成片,好看极了。 临则安撕心裂肺哭喊声,犹如最美的华音,悦耳极了,姜翊琰对我挥着拳头:“这不是你做的?” 我嘴角缓缓勾起,接住他的拳头,让我的鼻子免受之拳头之苦,反问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又不能留宿在皇宫里,我又没有母妃在皇宫里,我出的去朝堂之上,除了给皇祖母她老人家请安,我在后宫之中从来没有带过一个时辰!” “像我这种没母妃的孩子,不能跟皇弟相比,可以在母妃膝下欢乐,不过我倒是怀疑,翊琰啊,是不是你怕你弟弟成为你的威胁,你下的手啊!” 姜翊琰愤怒至极,另一只手上来,我一个伸腿,直接踹在他的膝盖上,手上动作一拉,姜翊琰直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我一个松手,姜翊琰两只手撑地,膝盖跪地,变成了一个俯首称臣的样子。 我佯装吃惊的说道:“翊琰啊,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无缘无故给大皇兄行这么大的礼?快点起来,让旁人看到不好!” 青砖石,膝盖,姜翊琰膝盖着地,痛得久久起不来身,我客套的话说了一大堆,他才双腿发颤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说道:“姜翊生,你不要太嚣张,像你这样不择手段阴沉的人,坐上皇位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得不到幸福的!” 啧啧啧。真是好笑的很,坐上皇位得不到幸福,坐不上皇位就能得到幸福了吗? 幸福是什么? 跟我一个六亲不认的混蛋说什么幸福?我连我的父皇都在下毒,我连我的母会死在我面前,我都没有流一滴眼泪……跟我说幸福?跟我说得不到幸福? 幸福,早就跟我没关系,我只要登上泰山顶,坐上姜国的皇,其他的跟我有屁干系啊。 父皇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大臣纷纷上书,立太子,确保将国根基。 北齐那边知道父皇病重,派兵直接攻打紫荆关,与此同时,南疆那边出现了一个战神,攻无不克的战神。云城三州被攻陷,云城三州风将军和顾轻狂都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鼓舞士气,为了朝臣不再争论,父王大手一挥,我和姜翊琰一个去紫荆关做镇,一个去云城三州! 我特地找了人,告诉他们,让姜翊琰死在战场上,临家也找了人,让我死在战场上! 我早已把京畿所另外五万个人弄到手,另外还重新编制了十万人隐藏在京城,以及京城几十里外的城镇。 只要我一声令下,有二十万人可以直杀京城,不过我更多的是希望姜翊琰死掉之后,父皇别无选择,只能向天下宣布,我是姜国的皇太子,我是姜国的皇! 意外总是伴随着措不及防,我到达云城三州时,顾轻狂不敌敌人之手,被斩杀于马下,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姜了一身红衣长裙,站在满是尸身断肢的战场上,青丝飞扬,形成一个绝美地孤影。 顾轻狂死了,驸马死了! 姜了哭都没有哭,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走到南疆军营,找到南疆主帅,那个攻无不克地战神南行之,南疆王南霁云的儿子! 南行之银色面具敷盖半张脸,一只眼睛被覆盖在银色的面具里,露出来的眼睛。眼眸是琉璃色的像个猫眼一样好看。 手上带着黑色牛皮套,裹住他的手指,另半张脸光滑如玉像妖精一样好看。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手指长得什么样子,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另一只眼是好的还是坏的。 南疆军营的战士,看到姜了独自一个人前去,疯狂的取笑,嘴上占着便宜。 因为是一个女子,也没有人拦着她,因为是顾轻狂的妻子,南疆主帅敬佩顾轻狂,倒也没有人为难于她,她直接去了主帅军营。 南行之话语极少,她来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声音极淡的问道:“顾夫人,所来何事?” 姜了声音淡漠,“我只想知道顾轻狂是跑了,还是死了?” 南行之微微愣了一下,“为何有此一问?” 姜了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只是想知道而已,若是你知道,请告知于我,若是不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琉璃色的眸子轻轻的眨了一下,目光没有一丝波动,直接说道:“他跑了,故意战败,跑了!” 姜了闻言,看了南行之良久,微微屈膝:“多谢告知!” 说完她转身就走,南行之在姜了身后问道:“你爱他?与他同生共死?他跑了?你伤心?” 姜了止住脚步,扭头冲着南行之笑道:“我不爱他,也不会与他同生共死,只不过想知道他是战死了,还是跑了,毕竟有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在他的家乡等着他。他跑了,兴许就去找她去了,这样很好!”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静溢了…… 顾轻狂死后,被追封为忠烈大将军,衣冠冢埋在云城三州,尸体什么都没有找到。 朔风刮起,我问姜了,“你有没有一丁点喜欢他?” 姜了望着远处的天空,缓缓的摇了摇头:“他把兵符给了我,说可以调动邕城军,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可怜我!” 邕城军的兵符,我满心震惊。带着一抹迫切的问道:“他把兵符给你了?” 姜了从袖笼里掏出兵符,递到我的手边:“我也没想到他会把这个东西给我,人不多,几万人!” 手有些颤抖,接过兵符,“你要是觉得委屈,等我坐上了皇位,召告天下,把他找出来,他杀了供你泄恨。” 姜了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平静,“翊生,我想静一静,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值得人可怜,云城三州日子虽然清苦,我过的很平静!我想静一静!” 手中的兵符仿佛一下子有千斤重,她想过平静的日子,她不想当公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平静的过日子。 我慢慢的后退,拿着兵符后退,退到很远,看见一匹骏马,暗红色的战袍,半张脸覆盖银色的面具,露出眼眸的琉璃色,一双手戴着黑色的皮套,策马奔向顾轻狂的墓前。 我心中欣喜,南疆主帅,如果我能把他给杀死,南疆就会退兵,姜翊琰再死掉,这姜国就是我的了…… 我转身向城内奔去,我要让南疆主帅南行之死在姜国的境内…… | | 第00279章 翊生:行之死了 姜了怔怔地昂着头看着他,嘴角浮现犹如云朵般飘忽的笑容:“找他做什么呢?问什么呢?你是南疆的主帅贸然来到姜国境内,一不小心会被杀死的!” 南行之手没有收回来,用一只琉璃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道:“你看起来想要哭泣,你看起来很可怜!” 姜了一愣,手指着顾轻狂的墓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可怜也与你无关,南疆主帅,你要落在我的手上,我会毫不犹豫把你杀掉的!” 南行之嘴角勾起,冷漠狂傲:“能杀死的只有我,旁人还杀不死我!” 姜了转身就走,南行之调转马头,一个俯身把她拦腰抱上了马,姜了挣扎了一下:“我不想去见他!” 南行之仿佛听不见似的,抽着马臀,骏马如流星飞逝,尘土飞扬。 我带人出来,我也随着他们,我知道,如果这次能把南疆主帅杀掉,我的地位将再也无人能撼动,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了高位,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高处俯瞰天下,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 策马奔腾,一个幽静的山村里,姜了看见了顾轻狂冬葵子还有他们三岁的女儿。 顾轻狂见到姜了,神色平静,犹如老友一般,问道:“怎么还找到这里来了?我唯一能做的已经给你做了,你说过为了心爱的人可以解甲归田,我答应她的,我现在正在做!” 姜了目光看向冬葵子的女儿,嘴角勾勒一抹微笑:“你的女儿很漂亮!” 冬葵子很害怕的把他的女儿搂在怀里,姜了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狂,转身没有任何留恋的就走。 就在此时,姜了还没有来到我的身边,我一声令下,开始劫杀南行之和顾轻狂,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该去死,既然死了,能让我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那我会选择让他们都去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南行之拽着姜了的手腕,我躲在了暗处,看着他们厮杀,我对那些不要命的暗卫说过,不留活口,只要靠近南行之的不要留活口,通通的杀掉,包括姜了! 我对她动了杀意,她在云城三州与我分开了三年,我看到她的心有了一丝软弱,她想平静的活着,我还没有坐上皇位,我绝对不允许她有这种想法,绝对不可以…… 南行之确是厉害,一手拉着姜了。还能护得住她,三十个好手,都没有困住他,顾轻狂和冬葵子本来要上前帮他们,南行之大声呵斥道:“抛妻,本王不需要你救,滚!” 是啊,南疆的亲王,又是南疆的战神,南行之手起刀落,血雨飞溅,他带着姜了杀出重围…… 逃了出来,姜了说什么也不愿意跟他走,他未勉强,翻身上马,却从马背上狠狠的摔了下来,身受重伤。 姜了偏头看了半响,选择救了他…… 我挥下令的手停顿了一下,暗卫们没有轻举妄动,南疆没了主帅,我可以趁机把云城三州再夺回来。 外面战火纷飞。姜了救了南行之两个人躲起来,就像躲进另外一个小世界一样,看不清外面的战火…… 姜了是一个冷漠的人,把南行之身上的伤处理了,没有趁机揭开他的面具,更没有趁机把缠绕在他手上的手套给拆掉,只是单纯的给他处理伤口。 南行之醒来的时候,见到她,她正弯腰在溪边洗手,把溪水打在脸上,捧着溪水泼起来,水珠在阳光照射下,缓缓的落在溪里,仿佛溅起了七彩色。 “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笑过?也没有真正的哭过,对吗?”南行之淡漠的声音说的肯定。 姜了泼水的动作一停,扭头,扯出一抹微笑:“我一直都在笑啊,你不知道我已经对你下毒药了吗?你死了,我的弟弟就能立大功一件,我很开心!” 南行之撑着树起身,转身道:“一个靠女子坐上皇位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姜了沉默了好久,起身追上去问道:“你就不怕死吗?中毒很痛的,比用刀割还痛,比在身上浇火还痛!” 南行之放慢了脚步:“你被刀割过?还是被火烧过?” 姜了没有接下他这个话,转了话题道:“其实谢谢你,若不是南疆与姜国打起来,我过不了三年的平静生活!” “那你还对本王下毒?”南行之问得无辜至极:“你不应该感谢本王吗?” “感涕涕淋的样子吗?”姜了随口问道:“那我该如何去哭?才表达我对你的谢意?” 南行之脚步微微一顿:“你还是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姜了只是喃喃的回了一句:“是吗?” 敌国的主帅和敌国的公主,两个人和谐相处,画面倒是意外的和谐,意外和谐的让人不忍心打扰他们…… 云城三州风将军一直在攻打南疆,夺回了云城三州的溢州。 南行之从来没有摘掉他的面具,从来没有摘掉缠绕在他手指上的套子,极其神秘,从未见他笑过。 树上的野樱桃,缀满了枝头,伸手就能够得着,姜了昂着头摘着放在嘴里,她对南行之上道:“恍惚之间,曾经有人爬上枝头最高处,给我摘最大的果子!” 南行之平静琉璃色眸子。随着她的视线望向野樱桃,手中长剑飞舞,霎那之间,樱桃从天而降,直接砸掉姜了脸上。 姜了用手去遮挡,一阵樱桃雨落完,南行之对她伸出拳头,在她的眼帘下,等她的视线慢慢转过来,拳头翻转,手心中躺着两颗樱桃,“没有最大的一颗,只有紧密相连的两颗,送你!” 姜了望着他手中的樱桃,久久方才摇头,“吞下肚子才知道,樱桃很酸的,不好吃!” 南行之突地伸手抓住她的手,姜了一惊一下,没有挣脱开来,南行之把樱桃放在她的手心,带着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是甜的,本王摘得!” 姜了好看的眼睛,望进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里,许久才缓过神来,反手倾覆,“太甜就有毒了,我害怕死,我害怕甜地不真切!” 脚踩在樱桃上,碎了一地樱桃红…… 风将军攻回云城三州第二州的时候,我走了出来,出现在姜了的面前,这么多天,我一直暗中跟着他们。 南行之应该察觉得到,他没有拆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姜了看到我一愣,迅速的向我奔来, 南行之长剑执地手掌撑在剑柄之上,站在远处,一直望着姜了向我奔来的背影。 我也向她奔去,故意在她停顿的时候,把她抱住,她在我怀里僵住了,我的心有被人丝丝拉扯的疼痛感… “姐姐!我来接你回去!”我缓缓的把她松开,紧紧的牵住她的手,仿佛之间松手她就会不见了! 我忘记了,先前我是想把她给杀掉,现在我又想把她牢牢的抓住,我的棋子,生死由我说了算。 姜了不习惯有人牵着她,她要挣扎,她把手挣扎的抽开,对我笑了笑:“走!” 我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南行之,有些挑衅地冲他一笑,故意提高声量:“我已经拿回了溢州和凌州,剩下一州很快的会重新回到姜国,接着就去划分南疆的版图!” 南行之嘴角微微一勾,说不出的嘲讽:“男人之间的事情,大皇子真是好手段,令本王刮目相看!” 心中突增戾气,停下来,把姜了揽在怀里,死死地扣住姜了肩膀,不让她有任何挣脱的机会:“你知道什么呢?怎么让你刮目相看呢?她是我的姐姐,跟你有何关系呢?” 南行之嘴角一收,“本王瞧着你的姐姐可怜,别无他意,你若不乐,本王告辞,战场上见!”南行之说完转身离开。 “她不需要你可怜!”我对着南行之的背影道:“她将会成为姜国最尊贵的人,她会是姜国的大长公主!” 南行之干净利索,连头都没回…… 我低头看着姜了,她失神般望着南行之的背影…… 回去之后,风将军说南疆挂了免战牌,似他们的主帅身体不适重伤,而我的人已经成功将姜翊琰劫杀在外,我欣喜若狂去告诉姜了…… 姜了听后没有我想象的高兴,笑容浅淡:“恭喜翊生,快要达成心愿,坐上高位了!” 一下子把她抱起来,转了两个圈,第一次没有喊她姐姐,“姜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俩的苦没有白受!” 姜了很害怕高空,她伸手紧紧的搂着我,犹如瑟瑟发抖般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我把她放在地上,她一下瘫坐在地。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翊生,如果有一天你坐上了皇帝,能不能答应姐姐两件事情?” 我想拉着她的手,拽她起身,她像全身无力一样怎么也起不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姜了眼神闪过杀意凛然:“等你坐上皇位之后,姜致远的命和太后的命送给我!” 我心中咯噔一下,我从来未想过弑君杀父,我给父皇下慢性毒药,只会让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从未想过真正要他的命。 姜了冰冷地话说,像一个重锤狠狠的砸在我的心间,她是在告诉我,她恨父皇,皇祖母,恨不得把他们通通亲手杀掉。 指尖微微有些颤抖,问道:“还有一件是什么事情?” 姜了满含杀意的眼,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姐姐在想,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姐姐就去寻一座山,背朝山,屋边溪水,养上几只鸡鸭,看日出日落!” 我的心猛然骤疼了一下,疼得想用手去抓,却发现痛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也抓不牢了…… 我半天才找出自己的声音,艰难沙哑的说道:“好,等我娶了皇后,坐上皇位,你就自由了!” 她笑了…… 笑得我的心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 南疆休战十五日,南行之命人送来一封信,信上说,他愿与我瓜分北齐,送给我三城二百里疆土……条件,姜了公主! 不可否认地我心动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不是南疆的战神吗?这么一点东西就换姜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回了信给他,城池十五座,姜国紫荆关至北齐八百里疆土,如果他能做到这些,我就把姜了送过去。 南行之很快的回信了,简单明了,一个,“好”字! 我做这一些,姜了并不知情,她在期盼着我赶紧坐上皇位,云城三州战事赶紧解决,赶紧回到京城…… 和南行之达成协议之后,南疆主动退兵,我在姜国名声大振,姜国上下都是我的丰功伟绩。 顾轻狂这个常胜将军没有打败的人,我打败了,姜国上下命声沸腾…… 我带姜了回到京城……京城的臣民夹道欢迎,姜了掀开车帘,探出头来,我侧目望去……发现在姜了又美上几分…… 她似感觉我在看她,望向我,嘴角的笑意越发淡薄,然后慢慢地把车帘放下…… 我的视线才望向前方,进宫面圣父皇,父皇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姜了没有请安直接坐在他的床前。 父皇浑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苏时方端来了药,姜了当着父皇和我的面坐腰封之中,拿出一包药粉,在父皇的注目之下,把药粉倒进碗里。 端起了碗,用汤匙搅着,“父皇,儿臣回来了,您可想儿臣?” 人之将死,便惧怕死亡,父皇荣华富贵了这么多年的清福,他也不例外,他想千秋万代,他不想死。 他欲伸手去拂掉药碗,姜了伸手一推,把父皇推倒在床上,然后她整个人压了过去,俯趴在父皇的胸膛之上,声音娇媚:“父皇,儿臣服侍你吃药,你怎么不愿意呢?你不是说最喜欢儿臣了吗?” 父皇全身在颤抖,唇瓣苍白,“姜了,你在放肆知道吗?” 姜了轻笑出声,手中的汤匙一下子被她扔在地上,她一手卡住父皇的下巴,撬开他的嘴,把这一碗药直接灌进父皇的嘴里。 父皇挣扎,药汁洒满他的脸,从他的脸上落进脖子里,把他的玉枕都弄脏了。 砰一声,姜了把药碗一甩,抽起腰间的帕子。温柔的擦拭着父皇的下巴上,“姜致远,纵然我不是你的女儿,阿猫阿狗养久了也有感情,你知道,我是恨你的!” 心中震惊,我知道姜了不是我母妃的孩子,但是我不知道她不是父皇的孩子,她是如何得知自己不是父皇的孩子的? 她不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真的只是我算计得当吗? 父皇痴痴地笑了起来:“朕当然知道你不是朕得女儿,朕当初在宫中宫就不该对你心慈手软,就该要了你,让你替朕生下一儿半女,然后看你是恨孩子还是恨朕!” 三年前,父皇在宫中宫只是对她身体上的残虐,并没有对她有肌肤之亲,顾轻狂也没有得到她……她现在还是…… 姜了呵呵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若有了你的孩子,姜致远你信不信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给掐死!” 父皇垂垂老矣头发斑斓,听到姜了的话,点了点头:“朕自然是相信的,你的心肠太狠,你太能忍了。京畿所八年都没把你给逼疯,朕那么样对待你,你还能自己支撑着来威胁朕,姜了到底是朕小看你了!” 姜了对父皇真是恨极了,把帕子把父皇嘴巴里一塞,弯腰捡起了碎碗片,把父皇的手拿了过来,碎碗片卡在他的手腕上。 浅夏拿了一个盆过来,姜了用力的把碎碗片压进父皇的手腕之上,笑容甜甜,鲜血潺潺,“我说过,你哪只手碰过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手废了,你瞧,我说到做到了!” 浅夏紧紧的压住父皇的手,姜了把父皇另一只手也拿了过来,狠狠的压出一道口子来,鲜血直直的往外窜…… 父皇躺在床上老态龙钟,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我只能在边上怔怔的看着姜了…… 并不是她的手段残忍,是她顶级聪明的一个人,都是因为我她所有刺和菱角都磨没了…… 父皇唇瓣毫无血色,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床顶,手帕根本塞不住他:“朕后悔啊,姜了朕就应该把你杀了,你连朕的儿子都蛊惑了,他静静地看着他自己的父皇去死,连吭都不吭一声!” 我缓过神来,对父皇轻轻耳语道:“其实儿臣也想让你死,你坐在皇位之上,太久了!” “逆子!”父皇一下声音提高,破口大骂,“姜翊生你就是乱臣贼子,跟你的外祖家一样,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又怎样?”我不在乎的对父皇说道:“还没有告诉你父皇,姜翊琰和姜翊羽你的两个好儿子,因为挡着我的路,我亲手送了他们上路,正好你现在下去,他们俩继续当你的好儿子!” 父皇的手被浅夏压住动弹不得,全身都在剧烈的争抖,可惜……他已经不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了,他现在就是一个等死垂垂老矣的男人。 姜了没有因为他的血流干恨意减少一分,父王生命再慢慢消散,姜了突然之间像个高贵的女王,站起身来,俯瞰着父皇。 手微微一摆,浅夏松开了手,父皇得到自由的两只手,苍白无力的抓着被褥,仿佛只有被褥变成他最后的支撑。 “姜了,姜翊生你们两个不会有好下场,朕诅咒你们俩这辈子得不到所爱,爱你们的,你们爱的终究一个也得不到!” “啪!”姜了伸手重重地甩在父皇的脸上,狠狠的唾弃了一声:“你以为你自己是多么的善良?你就是真正的刽子手!得不到所爱无所谓,能把你折磨致死,我也是开心的,姜致远……你安心的去。不久的将来我会把你的母亲,姜国太后临心儿送过去陪你的!” “你敢!”父皇双目欲裂,恨不得把姜了给大卸八块了,姜了嘴角勾起浅笑,笑的残忍极了。 笑着看着父皇一点一滴地咽最后一口气,我伸手欲姜了,被她甩开了,她道:“翊生这京城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了,苏时方又是他的贴身太监,写一张圣旨没问题。我想去找太后,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手上的兵,我手上的权力,足以让我可以颠覆姜国,突然之间我有那么一丝怀疑自己坐上高坐之上,是不是就变得像父皇一样令人恶心,令人憎恶了呢? 见我不语,姜了点了点头仿佛自说自话:“你若愿,我不找她就是,不过太后手上仍有兵力和权力,你要尽快拿到圣旨,姜致远最多三天。就可以昭告天下,他已经驾崩了!” 姜了话一说完,苏时方捧着玉玺前来,没有看躺在床上已经死掉的父皇,直接把玉玺奉上。 姜了直接越过我接过玉玺,叫了浅夏,就着父皇笔墨纸砚,写了一道圣旨,封我为皇太子的圣旨…… 我拿着圣旨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为了不让姜了看见,我负手而立,“你要找太后,就去找!” 姜了半眯起了双眼,“翊生…难道不要去看看吗?她的儿子曾经害死了你的母妃,现在我这个外人去把她杀了,应该是一场好戏,你怎么不看呢?” “不如让她生不如死,有的时候死比生容易,有的时候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惩罚!” 姜了沉默了许久,直接让人闯入坤宁宫,把太后的凤印拿了出来,还让人把太后的手脚都给砸断了,太后的叫喊声,响彻着整个后宫之上,犹如形成一道最美的音符。 圣旨下,父皇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皇室开枝散叶,特许我在服丧期间,可以娶后封妃。 这道圣旨是我自己下的,我要快速的登基为皇,巩固我自己的地位,巩固地位,有什么比后宫佳丽三千,更能牵制住人呢? 没有人能阻止我,没有人能阻止我登上泰山顶,坐上姜国的皇位掌握别人的生死。 娶后封妃和登基大典一天举行,典礼还没开始,南疆战神南行之竟然单枪匹马而来…… 手中拿着城池地图以及八百里疆土的地图,我听到有人禀报的时候,我却反悔了,我为什么要把姜了送给他? 姜了是我的棋子,是我呕心沥血用亲情浇灌的最好的棋子,我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别人? 我坐上姜国的皇,江山巩固,我可以入侵他国,不需要别人送疆土来,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打别人的江山。 低头吩咐了几声,我也知道姜了似对南行之有所不同的,在云城三州的时候,南行之虽然是他国的一国主帅,但行军打仗从来都是光明磊落…… 天下有人称他为修罗,战场上的修罗不苟言笑,甚至有传闻说他被银色面具覆盖的那半张脸,奇丑无比,另一只眼其实是瞎的。 见不得人的手,其实是狼的爪子,他在百姓们把口语谣传之中,就是一个长相丑陋,拥有一双狼爪子的人。 姜了单独接见了他,在挽心宛中,两个人斟茶而品,围绕他们之间的气氛,平静极了。 南行之在姜了低头倒水的时候,伸手用指尖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划在那道伤疤之上。 姜了打翻了茶盏,南行之用力的挤出一抹微笑,询问道:“本王想让你跟本王走,你可愿意?” 热水烫红了她的手背,姜了挪挪位子,一只手覆盖在手背之上,遮住了要起泡的手背:“南疆战神,一品亲王行王爷,您可真说笑了,本宫就是一个寡妇,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你要本宫做什么?折磨吗?” 南行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手上还裹着手套,只有食指和大拇指是手套分开的。 “折磨你做什么?本王想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起,姜国大皇子也同意了,本王来带你走,不会折磨你!” 姜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南行之缓缓起身叹息道:“你不用害怕,本王对你没有恶意,你是第一个不怕本王的人,本王觉得不应该让你这样可怜下去,跟本王走……本王知道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可以盖一间竹屋,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没有勾心斗角和折磨!” 姜了眼中的光,犹如深潭寒冰,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姜翊生同意了什么?” 南行之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一下惊悚连连后退几步,她喜欢别人碰触她,她在京畿所和宫中宫被折磨后,就不喜欢别人碰触她!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轻轻眨了一下,带着无奈道:“是本王想岔了,不管他的事情,你愿意跟本王走吗?” 姜了转身往外走,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走在宫道上,新皇登基来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南行之跟在她身后,淡漠的声音说道:“是本王唐突,你若不愿,本王依你!” 南行之话语一落,一声暴喝:“什么人闯进皇宫!” 云城三州将军风陵渡带人围了过来,南行之微微蹙眉:“本王是你们大皇子亲自请进宫的,怎么就叫闯进皇宫呢?” 风将军可不管那么多,手持利剑,“刺客闯宫,皇上有令,杀无赦!” 姜了后退了回去:“风将军,南疆亲王是皇上请进来的,为何变成刺客闯宫?” 风陵渡拱手抱拳恭敬的说道:“启禀殿下,皇上在等您去观礼呢,捉拿刺客此等小事,臣会小心办理!” “你们的皇上可真是小人一个出尔反尔!”南行之没有一丝害怕,对着姜了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不用一个女子来解决,你走!” 四周围起的人,姜了没有离开,也在其中…… 南行之见姜了不走,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缓缓勾勒出一抹如妖精蛊惑的笑容:“不走,本王死不了,就跟本王走,本王稀罕你!” 姜了怔在原地,望着南行之半天回不神来,直到鲜血溅到她的脸上,落入她的眼中,她才惊醒…… 风陵渡不管她的死活,南行之又是拳脚功夫了得,为了早点杀掉南行之,宫中侍卫的刀都往姜了身上砍去…… 南行之来不及格开刀,只能用身体去挡,满脸污秽的血迹,姜了猛然抽手,一把推开南行之…… 南行之摇摇晃晃,劈手夺过别人的刀,撑着身体,没让自己倒下,琉璃色的眼眸望着姜了,笑道:“你可真够绝情的,本王稀罕你。只不过是可怜你,没想到你倒真是不领情!” 姜了素雅的白色衣裙染成了色彩斑斓的红色,张了张嘴说道:“本宫不需要你可怜,本宫是姜国长公主,不需要别人可怜!” 前赴后继的人用刀砍向南行之,南行之难敌四手,愈发摇摇晃晃:“本王知道!”迎面而来的人,一刀砍在他的肩膀。 紧接着一刀银色的面具上,他覆盖在脸颊上的面具脱落,另一只传说中瞎了眼睛的眼,完好无损,一双琉璃色的眸子跟猫眼一样好看。 姜了一下子急速奔过去,风陵渡令声一下,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刀直接刺进南行之身体之内。 南行之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上的刀,张开的手臂,似在等姜了投怀送抱一样…… 姜了看到他的眼睛,还有他腹部的刀,生生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南行之眼角之下溅了鲜血,像从眼睛滚落的一颗血泪一样,缓缓地笑道:“本王以为你会投怀送抱呢,没想到这碍事刀剑成了一个阻碍!让本王失去了一个美人投怀送抱的好机会!” 姜了伸手扯掉他裹住手上的手套,六个指头修长的浮现在眼前,长期被包裹,白净修长细嫩犹如最好的羊羔玉一样…… “你是那个孩子?”姜了不确定的问道。 南行之鲜血流着,妖精还要好看三分的脸,带了讥诮:“本王是南疆亲王,是一个瞧着你可怜,想用八百里疆土,十五座城池带你离开的南疆战神!” 姜了胸口剧烈的起伏颤抖,南行之扭头对着他身后的人说道:“麻烦你们,把本王身上的刀都拔了,本王跑不掉的!” 身后的人对望一眼,用力的一拔,南行之再也站不住,长臂一伸,把姜了带跪在地上,素雅的白裙子,一下子全红了。 “为什么?”姜了第一次没有抗拒与南行触碰在一起,她问南行之:“为什么要带本宫离开?本宫活得好好的,不需要别人同情!” 南行之修长六个指头微抬。平静淡漠的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情绪翻涌:“本王知道你不需要同情,但……本王对你念念不忘,这个理由可好?” “这个理由不好!”姜了摇头,“没人能救得了你,我不会救你,你会死在姜国后宫里!” 南行之手指终于触碰到她的眼角下,点了一下:“你哭了?” 姜了随手一摸,倔强的对他吼道:“是你的鲜血溅到上面,我没有哭!” 南行之虚弱的笑了笑,把手慢慢的垂了下来,“本王的鲜血很热的,你低下头来,本王有话对你说!” 姜了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低下头颅,南行之干燥的唇瓣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摩擦了一下,低声的说道:“本王心疼你……不知为何……” 姜了一下石化般呆若木鸡,喃喃地反驳道:“本宫会是姜国最尊贵的大长公主,不需要你的心疼!不需要任何人心疼……” 南行之艰难的把头,枕在姜了的腿上,露出微笑,欲伸手去牵她的手,“心疼……没由来的,见到你,就疼了。”到了半空,手缓缓的落在地上。 姜了坐在地上,不敢触碰他,呆坐一个时辰,直到登基的洪钟响起,她的白裙子彻底染红了……才缓缓的把南行之慢慢的放在地上,把他的手裹好。 站起身来,斑斓犹如点缀鲜红玫瑰的衣裙,每走一步,似带着无尽的血液,走到风陵渡身边,扬起手掌狠狠地甩了过去:“是谁让你连本宫的性命也不顾的?” 风陵渡脸颊浮现五个手指印,垂头道:“臣不可放过任何一个会伤害皇上性命的人!殿下,皇上登基娶后大典即将开始,殿下还是回去换一套衣裙,去观礼!” 姜了深深的看了风陵渡一眼,转身就往朝堂上走去…… 登基大典,封后大典,封得是谢家轻吟,姜了来到,直直的走在正道上,走的只有我能走上的正道。 一身被鲜血染红的衣裙,成了最大的亮色,脸上来不及擦拭的血液,干枯成了一个耀眼的朱砂痣! 我坐在龙椅上,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毫无生气的就如一个瓷娃娃,只会呼吸,没有一点生机。 走到我的面前,她跪在我的面前,一双犹如含情的眸子,只剩死寂,“姜了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吾皇和皇后千秋万代!” 我走下去,弯腰欲把她扶起,她膝行后退,自己起身。立在一旁,满身的血腥味萦绕蔓延在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朝和,我坐在了皇位之上,我的身旁站着姜了,她站在我的身旁连呼吸都淡不可闻,似她这个人不存在,不狠狠的留意都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追封了我的母妃凤飞飞为固伦孝静皇太后……我母妃终于做成了皇太后,就算死了在地下,应该再也不会被人欺凌了。 月上柳梢,皇宫喜气洋洋,我不但娶了皇后,娶了贵妃,还有别得几家大臣的姑娘。 皇后在寝宫等我,姜了跟在我的身侧,大婚的第一夜,自然要跟皇后共度良宵…… 站在皇后宫,心中莫名的胆怯了,久久跨越不过去,姜了身上的鲜血都干枯了,她没有问我一句为什么要杀了南行之,也没有问我一句八百里疆土和十五座城池的问题。 她陪我站在皇后宫门口,许久许久,宫灯下,她向前靠近我,嘴角含笑,第一次主动碰触我,理了理我的衣襟,略带欣慰道:“翊生,终于长大了,终于坐上皇位了,姐姐很高兴!” 我望着她嘴角的那抹笑意:“朕坐上了皇位,会对你好的!” 她点了头,催促我说道:“良宵苦短,洞房花烛,快去!” “你先走!”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她一走,我突然弯腰狂笑起来,不知在笑什么,笑着笑着,眼中竟有了泪花…… 谢轻吟听到我的笑声,走了出来,盖着盖头,温婉的询问道:“皇上您怎么了?臣妾扶您回房休息,喝碗醒酒汤!”说着谢轻吟伸手来扶我。 她一碰到我,我的身上仿佛被虫蚁乱爬,猛然推开她,急速的向外奔走,在宫道拐弯处找到姜了! 她正靠着宫墙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我扳过她的肩头,把她的手腕轻轻的拿下来。 俯身吻在她的嘴上,唇齿之间全是她的味道…… “啪!”姜了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用手抹着唇角:“皇上,做皇上了就不要任性,我是姐姐,可以不计较你做的任何事情,但是你记住,我是你的姐姐!” 刹那间,我的心像被人戳进了刀子,刀子在我的心间,被人来回的拉扯,割得我抑制不住的疼……… | | 第00280章 翊生:姜了死了 突然之间,并不觉得狂喜,甚至没有丝毫地喜悦充斥在脑子里,姜了是姜国的大长公主,尊号端贤大长公主! 我未赐下公主府,我把她安排在母妃住的院子里,她问喜乐:“皇上有没有说本宫什么时候可以出宫?” 喜乐笑嘻嘻地眉梢也不住欣喜,回道:“新皇登基,殿下是享清福的时候,什么地方比皇宫更好呢?” 姜了默了默,又道:“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见本宫?本宫可以随时见他吗?” 喜乐笑容随即一凝,恭敬地禀道:“启禀殿下,皇上最近忙于政务,说拒不见客,尤其是殿下。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奴才代劳禀明皇上!” 姜了点了点头,略略屈膝,“有劳喜公公了,本宫没有什么事情,挽心宛挺好的,至少都是熟人!” 喜乐见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您折煞奴才了!” 姜了弯腰虚扶了一把喜乐,喜乐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后退,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惊恐万状。 姜了手指微动,嘴角微笑牵强:“本宫,就那么凶神恶煞吗?让喜公公如此惊吓,头都流血了呢!” 喜乐惊恐地眼睛红了,声音也跟着哽咽了,“殿下,您若是生气,打奴才骂奴才,奴才毫无怨言,请您不要如此生疏的称呼奴才!” 姜了看了他一眼,机不可察的微微一叹:“下去,本宫想回去休息了,告诉皇后和贵妃娘娘本宫不适,不需要请安了!” “是!”喜乐额头都磕肿了。 姜了回到挽心宛再也没有出来过。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两个拐角处的梅园,梅园里面放了一个躺椅软榻,她把江太医给她的医书翻来覆去的看,似除了此事,再也无任何事能提起她的兴趣。 树影斑斓,我像个贼站在院墙上望她,她在梅树,碍眼的树枝,树叶遮挡着她,我只能在树影晃动之间,看见她日益消瘦的脸,愈发毫不生气的眼…… 我在软禁她……她也知道,我在软禁她……跳下城墙,在宫道上我急速地狂奔起来。像个疯子一样…… 我应该开心的,我应该欢乐的,我掌握了姜国万里江山,掌握了千万条人命的生杀大权,可是我为什么?不开心呢,想我为什么,心里会难过,会苦涩呢? 谢轻吟端来安神汤与关桑白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宛如在宫外最亲密的姐妹一样。 关桑白褪去了明朗的笑容,笑容内敛起来:“皇上,皇后姐姐亲手熬的汤,皇上快尝尝看!” 谢轻吟闪个一抹娇羞:“皇上,你不要听贵妃妹妹胡说,臣妾只不过打打下手。这一切都是妹妹做的!” 我端起安神汤,汤中倒影着我的脸,愣一下,我有多久没笑过了?我有多久没有见过姜了了? “怎么?”谢轻吟见我端汤未动,一下紧张起来问道:“皇上不合胃口吗?那臣妾换其他的过来?” 把汤匙放在桌子上,一饮而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味道很好,有劳皇后和贵妃了!” 我不爱她们,她们对我来说最多是棋盘上的棋子,我是执棋的人,我不喜欢她们,她们在后宫之中只是给我巩固地位的,除此之外,我随时随地可以舍弃她们。 谢轻吟很是欢喜,娇慎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自然希望自己的天,永远晴空万里,蔚蓝如海!” 霎那间,我的心像针扎一般,疼痛,姜了把我当成她的唯一,把我当成她一生的依靠,而我对她,随时随地也是可以舍弃的…… 曾经我要杀了她,我用她作饵,杀了南疆战神南行之,她知道的,她知道她不愿意拆穿我,她说她是我的姐姐,可以容忍我的一切,包括我杀了这天底下唯一想给她盖一间竹屋的男人。 手揪住胸口,我慢慢的弓下腰,脸快贴在玉案之上,谢轻吟急忙上前扶住我的手臂,神情紧张关切道:“皇上,您怎么啦?来人呢,快叫御医!” 我的心抽痛的让我直不起来腰,脸色苍白冷汗津津,我斜躺在宫床上,御医诊治得出来的结论只是疲劳过度,多注意休养。 这一下子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来,个个哭丧着脸,好似我随时随地都会死掉,她们随时随地准备哭似的。 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喜乐把她们全部赶了出去,关桑白却是不经意的提到:“皇上都生病了,大长公主怎么还不来?难道她就如此目中无人吗?连皇上的安都不请了吗?” 我冷冷的觑了一眼关桑白:“大长公主需要给你们请安吗?她是朕的嫡姐,按祖制规矩你们该向她请安,你们做了吗?” 关桑白有些傲然的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大长公主已经病了多时,臣妾们去请安了,大长公主拒不见客,就连皇后邀约,大长公主也是不来的!今日皇上生病,臣妾斗胆才会有此一说,恳请皇上恕罪!” 谢轻吟像极了贤后,见我不悦,跟着上前给关桑白说情说恩:“臣妾并没有说什么,大长公主封号在臣妾之上,贵妃妹妹说的没错,臣妾跟贵妃妹妹只是觉得大长公主在挽心宛呆的太久,对病情不利,故而希望她多走动走动,有利病情!” “不要去打扰她!”我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个女人想做什么,带着满心的警告说道:“大长公主为朕吃了很多苦,朕希望你们好好尊敬于她,并是说她在哪里呆久了,跟你们多走动走动!” “臣妾惶恐!”关桑白和谢轻吟连忙屈膝请罪。 我挥了挥手:“下去!” 她们的离开,姜了走了进来,与她们擦肩而过,她们中规中矩的给她请安,她神色淡然,免了礼向我走来。 眼中多了一抹看遍千山万水的淡漠,关桑白和谢轻吟并没有当即出去,而是留了下来。姜了对我屈膝行礼,我静静地望着她,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免礼!” 她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听说寒烬雪景很美,本宫想去寒烬,想去看看雪,不知可否?” 我一下子从心底愤怒紧张起来:“在皇宫里可以看到雪,为何要跑到千里之外的寒烬?” 寒烬是流放罪犯的地方,她是在提醒我宁愿去流放?也不愿意呆在皇宫里吗? 姜了平静的望着我,望了我半饷:“本宫若是说不愿意,皇上你待如何?” 我慢慢的把手指圈倦握成拳:“挽心宛很美,梅花每年开的也很美,长姐还是不要到外面兵荒马乱的世界好,毕竟朕是担心长姐的!” 姜了目光闪了闪,看向谢轻吟和关桑白,突然展颜一笑:“本宫知道了,皇上和皇后还是早日生下皇子,本宫觉得皇宫太冷清了!” 我一时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当下允诺道:“朕会早日生下皇子,让他陪伴长姐!”我心里想着,也许我有了孩子,她会待那个孩子视如己出,也就不会再离开皇宫了。 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外宣称,养着自己的姐姐一辈子,是啊,她是我的姐姐……哪怕我至今仿佛唇齿之间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可是她是我的姐姐,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当天晚上,我便留宿在皇后宫里,谢轻吟很高兴,夜静人深,脱衣上床休息,我却怎么也吻不下去,最后草草了事,谢轻吟眼含媚光,娇羞地想躺在我的怀里…… 我匆匆起身,唤了喜乐,谢轻吟轻声唤了一声:“皇上,今晚不留宿在臣妾宫中吗?”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朝中有许多事情会处理,皇后自己先睡,等处理完之后,朕明日再来!” 谢轻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给我理了理龙袍,红色豆蔻的手把我腰间玉佩挂好:“那臣妾明日等皇上来!” 我轻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连续三天,我都在皇后宫里过了的,谢轻吟很高兴,关桑白很妒忌…… 第四天,我便留宿在关桑白宫中,老规矩,与她们肌肤相亲云雨之后,我便从不在她们那里过夜。 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把她们当成妻子,只是巩固我地位的棋子。 姜了已经学会了在梅园自己跟自己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梅园我命人敢挂满了灯笼,黄昏时分,灯笼点燃,就跟白昼似的。 她的手中没事还喜欢拿着一个烟花筒,一个类似火折的东西,那个东西跟了她很多年,她一直贴身安放,我不知道谁给她的,对她又有什么意义? 过了一个月之久,谢轻吟和关桑白同时查有身孕,姜了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我的眼神眯了起来,问道:“你很喜欢孩子?” 姜了嘴角的笑容一敛:“我记得小时候,翊生小时候跟在我身后叫我姐姐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 神色有一抹黯然:“等孩子生下来,朕把孩子送到你这里来陪你!” 姜了没有接话,目光望向宫墙,似透过宫墙望着自由。 自从谢轻吟和关桑白俩怀孕,姜了对外宣称,病已经好了。也开始有意无意间走出挽心宛。 我心中是窃喜的,她终究是心甘情愿地呆在皇宫里了,我一个高兴,便说道:“谁生下大皇子,便是将来的太子!” 这句话直接变成了导火线,谁不想生下太子?谁不想尊贵无双?谁不想家族荣耀? 我犯了一个帝王的大忌,在她们怀孕的第五个月,我正在朝堂之上,南疆战神死于姜国,南疆不会善罢甘休,焦头烂额之际,后宫传来消息,姜了长公主失手打了皇后,导致皇后摔倒流产。 我急忙从朝堂之上,赶回后宫,我不是害怕谢轻吟流产,我是没由来的害怕姜了被此事牵连,她那么期待我有孩子,怎么可能是手打了皇后? 可我未曾想到的是,姜了见到我来,一句话不吭,等御医诊治完谢轻吟后,关桑白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要为皇后讨一个公道,对我哭诉道:“皇上,大长公主推了皇后姐姐,臣妾不敢有所隐瞒,恳请皇上为皇后姐姐做主!” 谢轻吟面色惨白,躺在床上虚弱如斯,双眼通红:“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一定要为臣妾的皇儿做主,臣妾不是有意冲撞大长公主的!” 谢轻吟流下来的孩子,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婴,她当天流产,谢文靖就递了折子要进宫。 我也知道了,这后宫之中,太子之争,从她们怀孕那一刻开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我问姜了,“此事你怎么看?” 姜了缓缓地跪在我面前,声音极冷:“本宫身为姜国大长公主,岂能容他人污蔑,皇子,皇后是本宫故意推的!” 刹那间,我知道了,知道姜了为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生下皇子,为什么非得等谢文靖进了宫才会说话,她想死……她想死……她想死……她想我亲自对她下手让她去死…… 她在逼我对她出手………她让我亲手杀了她,还有什么比杀害未来储君罪名更大呢? 她是顶级聪明的,因为我,她变得委曲求全,变得强忍万分,她现在不愿意忍了,不愿意等待了…… 她已经受够了,我说允诺了她的自由,没有实现,她也已经向我恳求了两次,她想离开皇宫,她想离开我。她可以去遥远的千里之外寒烬,都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谢文靖听言,掷地有声道:“皇上,大长公主已经承认,请皇上给皇后主持公道!” 我一下子掀掉了桌子:“都给朕滚出去,朕自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慢慢的退了出去! 我蹲在姜了的面前,狠狠的盯着她:“你想做什么?告诉朕,你到底要什么?” 姜了嘴角缓缓勾勒,带着自嘲般的笑意,道:“本宫没有什么想要的,本宫什么都不想要了。” “连命都不想要了吗?”我艰难的问出口,“你是姜国的大长公主,在这后宫之中,你一人独大。为何要如此逼朕?” 姜了哑然失笑,越笑越大声:“皇上,你在说什么笑话呢,姜国万里江山是你的,姜国的后宫也是你的,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姜了,你在逼朕杀了你?”我一下子钳住她的肩膀,狠狠的摇晃着:“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不是你推掉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在自掘死路,你荣华富贵过够了吗?” 姜了被我摇晃的珠翠声响,珠花落地,未肯一声,等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她伸手把我的手掰下来,跪在地上后退,俯身磕在地上的头,就如砸进我心间的毒药,说出来的话,就如见血封喉。 “我是过够了,我想死了,翊生……我曾经告诉过自己,除非死了,我会一直守着你。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算守着你了!” 一下子扼住她的脖子,双眼赤红:“朕告诉你,朕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你离开皇宫,你死了这条心!” 她的脖子很纤细,只要我稍稍用力,就能折断她的脖子,让她香消玉损,可是我真正用力的时候……却发现我舍不得了。 姜了凑近了我,把脖子往我手里送:“杀了我给天下一个交代,杀了我,给谢家一个交代。翊生万里江山还没有坐稳,需要一个人来巩固,我就是最好取悦谢家,让谢家知道你和他们是一条心最好的棋子!” “朕不需要你的命来巩固朕的江山!”我一把甩开她,在外面大声说道:“来人,把大长公主带下去,囚禁在挽心宛,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想去看她!” 姜了便被我真正意义上的囚禁起来,谢文靖纠着此事不放非得要她的命,我冷冷瞅着这个三朝元老,“大长公主吃了多少苦,谢老太傅都不知道,朕是知道的。皇后固然尊贵,但是也尊贵不了大长公主!” 谢文靖恼怒的甩袖而去,而我却是无比的厌恶于他,他也该死了…… 故意在谢轻吟面前说谢文靖如何威逼与我,我如何与他纠缠,不是不杀姜了,是故意不杀的…… 谢轻吟到底被我蛊惑了,信我,不信谢文靖…… 关桑白十月怀胎生下一个男孩,眉眼之间像极了我,我把孩子抱给姜了,姜了看也没看…… 姜国后宫第一个孩子,自然要举国庆祝,南疆皇后,姜颐和回来了,闭口什么不提…… 满月的庆典之上,姜颐和雍容华贵,举杯邀影:“皇上,怎么不见长公主,本宫跟皇上是亲姐弟,跟长公主也是亲姐妹,怎么不见她?” 关桑白抱着孩子,看了我一眼接话道:“大长公主身体不适,正在修身养性,近些日子不外出!” 姜颐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此次南疆就她一个人前来,倒真什么不怕了! 酒席宴请之后,关桑白自作主张的把姜颐和带进了皇宫,带进挽心宛,姜颐和到底是多么爱齐惊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为了齐惊慕当真十年如一日的念念不忘! 姜颐和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踏入挽心宛,姜了躺在躺椅上,随手指了一下:“坐,本宫身体不适,咱们俩差不多,那些虚的,就不用来!” 姜颐和一身华贵的衣裙,绕着姜了走了一圈:“你说我那可怜的弟弟连我这个亲姐姐都不认,怎么就对你死心塌地为你而死了?” 姜了脚轻轻一蹬,躺椅慢慢地摇晃起来,她的目光望向天空,反问姜颐和:“本宫又没让他为本宫死,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与本宫何干?” 姜颐和哼笑一声:“堂堂战神,本事卓绝,他若不死,四个国家能并列成一国,姜了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哪。惊慕哥哥被你害死还不够,行之天之骄子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因为你死在姜国后宫里,你简直就是祸害知道吗?” 姜了神情未变,指尖微微苍白,“年代久远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你说的是谁我都不知道是谁,我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了!” “你忘记了他长的什么样子?”姜颐和突然站在姜了躺椅的头前,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那你应该不知道,惊慕哥哥是姜翊生为了让你不嫁给他,杀了他!真是个可怜的棋子啊。一生命运被人摆布,还不知道自己今夕何夕,真是可悲啊!” 姜了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把手死死地卡在躺椅上,唇瓣发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本身就没想嫁他,他死了正合我意!” 姜颐和哈哈大笑起来,直接戳穿姜了,“真是可悲的小姐姐啊,自己做的事情,到死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姜翊生是你一生的依靠,你发现你一生的依靠就是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根源,你的心很痛!小姐姐!” 姜了缓缓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手紧紧的拽着衣裙,“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早点出宫,再晚就来不及了!” 姜颐和笑容一止,甩着衣袖:“原来你早就知道姜翊生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他容我不得,姜了可悲的你,就这样打算一直容忍下去吗?” 姜了看了看天色,再次提醒姜颐和:“再不走,真的走不了了!” 姜颐和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你就自欺欺人,你活的真是可悲极了!”说完,姜颐和转身就走。 姜了把自己的手都抠破了,鲜血染在裙子上,招来浅夏,换了一身最漂亮的衣裙。 拿着她经常拿的那个烟花筒,来寻我。我见到她欣喜若狂,她浅妆淡抹,在夜色下犹如一朵妖娆的红色蔷薇花。 她站在台阶下,我坐在台阶上,她昂头笑着问我,“你这一辈子,对我动了几次杀念!” 我都欣喜若狂一下子跌入谷底,我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她后退一个台阶,仍然笑问着我:“翊生,你这辈子对我动了几次杀念?” 我张了张嘴,却回答不出来她的话,她第三遍笑问着我:“姜翊生,你这辈子杀了我几次了?” 我一下子犹如被口水呛着,猛咳了起来,咳心都碎了,姜了看着我接着说道:“我把你当命,我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而你呢?把我当成一颗棋子!我可真是荣幸得很,能当你的棋子!” 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无力辩解,咳得满脸通红,只能看着她,我不话可说,我被她质问的无力去辩解任何话语! 她望着我,笑我的眼泪都滚了下来,然后慢慢后退,“我不怪你,我也不恨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姜了!”我第二次唤了她的名字,却发现心如刀绞的痛。 姜了听后,笑着流泪,嘴角的鲜血,跟她的泪一起落在地上,我疯了似的跑向她,没到她身边,她颓然跌倒在地,从我的指尖滑落下去。 她手中的烟花筒冲出一道绚烂的金光,金光窜向天空,在天空散落开来,犹如金粉洒下,金色耀眼极了。 我过去一把把她抱起来,拼命的奔向台阶,大声的喊道:“御医,御医……快叫御医!” 姜了紧紧的握着的烟花筒。在我怀里不断咳血,提醒着我:“没用的……没用的,我吃下的是鹤顶红,见血封喉啊,为了和你阴阳相隔,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我!” 宫中的太监宫女,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我对她吼道:“你休想离开我,你是我最完美的棋子,你的生死由我说了算,我不允许你死!” 姜了听到我的话风淡云轻,“谢谢你让我当你的棋子,谢谢你让我这辈子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姜翊生,我恨自己,不恨你!”她说着一个用力,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推得我都抱她不住,她直接从我怀里摔落,从台阶上直溜溜的滚下去。 我望着她滚落的身体,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惊慌失措,悲痛欲绝向她奔去。 她滚落最后一个台阶,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满脸是血面目全非,我颓唐地跪在她面前,全身巨颤,我不知道该如何把她抱起,我不知该如何去触碰她…… 她好看地眼睛望着我,张嘴终是说着我母妃对父皇说过的话:“若有来世,我宁愿蝇狗草芥,也不要和你再复相见!” 刹那间,我的心钝痛起来,摇头祈求她:“不要……姜了……不要死……” 姜了裂着嘴笑了,“真好,原来你也知道痛了!” 她缓缓的瞌上双眼,最后一句话犹如魔音落在皇宫上空,慢慢的回荡在我的心里。 她说,“真好,你也知道痛了……真好,你也知道痛了……” 我抱她入怀,把满身是血的她紧紧抱住,哀求她:“姜了,求你…求你…我求你……不要死……” 回答我,是风声,是闷雷伴随着雨声,唯独不见姜了的声音…… | | 第00281章 翊生:修命改运 浅夏重重地俯地叩首道:“皇上,殿下不愿待在皇宫,请皇上让奴才带殿下离开!” 心本来就疼的抽搐,浅夏这样一说,我愤怒了,“她是朕得,到死都陪在朕在这皇宫之中,她哪也不去……你一个阉人太监,怎么能带走她?” 浅夏双眼通红,强忍着泪水,“皇上,你终是不了解殿下,殿下从未想过要待在皇宫,她向往自由!她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怕苦,哪怕累她都不害怕!” “那她怕什么?”苦累她都不怕,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她怕什么? 浅夏豆大颗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逐字逐句地对我说道:“殿下她害怕疼,殿下她害怕痛,殿下害怕冷,她害怕一个人,这些一切的一切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承受,奴才恳请皇上,给殿下一个自由!”泪水伴随着磕头声,在地上,通通作响,泪水形成水洼,在地上湿成一片。 我会怒的起身,一脚踹过去:“你懂什么?她是天潢贵胄,她是朕最在乎的人,朕岂能让她尸身流落在外?” “皇上!”浅夏被我踹倒在地又爬了过来,俯在我的脚边:“您难道不痛吗?您在乎她。难道您不痛吗?” 我痛的都快要死掉了,我怎么可能不痛?我痛得恨不得把这一皇宫里的人都杀了去陪她,可是她又看不见…… “闭嘴!”我愤怒地双目欲裂,手指着浅夏,“你再多说一句,朕把你给杀了!” 浅夏哭着笑着,那神色让我仿佛看到了曾经地姜了,她曾经也是这样哭着笑着的。 浅夏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皇上,你不让奴才带殿下走,那奴才就去陪殿下,希望奴才死后,皇上能把奴才扔在殿下的陵墓外,继续守着殿下。” 浅夏有备而来,说完,我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刀,已经刺穿了胸腑,鲜血溅了一地,我疯了般的扯着他:“你倒是一个忠心的奴才,朕不会让你所愿,你一个狗奴才怎么能配得上守着她,朕不允许任何人守着她!” 浅夏摇摇晃晃虚弱:“奴才死了之后,灵魂就没人管得着了!”他想嘲笑我一般的慢慢的瞌上眼,歪倒在我手臂。 我恼怒地把他的尸首甩出去,大声的叫道:“来人哪,把这个奴才拉出去五马分尸,曝尸午门。” 没有人能守着她,我不愿让别人守着她,谁也不能…… 她是我的,她是我费尽心思呕心沥血欺骗算计来的棋子。不属于任何人,不需要别人同情,不需要别人心疼,她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 我把她放在我的寝宫,放了三天,三天内我不吃不喝的望着她,我给她换上最华丽的红衣,带上最衬肌肤的宝石,三日我未上朝。 关桑白抱着孩子,跪在地下,乞求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皇上节哀顺变!太子还小,国家大事一定要仰仗皇上!” 拿一个孩子就可以让我心软吗? 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贵妃抱着朕的儿子来,是来提醒朕册封你的孩子为太子吗?” 关桑白眼中闪过一抹惊惧:“臣妾惶恐,皇上是天。臣妾不希望臣妾的天,因为阴晴圆缺变化,影响了!” 看着她手中粉雕玉琢刚满月的孩子,我心中蔓延滋生着想要把那个孩子杀掉的冲动,若不是他,姜了又岂能离开我?一切皆因他起,我要杀了他…… 我一个箭步,上前夺去关桑白手中的孩子,关桑白吃惊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以为我是喜欢孩子…… 我抱着孩子高高的举起来,赤红着双眼,望着关桑白:“阴晴圆缺?贵妃,皇后的孩子到底是谁推掉?” 关桑白一惊,大声道:“臣妾不敢说谎,是长公主自己,请皇上明鉴!” 我突地一笑,像魔鬼一样,手中的孩子一动,我手一松,孩子摔在关桑白面前,细碎哇一声,像小奶猫叫似的。 关桑白大惊失色尖叫:“明轩!”孩子在地上像蚕蛹一样蠕动着,鲜血从他的后脑勺涌现出来。 关桑白面色苍白,全身颤抖把他抱起来,大声叫道:“来人,宣御医,御医……” 我冷冷的对外命令道:“来人,贵妃娘娘谋杀太子,罪该万死,拖出去杖毙!” 关桑白抱着孩子跌坐在地,孩子小手挥舞,很快如猫叫的声音渐行渐止。 侍卫进来的时候,孩子气息全无,关桑白哭都不能自己,一双眼愤恨的看着我:“皇上,你就是一个魔鬼,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你的孩子如此下手?” 我哼笑几声,“他也是你的筹码,朕对你可以容忍万分,因为你身后,有关将军有关老将军,有几十万兵马撑着你。然而……你触动了朕的底线,那么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孩子,都得死!” 姜了她一心只是找死,断然不会伤我的孩子,我一听她要离开我,想让我亲自赐死她,便气急败坏囚禁于她,不给她自由,我也没有想过要查清当初谢轻吟被推的原因。 太子之争,后宫之中从来都是如此,我自己杀掉姜翊羽地时候,也是如此。 关桑白紧紧的把孩子抱在怀里,欲目呲牙:“皇上您可真可悲,您的底线?您的底线就是一个被阉人玩弄羞辱,就是被自己父皇不问伦常玩弄的大长公主吗?” 一下子,我怒火中烧,是谁告诉他们这些的? 姜了在他们心中。就是被阉人玩弄,被父皇玩弄的女子! 呵呵,原来在她们心中,姜了这是这个样……最尊贵的长公主,原来在她们心中连最下等的狎妓也不如,然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啪!”我甩手给了关桑白巴掌:“朕会让你去陪你的孩子!押下去!” 关桑白抱着孩子,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皇上,您真是可悲,在自己大婚之夜,去亲吻一个人尽可夫的长公主,她死了,没错,是本宫推的皇后,本宫告诉皇后,皇上您心里根本没有她根本没有臣妾!她一个激动,臣妾稍微一动,长公主在她身旁,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长公主推了皇后,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不保,这个责任自然要长公主去担!” 关桑白激荡恨恨的说道:“说到底怪谁?皇上您爱上谁不好,您爱上自己的姐姐,还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您真是可笑,您自己没发现吗?您的眼中只有她?凭什么您的眼中只有她?臣妾才是您名门正娶回来的女人。臣妾哪里比不上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通红的眼,红肿的脸,眼前的女人陌生极了,眼前的女人戳中了我心中最不堪的秘密,仿佛我心中尘封已久不愿意承认的东西,被她拿刀子一下子戳破了…… 刹那间,一下所有情绪翻涌,我抑制不住地全身抖颤,颤栗地指尖握紧也是止不住苍白无力! 关桑白抱着孩子上前,恨恨的逼紧我:“皇上,她死了,就算你把臣妾的儿子杀了,她也活不过来了,听说,她临死之前,恨您恨的下辈子为蝇狗草芥,也不愿意和您复相见……” 我心中怒火烧的旺盛,命令着侍卫:“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朕拉出去剁碎了!” 关桑白头发凌乱,侍卫上前,她却奋力的挣扎:“姜翊生你真是可悲至极,你一生得不到所爱,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爱上你自己的亲姐姐,你亲手杀了你的亲姐姐,你真是一个刽子手,你活该一生得不到所爱!” 关桑白叫嚣声中,侍卫把她拉了出去,我怔怔地走到姜了身边,坐在床畔,执起她冰冷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过,问着她:“我爱上你了吗?我爱上你了吗?我爱上你了吗?姜了……姜了……不……没有,没有,我要江山,我岂能爱上你?我才不会爱上你……不会……”我撕心裂肺的吼着,我痛心疾首的否认着,我怎么可能看上自己的一颗棋子,我怎么可能把一颗棋子放在自己心里? 不是……不是…… 否认,否认着,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不知不觉泪水如河水决提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第五日,该来的终究要来,她不可能陪着我,尸首更加不可能的陪着我…… 喜乐痛哭流涕的让我把她安葬起来,尸首放在宫殿之中,终究会腐烂,终究会变成白骨一堆…… 大雨下了五日,第六日,依然没有停歇。棺椁就停在我的寝宫门口,我抱着姜了往外走…… 华盖遮不住大雨,她靠在我怀里像睡着了一样,温顺地全身心的依赖于我,仿佛之间,她在我怀里我就拥有了天下。 阴沉的大雨天,遮天蔽日的雨帘,轰通一声巨响,闷雷伴随着闪电,天一下子如白昼一般,天一下子像被撕裂了一样,撕裂出一道窟窿出来。 我不想把她放在棺椁里,哪怕她死了,我也是贪恋她的温柔…… 皇宫侍卫在前面开道,我抱着她走在中间,身后是巨大的棺椁,突然之间,一道闪电劈在前方,溅起了火花四射。 火花之后,一道人影显现,一个手持绿色短箫,身穿墨色衣袍腰系红色腰带的男子,缓缓向我走来。 大雨磅礴落不到他身上,一道道如藤条般的印记从他脖子上攀爬他脸颊之上,左脸,右脸,那藤条般的印记像活过来似的,瞬间爬满他的脸。 他如进入无人之地,连落在地上的雨珠也溅不到他的衣摆之上,前方的侍卫仿佛看不见他一般,没有一个人阻止他…… 他仿佛来自一团黑暗,离我越近,愈能感觉到他全身蔓延着犹如死亡般的气息。 我止住了脚步,他走到我身边,一双眼睛就如野兽的瞳孔一样竖了起来,紧紧的锁住我怀中的姜了…… 在我面前一步之遥,他停下了脚,缓缓的伸手,想触碰姜了的脸颊,一滴雨珠落在他的指尖之上,散落开来溅在姜了的脸上,我大声地斥责:“来人,把这个刺客给朕抓住!” 我的声音淹没在闷雷之中,没有人能听到我的说话声,男人的手终于触碰到姜了的脸上,我却发现我动不了了…… 我抱着她,动不了了,男人指腹轻轻地划在姜了脸颊的伤疤之上,轻轻地说道:“我来接你了,月汐!” 月汐? 谁是月汐,她是姜了,不是月汐! 男人抚去她脸颊之上溅上的水珠,指甲轻轻的划过自己的手腕,鲜血溢出,低头吸允着自己的手腕,像吸食鲜血的恶鬼一样,吸食自己的血…… 吸食完之后,他把姜了从我手中接了过去,我双目瞪大,刚欲开口。只见他低头,把口中的鲜血渡给了姜了。 他的唇在姜了唇瓣上辗转厮磨,红色的血液顺着姜了嘴角流了下来。 仿佛犹如眼花一般,看见姜了咽喉之处,出现了吞咽…… 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男人离开了姜了的唇瓣,轻啄了姜了的唇,流在姜了脖子上的鲜血,一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什么人?”我斥责道:“把她还给朕!” 男人猛然一抬眸,犹如兽瞳般的眼睛向我摄来,他声音冰冷,跟刚刚说来接姜了判若两人,刚刚是柔情似水温和缱绻,现在是犹如千年寒冰,黑暗地狱。他说:“千年来,她从来都是我的!你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等着,你所在乎的江山帝位,终将会被覆灭!” “她是我的!”我像一个幼齿的孩子,被抢了心爱东西的孩子一样,对男人大吼:“她从来都是我的,你是谁,凭什么说她是你的?” 男人眸子一眯,“记住了,我叫楚影你亦可以叫我箫苏,你的万里江山,是我要的!” 他说完抱着姜了转身就走,我却被无形之中一股强大的气给掷倒在地,雨水便淋湿了我的全身,雨水黏住了我的全身,让我从地上爬不起来。 举手去抓,姜了长长的红色裙摆,随着暴风骤雨飘荡,楚影抬脚离开,大声的命令着侍卫,待卫听不见我说的话,时间恍若静止。 雨珠如静了下来,一滴一滴落下,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姜了……把她还给我!” 我的叫喊声在雨中蔓延开来,谁也听不见,天上的闷雷轰轰作响,楚影就如他来的时候一样,天空仿佛撕裂出一道口子,闪电犹如金龙游走漫步在空中找寻什么! 待楚影走到他来时的地方,一道犹如白昼的闪电劈下,楚影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消失在闪电之内。 霎那之间,侍卫像缓过来神一样,就连我身边的喜乐也惊惧来扶我,“皇上,您怎么摔倒在地?殿下呢?”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向楚影消失的地方奔去,空空如也的宫墙边什么也没有……就连闪电劈过的地方也一如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处。 喜乐再一次问我,“皇上,殿下,你把她放在棺椁里了吗?” 雨水打湿着他的脸,他带着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的惶恐…… 我的视线看向棺椁,点了点头欺骗喜乐,顺便欺骗自己:“朕把她放在棺椁里了,走!莫要耽误了吉时!” 刚刚仿佛庄周一梦,就我一个人知道我看见了楚影,就我一个人知道姜了被人抱走了,消失不见了。 皇陵之中,进了一个空棺,姜了在这世界上消失不见了,我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关桑白死了引起关将军和关老将军的不满,我直接想除掉他们没来得及下命令,边关来报,西凉入侵恒裕关,南疆入侵云城三州,北齐入侵紫荆关。 三国同仇敌忾,要共同瓜分姜国。 我直接派了关将军和关老将军去抵抗西凉,风陵渡被我重新派回云城三州,紫荆关失守,北齐长驱直入…… 我坐在高高的帝位上,喜乐手中拿着一本医书和一个锦盒,上前禀道:“启禀皇上,麦穗在挽心宛收拾殿下的看过的医书,以及先太后物件时,发现了这两个物件。奴才见之,特地来送给皇上!” 三国夹攻,我根本就没有胜算,我现在要做的只是在等待,等待死亡,等待他们打到姜国京城,把我五马分尸…… 我费尽心思拥有的一切,正如那个楚影所说的,一切将会颠覆,他在为姜了报仇,然而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连他是姜了的谁都不知道! 姜了从来没有告诉我,她身边会有这号人,我也从来不知道姜了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个仿佛野兽一般的男人。 我微微一招手,喜乐把锦盒奉上,我瞧着锦盒,甚是眼熟,恍惚之间,母妃一直在说,“翊生,母妃屋子里有一个漂亮的锦盒,你把它找出来。里面有漂亮的东西。” 我一直没有把母妃的话放在心里,我一直在想,再漂亮的东西,它能抵得过皇位吗?它能抵得过江山万里吗? 打开锦盒一看,锦盒里是一个黑色的密码筒,密码筒做工精细,我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修命的运之法,一下子我坐直了身体。 锦盒里面还有一封信,我急忙摊开信笺,信笺上写着,大漠深处,有城名为奉天,七国之乱,公子长洵…… 殿下跨越千年而来。只为寻找公子洵走过的路…… 殿下是谁?谁跨越千年而来? 我一把捞过喜乐手中的书,迅速的翻看起来,上面写着沙漠有泉,名为不老…… 饮下此泉水,可以活到八十乃至二百余岁犹如二十几岁的模样,难道姜了来自沙漠深处的奉天? 不对……她的母妃是已故皇后临则柔,怎可能来自沙漠深处? 再一次看信笺的时候,信笺上边角上,是火铁烫印,一个凤字 凤字,凤家……这个修命改运之法出自凤家,凤家被灭三族,是不是拥有这个修命改运之法就可以扭转时空,把姜了找回来了? 我一下子从高坐上站了起来,太后,这后宫之中还有手脚尽断的太后活着,太后是凤家人。 一想到我能重新找回姜了,我就迫不及待的奔向坤宁宫,太后身边的依姑姑对她尽责尽责的照顾! 太后苍老了,白发丛生皱纹满脸,我去的时候,依姑姑正在喂她喝水,我直截了当伸手打翻依姑姑端的茶盏。 太后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精明,看到我桀桀的笑了起来,就如魔鬼一样,笑得令人毛孔悚然:“姜翊生,没有得到所爱,弑父夺位,这是你的报应!” 我把修命改运之法在她面前摊开:“奉天城的殿下是谁?姜了又是谁?” 太后眼神久久都不能从修命改运之法上移开,过了许久。方才恨道:“哀家怎么说哀家找不到这个东西,原来这个东西在你手上,这是凤家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凤飞飞…是凤飞飞把它藏起来了给你!” “这不是凤家的东西!”我紧紧的握着修命改运之法:“这是奉天城那位殿下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凤家东西!” 太后双目仿佛喷出火光:“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活得像苍狗不如,在京畿所犹如一个狎妓一样像狗一样残喘,报应啊,报应啊!” “姜了是谁?”我一下子拎起太后的衣襟,把太后瘦弱的身体提了起来:“她是谁?是不是修命改运之法能复活她?” 太后对我悠然的笑说:“你想复活她,你就要颠覆你所在乎的皇位,你就要颠覆你所拥有的一切。千万条人的性命,你用千万条人的性命去开启了时空之门,也许你就会重新拥有的她,不过,她肯定不认识你了,你敢赌吗?你将会一无所有,你敢赌吗!” 我贴近太后,像一个恶魔一样反问她:“朕有什么不敢?朕这辈子是天子命,就算扭转时空朕依然是天子命!” 太后用她那软弱无力的手,轻轻的掰着我的手,“动一发,千军再动,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将会改变,会有很多人跟着牵扯不清,会有很多人跟着命运重新颠覆!” “跟朕有何干系?”我松开了手,太后跌坐在靠倚软榻之上,大口的喘着气:“姜翊生,哀家不相信,你能舍弃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哀家更加不相信,你能用你的万里江山,去寻找一个传说之中的扭转时空?” 我弯腰看向她,掷地有声的说道:“有什么不可能呢?皇祖母你可别忘了,这人一旦有了执念,就会不顾一切,朕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别人的性命呢?” “你就是一个疯子!”太后满目震惊不可置信望着我。 “朕是疯了!”我寒冷的目光扫着太后:“朕准备哪里开第一个刀,凤家血……几百年的大族想来一定别人更加好!” 太后被我的疯狂吓得面色苍白,我哈哈大笑的离去,更加严格看管太后…… 三国同仇敌忾势如破竹,加上我没有真正的用心去抵御,三国将领一同打入京城。汇入京城的尤其几十万号人…… 我手持着修命改运之法,一身龙袍迎风凛冽,西凉王也来了,一个拥有一双桃花眼眼眸的男人,嘴角挂着痞痞的笑容,坐在马背上,嬉笑地跟我说:“其实寡人并不想来打什么姜国,也不想来搞什么生灵涂炭,姜国皇上,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别人指名道姓的要颠覆你的国家,寡人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你要是怨怨别人!” 西凉王终乱,一身便服,在他眼中仿佛这场战争就是他闹着玩一样,他口中所说的别人,大抵就是那个带走姜了的楚影了! 负手而立,对他说道:“多谢提醒,朕知道了!” 西凉王眯起他那一双桃花眼:“你知道是谁要你的命?” 我慢慢的抬起手,对着天空一挥舞,“朕当然知道,朕我要多谢你们这些人来了,朕要你们的命……” 泱泱中原大国,奇人异士自然是有的,摆阵把姜国京城变成一个一个巨大的祭祀台还是可以为之的。 几十万人呼救呐喊声同时响起,西凉王脸色微变。我微微一笑提高声量:“谁也走不了,踏入姜国京城的人,谁也走不了!” 西凉王勒起缰绳,“你要做什么?你用几十万人命做什么?” 我看着这个也许认识楚影的男人,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悔恨说道:“朕想重新见到她,想重新去爱她,想她变成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火光冲天,嘶喊声络绎不绝,青天白昼,天空之中,就如那日楚影出现时的样子,闷雷阵阵,闪电夺目。 我与他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是阳光万里,闷雷刺耳,闪电游走。 拿出一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本以为只用我一个人的帝王命扭转时空,现在多了一个西凉王终乱,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刀割在脖子上,肉筋断裂,鲜血喷洒,天上的闪电直直的劈在我的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我只是想着……我要见到她了,真好真好! | | 第00282章 翊生:她是我的 只不过我重生了,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回来了,我依然叫姜翊生,姜了依然叫姜了,我们谁也没变,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原来的轨迹上,一成不变。 我重生她未嫁人的时候,上一辈子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一下子涌现在我的脑中。 涌现的时候,我正和姜颐和商量的怎么错嫁,怎么让她嫁给齐惊慕来争取她的信任……我真是一个混蛋,一切万劫不复的开头,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能再一次贴近她的温柔,靠近她的温暖,我眼眶红润差点泪流满面,七岁之前的我,心事沉闷,优柔寡断学不会心狠手辣。 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心中被无尽的思念铺满了…… 我喜欢她的笑,我喜欢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佛檀香…… 我喜欢她嘴角含笑叫我,“翊生,翊生!”仿佛这样,我就真的成了她一生的依靠,成了她的一辈子。 一切还来得及,一切还来得及补救,还来得及去挽救,还来得及让她变成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以前一直觉得老天不公,现在恨不得俯地感谢上苍,让我回来,让我重新来到她的身边。 她是一个单纯至极的女子,不管哪一世,不管哪一辈子,她都是对我无条件信任…… 我很傻很天真的问她:“姜了,你说你为什么是我的姐姐?” 带着重生前的记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姐姐,我也知道她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她说:“怎么会如此一问?我是你的姐姐。我们俩才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关系,血浓于水,比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了!” 我认真的告诉她,“翊生喜欢姜了啊!” 说出这句话我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无限翻涌,我终于理解了她曾经哭着笑着对我说话,多疼才能哭着笑着说话…… 因为痛的抑制不住,所以才哭着笑着说…… 她曾经有多疼,我现在就有多疼,疼得我都喘不了气了,疼的我恨不得把天下重新颠覆,还给她一个自由自在。 可惜……我依然是我,一无所有的人,除了带着上一世的悔恨和痛苦,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江太医给姜了送来了一箱子书。我抢先了她一步全部翻阅了,原来……姜了的亲生母妃没有死,而是去了沙漠深处的奉天城…… 书中还提到了假死药,放了这个线索在书中,应该是在提醒姜了,如果她想离开皇宫,也可以用假死药离开…… 前朝太子我父皇的哥哥姜致臻也没有死,他故意让凤家起兵造反,然后他假死,金蝉脱壳逃脱去了沙漠深处的奉天城,寻找奉天城的不老泉…… 每个帝王活着的终极目标就是长生不老,姜致臻想长生不老舍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一时之间,我倒是能理解他……只有长生不老了。才能拥有千代万代,才能拥有万岁万岁万万岁! 母妃口中所说的漂亮盒子,也被我找到了,我拿着盒子怔怔失神,打开盒子拿起传说中的修命改运之法。 曾经我用这个方法,用了几十万条人命,逆天改命,重生来到这里,重生来到她的世界。 母妃走进来愣了一下,见我拿着修命改运之法,吃惊问道:“翊生什么时候对母妃的漂亮盒子有兴趣了?” 修命改运之法我用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母妃,凤家到底是被何灭族的?您为什么能容忍自己一无所有而不向父皇报仇?” 母妃前世惨死历历在目,这辈子……如果她护姜了,她依然会惨死父皇的手中。皇宫之中爱不值钱,皇宫之中只有算计,只有谋断,根本就没有爱,她爱父王就是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母妃闻言,怔了怔扶着桌椅坐了下来,“你还太小不懂!母妃也没有办法,三言两语对你说清!” 重活两次第一次对母妃大叫,对母妃质问:“您明明什么都知道,您却什么都不说,您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您不愿意做就不会发生的。母妃……皇宫里,容不下您也容不下我,容不下姜了!” 母妃伸手去摸茶盏,茶盏碰撞叮咚作响,斟水倒茶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唇瓣发白:“翊生,母妃现在贵为贵妃,我们只要安安静静的等你长十六岁,封了王,去封地,不管多苦多累,母妃都无怨言!” 我走到桌前,把修命改运之法,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母妃犹如小兽一般惊了一下,眼中闪过害怕望着我。 我伸手握着母妃端着茶水的手,让她的手不再抖动,紧紧的握紧:“母妃,凤家因何被灭你一清二楚,你不恨父皇,你觉得这跟父皇没关系。因为凤家要保护……” 奉天城的殿下我还没有说出口,母妃抽开手打断了我的话,“你知道这么多做什么?难道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父皇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孩子,恰好凤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太后为了让这个消息久埋于地下,就必须杀了凤家吗?” 事态总是超乎想象的出现意外,我只知道姜了不是父皇的女儿,却未曾想到从母妃口中得知我的父皇才是那血统最不纯正的人。 “父皇是谁的孩子?”我戾气从未有过的大,对母妃问道。 母妃哆哆嗦嗦端着水望嘴里送,抿了一口,茶杯放在桌子上,用手扣住,强压情绪一般:“母妃不知道,只是有这么一说!具体怎样的母妃也不知道!” 母妃分明知道她就是不告诉我,我直接对母妃说道:“我不需要封王,我只对皇位感兴趣,其他的我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翊生!”母妃一下子惊慌失措,看着幼小的我,挥手给了我一巴掌:“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姜国的江山跟你没缘,你是凤家的血脉,你身体里留着凤家的血脉,这个江山就不会给你!” 母妃的手很重,把我的嘴角都打出流血来了,我平静倔强的对她说道:“那又怎样?事在人为。拼了命之后再说其他的也不迟!母妃您不愿意,是您的事情。儿臣奋力厮杀是儿臣一个人的事情!儿臣不求母妃找什么凤家旧部,只求母妃不要说因为儿臣身上流着凤家的血,这姜国的江山就与儿臣无关!” 母妃打过我的手在剧烈的颤抖,转瞬之间她变得哀求起来,“翊生,母妃求求你,你不要拿姜了做你唯一的筹码,她是你的姐姐,她这一生够孤苦伶仃了。我们凤家已经够对不起她了,断然不能再要了她性命。” 不管哪一世,最了解我,最懂我的依然是我的母妃,她永远知道我会做什么,永远知道我把姜了当成筹码。 重生前,她也乞求过我,不要把姜了当成一个筹码,让我善待于她…… 她自己拼了命的保护她,也只是在宫中宫临死的时候,才不管我,才觉得自己是管不住我的。 我缓缓的跪在母妃面前:“母妃,儿臣把她当命,不会伤害于她,此次姜了嫁于北齐,儿臣不愿,儿臣希望她能嫁到南疆!” 我想要和姜了在一起的念头疯狂的在心中滋生,就像砒霜毒药一样,我含泪饮下还说好。 “你疯了!”母妃带着一抹急切的说道:“你把她当命,你可知道,她喜欢的是北齐太子,不是什么南疆王!” “北齐太子非良人!”我当然知道她喜欢的是北齐太子,我也知道北齐太子许诺她的太多,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铤而走险让姜了嫁给齐惊慕。 她嫁给齐惊慕,那我这辈子……我用几十万条人命换来的重生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不能贴近她的温柔,我重活一次还有何意义? 所以姜了必须要嫁到南疆,我还得想办法让她怨恨起齐惊慕……让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这样姜了才会是我的。 母妃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个犹疑说道:“他怎么非良人?他们相识幼年,齐惊慕坐上太子之位,又深受北齐肃沁王喜爱?北齐江山于他只是一步之遥,姜了嫁他…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按照姜了聪明,她一旦成为皇后就不会下来!” 母妃说的没错,姜了一旦成为皇后,按照她的心思手腕以及齐惊慕对她的深情,她就不可能下来,她一辈子会是皇后,会是太后,会是北齐最尊贵的女子…… “儿臣不会让她嫁给他的!”我盯着母妃的眼睛,掷地有声的说道:“不管母妃帮不帮儿臣,除非儿臣死了,不然儿臣都不会让她嫁给他!” 我想把她禁锢在我的身边,让她的眼中只能看见我,可恨我年岁太小,可恨我与她相差了八年…… 母妃望着久久不能回神,最后问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自己想拥有什么吗?翊生你是我们一生的依靠,你是我们的一生啊!你不能做不合实际梦啊!” 我走到母妃身边,轻轻的把母妃揽在怀里,她靠在我的胸膛,母妃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袍,把我的胸膛都打湿了,脆弱的说道:“翊生,母妃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权力,不要荣华富贵,不要你父皇的爱,母妃只求你和姜了好好的!” 我小小的手抚摸着母妃的头上,向她保证道:“儿臣知道。儿臣会把她当命,她终究会肆无忌惮变成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重活一世,有太多的事情要查清楚,姜了的身世,又多了父皇,我想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必须要力争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盖头,什么事情都跟上一世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我找到了一个盟友。 一个叫羌青的大夫,他号称是江太医的徒弟,上一次江太医的书中写着,沙漠有泉名为不老,那这个羌青会不会来自沙漠深处? 他推波助澜,错嫁顺利进行,在姜了上了错嫁的马车开始,我就放了话给齐惊慕……太后想要杀他,想要杀姜了,必须要尽快的离开…… 我依然跟京畿所的李瑾铺在合作,只不过合作的方位调了调,我故意谎报的时辰,在劫杀的路上,羌青又搞了一拨人过去…… 齐惊慕拼了命的马不停蹄的往紫荆关跑,对他而言只要跑出紫荆关,离开姜国境内就是安全的,可是他没曾想到他念念不忘的姜了被我换掉错嫁南疆了!他娶得只是一个深爱他的人姜颐和! 失去她……我已经痛不欲生一天也过不下去,好不容易换来重生的机会,我不能再失去她,她嫁到南疆,南疆王喜欢的是姜颐和,姜了性子高傲卓绝,她断然不会去喜欢一个喜欢别人的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长相出众,是一国之君,她不会容忍自己做小,也不会容忍自己变成摇尾乞怜,乞求别人爱的可怜虫。 错嫁之后路上她发现了,她回到了皇宫,她亲眼看见了母妃的死,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父皇的孩子。 这一世的父皇因为姜了错嫁,他到底是心软的,他直接把我扔到皇陵里,让我这辈子与皇位无关,让我这一辈子守着皇陵寂寂而死。 我赌对了,羌青很在乎姜了,只可惜姜了来到皇陵之中,嗓音不能言,眼睛看不见,她跟上辈子一样,依然为我着想。 告诉了我江太医那一箱子书的用处,那一箱子书早就被我翻遍了,最后她把她母妃留给她菩提串套在我的手上…… 因为这个菩提串,李瑾铺对我格外照顾,把我拉离了皇陵,李瑾铺说:“殿下希望你能当皇上,你能不能当姜国的皇上,得看你的造化。咱家杀掉你的母妃不假。你若是有本事,杀了咱家替你的母妃报仇咱家毫无怨言!” 我很低沉,对他说道:“李大人真是客气,您把我当成京畿所的一条狗,给我一口饭吃,江山的事情,您只需要在我父皇面前美言几句,其他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忍气吞声,隐忍万分,我比谁都驾轻就熟。 李瑾铺深望了我一眼:“狼子野心,心智近妖,大皇子你若不是从小跟着殿下长大,殿下怎么会信任于你?” 我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弧度,“她对我的好。是与生俱来的,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李大人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纵然我是一个魔鬼,纵然我重生归来化身一个魔鬼,能控制我的也只有姜了,除此之外,这全天下的人我谁都可以舍弃,我谁都可以杀掉,包括我的父皇和太后,他们是最该死的人! 她是我的,我要跟她在一起,齐惊慕说让她在他的国度里肆无忌惮的活着,他凭的是什么? 上一辈他都算计不过我,这辈子他更不是我的对手,姜了的幸福只有我一个人的,旁的人谁也不配拥有她。 京畿所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面的手段我早已知晓,我咬牙切齿的把苦楚往肚子里咽,把血伴随着唾沫吞下肚子。 修命改运,所有的事情都在发生,只不过是看谁去承受,姜了没有在京畿所,那只能我去承受…… 南疆王南霁云娶得是姜了,他自然不会罢休,齐惊慕娶了姜颐和当然也愤恨无比…… 册封太子妃之际,齐惊慕邀请了三国,而我也趁此机会去了北齐,去之前我就想着太后和肃沁王仿佛曾经有过一段,那么我父皇会不会是肃沁王的儿子? 我宁愿让我的父皇血统不正,让我自己背负着血统不正的罪名,我也不愿意让姜了知道她不是姜家的孩子…… 我不能让她知道她出自西凉,更不能让她知道她来自西凉沙漠深处的奉天城,她是奉天城的殿下,天下最尊贵无比的女子…… 我知道一旦她知道风吹草动,她都会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我太了解她了,不管那一世……我都对她了解无比,她想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不想被别人操纵,她一心只向往肆无忌惮。 姜颐和怀了齐惊慕的孩子,下的药还是我给的,我跟姜颐和说,“错嫁成功不算,你得有孩子,齐惊慕他不碰你,对姜了来说都是可以原谅的。要是有了孩子不一样,有了孩子之后姜了就算再喜欢齐惊慕,她也不会重新回到他身边,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姜颐和拿着药,对我妩媚的笑说:“翊生啊,小小年纪,你真不是个东西,这么阴损的招你都知道,你就不怕长大了天打雷劈吗?” 我笑的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颐和小姐姐也善良不到哪里去,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又何必在这里装好人?让人相互恶心吗?” 姜颐和伸手狠狠的捏在我脸上:“本宫听你的,有了孩子,坐上太子妃,将来是皇后,以后就会是皇太后。本宫和心爱的人富甲一方,尊荣万丈,本宫真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笑着说道:“这是颐和姐姐应得的,翊生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齐惊慕爱姜了那就怎样?几杯酒下肚,最浓烈的药一吃,他不照样把姜颐和当成了姜了,一夜辗转反侧,耳鬓厮磨,用最浓厚的热情去融化姜颐和嘛! 姜颐和得到他之后也是愤恨,她爱的人,不爱她,把她当成一个替代品,睡她的时候,还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想来她是最可笑的! 一夜春风暗度,姜颐和肚子也是争气,真的怀了齐惊慕的孩子。 南霁云对姜颐和念念不忘自然会逮到机会,去想办法把她和姜了换回来。 我岂能会让他如愿?好不容易让他们错嫁,好不容易让姜了怨恨齐惊慕,我又岂能让他们再重归于好? 马不停蹄的赶到北齐,风餐露宿,进了肃沁王府,恰之齐惊慕正好拉着姜了! 齐惊慕气的恨不得食我的肉喝我的血,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就算前一世。他为了姜了死了,得到了姜了的念念不忘,可能又怎样?那是前世不是这世…… 我重生而来带着记忆,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发生,就不会让姜了爱上任何人。 为了加深姜了对齐惊慕的恨,为了让齐惊慕燃尽不复燃我直接告诉姜了,这一切都是齐惊慕和太后设下的阴谋! 比起姜了对齐惊慕那么一点可怜的信任,那么一点可怜的怀疑,我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齐惊慕体无完肤。 一世一双人,一岁一枯荣,姜了所期望的一世,一双人一岁一枯荣,在这天下里。只有我能给。 姜了比起以前更美了,她戴上了面纱,我就想她脸颊上的伤疤一定好了,我宁愿她不好,宁愿她变得奇丑无比,她的美我一个人看见就好,其他人根本就不需要…… 我可以想象出她脸上会是怎样?她脸上的伤疤不会好,她会绣成一朵花。 姜了想得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想要给我找兵力,为了让南霁王给我兵力……她可以不惜想尽办法让姜颐和上南霁云的床…… 突然之间,我害怕了,问她:“姜了,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也算计过你,你会怎样?” 她一愣,很显然对我全方面的信任,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最后他眨了眨眼睛:“那就不要让我知道,这一辈子瞒着我,我不知道就什么事情也没有!” 我连忙说道:“若是翊生把算计都告诉你,是不是就不是算计了?”我太害怕失去她了,我不想面对没有温度的她,我不想面对没有她在的地方,哪怕她远离我,我知道她在哪里?我终归会回到她身边…… 我害怕阴阳相隔,害怕她和我天人永别,害怕我再也找不见她……… 她变成了我的软肋,她便成了我不可磨灭的一颗心间的朱砂痣! 她永远是那个样子,希望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盖一个竹楼,一亩良田几只鸡鸭…… 那一世,她也是这样想的,最后成了她的执念,成了她到死都完不成的事。 风陵渡这个上一世的人命运也随着我的重生而改变,原来是凤家人,在上一世我就在纳闷,他怎么就无缘无故支持我夺嫡,重活了一世我才明白,他是凤家人…… 我是凤家唯一的血脉,他只有靠我才能让凤家沉冤得雪,我靠他才能得到云城三州的兵力,对姜国的皇位又多了一分胜算。 我确认了父皇就是肃沁王的孩子,肃沁王和沁儿姑娘是别人口中羡慕的神仙伴侣,可是那又怎样…… 肃沁王不爱她,他们连孩子都没有,肃沁王更是不知道太后给他生了儿子…… 光明正大的亲吻姜了,这种感觉格外好,哪怕我是一个孩子,可是我的心就超越了一个孩子。 姜了很不习惯我的亲吻,为了她能习惯我,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和她十指相扣,紧紧地与她手掌相贴…… 南疆情蛊厉害的让姜了痛不欲生,解情蛊地方法就是行雨之事,口沫交融…… 真是恨不得把南霁云给杀掉,他爱着姜颐和却折磨姜了……姜了到底是倔强执着的,不会摇尾乞怜因为疼痛就把自己给卖了。 羌青在她疼痛非常的喜欢及时出现,给了她缓解疼痛的方法,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开始怀疑羌青的身份,我派人去查找,查出来他跟西凉有关系,他极有可能就是夕阳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司徒! 在北齐,看到老熟人齐幽儿,上一辈子她辱骂姜了,这一世我定然不会让她好过,欠下的总是要还的……直到后来去西凉的河塞口,我给她下了柿子蒂,让她终身不孕,再也生不下来孩子! 我拼命努力的长大,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触碰姜了。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姜了既然愿意和南霁云同生共死。 浅夏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世界出现一片黑暗差点坍塌,她说好在南疆等我,怎么可能和别人同生共死? 不,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不顾一切的连夜赶去……想尽办法让南霁云早点死…… 浅夏偷偷摸摸跑跑出来对我说:“大皇子,殿下很开心,从来没有人说要把殿下宠着成一个孩子,奴才真的不忍心让南疆王死……让殿下变得孤苦无依,伤心欲绝!” 我强压心中的愤怒,对浅夏浅浅分析:“南疆王他喜欢的是姜颐和,你忘记了他曾经是怎么对待姜了的!” 浅夏无比纠结,陷入自我争斗之中,我趁胜追击的说道:“在这天下里,贪图她美貌的人不在少数,姜国,只有回到姜国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活着!” 浅夏是上一辈子的浅夏,这一世的他命运也改变了,除了忠城于姜了,他什么都变了,跟我手中接过药,对我重重地磕头:“大皇子,殿下是奴才的家人,恳请大皇子不要让奴才没了家人!” 我允诺他:“这个是自然!” 我给的药加快南霁的死亡,我在送葬的人群中,看见姜了以一个未亡人的身份出现,在皇陵墓石门关上的时候,姜了扑到门上的哭泣。 我在暗中拽紧手指,忍着胸口绞通……告诉自己,她是我的,我的……谁夺走了她,我就杀了谁…… | | 第00283章 翊生:想行之死 浅夏越来越沉默,他仿佛在自责,自责自己当我的刽子手,把南霁云杀了…… 我就是一个魔鬼,让他的愧疚和自责抛于脑后,诱惑他说道:“反正他都要死,只不过早死晚死而已。浅夏,他早死对姜了还是有好处的,长痛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拖得越久,你的殿下,你的家人就会随他而去,你就会失去你的家人!” 浅夏突然俯在我的脚边,泣不成声的说道:“大皇子,您没有看到殿下,南疆王死了,她的天仿佛就塌下来了,她蹲在地上,都起不来了!仿佛这一辈子都再也起不来了。” 强压心中的愤怒,对浅夏道:“她的天不是南霁云,她的天是我,只有在我的羽翼之下,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活着,懂吗?”南霁云应该早点死才对,他现在这样死了,让姜了伤心了好一阵子,真是恨自己,没能让他早点死。 浅夏哭着摇头,俯在地上,额头沾满灰尘:“奴才不懂,奴才只知道殿下跟南疆王在一起的时候,真正发出内心的笑着,仿佛找到家一样!奴才什么都不懂,奴才只知道殿下会笑了!” 人都死了,拿什么跟我争?拿什么跟我抢?姜了跟我在一起笑的也开心。也是从内心笑出来。 我弯腰把浅夏扶了起来,把心中的深沉隐藏最深处:“赶紧回去,她现在最需要你,不要让别人再走进她的心!” 浅夏惊恐般望着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不去见她,“大皇子,您来到南疆,您不去看看殿下吗?您是她最亲的人,殿下见到您定然是高兴的!” “不了!”我手在浅夏的肩膀上拍了拍,“姜国时局未定,有太多的人未可知,我就不去看她了,你好好守着她。我是信你的,相信你一定能守得住她,相信你一定能守得住等我来接你们回家!” 浅夏红着眼睛挂着泪水,怔怔地望我…… 我太懂得拿捏一个人的软肋,浅夏把姜了当成家,那我就得佯装把他当成家人,才能打动他的内心,让他替我卖命,让他替我好好守着姜了,等待我的到来。 浅夏含泪应答:“奴才一定不负大皇子重托!” 我嘴角缓缓勾起,效果已经达到,这样很好…… 南霁云死,羌青又来了。这一世的羌青神出鬼没一般,只要姜了有任何危险,他都能及时出现…… 不过当我看见那琉璃色眼眸的孩子的时候,心中咯噔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指头…… 在上一世琉璃色眼眸是南疆战神南行之……而这一世他光明正大的出现,还当上了南疆王…… 而他根本就不是南疆王南霁云的儿子,他是姜国宣贵妃的孩子,那个比我大了一个月的孩子,姜国钦天监说祸国殃民的孩子。 上一次他的手掌始终被黑色的手套所盖,有人见过他的手指长什么样子,一只眼睛也被覆盖,现在想来应该是姜颐和故意让他这么做的。 我内心是激昂的。内心是害怕的,在上一世姜了对他就是特别,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抛弃一切,愿意跟姜了远走高飞的人…… 他可以为了姜了可以入侵他国,骁勇善战,打下城池只为她…… 可是我又不得不走,我什么都没有,待在这只会更加一无所有,姜翊琰正在虎视眈眈太子之位,我不能让姜翊琰把姜国的江山坐了去,我不能一无所有。 临走之前,我又把浅夏叫出皇宫,特地叮嘱了一番,告诉他,如果姜了有什么事,定要及时通知我。 浅夏应道:“大皇子放心,奴才拼了命的也不会让殿下出一丁点事情!” 虽然不放心,只能祈求上天,利用风陵渡给姜了的死士,我自己又从姜国调了不少人过来,把姜了每一天的动向事无巨细的来禀报,才略略安心。 八年,我在京畿所过着,自从母妃死后,父皇像疯了似的不要命的鞭打我,我要坚持的承受着,因为他也阻止了太后立姜翊琰为太子。 我越是倔强,闷不吭声,父皇打着打着就觉得愧疚于我,我要的就是他这么一点愧疚,只要他愧疚了,我就见缝插针,可以得到许多自己想得到的。 八年度日如年,也是转瞬即逝,我等不到……等不到自己坐在皇太子之位,等不到自己做上皇位,我要去找姜了…… 我迫不及待的去,是浅夏来信说,南行之会看着姜了失神,每日晨昏定醒都会向她请安……夜晚临睡之前,还会在她的宫门前走动……我害怕了…… 所有人的命运都随着我重生到来改变着……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与生俱来,有些事情是刻入灵魂深处,南行之那一世……单凭几面之缘,就对姜了没有来的心疼…… 那这一世,就算姜了知道南行之是宣贵妃的儿子,她自己不去想,那南行之呢?他能不去想吗? 我不能去赌,我不能去拿姜了去赌…… 我迫不及待的想去她身边,就算我现在不是姜国的皇上,手中仅仅拥有的东西,我自信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只要能保住她的性命,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看到她,我也就什么都不怕…… 羌青陪了她八年,她没有爱上他,我便不把他当成劲敌来看,我现在唯一的劲敌就是南行之…… 当我真正和他接触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犹如一块寒冰……跟上一世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看向姜了的时候,琉璃色的眸子很温柔,对姜了的话不管是对,不管是谁,都是无条件的纵容…… 这种纵容仿佛与生俱来,仿佛无论姜了做什么,哪怕姜了用刀子捅他一下,他都不会皱眉头,只会大声毫无原则的宣说,好…… 这样的人很可怕,无条件只为她笑一笑的人很可怕,至少对我而言,太可怕了……他纵容宠溺的眼神太可怕了! 他的老师是羌青,西凉大司徒楚羌青,楚羌青不愧是教过帝王的人,加之南行之聪明绝顶,南疆被他治理得有模有样,比南霁云在位治理的还要好! 我得给南疆找点事情做,齐惊慕到现在对姜了还念念不忘,稍微点拨一下,他这个做了北齐皇上的人,自然要去骚扰南疆边境。 他一骚扰南疆边界,南行之必然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姜了,我本想趁机就这样去接姜了…… 未曾想到齐惊慕吃一次长一智变得聪明,时时刻刻关注着我的动向,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硬生生跟着我一起来到了南疆。 八年了,姜了比曾经更美了,更有韵味了,而我心中叫嚣着,一定要把她拥有,她是我的。 南行之对她真的是好,这八年来大概是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穿着最好的绸缎,就连地上铺的踩在脚下的都是白蚕丝,这些都是我给不了她的。 我告诉自己,我疯狂的嫉妒只能告诉自己,等我这一次谋到皇位,我会给她一切尊贵,会比南行之对她好百倍万倍。 姜了一直在期待我来接她,我接她了,她欢乐得像个雀鸟,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闷头埋在她的颈间,狠狠的贪婪的吸食着她身上的佛檀香味……… 仿佛之间,我此生圆满了…… 仿佛之间,我重活两次,只为把她拥在怀里,只有把她拥在怀里,我才能此生圆满。 楚羌青有一双睿智的眼,仿佛他什么都能看得清楚,我一去南疆他就离开,迫不及待的离开,似一直在等待我去一样。 我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万分不信任,看出来我非良人的那种眼神,他离开,还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看似豁达的离开,其实包含了无尽的深意,犹如警告一样,警告我不能伤害姜了! 齐惊慕这么多年来,姜颐和死了,痴情都没有立皇后,他一直在等待姜了,不断的骚扰着姜了,就是为了有一天姜了能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 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姜了是我的,我不会让谁夺走她,她是我的命,是我懒于生存的命,谁抢她……谁要她,就是在要我的命。 齐惊慕一直在耿耿于怀,我算计他的事情,他一直在找机会想告诉姜了我曾经是怎么算计他的…… 可惜啊,我算计的太过滴水不漏,让齐惊慕没有办法,不能让姜了怀疑我…… 他只能像一个跳梁小丑,自己蹦达,别人看笑话,所有的苦楚他自己往心里去咽! 浅夏这么多年了,真是忠心耿耿的可以,如果没有他,我倒真的不能掌握住姜了真正的心里在想什么? 十指相扣,手掌紧贴,南行之目光一直落在我和姜了的手上,似眼中包含太多不解,似在想我们是姐弟,怎可如此亲密? 对他来说,姜了也是他的姐姐,他是父皇的孩子,姜了不是姜家的孩子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要做的是让姜了知道,她其实是姜国正统,而我,从父皇那里开始,我们才是最不正统的人! 这样既能保证了她是姜国最尊贵的女子,又能保证我和她毫无血缘关系。也能保证她得知真相之后,好接受我与她的关系,从姐弟转变成情人关系。 我想拥有的她,迫切的想拥有她…… 第一次正面打量南行之,他也在打量着我,我喜欢他毫无波澜的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嫉妒我能和姜了关系如此亲密,嫉妒我能牵着她的手。 不管南行之是何种身份,姜了这是他的姐姐,姜了是他父皇曾经的皇后,在南疆这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在南疆这些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让他攀爬不过。 齐惊慕大言不惭的说道:“南疆王。到底需要多少疆土,才能把姜了还给朕?” 南行之嘴角缓缓勾起,反问了一句:“你有多少疆土可以给?整个北齐送给孤,孤还不要呢!” 齐惊慕脸色难看,“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怕朕真正的举兵南下,把南疆真正的覆灭吗?” 南行之双手一摊,冷冷的倨傲道:“孤八岁继承南疆,八岁登基为王,八年了,你一直在骚扰南疆边境。占了一分一毫吗?这么多年都没有?不要尽口头强硬,你倒是来些硬的啊,看看孤到底怕不怕你!” 齐惊慕犹如力不从心一样。被南行之这样一呛,满眼愤怒欲发作,南行之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接着又道:“北齐皇上,都说男人三十而立,您已经三十多了。太后还很年轻,跟您根本就不是一道上的,您应该像个老人家一样,做个优雅老去的北齐皇上,这样于谁都好,还能保持心中那一丁点美好!您说是!” 齐惊慕闻言,气得拂袖而去! 南行之修长的六个指头,端茶而抿,我只是淡淡的开口:“南疆情蛊是有解药的,姜了,不可能不嫁人,无论解药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愿意去承受!” 南行之轻轻的把茶盏放在桌子上,黑色的眸子一派平静:“孤并不知道情蛊是有解药的,大皇子这样说,孤会想尽办法,给太后寻得一个圆满!” 他有些不一样,可却是一样的……看他的样子仿佛对姜了没有丝毫感觉,可是他看姜了的眼神却不是那个样子。 我带了试探问道:“南疆王这么多年,也到了娶妃封后的年龄,为何一直……” 南行之淡漠的一笑:“父皇说,寻一个深爱的女子,给其诺言,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孤现在并没有寻得,所以不会把诺言轻易的抛向任何人!” 棘手,南行之跟上一世一样狂,一样戾气十足,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这一世姜了陪了他八年,他竭力压住他自己的戾气和狂傲,让自己看着对什么都不在乎,让自己看着犹如有一个事外人一样。 心中一阵紧张,面如常色的说道:“在皇家,根本就不会有情爱,自古帝王多薄情,南疆王也是帝王,这些事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在帝王面前根本就行不通!” 南疆王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事在人为,孤并不需要任何人来巩固地位,也不需要任何人来为孤生下孩子,孤觉得还是在等待,若是得不到所爱,这辈子会很长!” 得不到所爱,这辈子很长,他的意思是在说,只有找到一个真正爱的人,才会惊觉,这辈子很短…… 跟自己所爱的人每过一天,都觉得像飞逝一样,若不是所爱,那这辈子就是度日如年,很长很长…… “你有喜爱的人吗?”我脱口而出,说完我有些后悔,他若是说他喜欢姜了,我又该如何自处? 心中有一丝忐忑,谁知南行之眼中闪过茫然,问我,“什么是喜欢?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才叫喜欢?” 我微微愕然诧异,蹙眉,不确定的问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吗?那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南行之望着我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也不知道什么叫爱…… 心中突如其来的窃喜,我要尽快的找到情蛊的解药,我要尽快的带姜了远离南行之,他现在不懂……不代表以后不懂! 所有的历史轨迹都在正常的运行,所有的上一世出现的人,都在这世界上存在,所以不能让剧情重复……不能铤而走险让南行之知道他会喜欢姜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个人相对无语,枯坐一个下午,寻姜了的时候。两个人却同时不开口说话了,跟较劲似的,我不知道为了什么? 用膳的时候,在姜了宫中一起,南霁云倒真的是爱她,在宫里建了一个椒房殿,就算寒冷的冬日也会像春日一样温暖。 姜了掩盖不住雀跃因为我来了,南行之现在不懂爱,他却极不喜欢姜了对我的亲密,那怕姜了给我夹一筷子菜,在他看来……他必须也得拥有才行。 用完膳之后,南行之离开了,没有叫我出宫。我一个外臣,又是一个成年的男子,无论在哪个后宫都是于情于理于法不合,可……南行之仿佛不在乎这一些,仿佛我留在后宫陪着姜了是天经地义一般。 我故意在姜了面前装作无比软弱,故意在她面前示弱,故意让她知道我在姜国是何等凶险! 我喜欢看她眼中闪过心疼之色,满满的都是我,不可置否地我的软弱换来与她同床共枕。 虽然她不愿,终抵不过我疲惫的双眼,抵不过我一下倒在她的床上,带着她气味的床上… 她把床让给我,自己却走了,压下心中不悦,恨不得在她的床上打滚。 南行之真是一个难懂的家伙,我头先跟他说过情蛊有解药,他当天夜里就去找巫族的族长… 把自己的手烧的鲜血淋淋的,姜了眼中闪过心疼之色让我很妒忌,她眼中的每一份情绪都应该关于我才是,旁人凭什么拥有她的情绪? 他想得很多……比我想得更广面,我本来想着带她回姜国,以一个新的身份出现,以一个站在我身边的女人身份出现。 南行之却让她用南疆太后的身份出现,一来可以告诉姜国那些人,身后有整个南疆支撑,二来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测。南行之让她以南疆太后回姜国,是不想割掉他与姜了之间的牵绊! 姜了在给南行之包扎手掌的时候,我就站在宫灯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南行之把她拥在怀里,让她的额头贴近他的胸口,听着她跳动的心。 那一瞬间,我想着无数个可能,怎么除掉南行之,但我攥紧手指,因为无论哪个方便,我都除不了他,南疆国富民强,他这个南疆王深受百姓的爱戴,根本就不好除掉……姜了因为南霁云的关系,也不会让我除掉他。 我不甘心最擅长利用齐惊慕,我故意在姜了睡着之后,在她唇边留下印记,为了刺激齐惊慕…… 我总是被自己的聪明反误,刺激齐惊慕的同时,我也刺激了南行之,对他而言,我和姜了是亲姐弟,亲姐弟不可以亲吻,他眼中浮现困惑,犹如困惑着什么是喜欢什么不是喜欢? 我太过张扬想要姜了,齐惊慕就来挑衅我,他要用一袭凤袍迎娶姜了…… 南行之恼怒的捏碎茶盏,我故意在姜了耳边小声的说道:“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根指头,昨日未看清,今日看清楚了,总觉得眼熟的很,似乎在哪里耳语之间,有一个琉璃色眼眸,十二指头的闲言碎语传说!” 我是在提醒姜了,无论南行之做什么,她不可以喜欢的他,因为他是父皇的孩子。于姜了就是弟弟。 我要确保她毫无留恋的,心甘情愿离开南疆跟我回姜国,不能让她对南行之一丁点不舍!绝对不能。 姜了对他终究有一丝心软,在他的身边,姜了很平静,很平静,她越是平静,我越是害怕,害怕南行之可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姜了的心中了! 当我得知情蛊的解药是吃下另一只情蛊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去做…… 而姜了也猜中了我想和齐惊慕一起灭了南疆,不过她没问,我也没说,我们俩心照不宣…… 特别一词,不管在哪一世,对一个人特别,在相遇的时候,终究是特别的,姜了她自己不知道,对南行之她早已不知不觉形成依赖,她不相信任何人,她确是相信南行之…… 她觉得南行之吃下情蛊的解药,天经地义,我就不行…… 不是她真正的关心于我,而是她对南行之全方面的信任,以及依赖,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她自己不知道,这八年来,南行之早已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我对姜了亲密无间,导致了南行之怀疑我和她到底是不是亲姐弟,姜了对他说:“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弟弟,血浓于水!” 南行之不承认他是她的弟弟…… 我更加迫不及待想要找情蛊的解药,我找到南行之,南行之把我带到巫族族长的黑宛,本以为烈火里面只有一个虫子,却没想到有两只。 千算万算南行之和我同时吃下,心中恼怒,他终究要跟她一辈子牵扯不清,有这个情蛊在,他们要牵绊一辈子。 不……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姜了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别人来觊觎她,我更不要别人……在她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我想到了修命改运之法,南行之可以去死了,他死了之后,南疆就是姜了的了,姜了与我在一起我就能拥有姜国和南疆了……… | | 第00284章 翊生:决别放手 可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爱,因为有虫子在体内,它的副作用,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爱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虫子相互吸引。 南疆的情蛊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把不爱的两个人紧紧的绑在一起,不爱就相互折磨着,折磨到最后,可能也就彼此情深了。 这是南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从七国之乱开始,经历了王朝迭代,千年的风霜变化,旁的别的规矩没有,却把这个规矩流传了下来。 姜了不希望我和南行之一起吃下解药,可惜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我和南行之会同时吃下虫引。 我和南行之同时吃下虫引的时候,姜了来了,我们对望一眼打算隐瞒,谁也不愿意去跟她说,自己吃下虫引了…… 对于姜了的事,我和南行之有的时候出奇的相似,他只是不懂情爱,并不代表他爱不上姜了,从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只要开窍,懂得情爱,随时随地就能爱上姜了! 他看姜了的眼神太过缱绻,太过纵容,太过认真…不求回报了。 我问姜了:“爱上你很难吗?” 她指尖泛白,指甲都卡进肉里:“血浓与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是有悖常理,有悖常理之事!” 我只想把她禁锢在我的身边,阴沉压抑的个性一下子迸裂,我多想告诉她,我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话到嘴边,我把它咽了下去。 就算我不说,我对姜了的亲昵,她也能感受到我对她抱有什么样的心思,我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感觉。 她不知道我和南行之俩谁吃下的虫引,好在姜了身边有个浅夏,他总是会替我说好话,他说的话姜了总是会听去一二的。 温水煮青蛙,慢慢侵蚀她的心,其实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其实这是最好的方法…… 我自以为最好的方法,南行之比我做的还绝,为了成全姜了的圆满,他直接一把火把巫族族长住的黑宛给烧掉了,也把巫族族长那个叫忘忧的女子直接喂给了巫族圣物五爪…… 那个活了千年的怪物,有个特殊的癖好,它喜欢吃女子,还是处女之身的女子。 有这么一个千年的怪物在,我更加确定了七国之乱,公子长洵奉天城的不老泉。我不想什么不老,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坐上姜国的皇位,把自己心中的那个窟窿,可以填满了。 南行之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姜了能跟我快乐的一起姜国。只为了姜了没有任何负担的跟我一起回姜国。 一个人成全一个人的圆满,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扪心自问,若是我,我能不能做到这一步? 答案是否定的,我做不到这个地步,做不到把一个人当责任,可以如此对待,可以如此不求回报的对待……我做不到南行之所做的一切…… 她解了情蛊,她却是痛彻心扉的,她心中有万分不舍……她不想离开南疆,她在恨南霁云,在恨我……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 她的心里堵着一堵城墙,别人进不来,她自己也出不去,闲言碎语,她大醉,娇艳动人的唇瓣,在我眼前晃动,再也控制不住的袭向她的唇…… 口沫交融。我的心都颤了,我想要更多,想要更多的拥有她…… 南行之永远是狂傲的,上一世,他说能杀掉他的只有他自己,在这一世,他仍然说出这样的话,能杀死孤的只有孤自己。 因为拥有修命改运之法,他的命格,一直在我身边窥探我的楚珑果说过,南行之是天狼星的命格……一个极其强硬,不容易死的命格。 天狼星主杀伐,侵略之意,上一世他成为战神,成为亲王,这一世因为我重生,所有人的命运都随之而改变,他从亲王变成了一国之君。 属于意外之命,可是我不后悔,带姜了回姜国,楚珑果开始坐不住了。我无意得知她是来自西凉楚家,是西凉的大长公主。 是西凉王终乱的祖奶奶辈分,枝枝末节之间,我得之楚珑果是来自大漠深处奉天城,跟楚羌青来自一个地方,沙漠深处奉天城,七国之乱,柔然第二任皇上公子长洵修建的一座城。 楚羌青让她监视着我,让她窥探我的秘密,而她却爱上了我…… 大漠深处的奉天城,姜了来自那个地方,她是奉天城的殿下,我一直在留心叫箫苏的人,在这天下里只听见一个叫越箫公子的男人! 我从头到尾都拥有了京畿所的人,我寻找人把他的画像拿来给我看,发现他不是那个叫楚影自称箫苏的人,长得不一样,楚影脸上有藤条般的印记。 难道说,因为我的重生改变了命运,这个人便不存在了吗? 心中窃喜,迫不及待的想要皇位。上一辈子没有弑君杀父夺位,觉得自己还可以等待,这辈子确实等不及了,弑君杀父历史评说与我有何关系? 我只想拥有她,拥有江山,拥有这一切为之可以和南行之做抗争,抗争谁也抢不走姜了! 西凉王终乱与姜了上一世没有任何交集,这辈子交际了,他望姜了的眼神,犹如透过她在想念另一个人一样。 这种得不到辗转反侧,求不得的目光,我太了解不过,我了解,我却想不出终乱为何会对姜了流露出那样的目光。 西凉疆土漠北八千里,国富民强,民风彪悍,终乱继承皇位,没有任何阻挡,天之骄子不为过,后宫美女三千,什么样的美女对他来说,都是手到擒来……他又为什么对姜了如此情有独钟? 他的情有独钟,更多的是在幕后,默默的关心与她,他还把自己的孩子取名为了了。 别人都以为他玩世不恭,嬉笑人生,我知道,我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求不得的记忆,悔恨的记忆,能清楚地感受到,终乱跟我一样,心中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的儿子之所以叫了了,应该跟他心中的故事有关,楚珑果无意间跟我说道:“西凉王是个情种,只可惜他的记忆没了,没有记忆,就忘记了她,找了千万个女人,却发现都不是她,可悲吗?” 我瞧着这个从小到大窥探我的女人:“那你自己呢?你又喜欢谁?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在跟我父皇说什么?不要以为你做的动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珑果笑的婉转,浅褐色的眼眸,风情万种,“我想得到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这么多年啦,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哪个不是我亲手抚过,亲手上药的?还有京畿所那些该死的太监们,所有的开销,你自己养活的人,不是靠着我来的?” 太过咄咄逼人的女人真是不可爱,尤其是这种有些本事,就必须别人要听她的女人更加不可爱。 我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把她拉向自己:“不要以为你懂的星宿,就可以窥探我的命,我告诉你,你还差远了。” 楚珑果嘿嘿笑然,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手紧紧地钳住她的下巴:“姜翊生楚家窥探天命,在八年前,时空出现了错乱,有人扭转的时空,可惜到现在,还没有查到是谁扭转了时空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个时空里。”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重生是神不知鬼不觉得,为何他们楚家能窥探天命,我手中的修命改运之法,到底引来了多少人? “你出现在我的身边?该不会怀疑我就是那个人?”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可能因为他们在重新回到那个没有姜了的世界里。 楚珑果眼中精光闪过,把我的手掰开,“是不是你我不知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好奇,你到底拿了多少人命来扭转时空?这种逆天之法,到最后的结果是要万劫不复,几万万条人命,扭转一个时空,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面对她的怀疑,我慢慢地松开的手,慢慢的把手指攥紧,“我可是第一次才听说过可以扭转时空这么一个词语。你们楚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地方?连这种禁忌之术都有。” 我的不在乎,让楚珑果开始重新审视我,开始给我无尽的甜头,“你想长生不老吗?你想容颜永驻吗?你想千秋万代吗?” 我眼中闪过兴趣,我太了解一个女人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是带着怎样的迫切,“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大漠深处有一汪泉水,名为不老,饮下泉水,至少能活八十往上,乃至两百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楚珑果眯起了眼睛,反问了我一句:“你信不信这个传闻?如果你相信的话跟我走,放弃所有的一切,什么都不要,我就会想尽办法让你拥有长生不老!” 说话太过傲然,太过胸有成竹,仿佛真的跟她走就有不老一样,我微微一笑,婉拒道:“长生不老多寂寞,得不到所爱,永生永世是一条不归路!” 楚珑果吭哧一声说道:“说的这么好听,姜翊生,你在窥探你姐姐,真是可悲,她都不爱你呢,忘了告诉你,你的姐姐是我奉天城楚家家主的未婚妻!” 恨不得把手指都拽断了,奉天城楚家家主楚羌青,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的出现只是因为姜了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他们的婚约,是姜致臻定下来的,早晚有一天,我能把躲在奉天城的临则柔和姜致臻给杀了,这两个人才是罪魁祸首的来源,若不是他们,父皇怎么可能恨? 父皇得不到临则柔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的母妃和姜了身上,这两个人才是最十恶不赦的人。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带了姜了回到姜国,她以南疆太后的名义回去的,南行之亲自把她送回去…… 告诉父皇和太后,南疆及其在意这个太后,姜国没有南疆富饶,父皇就是一个昏君,只知道美女的昏君。 南行之这样一做,无非就是在打姜国的脸,打完之后父皇和太后还没有手去反击! 姜了对于我费尽心思让我娶妃,父皇也是…说什么只要我娶了别的女人,姜国的江山就是我的了。 而操纵这一切的是楚珑果,用她的话来说,“姜翊生你不喜欢长生不死,不喜欢不老泉,这世界上有的人是喜欢长生不死不老泉!瞧瞧你的父皇,我随便威逼利诱,他就把你打的像只狗一样!” 看着我身上还没有好全的伤疤,我用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心肠如此歹毒,这辈子你与我,都不可能在一起,好好算计你的,我不会爱上你,就像太阳和月亮不会同时出现一样!” 楚珑果根本就不害怕我会把她给掐死,浅褐色的眼眸光芒流转:“总有一天太阳和月亮会同时出现在天空里,你可别忘了,我是楚家人,我想扭转时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我能让你伤害你最爱的人!” 我手上一用力,把她掐得脸色苍白:“我可以让你死无全尸,楚珑果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没有耐心,尤其对你!” 楚珑果紧紧的扣着我的手背,哈哈大笑道:“历史终究是历史,怎么改变大体的走向绝对不会变。姜翊生,我用了三十年的寿命窥探了你的命格,你就是一个死局的命,几十万条人命,被你用的扭转时空,你可真厉害!” 我脸色刹那间铁青,把她掐的唇色泛青:“你知道了什么?你想做什么?”窥探我的命格,说我是死局的命……我现在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是死局的命? 楚珑果双眼闪着精光,把我的手背都抠出了血:“我不想做什么,楚家人夜观天象,有人拿着修命改运之法逆天而为,在东方。我奉命出来查找,没想到查到的是你,姜翊生帝王命,你本应该能活到耋耋之年,几十万条人命硬生生的被你用来祭祀了!” “你可真厉害啊,就算七国之乱楚长洵扭转时空,只不过用了一个人的性命,你却用了几十万条人命。一动伤其身,历史出现了巨大的窟窿,你的性命就像你扭转的时空一样,会在你十八岁时终结!” 上一世我死的时候也是十八岁,这一世她跟我说我的命格也终于十八岁,她是在提醒我无论哪一辈子,我都得不到姜了吗? 不可能!我坚决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费尽千辛万苦用自己的性命去祭祀,为了就是重新拥有她,为的就是和她一起白首。 不,全都是骗子,我相信任何人,真的能窥探出天命来,我都重生了我就不信我修改不了这命运。 重重的把楚珑果摔倒在地,凶神恶煞的说道:“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我现在命格正旺,我是帝王命,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你拥扭转时空的能力又怎样?知道什么叫天命不可违吗?” 楚珑果大口喘着气,笑望着我:“真是可怜死了,我告诉你,你的命格是死局,南疆王的命格是活局。你真是可怜至极。把自己活局的命格硬生生的活成死局。把别人死局的命格,弄得起死回生变成了活局,真是可怜。” 她懂天象和星宿,她说的话我格外放在心里留着,我愤怒的质问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楚珑果有一种报复我的快感在眼中蔓延:“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小惩一下而已。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想尽办法谋得你,你心爱的人,我自然要杀掉,我把你们两个的命困绑在一起,从我出现在你心爱人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姜翊生你和她的命运交织错落,你生她死,她死你生,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楚珑果这样的话,让我恨不得把她就地格杀,可是我还不能杀她,本来不相信她说的话,抱着侥幸的心理不相信她说的话。 百里山围场秋猎,让我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南行之来了,姜了每日里咳血,鲜血如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楚珑果从我这里不好打出口,她就从姜了下手,单纯无邪的浅褐色眼眸,流转着算计的光芒,对姜了说,“你们只能活一个,你要活着姜翊生就会死掉,他要活着,你就会死掉!” 我在暗处听到她这样说,我很想冲出去,可终我的脚步止住了,我看见了南行之,他被楚珑果调教的知道什么叫情爱了。 南行之对姜了眼中越发眷恋和温柔,楚珑果对我洋洋得意的说道:“姜翊生,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两个人才是绝配,姜了,这辈子你都得不到她,就跟上辈子你伤害她一样,得不到她!” 她窥探了我的命格,仿佛掌握了我上一世所有的一切,掌握了我重生前怎么样伤害姜了的。 我的一块遮羞布,就被她这样直溜溜的给掀开了,愤怒,想杀了她,发现这些都是徒劳的。 我只有另寻僻法,我和姜了如果有一个人要死,那么另一个人能不能是南行之呢? 他不是爱姜了吗?既然爱着她肯定愿意为她去死,反正他都是死局的命格! 姜了得知了父皇愿意把皇位传给我,只要我娶妃,江山手到擒来,关桑白,谢轻吟这两个女子依然爱着我。 楚珑果说的没错不管历史怎么改变,大体的走向是不会变的,该来的一个都跑不掉,不该来的接踵而至。 对于这两个人,我随便使用一点手段,她们两个都对我死心塌地,非我不嫁,尤其是那个关桑白,傻乎乎的拿着自己父亲的兵符来换取进皇宫的权利! 可真是傻的可爱,傻的可爱让我想到前一世的姜了,她也是这么可爱。 最可恨的是我还没来得及让南行之去死,用他的命格来修改我和姜了,太后跟北齐肃沁王恩恩怨怨浮出水面,父皇早就知道他不是先皇的孩子,父皇早就知道他自己是不正宗的孩子。 父皇所有的恨都来源于肃沁王,来源于太后强加给我们,想想我们也是可悲的,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别人做错的事情让我们来承受后果,原因只是我们是他的孩子,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凭什么他们的恩怨让我来承受后果?对他们前所未有的恨意,恨不得把他们就杀了。 姜了说,“弑君杀父的罪名你不能担,姐姐可以!” 我在心中嘲笑着姜了,不管哪一辈子,她都是这样说不让我担当弑君杀父之名,历史评说,我死了之后。管他是怎么去说?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看不见,管历史做什么? 父皇利用自己心脏长得不同,让太后亲手杀了他的亲生父亲,我真不愧是体内只留着他鲜血的孩子。 他都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逼上绝路,让自己的亲生母亲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我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父皇昏迷在床,姜了对他的恨意不比我少,亲手结果了他,我看见父皇大声后悔,说有楚家人许诺于他。其实我好想告诉他,这一切只是楚珑果为了得到我才这样做的。 她做的所有一切我都知道,我真正的像个旁观者一样,窥探肆意修改任何人的命运! 因为我知道不需要真正的修命改运之法,每个人的命格只要动一丁点,历史就会大不同。 父皇死后,本来我自己想写圣旨,姜了抢先我一步,写下圣旨非硬逼着我娶妃,这是历史…… 我也知道她时日不多,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并没有想着如何救她的性命,我想着啊,我可以娶她。 鲜红的嫁衣,我送给了她,本来想来个偷梁换柱,未曾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顾轻狂,上一世顾轻狂满脸胡须,根本就瞧不见他本来的样子。 这一世我瞧见他本来的样子,我就慌了,他怎么可以那么长得像南霁云? 南霁云是姜了唯一心动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人,我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再加上她就要死了。 脑子里疯狂的想着,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拼了命的也要得到她…… 如果说上一世委曲求全只为我,那这一世有人给过她温暖,有人给过她温情,除了我,其他三国的帝王也为她颠覆,她有很多帮手。 我用最激烈的手段得到了她,可我也陷入了万劫不复失去了她,她逃离了我! 我为了追捕她,却在京城发现了姜致臻和临则柔还有奉天城的楚玲珑以及金蝉脱壳的太后。 太后可真是聪明,拿了一个假货扔在皇宫之中,自己做了易容术,自己去奉天城找修命改运之法,我明明知道是她却没有拆穿。 临则柔双眼看的不清楚,瞧这让我父皇痛恨了一生的男人,我父皇把他的女人囚禁在皇宫十年,他见到我居傲的就跟他是姜国之主似的。 “我把皇位给你了,你应该感激涕零才是,拥有江山万代,请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我坐在高位置上看着这个姜致臻:“这次来瞧一瞧你到底死了没有,原来你没死可真是令人失望啊。” 姜致臻嘴角微勾,儒雅温润的脸有些扭曲:“我会让你继续失望下去,我不会轻易的去死!” “修命改运之法?你还是得到了不老泉!”整个大殿之上只有我和他,不能猜测他连皇位都不要,去奉天城,去娶楚家的姑娘为了什么? 姜致臻微微蹙眉,“你怎么会知道有修命改运之法,以及不老泉?” 我对他勾了勾手指:“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比如说奉天城的殿下,现在在哪里!” 姜致臻脸色突然巨变,蹭蹭的上前来,压低的嗓音说道:“你知道了什么?你在威胁我?”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我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看着这个自作镇定的男人,悠哉轻语开口:“你倒是厉害,为了自己一时之利,搭上了几百条人的命运,修命改运之法怎么从楚家流落在外的?应该跟你有莫大的关系!” 姜致臻一下子隐藏的秘密仿佛被人窥探了一样,眼中闪过紧张:“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才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彻底隐藏?” 我摇了摇头:“朕并不想得到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姜了并非你的女儿,你就不要再认了!” 姜致臻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只是这样而已?” 我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从今以后,无论你在哪里遇见她,假装不认识她,就算她想认你,你也不要认识她,怎么样?” 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姜了坚决不能知道她的身份,哪怕她只有两个月的生命,我也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姜致臻思考了半响:“我答应你!” 我摊手让他滚了出去,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找到姜了,无论生死找到她,与她同生共死也是一样的。 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月,楚珑果跑过来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你可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自己的性命舍不得送掉,让一个女子为你承受一切?” 我舔了舔嘴角打出来的鲜血,看着眼前这个愤怒无比的女子,贴近她问道:“我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恶魔,你不也照样欢喜于我,不也照样不惜逆天改命,想和我在一起吗?” 楚珑果咬碎了牙齿,指着我大骂道:“姜翊生,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颠覆你的姜国,我会让你的姜国被其他三国吞并,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我看你到时候求不求我!” 我对着她摇了摇手中的修命改运之法:“我当然不会求你了,朕是天子之命,我能用几十万条人命来修命改运,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楚珑果眉头死死的皱起,浅褐色的眼眸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原来这个东西被你拿到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你没有拿到呢,姜翊生我要让你死,让你后悔,让你跪着求我!” “有多大本事你只管使好了!”我笑眯眯的对着楚珑果挑衅的说道:“绝对要一招毙命,不然都下一趟朕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杀掉楚珑果,是我自私自利想着她还有用处,是我贪恋别人对我好,是我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再次见到姜了的时候,她怀了身孕,她让我救她我却气急了她不告而别,我恼羞成怒的想着她对我容忍无比,我要给她一个惩罚,让她知道不能离开我。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我生下孩子,她摔倒在地腿上的鲜血浸透了白裙,我慌了,我乱了…… 我望着自己的手,我知道这一次彻底的失去她了,真正的失去她了。 我哀求于她,不要江山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和孩子。 而她坚决的不要我了 当我触碰到她的肚子,碰到属于我和她的血脉时,我彻底的崩溃了,我跪在地上想着我重生的意义,我费尽千辛万苦的回来,我把所有的一切亲手推送给别人。 我拥一切,我又失去了一切。 我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看着她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了。 我伏在地上咬着牙齿,哭的无声无息,楚珑果笑得畅快肆意:“姜翊生,你该庆幸,姜了现在不用死了,她怀的那个孩子是帝王命,是一个变数,你开心吗?” 我在地下仿佛起不来了,楚珑果说的任何话都没有进入我的心,我不知道怎么回姜国的,不知道怎么等待着度日如年。 楚羌青带她离开。我一直都有她的消息,我一直都知道她走到哪里了? 为了挽回她,我可以不惜一切方法,有孩子去威胁她,用一切一切能威胁的威胁她…… 我的狭隘自私只能把她推得更远,只能把她推向南行之的怀抱之中 我一直在找寻着她有没有那个烟花筒 那个闪着金光的烟花筒,一直都没有找到,最后她死了之后,才把那个烟花投放于空中金色的光芒 不让她的尸首不被人抢走,我派重兵把守,亲自把她送进皇陵…… 我不曾想到她的尸体被人调换了,有人在我面前亲自把她的尸体抱走了,跟我说道:“慢慢等着,我会把她复活给你的!” 我不相信可我别无他法,看着他带她离开,我却不知道他是谁。 恒裕关之乱,我的终极,我最终的归宿,姜了回来了变成了我曾经喜欢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曾经爱的样子。 她爱我的样子,她的眼中只能看见我。我欢喜,我高兴,我却从未想过她不是她…… 她不是她,我又伤害了她,看着我的一双手我真的不能原谅,我恨不得把我这双手剁了才行。 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叫箫苏的男人,那个男人看到我一双瞳孔竖了起来,兽曈…… 这么多年没有这男人的信息,找不到这个男人,原来他躲在神医门了,他从来没放弃过找她,他一直在寻找……一直在寻找她…… 我知道认错人之后,几次欲相认姜了 每回想认,箫苏无声无息的出现,旁人看不见,我确实清清楚楚的瞧见。 他手中的碧绿色的箫变成了平白无奇的白玉箫,我知道那是一根碧绿色的短箫白色只不过是假象。 他一直未和我说话,和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了一句话便让我遍体生寒。 他说:“我们又见面了,跨越了时空,跨越了时间,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蠢!” 我心中呐喊的不可能不可能,我重生了,他不可能也重生了,他为什么会认识我?还说跨越了时空,跨越了时间? 我竭力压住浑身的颤抖:“你到底是谁?” 箫苏冷冷的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一直不住全身颤抖,我无路可逃,除了死,只能重新用修命改运之法来逆天改命了。 恒裕关有十几万人马,再加上西凉有几十万人马,这么多的人,我一定会重新逆天。 恰之楚珑果也想要我的命,她想用楚家的禁术来扭转时空,来认识我的小时候,代替姜了的位置…… 几十万条人命,阳光普照,尸横片野,我和楚珑果两个人同时进行禁术,天动地摇。 祭祀的第一人,便是北齐皇上齐惊慕。他是帝王,俗称真龙,用真龙的血,用真龙命去祭祀上天一定会感动的。 青天白日之中,五星错行,天露异相,地震列出长长的口子,吞噬了许多人,那些人是用来祭祀的。 楚珑果真是跟我坏到一起了,她跟我想的一样,用齐惊慕来做这个祭祀之人。 她为了和我在一起,硬生生的舍弃了自己的脸,把自己变成了姜了,这份魄力,真不知道她哪来的? 白日雷声阵阵,楚珑果她疯了似的想杀了我,她找了弓箭手,可是她不知道这些弓箭手都是我给她的,她是楚家人,可以拿她来做祭祀…… 我都想好了,齐惊慕和她两个人同时来做祭祀品,来作献给天神的礼物,来做扭转时空的灵媒。 楚羌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象吓坏了,从未有过的凶相,是我用别人的性命去开启的。 楚珑果用了楚家的禁术,就算我不要她的命,楚羌青也会要了她的命…… 空中撕裂,闪电犹如银龙,直劈在地上,我的内心是无比兴奋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只要回到原点,我会摒弃我所有的错误,我会拉着姜了逃离是是非非,什么江山什么权利我通通不要,我只要她。 我想象着,想象着回到原点是多么美好,可是我在闪电之中看到箫苏的时候,我才惊觉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仿佛来自虚幻,穿着帝王才能穿的大裘冕服,站在雷电之中,旁人都看不见他,只有我能看见他。 他手持短箫,嘴角勾勒,仿佛在看我这个跳梁小丑。 天与地仿佛烧了起来,我彻底没了希望,不会再有重生了,不会再有原点了。 上天已经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依然贪恋权位,我依然贪恋万里江山,我依然亲手伤害了她,我依然把她推向远方……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可以拥有她过简单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我没有,我自以为是的想着帝位,想这位高权重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她根本不屑一顾的东西。 轻轻手挥下,我已经把她的心伤成千疮百孔了,不知道万箭穿心是不是知道她千疮百孔的疼。 当羽箭划破我的身体,穿透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丝丝疼,一丝丝变成了剧痛,就跟人拿着斧头……挥下来一样…… 姜了嘴角含笑对我说:“翊生。跟我回去好不好?应该来得及,翊生!” 我对她报以微笑,我多么想和她回去,可是我前面横着一个箫苏,他就像一个神一样,令人捉摸不透,可以跨越时空穿越时间,横挡在我们中间。 鲜血止不住的流,姜了抱着我的头全身颤抖,泣不成声的哀求我不要死,“姐姐求你了,你不要死!” 姐姐…… 我咧开嘴笑了,望着天空,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世,回到我为了帝位,把她拼命的利用…… “如果回到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不修那帝王高位,只求你一世平安!” “我会磕长头匍匐在你踏过的每个地方,不为觐见,只为贴近你的温柔,那一世你为了我,舍弃了所有。这一生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我爱上了你,可惜我又伤了你,姜了,找一个爱你的过完这辈子!” 我放手了,我伤害了她二世,我以为重生可以改变一切,未曾想到,她所有真正的伤害都来自于我…… 我的狂妄自大,我的阴鸷阴沉,我的帝王业,我的宏图霸志,都来源于她,然后我伤害于她…… 看着她为我泪如雨下,心中的那么一点不甘,化成了动力,狠狠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想在她脖子上留一个印记。 我乞求上天有来世,我问她:“姜了。若有来世,你爱我好不好!”若有来生,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爱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姜了眼泪落在我的脸上,允诺言对我说道:“好,我肯定会爱上你,翊生!” 我绽放出最明朗的笑容,带着万分痛心对她,说道:“谢谢你,姜了,我爱你!” 慢慢的垂下手,缓缓的闭上眼…… 来世,其实都是骗人的…… 来世,我宁愿为蝇狗草芥也不要与她复相见… 来世,我害怕我的自私自利会再一次伤害她…… 所以来世只是一个骗人的梦……我再也不与她复相见…… 永生永世…… | | 第00285章 婚后:行之姜了 不过瞧见眼前的人,这种微微不爽,很快被洇灭,静……四周仿佛都静溢了,心也跟着平静下来,没有刀口舔血威迫感。 伸手搭在姜了的肩膀之上,南行之缓缓叹息道:“你不用害怕,本王对你没有恶意,跟本王走,本王知道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可以盖一间竹屋,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姜了愤怒的推开他:“你说什么?姜翊生同意了你什么?” 南行之心中微微失落,八百里疆土,十五座城池,于她来说,到底是轻了,她是无价的……至少自己这样认为。 姜了转身就跑,似要去问姜翊生为何答应别人,要把她送走。 南行之声音淡漠:“是本王唐突了,你若不愿,本王依你!”就连她急速奔走,额头上有了薄薄的一层汗水,看着让他不忍让他心疼 姜了奔跑的速度极快,宫道之上侍卫围了上来,纵然南行之是一国的战神,是一国的亲王,但单枪匹马,终抵不过想要他死的侍卫。 刺刀刺进身体,撕裂肌肤,撕拉的声音在耳边清醒无比,南行之努力的站着,不让自己摔倒,看着姜了泫然欲滴的双眼,心莫名其妙的疼了,不知原因的疼了。 比刺刀刺进他的身体,还让他受不了,他自己可以忍受疼痛,可是却忍受不了姜了死寂一般的眼睛,也忍受不了姜了倔强的神情。 她明明向往自由,明明向往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垂手可得的幸福她却假装倔强的不屑一顾。 姜了眼泪伴着南行之的鲜血滚落脸颊,南行之跳动缓慢的心,一下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控制不住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几乎带着哀求让她垂下头,若是她心若磐石,自己炙热的鲜血,撒在磐石之上,定然能留下一点印记。 姜了慢慢的垂下头,南行之干燥的唇瓣擦过她的脸颊,说的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心疼:“本王心疼你,不知为何!” 姜了犹如石化般,反驳:“本宫会是姜国最尊贵的大长公主,不需要你的心疼,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 多想牵着她的手,与她光明正大的十指相扣,到最后,伸手竟然没有够着她的手,“心疼,没有由来的,见到你就疼了!” 鲜血喷涌,再也支撑不住,带着太多的不甘,想睁开眼,生命流失,却是挣脱不开,犹如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什么都没有。 “姜了!”南行之一声大吼,企图用最后一丝力气,想再看她一眼。想牵着她的手。 “怎么了?”姜了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奔了过来,蹲在躺椅的旁边,手覆盖着南行之手背上,眼中带着焦色昂望着南行之。 覆盖在手背上的热度,让南行之愣怔半响,垂下眼眸,望着蹲在他旁边的姜了,一双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倾城红润的脸,以及周遭漫天飞舞的花瓣。 “行之!”姜了见他神色不对,把手移南行之额头之上,声音清冷,带着一抹软糯:“做噩梦了?梦见什么把你脸都吓白了?” 南行之这才仿佛惊醒,伸手握过姜了的手,把她从地上带了起来,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腿上,圈住她的腰,闷在她的颈间:“孤做了一个梦,梦见孤死了,姜了哭了!孤便没由来的心疼了!” 那个梦,太过真实,刺刀刺入身体的感觉依然犹在,身体再痛。都痛不过心里来的疼。 姜了趴在他的怀里,嘴角含笑:“王上,这是太闲了,该回去上朝了,每日里就知道偷奸耍滑,被大臣念叨地做噩梦了!” 南行之突然对着她的脖子,轻轻的吸允着,直到把姜了脖子吸出一个印记来,才松了口:“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好不容易牵下你的手,江山没了就没了,你若没了,孤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姜了本来脖子被吸的疼痛,被他这样一说,倒静静的靠在他怀中:“说的是什么傻话,我即答应了你,都去抢婚了,自然而然的就不会跑掉了!” 南行之埋首在她颈间:“总是有太多的不安,像在做梦一样!” 姜了眸光闪了闪,对她来说,就算抢了南行之,在他大婚之日。所有人都知道西凉长公主抢了南疆王,却没人知道他们始终没有雷池那一步。 微微昂起头,轻轻的印在他的唇上,他的唇瓣很干,很温暖…… 南行之眼中闪过光亮,手一下卡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口沫交融,银丝划过嘴角,南行之双眼微微赤红,手微微颤抖圈住姜了,嗓音略带嘶哑:“姜了……其实你不用……” 不用故意勉强自己,南行之在心中呐喊着,我可以等,等到你心甘情愿为我敞开心怀,等到你心甘情愿愿意和我真正的在一起。 姜了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巧笑倩兮:“你害怕从此君王真的不早朝,还真的想一辈子跟我窝在这个山间里?” 南行之被她嘴角的笑容晃了眼,他从来对她的笑容,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就像小时候她偷袭一般亲了他,那个时候父王还在,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还可以笑的如此娇媚,笑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他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还可以如此亲密无间。她吻上他,扬起的笑容幸福,唇瓣很柔软,导致他怔怔地愣在当场,直到他们远去,才抬起手抚上脸颊,似抚摸带着她柔软的触感。 南行之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撑在软榻上,从软榻上慢慢的起身,姜了依然挂在他脖子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像条美女蛇,怎么也甩不开似的。 南行之抱着她,缓缓的往竹屋走去,嘶哑的嗓音带着一抹笑意:“在此间一辈子有何不何,你喜欢你愿意,孤喜欢你的喜欢,愿意你的愿意!” 春风拂来,花瓣雨飘扬,形成一道绚丽的美景,似欢乐,似喜悦。 脚踩在竹屋上咯吱作响,姜了假装思量半响,带着纠结道:“似乎你除了做王上之外,没有其他技能,该如何养活与我?若是钱银花光了,是不是张嘴喝西北风?” 南行之胸口起伏喘息,怦怦直跳,本来稳健的步伐,越靠近里屋床铺,跳动的越厉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 风越刮越大,似要把那满树的桃花刮尽,花瓣透着窗户,俏皮的跳了进来,落在地上,吹在床上…… 姜了枕在他的手臂上,手还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南行之轻轻地琢在她的唇上,“春日里不刮西北风,你可能要喝东北风了!” 姜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眸子,滴溜滴溜乱转:“那可真是一个令人伤脑筋的事情,该怎么办?现在可不可以对天下人宣称,南疆王养活不了本宫,本宫要休夫另嫁,你说怎么样?” 明之是笑话,是调笑,南行之还是不自觉的圈紧了手,紧紧的贴近她,啃在她的唇瓣上,用牙缝挤出来话语:“极好的,带上孤,孤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孤抢!” 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佛檀香,很清雅很宁静,在她的身边,总是能压得住他心中翻腾欲出的戾气。 许是别人说的对,天狼星命格,主杀伐侵略之意,看不到杀戮,见不到鲜血难以平静似的。 可她喜欢平静,不喜欢算计,自己便不忍心让她置身于杀伐侵略之中,鲜血这东西,自己沾染了,让她躲在自己身后干干净净比什么都强。 嘴巴微张,欲开口反击,南行之借此机会,滑入她口中,搅动着…… 手游走在她腰间,他知她对情爱之事,有诸多排斥,冬到春几个月,他便陪着她,能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时间似就变不成阻碍了。 等待有了盼头,就不觉得是等待了。 见她没有任何不适,轻轻的拉开衣带,白日里,屋内桃花芬香,带着甜腻腻的味道,嗓音越发暗哑,珍惜无比的吻过她,带着不容置喙道:“孤会温柔,会小心,你不准再拒绝孤!” 姜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铺天盖地的吻,以及手中快速的动作,似怕耽误了一时,姜了就能随时随地反悔一样。 姜了呜咽挣扎声,尽数吞入他口,他霸道,冷然,冷血绝情,可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只给了一个人……其他人,再也与他无关。 床幔落下,遮住一床涟漪呻吟…… 春风飘荡,阔别朝堂五个月之久的南疆王上了朝,如妖精般的脸庞,虽是面无表情,眉梢之间确是掩止不住的得意。 朝堂之上针对姜国无条件的保护,以及支持姜国小太子上位的言论争论不休。 一人有言:“如此大好机会,就应该一朝覆灭姜国,为何还要无条件的支持于他?扩大南疆版图,势在必行!” 一人附言:“北齐已被瓜分,为何我南疆男儿打下的疆土要发分给姜国一半,姜国皇太子,还是一个幼稚孩子,把持江山的是姜国将军顾轻狂,以及镇国将军凤陵渡!姜国的江山根本就不在皇太子手上,而是在别人手上,我南疆为何还要如此庇护于他?” 持反对意见道:“南疆以德服人,既已答应别人,就不应该出尔反尔,更何况姜国现在,不是只有南疆庇护于他,西凉瓜分北齐之后,放言之,会照顾姜国直到皇太子真正把持朝政!” “你们就确定现在是姜国镇国将军,和姜国将军顾轻狂把持朝政,你觉得他们敢轻举妄动,把姜国江山据为己有吗?” 下面吵吵闹闹,南行之坐在上面,冷眼旁观,最后一言不发,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文武大臣面面相觑。 面面相觑之后,又开始相互指责,指责人心不足蛇吞象,南疆根本就不需要侵吞别人来扩大疆土。 更有甚者,“王上好不容易回朝主持大局,上次因为西凉长公主抢亲之事,你们在这里上书叽歪,惹得王上不快,有半年未上朝,现在又没事儿拿这些早已说好的陈年旧事,在朝堂之上,让王上忧虑,若是王上生气再不早朝,看你们怎么办!” 说话的是南疆一品军侯南伽,一个风趣善于打仗的一品侯爷,南行之这半年会上朝,这朝廷之中大小事宜,大抵都他在处理。 对他来说,王上早点上朝,他就能逍遥自在去边关,天高皇帝远,海阔任鱼游,闷在朝堂之上,天天看这些人,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让人心情不悦。 南伽看着这些,在朝堂上只会不痛不痒的人,跟着他的王上一样,甩袖而去。 艳笑跟着姜了在春意盎然的御花园,赏花,巫族这次上来的族长是一个男孩子,巫族长老带他过来,对姜了行礼。 姜了瞧着这个男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倒是有灵气,巫族长老道:“启禀殿下,忘忧已经被逐出巫族,再也不会是巫族的人!” 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姜了弯腰轻轻嗅着花朵上:“寻一个机会找到她,杀了!” 巫族长老对望一眼:“忘忧不会成为殿下的威胁,殿下何必赶尽杀绝?” 花的味道是香甜的,空气也弥漫着香甜的味道,姜了直起腰身,一把揪掉开的正在娇艳的花朵:“何必赶尽杀绝?她对本宫赶尽杀绝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这句话?” “本宫要在今年看到她的首级,不要说你们做不到,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本宫相信奉天城,有人能做得到,到时候牵扯到巫族,就别怪本宫手下无情!” 巫族长老垂头恭敬道:“巫族明白,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姜了把玩着娇艳的花朵:“巫族这两任族长都觊觎王上,参差不齐,希望这次你们眼睛擦得更亮,不然的话,千年的规矩总是要变一变,南疆皇室没有衣附巫族的习惯,巫族随时随地都能舍弃掉!” 巫族长老眼中闪过惊惧:“殿下所言甚是,我们定然把殿下的忧虑之事办妥!” 姜了瞧了一眼新上任的巫族族长,吩咐冷文颢道:“把巫族族长曾经住的黑宛重新搭建起来,完了之后,巫族族长也需要出去历练一番,就去奉天城,正好巫族圣物寂寞的千年,该找一个伴了!” 巫族族长韶华拱手作辑对姜了行至大礼,“韶华谨遵皇后之命,待圣物春日醒来之后,韶华就会启程去大漠深处奉天城!” 真是一个有灵气的孩子,姜了点头赞赏:“那就在皇宫里找地方住下,不过本宫可不希望忘忧傲白姐妹之流的关系再出现!” 巫族长老听闻,“殿下放心,韶华跟她二人毫无关联!” 姜了这才慢慢的抬起眼帘,看向远方向她走来的南行之,暗红色的龙袍,冠冕已摘下,冷若冰霜,到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巫族长老和韶华退至一旁,南行之来了直接对她伸手:“过来,月汐!” 姜了把手递了过去,取笑道:“王上,就不问问本宫在皇宫里做了什么?” 南行之这才扫过一旁的人,声音清冷:“这里是你家,你想做什么,孤为何要问?” 姜了手中一用力,轻轻的捏了他的手:“王上,可真是无条件信任与本宫,本宫刚刚跟巫族长老在商量。是不是要从巫族挑几个漂亮的女……” 姜了话还没有说完,南行之用力一拉,把姜了带向自己,俯身把姜了拦腰抱起,声音冷彻心扉:“再漂亮的女子,都漂亮不过皇后,皇后就是顶好的,其他人,就不要出现在孤的身边了。不然的话,死了之后别说孤心狠手辣!” 姜了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荷香味,“王上连美人都不要了,那该要什么呢?” 南行之抱着她就走,“皇后这是明知故问!” 姜了挣扎着,娇嗔道:“你再如此纵容于本宫,本宫真的能把南疆给掀了,日子很无聊,皇宫之中也很无聊!” 琉璃色的眼眸,闪过溺死人的神色:“没关系,拆掉南疆,孤在把它恢复原样,你高兴就好!” 甬长的宫道,南行之冷淡的声音,犹如回响一般,“日子很无聊,那就去寻找不无聊的事情做,孤想你了!”手上抱着她,紧紧的贴近自己的胸膛,让她听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自己这一辈子,仿佛心就在为她而跳。 晌午到晚上,哭泣求饶,也唤不回纵横驰骋的人,每一块肌肤都烙上印记,似还填不满他一颗炙热为她跳动的心。 直到她叫喊着嗓音嘶哑,抬不起任何手指,吃饱喝足的人,才轻轻地把她放下,身上全是自己的印记,体内残留着自己的味道,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入睡。 夜风徐徐,紧紧的把她禁锢在怀里,似迷糊之际,又回到那梦中,梦中他看见一个脸上有伤疤的女子,高傲清冷地走进他的军营之中。 只消一眼,便把她记在心里,她就像一个种子一样,在心里迅速的发芽,枝条茂盛,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姜了在他怀里睡得极不安稳,挣扎了一下,南行之从梦中醒来,望首怀中之人,额上汗水未干,青丝黏在额头之上,轻轻用手抚过,干燥温热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松了松自己的手。 姜了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手横在他的腰身之上,仿佛无意识一般。 南行之嗓音低沉喑哑好听:“这辈子,再也不愿意放开你的手,不会让噩梦变成现实,孤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姜了嘴角缓缓勾起,不知是熟睡,还是梦见什么美梦,南行之掩了掩薄被,拥着自己的心,用着自己仿佛两世才拥有的人,心安理得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本该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消失不见,南行之一下子全部惊醒,从龙床上跳了下来,穿着一身里衣,就往外奔去,从未有过的慌张。 “皇后呢?”南行之拎起守门的太监问道,琉璃色的眼眸中尽是杀意。 守门的太监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奴才调班到现在,没有看到皇后娘娘出现!” 南行之一把把他甩开,赤着脚奔出寝宫外,双眼尽是戾气,口气生硬冰冷:“来人,把皇宫翻出来,给孤把皇后找出来!” “是!”侍卫应声而答,迅速的四处散开。 昔莲端着茶水,全身颤抖,王上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太过令人压迫,她哆哆嗦嗦,杯盏摇晃:“王上,娘娘她……” 南行之闻言,不等昔莲把话说完,一个箭步上前。拎过昔莲衣襟:“皇后娘娘去哪里了?” 昔莲手中的茶水,溢出,脸色发白,腿脚发抖:“启禀王上,皇后娘娘,走了,她让奴婢,把茶水送给王上,还有一封信!” 南行之看着溢出来的黑色茶水,以及托盘上的一封信,松开昔莲,一把抄过信件,打开。 信上写着,不知节制,离家出走。 南行之狂跳慌乱不止地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昔莲慢慢的把托盘往前一送:“王上,皇后娘娘临行前,让奴婢把这杯茶送给王上降火!” 南行之把信笺慢慢的塞入信封之中,心情平复,端起茶盏,看着黑如墨的茶水:“皇后娘娘可还说什么?” 昔莲小心观察自家王上的脸色,似再斟酌语气。 南行之淡漠道:“如实说来就是!” 昔莲这才壮着胆子,学着姜了的声音说道:“王上年轻气盛。火气太旺,本宫闲来无事,熬了一杯茶水,还望王上体恤本宫良苦用心,饮下此杯!” 昔莲说完就跪倒在地,惊恐万状。 南行之把茶盏递到自己的唇边,苦涩味蔓延,摇头失笑,不知节制,惹恼了她,离家出走,大抵去了山间小竹了。 闷头饮下,不知道用了多少苦丁,才熬出这么一杯发黑的茶水,嘴巴是苦涩的,心里却是甜的。 留书离家出走,事先告知,到底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朝廷之上,王上好不容易春风得意,才过几天,朝中大臣战战兢兢,都可以看出来王上隐藏眼底的戾气越发明显。 仿佛这样才是他们的王,先前那个嘴角含笑,眉眼风情万种的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王,他们的王就应该如此镇定雄霸天下。 前些日子的话语又重新提上议程,想着趁着王上正常之际,能不能一举灭掉姜国,谁知话语刚一开头,南行之便冷冷的说道:“李大人和大人,你们两个叫的最凶,既然你们两个那么想背井离乡,远离故土。孤就成全你们,择日出使姜国,出使西凉,千里之外的北齐疆土,也没有人去巡视,你们俩顺便巡视了!” 李大人和大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冰冷的青石砖,磕上膝盖,痛的他们龇牙咧嘴:“王上……臣……” 南行之不等他们把话说完,琉璃色的眸子扫过四周:“孤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小人,既已答应别人的事情,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诸位大臣,若是觉得南疆无事可做,以侵略他国为乐,孤给你们每人三十万兵马,你们自己去侵略可好?” 文武百官除了一品军侯,南伽,个个跪倒在地,直呼:“臣惶恐!吾皇万岁万万岁!” 南行之哼了一声,起身离去,南伽急忙上前跟上,南行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既已回到京城,候爷就好好在京城住下,若是孤赐下的宅邸不好,候爷可以搬进皇宫里来。” 南伽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臣胸无大志,只想跟父亲一样守卫南疆,至于住进皇宫,臣不是那块料,王上莫要再提,不然让我父亲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成!” 南伽继承了自己父亲的爵位,在打北齐和抵御北齐的时候战功卓绝,被南行之在爵位之上,加了军侯之位,还是一品正候爷。 南行之薄唇轻轻勾起:“老侯爷不会扒了你的皮,孤觉得最近大臣们都没有什么事可做,你说孤要不要选几个美女进宫,让文武大臣们好好的活跃活跃?” 南伽一副见了鬼的惊悚:“王上……王上……您刚刚在说什么?您要选妃?您要选美女?皇后娘娘是西凉大长公主,您不是说一世一双人吗?您这样做西凉大长公主的身份在这里?西凉跟南疆打起来,可不像打北齐那么简单?” 南行之嘴角的弧度化成一抹邪魅的笑:“孤给文武百官找点事情做,选美女进宫,自然要给小侯爷您选妃了!” “一来解决您的终身大事,二来让文武百官有些事情做,三来老侯爷想早点抱孙子,孤也希望南家开枝散叶茂盛,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南伽目瞪口呆,直接给南行之跪了:“王上,不带这样玩的啊,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一瞟:“当你真正的爱上一棵树的时候,你就愿意为她吊死了,继续呆在京城,孤要去找皇后!” “皇后离家出走了?”南伽声量一提,没有掩盖住自己的一丝笑意,脱口而出:“王上,您被抛弃了?臣强烈的想见一见西凉大长公主!” 南行之目光一下沉寂起来,直勾勾的望着南伽,南伽被他望地心虚非常,犹如自己说错话,就要被临时处决的错觉。 南伽如鲠在喉,不敢轻易说话,南行之望了他许久,才若无其事的说道:“皇后回不来,在南疆江山就是你的了,圣旨孤已经拟好了,就在殿上的门匾后面。好自为之!” 南行之说完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南伽在他身后老泪纵横,哭喊着:“王上,臣知错了,您就饶过臣,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臣一般见识啊!” 回答他的只是一个孤傲的背影,南行之眼帘微扬,江山与她,从来都是她重之,江山轻之! 他若不坐这个江山王上,也能养得起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照样能把她养得不知柴米油盐贵,照样能把她纵容成像一个孩子一样。 他喜欢她的笑,他喜欢迷失在她的笑容中,那样才是真正的拥有了全天下,那样才能真正的感觉到此生圆满。 一骑轻尘,踏上追妻之路,她喜欢玩,喜欢闹,他就陪她玩,就陪她闹,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又很短,他拥有的真的只是这辈子。 山间小竹,溪水潺潺,桃花梨花尽落,树上结着小果实,姜了见到篱笆外的南行之,展颜一笑:“你回来了?” 南行之推开篱笆门,额首:“想你了!” 姜了像个没事人似的,掰着手指头说道:“这才几日?五日?十日还没有,江山社稷不要了?本宫又不会跑掉?每日跟着本宫做什么?” 南行之上前圈住她,把她紧紧的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你是孤的家,孤自然要跟着自己的家走!” 热气喷洒在姜了脖颈之间,痒痒的让她逃避,南行之紧紧的圈着她:“反正你这辈子,再也甩不掉孤了,孤狠狠的粘着你!” 姜了无奈的叹息:“赶紧松手!” 南行之摇头:“不松,死都不松!” 姜了挣脱了一下,南行之有些慌乱,姜了恼怒的说道:“你再不松手,今日里都没得吃了。你没闻饭烧糊了。” 南行之舔在她的勃颈之间,带着浓重的鼻音,把姜了往屋子里拖:“孤吃你就够了,旁得不吃!” 姜了欲跑,南行之手一转,袭向她的唇瓣,辗转反侧,直接把她往床上带! 有些事情,无师自通,尤其是对心爱的女子,南行之早就摸清楚她哪里敏感,如何让她分心,只想到自己。 衣裙落地,俯身而来,姜了却是一把推开了他,身体向外一斜,干呕起来。 南行之面色疑重,那个被子盖在她身上,伸手覆在抚在她的背上,“吃坏肚子了?艳笑,宣太医过来!” 艳笑闻言,连忙应答。 姜了吐了好大一会儿,因没有吃过东西,呕出来的全是酸水。本来面色红润,经过呕吐,唇色苍白。 漱口之后,姜了靠在床上,南行之已把她的衣物穿好,手覆在她的头上:“吃坏肚子了,跟孤回皇宫,孤担忧你!” 从得到她到现在,已有三月有余,总觉得在梦里,总觉得这个梦不符合实际…… 觉得上天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他怕一觉醒来,这还是一个梦,就像前些日子那个梦一样,他始终有些不自信自己守得明月开来。 姜了摆了摆手,“本宫还在生气,不愿意回去!本宫也不看太医,怎么找来的让他们怎么走!” 南行之好看的眉毛皱起,“什么都能依你,身体之事,绝对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姜了被娇惯地越发任性,直接对南行之横挑眉毛竖挑眼:“南行之,你在限制我的自由?” 南行之微微一笑,堪比妖精的脸庞,生动起来:“孤不是限制你的自由,是在为我们以后想,我们要一辈子,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孤可就不想照顾你了!” “你敢!”姜了作势伸手欲打,南行之把她的手抓住,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你说打左脸?还是打右脸?孤替你打,别伤着你的手!” 姜了噗嗤一笑,娇羞道:“可不可以左右脸一起打?” “啪啪!”两下巨响,姜了连忙去拉南行之的手,责怪道:“本宫跟你说笑呢,你还真打啊!” 南行之还手握着姜了的手,搁在唇边:“皇后之言,孤理当无条件奉为圣旨,孤不是你的王,你是孤的王!” 姜了哭笑不得,“南行之,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南行之眼中盛满眷恋,满是纵容:“这样才好,别人都讨厌,孤爱,没有别人喜欢你了。你就满心欢喜只有孤了!” 姜了一下子扑了过去,南行之小心她的身体,把她接住,身体往后一倾,倒在床上,姜了拉过棉被,盖过两个人,趴在他的胸口:“真是一个坏心眼的人,睡觉,现在没有任何事了!” 南行之无比温柔的抚摸,在她的发髻之上,直接游走在她的脸颊,“好,睡醒之后,跟孤回皇宫去!” 姜了把手盖在南行之的嘴角之上,不奈道:“睡觉,再多说一句,今天你就睡在外面!” 南行之语气满满的纵容:“好,好……孤什么都不说了!” 浅浅的呼吸声,南行之跟着一起睡着了,艳笑叫过来的太医,只能望着门,也不敢叫门。 南行之一味的纵容,在姜了还没有睡醒,直接用被子把她裹起来,带上回皇宫的马车。 马车铺上厚厚的垫子,平稳连夜往皇宫里赶,待姜了一觉睡醒的时候,百里路程,就到了皇宫。 连被子带人南行之抱在怀里,犹如稀世珍宝一般,清晨快天亮的星光无比耀眼。 姜了看着满天星辰,语气带了一抹惆怅:“大漠深处,黄沙万里,那里的星星是最美的!” 南行之手臂紧了紧,“等得空了,孤带你去看!” 姜了想起了箫苏,想起来了楚影……百年之后,她在这人世间所认识的一切化为尘土,他就会来接她走。 她是楚家最大的秘密,她不是饮下不老泉那么简单,她是活死人,楚家秘术,能让她活千代万代,能让她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能让她真正意义上的活过千年万年。 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之上,听着他的心跳,“不了,这辈子我就陪你了,我哪也不去了!” 南行之轻轻的嗯了一声:“孤这辈子也只有你了,不会有来生,不会有前世,我们只拥有这一辈子!” 姜了淡淡的笑开,是啊,没有来生,没有前世,只有这一辈子,百年之后,庄周一梦,终要归寂于沙漠,终要回到沙漠深处,躺在哪荒凉的陵墓之中,那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自从上次呕吐之后,姜了回到皇宫并没有找寻太医,能吃能喝能睡,有时睡到半夜还能把南行之推起来。 揉着一双迷糊的眼睛,对南行之道:“王上,我饿了!”还没睡醒带着软糯的声音,让南行之直接惊醒,忙叫御膳房准备吃食。 大快朵颐之后,抚摸着肚子,倒床就睡。南行之见之半喜半忧,喜的是她变得圆润起来,气色比先前好太多,忧得是三更半夜起来找吃的已经变成规律一样。 一到那个点,就要爬起来吃,不吃便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有好几次姜了摸着自己圆滚滚已经露出来的小肚子,满脸纠结:“行之,我还是不要吃了,肚子都出来了,可劲难看?” 南行之并没有觉得难看,倒觉得有几分可爱,一听她不要吃,明明一副很想吃的样子,惩罚自己不要去吃,他瞬间就开始忧虑起来了。 大手一挥,御膳房又送了好吃的,姜了吃的打着饱嗝,南行之才略略放下心来,半喜半忧……忧得害怕她不吃东西。 知道三月之后,正值炎热夏天八月,姜了穿薄薄的衣裙,身体笨拙圆润,走路越发不灵活,水中倒影,下巴都变成了三下巴,姜了才惊觉到事态的严重。 艳笑又端来好吃,笑着宽慰道:“能吃是福,娘娘胖了更加倾城!” 姜了拿过艳笑的手,抚在自己肚子上,拉着她的手来回的摸了一圈:“艳笑,你确定有这一圈肥肉,是好看?而不是难看?” 艳笑把手抚在姜了肚子之上,突然之间,仿佛有个小脚丫子一脚踹过来,艳笑吓了一跳猛然抽回手。 姜了不解的望着她:“你也被我这一身肉吓到了?” 艳笑脸色乍青乍白,眼珠子转动万分,把手中的吃食往桌子上一放,连忙把姜了扶着坐下,神情无比凝重的说道:“娘娘您坐在这里别动!奴婢去去就来,您千万别动!” 姜了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问艳笑转身撒腿就跑,姜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手又不知觉地去拿吃了,馋嘴的毛病,一发不可收拾。 大约过了半刻钟,艳笑回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太医,前方是眼底浮现担忧的南行之! 姜了拿着手中的酸梅,一下子仿佛千斤重,犹如偷吃被抓到一样,左右不是,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 南行之过来坐在她的旁边,握着她的手,姜了越发莫名,心中咯噔,想着自己该不会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南行之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让她没由来的心慌起来。艳笑给太医端了板凳,太医小心翼翼的搭在姜了的手腕之上。 姜了身体略倾,对南行之道:“若是本宫得了不治之症,一不小心死了,你可千万不要跟着来!” 南行之紧张的手心都冒着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尽是瞎说!” 太医把完脉之后,眼中出现巨大的惊喜,起身重重地跪在地上,姜了心中越发不安,贪吃,贪吃出毛病来了。 “恭喜王上,贺喜皇上!皇后怀了身孕,已有快五月之久!” | | 第00286章 婚后:姜了行之 姜了愣了半响没反应过来,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着激扬的光芒,比姜了好不到哪里去,像被人打了闷棍似的久久不能反应。 太医说完,看着上位两个人的脸色,又细细斟酌地小声道:“启禀王上,皇后娘娘需要节食,以防将来生产不易!” 南行之这才如梦初醒,噌得一下,冷峻全无,上前一把抱起姜了,姜了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太医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王上,小心……小心……王子…王子…” 艳笑也跟着脸色苍白,生怕王上一个不小心摔了皇后,南行之闻言,觉得自己手都在抖,轻轻把姜了放在地上,对太医说得节食之言未放在心上。 姜了手轻轻地抚在肚子上,许久才找出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行之,是不是弄错了?” 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把她折腾得九死一生,相比那个孩子,现在肚子里的这个,简直安静得过分,似只有一次吐的厉害,之后能吃能喝能睡,没有任何不适。 南行之嘴角上扬怎么也压不住,太医瞧着王上的嘴角,垂头禀道:“启禀皇后娘娘,臣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弄错!” 自己的肚子没有丝毫感觉,姜了手在肚子上来回抚摸,突兀之间,被踹了一脚,姜了犹如惊蛰一般,嘴巴微张,“行之……真的……” 南行之拦腰一抱,丢下话语:“通通有赏!” 姜了在他的怀里,望着他的下巴,他似高兴,可是却到现在就说了一句话直到把姜了抱回了寝宫之内,安置在床上,轻轻与她相拥,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话语之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栗与紧张:“姜了,谢谢你!”似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谢谢她给了他一个家,谢谢她给他孕育一个孩子。 从未期待,突如其来巨大的惊喜,姜了用手拍了拍南行之背,说的话,大煞风景:“王上,本宫又饿了!” 南行之全身僵硬一下。迅速的把她松开,确保万无一失,才急忙奔了出去,对着门外的人大喊:“把皇后喜欢吃的,通通端进来!” 姜了手摸在肚子上,神色有一瞬间的凝重,不知思绪飘向何方,似在想念,似在叹息…… 在南行之回来的时候,嘴角扬起,笑着说道:“本宫还以为胖了呢,想着节食!” 南行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孤抱得动,月汐怎样都是美的!” 无条件的纵容,只要她呆在身边,心便安静了,只要她呆在身边,所有的一切真的不再那么重要了。 姜了过上能吃能喝的日子,南行之却焦虑起来,太医院挂上名的太医,都给了皇后把了脉。一众认为,皇后能吃能喝是好事不假,但肚子里的孩子会吃得过于大,到时候会不好生产,容易血崩。 南行之紧抿着唇角,听着太医们的禀报,手指慢慢圈了起来,声音冷的掉渣:“你们的意思是,不让皇后去吃?” 太医连忙道:“启禀王上,不是不让皇后去吃,而是少吃多顿,每日里还需多走动,这样临行生产才不会受过多的痛苦!” 南行之脑中不自觉的浮现了,曾经姜了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叫声,把他的心都撕裂了。 想到那,南行之便手脚冰凉,有一种恨不得替她受过,也不要让她再承受那样的痛苦。 朝中大事通通都扔给了南伽,南伽住进了皇宫。每日里奏折堆成山,一品军侯爷,做这一国之君的事情。 一国之君却是做着柴米油盐,每日吃完便拉着姜了出去走动,南伽终于见到了皇后娘娘,珠圆玉润的皇后娘娘。 半天没缓过神来,都忘记行礼问安,南行之轻咳一声,南伽这才行礼,开口便是告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道:“皇后娘娘,臣不想娶妻,王上赶鸭子上架,弄了一府邸的美女给臣。臣对南疆的江山那一堆奏折没有任何兴趣,王上却让臣住进宫中,臣的老父亲不日就要从边关回到四地,臣恳请皇后娘娘,救臣一命!” 姜了挪着笨重的身体,开口便是声音清冷:“内宫不干前朝政事,候爷求错人了?” 南伽心中高呼一声。坏了……就在传说中听到西凉大长公主,就连轰动南疆的抢亲仪式,他也在边关,等他回来的时候,只听闻传闻,未见其人。 现在西凉大长公主开口,南伽只得硬着头皮,又禀道:“臣已求过王上,奈何王上…对朝政置之不理,一心只对……” “对本宫吗?”姜了懒懒的接话打断南伽的话道:“王上今日亲手去熬粥,候爷有幸一起!” 南伽惊悚地犹如自己千军万马,遇见洪流,一个浪花打的没影的那种,惊悚还未过,身后便传来南行之凉凉冷漠的声音:“事情还是太少,让候爷有如此闲情雅致到御花园里闲逛!” 南伽头皮发麻,身体一转,就地俯身:“臣见过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行之手中端着稀粥,看也没看她一眼:“起身,地下凉,候爷莫有伤风感冒,朝廷中事,都要仰仗候爷呢!” 南伽差点跪在地上起不来,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好好在宫殿里批着奏折不就好了吗?非得近距离瞻仰皇后容颜,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回边关之事,遥遥无期。 他惊掉下巴的事情在后面,只见面容冷峻的年轻帝王,一手端着稀粥,一手揽着皇后的腰身,动作无比轻柔,恍若皇后娘娘就是那易碎的琉璃。 姜了落坐满目愁容,带着撒娇:“王上,本宫可不可以换别的吃?这个已经吃了三天了!” 南行之揭开盅盖,搅动着,自己碰触到汤匙边上,试好温度,搁在姜了手边,纵容连哄带骗:“乖,明日里就换,今日是孤熬了一个时辰呢!” 姜了百般不愿,接过汤匙,踢了踢脚,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对南行之道:“脚疼!” 南行之缓缓的单膝跪在地上,轻柔的抬起她的脚。南伽在一旁看的张大嘴巴,都能塞的下一个鸡蛋。 那个杀伐果决,冷厉的帝王,慢慢脱了她的鞋,手覆盖在她的脚上,神色认真,昂头问道:“哪边疼?” 姜了也不理他,喝着粥…… 南行之用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脚上,直到把一碗粥全部喝光,才帮她穿好鞋子,扶着她,慢慢地走在御花园中。 冷文颢持剑笑道:“伽候爷,王上和皇后娘娘都走了,您该起来了,地下凉,您要保重身体啊!” 南伽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口齿有些吞吐:“冷大人,本侯爷怎么就觉得王上不像是王上了呢?” 冷文颢慢条斯理的说道:“情爱之说,岂是常人能理解?理解了,您就觉得王上是王上了。” 南伽望着相携的两个人,心中复杂,说不出什么感觉:“冷大人,你跟王上最久,本侯爷怎么就觉得这个西凉大长公主长得极其像先太后,京城有谣传不知道冷大人有没有听说?” 冷文颢嘴角缓缓勾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谣言之所以是谣言,扑风捉影,就看候爷怎么去看了,冷某还有事情,失陪了!” 南伽连忙叫道:“冷大人别走啊,本候爷请你喝酒啊!” 冷文颢摆手:“喝酒伤身,冷某已经戒酒了!” 南伽气急,京城有谣传。先太后爱上了王上,利用妖术,死而复生,化身于西凉大长公主嫁给王上,故而西凉大长公主长得跟先后相似,除了年岁对不上,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这个谣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好像是从西凉大长公主出现在南疆那一刻开始,从皇宫之中流传出去的…… 南伽看着两个相携而笑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爱怎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还有一摊子事情没做呢,想尽办法回边城,才是真正的王道! 真正生产的日子,在冬日里,漫天飞雪,冰冻三尺,寝宫内姜了一阵阵痛呼,南行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断的亲吻,不断的保证:“再也不生了,无论男女,只有这么一个,再也不生了!” 姜了唇瓣被咬破,指甲都掐进了南行之手背中,南行之恍若未觉,琉璃色的眼眸中,隐藏着深深的担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阵阵疼痛,一阵阵呐喊,南行之气急都想杀人,稳婆毫无用处,大声的呵责:“皇后娘娘若有什么闪失,诛九族!” 年轻的霸主,瞬间转变成为了美人昏庸无道的君主,稳婆们本就小心翼翼,这一下子更加惊恐万状,害怕努力的让皇后娘娘吸气用力。 撕心裂肺的呐喊,疼痛了几个时辰,哇一声,孩子才出来,稳婆们急忙把孩子抱去洗,姜了痛晕过去。 孩子包好,抱给南行之的时候,南行之直接摆手:“抱到偏殿去,别在这里扰了皇后的休息!”连性别都未问,眼中只有满脸汗水,唇瓣破裂的人。 拿着巾帕轻轻的擦拭,褪去鞋袜,上床把她搂在怀里,干燥的唇瓣印在她的额头,呢喃的声音犹如誓言般说道:“对不起,孤再也不要你受这样的苦!姜了!” 这么些日子的担忧,在这一刻,通通的散开,搂着她静静的睡去。 孩子满月,取名南琉璃,意为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又为,南行之有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故而叫琉璃。 也在满月的那一天,南行之才知道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眼中的颜色,既不是琉璃色,也不是褐色,而是纯黑色,像黑色的夜空……没有星星的夜空一样黑。 眼眸大又圆又亮,满月之时,西凉送来贺礼,跟着贺礼来的是西凉小皇上,十岁的终绯离。 终绯离看着南琉璃全眼疼惜,对姜了道:“娘亲,要不娘亲再重新生一个,把妹妹给我,西凉皇宫很冷,都没有人陪我玩!” 姜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嘴角含笑道:“后宫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有太多的不安,纵然你现在是西凉皇,妹妹太小,待妹妹长大一些,你派人过来接可好?” 终绯离不知奉天城,不知姜了真正的身份,对他而言姜了是他的娘亲,倔强的就如他的娘亲一样。 他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娘亲的身边,娘亲也不会舍弃她的子民来到他的身边,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见他的娘亲。 “嗯!”终绯离重重地点头:“娘亲说话算话,这个给妹妹!” 说着一块犹如月牙般的玉翠挂在了南琉璃的脖子上,“这是我娘亲给我的,我把它送给妹妹,就当见面礼!” 姜了额首,问道:“那妹妹该送什么给你呢?” 终绯离难得像孩子一样憨厚的笑了,挠着后脑勺,腼腆的笑着说:“娘亲不是说已经把妹妹送给我了吗?有妹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真是人小鬼大!”姜了无奈的摇头失笑:“西凉若是没什么事,住些日子再走,正好可以让妹妹陪你几天!” 终绯离笑得灿烂:“西凉没有什么事的,有慕大人在呢!” 姜了一愣一下,想到那个跟在终乱十分嫌弃终乱身边的慕大人。他是奉天城终家人,摒弃了终家人的姓氏,入朝为官,跟在终乱身边。 “最近有没有你父王的消息?”姜了漫不经心的问道。 终绯离小手戳在琉璃的脸蛋上,“没有,慕大人说父王去了沙漠深处,找寻一个女子,找到了,再也不回来了!” 姜了把手端于胸前,停顿了半响:“你父王是一个痴情的人,莫要怪,你父王那以后宫的美人,找机会遣散就是!” “绯离明白!”终绯离小心翼翼地把琉璃从摇篮里抱了出来,凑了过去,吻了吻琉璃的脸,“绯离没有为难于她们,还给她们各自准备了嫁妆,让她们的家人把她们接走了!” 熏笼里的炭火烧得吱吱作响,姜了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绯离做的很好!” 恍如隔世一般,曾经为了一块炭火,灰头土脸低如尘埃,现在燃不尽的炭火,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说着曾经认识的人,恍如隔世一般,好像许久许久未曾想到曾经自己的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停留过。 终绯离抬起眸子,咧嘴一笑…… 外面风雪,飘散了满天的雪白,苍白覆盖的天地,到了春日,白雪融化,便是生机勃勃。 终绯离在南疆后宫与琉璃同吃同住,住了三个月,开春的时候,启程回去了,万般不舍…… 对着琉璃亲了又亲,琉璃嘴角吐着泡泡,终绯离大人一样说道:“不准忘记我,等你长大了,我就来接你!” 相差约莫十岁,姜了却看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意,只觉得岁月静好,凝固在此变成永恒,也是不错…… 日子一天一天过,琉璃基本上都是南行之在带,轮到满地撒泼的时候,琉璃眨着一双黑色的眼眸,天真的问道:“父王,儿臣怎么感觉母后与我们并不亲厚?” 望着很雕玉琢的琉璃,南行之把奏折推过去:“你的母后首先是孤的皇后,其次才是你的母后,与你不亲厚没有关系,与孤亲厚就好了!” 琉璃摊开奏折,想着自己才识字,字都没认全了,就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奏折读出来,着实觉得自己不是父王母后亲生的。 旁人的孩子,哪个不是举高高抱抱楼在怀里亲亲,为何自己的母后父王分隔两地,父王却是极其不愿自己纠缠于母后。 奶声奶气软糯的声音,回敬自家父王:“母后若是与您亲近,为何您还独守空房?母后已经好多天没回宫了!” 南行之拿笔的手一停顿,笔墨落在奏折上,琉璃难得看见自家父王发呆,偷偷的把奏折又推了过去,手还没缩回来,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瞪,把手中的笔放下,缓缓的起身,声音淡漠的说道:“鉴于你的母后长期未回宫,孤决定从明日开始,琉璃身为南疆的皇储跟孤一起上朝!” 琉璃黑白分明的双眼瞪得滚圆:“父王,你是不是被母后气糊涂了?我是一个女儿家,话本故事里,可没有说谁家女儿上朝听政的?” 南行之挑起好看的眉峰:“蛮荒十六国冉魏有个女王陛下,已经侵吞了好几个国家,马上都把蛮荒十六国划成自己的版图了。” “泱泱中原大国,古时候的唐朝就有武氏当女王!孤觉得你很有潜质。等一切政务顺上手,在南疆就是你的了!” 琉璃差点把眼珠子瞪了出来:“父王,您在说笑话,您和母后还年轻,再生出一个,儿臣帮你们好好带就是,儿臣这么小,您忍心如此摧残?” 南行之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琉璃一直觉得自己父王长得天下独此一家,笑起来但是比原先的脸好看了万分。 脸是好看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动听。 “不会再有孩子,只有你一个,你若不要在南疆江山,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让他替你管理南疆江山,二南伽候爷在边关闲来无事,你想办法把他给叫上来。把南疆江山给他,也就没你什么事儿!” 琉璃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撒娇问道:“父王,儿臣到底是不是您亲生女儿啊,您能把对母后的纵容分给儿臣一点吗?儿臣这么小,您就忍心伤害吗?” 南行之甩了甩衣袖,满眼不在乎,语气坚决:“不能,你往后有人爱,你的母后只有孤爱,孤的爱只给你的母后,明白吗?” “父王!”琉璃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 南行之本来欲走,又退了回来,伸手弹在琉璃额头之上,“就是因为你是孤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才不能凌驾在你的母后之上,懂?” 琉璃小嘴一扁,泫然欲滴,南行之弯下腰,轻轻的碰触在她的小脸上,琉璃心情荡漾,暗自得意,父王还是爱自己的,见不得自己哭泣的。 可未曾想到,南行之轻轻的碰了她的小脸之后,淡漠邪恶的说道:“哭是没有用的,把嗓音哭破了,孤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只会对你母后多一分爱,不会少一分的!” 说完转身就走,嘴角笑意越来越深。 琉璃踩着脚,对着自己父王大声叫道:“儿臣也不爱您了,儿臣要告诉母后,您天天虐儿臣……” 回答琉璃地是冷文颢忍不住的低咳声…… 第二日,朝中文武百官上朝,惊悚的发现,王上龙椅之下,安排了一个小龙椅,小龙椅上坐着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怀中抱着一个布娃娃,胸前佩戴着一个月牙般的玉配,一双黑又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文武百官。 礼部尚书直言便道:“王上,公主年幼,于情于理不应该上前朝朝堂!”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微微一扫:“孤并无王子,只有公主!” 礼部尚书力争:“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定能诞下王子。王上后宫空虚,不如择日选……” 礼部尚书话没说完,南行之直接把玉玺砸了下来,声音冷彻:“吴大人,在南疆的皇位给你做的好吗?拿着玉玺,上来直接坐下就是!” 礼部尚书吓的肝胆俱裂,跪地俯身:“臣惶恐!” “知道惶恐就滚下去!”南行之面无表情的说道:“谁还有意见?若是有意见,不肯自己上来,就去边关把南伽候请回来!” 众大臣齐刷刷的跪地,高声道:“臣无意见,臣惶恐!” 南行之眼帘微抬,扫过他们一眼:“从今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琉璃公主说,解决不了的事情找南伽候!” 众大臣面面相觑,许久才接话道:“是,臣等遵命!” 下了朝之后,京城街道便出现了如此消息,英明神武的王上开始昏庸无道,让一个四岁的女娃娃参与朝中大事,参与政务抉择。 一时之间沸沸扬扬,城民持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认为他们的王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种是觉得他们的王太胡来了,四岁的女娃娃懂什么?这不是让南疆走下坡,趋向颠覆吗? 琉璃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又是一个满肚子坏水每日跟自己父王斗智斗勇的小姑娘,为的就不想早起去朝堂。 然而她的父王,南行之从来没有对她客气过,时辰一到不起,夏日里凉水泼来,冬日里撤掉火炭,春日里掀掉被子,秋日里扔下冰块在床。 她有张良计,南行之有过墙梯,直到四岁半五岁的娃娃,连笔都拿不稳盼来了南伽,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开始控诉! 粉雕玉琢的人,把南伽一颗老人心都哭散了,差点大逆不道跟着琉璃一起骂着南行之…… 那骂声刚欲出口,抬眸一看,南行之就站在他对面,琉璃正好在南伽怀里哭的好不伤心,自然看不到自家父王负手伫立凝视着她! 南伽刚出口的骂声,硬生生的吞进咽喉,滚进肚子。 瞧小人儿在自己怀里哭的都睡着了,南伽万分不舍的把人递给昔莲,对南行之颇有些不满,拱手:“王上,琉璃公主今年都四岁了,快五岁了,南疆江山后继无人,难道您就不着急?” 南行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候爷,谁说南疆江山后继无人?琉璃不就是最好的继承者!” 南伽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自家王上的心思,脱口而道:“您还真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女皇帝啊,就算如此,您也不用这么小就开始下狠手?” 南行之微微无奈的叹息:“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皇后离开皇宫已有半年多,孤想她!你不愿意要皇位,只好委屈琉璃了!” “皇后是真的爱您吗?”南伽冒着杀头大罪,问道:“不是说深爱一个人,就要为他生下无数个孩子来陪他吗?皇后为何只肯为您生下一个?” 南伽以为南行之要发火,谁知南行之浮现一抹温柔:“不是她不愿意,是孤不愿意让她受苦,是孤吃了绝子药,终其一生,孤只有琉璃这么一个孩子!” 扑通一声,南伽腿脚没站稳,摔落在地,满目震惊,吞吐的说道:“绝子药,王上您在逗臣吗?这天下里只有女人去吃绝子药,哪有男人自己去吃绝子药的!” 南行之对南伽伸手,南伽思量了半天,才把手搭了过去,南行之轻轻一拉。南伽从地上被拉起来。 南行之松了手,深深的眷恋情深:“你不懂,孩子跟她比起来,没有她重要。她最害怕疼了,最害怕冷了,孤可以一无所有,但不能没有她!” 南伽所有的话语堵在咽喉之处,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感情,可以让一方霸主,不娶妃,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人。 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感情,娶了她之后,可以放任她一切自由,她可以在皇宫,也可以是去任意任何地方。 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感情,可以让一方霸主放弃自己的子嗣,要的只是为那一人…… 琉璃五岁的时候,已经在朝堂之上呆了半年有余,开春之际,南行之带她去山间去看母后。并道:“好好听话,你可以在山间住上几日,不好好听话,孤会让南伽候爷把你带回皇城!” 琉璃眨着一双大眼睛,趋于自己父王的淫威之下,重重的点头,保证道:“儿臣保证不打扰父王与母后,也保证不在母后面前说父王坏话!” 南行之笑了笑,未说话,驱着马车,来到山间…… 琉璃受了自己父王这么多天的气,从马车上跳下来,奔跑似的进了篱笆院,见到自己母后,就大声的叫道:“母后,母后,你管管父王,哪有人让一个五岁的娃娃,还是女娃娃坐在朝堂之上,听大臣们议事,太不像话了!” 姜了从屋子里探出头,梨涡浅笑,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问道:“你还真的要培养一个女皇帝啊?” 南行之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眼中尽是温柔,语气却是狂傲:“有何不妥,蛮荒十六国冉魏就有一个女皇帝,孤瞧着差不多过几年就可以退位,到时候与你躲在此间百年!” 琉璃很想扑到自己母后怀里,想到身后的父王,只得奔过去,拉着姜了的手:“母后,有大大的不妥,儿臣哪里是当王上的料啊,你不知道朝中大臣文武百官恨不得把儿臣给吃了。” 姜了蹲下身子,细致的瞧着琉璃,“你若不愿意可以去西凉,西凉王上哥哥不是一直写信邀你过去吗?” 琉璃佯装生气一松手,抱臂道:“儿臣才不要去呢,南伽王叔说。西凉王心怀不轨,要离他远一些,儿臣才不要自投罗网,落了敌人的奸计!” 姜了失声笑道:“南伽王叔天天都在跟你说什么?江湖险恶?还是打仗布阵?” 琉璃一下子打开话匣子了,掰着手指头说道:“南伽王叔对儿臣说得可多了,最多的就是说西凉王,今年才十五岁,小小年纪就觊觎南疆,一直骗儿臣过去,就是想拿儿臣做要胁,来达到一兵不出便不战而屈人之兵。南伽王叔一直在忠告儿臣,让儿臣不要让西凉王的当,说西凉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去了之后整个南疆就覆灭了!” 姜了有些愕然,“南伽王叔现在在皇宫里?” 琉璃止不住的点头:“父王可劲会偷懒了,现在朝堂中的事情,都是南伽王叔和儿臣两个人做,父王都甩手当掌柜子了!” 姜了眉毛一挑,看向站在琉璃身后的南行之,问着琉璃:“父王这样坏,该如何惩罚他,才能消解你心中的怒火?” 琉璃双眼一亮,伸手搂住姜了的脖子,“母后,惩罚父王最好的方法,就是跟您今晚带儿臣睡,儿臣跟母后同床共枕屈指可数,母后全被父王霸占,儿臣很是嫉妒!” 南行之瞬间脸色铁青,直接伸出手,把琉璃扣在姜了脖子上的手掰了下来,冷言道:“艳笑,带公主去烧饭,烧不好,让她直接回皇宫!” 艳笑急忙走出来,拉琉璃……琉璃欲反抗,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视线往她身上一停,琉璃便停下反抗,乖乖地跟着艳笑去院中摘菜去了! 姜了在山间的眼眸恢复了一黑一褐色,嗔怪道:“还是一个孩子,太过严厉了!” 南行之俯身啄在她的唇瓣上,“皇家没有孩子,小东西一肚子坏水,你不要被她蒙蔽了!” 姜了有些吃惊:“正所谓青春于蓝胜于蓝,她完全遗传到你吗?” 南行之伸手揽在她的肩头,顺着她的视线,望着在院间菜园子里奔跑琉璃,“嗯,像孤,孤五岁帝王论已经考出来,太傅都说,孤不容易被别人拐走!” 姜了抿唇浅笑:“你是在夸奖你自己吗?” “不用夸奖,只是自然!”南行之嘴角也露出浅浅的笑意。 姜了视线向外一移,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南行之余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自然瞧见她的目光停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半眯起了眼,西凉王终乱! 姜了急忙向外奔去,奔出篱笆院。南行之跟了过来,姜了手指着那个背影,那个远去的背影:“我觉得他很熟悉,他仿佛看了我很久!” 南行之伸出手握住姜了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西凉王终乱,背影瞧着像他,应该是过来看你过的好不好!” “终乱!”姜了叫了一声,声音很小,沉默了一阵子,说道:“许是他找到失去的记忆,找到心中的女子,然后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南行之点了点头:“想来如此,他不愿与你打招呼,肯定心中有自己的考量!” “嗯!”姜了轻轻嗯了一声,一直望着终乱身影再也看不见,才回到竹屋。 夜晚琉璃吃完硬是赖在姜了床上不走,一直挑衅着坐在桌前看书的南行之,姜了洗漱完披着青丝而来,南行之轻轻地把书放下,正准备接过她手中的干布,姜了催促他:“风尘仆仆,赶紧去洗洗,天色不早了!” 南行之瞧见她青丝未在滴水,看了一眼在床上打滚的琉璃,出去洗漱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姜了靠在床沿,接着南行之看过的书籍正在看。 琉璃已经打起了小呼噜,南行之直接从柜子里寻了一条小被子,把琉璃往里面一裹,姜了忙问道:“大晚上的做什么?” 南行之抱着琉璃就往外走,回来时候两手空空,直接上了床,放下床幔,俯身压过,嗓音哑沉:“良辰美景,美人在怀,自然不能让一个小丫头骗子给破坏了!” “你……”姜了话还没出,直接被人压倒在身下…… 忙活着人煽风点火道:“我爱你……” 床侧晃动,幔帐盖住一床春光…… 春日桃花纷飞,不知节制的人春光满面,桃树下,姜了闭目盖着狐裘小息,桃花飞舞缓缓落下,落满了一身白色狐裘。 南行之望着那嘴角含着浅笑的深睡的人,一瓣桃花落在她的脸颊之上……俯身浅浅吻过,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 | 第00287章 琉璃:被占便宜 南伽王叔探出头来,满脸颓废:“小琉璃啊,本候爷要跟你私奔,你父王知道了,能打断本侯爷的腿。我父王要知道了,也能打断我的腿!所以还是算了,继续干活!” 我把满桌子奏折一掀,哗啦全落地,噌的一声站起身来:“这日子还能过吗?本公主从四岁半,到现在都及笄了,做皇太女整整十年了,人生自由呢?人生爱好呢?什么都没有,整天累的像只狗一样。父王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本公主严重怀疑本公主是不是他们从茅坑里捡回来的!” “还有南伽王叔您,您今年才而立之年,瞧瞧您现在活脱脱的像不惑之年,都是父王摧残的,咱们一定要翻身把歌唱,杀个父王措手不及。” 面对我的慷慨激昂,南伽王叔有些悻悻然,厌弃弃地抽着奏折,问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我咧嘴一笑,往南伽王叔座位前走去,豪气冲天提议道:“南伽王叔,要不您造反!举兵造反,让父王知道他是一个昏君,怎么样?” 南伽王叔对我哼哼笑了两声:“你可滚蛋,就你那点小心思,本候爷闭着眼睛都知道,想让本候爷造反?本候爷造反了,你那御案上的东西,现在就是本候爷在批了!” “本候爷惜命的很,正在等着你什么时候正式继承皇位,本候爷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逍遥自在,想让本候爷上当,告诉你,没门!” 我真是无言相望苍天,我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话本上说,皇家不都是无数个孩子争斗,所谓的黑暗在哪里呢。 父王就不能多娶几个妃子?多生几个孩子?来减轻我的负担吗? 瞬间苦着一张脸,巴巴的瞅着南伽王叔,“南伽王叔。你说我到底是不是父王母后的亲生的,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亲女儿?” 南伽王叔沾满墨汁的手,往我额头上一拍:“瞧他们对下你死手,你绝对是他们亲生的,这点毋庸置疑。倒是本候爷平白无故受你连累,你说你要是个男儿身,整个南疆都是你的了,本候爷早回家拥抱美人去了!哪里还在这里跟着你受苦啊!” 我吃惊惊悚的问南伽王叔,“你不是喜欢冷大人吗?什么时候还有美人啊!” 有好几次我看见南伽王叔楼着侍卫统领冷文颢,冷大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惊天地泣鬼神,哭着还控诉着,什么没良心,什么不体恤他的心?什么可怜他一颗心被伤的千疮百孔啊! 南伽王叔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道:“南琉璃,别以为你是皇太女,本候爷不敢揍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本候爷和冷大人亲亲白白的,日月可鉴。” 我挠了挠后脑勺,“哦,月有阴晴圆缺,日也有狂风暴雨,日月不可见的!” 南伽王叔气的对我举手就来,我吓得抱头鼠窜,直奔御书房外,大喊着:“南伽一品军候欺君罔上,打本公主,来人,给本公主把他拿下!打入死牢,明日就斩!” 南伽王叔在我身后叫道:“南琉璃,你这个小兔崽子,别落在本侯爷手上,不然本候爷让你生不如死!” 关我什么事啊。他就是抱着冷大人诉诉衷肠,就连母后贴身侍女昔莲都看了好几次了,我又没冤枉他,更何况南疆同性之爱,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祖父时期巫族族长巫羡不也喜欢摄政王南域锦嘛,最后还跟摄政王南域锦一起给祖父殉葬去了,他们的故事流传在南疆,都变成了话本! 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啊!相反还觉得只要相爱,什么同性不同性的,干别人屁事啊。 扭头对南伽王叔做着鬼脸:“生不如死前,王叔奏折全给您了,您要相信本宫是爱您呢,比任何人都爱您!” 南伽王叔直接唾弃了我一声:“本候爷才不需要你爱,本候爷要自由……自由……自由!” 就他要自由,我也想要自由啊,这么多年了,除了皇宫就是山间小竹,我就想不明白。背靠大山,面朝小溪,母后怎么就过不够? 父王就是一个妻奴,母后说什么无条件纵容,真是一个让人怨恨不起来的男人! 跨出门槛没看前面,一下子撞到了冷文颢身上,冷文颢伸手扶了我一把,沉稳的说道:“小殿下匆匆忙忙,这是要去哪里?奏折都看完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往旁边一站,神色凝重:“冷大人,本宫出来望望风,南伽王叔焦躁不安,正等您呢!” 冷大人曾经是祖父南霁云的侍卫,祖父死后,冷大人成了侍卫统领,整个南疆京城侍卫都归他管,深受父王的信任,算上我已经历经三朝了。 对他,母后令我要尊敬之,所以每回见到他,我都中规中矩喊一声,冷大人,生怕礼数上有任何错处,一不小心被母后知道,她一瞪眼,父王就要扒了我的皮…… 冷大人发髻有些斑斓,双手对我奉上一封信件:“西凉王来信了,给小殿下的,臣害怕小殿下又撕了,特地亲自拿过来的!” “至于南伽候爷,他焦躁不安,是因为事情太少了,小殿下可以偷懒片刻,他就不会焦躁不安了!” 迷一般纵容,让我错觉的感受的冷大人身上有那么一丝父王纵容母后的影子,来纵容南伽王,哪来乱七八糟的错觉? 我接过信件,脖子上的月牙玉佩晃荡着,摸了一把玉佩,把信件揉成团,义正言辞的说道:“南伽王叔说,西凉王终什么来着?狼子野心,一心只想吞并南疆,他的信件直接扔了,不用拿来跟本宫看,本宫才不会上当受骗!” 从小到大南伽王叔在我耳边唠叨,说西凉王的信件千万不能看,看了就要上当受骗。所以我打小心里对西凉王终什么来着有着抵触 纵然我不要南疆江山,南伽王叔也不要南疆江山,但是不能便宜一个他国帝王不是所以到现在我不知道西凉王叫终什么只知道他姓终名字呵呵真不知道叫什么来着…… 冷大人摇头失笑:“南伽候爷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你莫要被他带坏了!” 南伽王叔是一品军侯,冷大人是掌管四地十五万的侍卫一品统领,就官阶而言,南伽王叔就比他多了一个侯爵位。其它两个人平起平坐,近些年来,南伽王叔一直纠缠着冷大人,冷大人早已跟他熟念,说话语气也不会那么拘谨了。 信件在我手上变成了一个团,我向天空上抛着,南伽王叔没好生气地接话:“本侯爷不是什么好东西,冷大人就是好东西了?请问冷大人是什么样的好东西!” 冷大人一本正经的拱手:“冷某见过南伽候爷,冷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南伽候爷处理朝中之事了!” 我见冷大人走了,急忙开溜,好不容易得到了偷懒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春风拂面,杨柳青,我叫琉璃,南琉璃,南疆唯一的皇室嫡公主,有一个极爱母后不爱我的父王。叫南行之! 还有一个眼眸一黑一褐色的母后,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不为过,我父王也是好看,与母后站在一起,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们更俊美的人了! 不过他们的好看,好像我没有遗传到,南伽王叔经常说我:“琉璃啊,你说你要有你母后一成美丽,振臂高呼,青年才俊挤破头往南疆皇宫里赶,现在长得这么丑,就算拥有整个南疆,青年才俊也看不上你啊!” 南伽王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样跟我说,说的我都不敢照镜子,害怕镜子里的自己真是丑到人神共愤。 一路跟着冷大人游荡在皇宫各处,手中的信件已经快被我揉烂了,昔莲找到我,气喘吁吁的说道:“小殿下,南伽候爷正到处找您呢,说放风的时辰完了!让您赶紧回去!” 我把手中的纸团直接扔给昔莲,叉着腰,直接往南疆皇宫最高的屋顶爬去,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在上面猫了半天,月上柳梢头,满天星辰,我才磨磨唧唧的走下来,回到寝宫,洗漱之后,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个皱巴巴的信件,信件已经被打开了。 铺展开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我把巾帕咬在嘴上,随手抄过一看,看着眉毛直挑,最后落款是西凉王终了了! 冲着信件狠狠的唾弃了一声,一个大男人叫什么了了?一点都不雄伟气魄好吗? 真不知道母后这样美丽的西凉大长公主,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女声女气名字的亲戚。 支着下巴,双眼乱转,要不真正的离家出走?去西凉,瞧一瞧那个叫终了了的西凉王?看看他的狼子野心?到底长的是何种颜色? 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得出来,这个西凉王也真够耐心,今年都二十老几了。每三个月一封信,十几年坚持,说他对南疆不抱着觊觎之心我都不相信。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想到一个所以然来,谁知道第二天清晨,还没醒来,父王就直接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吓得我大声叫道:“刺客,抓刺客!” 父王手一摆,泼凉水的侍卫退了出去,我张牙舞爪,父王琉璃色的眼眸尽是嫌弃之情:“别抓刺客了,都日上三竿了,所有的事情都让你南伽王叔做,你倒是好做起美梦来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扑倒父王脚边,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父王,天地良心啊,儿臣昨日跟南伽王叔打赌,他赌输了,儿臣才能偷懒的!” 心里早就把南伽王叔骂了一个遍,太过分了,父王突然回宫也不告诉我一声,还向父王告状,真是不能忍,冷大人说的没错,他还是活太少。得想办法给他增加活计,让他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他就不会成天找我的茬了。 父王对我是越发绝情了,直接用脚踢了踢我,声音是越发的浅淡:“先拿口水把眼泪抹出来再说,光哭没眼泪,很难说服人!” 我愣了一下,止住了哭声,用手去摸脸颊,摸了一手的泪水,顿时觉得上当,“父王,不带这样玩的,您就是不相信儿臣!” 十几年的岁月,父王相貌没有怎么变,只是越发妖精的有味道了,有时我在想,父王长得这么好,按照父王的标准来找夫君,我这一辈子怕的形单影只了。 父王往座位上一坐,修长的手指,捻起桌子上的信件,垂着眼眸快速的扫了一番,“西凉王每个季度都邀请你。今日里你怎么把信件打开了?平常里不都直接扔掉的吗?”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十分狗腿子,给父王捏肩捶背,“儿臣长大了嘛,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怡,他西凉王不是一直觊觎南疆吗?儿臣和南伽王叔商量了,改日里我们也去觊觎他西凉,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父王好看的剑眉一挑,把信件拍在桌子上,我的心房抖了抖,想着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什么惹父王不快,想着该如何跪地求饶让父王饶我一条小命。 只见父王手押的信件上,缓缓的起身,暗红色的衣袍,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我的腿肚子都在抖。 “姜国皇上正式接位,两个月之后,进行封后大典,你近来无事,孤觉得对于姜国的重视,身为皇太女的你,该亲自跑一趟!” 让我出使姜国,我眨巴眨巴双眼,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父王,儿臣守着四地挺好,不是有出使大臣吗?让他们去就是了?” 父王琉璃色的眸子一眯,“嗯!”了一声!静静地望着我,立马心虚感由心而发。 硬着头皮,咧着嘴干笑:“父王肯定有父王的道理,儿臣去就是了,您别盯着儿臣啊!” 父王盯了我看了半响,才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去了姜国,好好和姜国皇上相处,顺便把南疆的兵力全部撤回来。西凉在姜国的兵力,应该也撤了回去。好好瞅一瞅姜国皇上是不是真正的掌握了大权!” 我心中有万分不明白,就开口问道:“咱们南疆庇佑了姜国皇太子很久了,也没见他来谢谢一声,他登基您只是派大臣前去,现封后为何要让儿臣亲自跑一趟?” 父王神色无波,把手收了回去,端于胸前,一手负力,“他登基那是他应得的,他的皇后是你母后亲自定下来的,你母后有些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姜国皇上,而是不放心姜国皇后是不是愿意嫁给姜国皇上!” “强买强卖啊!”我直接脱口而出:“母后这事办的不厚道啊,难道……” 父王一个寒目扫来,我立马噤声,单膝跪地,双手拉着耳垂:“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说母后,求父王责罚!” 父王是妻奴,无条件纵容母后,我要是惹母后皱一下眉头,父王能把我吊起来打…… 真是不学好,管不住自己的嘴,屡次犯出这样的错误……这次该怎么逃? 眼瞅着父王的手就来,闭上眼,心里希望父王下手能轻一些,半天没有感觉到疼痛。 露出一丝眼缝,向上望,只见父王居高临下睨着我,手在我头上揉了揉,声音淡薄地听不出一丁点感情来:“姜国皇上是你母后的孩子,即将嫁给姜国皇上的皇后,是你母后好友的孩子,你母后担忧并无道理,明白了吗?” 心中震惊如惊涛骇浪,我听到了什么?如此深爱着母后的父王容忍母后生下别人的孩子?还是说姜国皇上是我父王母后的孩子,被扔在姜国当皇上了? 或者说我有哥哥了?可以把南疆的皇位送给他了?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啊? 父王说完不等我问他,对着我的头顶又拍了拍。“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孤从来不骗你的母后,也不想隐瞒你什么。你的眼光一向独到,孤信你,所以让你出使姜国,好好替你母后看一看!” 父王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应答:“儿臣谨遵父王圣旨,不日就启程赶往姜国,回来之时,定然把我南疆兵力一个不剩的带回南疆!” “乖!”父王再一次把手收了回去:“起来!” “谢谢父王!”其实我的内心,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半天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母后和父王曾经有怎样的故事,更不知道母后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姜国后宫里。 春日阳光明媚,五爪从惜时池里爬了出来,身边跟着一条小小的水蛇,金色的…… 水蛇吐着信子。盘旋在五爪如玉的角上,跟我小拇指一样粗细,有我手臂一样长,这东西一见到我,就往我身上窜。 任凭巫族族长韶华怎么呼唤它,它睬都不睬,高傲冷淡地就跟自己是龙王爷似的。 窜到我身上,没脚没手的它能在我身上爬一圈,然后在我的右手腕上裹成八圈,变成一个好看的纯天然冰凉手链。 韶华一身黑衣,青丝飘荡,目光盯着我的手腕,道:“殿下,小爪子最喜欢殿下,殿下出使姜国,就把小爪子带过去!” 韶华长相用昔莲的话说,四地城中有很多小姑娘想要嫁给他,从城西排到城南。 我曾经细细的看过他,并没有很出众相貌只是平平。 我问了南伽王叔了,南伽王叔跑过去瞧了一眼,回来对我说:“不及你父王,你是被你父王荼毒了,就算这天下再出众的男子,也没你父王样貌出众,所以你觉得不好看!” 我想了半天,只觉得南伽王叔言之有理,反正至今为止,我就在南疆京城里没有见过哪个男子有我父王好看的! 我立马伸手去掰小爪子,婉言道:“韶华大人,您在说笑,本宫是出使姜国,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咬着人怎么办?到时候姜国皇上还以为本宫故意生事呢。父王知道还不得扒了本宫的皮?” 小爪子滑不溜丢的身体,紧紧的扞卫在我的手腕上,怎么扯也扯不开。 韶华轻笑道:“殿下莫怕,臣会跟殿下一起出使姜国,小爪子臣来照顾我!” “真的?”我一把上前抓住韶华的手,吓得韶华连连后退几步,我欣喜若狂,自然没有瞧见他手轻轻拂过我抓过的地方,兴高采烈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带着它,路上也有个解闷的东西!” 韶华躬身道:“殿下高兴就好!” 我开心的差点跳起来,我开心了,南伽王叔就臭着一张脸了,在我临行前,冷嘲热讽道:“小琉璃,本候爷可是听说了,西凉王也去,小心他把你绑了。到时候本候爷可不出兵救你!” 我伸手一拉韶华,把韶华横在我和南伽王叔面前,挑衅的看着南伽王叔:“本公主不让你救,本公主有韶华大人,您老人家老胳膊老腿,就在皇宫好好批奏折!” 南伽王上气得举手就要揍我,我撒腿直接跳到马车上,站在马车上冲他得意的哈哈大笑:“本公主一去就不回来了,南伽王叔你就慢慢哭去!” 南伽王叔幸亏没有胡子,不然他就吹胡子瞪眼了。 没有奏折真好,我狠狠的嗅了一口空气,竟然嗅出自由的味道。 一路上,韶华都给我讲沙漠深处奉天城,就是五爪另一半待的地方,小爪子现在正趴在我的脖子上,金闪闪地跟带条大黄金链子似的,真是俗不可耐无可奈何。 二十多天的路程,一路磨磨唧唧,走了二十五天还是没到姜国京城! 蹲在小溪边,漱口洗脸,曾经被冷大人扔进侍卫营学了几天拳脚,听说是父王授意的,说什么,女孩子家,就算拥有了整个国家,也要有自保逃跑的能力,碰到高手就不用说了,至少个流氓要打得过。 弯腰刚把脸给洗了,惊觉身后有动静,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准备来一个过肩摔,随着猛然转身,还没碰到来人的衣角,我自己直接脚下一滑,跌落在溪水里。 还得狠狠的灌了几口溪水,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从小溪里站起身来,只见一个双眼温润如玉,长得丰神俊朗地男子蹲在溪边,手中拿着一个狗尾巴草,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的眉眼风流:“哪来的小娘子,青天白日的下溪水洗澡?” 我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眼睛一转,娇滴滴的问道:“你又是谁,怎么在这里?” 韶华都没有看见这个人出现,绝对是一个高手,不远处就是我的出使团驻扎地,这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就身上穿的衣袍品质而言,非富即贵。 瞅着有二十啷当岁,晃荡的狗尾巴草,跟逗我似的,“绯离,我叫绯离,你叫什么?” 绯离?我叫琉璃,能告诉他我真名吗?答案肯定是不能。 我佯装瑟瑟发抖对他伸手。低头看见胸前的月牙玉佩,声音越发娇滴:“我叫月牙儿!” 绯离视线停留在我的胸前,月牙玉佩上,意味深长的重复着我的话:“月牙儿啊!” 我头点得跟麻花似的:“对啊,绯离,我能叫你绯离哥哥吗?” 绯离眉峰一挑,像是没看见我的手一样,用自己手上的狗尾巴草,点了点我的鼻子:“当然可以,小月牙儿,你就叫我绯离哥哥!” “绯离哥哥!”我甜甜的叫了一声,心里把他骂了个遍,没看见我手伸这么长,就不知道拉我一把吗? “哎!”绯离应的也是脆脆声响,温润的双眼笑意越来越深。我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对着绯离道:“绯离哥哥,水里好冷啊。你拉月牙儿一把呗!” 绯离一双眼中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慢悠悠的对我伸手,我的手够在他的手上,双眼一眯,使劲用力,谁知道这个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向后一扬,我的手直接脱落开来,一个惯力,我直接,向后扬去,又摔倒在小溪里。 幸而现在是夏天,这要是冬天还不得冻死啊,水里冒出头来,正欲开口大骂,却见韶华一脸忧色,正准备跳下溪来,“殿下您没事?” 连忙制止他,“本宫没事,天气太热,下河洗澡,消暑的!” 眼睛迅速地扫过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刚刚那个绯离是我的错觉?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可是在溪面飘荡的狗尾巴,在提醒我,我被人阴了,还被人阴到溪水里,此仇不报,心中愤恨难平。 韶华闻言,失笑对我伸手:“这才进入夏日,殿下就这么迫不及待,这要到了夏日中旬,殿下岂不是要整日藏在冰块中了?” 我把手搭在韶华手心中,借他的力,上了岸。全身湿漉漉的,衣裙紧紧的贴在身上,韶华眸光一沉,“殿下,还是去换一件衣裳,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还有五日,差不多能赶到姜国京城!” “嗯!”我松了手,甩着身上的水花,往马车轿辇走去,走一路,都在观察四处的动向,根本就无处藏身,那个叫绯离的混蛋藏在哪里了? 进去马车换了一件衣裳,一向强壮无比的我,溪水淹了一下,喷嚏直打…… 使劲的揉了揉鼻子,马车缓缓前行,到了晚膳时间,嗓子就火辣辣的疼,头还晕乎乎的。 韶华直接命令快马加鞭,到达驿站,他本来要抱我下马车,自己撑着身体的不适,下了马车,腰杆挺得直直溜的:“本宫又没残废,只不过是偶尔的风寒而已,韶华大人不用担忧!” 躺在驿站的床上,都夜黑风高了,韶华把手覆在我的额头之上:“殿下贪凉,风寒已经转变发热了,臣去给殿下熬药去!” 韶华的手挺凉的,我竟有些不舍得他的手离开,烧的迷糊点头:“别耽误进姜国京城,更不要耽误姜国皇上封后的观礼!” 韶华眼中尽是担忧:“殿下放心,这些都耽搁不了的!” 我摆了摆手,韶华给我掩了掩棉被,走了出去,把手搭在额头上,心里开始咒骂那个叫绯离的男子,要不是他,本公主能得风寒吗?下回见到他,绝对要直接杀之! 难受的把身体都缩了起来,我这叫不生病,一生病就像一个残废,长这么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难受的咽喉都在冒火,突地之间,额头一凉,眼睛未睁,哑着嗓子说道:“韶华大人,本宫嗓子难受,你有没有药,可以一劳永逸的!” 韶华没有回答我。我感觉我的唇边停留的一只手,似要我吃什么东西,我把嘴巴微微一张,一颗药丸滑进嘴里,凉凉地游走在嗓子眼中,很是舒服。 喟叹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夸奖之意:“韶华大人,带着你出门果然是顶好的,你一个人胜过千军万马!” 在我嘴边的手,一下移到我脖子上,感觉脖子上的月牙玉佩,被人拿起来,猛然睁开眼,目光撞进一双温润双眼内。 心中一惊直接挥手,绯离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出手一般,一把牵住我的手,像个浪荡纨绔的公子哥,把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眉眼风流流转,朗朗上声道:“吃了我的药,就是我的人了,赖都赖不掉了,哦!” “哪来不要脸的登徒子啊!”我开口骂道,嗓子的确好很多,声音也清脆了很多,使劲的抽手就是抽不开。 手抽不开,脚直接蹬上,绯离嘴角含笑:“只对你一个人登徒子啊,旁人没有这个荣幸!”他说着,直接用力一拉,把我拉起来,抱在怀里,我的脚根本都没有挨近他的身体。 不但浪荡纨绔,还狂傲自大,迅速的想着脱身之法,“那我可真是荣幸的很,感涕涕零!” 一只手被他抓牢,另一只手还是空闲,直接扯着小爪子往他身上丢,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绯离一个翻身,直接上了我的床,小爪子到了他的身上,竟然啪的一下掉了下来,直接掉到床上来了。 床幔放下,他的双腿狠狠的夹住我的腿,一只手紧紧的圈住我,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巴。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过后,韶华地声音传来:“殿下,臣进来了!” 我呜呜有声,绯离圈着我的手开始不老实,拉过我裙带,带着威胁道:“只管大声的叫,你要叫,我可就不客气了! | | 第00288章 琉璃:毒死你啊 绯离这个登徒子,唧一下,亲在我的脸上,松开捂着我嘴巴的手,韶华已经推开门,边走进来边道:“殿下,药已经熬好了,您怎么睡下了?” 我被亲的犹如闷雷,被劈的里焦外嫩,心中火……蹭蹭的燃烧着,绯离的手游走在我腰间,我喘着气道:“韶华,本宫不喝药了,本宫乏了,想先睡了!” 韶华愣了一下,停顿了一下,把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臣在门外等着殿下!殿下有什么事情叫唤一声就好!” 我嗯了一声,韶华旋转的身体,一把掀了床幔,绯离抖擞棉被,棉被变成了一个屏障,绯离一下子占便宜占到我的嘴角上:“小娘子真不乖,哥哥只得下次来跟你温存了!” “温存你的头啊,我要把你给杀了!”双手得到自由一把擦在嘴角,一手向他脸招呼过去,这个人跟泥鳅一样,轻轻的把我一掀,我连被子一起倒向韶华! 窗户声响,韶华一把抱住我,对着外面大声呵斥:“抓刺客,快抓刺客!” 绯离跳窗而逃,韶华小心的抱着我,我在他怀里大声嚷嚷着:“把那个登徒子给本宫抓到碎尸万段!” 韶华听到我的话,身形一顿,慢慢的把我放回床上,头发凌乱的我,从未如此狼狈过。 韶华跪在我的脚边:“臣无能,让殿下受惊了!” 我摆手,眼中杀意凛然:“不关你的事情,你看清楚那个人长相了,下次见到他格杀勿论,坚决不可以留活口!” 韶华缓缓的摇了摇头:“此人武功高强。轻功灵活,臣未看清楚她长得是何种模样!” 简直生气到极点,压了一下怒气:“本宫知道了,加强戒备,遇到可疑人员,直接杀之不用禀报本宫!” “是!”韶华应声,把药端了过来,黑黑的药水带着一股血腥味,南疆的药,百变不离其中,无论熬什么药,都带着一股血腥味,都是用蛊虫的尸体熬制过来的。 与其说是药,还不如说是虫子尸体,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嗓子火辣辣的疼,不知不觉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知道是韶华的药的原因,还是绯离药的原因。 重新躺在床上,把那个叫绯离的登徒子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南伽王叔曾经跟我说:“在这天下里,你是最尊贵的女子,是南疆的皇太女,既要耍得了流氓,又要尊贵万丈,视人而定,做人一定要灵活!” 我还反驳他说:“所以你是攻无不克的一品军侯,被父王最后调教成一个放下屠刀拿着毛笔批奏折的可怜虫?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屈能伸?” 南伽王叔直接照着我的头呼了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刀扎下去,心都在滴血。还怎么聊天?” 头被打得疼痛,仿佛经过岁月蔓延到现在,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摸着我的头顶,本宫不发火,正当本宫不会杀人吗? 习惯性摸了摸胸前佩的月牙玉佩,一摸心中一惊,低头看去,脖子上空空如也,我的月牙玉佩没了。 那个登徒子,竟然把我从小到大带的玉佩给偷了,气的我咬牙切齿,别让我抓到,抓到直接让他死。 愤恨中,辗转反侧。仿佛所有的不舒服一夜之间全好了,第二天活蹦乱跳,韶华伸手探了一下我的额头:“殿下身体真是强健,没事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主要是韶华大人药效神速,本宫才好的那么快!” 韶华目光一闪,微微失神,耳朵露出一抹绯色,眼帘微垂:“殿下折煞微臣,臣为殿下,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我额首:“那就启程,本宫想早日见到姜国皇上,父王说姜国皇上十分俊美,我倒想见一见!” 韶华微微愕然,提醒我说道:“殿下,姜国皇上此次娶后,王上只是让殿下来观礼!” 心中微微纳闷,韶华这是在提醒我,姜国皇上娶后,就算他长得再俊美,也跟我无关吗? 他真是多虑了,父王说姜国皇上是母后的孩子,母后得那么美,我相信除了我,她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我才是她长相最差强人意的孩子。 真不愧是中原泱泱大国京城,威武雄壮,护城河水流湍急,掀起车帘往外望。 京城门口正在交接拜帖,停顿了一下,韶华骑马过来,“殿下,西凉的出使团到了,等一下要和我们一起进城!” 我眼睛半眯起来,西凉真不愧漠北八千里大国,浩浩荡荡的出使团,霸气十足。 不知道那个叫终了了女生女气的西凉王,怎么就坐那么一个花里胡哨的马车,一点都不稳重。 “一道进城啊!”我思量片刻说道:“中原都说一个礼为先,入乡随俗,我南疆大国,就让他们先行,礼让为主!” 韶华微微皱起眉头:“其实不用殿下,姜国京城的城门,可以八马齐驱,同时进入姜国京城!” 眼珠子一转,对韶华勾了勾手指头,韶华侧着身子把耳朵倾过,我探出头,对他小声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西凉狼子野心,本宫现在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省得他们那个西凉王成日里惦记着本宫,惦记着南疆!” 韶华哑然失笑:“殿下,殿下言之有理,西凉王对殿下穷追不舍,倒是讨厌的很!” 难得韶华附和我,我也大吐苦水:“可不就是嘛!从小到大,不是礼物就是送信,国力强大了不起啊,奇珍异宝多的了不起啊,本宫又不稀罕!” 韶华笑的眼睛温柔。突然对我伸手,把我飘荡在嘴间发丝捌向耳后,叮嘱我道:“殿下若不喜欢,切不可太过明显,皇后娘娘一直希望殿下和西凉王和平相处!” “这个是自然的!”我又瞟了一眼西凉王从的马车,只见马车上珠帘晃动,想来刚刚他也是瞧着我来着。 我自然不会和西凉王明真明枪的干,母后是西凉大长公主,就算对西凉王下药,那也得下得无声无息…… 不过现在在姜国,倒是臣在外不受君令,韶华只要不说话,旁人借给他们胆子都不敢向父王告状。 西凉王,终了了!等着。 我坐在马车里等了半响,也没见到有马车而过,不是明明让他们先走的吗?怎么不走了? 贴身伺候的侍女,禾绿掀开车帘道:“启禀殿下,西凉王说了,殿下先到,殿下先行!” 让我先行……我这么个大度做法,他还不领情…… 不领情就罢了,我把玩着小爪子,“那就进城,本宫乏了,想早日去行宫休息!” “是!”禾绿应声去和韶华说了。 不大一会马车就行走了,偌大的行宫,不止我一个人住,西凉王也住在旁边…… 我可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招手让禾绿去瞅一瞅西凉王长得什么德行,顺便再打听打听他的品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怡。 在行宫接待我的是姜国后宫的三品太监浅夏,他见到我,双眼通红,对我行了个大礼,眼泪滚滚往下落。 我不明所以,摸着自己脸,问道:“是本宫长得太过吓人了,让浅夏大人吓着了?” 浅夏用衣袖抹着眼角,“小殿下长得很是貌美,奴才见到小殿下高兴,请小殿下恕罪!” 为什么要在殿下面前加一个小字? 难道是因为母后的关系?把这种奇妙隐藏在心里,对他笑道:“不要紧的,本宫没有那么多讲究,浅夏大人赶紧擦干眼泪!”说着把随身的巾帕递了过去。 浅夏很是激动,又要给我下跪,连忙伸手一挡:“浅夏大人,您是伺候姜国皇上身边的人,就不要折煞本宫了!” 姜国皇上,就算父王说他不是母后的孩子,我对他也了解甚深,一个步履阑珊刚学步的孩子,就成为皇太子,监国! 姜国先皇死在恒裕关,四国划分三国,北齐从四国的版图之内消失不见,南疆和西凉打下来的北齐,一分为三,各自为一定。 以前我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南疆和西凉要把兵力,围绕在姜国里,自从父王对我说,现在姜国皇上姜云朗是母后的孩子,那么这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母后是西凉大长公主,又是南疆皇后,不管那个孩子是母后跟谁生的,父王为了不让她伤心,必然会想尽办法保护那孩子。 我不妒嫉,我也不心疼,那个孩子没有在母后身边长大,其实我也没有在母后身边长大,我一直以来跟的最多的人是南伽王叔和父王。 母后对我来说,只是母后,她是属于父王的,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父王也不希望我能引走母后任何注意力。 父王的情深。我不理解,但是我也不反感……也许就像话本上所说,父王爱到了极致,可以没有我,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能没有母后。 浅夏欣慰的笑了笑:“小殿下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奴才,千万不要客气!” 闻言,我佯装为难地说道:“本宫真的还有一件为难之事,要劳烦浅夏大人!” 浅夏笑的很慈祥:“小殿下请讲,奴才能做的,定然去做来!” 他对我现在的态度,我敢肯定他肯定认识我的母后,属于爱屋及乌,只要爱屋及乌,那事情就好办了。 为了再三确认一下,我把母后搬了出来:“是这个样的,本宫临行来姜国之时,本宫的母后,特别命人准备了一套首饰,说送给未来的姜国皇后娘娘,本宫就想,明日得空,不知能不能姜国未来皇后?” 浅夏慈祥的脸,闪个一抹温柔,似透着我想念母后一样,躬身道:“自然是可以的,明日里奴才过来带小殿下去见见未来皇后!” 我微微屈膝:“有劳浅夏大人了!母后说,她很想你,望你一切安好!” 我的一句话,让浅夏刚刚擦干的眼泪,一下子又涌现出来了,想着其实我也挺混蛋的,已经试探过了,只是为了更加肯定,便多说了这一句。 不知皇宫中的勾心斗角,但对于人心的黑暗,南伽王叔天天念叨给我听,并告诉我:“可以善良,但不可以太过善良,太过善良别人就会觉得你是哪雪山上的圣洁白莲花!” 我当时不明:“什么叫圣洁白莲花?” 南伽王叔嘴巴一裂,笑得灿烂:“就是一种很博爱的花朵,什么人都爱,感觉天下就没了她,就会变成一团浆糊的花朵!” 这个解释,我是懂非懂,但是我知道了一个道理,该坏得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得过且过,得罪了,就得下死手。 月上柳梢头,我无意识的摸向胸前,摸了一个空,便听见绯离朗朗上口的声音:“小娘子在找什么?告诉绯离哥哥,绯离哥哥帮你找啊!” 我顺着声音望去,混蛋胆大包天,坐在墙头,手中拿着我的月牙儿在那里摇晃。 对面就是西凉王的住所。这个混蛋敢坐在高墙之下,说明西凉王是个草包,这么一个大活人,他的侍卫都看不见? 我直接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昂头望着绯离:“找你手上的东西啊,那个东西是我的,不问自取叫盗,瞧你长得人模人样,盗了别人的东西,脸不红啊!” 绯离摇晃着月牙儿玉佩的动作越发畅快,脸皮比那城墙拐弯还厚:“你不是说你叫月牙儿嘛,绯离哥哥瞧着这个月牙儿长得甚是好看,便想据为己有,想要拿回去,你对绯离哥哥有什么表示吗?” 我对他勾了勾手:“想要我表示表示。你下来我就表示表示啊! 绯离敲了敲墙跟地面的距离,站起身来,拍着胸口,害怕的说道:“绯离哥哥怕高,跳下去你能接得住吗?” “接不住踩成肉饼啊!”我作势转身就走:“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正所谓欲擒故纵,乃兵法三十六计其中一种,这个混蛋注意拿着我的玉佩来诱惑我,说明我身上肯定有他所图的东西,在这天下里,只要有所图,事情就不难办! “别走啊!”绯离一下子跳到我的面前,月光下,衣袍飞扬,越发丰神俊朗,温润的双眼如一汪春水,风流流转非常,好看的忍不住让人看了又看。 不过比起我的父王来,他的长相还是差了那么一星半点,没有我父王有味道…… 快如闪电的出手,一掌拍在他的胸口,绯离连退两步,一脸痛苦,捂着胸口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要对我下死手?” 我拍了拍手掌,十分嫌弃的说道:“可别装了,我又不是高手,随便拍你两下你就内伤了,不过在你身上下了点蛊虫而已,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啊!” 绯离转瞬之间,眉眼弯弯,笑得灿烂,用手掸了掸胸口:“听说你们南疆有情蛊,你该不会给我下情蛊了,想让我和你同生共死?” 说他的脸皮是城墙拐弯厚,真是小看了他,脸皮分明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厚。 学着他的样子笑得灿烂:“是啊,给你下的情蛊,然后另外一只情蛊,我等会喂给狗吃,你去跟狗同生共死!” 说着伸手一拉,把他手中的月牙玉佩给抢回来,脚一伸狠狠的落在他的小腿肚上。 他脚腿一软,扑通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我站着看着他,啧啧啧有声道:“绯离哥哥不用对我行此大礼,心意到了就行了,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绯离脸色通红,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落,手撑着地上,依然对我龇牙咧嘴,笑得灿烂,顺便占着我的便宜:“无碍的,绯离哥哥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娘子,没人会笑话!” “谁是你娘子?”我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月牙玉佩往腰间一捌,手中爬上了一只蝎子,“想死了是不是?” 绯离头一上前,唇瓣一下印在我的嘴上,我已经直接用手来抹嘴巴,他趁机爬了起来,仿佛刚刚脸色通红,冷汗津津都是他装出来的一样。 “月牙儿妹妹如此主动,绯离哥哥真是受宠若惊,奖赏给月牙儿妹妹了!” 我直接往地下吐的吐沫,连呸了好几口,我就不信了,刚刚他被蝎子叮了一口,没有解药他能活得下去。 我的嫌弃,绯离跟眼瞎看不见一样,还要欲伸手拍在我的背上,我急忙一闪,把手中的蝎子往他身上直丢。 还好蝎子没有丢我的脸,直接从他的衣襟中钻了进去,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绯离用手去拍,唇角的颜色都变了,问我:“你还真下手啊?” 我一脸无辜反问:“为什么不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你得罪我,我想要你死不是很正常吗?” 绯离趔趄后退两步,摇摇晃晃,我笑得如繁华灿烂,绯离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眉眼之间的风流依然流转,纵身一跃。重新跳回墙头,“我记住你了,你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回你要落在我的手上,绝对让你哭着求饶!” 我一手揪着胸口,笑得眼缝都眯起来了:“我好怕怕哦,赶紧给我滚蛋,下次再惹我,直接用刀子捅!” 绯离摇摇晃晃,看着我邪魅的一笑,一头扎下来了一墙之隔的西凉王院子里。 我立马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跳入西凉王院子里了,赶紧来人抓刺客。抓刺客啊!” 一时之间人声沸腾,西凉王的院子里,火把通明,我瞧了瞧高墙,向前跑去借力跃了上去,站在上面看着混蛋被侍卫抬走。 拍了拍手,完美,搞定一个混蛋,我不让他死,被人当成刺客,九死一生跑不掉。 “殿下,怎么跑到墙头上去了?”韶华眼中带着焦色问道。 我手一指下面:“还记得前些日子的登徒子吗?刚刚我让他吃了一只蝎子,现在被西凉王的侍卫给抓走了!” 韶华眉头拧了起来:“西凉王那边,未何动静如此之小?” 韶华这样一说,忽然发现我洋洋得意有些过头了,脸色一凝:“他是西凉王那边的人!” 韶华思量片刻:“十有八九,是西凉王那边派过来的人!” 混蛋,刚刚就应该让他去死的,还心慈手软留他一条小命,我就说对面是西凉王,他怎么能犹如无人之地坐在墙头之上。 “韶华,接住本宫!”我对着韶华叫着,话语一落,便从墙头上落下。 韶华嘴角噙着微笑,张开手臂,接住了我,因为我太重,他连连后退两步,才站稳,“殿下下次莫要从高处跳下。若是摔伤,该如何是好?”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垫起脚尖拍了拍韶华的肩膀:“韶华大人,并不是南伽王叔带大的孩子,怎么就像一个小老头呢?” 韶华视线微移,移到我刚刚拍的他的肩膀的位置:“臣是巫族族长,殿下活,臣活,殿下死,臣死!” “呸呸呸!”我连呸三声:“本宫要长命百岁,韶华大人你会长命百岁,说什么死不死的,赶紧呸三声,带上东西去对面!” 韶华被我的话锋一转,愣了半响:“去对面做什么?” 我撸起袖子,冲他挤了一下眼:“当然去看看那个登徒子到底是不是西凉那边的人?如果不是,我先去西凉王讨个人情,把他要过来慢慢折磨,如果是西凉王那边的人,我顺便去打西凉王的脸!” “殿下……你……” 说完,我率先向外走去,不管西凉王是谁,我终是要和他有一面的! 韶华急忙跟上我,还叫浩浩荡荡十几个人之多的随侍,西凉这边接待我们的人,是西凉王的近臣,慕大人! 见到我,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连忙把我引向西凉王终了了下榻的房间。 热情得仿佛认识我已久,也是……我是他们家长公主的女儿,于他们来说,都是亲戚。 “慕大人,刚刚有刺客,不知可抓到没有啊?”我漫不经心的问道:“本宫着实担心,特意过来看看!” 慕大人躬着身子道:“臣还没有看到刺客,我王今日身体不适,臣一直守着我王!” 西凉王身体不适,身体不好就呆在家里别出来,名字女声女气,身体还娇弱的很,对他的印象越发不好了。 “那可得保重身体啊!”我意味深长的说道:“漠北八千里疆土,这西凉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江山易主,西凉怕是要哭鼻子了!” “殿下所言极是!”慕大人说着已经来到终了了的房间,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和韶华踏了进去,满屋子的药香味直窜鼻子。 终了了床上的床幔放下,床侧还坐了一个美人儿,透过床幔只瞧见一个人躺在床上。 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慕大人走了过去,禀道:“王上,南疆殿下来了!” 终了了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有劳琉璃妹妹了!” 谁是他妹妹……我母后是西凉大长公主,但出自奉天城,他就等同跟我乱攀亲戚。 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扭头向我望来,慢慢的起了身,“有劳南疆殿下过来看往西凉王,他只是偶得风寒,并不要紧!” 美人对我很有敌意啊,没听说过西凉王娶妻了啊,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红颜知己啊。 这突如其来的美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叹望了一眼床幔里的人,嘴角缓缓勾起:“本宫只不过听闻有刺客来刺杀西凉王,想着本宫的母后是西凉大长公主,作为亲戚,过来瞧一瞧西凉王别被刺客给吓着了,既然西凉王没事,那本宫就告辞了,不打扰二位了!” “等等!”终了了虚弱的语气传来:“慕大人把姜国颐锦公主送回去,孤无碍的!” 姜国公主,姜颐锦?她不是死了吗?为何到现在还活着? 慕大人闻言过去请姜颐锦,姜颐锦眼睫毛上挂着泪水,哭的让人好不怜惜:“王上,本宫担心你,你我多年未见,你又得风寒,本宫着实放心不下!” 旧识…… 这俩人有故事啊,既然有故事了,有戏看戏,没戏了倒腾出了一点让他们演啊! 我一声抢在终了了的话头:“西凉王兄,姜国公主如此美丽动人,看来你好事将近了,本宫在这里恭喜你了!” 姜颐锦因为我的话,眼底对我的敌意稍微隐藏了一些,慕大人望了我一眼:“殿下说笑了,我王与人有婚约,并不是姜国公主!” “哦!”我拉长尾音的哦了一声,明讥暗讽道:“西凉王兄这么大人了还没把人娶回来,可要小心了,这年头负心汉有,心高气傲女子也是有的!” 床上人低咳了几声,跟被自己口水呛了一样,姜颐锦对我的敌意瞬间又加深了几分,凉凉的接话道:“南疆殿下真是多虑了,西凉王一表人才,想嫁他的女子多的是!” 我点头赞同:“是的,那本宫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聊!” “慕大人!”我还没转身走,终了了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把颐锦公主请出去,孤不需要她在这里伺候!” | | 第00289章 琉璃:云朗杀我 姜颐锦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不过到底是一国公主,心高气傲的很:“西凉王,你好生休息,本宫得空了再来看你!” 终了了婉拒得很彻底:“不用了,孤有婚约的人,不好让将来的皇后误会,正如琉璃妹妹所言,这年头心高气傲的女子也有,孤扒着她不放,她若生气了,孤就会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哎呦喂,我略略吃惊恨不得通过床幔,瞧瞧这个令我讨厌了十几年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今年快二十六了,又是一国之君,还在等他的小女子,瞧见痴情的人,就想到我的父王,简直把母后宠的无法无天!其实那个样子也是令人艳羡的,谁家少女不怀春?谁家少女不希望有权有势长得又好看的男人,把自己宠成一个无法无天的人。 姜颐锦暗自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那本宫就不打搅西凉王休息了!” 终了了低咳了一声,慕大人向前迎着姜颐锦,两个人无缝对接,直接把姜颐锦请了出去。 我左右看看没什么事儿,再次说道:“本宫也回去了,大晚上的,刺客着实让人讨厌!” 终了了又咳了几声,难受至极的说道:“可不就是,刺客惹了琉璃妹妹的睡眠,着实该死!” 我这个人最善于接话,让别人无话可说:“西凉王兄,本宫瞧见刺客落在这边,若是王兄抓住刺客,本宫觉得不一定非要他死,阉割当太监也不错,您说呢!” 我的话音一落,终了了剧烈的咳了起来。压低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倒是极好的主意,不过孤没有看见刺客,让琉璃妹妹失望了!” “没事儿啊!”我满不在乎的说道:“等哪天本宫抓到刺客,送过来给你啊,咱们都是亲戚,别那么客气啊!” “定然不会客气!” “那你就好生休息着,本宫要睡了,告辞了!”果然修养这东西,在讨厌人的面前,就变得一文不值了,不知南伽王叔见到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呼我一巴掌。 不给终了了说话的机会,我直接走了出来,我斜了一眼韶华。只见他眉头微皱,边走边道:“你发现什么了?” 韶华哄哄的摇了摇头:“西凉王屋里药味太大,什么也没发现!” “嘴巴够严实的啊!”我声如冷昔地说道:“果然西凉没个好东西,刺客落入这么大动静,他们非但不知道,还相互推脱,看来这个登徒子,还真是他们家养的!” 韶华回眸一望:“大抵可以确认,那个登徒子,跟西凉王有莫大的干系!” “嗯!派人好好盯着,看他们要做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母后的亲戚又怎样?犯了我,照样诛之! 除了西凉王的院子。就见到院门的姜颐锦,看来这个姜国公主,也颇不受待见啊,顺便连伺候的宫女都没有,衣裙饰品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来到别人的地界,自然给别人面子,我冲她微微一笑,准备来个擦肩而过。 谁知姜颐锦拉着我的手,跟我一副很熟念的样子说道:“殿下,本宫瞧着殿下长得像本宫一个故人,也是一种缘分,不知本宫可否有幸去殿下的院子瞧一瞧!” 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是姜国皇上姜云朗的姑姑。刚刚还对我敌意万分,现在又跟我有缘,这个缘分可真是奇妙的很。 我反手为握,一派天真无邪:“天色太晚了,我母后说,夜晚邀请别人去自己房间是不礼貌的,所以请颐锦公主改日!” 我最善于装无辜,是面对南伽王叔耍滑偷懒绝世法宝。 姜颐锦神色有一分自责:“是本宫唐突了,殿下千里迢迢来到姜国,想来也是累了,那改日本宫再来叨扰!” “嗯!”我笑容甜甜应道:“到时候一定要来找我玩哦,南疆太寂寞了,都没有人陪我玩!” “一定!”姜颐锦有些恋恋不舍的松手,我笑嘻嘻的看着他远去,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嘴角笑容一敛:“韶华大人,你给本宫的信息有误啊,不是说姜颐锦已经死了吗?本宫刚刚看的是鬼魂吗?” 不是一个善茬,在终了了面前一个样,单独在我面前又一个样,聪明的很,就年岁而言,姜颐锦这么大岁数还没嫁人,也是个奇迹。 韶华神情有些凝重:“是臣的疏忽,得到的消息是姜颐锦公主已故身亡,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不过臣也有些纳闷,姜颐锦公主自八岁离宫,在护国寺传来已身故的消息,当初离宫之时,她应该永世不踏入姜国京城。” “现在她反而没死,又重新踏入姜国京城,冒着如此大的危险,看来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不顾性命!” 我没好生气地接话道:“还能有什么东西,西凉王!”走了几步,转身就是我的院子。 韶华沉默了片刻:“臣也没听说西凉王与谁有婚约,看来西凉王,就算像传说中的政绩卓着,这人心……怕是也说不准!” “西凉王可以暂且放在一边,本宫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我走得极快,回到我的房间里。 韶华来了兴趣问道:“殿下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我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姜颐锦身上有蛊虫,按道理而言,她应该早死了,现在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看来她遇到了一个高手,替她压制了蛊虫!” 韶华目光凝视着我:“殿下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十分不解的问着韶华,“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的原则从来不惹是生非,本宫是母后心中的乖宝宝,主动招惹是非,被父王知道了,要挨揍的!” “本宫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小心应付,还有本宫怀疑她故意接近本宫,大概是想利用本宫年幼无知。替她解决身上的蛊虫,毕竟这个蛊虫会随时要她的命,她慌着呢!” 韶华握拳低咳了一声:“臣知道了,多谢殿下提醒!” 我急忙摆手:“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去看姜国未来的皇后姐姐呢!” 韶华拱手:“殿下早些休息!” 韶华退了出去,我往床上一倒,把腰间的月牙玉佩掏了出来,放在嘴边轻轻一吻,果然是我的东西怎么也跑不掉。 绯离中了蝎子毒,不死也要你脱层皮,一想到这里,心情就莫名的好,躺在床上满床打滚,然后嘴角含笑的睡去! 夜静无声,一夜无梦。 大清早起来洗漱,禾绿边给我梳头发边道:“殿下,奴婢已经打听过西凉王了,听说他长相俊朗,身材高大威猛,西凉文武百官家有适龄的女儿,个个都想着嫁给西凉王呢!” 长相俊朗,身材高大威猛,熊啊。 我颔首,“有没有听说昨晚西凉王那边怎么处理刺客的?” 禾绿恭敬的禀道:“并没有听说西凉王那边有刺客,昨夜只有殿下大叫刺客,西凉王那边毫无动静可言,就算殿下昨日从他那边归来之后,那边也毫无动静!” 真是一个坏毛病,早知道那个登徒子混蛋,是西凉王那边的人,还要再三确认,这种小心翼翼的毛病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父王通常都是杀伐果断一招毙命,母后嘛,被父王宠的什么都不会,其实我也不知道母后真正出手的样子…… 浅夏在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候着了,见到我很慈祥的把我从上打量到下,然后对我行礼问安。 我挡住了他下跪的动作,他笑得很温和,凤头首饰被禾绿拿在手上,直接坐上马车,去了顾府! 姜国未来的皇后,是姜国将军顾轻狂的女儿,比姜国皇上小一岁,稳重大气,不是倾国倾城的绝美,而是一眼见上,就觉此女不凡的感觉! 顾轻狂将军满脸胡茬,见到我直接一巴掌拍到我的肩膀上,豪迈万丈:“小妮子长得不错,有你母后一分风范!” 一个巴掌差点把我打趴下,父王说顾轻狂将军是母后好友,我忍着痛,屈膝行礼:“顾将军妙赞了,琉璃惭愧的很!母后父王也是很想念顾将军,寻思着得空了,要和顾将军痛饮三百杯呢!” 顾轻狂很轻狂,哈哈大笑:“你这小妮子,怎么跟你父王一样一板一眼了,你可千万不要像你父王,冷得跟冰块似的,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没给似的!” 在我这个当女儿的面前说我的父王坏话,真的好吗? 顾夫人一个瞪眼:“吓着人孩子,瞧你那手没轻没重的,都把孩子脸打白了,没你的事,赶紧走!” 顾将军挠挠后脑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吭一声。 来姜国之前。我把姜国皇室以及姜国重要的人物都查了个遍。 顾轻狂的夫人是神医门的高徒,名为冬葵子,育有一女一子,情爱很奇妙,顾轻狂看起来很糙,冬葵子看起来很温婉,可能这就是情爱的魔力,像极不协调的两个人相爱。 闲聊片刻,我寻了一个机会,就跟未来姜国皇后顾子衿去花园里赏花了。 直截了当的说道:“顾小姐,本宫来姜国之前,特受母后之托,问问顾小姐到底愿不愿意嫁给姜国皇上,若是不愿……” 顾子衿看了我一眼,坦坦荡荡的说道:“巾帼须眉,我倒是向往边关生活,父母之意媒妁之言,我不能让我父母陷入不仁不义之态。替我谢谢南疆皇后,我并不讨厌姜国皇上,毕竟我与他算得上青梅竹马!” 我眼珠子一转,问道:“不讨厌也不爱了?” 顾子衿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一瞬间,转瞬即过:“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父亲从小教育我,要守着姜国江山,从小跟我说,我是要嫁给姜国皇上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爱和不爱!” 顾轻狂桀骜不驯,轻狂无比,倒真的一点也不像不顾自己女儿感受的人。 看着轻轻抚摸着花朵的顾子衿,我道:“子衿姐姐如此说,那琉璃就无话可说,回去会照实禀报母后!” “有劳南疆皇后惦念了!”顾子衿对我行了一个礼,中规中距,眼中看不到丝毫情绪,没有新嫁娘的欣喜,也没有新嫁娘的不甘。 心头萦绕着一个很奇妙的想法,许是顾子衿是有喜欢的人,可是迈不过从小到大家人对她一直以来的期许。 命运有时很奇妙,有人不会吹灰之力得到一切,有人拼了命的却够不着那一丝高贵。 从南疆带了不少东西,直接都塞给了顾将军,顾夫人有些吃惊,问我:“莫不是把南疆的国库都搬来了?” 我浅笑道:“这是母后给子衿姐姐的嫁妆,进皇宫的女子总得有自己的私存!” 顾轻狂直接又给了我一巴掌,打在同一个肩膀位:“还是你娘亲想得周到!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脸色白了,又白咬咬牙撑着痛道:“顾将军客气,这是顾将军觉得过意不去,将来本宫成亲的时候,顾将军可以送十万铁骑,本宫定然欢喜!” 顾将军哈哈大笑:“口气真不小,十万铁骑,你准备踏平西凉啊!” 我老实一本正经的回答:“有那么一点点想法,只不过西凉国力昌盛,军队不少,踏平西凉还得跟姜国皇上合作才行!” 顾轻狂的手掌又要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身子一转,在打第三下,我估计直接能摔趴下。 顾子衿瞪了一眼顾轻狂:“爹,你的手没轻没重的,都把殿下吓着了!” 顾轻狂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也没用力啊,不过这个小妮子我喜欢,我也一直看西凉不顺眼,改日要打起来的时候,咱俩合计合计!” 绝对的盟友。 我眼睛攸地一亮,直点头:“一定一定,到时候我上书给姜国皇上,咱们两面夹攻,打他个措手不及!” “殿下别听我爹瞎说。他就是一个好战分子!”顾子衿毫不掩饰自己对自己亲爹的嫌弃! 我瞬间一本正经:“知道了,子衿姐姐教训的是!” 顾家另外一个儿子,镇守紫荆关因为姐姐即将成为皇后,快马加鞭从紫荆关而来,将相之才虎虎生威,看得我都想问问他去不去南疆? 要不是韶华不断的给我使眼色,真的会腆着脸问…… 西凉王那边安静了几天,八月十八婚礼如期举行,我也如愿见到了姜国皇上,长相冷峻,有一双极黑的眸子。 对他而言,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他只知道我是南疆公主,并不知道我的母后也是他的娘亲。 姜国对外宣称,他的母亲早就死了。 一身龙袍穿的气宇轩昂,跟顾子衿郎才女貌…… 姜颐锦今日并没有来,听说身体不适,在宫中休息,我抿茶观礼扫过一周没有看见西凉王…… 垂下头心中微微纳闷,便有一丝凉风向我袭来,我抬头一看,绯离拿着折扇,面色有些苍白,眉眼依然风流:“月牙儿妹妹在找谁呢?莫不是在找我?” 脸色一肃:“你是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观礼台上,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绯离的身份。 绯离用折扇一挡嘴唇,笑语出声:“终绯离,月牙儿妹妹,怎么把绯离哥哥给忘了!” 终绯离?姓终,西凉亲王? 我没听说西凉有叫终绯离的亲王啊,难道出自奉天城?西凉王一起来的? 我用手指揉了揉额头,韶华不在观礼台上,这个混蛋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大抵就是看见我身边没人。 “月牙儿妹妹头疼?要不要哥哥给你揉揉?”终绯离特别殷勤的说道。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觉得此人不除难平心中之恨,拿起面前的酒盏,倒了一杯酒,手心倾覆,把酒推到终绯离面前:“多有得罪,以酒赔罪!” 终绯离温润的双眼看了一眼酒杯,然后盯着我问道:“下药了?” “下蛊了!”我挑了挑眉毛:“敢不敢喝下去?不喝就拉倒!” “激将法没用!”终绯离折扇一收,打在我的头上:“三十六计背完了?你是不是跟着你们家南伽候爷长大的,一肚子坏水?” 对我了如指掌? “你到底是谁?”我把手放在酒壶上:“如果你不说,脑袋瓜开了瓢别怪我!” 终绯离目光一下盯着我的手:“你真对我下死手啊?我死了之后你嫁给谁啊?” 我父王没给我找夫君啊,登徒子就是登徒子,就知道嘴巴占便宜,说时迟,那时快,我直接抄起酒壶往他头砸去。 他身体一低,我的手从他的头顶飞舞过去,因为手卡在酒壶上,自己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瓷器四溅,把我的手都扎流血了,声音巨响,引来下面不少人观看,韶华闻声而来。 我的手一把被终绯离抓住,血淋淋地,他低头吹着我的手心里,语气带了一抹心疼:“疼不疼?下回我不躲了,你直接砸就是!” 我使劲的抽手,这人的手跟钳子似的,韶华不但来了,西凉王的近臣慕大人也来了。 见到我受伤大惊失色,对着终绯离又是一顿谴责,谴责的话语让我惊掉下巴! 他道:“王上,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就不能让着一点小殿下?臣已经老了,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您,您伤了小殿下,让臣该如何对南疆王交代?该如何对大长公主交代?” 王上!终了了? 心中翻江倒海的震惊,就连要出手的韶华也停下了手,我结巴的指着终绯离,问韶华:“登徒子一下变成皇上?西凉皇上不是叫终了了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终绯离了?” 韶华脸色瞬间变了再变,最后道:“启禀殿下,西凉王本就叫终绯离,终了了只不过是他另外一个名字!殿下日理万机处理南疆之事,对西凉王有两个名字之事不知,都是臣的错!” 是我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人家从头到尾都在告诉我他是西凉王? 那个送了我无数东西,惦念了我十几年的西凉王? 暗暗咬住嘴唇,瞅着笑容灿烂的终绯离,只恨自己下都没把他给毒死,心慈手软个什么劲儿?把他给杀了,什么事都没有了,西凉无主直接可以侵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是南疆皇太女。自然有皇太女的风范,“不知者不罪,韶华大人太过客气,只是西凉王的名字不够响亮,本宫才不会放在心上,好了,本宫知道了!” 慕大人依然不依不饶,对终绯离道:“赶紧向殿下道歉,这么大的人了,非得惹小殿下生气做什么?” 终绯离脸上笑容一收,拱手抱拳道:“琉璃妹妹,哥哥这厢有礼了,哥哥姓终,名为绯离。字了了!” 字他个头啊!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和道歉,根本就看不出诚意好吗? 慕大人倒是很欣喜,看着终绯离如此上道…… 礼成之后,顾子衿被人扶进宫中,我直接被姜国总管喜乐请了过去,终绯离神色有些担忧,在担忧什么? 姜云朗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席地而坐,面前摆了酒坛子,还摆了两个杯子。 这次打算跟我不醉不归?还是说他知道我是他的妹妹?打算跟我叙叙亲情? “坐!”姜云朗手一指旁边的空位,屋内堆积冰块,倒也是凉爽,正值夏日,坐在地上也不会不妥。 我撩起衣裙,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洞房花烛夜你跟我喝什么酒啊?咱俩不熟!” 姜云朗深深望了我一眼:“不熟你还坐下,说明咱们会变得很熟,你长得很像我画中的人!” 画中人?我满脸不解:“什么画中人?” 姜云朗随手一指:“内,那幅画看了没有?”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一个屏风上挂着一幅红衣女子的画像,红衣巧笑倩兮,梨涡盼兮,如墨长发披于背后,一双黑眸凝视着前方,头上是纷落的桃花。 母后…… “我跟她不像!”我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哪里找的这幅画?” “朕父皇画的!”姜云朗饮尽一杯酒,嘴角浮现苦涩,对我说道:“喜公公说,此女子是我的母妃,不过已经死了。比我的父皇死得还早!”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挺汉子的,可能跟南伽王叔呆在一起久了,眼前这个又是我的哥哥,我直接上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我身边一带:“别伤心,你是没有父皇和母后自由自在,像我有父王和母后,跟没有一样,咱俩难兄难弟妹!” 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不知道这样安慰人,会不会让人容易接受? 姜云朗身形僵硬,挣扎了一下,我松开了手,想来是姜国皇太子,又当上了皇上,从来没有人与他如此亲近。 端起地上的酒杯给我,斟酌了一下语气,带了一抹犹疑,问我道:“你母后,她不爱你吗?” 辛辣的酒水入了咽喉,我裂嘴掰起了手指头:“从小到大,从我出生的时候,吃着奶娘的奶水长大的,我母后不喜欢宫中生活,父王说我太吵闹,就直接把我扔给母后的侍女,要么就带在他身边,总而言之,怎么样离母后远远的,父王就怎么做!” 掰着手指头数不过来,最后掌心摊开,指着自己的手指头说:“我呆在母后的身边,屈指可数,日子,还不是年岁,我是南疆一品军侯南伽带大的孩子!” 姜云朗如夜的黑眸,静静的望了我片刻,伸手抚摸着我的后脑勺,“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突如其来,仿佛温情一般的抚摸,让我怔了又怔:“不辛苦,你才辛苦。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大权在握,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姜云朗手慢慢的缩了回去:“西凉的兵马,说跟西凉王一起走,朝中大事,正在慢慢交于我的手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南疆兵马也跟我一起走,你放心,西凉跟南疆不会再留下一兵一卒左右你的明君之路!” 不知我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姜云朗直接舍弃了酒杯,拎起了酒坛直接灌了下去,酒水顺着他的脖子,都浸湿了他的喜袍。 喝的太急,咳了起来,把眼睛都咳红了:“明君?我只想成为一个昏君,醉生梦死的昏君,明君之路太遥远,醉生梦死就不会想到自己原来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面对突如其来的微怒,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知道我的母后就是他的母后?他被抛弃的那一个? 其实没有必要如此纠结,我母后很爱他,只不过没有表达出来而已,我也是被我母后抛弃的那一个,不过比他见面见的得多而已。 舍命陪君子,就陪他一起喝酒,“谁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你觉得你心里苦,我觉得我心里还苦呢!所以不要计较那么多,有的时候大人对孩子的爱,是在无形之中的!” 他红红的眼睛,突然之间,泪花在眼中翻涌:“我也不想,她从未回来看我一眼,因为抛弃了,非得这么彻底,连面都不肯见啊!” 心里仿佛一下被一根鱼刺堵住了,堵的酸胀难受,半天才说道:“大人们的事情,当小孩都不要知道的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就很知足啊!” “砰一声!”姜云朗把酒坛子往地下一扔,突然伸手扼住我的脖子,双目欲裂,问我:“你说我把你给杀了,她会不会回来看我一眼?” | | 第00290章 琉璃:互相伤害 手劲大得恨不得扼断我的脖子,我手抠在他的手腕上,望进他漆黑的眼眸中:“不会,你要把我杀了,父王为了让她不伤心,不会把我的死因告诉她,她不会知道我死了,也不会回来看你!” 我说的是真的,父王那么惯母后,姜云朗是母后的孩子,我也是母后的孩子,如果我们俩死在对方的手上,父王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这对母后来说是致命打击,父王好不容易把母后惯成他想要的模样,就不可能因为我们两个让母后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你既然已经知道她还活着,你就应该知道我父王是多么爱她,不想让她受一丁点苦,也不想让她落一滴眼泪!”我再次提醒他,杀了我没用,杀了我母后也不会回来看他! 姜云朗痛苦的问我道:“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明知道是禁忌,为什么他们姐弟要相爱?我就是一个不伦之恋的产物,给我江山,给我荣华富贵,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我了吗?” 姐弟相爱……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何种意思,我母后是西凉大长公主,怎么可能跟姜云朗的父皇是姐弟? 父辈有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姜云朗父皇姜翊生是什么样的人,爱上什么人,我也不想去多打听。 姜云朗见我未吱声,再一次的质问:“这种弥补,只是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我像一个傀儡一样,痛苦万分!” 我一下子也愤恨起来,就他一个人痛苦,就他一个人无奈苦涩,别人呢?父王哪次不是为了他操碎了心? 南疆不治理。派兵驻扎姜国,生怕一不小心,他的江山社稷被人夺了去,现在他要我的命,要我的命没关系,可是在这平白无故指责我的父王和母后就是不行! 我狠狠的掰着他的手,把我的指甲都快掰断了,对他说道:“你可以不要江山,你可以不要荣华富贵,没有人拦着你!杀了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趾高气扬活成一代明君呀!” 姜云朗很是生气的把我往旁边一甩,甩得我一脸扎在碎了酒坛子上,眼角划破,鲜血直冒。 我的火气蹭的上来了。起身,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有病你就去看,没银子吃药我南疆给你出,就你过得不如意,就你被别人抛弃,就你脾气大,就你委屈万分,别人都过得逍遥自在?” 他被我打愣了,俊脸上显现五个手指印,我还是不解气,随手拿起一个酒坛渣子,我的是右眼角下,我对着他的左眼角下,直接划过。然后把碎片一摔,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鲜血:“本公主脾气大着呢,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本事只管冲南疆来,本公主等着你!敢伤我,你以为你是谁!” 他仿佛不知疼痛,伸手抹了一下眼角,鲜红的鲜血在他指腹上跳动,他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指腹上,喃喃的问我:“我们俩这算是互相伤害吗?我们俩这样有意思吗?” 我把沾满血的手给他看,讥讽:“你先搞清楚。是你先伤害我的,我这叫合理反击,不可能你把我杀了,我还得拍手叫好!” 有意思吗?没意思,也是他先挑的头。 “我没有想过要杀你!”姜云朗突地一笑,带着诸多无奈:“我没有想过要杀你,我只不过吓唬吓唬你,凭什么你就能在她身边,而我就是被她抛弃的那一个?”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真的觉得打没打够,眼角生疼,一下子扯着他的衣襟,对上他的眼睛:“你可算了,你觉得你可怜你被抛弃?你看过我没有?我跟你说了,我只不过比你多见她几面,除此之外,我连你还不如!” “西凉的军队在护着你,南疆的军队在护着你,姜国的文武百官有镇国将军凤将军镇着。对外你有顾将军在把持着!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太子无忧无虑长大,我呢?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做。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着他的样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继续又说道:“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你应该想想为什么我父王能把她宠成像一个孩子,无忧无虑的过着,而你的父皇,你说相爱却留不住她,你就不想谁的错?许是他就是一个混蛋,而你现在就是一个小混蛋!” 说完我松开他,只感觉眼角的伤疤有些大,血流不止了都,本来长得就丑,现在还毁我的容,大卸八块都不为过。 姜云朗红红的眼眶,一下子流出泪水来了,把手狠狠的砸在地上,地上全是碎酒坛子渣,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让那些碎渣子直接扎到手上,把手扎得千疮百孔。 “我只是想让她来看我一眼,有那么难吗?” 他是我的哥哥,从小到大,我都希望有兄弟姐妹,看他这样我终究心存不忍,慢慢的蹲了下来,蹲在他的面前:“她是爱你的,真的,她很爱很爱你。如果她不爱你,就不会让我来看你了,如果她不爱你,就不会拼了命的守住你的江山了!成亲了,就长大了!” 我停顿了一下,眼睛也跟着红了:“长大了!也就懂事了,也就不会再问她到底爱不爱你了。她现在过得很好,我跟你一样,没有她我也照样过得很好。把心放大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把手掌紧紧的拽紧,任鲜血流在地上,看也不看我一眼,冰冷的说道:“朕知道了,你走!” 我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酸楚眨尽,“你保重,好好对待子衿姐姐,她是她替你定下来的婚事,她一直希望你过的幸福!” “滚!”姜云朗对我大叫道。 我咬了一下唇瓣,用衣袖捂着眼角,起身就走。 谁想留在这里?就是一个有病的人,感觉全世界人都像欠他的一样,谁欠他了?反正我不欠他的。 踏出御书房,喜乐见到我吓了一跳,我直接摆手,“你家皇上受伤了,赶紧宣御医,本宫不要紧的!” 喜乐到底是姜云朗的贴身总管,一听到他受伤了,急忙向屋子里奔去,我就鲜血淋漓往台阶上下。 红色的灯笼,皇宫一片喜庆,红光连连…… “怎么受伤了?”转了一个弯,韶华迎上来关切的问道。 甩了甩手上的血,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要紧的,磕破了一点皮,姜国皇上大婚典礼已完,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回南疆!” 韶华伸手要过来碰出我的眼角,我把头一转:“本宫现在心情不好,离本宫远一点!” 韶华手停在半空,声音有些黯然:“臣知道了,臣这就回去,明日启程回南疆!” 他是我哥哥,他痛我陪他痛,我痛他也应该陪我痛,坐上辇轿地时候,觉得头有些昏晕。 刚刚闭目歇息,终绯离阴魂不散的声音就响在我的耳边:“受伤了?” “关你什么事?”我猛然睁开眼睛,他不知道何时来到我的辇轿中,支着下额坐着望着我。 是他本身就在我没看见他,还是他刚刚就在的? 终绯离眉眼弯弯,摇了摇手中的药:“女为悦己者容,毁容了就不好看了,我这里有药,叫我一声绯离哥哥,我就把药送给你?” 我伸手摸索着头上,摸了一根簪子下来,对着终绯离,“给我滚下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终绯离脸色沉了下来,“谁惹你生气你找谁去,为何要跟自己过意不去?” “脸是我的,跟你有何关系?”心中被姜云朗弄得阵阵难受,这个人还阴魂不散,着实令人厌恶! “碰!”终绯离把药瓶扔在我的脚下,直接跳了下去,惊起给我抬轿的人,我用脚一踢,直接把他的药瓶踢了出去,只听见砰一声,药瓶粉身碎骨。 回到行宫之中,整个人低气压,胡乱的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韶华脚步极轻的端药而来。 我默不作声,他动作轻柔给我的眼角上药,疤痕挺长的。还是亲哥哥呢,下手真够狠的。 心中甚是好笑,我这脸上要有疤,他姜云朗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正好是兄妹,倒是对称的很。 “殿下莫有拿自己玩笑!”韶华在擦着药,满心自责与无奈:“臣陪殿下出使姜国,若是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是臣的无能!” 我闭着眼,把手慢慢的圈紧:“跟你没关系,今日见到姜国皇上一表人才,一个高兴多喝了几杯酒,脚下一滑磕到桌面上,不关任何人的事情,韶华大人莫要自责!” 韶华气息都喷在我的脸上,拉了点距离,向后倾了倾,韶华幽幽一叹:“殿下是臣的责任,臣说过殿下活着,臣活着,殿下有事,臣定然不会独活,殿下现在受伤了,臣会陪着殿下!” “你做什么?”我一下双眼猛睁,只见他手中拿着刀片对着自己的眼角划去,我急忙去挡刀片正好划在我的手掌中。 韶华顿时大惊失色,手中刀片一甩,今日我火气格外的大,就着手上的血口子,直接甩了过去:“收起你对我的心思,本宫不会爱上你!” 我又不是傻子,他对我的心思我一清二楚,南伽王叔早就提醒我说:“韶华那个小子不错,可惜就是太中规中矩,小时候挺灵气的,长大了菱角全部磨掉了,倒是配不上我家琉璃了!” 我当时还白了他一眼:“韶华大人,是整个四地的梦中情人,可就拉倒,人心气高着呢!” 南伽王叔闻言狠狠的揍了我一顿:“你是眼瞎,不懂,本候爷不怪你!”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得过且过,不能过就理得清楚过! 韶华三番五次跟我说,我生他生,我死他死,他是在向我表达呢,许是今天受了太多的气,许是我受到父王和母后的影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对韶华不会像父王对母后那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念念不忘和想念。 韶华眼神瞬间黯淡无光,顾不得擦脸上的血迹,又开始给我包扎手,语气疏离:“殿下误会了。臣只是殿下的臣子,旁得什么都不是,若是臣给殿下造成困扰,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臣会好好加以改正,不会给殿下造成任何困扰!” 我嗯了一声,“韶华大人是巫族族长,本宫是南疆皇太女,本宫的心中,只有江山社稷,旁得什么也没有!” 韶华垂着眼帘,把我的手缠绕好,起身拱手:“臣先告辞了,殿下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叫臣,臣就在不远处!” 看着自己手掌被包裹厚厚的白布,额首,“早些休息,明日回南疆!” 韶华看了我一眼,慢慢的后退,带上了房门,狠狠的揪了自己一把头发,人不能有软肋,嬉笑怒骂人生多好,非得让别人挑拨自己的情绪,惹得周边人都不快乐。 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止住的鲜血,又被我拍了出来,痛得我龇牙咧嘴,英雄……不怕疼的英雄,都是骗人的,我疼死了。 三更半夜,睡得模糊之际,只觉自己眼角,一阵清凉,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甜,随着香甜的味道,想睁眼怎么也睁不开。 眼角清凉过后,我的手也被执了起来,手上缠绕的布被打开,也被抹上清凉的东西,手上疼痛渐止,人被抱了起来,一声叹息,我听见终绯离无奈的说道:“真是一个磨人的小怪物,从小到大我就惦念你一个了,你怎么就对我避之远及了呢?” 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真想给他闪个大嘴巴子,到底是惦念我还是惦念南疆,谁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还是小怪物,谁让他惦记我了?见都没见过他,惦念我什么劲啊。 嘴角一重,终绯离唇瓣碾压在我的嘴角,吻着说着:“真想把你的小屁股打烂,看你还张不张牙舞爪,我怎么就自讨苦吃,对你念念不忘了呢?” 占我便宜,对我念念不忘,我想宰了他…… 吻完之后,堂而皇之的躺在我的床上,把我压在他的怀里,拍了拍我的头:“小怪物,偷了绯离哥哥的心,就跑不掉了,绯离哥哥可是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了!” 仿佛清凉香甜的味道,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唇角印在我的额头,重重地一吻,“睡觉,你个小怪物!” 睡觉,我不想和他一起睡,全身无力,不知道这个人还是用毒高手,真是可恶至极! 他的手仿佛有魔力一样,拍在我的身上,让我渐渐的放松警惕,慢慢的睡去。 一夜倒是无梦,直到鸡鸣声响,我才惊醒,床上只有我一个人,终绯离这个混蛋来无影去无踪,既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禾绿端来洗漱的水,见到我吓了一跳:“殿下,您的脸好了?” 我欲伸手,视线下移,手也好了,两只手拿出来一看,完好如初,跳下床到铜镜旁边,眼角的伤也好了。 什么药如此神速?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愣了半天,禾绿唤了我一声,才把我唤醒,边洗着脸边说道:“韶华大人的医术越发炉火纯青了,下回你要磕着碰着,一定要找韶华大人!” 禾绿抿唇一笑:“奴婢知道了,韶华大人真不愧是四地女子心目中的夫君人选,不但人长得好看,医术也是天下无双!” 我打趣起来:“看来我们的禾绿丫头。也是芳心暗许?” 禾绿顿时满脸通红:“殿下在说什么笑话,韶华大人哪里能看的上奴婢,四地许多官宦家大人都一直在惦念着韶华大人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笑然:“待本宫回宫,好好给韶华大人寻一门亲事,也算皇宫一大喜事!” “臣不需要!”韶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神情肃穆,对我拱手行礼:“臣不需要,请殿下莫要再提!” 笑容一止,点头问道:“行装都收拾好了吗?不用吃早膳,直接走!” 韶华抬眸望我:“姜国皇上有请,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姜云朗没事请我做什么?难道昨天晚上破相不够?今天还要自取其辱吗? 我直接吩咐道:“让他们候着,本宫换件衣裳就来!” “是!”韶华随手关上了门。 禾绿听的话已经开始替我找衣裳,不是看到我想到母后吗?那我就让他想好了,“禾绿。拿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最华贵的那件!” 禾绿微微愣了一下:“是!”拿到手上的暗红色衣裙,又被她悄然的放了回去。 不让我好过,让我心里堵的慌,我也不让他好过,我也得让他心里却堵得慌,不然可真是对不起他…… 睚眦必报才是我的个性,管他是谁,让我心里泛酸,我肯定也会狠狠的捅他的刀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盛装出席倒是少有,近些年来盛装出席,还是我被封为皇太女的时候,用南伽王叔的话说,“小琉璃啊,本候爷可是倾家荡产,我给你准备这套行头,穿上去之后,绝对能亮瞎文武百官的眼,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皇太女风范……” 事实证明南伽王叔的眼光是极好的,他给我做的一身行头,看迷了许多人的眼,就连韶华大概也是那个时候,看迷了眼。 房门打开,韶华站在一侧,我抬脚径自他问道:“本宫今日有没有母后的一分神彩?” 韶华抬脚便跟上我:“有,殿下其实长得更像王上一些!” 长得像父王? 长的像父王南伽王叔还说我长得丑,父王也说我长得不好看。母后只会含笑不语。 他们两个轮番轰炸,我真的没觉得我长得有多好看,只是觉得自己长得稀疏平常,并没有特色而言。 进入姜国皇宫,清晨的一缕阳光射来,宫道上全是忙碌的宫女太监们。 禾绿拖着我的裙摆,我走在最前方,姜云朗大权在握,洞房花烛,人生喜事一次性砸在他头上,他有些砸的不习惯,他把我请到一个叫挽心宛的地方,顾子衿也在! 一屋子里陈旧摆设,像是故意不动这一屋子的摆设一样,院子里还有一棵梅树,梅树张得很粗大,树上挂着彩带。 彩带迎风飘扬,发出沙沙的声音,树下一个茶几,茶几上落了几片叶子,似看着岁月静好的样子。 我刚坐下,吃食还没有摆上来,姜颐锦就过来了,紧接着终绯离也来了。 姜云朗看了我一眼,除了之前闪过一抹温情外,现在到冷淡的仿佛我们就如敌对一样:“南疆殿下伤疤倒是好的挺快,到底南疆人杰地灵!” 我瞧着他的眼角,伤疤红红,轻笑道:“那是自然,这年头宵小之辈太多,没有几分本事,本宫也不敢一个人独自来到姜国,本宫怕死的很!” 顾子衿静静的坐在那里,贤良淑德,一句话不吭,姜云朗噙着一丝微笑,姜颐锦走了进来行礼,姜云朗直接免了她的礼,让她坐在我的身旁。 而后便有人禀报西凉王驾到。 姜云朗手一摆,含笑对着姜颐锦说道:“颐锦姑姑喜欢西凉王,今日朕邀请西凉王,试试西凉王的口风。若是西凉王愿意,颐锦姑姑就会得偿所愿了!” 姜颐锦眼中闪过欣喜,连忙起身屈膝:“真是谢谢皇上,姑姑愧不敢当,能为姜国做一些事情,姑姑是高兴的!” 我嘴巴动了动,心里想着,西凉和姜国又没有利益冲突,不需要和亲来巩固地位,姜颐锦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姜云朗挂了一抹冷笑:“姑姑真是客气了,西凉一直为姜国操心,朕总要表达一丝感谢之情!你说是不是南疆殿下!” 关我什么事? 我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姜国皇上要对南疆表达敬意,本宫提议真金白银。不过本宫先事先声明本宫可不喜欢什么俊男,姜国皇上到时候别送了无数个俊男给本宫,本宫会为难是杀之呢?还是当着姜国皇上面杀呢?” 姜颐锦面色有一丝尴尬,慢慢的落座,终绯离走路带风,所有人都起身去迎他,我纹丝不动,盯着桌面。 姜云朗这个时候叫我进宫,请我吃个早膳这么简单?他想做什么?当着我的面把姜颐锦和亲到西凉去? 她去西凉,跟我没有半点银子关系,向我挑衅什么? 终绯离一落坐,姜颐锦就在一旁娇羞着,顾子衿命令上吃食,摆盘都摆好了,我正准备开吃,姜云朗先是一顿旁敲侧击,最后直入正题:“西凉王,颐锦姑姑和你旧识,恰之你又未娶亲,不知可否和我姜国永结秦晋之好?” | | 第00291章 琉璃:颐锦惹事 我瞅了她一眼。直接下筷子叉了最大的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咀嚼之后吞下肚子才说道:“挺好吃的啊,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本宫!” 姜云朗看也没看我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终绯离脸上,终绯离不急不慢反问了一句:“孤以为只是一顿普通的早膳,未曾想到是鸿门宴,姜国皇上,你这是要陷孤与不仁不义吗?” “此话怎讲?”姜云朗眼睛余光,终于看了我,我腮帮子鼓鼓,正和包子奋斗,饿死人了,最烦这种在饭桌上谈论国家大事的,影响食欲。 我父王和母后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在饭桌上谈论国家大事,也不准许我在饭桌上说一切有碍母后心情的事情。 现在对姜云朗印象一下跌入谷底,结秦晋之好,御书房说去啊,非得叫我过来,在饭桌子上说,影响食欲就过分了。 终绯离眉眼浅笑,十分宠溺的看了我一眼,搞得我十分恶寒,语气更是溺死人不偿命:“孤已经有婚约了,姜国皇上又要做媒人,这不是陷孤于不仁不义吗?” 姜颐锦长得挺美的,和他很是般配呀,一个包子被我啃完,我用巾帕擦了擦嘴,加入规劝的行列:“西凉王兄,姜国颐锦公主很是美丽,自古以来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佳丽三千,多娶一个不打紧的,还能和姜国永结秦晋之好,何乐而不为呢!” 姜云朗微微一怔,想来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我就不明白了,他凭什么认为在我面前提和西凉结秦晋之好,我就会大发雷霆,生气呢? 他们结秦晋之好,干我什么事?我南疆泱泱大国,就算他们两个国家联合起来攻打我南疆,我南疆也不会怕他…… 更何况我母后是西凉大长公主,身后有整个奉天城支撑着,西凉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在我母后还活着的时候攻打南疆。 姜颐锦倒是镇定的很,神色无波只是娇羞,二十几岁的女子娇羞个什么劲儿呢?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话本上都有说。就算她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但她依然是一个公主,等级鲜明的帝国制度,不会让她一无所知的。 顾子衿真不愧是顾将军的女儿,到现在坐在那里除了给姜云朗布吃食外,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稳重大气,一看就知道是贤后,母后真是有眼光。 在顾夫人肚子里,就定下了这门亲事,果然老天都是厚待姜云朗的,除了没有父母缘,哪一样不是顶级上乘? 这样还觉得自己过得不好,真想挖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袋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希望我和姜国结秦晋之好?”终绯离笑着问我:“你愿意自己的夫君给别人分享?” 看戏地总是要被演戏的拉入台上,终绯离这是不爽我在阴他,直接把我拉入战场,姜颐锦眼色刹那间巨变。 姜云朗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似就在等这句话一样。 我没事人似的说道:“西凉王兄在说什么呢?姜国皇上昨日还说要送几个俊男给本宫再回南疆,这俊男一多了,谁是夫君啊?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本宫是南疆的皇太女,将来南疆的王,天下美男何其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还有,你千万不要说你根本宫有婚约!”我直接堵住了他要说的话,把他的后路直接掐死:“本宫跟你没婚约,你若是不愿意娶姜国颐锦公主,千万不要把本宫拉出去当炮灰,本宫脾气不好,惹本宫生气了,本宫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一点,你可以参照姜国皇上!” 婚约…… 真是后悔没有把南伽王叔带出来,他要是来了,这个登徒子占我的便宜。南伽王叔能一手拍死他。 终绯离低低的笑了起来:“琉璃妹妹可真是会说笑,孤与人有婚约,要从一而终,自然不会朝三暮四!所以……姜国皇上对不住了,颐锦公主孤配不上,请姜国皇上给颐锦公主另选夫婿!” 婉拒得如此委婉,终绯离其实对姜颐锦还是有那么一丝感情,有一丝感情娶回家怎么啦? 谁跟他有婚约!二十老几了还没有娶妻生子,莫不是…… 好,我不能胡思乱想,等回到南疆再好好的和南伽王叔讨论讨论…… 我都开始端着稀粥开始吸溜了,姜颐锦一双眼睛红红,弱不禁风,十分低下的说道:“绯离哥哥,你有婚约,颐锦不会打扰你与她,颐锦只想姜国和西凉永结秦晋之好,并没有奢望其他!” 这话说的有意思了。一,我只想嫁给你,不管你有没有婚约。二,我嫁给你有婚约没关系,你爱你的,我在远处看着就行了。三,其实我嫁给你是为了姜国和西凉的秦晋之好,你可以不宠幸于我,只要我嫁给你能为姜国做一点事情就好。 果然说话是一门技术活,姜颐锦是个中好手! 于是我手贱的,把粥碗一放,拍起了巴掌:“颐锦公主言之有理,两国联姻,地位巩固,西凉王兄,你就不要客气了。” 终绯离伸出手,指腹在嘴角上掠过,言语暧昧:“那可不行,孤要清清白白的留给孤瞧上的小怪物,听过秋后算账这四个字吗?孤可不想往后孤的小怪物跟孤秋后算账。” 巴掌声一收,还真是在惦记我,昨天晚上跟我同床共枕就叫我小怪物,到现在还如此暧昧,简直不可忍。 我噌的一下起来,睥睨的扫过他们:“姜国皇上,你爱把谁嫁给谁跟本宫没关系,你大婚也完了,本宫该回南疆了,咱们就此别过,你要是心情不好,出兵打西凉,随便您,咱们有缘也别见了!” 我满不在乎的神色,以及满不在乎和他划清界限的言语,让姜云朗目光沉了沉,“朕只不过想让南疆殿下做个见证,南疆殿下怎么就推脱了呢?” “见证?”我的修养一下子就没了,冷嘲热讽:“这是姜国和西凉的事情,跟我南疆有什么关系?如果你非得要见证,等他们大婚的时候,本宫自然去观礼好好见证一下!” 姜云朗嘴角一勾,满眼冷意:“南疆殿下真是好气魄,到底是皇太女,身后有人掌腰就是不一样!” “那是自然的了!”我半眯起眼睛,对上姜云朗漆黑的眼眸中,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说着捅着他心窝的话:“因为身后有人撑腰,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好比现在这个桌子,本宫把它掀掉了。你也无可奈何!” 满语酸爽,说给我听的,我身后有人撑腰,昨天真是白打他了,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说自己被抛弃的那一个。 抛弃他活该,就他这样的混账东西,完全不知感恩的东西,就应该给他掐死。 姜云朗手一下拍在桌子下,跟我杠上了:“你给它掀掉试试看?” 姜颐锦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我又没抢她的夫君,我又没抢她的相好,跟我苦大仇深什么劲儿? 冷冷的笑了一声,“真是幼稚的可怜,姜国皇上,本宫对你太失望了,你好自为之,爱干什么是你的自由!” 说着,我当真拂去一桌子饭食,挑衅的看了一眼姜云朗! 终绯离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跟着警惕起来,顾子衿终于开口道:“皇上,南疆殿下活泼可爱。倒真是真性情!” “至于西凉王上和颐锦公主的婚事,皇上不必强人所难,颐锦公主也不见得喜欢西凉王上。这世界上,大多数讲究你情我愿,虽说有时终有无奈,那也是无可奈何才是有的无奈,你情我愿最好不过,皇上您说是!” 姜云朗目光下移,落在顾子衿柔和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半响方才开口:“既然不能结秦晋之好,颐锦公主一直向往西凉漠北八千里风光,不知道西凉王回西凉的时候,可否带着朕的颐锦姑姑看看漠北八千里风光?” 退而求其次,姜云朗到底要做什么?非得把姜颐锦硬生生的塞得终绯离? 是终绯离哪里做的不周到得罪他了?还是说姜云朗知道了终绯离对于我的心思,故意找我难堪呢? 姜颐锦泫然欲滴,眼睛巴巴的瞅着终绯离,我要是男人被她这样一瞅,肯定上去安抚她,终绯离看了她片刻,思量着说道:“颐锦公主去漠北没关系……” 姜颐锦眼睛一亮,终绯离话语还未说完,接着又道:“孤瞧了颐锦公主的气色,姜国皇上,孤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姜颐锦公主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随地就能死在去西凉的路上!” “孤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她到时候死在西凉的路上,这个责任是在西凉,还是在于姜国?” 姜颐锦瞬间脸色惨白,终绯离说的没有错,姜颐锦纵然有人被她压住身体内的蛊虫,但是……她的身体早就被蛊虫啃咬的支离破碎了,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好好养着也许还能活久一些,再出去,日夜颠波劳苦只会死得更快。 姜云朗脸色有些不好看,姜颐锦仍然作顽强之抗,似一门心思想去西凉,我就不明白了,终绯离长得又不好看,还是一个登徒子,她看上他什么? “皇上!”姜颐锦背弓屈膝行礼道:“颐锦身体无碍的,路是颐锦自己选择的,无论如何颐锦会自己走下去,谁也不会怨怪!” 自己选择的路,别人要让你走才行,最烦这种明明有脑子,却一心只想飞蛾扑火的人。 我现在完全就是一个看客,警告终绯离,如果他再把我牵扯在内,如果他在把我拉入这场战争里,我就不会对他客气。 姜云朗闻言,问着终绯离:“不知西凉王认为如何?” 终绯离含笑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孤最害怕麻烦,既然颐锦公主和姜国皇上一致认为会没事儿,那就立字为据,省得到时候出了一些什么事情,说不清楚大家都难看!” 姜颐锦眼中闪过愠怒,以及对终绯离的有那么一丝的恨意,恨什么?作为公主就算不得宠,好好安分守己……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去西凉做皇后,得别人同意才行啊…… 姜云朗看了一眼姜颐锦,姜颐锦轻咬贝齿,似忍受了极大的侮辱,跪在地上,垂头道:“皇上,颐锦愿意为姜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就立字为据,好让西凉王放心!”姜云朗凉凉的丢下这句话道。 差不多目的已经达到,没有什么事儿了,我略略屈膝,“姜国皇上,你们有事你们聊,本宫先告辞了!”说完不看他的脸色,直接踩着满地残渣,走了出去。 走到梅树下,看着彩带飞舞,对着挽心宛的宫女麦穗说道:“梅树不错,可惜了,呆的地方不对!” 麦穗对我卑躬屈膝:“南疆殿下所言极是,这是已故姜国公主姜了亲自种下的!” 我挑了挑眉:“原来是这样……本宫多嘴了!告辞!”姜了是祖父的皇后,就辈分而言,算我的祖奶奶…… 不过南疆很多人都说我的母后和姜了公主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年岁对不上,剩下的都是一模一样。 可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母后,旁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国的宫道格外的长,就算在这炎热的夏天里,也能感觉到阴森的冷,似死了太多的冤魂。流荡在这里不散开似的…… 果然别人的地盘,我不喜欢,韶华已经把出使团带到城门口,走出姜国后宫直接坐上辇轿,直奔城门口。 到了城门口,才发现顾轻狂和夫人来送我了,顾轻狂一见我,强有力的大手,就直接砸在我的肩膀。 上次砸的疼痛还未消,这一次更是伤上加伤,趔趄后退,顾轻狂看不见似的,直接说道:“这么快就走,不多住两天?行宫若是住不习惯,住在我府上好了!” 顾夫人一下子把他扯开:“真是没轻没重,瞧把殿下又打伤了!” “不要紧的!”我连忙安抚顾夫人,“南伽王叔也一直这样揍我,本宫都习惯了!” 顾夫人哑然失笑,拿了一个锦盒给我:“你母后送来那么多东西,我也没有东西好回礼的,这是一些固本健体的丸子,拿回去给你母后!” 我郑重其事的接过,“谢谢顾夫人,母后定然欢喜!” 顾夫人微笑点头,我看了一旁的顾轻狂,说了一个略唐突的要求:“不知顾将军可否送本宫出城?” 顾轻狂笑之:“有何不可!殿下请!” 我对顾夫人屈膝行礼,抬脚往外走,顾轻狂与我并立,走出城去我才停下脚步,看着威严的中原泱泱大国京城大门,道:“顾将军一直以来镇守紫荆关,姜国皇上已经大权在握,顾将军的女儿也做了皇后,本宫不知道谁把姜国皇上带大的,本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轻狂神色一收,对我抱拳行礼:“殿下所言,顾某明白,多谢殿下提醒!” 功高盖主原来他知道,姜云朗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混蛋,原来他也知道,既然他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对他行了一个晚辈礼:“琉璃告辞,若是顾将军哪日来到南疆边疆,一定要来四地,琉璃请你喝酒!” 顾轻狂含笑望我:“一定,殿下比你母后心狠,比你母后果断,顾某很喜欢殿下看似大而化之,其实心细如尘!” 我就咯咯的笑了起来:“顾将军真会夸人,琉璃都脸红了,琉璃是南疆的皇太女,一出生什么都有了,活的恣意逍遥,哪有什么心狠和果断的,反正天塌下来有父王顶着呢!” 顾轻狂也不在意,侧身退在一旁:“时间不早了,殿下启程,待余生有空,顾某一定跟你这个小丫头好生喝上一盅!” “一定!顾将军保重,告辞!”脸上笑意一敛,转身上了马车。 姜国,标榜着儒家的思想,繁文缛节特别多,我不喜欢,满心欢喜的来,带着一肚子气走,下回再也不来了…… 伸手把头上的头饰都给拉掉,换了一身劲装,对着韶华道:“本宫要骑马,早日回南疆?” 马车停下,韶华对我伸手:“与臣共骑?” 摇头拒绝:“千里的路程,你想累死马儿吗?没有办法?” 韶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跳下马背,我直接站在马车上,右脚蹬在马蹬上,翻身上了他的马,侍卫牵了别的马过来…… 韶华点了几个人,我见他上了马,扬起马鞭,奔驰而去,真是一刻钟也不想呆在姜国…… 来的时候,慢慢游荡走了二十五天,回去的时候,快马加鞭,基本上都没怎么睡,我用了十天……由此可见……我是多么讨厌姜国。 没有回到南疆皇宫,直接回到山间小竹,母后正在弹琴,父王躺在躺椅上,手很有节奏的拍在腿上。我灰头土脸站在篱笆院外,望着他们,眼眶竟湿润了。 有一霎那间我理解了,南伽王叔口中所说:“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又很短,看你和谁过……” 我问他这话是谁说的,南伽王叔神色很悠远,摸了摸我的头:“是你父王说的,本侯爷不知道一辈子很长,还是一辈子很短,但是看到你父王对待你母后,本候爷这辈子就活该欠你们父女俩的!” 当时我不明白,现在忽然间明白了,对父王而言,只要跟母后在一起,他就会觉得一辈子很短,失去母后,他就会觉得一辈子很长。 母后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痕迹,哪怕我这么大了,若是跟母后走在一起,旁人也会觉得我们是姐妹,不是母女…… 一曲完,父王慢慢的抬起眼帘,看向篱笆外,看到我,张口对母后道:“琉璃回来了!” 母后头扭了过来,我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母后起身过来,父王抢先了她一步,依然对我带有嫌弃,“堂堂皇太女,浑身带着泥巴灰尘,不知道地还以为你被打劫了呢?” 母后娇嗔地瞪了父王一眼,上前拉我:“赶紧进屋洗洗,满脸的灰,都不好看了!” 父王直接截住母后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就被晾在一旁,父王琉璃色的眼眸流转:“艳笑,带公主去洗漱!” 真是气死人,我气的直跺脚,父王拉着母后就走,母后不愿,父王就道:“后山,你种的人参已经开花了,有十年了?不要去看看?” 我以为母后这次会被父王顺利的转移注意力,谁知道母后轻语慢言道:“那就劳烦王上去把人参挖出来,正好有客人,王上可要好好洗手做羹呢!” 有客人?母后已经把我当成客人了吗? 心瞬间掉入谷底,支离破碎,是被母后踩的…… 捂着胸口,佯装伤心道:“母后,父王,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你们伤我心了!” 母后一愣,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轻眨,父王用小刀子使劲扎心道:“反正你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无所谓再伤也伤了!” 母后脸色立马板了起来,父王见状,琉璃色的眼眸一转,俯身吻了吻母后的嘴角,笑着说道:“孤去挖人参,今日孤亲自下厨,若不是有客人在,琉璃其实不用吃的!” 真有客人! 我一下精神头十足的上来,山间小竹就跟父王母后的家,这么多年了,就连南伽王叔来的屈指可数…… 突然来客人,院子里还看不到,那说明这个客人在屋子里洗漱,什么样的客人,能霸占母后的屋子洗漱?父王还心甘情愿的给他做饭吃? 正在我苦思冥想是谁的时候,阴魂不散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谢谢南疆王,绯离有口福了!” 终绯离……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指着终绯离对着父王道:“这个混蛋怎么在这里?父王他就是个混蛋,您干嘛做饭给他吃?让他滚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父王面无表情,把目光看向终绯离,终绯离带着一身水汽,眼角弯弯,走到母后身边,笑的嘴角扬起,拉起母后的手,撒娇道:“娘亲,您看琉璃妹妹对了了仿佛有太多的意见,该如何是好?” 娘亲? 我差点没站稳,父王眉头拧起,目光一下子移到了终绯离摇晃着母后的手的手上,声音淡漠道:“大抵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让琉璃瞧你不顺眼,正好现在你得空了,琉璃回来了,需要洗漱,厨房还差一个烧火的!” 终绯离一下子松开母后的手,笑得灿烂至极,“我马上去做!”说完一头扎进厨房。 母后见我一脸吃惊,上前拉着我边走边道:“西凉王,终绯离,你们在姜国已经见过了!正好西凉没事,他就过来住几天,正好可以帮你处理国事!” 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姜国皇上是母后的儿子,现在西凉王又是母后的儿子,我也是母后的女儿…… 母后嫁给父王之前。到底有多少桃花债啊! 不对……终绯离占我便宜……应该不会是母后的亲儿子? 带着不确定的问道:“母后,终绯离是您的儿子?” 母后把我拉到洗漱间,艳笑提着热水而来,母后替我解的腰带:“算是,他的父亲与我关系不错,他便叫我一声娘亲,叫了十几年了!” 原来是这样…… 小舒一气,自己开始脱衣服,满满一桶的水,跳下去很是舒服。 母后拿着玉梳慢慢的给我梳着头发,问道:“姜国皇上可好?” 我如实的道:“姜国皇后很好,顾将军也很好!” 母后的手一顿,猜出我话中的意思,言语带着一抹惆怅:“好就好……委屈你了!” 我慢慢地整个人闷在浴桶里,浴桶里出来的时候,笑着对母后说:“不委屈啊,姜国很好玩!儿臣准备下次得空了,再去玩呢!” “姜国也很残忍!”母后给我洗的青丝说道:“泱泱中原大国。残忍的地方就是皇宫了!” “所以母后不愿意呆在皇宫吗?”我随口问道。 母后嗯了一声:“自由自在,肆无忌惮,是母后最想过的生活,一进的皇宫里,哪怕是南疆的皇宫,只有母后一个人,也会不知不觉的想到勾心斗角,你死我亡,无休止的争斗,无休止的算计!”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妖术,也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起死回生。南疆四地流传过这么一个故事。 南疆先太后姜了爱上了南疆王南行之,利用妖术起死回生变成西凉长公主,嫁给了南疆王。 有太多有关南疆先太后的故事,说她是错嫁,她本该是嫁给北齐的,错嫁南疆…… 世间流传故事很多,我也从来没想过母后会是故事中的人,因为她经历的太多,所以父王才把她宠成一个孩子…… 在这一瞬间,我却感受不到母后是真正的开心,她犹如强颜欢笑一般,跟着父王在一起…… “母后!”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母后温柔的应了我一声:“怎么了?” “你爱父王吗?” 我问出的话,换来许久的沉默,换来了死一样的寂静,最后母后微叹:“不知爱不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在你父王的身边,心会平静下来,也许爱!” 母后的话,换了我沉默片刻,对她说道:“父王他很爱你!” 母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洗漱用了很久的时间,出来的时候,父王都做好了几个简单的小菜,桌子摆在院中桃树下,终绯离很殷勤跑前跑后。 父王对他不冷不热。他很懂的讨母后欢心,还厚着脸皮让母后给他擦汗……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就好生气,走到父王身边,挑拨离间道:“父王,有人抢母后的注意力,您就不表示表示?” 父王淡漠的一瞥:“明日孤打算带你母后出远门!” 要不要这么狠啊,父王简直是过分,带母后出远门……都不带上我。 我腆着脸笑道:“带儿臣一起去呗,儿臣帮你们赶马车?帮你们拿包裹?怎么样父王?” “你走不了了!”父王直接一盆凉水泼过来:“西凉王已经跟母后说了,他看上你了!” “什么?”我一把抓住父王盛饭的手,心一下提了上来,问道:“母后不会真的把儿臣嫁给西凉王那个混蛋?” 父王手一抖,把我的手抖了下去,盛好的饭往我手上一塞:“你母后说,除非你心甘情愿,不然的话……谁也不能勉强你!” 到底是亲生的,母后还是向着我的,慢慢的把心又放了下来。 “不过……”父王欲言又止,我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盯着父王生怕一不小心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话来! 父王又在我的手上塞了一碗饭,他自己端着两碗饭往外走:“不过,你的母后很看好西凉王,你若是不愿,自己可要小心了,孤也瞧着那小子不顺眼!” 心思瞬间活泛起来,直接脱口接话,使劲的抹黑终绯离:“可不就是啊,您看那混蛋来了,母后都瞧您不顺眼了,那混蛋您绝对不能姑息!” 父王静谧的琉璃眸子偏头看了我一眼,道:“孤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我瞬间毛孔悚然,大呼,完了,我这不是赤果果打父王的脸,好不容易找的盟友,瞬间被我自己用手给推远了? 恨不得把自己给宰了,打谁的脸不好,非得打父王的,自讨苦吃了。 终绯离不知道说了什么,把母后逗的浅笑连连,父王轻轻的把饭放在母后手边,我不能坐在母后身边,只能跟着终绯离坐在一起,手中的饭恨不得扣着他的头上! 动作幅度有些大,终绯离笑容明朗:“谢谢琉璃妹妹!” 我拿起筷子,父王眼睛扫过终绯离,给母后夹菜,一语未吭…… 终绯离装模作样夹菜给我,我往旁边一移,让他的动作落了空,他塞到自己嘴巴,吃着还点头。似在说味道不错。 我带了一些愤恨,用筷子使劲戳着碗,倒尽胃口,看见终绯离倒尽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母后见状,给我夹菜:“风尘仆仆的回来,怎么不吃饭?和谁闹脾气呢?” 刚想说把终绯离这个混蛋赶走了,我就吃麻麻香,可是一触及到父王不经意的一眼,立马改口道:“没有闹脾气!儿臣这就吃!” 但,注定这顿饭是不安生的,刚扒拉一口饭,还没吞咽下去,篱笆院门被人推开了。 终绯离脸上的笑容霎那间隐去,父王也皱起了眉头,我扒着饭望去,只见姜颐锦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歉意道:“打扰几位了吗?我是来找绯离哥哥的!” 母后眼帘微抬,看了一眼终绯离,没有看姜颐锦,道:“了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找你?” 终绯离把碗筷轻轻的放下,对母后道:“娘亲,这是姜国公主姜颐锦!” 母后的手顿住了,视线斜了过去,凌厉非常,我第一次看到母后这样冰冷凌厉。 姜颐锦已经走了过来,见到母后很吃惊失声道:“小姐姐,您还活着?” 母后嘴角微勾,声音异常的冷:“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怎么?嫌自己命够长了?” 姜颐锦目光止不住的看向父王,似叫父王求助一样,父王视若无睹……我微微蹙眉,姜颐锦也认识父王…… 姜颐锦噗通一下跪在地下,唇色发白:“小姐姐,颐锦只想好好活着,这么多年在护国寺,早就把颐锦的心性给磨平了,颐锦旁得什么也不想,只想看看这天下山间美景!如此而已!” “你想如何?”母后把碗放下,父王眉头一下子变成了川字,隐约有些发怒的征兆。 姜颐锦小心翼翼的观查母后的神情,斟酌的语气说道:“颐锦恳请小姐姐放过颐锦一条生路,把颐锦体内的蛊虫解药给颐锦!” 我吃惊的看着母后,姜颐锦体内的蛊虫是母后下的? “滚出去!”父王终开口,绝情的说道:“不要让孤说第二遍!” 姜颐锦眼泪瞬间爬满脸颊,变成了哀求:“行之哥哥,你是颐锦的哥哥啊,颐锦不求哥哥照顾颐锦,只求哥哥让小姐姐把解药给我,如此而已!” 父王淡漠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与杀意:“来人…杀了!” 父王话落,瞬间出现两个侍卫去拖姜颐锦,姜颐锦惊惧的后退,看了我一眼,大声的说道:“南琉璃,你知不知道你的父皇是本宫的哥哥,你的母后,是本宫的姐姐,他们是亲姐弟,才生下你,你就是一个畸形的产物,他们不爱你,你应该恨他们!” 我身形骤颤,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终绯离一下子搂住我,在我耳边低语:“莫要听她胡说,你的父王跟你的母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是他们相爱生下来的孩子!” | | 第00292章 琉璃:他在不错 “松开她!”母后轻语一声,侍卫看向父王,父王机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侍卫把姜颐锦松开。 姜颐锦美目渲染泪花,母后走了过来,姜颐锦一下子扑到母后的脚边,声泪俱下:“小姐姐,颐锦没有任何恶意,只想好好的活下去,什么都不想,恳请小姐姐放过颐锦一条生路!” 母后来到我的面前,伸手抚在我的头上,低语温柔:“琉璃是信母后?还是信她?” 母后说她不知道她爱不爱父王,父王又怎么和她是亲姐弟? 父王眼中浮现担忧,未吭一声,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母后,母后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深,弯下腰望进我的眼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原来母后的琉璃也会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慌了心神,看来琉璃这么多年来,皇太女是白当了!” 母后声音很冷,全身散发跟父王不相上下的强大气息,似再告诉我,没有人能忤逆她,似在告诉我,我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女子,才是母后的真正另一面! 我仍未知声,母后冷笑出声,直起腰杆,双手交握于腹前,睥睨地望着姜颐锦,“你想让本宫放你一条生路?” 姜颐锦爬了过来,非常低下,哭得妆容全花:“小姐姐,您都得到了行之哥哥了,您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您就当颐锦是一只阿猫阿狗,您丢弃的阿猫阿狗,您让我自生自灭,请您把绳子解开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母后微叹:“本宫倒是可以放得过你,不过……瞧见没有,本宫的女儿被你吓住了,本宫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你说该怎么办?” 姜颐锦眼中瞬间闪过难堪,对着我就道:“琉璃公主,刚刚的话,都是我胡言乱语的!不要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说错话,几句辩解够了吗?”母后居高临下地凉凉的说道。 姜颐锦轻咬嘴唇。伸手掌掴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地掴了四下,把脸都打红了,母后嘴角的弧度,仿佛带着笑意:“颐锦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本宫着实想不明白啊!” 姜颐锦仿佛为了活着,连自尊都可以不要,打完自己俯地,泣道:“小姐姐,一切都是颐锦的错,恳请小姐姐原谅,赏颐锦解药!” 母后挑眉望着她,她说完,伸手搭在我的膝盖上,一脸期翼期盼:“琉璃殿下,所有的话都是我瞎扯的,你不用相信我。你的父王和你的母后是相爱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种解释包含着太多的牵强,似她为了解药才这样说,父王过来拉过母后,母后落坐,目光看向我,等着我来抉择。 我挣脱了终绯离的搀扶,伸手拂去姜颐锦似手,看着父王精挑细选的装菜的盘子,以及盘子里的菜,抄起来直接砸了过去。 姜颐锦额头一下子被我砸出一个血窟窿,母后跟个没事人似的仿佛看不见,端起碗,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姜颐锦摔倒在地,手捂着额头,神情倔强重新跪好,看着母后:“小姐姐。您可满意?” 母后点头评论菜色:“王上手艺越发精进了,不过时间放久了,菜色就老了,品相也不好看,品相不好看,就影响食欲了!” 父王琉璃色的眸子静溢,满是宠溺:“孤下回加以改进,这次你就将就一下,委屈你了!” 母后点了点头,“好好改进,省得琉璃回来连个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父王这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姜颐锦误以为父皇在看她,便转移了视线:“南疆王,您可满意?” 父王薄唇微勾:“琉璃,这是你的事情,你母后让你解决,你自行解决!” 看着她的手被血染红。我满目冷意,站了起来:“无论你说的什么,本宫都不会相信,本宫佯装一下害怕,你就觉得自己掌握了天大的秘密了吗?” 姜颐锦眼神迅速的变了变:“我本无意,只求一个解药而已,你也已经解气了,我也已经毁容,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南疆王,南疆皇后,南疆殿下,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公主而已。” 从来没有说,我是什么善良的人,目光微斜,对上终绯离甜甜的笑问:“绯离哥哥,她是跟你来的,打扰了本宫和父王母后?” 终绯离瞥了一眼姜颐锦,“琉璃妹妹想如何?” “本宫想如何?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直接把问题丢给他,南伽王叔说,这世界上杀伤力最大的就是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的伤害。 姜颐锦不是惦念着终绯离吗,那就让他去解决,不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吗?那就让他亲手送她走。 姜颐锦指尖轻颤,慢慢的圈紧,母后和父王在吃饭,似姜颐锦丝毫影响不了他们。 终绯离伸手揽住我的腰身,凑近我十分暧昧:“琉璃不说,绯离哥哥怎么知道,琉璃妹妹想做什么?” 若不是看见母后对今天的菜色颇为满意的话,我……没有找到称心的东西,只见父王把吃了的空碗递了过来,琉璃色的眸子深了一深。 我接过碗里,终绯离就松开了手,该死的混蛋登徒子,再不松手,我直接拿碗砸在他头上,血流如注,他就知道我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本宫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姜国公主本应该跟你去西凉,怎么就转到来南疆了呢?”我一副漫不经心的问道:“要不要本宫提醒你,还是说,你喜欢简单粗暴一点,和她两个人,一人一个脑袋开花?” 终绯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心虚:“琉璃妹妹可针对我毫不掩饰的厌恶啊!” 我点了点头,勾起唇角一笑:“你自己知道就好,赶紧的,别在这里影响我食欲!” 终绯离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温润的眸子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起身走到侍卫面前,借了一把刀,姜颐锦一愣,满目震惊:“西凉王,你想杀了本宫?” 终绯离眼中闪过不屑:“不是孤要杀了你,是你自己自寻死路,反正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死在西凉的路上,你我已经立字为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了!” 姜颐锦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头上玉钗乱颤,“你要杀了我,姜云朗不会放过你的,坚决不会放过你的,我去西凉是和西凉结秦晋之好的!” “掌嘴!”母后突地发声道。 “啪!”终绯离直接用手扇了过去,姜颐锦被打趴在地,目光恶狠狠的地直摄着母后。 “了了今日废话有些多了!”母后淡漠的说道:“可一点都不像曾经的终了了了!” 终绯离拱手作辑,恭顺的说道:“娘亲教训的是,儿臣只顾想着琉璃妹妹开心了。忘记了速战速决!” 我的目光一紧,今日我重新认识了母后,一直以来父王把她宠成一个孩子,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狠辣无情冷漠。 姜国将军顾轻狂在我临行之前说过,我比我母后心很果断,我当时心还在想,救母后被父王惯的那样子,怕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 姜颐锦满眼通红:“姜了,你杀了我的母妃,你杀了我的姐姐,夺了我的亲哥哥南行之,对我下蛊虫,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你更恶毒的人了!” 俗话说得好,人将将死,其言也善,姜颐锦却不是这个样子,她将死变得恶毒起来,目光中满满的杀意,满满的恨。 母后用帕子抿了一下嘴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十几年来你都没死,你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怎么就自己自动送上门来了呢?” “原来你根本就没让我活着?”姜颐锦扯着嗓子对母后嘶吼道。 母后言词清脆,声如珠盘:“本来就没让你活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瞧……离开姜国后宫,你本来就活不了年,谁知道你现在活了二十几岁。你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你奋力赚来的,好好度过余生不好吗?你在觊觎什么!” 母后手指微微一举,指向终绯离:“他瞧不上你,从小到大都瞧不上你,小时候的你是多么可爱伶俐,知进退,怎么长大了,想得多了,就把自己逼上死胡同了呢?” 姜颐锦一下子并迸出巨大的恨意,“姜了,是谁让我生不如死的?蛊虫在我身上,每日里游走,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上爬一样,怎么也抓不牢?我的脸我经受了多少痛苦才让它恢复如初!你高高在上了,凭什么你高高在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我的?本该属于我姐姐姜颐和的!” “她已经死了!”母后不急不慢的开口提醒:“姜颐和都死了多少年了?枯骨成堆,早就投胎转世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呢?” 姜颐锦不顾额头上的伤,一下子起身,拔过终绯离手中的刀,就向母后砍来…… 我惊慌失措的尖叫:“母后……” 母后只是微微抬头,一黑一褐色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姜颐锦,父王也没有动,只是伸手圈住母后…… “砰!”姜颐锦地刀还没有碰到母后,她整个人跪趴在母后面前,刀子直接脱手,终绯离身体一跃,用脚踢在刀上,刀子一反转,直接插入姜颐锦腹中…… 姜颐锦微张着嘴,眼睛突兀,低头看向腹前的刀,满头珠翠尽落,满手是血的问道:“绯离哥哥,为什么?” 终绯离站在她面前:“没有为什么,你不该活着就应该去死!” 姜颐锦嘴角的鲜血溢出,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母后:“姜了,是你把我搞的家破人亡,是你蛊惑了我的哥哥,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 父王缓缓的站起身来:“你的哥哥是谁?孤是你们高攀不起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母女贪心不足,你们落得今天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可真绝情啊!”姜颐锦断断续续的地,眼泪直滚落:“南行之……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亲母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要,你的心肠是何等的冷,又是何等的残酷……” 父王漫不经心的开口:“与你们来说,孤把你的母妃接到南疆做太后,把你们视为南疆公主,这样做心就不冷了,对吗?” 姜颐锦对上父王眸子,笑了,摇头:“你不会……你的心里只有她,不会有我们任何人!” “你知道就好!”父王突然蹲下身子。手轻轻的扶在刀柄上,轻声的问道:“孤送你一程好吗?” 姜颐锦鲜血吐得不止:“可真是有劳哥哥了!” 父王手轻轻一送,除了刀柄,刀全部插入姜颐锦腹,他浅淡冷漠对姜颐锦道:“孤不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 姜颐锦沾满鲜血的手,想去触碰父王,父王起身,她突兀倒地,双眼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瞪着母后…… 母后轻轻眯起眸子,一时之间,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望着姜颐锦的尸体失神…… 父王察觉到她的失神,双手放在母后的肩膀上,弯腰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轻语道:“没事了,明日孤带你去看琼花!” 母后突然挣脱父王,一言不发地走回竹屋…… 父王一直目送母后,听见一声关门声,父王才把视线移了回来,“西凉王,你来的可真及时,来了就让孤家无宁日啊!” 终绯离一扫而过嘻笑,对父王拱手道:“都是绯离的错,绯离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请父王责罚!” 父王沉默了一下,开口打脸终绯离,“孤不是你的父王,你只认得娘亲,没有认下孤!” 真是不要脸到极点,母后他叫一声娘亲,现在又叫我父王,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让他给占了? 过分的让人恨不得把刀子把他捅了。 终绯离脸皮十分厚,腰弯得极低:“现下认下父王也不迟啊,父王!” 父王琉璃色的眸子,微闪,“琉璃,你母后生气了,你该回皇宫了!带上这个惹你母后生气的臭小子,可以滚了!” “是,父王!”我急忙应声。 母后生气最着急的是父王,我还是不在这里打扰的好,侍卫直接把姜颐锦的尸体拖走。 我踏出篱笆院,透着窗户见父王圈住望着溪水的母后,轻言慢语。 终绯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带着歉意说道:“琉璃,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跟着我来,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真想给他一个嘴巴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叫母后娘亲,我自然不会当着母后打他,不会让母后有任何生气的机会。 百余里路,一夜未睡,赶回南疆皇宫都清晨,南伽王叔正准备上早朝,见到我,口哨吹起,“本候爷以为你去姜国乐不思蜀,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直接转了身,跟南伽王叔往朝堂之上走去:“太过想念南伽王叔所以就早日回来了,南伽王叔难道不想本宫?” 南伽王叔一脸吃惊,跟活见鬼似的:“小琉璃,是不是去姜国受气了?告诉南伽王叔,王叔替你报仇雪恨去!” “哪来那么多的气受啊?”睡眠不足。脸色都阴沉不好看,口气自然也不是那么动听:“只不过忽然想开了,要好好治理南疆,让南疆国富民强,完了之后准备攻打西凉,本宫瞧西凉王不顺眼!” 南伽王叔一个箭步与我并列,一脸好奇:“你见到西凉王了?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长的一表人才?还是那个小兔崽子占你便宜了?” “你见过?”我十分诧异的问道:“南伽王叔你怎么知道西凉王一表人才?” 南伽王叔嘿嘿直笑,“小琉璃,本候爷突然发现你一点都不诚实,跟着你一起来的那个不是西凉王?你当本候爷眼睛瞎呀,那么大个活人看不见,周身气派很君主啊!” 我把头一扭,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终绯离,龇牙咧嘴对我笑,没由来的生气道:“南伽王叔,擒贼先擒王,他竟然自动送上门来。先把他给抓住,拿他换西凉的城池!” “真是好主意!”南伽王叔直接停下脚步,“咱们俩分工合作,你去朝堂之上,本候爷去抓他!”南伽王叔说完转身向终绯离的方向而去。 我头也不回的直接去了朝堂之上,坐在高座之上,听着文武百官禀报着大小事宜,直打瞌睡。 好不容易下朝,想到堆积如山的奏折,得,不知道几天才能缓过劲来…… 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回到御书房,闻到阵阵饭香,南伽王叔见到我来直招手:“小琉璃,赶紧过来……吃饭了吃饭了,吃完之后赶紧睡觉去!” 赶紧睡觉……我直接退了出去,看了看日头,日头没从西边出来啊,南伽王叔让我吃好睡觉?是他和冷大人有了新的进展? 恰之冷大人巡视归来,向我行礼问安,我道:“冷大人,南伽王叔最近喝酒喝过您了?” 冷文颢微微一笑,“小殿下在说笑话,南伽候爷什么时候喝酒喝得过臣啊,他只会耍奸偷诈,用白水当酒喝!” 南伽王叔在屋内拍桌子瞪眼:“冷文颢你给本候爷进来,本候爷今日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谁敢临阵脱逃,谁就是孙子!” 冷文颢含笑回答:“南伽候爷,冷某还有事情要做,不像您这么闲,冷某先行告辞!” 冷文颢对着御书房内说完,对我拱手,转身欲走,御书房内的南伽王叔一下子窜了出来,拽着冷文颢的手腕直接把他拖了进去。 凶悍的无与伦比,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了南伽王叔原本是将军,霸气凛然还是有的。 侍卫眼睁睁的看着冷文颢被拖进去,欲上前搭救,我连忙制止道:“喝酒聊天,赶紧找人替补冷大人,巡逻去!” “是!殿下!”侍卫应道。 我急忙踏进去,坐下才发现,御案上终绯离正坐在上面,对我摇手示意,堆积如山的奏折,已经被他批了一小半。 他的速度,比我和南伽王叔还有厉害,冷文颢被南伽王叔直接压上板凳,我凑到御案旁边,终绯离直接递了一个奏折给我,一脸讨好的说道:“琉璃妹妹,你先瞅一瞅,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绯离哥哥再去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疆国情跟西凉国情不一样,我就不信了,他能这么牛掰,把奏折上的问题处理的一清二楚。 打开一看,混蛋登徒子的字迹还很漂亮,迅速扫过红墨批注的地方,不敢相信,扫过一本,又拿了一本…… 南伽王叔摇着酒壶:“别看了,本候爷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让他去做呗,反正他也没安什么好心,累死他算了!” 南伽王叔这么快就被收买了?我攥着奏折就过来,把奏折直接扔到饭桌上,“南伽王叔你叛变了?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竟然让他直接参与南疆国事?” 南伽王叔给我倒了一杯酒:“那有什么关系啊,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怕什么啊!” 我的头像被人打了闷棍,满目震惊:“南伽王叔您是不是您啊,这才多大的功夫,您还是我认识的南伽一品军候吗?” “他是!”冷文颢随后附和了一句。 “他不是!”我一下子都否认掉:“说好跟本宫同一战线的?他临阵脱逃,这种在军营中就要被杀头的!” 南伽王叔向后扬看了一眼正在批奏折的终绯离,搂着我的肩膀,小声的说道:“你个小丫头骗子是不是傻啊,终绯离,西凉王,把西凉治理的不比你父王差,难得他来……咱们得好好利用这,自己偷懒啊!” 我和南伽王叔头凑着头,磨的后槽牙道:“南伽王叔,你不是说他从小到大惦记我!你不是说他从小到大惦记着南疆吗?你现在是拱手让出南疆,南疆没了,还有的玩吗?” 南伽王叔一脸懵态,反问道:“本候爷干过这种事情吗?本候爷说过这句话吗?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真是不想与他说话,明明就是他从小到大对我这样说的,让我离西凉王远一些,让我千万不要上当,西凉王送来的东西,邀请我去玩都是充满陷阱的。 冷文颢沉静的双眸,带着笑意道:“小殿下眼睛布满血丝,赶紧吃些,早些回去休息!” 闷闷的一口把酒饮尽,重重放在桌子上,沉声道:“南伽王叔,西凉王日理万机,这样给南疆处理国事怕是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终绯离截断我的话说道:“孤没有日理万机,能为南伽候爷效命是孤的荣幸!” 这马屁拍的,直接拍入南伽王叔心坎里了,南伽王叔直接招呼道:“绯离啊,别再批了,赶紧过来,陪王叔喝上一盅!” “好勒!”终绯离答应的十分清脆。 君王的高冷呢? 怎么就觉得终绯离跟一个狗腿子一样,应声过后奏折一扔,一溜烟的走了过来。 对南伽王叔极其恭敬,斟酒,对冷文颢也是尊敬非常,看他那个狗腿子行径,让我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西凉王…… 南伽王叔说了无数个话,终绯离不卑不亢带着巴结哄骗过去,两个人,两壶酒下肚,变成了知己。 南伽王叔酒品一直不好。喝醉酒就会胡言乱语,喝醉酒就喜欢往别人身上扑去。 这不又搭在冷文颢身上,变成了一个小媳妇般的人,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开始控诉父王,“冷大人,你说本候爷什么时候才能天高任鸟,海阔任鱼游,什么时候才能扔掉这么大摊烂事,回到我的边关去?” 冷文颢无奈的一本正经道:“南伽候爷,您又喝多了,冷某带您回去!” 南伽王叔任性的孩子,紧紧的圈住冷文颢脖子,整个人都搭在他的后背:“背本候爷回去,本候爷容易吗?困在这个皇宫里十几年了,我的边关,我的烈酒,我的赤兔马,通通看不见了,南行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文颢一下子直起身,把南伽王叔背了起来,神色凝重的说道:“小殿下,臣带南伽候爷先回去了,他又开始说胡话了!” “谁说胡话了?”南伽王叔脸贴在冷文颢脖子上,大声嚷嚷着:“本候爷说的都是实话,就是南行之在本侯爷的面前,本候爷也照说不过,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坏得流黑水的东西,阴本候爷给他当苦力……想当年本候爷鲜衣怒马,现在被囚禁皇宫,过分了啊!” 冷文颢恨不得把他的嘴捂上,满眼的无奈:“小殿下,南伽候爷喝醉了。胡言乱语了!” 我摆手,“赶紧带走带走,酒品可真是差劲!” 南伽王叔醉醺醺的双眼一瞪:“死丫头片子,你在说谁呢?冷文颢把这个死丫头片子弄到侍卫营,可劲的操练一番,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冷文颢背着他抬脚就走,南伽王叔挣扎,大声叫道:“冷文颢,本候爷话你听到没有,你要不做,本候爷就咬你了!” “候爷莫要任性,冷某会把你扔下来!” “你敢!本候爷就咬了怎样!” 南伽王叔任性的说着,话音一落,便听到冷文颢一声闷哼,想来南伽王叔肯定咬着他的脖子上,真是为老不尊,只知道占冷文颢的便宜…… 终绯离喝了那么多酒,面色如常,我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喝酒了! 可是就在瞬间,我否定了我的怀疑,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喝酒不上头,不管喝多少酒,哪怕是醉醺醺的他也是面色如常,像正常人一样。 只能从他们说话的枝枝末节,可以判断出,他们已经喝醉了,然后说出正常话。 终绯离就是这种人,面色如常,胡言乱语,把我抱在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轻轻摇晃着我,在哄一个孩子似的说道:“琉璃儿乖,绯离哥哥会好好疼你的,绯离哥哥没了娘亲,就喜欢你一个了!” 这话说得…… 让我的心微微那么一痛,也就在一瞬,他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呢喃低语:“说好的琉璃能跑了,就来西凉陪我的,小怪物却是个小坏蛋,只知道收下绯离哥哥的礼物,却不来看绯离哥哥……”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喝醉酒就可以胡言乱语把我没说过的话,强加给我了吗? 直接从他怀里挣扎,他却铁钳一般,没有办法,我只好委婉哄骗道:“我带你去外面看荷花,可好看……” “荷花?”终绯离偏头问我:“琉璃喜欢荷花?” 我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喜欢,喜欢……”赶紧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于是终绯离直接抱着我就走,熟门熟路的往御花园走去。一路上惊起宫女太监侍卫…… 这个人还傻乎乎的逢人就说:“孤的小怪物,孤就要守着她过一辈子,然后生很多小怪物!” 我脸色铁青,想着把终绯离杀死在南疆后宫的操作性,母后应该不会伤心欲绝的? 纠结了半天,到了御花园,终绯离把我放下,我指着开着娇艳的荷花说道:“我要那个,你去给我摘!” 终绯离嘿嘿直笑,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二话不说,直接跳下池塘…… 我伸手一把抹在脸上,若不是母后,我一定会把他给杀了,尽在我便宜…… 韶华脸色略带阴沉,出现在我的面前:“殿下,需不需臣……” 半眯起双眼望着半截身子都在池塘里的终绯离,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警告,道:“不需要……西凉王是母后的孩子,他受伤了,母后会伤心的……” “他对殿下?”韶华欲言又止。 我嘴角微微一勾:“韶华大人多虑了,鹿死谁手,还没有一个定数,韶华不用担忧!” 韶华把小爪子递给我,拱手道:“臣知道了!” 终绯离已经从池塘里摘了一朵荷花来了,笑得孩子气递到我手边:“给你,你想要什么,跟绯离哥哥说,绯离哥哥都给你寻来。南伽候爷说你不喜欢处理南疆政务,没关系,绯离哥哥做,你只要欢乐的当一个小怪物就好!” 一阵风吹过,阵阵荷香袭入鼻尖,我望着手边的荷花,在望眼前满身泥水笑得灿烂的终绯离…… 心中莫名的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有个的苦力给我处理南疆政事似乎也是不错的…… | | 第00293章 楚影:我不懂爱 黄沙极尽更迭,似和原来的一样,其实早就不一样了…… 沧海桑田,日月星辰,天上的极光在夜晚寒冷的沙漠极具耀眼,斗转星移,我来到这个异时空,都千年了…… 千年……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沙漠为席,天为盖,月汐拿着毯子盖在我身上,我掀起毯子对她伸手,她整个人趴在我的怀里,我抖落起毯子盖住裹住月汐,紧紧地…… “影,想家了吗?”月汐趴在我的怀里问道,昂着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下巴。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想……因为回不去了,所以不想!”她的头发很长,她的头发很软…… 月汐温热的手,摸在我的脸上,“千年不死很寂寞,母后和父皇归去,影为何不和他们一起归去?也许一起归去,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我的手跟她的手比起来总是凉了那么几分,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望着满天星辰:“时空裂缝不是那么好拉扯的,对于你们来说,我连人都算不上,找寻了无数个方法,不想希望再变成失望,有你陪我千年,我已是满心欢喜了!” “你的满心欢喜,却是不见你笑!”月汐把两只手都贴在我的脸上,似要温暖我总是温暖不起来的心。 手搂在她的肩膀上,指尖微动,看着绚烂的极光,思绪仿佛从远方飘了回来:“我每日里都在笑,只是你睡着了,没有注意罢了。倒是你。你快乐吗?” 月汐呼出一气,言语轻快:“有什么快乐不快乐的呢,父皇和母后他们幸福就好,你瞧,我守着楚家,看见那么多孩子长大,看着他们散落在天下各地,然后回来……也是很开心的!” “是吗?”我轻轻的一问,声音轻得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然后陷入了沉默,无尽的沉默。 我和她两个人,终不会真正的很快乐,无尽的生命,只有跟黄沙为伴…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到了千年…… 沙漠的日子很枯燥,皇陵的日子也很枯燥,月汐大多数的日子在昏睡,用我的血在滋养着…… 她已经不是人了……按照人的说法,她是活死人,这是一个靠着鲜血活着的人,是一个靠着我的心血活着的人…… 她昏睡的时候,我守着她,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也是我,有的时候她会忘记很多事情,有的时候她连我也不认识…… 她忘记我,我要和她重新认识……值得庆幸的事情,她残缺不堪的记忆总是会记住那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终是不曾忘记她是公子长洵的女儿…… 我们会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 其实她忘记我都没有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让她重新认识我…… 因为在这广袤的沙漠,活到最后的只有我和她……我们会有无数个千年在一起。 奉天城…… 建于七国之乱之后,四国鼎立最强国漠北柔然,柔然民风彪悍,能骑擅射,在第二任国君,公子长洵手中达到了鼎盛时期。 在他们急流勇退之时,在沙漠深处建立了奉天城,奉天城对楚家人而言,奉天承运,楚家江山柔然源于此。 其实不是,奉天城只是公子长洵为了弥补他们的女儿,弥补他们唯一一个一黑一褐色眼眸的女儿楚月汐修建的城池。 公子长洵把他的皇陵修在奉天城之下。上面是城,下面是地宫,这件事情除了公子长洵和他心爱的女人,我……月汐之外,谁也不知道! 他们俩打破时空的禁忌归去,奉天城下面是皇陵这件事情,只有我和月汐知道…… 守着皇陵入口是一个活了千年的神物六福,我以为它会和我一样,历经千年,终会变成人,可未曾想到,它变不成人,始终是它…… 聪明伶俐守在万丈深渊下,只要有人闯入皇陵,它都会把他给吃了,奉天城的人把它当成河神…… 奉天城建在高高的山上,山的四周是护城河,六福就游荡在护城河内,护城河流向的地方,是深渊……深渊的归处,是皇陵地下河…… 楚堇年老去了,月汐总需要有人陪,奉天城主就是陪月汐的人,他们要做的是月汐醒来之后,告诉她,外面发生的一切,等她在睡着的时候,在离开皇陵,说白了,奉天城城主就是一个说书人,告诉月汐外面发生的故事。 月汐摇晃着我的手臂:“影,沙枣甜了,我们去摘好不好?” 她常年闷在皇陵中,在琉璃棺中浸泡着鲜血,肌肤带着不正常的白。 若是没有药,她根本就不能触到一丁点阳光,阳光会让她迅速的老去,会让她所有的器官,迅速的衰竭……变成垂垂老矣的老者…… 在她嘴里塞下一颗药丸,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就要回来了!” 她欢乐的像个孩子:“不用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好,摘了沙枣就回来!” 未曾想到这次出去之后碰到了今生最大的劫数,奉天城城主终堇年的儿子,终子洆。 碰到他的时候,他奄奄一息,我才惊觉恍惚之间,又快了过去了百年,又到了奉天城城主选拔的日子。 千年的日子,早就把我的心性磨平了,除了对月汐在乎,其他的人与我何干?他们终将成为过客,不会在我生命中掀起任何波澜! 奉天城楚家人,寂寂归终家人对月汐的意义是不同的,他们对她来说是她父皇母后的孩子,也等同于是她子孙后代,她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 只要在沙漠中,她见到终家人,楚家人受困于沙漠。她都会尽举手之劳,救他们一命…… 我一手拎着一个孩子把他们带到一汪泉水处,正好泉水旁边有一颗沙枣树…… 我和月汐在一起,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脸上的图腾,在泱泱中原大国,称为龙的传人,他们的国度里,跟龙驱逐并列的是凤凰。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每隔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在人间,所有的痛苦和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 用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间的祥和和辛福,他们的肉体会经过巨大的痛苦,焚烧之苦。 只有痛苦撕裂轮回才会让他们得以重生,在浴火中重生,重生之后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 而我,不是中原人口中所说的凤凰,我是公子长洵扭转时空,从时空夹缝里落到这个异时空不死鸟! 跟中原人口中所说的凤凰一样,每隔五百年,我会重新被撕裂一次,来重生…… 她像个孩子一样,指着沙枣树最顶端,对我说道:“旁边的一颗,都是你手边的!” 我随手折下沙枣枝,从树梢跃了下来,把沙枣递给她,救下来的那两个终家人也已经醒来。 对于他们而言,沙漠深处除了奉天城和寂寂归就不会出现任何人,月汐见他们醒来,隔着沙枣树冲他们微微一笑,我看见那个后来才知道他叫终子洆地孩子,胸口起伏砰砰直跳。 月汐长得很美,集公子长洵和她所有的优点,她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也是公子长洵下手对待最狠的孩子。 因为在皇陵之中,除了见奉天城城主和我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千年前,她也只见公子长洵和她…… 除了她的母后,跟她说过她好看,没有人说过她好看,公子长洵到了最后只想弥补她,修了地下皇陵,在沙漠深处找到一个具有龙气的地方,来填补她的生命。 公子长洵问过我:“与其生不生死不死,人不人鬼不鬼,不如让她归去?也免了她的痛苦,你说好不好?” 那个时候的月汐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静静的躺着满是血液的水晶棺材,全身浸泡在鲜血中,不知怎么,就突然醒来,坐在水晶棺里,眨着一双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望着我…… 一点也没有被我脸上滋生地图腾吓着,心突地一软:“她想活着,这一切本就是你的错………” 公子长洵静溢地扭头望着月汐,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千年很寂寞,你回不去了,那她就陪着你!” 月汐小手全是血迹,撑在水晶棺上,我鬼使神差的蹲下来,她似想触碰我,我把手轻轻地放在水晶棺上,她嘴角扬了起来,笑了…… 就那么一抹笑,我无法遏制地希望她能活下来,哪怕是活死人,哪怕是天天要我的血,我也希望她活下来。 我的生命不朽,公子长洵纵然会逆天改命,续命……拥有不老泉。但是他终究是人。 人终究会一死,无论怎么与天抗争,他都逆不过天…… 而我,他一直觉得愧疚于我,看着我们便道:“我会竭尽所能,让她活下来,让她陪你永垂不朽!” 永垂不朽! 活过千年……寂寞……是最利的刀子,能把一个雀跃的心磨成一个不能跳动的心…… 一切生老病死变成了司空见惯。除了守住眼前的温暖,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做了。 奉天城是守着月汐,我变成了月汐的影子,变成一个叫楚影的人,只为了她一个人存在的楚影。 我的存在只有奉天城城主知道!每一任奉天城城主卸任之后,都会喝下遗忘,遗忘月汐,遗忘我,因为长生不死充满了诱惑…… 很多人都想长生不死,很多人都想永垂不朽…… 终堇年过来说:“影殿下,堇年不能再守护殿下,堇年的儿子会代替堇年继续守着殿下,还望殿下恩准!” 我微微抬手:“辛苦了,下去!” 终堇年没有饮下不老泉,头发斑白,垂垂老矣,月色皎洁,我带月汐如约而来,来到祭祀台…… 一首大漠,我吹箫,她跳舞,跳的是祈福祭祀舞,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在曾经的柔然,月汐担任着国师一职,她和公子长洵一样通晓古今,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命格。 不过……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她这个国师鲜少被人提起,楚家人更多的把她侍奉为圣女…… 这一切在公子长洵和她母后归去之后,戛然而止…… 月汐有很多弟弟妹妹,可惜他们都没有完美的继承公子的聪明和替人演算命格的天分…… 终堇年的儿子竟然是帝王命,月汐曾经在望峰深处跟我说过:“那个孩子不错,看着很活泼!” 那是她匆匆一瞥的结论,当她细致看终子洆的时候,演算出他有帝王命,而且这个帝王命还和她有关。 都说算命的不能算自身,就像医者不能医自己一样,但…月汐不一样,她能看得出来和自身有关所有的一切。 回去之后,她想真正的了解终子洆的命格,她欢乐的跟我说:“影,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命格因为我的关系,能当帝王呢!” 她雀跃的脸,好看极了,我微微晃神:“你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帝王跟你有缘,也是常有的事情!” 月汐裂嘴笑着:“那我去演算一下,看看终子洆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璀璨,像得到一个心爱玩具的普通女子。 在这世界上,能和她有牵扯的只有我了。所以她看到终子洆和她的命运交织,发生变化。她很欢乐,她是一个人,纵然不生不死,不人不鬼……她也是一个人。 地宫里满天星辰,跟外面的天一样,她废寝忘食演算着,终子洆也来到地宫之中,终子洆有一双犹如桃花乱坠的桃花眼…… 废寝忘食,让她吐血不止,我不知道她演算的结果是什么? 只知道她扑哧吐了一口鲜血,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盯着我,从未有过的凝重:“影,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你自己。无论我经历了什么,你都不要伤害你自己,好不好?” 我指尖掠过她的脸颊,擦拭着她嘴角的鲜血:“说什么傻话啊,我怎么会伤害自己?我会守着你,不会让你出一丁点事情!” 月汐惊恐的摇头:“影,你听我说,我害怕我又忘记了,我演算出来,七国之乱划分四国,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会变成三国鼎立,而我,就会变成三国鼎立的引力,引爆战争!” “为什么会和你有关?”我皱起眉头问道:“你不会走出沙漠,怎么会和你有关?” 月汐犹如惊魂未定,胸口起伏:“我会离开寂寂归,我会离开沙漠深处,我会引爆四国变成三国鼎立,我会离开你很久……楚影……记住……你答应我,无论我经历了什么,你都不可以做傻事知道吗?” 我轻轻地把她抱起,让她贴近我的胸口,保证着:“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会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你,不会让你经历任何事情!” 月汐虚弱的在我的怀里,我知道她耗费了太多的心神,恰之终子洆来了,她在我怀里牵起嘴角,对着终子洆笑了笑:“真是抱歉,昨日吹了风,今日有些头昏脑胀,这里是地宫公子长洵长眠之地,你可以随意行走,不要紧的!” 终子洆问她怎么了? 她很温和的地回答他,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喜欢听故事,喜欢听外面的故事,她不喜欢听公子长洵的故事,她问我:“影,什么是爱?父皇爱母后爱的扭转时空,爱的不顾一切,这就是爱吗?” 她把我问住了,我根本就算不上是人,我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我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我活千年不死唯一做的,就是护着她…… 月汐靠鲜血活着,靠我的鲜血活着,我把她放进琉璃棺材里的时候,终子洆要过来捞她,我反手就是一巴掌,凛冽冷然…… 拿起腰间玉箫,划过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新鲜的血液混合着琉璃棺材原先的血,月汐整个人浸泡其中。 此次来势汹汹,我得去找药……还有……我快重生了……我是不死鸟,跟凤凰一样,每隔五百年,都会重生一次。 但是我的时间没有那么精确,可是我感受到了……这次重年快来了。 她一般昏睡,最迟得半年,三个月之内我能找全我需要的所有东西,也能找到她所需要的所有药。 我还特地警告了终子洆,不许去触碰她…… 奉天城城主千年来无论是哪一任,都不会忤逆于我,更是对她带着无尽的尊崇。 劫数终究是劫数,月汐口中跟她有关的变数,这个帝王命打乱了我和月汐的一切…… 巨大的琉璃棺,巨大的琉璃盖,一般人打不开,我想过千万种可能,就算月汐提前醒来,琉璃盖也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 离开皇陵,我用极快的速度,去找寻我所需要的一切,用时不到三个月,可是就是因为这三个月,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我小看了人心,小看了这个终子洆,小看了他的心……他爱上月汐…… 月汐每次在血池里醒来,都会忘记很多事情,她单纯清零,这次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是终子洆…… 终子洆直接告诉她,我不要她了,我舍弃她而去了。我离开她,离开这广袤的沙漠,是因为外面繁华似锦,我流连忘返了。 炙热的阳光,终子洆直接把她拉了出去,阳光烤在她的身上,她全身的肌肤迅速的黑化,犹如风化了的树皮一样。 她不能直接晒于太阳之上,她要吃药的…… 三个月我如期回来,找了一棵五百年的参,费了好大的力,把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也找回来了。 看见琉璃棺材里的她,愤怒一下子从胸口迸发出来,终子洆在责怪我,不留下药。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三个月。 挑衅于我,说道:“皇陵很寂寞,她想出去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的瞳孔一下子竖起来,我不是人,人是不会把瞳孔竖起来的,我一脚把终子洆踢开了。 愤怒极了,楚家这一任的家主,楚羌青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楚家千年了,越来越参差不齐了,没有办法……挑了一个资质最好的带在身边长了不少年…… 出了皇陵的时候,他喝下了一遗忘,忘了月汐,成了奉天城楚家家主…… 终子洆算是他亲手挑出来的,竟挑起了这么一个东西过来…… 终子洆离开皇陵……我用了三年才让月汐完好无损,三年来,我未说过一句话,看着她躺在那里,我跟自己说:“若是她就这样归去了,那我也归去!就算长生不死,就算能浴火重生,那又怎样,终是会有办法,杀死我自己的!” 月汐醒来的那天,说来也是巧合,楚羌青受了别人的恩惠,需要修命改运之法。 修命改运之法是公子长洵留给月汐的,目的是为了她永远的陪着我。 我从来不相信命……因为我不是人……因为巧合,月汐醒来之后,我冷冷的对楚羌青道:“殿下已经醒了。修命改运之法给不给你,殿下说了算!” 楚羌青嘴角恰到好处的笑,恭敬的说道:“一切但凭殿下做主,羌青决计不敢造次!” 月汐醒来的第一句话,忘记了她曾经对我的提醒,而是问我:“影,是不是外面的世界很繁华?有一天你会不会因为外面的繁华,忘记回来的路?” “不会!”我看了她半响,看着她鲜红的裙子,对她说道:“不会的……繁华终会变成沧海桑田,归于虚无…” 月汐对我笑说:“那你去给我摘沙漠玫瑰,正好我去奉天城见一见羌青,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好!” 我直接从断思涯把她送过去,终子洆不可靠,楚羌青这个我带大的孩子,品性我自然是了解的。 月汐醒来之后没有提起终子洆,大抵谁把他忘记了,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忘记也罢…… 惩罚一个人,有千万种方法,尤其是这个终子洆,我找到了沙漠玫瑰,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终子洆这个跳梁小丑,大声的喧哗,他爱月汐……在质问着楚羌青他为什么不能爱月汐…… 真是笑话,月汐是他的祖宗,楚家人,终家人都可以尊称她一声祖宗! 血缘是人的禁锢,是人不可跨越的鸿沟。 不知怎么,我听到终子洆说爱她……火气一下子点燃,跳梁小丑,在眼皮下跳动,杀了就是…… 月汐却阻止我,说他是帝王命,杀了之后,没有人可以填补他…… 在这天下里,帝王命最难修命改运的命格…… 我把沙漠玫瑰放在月汐手上,月汐却因为他的话,产生了一丝悸动,她想知道什么是爱…… 我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微妙变化,终子洆杀不得,但……可以让他吃下遗忘…… 让他遗忘月汐,这个人垂死挣扎,不断的在月汐心中撒下种子。他说:“月汐,你根本就不懂爱,你活了千年有什么用?你像一个井底之蛙,连爱一个人都不懂,每日听别人的故事,你就不艳羡!” 我的脸色越来越青,月汐言语让我雀跃,她道:“只要和影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娘说跟着影就好,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原来那个女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娘……是公子长洵地皇后……一个属于异时空的灵魂,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公子长洵扭转时空为了她…… 到底是活了千年的人,月汐狠起来,不犹余力,直接让他吃下遗忘,彻底的忘记她…… 侍奉了月汐一辈子的终堇年死在月汐面前,一个人为了情爱可以连父母都不顾了…… 终子洆被送去了西凉,月汐说他搅乱了一池春水,唯恐天下不乱,改名为终乱。 他是帝王命,他的帝王劫数在西凉……直接送到西凉就好。 西凉是柔然分化而来,帝国腐朽,只能用新的代替,处死一批利益熏心膨胀的楚家人……终家人变成了帝王,建立了西凉。 终子洆到底是影响了月汐,月汐回到了皇陵之中,支着下巴问我:“影,咱俩天天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因为相爱?” 我熬药的手一顿,抬起眸子望她:“怎么会有此一问?” 月汐掰着手指头说起来了:“我娘跟父皇就是这个样子啊,你看,他们同榻而眠,亲密无间……你对我也是这个样子,我们这样是不是就叫爱?互相爱着对方?” 冰冷的皇陵,有一瞬间变得燥热起来,我静静的说道:“我们俩是相互守护,不是爱,旁人都说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日日想念的!” 我不是人,除了陪着她,其他的我都给不了她……我不知道爱一个人该如何让她快乐? 月汐眼中闪过失望,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瞬间黯然无光,带着委屈说道:“原来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啊,我也不知道……看来终子洆说的没错,我们俩活到千年,竟然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可悲的!” 黑黑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味道,我拿着汤匙轻轻的搅动着药,“月汐觉得自己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月汐眼珠子转动,想了半天,手指着我说道:“应该是影这样的人。” 药汁溅出来一滴,溅到我的手背上,我感觉不到一丝的烫,问她:“为什么?” 她展颜一笑:“因为影无条件对我好啊!” | | 第00294章 楚影:弄丢了她 她这句话让我沉默的把药轻轻地递给她,揉了揉她的头,道:“月汐值得所有人对她好,不光是我一个!” 苦涩的药,被她一饮而尽,我在她的嘴里塞了一个沙枣,她咀嚼着沙枣,双眼微眯:“嗯,反正像影一样的人就好,不过,影放心,我不会离开大漠,也不会离开你!” “嗯!我也会守着你!” 以为一切归于平静,不曾想到暗涌翻腾,所有的平静之下,都隐藏波涛汹涌。 奉天城城主终子洆离开奉天城,离开寂寂归,去西凉圣京当了西凉王…… 我本不想再有什么奉天城城主存在,楚羌青带来了终子洆的妹妹终子楚,他指着终子楚对我恭敬的禀道:“千年来,奉天城城主守着皇陵,守着寂寂归,这是千年来的传承。影殿下忍心让殿下呆在皇隔之中除了您,谁也不见吗?” 月汐在我身侧,含笑对楚羌青道:“即是千年的规矩,那就不要打破了,让终子楚过来就是!” 终子楚过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月汐记性不好,终子楚确是记性极好的人,她的父母因为终子洆爱上月汐,赎罪自杀了。 她进了皇陵,老实本分,做了一个守墓人该做的一切,我重生在际…… 月汐从昏睡中醒来,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亮的惊人,“影。我要去看一看父皇和娘走过的路,娘对我说她对不起凤卿,让我去看一看凤卿过得好不好!” “他们找你了?”我微微蹙眉:“他们已经归去,所有说过的话都不再算数!” 月汐轻勾起嘴角,盯着我:“他们归去何方,影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睡着的时候,似乎触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他们也看见我。问我凤卿过得好不好,我跟她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漠,她说……你可以去看看凤卿,可以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可以去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我的脸色冷了下来,心中迅速的想着该如何让她行走在阳光下没有任何阻碍。 她的母后似乎忘记了,我们已经过了千年,她应该想着现在还是千年前。时空与时空的禁忌是不一样的,时空与时空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他们归去,只不过归于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空间…… 见我半天不说话,月汐温热的手摸在我的脸上:“你即将重生,我可以让羌青带我去看凤卿,最迟半年,我就会回来!” 她那样的令人心惊的目光,带着铁一般的坚决,我微微勾起嘴角:“月汐喜欢,那就去做,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我会和你一起去!” 月汐摇头,“浴火重生,得一年,影不用事事为我做好,我可以的,娘也是一个人一步一步的站在制高点!” 我略怔了一下,把手捂在她的胸口,她的心跳动极其缓慢,想要出皇陵,想要的正常的在太阳底下行走…… 要与她换心…… 公子长洵第一次知道我的鲜血,可以让她活着的时候,曾经提出一个疑问:“你的鲜血可以让她活着,那其他的部分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道理?” “换心么?”我问道:“拿我的心,换了她的心,会不会又是不一样?” 公子长洵对我微笑道:“瞎说什么,换心何等凶险,我本来就对不起你,又怎可再要了你的性命?” 不死鸟不会死……只会浴火重生。 我拖住了月汐……在这天下里,没有人知道我的医术师从公子长洵,他曾经是柔然的国师,又是名闻天下的公子长洵…… 医术了得,换心,就是中原华佗时期开颅,公子长洵他也能做的。 而我为了月汐开始学习医术,说青春于蓝胜于蓝不为过…… 利用月汐沉睡之日。给她换心,她毫无察觉,换完之后,我让楚羌青把她带走了……并给了楚羌青我的血,以及药,还有遗忘…… 她说她要去看看凤卿,她会见到很多人,很多人会记住她,但是很多人也会忘记她,遗忘肯定用得着。 只需半年,甚至不需半年,浴火重生之后,我就会去找她,我叮嘱楚羌青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一定要好好守着她,我会去接她回来的。 送她离开,大漠深处,火光冲天,我堕落于大火之中,燃烧,身体撕裂,都化为灰尘,在灰烬中重生。 浑身赤裸回到皇陵之中,一切仿佛重新开始,有一个全新的身体,除了脸上的图腾未变,什么都变了。 终子楚不敢直视我的双眼,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恐惧,我问她:“现在过去多久了?” 终子楚给我拿衣袍的手颤抖着:“三个月……您失踪了三个月!” 抖落衣袍穿好衣袍,眯起眸子问道:“楚羌青那边可有消息?他现在在哪?” 终子楚突然变得惊慌不已,口齿哆嗦:“楚羌青去了姜国,殿下失踪了!” “你说什么?”我声音一下子提高,伸手一把提起她的衣襟,“你刚刚说谁失踪了?” 终子楚眼睛一下被恐惧铺满,眼眸里映着我的样子,满脸印记犹如藤条一般长在脸上。 她咬着唇瓣,视死如归,道:“殿下留书一封,失踪了!” 月汐不可能自己留书,一声招呼都不打失踪,她说过会陪着我,我也说过会陪着她。 手一松,我直接出了皇陵,奔到姜国,楚羌青双眼受伤呈现昏迷之态。我看了那封信,根本就不是月汐的笔记……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月汐只会写篆体,不会写其他小楷字,现在这封信是小楷字体,根本就不会是月汐的字。 姜国凤家,几百年的大族,可以追溯到七国之乱,月汐国君主凤九重,也就是月汐口中的凤卿,他深爱着月汐的母后,为了她终身未娶,为了她……远离故国,来到了姜国! 月汐地失踪伴随着几百年的大族凤家土崩瓦解,唯一的活口还被打入冷宫之中,几百口人,因为谋逆被诛三族,只留一个,其余的全死。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月汐会变成一个孩子,因为我的缘故,因为我给她换心的缘故,在我浴火重生归来那一日,她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孩子。 我在姜国与她擦肩而过,我变成了漫无目的的寻找,四国之中,我都找了个遍,蛮荒十六国我也找了个遍,没有找到…… 我把她弄丢了,我把一个陪了我千年的人弄丢了……踏遍千山万水,走过繁华人迹罕至,我都没有找到她…… 我来到了神医谷,这个传承了千年地神医门,他们第一代谷子,是曾经伺候公子长洵地人,学了他的医术。出来游走,历练创下的门派,以医术闻名天下。 神医门的鹤先生对我说:“我师兄把金光送给了殿下,只要她把它放开,就能找到殿下在哪里!” 金光是一个特制的烟花筒,放到的时候散发的金光,是火药和特制的香料制成的,只要散于天空,味道会散落。身上再佩戴别的香料,两个味道相撞,就会变成另一种味道。 我在天下找寻了月汐二十几年,我害怕找不见她 我知道什么叫害怕,知道什么叫寂寞了,真正的寂寞…… 原来在沙漠深处,皇陵之中,不是我守着她,可是她守着我,然后这一下,我把她弄丢了……亲手把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一日,有人来报,金光散于天空,在姜国皇宫之中,我死寂一般的心,从未有过的欣喜若狂。 我急速狂奔来到姜国,倾盆大雨,冲刷着金光散发出来的味道,天上闷雷四起,我不是人,是不死鸟……我可以用自身为媒介,去撕裂雷电。 我从雷电中来到她身边,她没有任何气息,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躺在一个叫姜翊生地怀中…… 一切仿佛不一样,一切又仿佛是一样的,我慢慢的走到她身边,雨水未溅到我身上,如果我想,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看见我…… 我就是他们中原神话故事中的神鸟,具有法力的…… 她的容颜尽毁,丑陋的疤痕在她脸上滋生,她没有任何气息,我突然想到,她曾经跟我说过,七国之乱划分四国,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最终四国会划分为三国…… 叮嘱我,让我不要做傻事,难道她已经演算了她命中有此一劫? 她换了我的心,就不会轻易死,她本就是一个活死人,人不人鬼不鬼……我的鲜血对她来说,可以把她救活…… 一直以来她都是泡在鲜血里……这一次我直接划开自己的手腕,把鲜血吸入口中,与她唇齿相依,把鲜血渡入她口中…… 从浴火重生归来死寂的心,从心慢慢的跳动起来……失而复得的欣喜…… 又看到她满身伤痕,原来我的月汐化名为姜了,我听过她的故事,为了那个叫姜翊生地男人付出了所有。 愤怒…… 他的帝王之位是月汐换来的。我倾覆他的江山,带着月汐离开,我直接让西凉攻打姜国…… 月汐说不要让我做任何傻事,不要为她做任何事,她是引发四国战争的引爆点,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让姜翊生死,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西凉攻陷姜国京城那一天,是联合北齐西凉南疆三国一起攻打姜国…… 修命改运之法可以利用人的命来做祭祀。来达到逆天改命之效果…… 姜翊生为了再一次见到月汐,他利用修命改运之法,用几十万条人命祭天,扭转时空,把所有人的命运,重新划分! 逆了天,这一世的所有都不作数,月汐重新回到了姜国,离开了我的身边,而我因为他扭转时空,回到了自己的家。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家…… 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在那里我是一个异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异类…… 月汐曾经的话响彻在我的耳边,她说:“影,你想家吗?” 我好像回答她:“不想,因为回不去了,所以不想……” 现在回来了。我拼了命的想走,月汐还在等着我呢,她除了我,她谁也不认识,我还要守着她过完下一个千年。 费尽心思,用自己做媒介,撕裂时空,却是重伤跌回奉天城的地宫之中,我忘了曾经找到过月汐,我只保留着我要找到月汐…… 丢失了一段记忆,丢失了姜翊生扭转时空的那个记忆,丢失了月汐就是姜了的记忆…… 终子楚陪了我很多年,仿佛我和她的时间都变成静止的一样,奉天城,寂寂归…… 楚羌青还在找寻,对他而言月汐也是被他弄丢的,不过他吃下了遗忘,忘记了月汐长了什么样子? 只知道在找寻拿着修命改运之法的月汐,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将计就计是因为长生不老不老泉,因为有人觊觎长生不老…… 月汐不会死,就算她没了气息,深埋于地下,只要有我的鲜血她都可以复活…… 长生不老,这世界上哪里有人长生不老?长生不老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是人……月汐不人不鬼,这就是长生不老的代价。 碧绿色的玉箫。是开启奉天城近道的钥匙,也是开启地宫的钥匙,月汐没有了…… 我便不叫楚影了,没有人守护了,我改名叫箫苏……游走于天下,与吹箫为生。 月汐说她会和帝王牵扯不清,活了千年,对付人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我的名字,天下人皆知他们还给我起了一个雅号,越箫公子。 忘记的那一段记忆,复苏于金光再一次散落,这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躺在皇陵之中,姜国的皇陵之中…… 静静的躺着,见到她,无法遏制地心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从来不知道眼泪为何物的我……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把她从棺材里抱出来,穿上属于她自己的大裘冕服,红色耀眼的大裘冕服这是她的属于她的…… 抱着她离开,被楚家现任家主楚珑果拦住了去路,她说:“你要抱走她,这辈子就不要让她再出现,不然的话我会杀了你们!” | | 第00295章 楚影:永生永世 楚珑果抬着下巴,高傲极了:“我是西凉大长公主,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姓氏的女儿!” 最尊贵姓氏,真是笑话,在这天下里,没有人比月汐更贵了,且不说她曾经在柔然的身份,就是她是公子长洵的女儿,这天底下就没有人比她更尊贵了。 见我不语,楚珑果目光停留在月汐脸上:“你认识这个人?不如这样,我给你花不完的钱银,把她这张脸毁掉!” 我嘴角微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高矮月汐差不多,“我医术高明,你是在嫉妒她这张脸吗?与其把她这张脸毁掉,你拥有她这一张脸,是不是就得到你心爱人的心了呢!” 进入姜国皇陵之中之时,我瞧见过她目不转晴的凝视着姜翊生,姜翊生不是爱着月汐吗? 逆天改命两次,两次都把她伤的片体鳞伤,真是不可原谅…… “你医术高明?骗谁呢?”楚珑果冷笑着说道:“换脸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胡编乱造,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不相信一个陌生人,她大可不用拦住我的去路,现在还在这里与我纠缠不清,说明…我随便一句话,已经在她心中掀起了骇浪。 月汐在我怀里像睡着了一样,我低眸望她,声音恍如自语:“你可以不相信于我,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会得到姜翊生任何的宠爱,楚家家主楚珑果,楚羌青医术了得,师从神医门,闲云先生,而我师从神医门,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你要来找我,我就帮你换脸,如果你不来,就当我没说!” 说完,我抱着月汐径自她而走,姜国皇陵的断龙石对我来说,随手便能让它断了。 她这一次不是死了,也不是沉睡了,而是吃下了假死药。,神医门特制的假死药,可以假死一个月,假死两个月之久。 楚珑果不出所料地而来,我用易容术把她易成姜了的样子。然后当着姜翊生面把她抱了出来。 当然,我自己也易了容,姜翊生他不认识我……他逆天改命,重新回到这一世,依然在伤害她,对他我绝对不会姑息。 姜翊生以为她能活,对我感激涕零,我眯起眸子,审视着他:“我自然会把她救活,她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回到你身边!” 姜翊生满怀希望,等待着…… 把楚珑果换个脸,还给了她做了一个人皮面具,是她本来的样子。每个人的脸骨骼都是不一样的,想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受的罪不是一星半点的。 楚珑果大抵是爱惨了姜翊生,这不是非人的待遇,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把月汐带到了神医门,她本应该一个月就醒,我硬生生让她多睡了几个月。 我查到了,当初月汐为何会失踪,为何我找不到她,因为她的眼眸被人换掉了,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换给楚羌青了。 楚羌青从来都是以黑眸视人,原本的颜色是褐色,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寻月汐,别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没有记忆的月汐。让我很陌生,我故意让神医门的鹤先生去试探她,去告诉她,她的眼眸被人换过了,去把所有的矛头指向西凉楚家…… 而我在神医门挂了一个名而已,都说我是神医门的徒弟,我让他们说什么,他们自然而然会把我的意思全部转给月汐…… 无论她去哪里,终究要回到漠北沙漠深处。 她没了记忆,她身上有那把钥匙,那一把开启地宫的钥匙,那把钥匙是公子长洵害怕有一天她走失了,配的钥匙… 只要那把钥匙贴近她?她就会被不断的召唤,起初会是公子长洵的声音,而后会变成我的声音…… 我召唤她,让她重新回到漠北沙漠深处皇陵地宫,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在召唤她的记忆,我想让她记起我来。 在神医谷的时候,我把她放在巨大的冰棺之中,每日里都会陪着她,原来这么多年找寻中的寂寂荒凉因为找到她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用指腹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上,俯身贴在她的脸颊上,对她轻声细语道:“月汐,什么是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想和你在一起,一千年不够,我想永生永世……” 月汐在昏睡期间,天下战争四起,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个睚眦必报地兽…… 既然月汐曾经跟我说过四国家划分三国鼎立,那就让它变成三国鼎立好了,既然是历史,既然是天命,那就遵照历史,尊重命运就是…… 我用了箫苏地身份重新认识她,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曾经善良天真清零月汐,变成了一个草木皆兵事事透着小心翼翼的姜了。 对什么都不信任,对什么都保持距离感,我的心顿时酸楚起来,她曾经对我有多无条件信任,现在就有多少距离。 我试着裂嘴笑着与她说话,可是她终不是月汐,变成了姜了,变成了一个和她曾经完全是两个人的人。 她很聪明,无数次在试探我,试探我到底是什么人,每每看她,我忍不住黯然……是我把她弄丢的…… 弄丢之后,她落入姜国皇宫,那个伤害了她两次的姜翊生,我怎么会让他活着呢? 月汐还给他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我见过,长得不像月汐,一天都不像月汐。也没有遗传月汐眼睛的颜色。 黑色,那个孩子的眼眸跟姜翊生一样,是纯黑色,像夜空的颜色。 恒裕关,月汐易容了,楚珑果来到了姜翊生的身边,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他喜欢月汐满眼里只有他。 月汐根本就不懂爱,就算他强迫她,为他生了个孩子,月汐还是不懂爱,楚珑果她懂爱,她爱姜翊生…… 姜翊生真是蛇心不足,真正的伤害着月汐,还想月汐原谅于他,与他在一起…… 月汐不愿意,他曾经扭转过时空,知道修命改运之法如何能运用,可以再一次扭转时空。 爱一个人,是不择手段的,楚珑果爱急了姜翊生,想利用楚家禁术扭转时空,回到姜翊生小时候,陪他一起长大。 我像一个旁观者,把她心中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青天白日,五行错乱,天露异相,帝王血,帝王命变成了一个引子,引爆撕裂时空的引子。 他舍弃一切,想重新再来第三次,这天下的好事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全做了? 我站在雷电之中,其他人都看不见我,只有姜翊生一个人看得见我,手中拿着短箫,嘴角微勾…… 终究不过是一个人,那怎么跟我争,就算时空可以撕裂,就算水可以倒流重新来过,这一次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扭转时空,我不想再承受一次找寻的痛苦。 人将将死,其言也善,姜翊生临死了,终于知道自己一切都是奢望了,知道自己做的所有,都是错了…… 有了两世机会,还想第三次……简直变是在做梦呢。 姜翊生死了,我直接撕开了时间的裂缝,把他扔在时空的间隙中,跟这个世界永远的永别,他不是喜欢扭转时空吗?那就让他停留在一个找不到出处的时空里,慢慢地寻找办法…… 楚珑果和姜翊生同时扭转时空,楚珑果就留她不得,祭天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让她死得其所的法子。 在恒裕关内,第一次看见楚羌青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我就开始真正的去查月汐当初在姜国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汐说她会成为四国动乱变成三国鼎立的引子,我看到南疆王爱她,辗转反侧求不得,就知道是为什么? 四国的君主都对她情有独钟,无论她善良的,还是她阴狠的,只要她是她,他们都趋之若鹜,飞蛾扑火。 变成西凉王的终子洆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曾经在找寻的途中,我一直以为是终子洆把她藏起来了。 每年都有那么几天,我去找他喝酒。一来是看一看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二来是以为他把月汐藏了起来。 失去的记忆,终子洆终是想把它找回来,正好,我也希望通过他去搅乱奉天城,那个叫姜致臻地姜国前太子。 这一切的事情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楚羌青为什么会守着她吃下遗忘,忘记了我,忘记了月汐……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眼睛受伤,不是眼睛受伤而是他被人换了眼,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被人换了,月汐地的眼眸在他眼眶里养着,月汐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在别人的眼眶…… 奉天城,我回来了,带着月汐回来了,走在地宫近道直接回到奉天城…… 对月吹箫,思念远方,想着曾经的种种,千年一瞬间,是因为有她的陪伴…… 奉天城城主终子楚越发痴心妄想,我吹箫是给月汐听的,她树下起舞,想取代月汐的位置…… 真是痴人说梦,月汐被我换了心,她的血也是我的血,心是我的心,不死鸟的心,她不人不鬼,不人不兽…… 我五百年重生一次,能陪我的只有她了…… 我给楚羌青吃下遗忘的解药,他记起我了,记起来月汐,月汐不断的找寻记忆,她和南疆王南行之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很欢乐。 可是她在拼命的寻找答案,突然之间,我害怕她找寻答案,知道自己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会受不了的。 断思崖上,我坐而断石上,执箫而吹,六福在水里翻腾,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月汐来了,她比在陵墓里有血有肉了,她懂得喜怒哀乐,她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我跟她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她不相信这神话中的故事,她不相信楚家一直守候着她的我,就是神话故事中所传说的不死鸟。 把她弄丢了,她现在有她想过的日子,百年转眼即逝,我跟她说百年之后,我会去接她。 她没有恢复记忆,以为自己爱的是公子长洵,以为自己是离余公主她的娘亲。 她说:“我想去看看他!”她没了记忆。不相信自己只活了千年的月汐公主,更不相信自己曾经灵魂被祭祀换取扭转时空的机会…… 她的灵魂残缺不全,她的身体就是一个活死人。 我带她去看公子长洵,时空夹缝不是那么好开启的,他们不在这个时空了。 在墓里整整呆了十天,纵然我不愿,月汐这一生要用姜了名字活着…… 她不懂爱,可是她喜欢跟那个叫南行之的在一起,月汐地千年来她安稳的,变成了姜了,南行之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直到后来,我把他们的眼睛换过来,我处理了终子楚,终子楚略带疯癫的说道:“我也可以陪你千年。你不懂爱没关系,我爱你,可以一辈子爱你!千年万年的爱你!” 终子楚在我离开奉天城之后,改了名字叫楚花魂,她妖娆美丽,喜欢穿一袭白衣。 喜欢穿红衣,因为月汐常穿的服饰也是红衣,她想在无形之中取代月汐…… 看着终子楚哭红着双眼,我轻笑道:“你想长生不老?还是想长生不死?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说爱我千年万年?” 终子楚泪水在脸颊上横流:“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知道了你叫楚影,楚家的影子。” 我的笑意越来越大:“真是天真的可以,你们兄妹俩哥哥问月汐懂不懂爱,现在你又来说陪我,你们真是没你们的父亲懂事,终家人可真是令人太过失望!” 终子楚眼中闪过一抹焦急:“楚影,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什么事情都可以,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可以陪着你永生永世住在皇陵之中,不会走出沙漠,也不会像月汐一样,像往着外面的繁华!” 眯起来竖起的瞳孔:“月汐?也是你叫的吗?” 终子楚身形颤抖了一下,急忙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会像殿下一样,把你抛弃在沙漠深处,自己一个人去繁华之地!” 长生不老,不老泉,是怎么流传到外面去的,月汐又怎么会流落姜国后宫? 姜致臻脱不了干系,神医门的掌门江闲云也脱不了干系,他们既然大逆不道的想要楚羌青去娶月汐。 事情很简单,因为他们贪婪,想要解密公子长洵留下的长生不老,留下不老泉的真正秘密,他们想长生不老,活在这个世界上。 里应外合,自然有一个接应的人,这个接应的人,自然是熟悉奉天城的人。 终子楚一直在想着她的父母是月汐害死的,然而她的父母是他的哥哥西凉王终乱自己害死的。 是他自己万劫不复的爱上了月汐,爱上了自己的祖宗,爱上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 笑容一敛,我冷冷地问道:“你没有一个人去繁华之地吗?没有一个人去姜国后宫许诺别人吗?” 终子楚瞳孔一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奉天城,从来没有离开过寂寂归,我守着陵墓,等待着你的回来!” “等待着我的回来?”她眼底的那一抹慌乱出卖了她,我反问着她:“你是等待着我一个人回来,借以陪伴我之名,长生不老与我千年万年!” 终子楚胸口起伏,手指慢慢的圈紧,“你说的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没有离开奉天城!没有离开过!” 我挑了挑眉梢:“你早就知道月汐是谁,你早就知道月汐变成了一个孩子,就连她的眼睛被换你也和你逃脱不了干系!”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终子楚紧紧的攥紧手指,满眼倔强对上我:“楚影,爱上你有什么错!楚家人每个人都为了情爱而生,曾曾曾曾曾祖父说过,可以为了情爱不择手段,只求她爱上!” “她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死掉的人,她能有我鲜活吗?她有我爱你吗?没有!” 终子楚提高了声量,对我吼道:“她是一个根本就不知道爱的人,你陪了她千年,那又怎样?你守了她千年,那又怎样?她回到了奉天城,又为了一个男人离开奉天城,她根本就不爱你,她根本就看不到你的一颗心!” 我扫了她一眼,真是可怜,公子长洵费尽心思的爱她,可不希望他的子孙后代为情所困,谁知道他的子孙后代理解错他的意思,说什么为了情爱可以不择手段,真是可笑之极! “我没有冤枉你!”我慢慢的垂下眼眸:“既然如此,你就归去!” 终子楚满眼震惊不可信:“我守了你几十年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感情,难道你就没有对我有一丁点不舍?” 看着她妖艳精致的面庞,嘴角一扬:“守了我几十年?你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掀不起来任何波浪,你的命对我来说,只不过看一只蝼蚁死亡而已!” “不可能!”终子楚死命的摇头,不可信,鲜红的胭脂红都挡不住她唇瓣苍白:“你让我知道了楚家一切秘密。难道不是因为我是特别的吗?” 真是觉得好笑,抬起眼眸,望着滚滚黄沙:“特别的,谁会对一只蝼蚁特别?谁会在意一只蝼蚁的死亡?” 终子楚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紧紧的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就算是一只蝼蚁,我也陪着你几十年,我哪一点不如月汐?我就没有她活的年岁久,我也可以一直一直的陪着你,一直一直的守着你,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我那么折磨她,她不去死!” 我随手一把推开她,她跌落在地上,月汐这么多年吃的苦都是她联合外人一手造成的。 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轻声问道:“你说你想怎么死呢?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就算她死了,只要我找到她,她就会活着!” 终子楚不肯相信我的话,对我大吼:“长生不老也会死,长生不老,找到方法她也一样会死!” “她不会死,会死的是你!”我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瞳孔竖起,目光凉薄冷漠。 终子楚不住的后退,通红红肿的眼睛尽是恐惧。 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我的脸全是藤条般的印记,印记过后,我伸出的手,指尖尖锐。 “你不是人……传说是真的……你不是人,你是曾曾曾曾曾曾养的不死鸟?” 长长尖锐的指甲,直接对着她的脖子划过,轻声温柔的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原来你不知道啊!” 她的鲜血很红,落在沙子里,迅速都被吸干,她张着嘴喘气,血管被我割断,她说不了一句话。 摔倒在黄沙里,源源不断的鲜血渗透沙子,这样的一个女人,让月汐过着几十年的苦日子。 终子楚死了之后,我在皇陵之中。睡在琉璃棺中,连长明灯都不点,在黑暗的皇陵中沉睡着,醒来,望着满天星辰,想念着月汐…… 她在南疆,嫁给了别人……与别人欢乐。 睡了两年,终子洆终于找了回来,我给了他遗忘的解药,他吃了解药疯了一样的跑出去。 我知道他去找月汐,他想去看看月汐…… 两个月之后,他又回来了,回到了奉天城,回到了沙漠深处寂寂归,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守墓人,一个合格的守墓人! 我从沉睡中醒来,走出皇陵,偷偷的去看月汐,她的笑容犹如朝阳明媚,南行之很纵容她,很是对她好。 看着他们在山间居住,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南行之把她宠成像一个孩子一样,满目纵容。 突然耳边响起我曾经问过月汐道:“月汐觉得自己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月汐手指着我说道:“应该是影这样的人!” “为什么?” “因为影无条件对我好啊!” 霎那间,我泪流满面,我知道什么是爱的,最长情的爱,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是陪伴…… 因为有她的陪伴,千年弹指一挥间,现在没了她的陪伴,我以为百年很短,滚滚黄沙,沙漠里的极光只有我一个人看,数着手指头过日子,一日两日三日……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去接月汐地时候,南行之垂垂老矣,月汐还如从前一样。 南行之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孤时日不多了,孤给她下了药。你带她走,你们奉天城有一种药,可以让一个人忘记一个人,给她吃下,她陪了孤一辈子,孤很幸福!” 月汐蜷缩在他的怀里,似在吸取他的温暖,似害怕离别,遗忘只是让别人遗忘她,不知道能不能让她遗忘别人。 我弯腰把月汐抱起来,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意来:“我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从今以后,我会和她一起过下一个千年,大漠深处,黄沙之中,就是我和她的家!” 南行之满眼不舍看着我怀里的她,许久,缓慢的点了点头:“好好守着她,不要再把她弄丢了,她怕黑…怕痛…怕冷!” 我颔首:“我知道了!” “走!”南行之摆了摆手:“一定要让她忘记孤,不要把记忆留着,没有记忆才会幸福!” “我知道了!”说完我转身就走,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直在目送我,目送我直到看不见我。 我还没有离开南疆四地,四地丧钟敲起,王上驾崩……举国哀悼。 回头看了一眼皇宫,再也没有回头的带着月汐离开,我一直没有让她醒来,一直带她回到了皇陵地宫之中,把她琉璃棺椁里,第一次,我没有让她一个人躺在里面,我和她两个人,躺在里面。 我陪她一起沉睡,黑暗中,我想让她醒来知道我一直都在,一直都没有离开。 不知沉睡了多久,月汐比我早醒来,鲜血顺着她的头发往下落,她捏着我的鼻子把我唤醒,我起身凝视着她。 她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带着狡黠,对我炫耀道:“影,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出了奉天城,搅动天下风云,很真实!” 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埋首她的颈间,她一愣,双手攀上我的腰间,“你要不要听,我说给你听啊!”她的言语带着一丝雀跃,像个孩子炫耀着自己得到一颗糖。 她忘记了她所经历的所有事情,我在她的颈间点了点头:“好,慢慢说,我们有永生永世的时间。” | | 第001章 姜末:回宫撕人 紫荆关到姜国京城快马加鞭十日,我硬生生的只用了八日,帝王死了,大丧之音,偌大的京城挂满了白幡和厚重的白惟幔,皇宫之中更是弥漫着沉重悲凄…… 姜青宏是苏贵妃之子,我父王姜云朗的庶长子,本来这皇位哪里轮到他这个妾生出身的人做得。 我母后二年年膝下无子,姜云朗这个只会风花雪月的帝王,听得小人谗言,误以为我母后不能生育,便早早的立了姜青宏为皇太子! 父皇死后,姜青宏便成了现在义康帝! 我风尘仆仆赶到殡殿外,就见姜青宏没有名分的宠姬们在殿外哭得死去活来,悲悸万分,好不可怜…… 心里没由来的烦躁,便呵斥道:“竟然你们舍不得皇上,就去陪皇上好了!” 大总管齐公公在一旁听到我的声音,连忙喝斥他手下的太监们:“长公主的旨意,都听不见吗,赶紧领旨!” 太监们令旨便去捉那些宠姬们,我停下脚步,瞧着一个个梨花带雨,又冷言吩咐道:“别落下什么伤痕,本宫那爱美的皇兄可是见不得别人有一丝伤痕瑕疵,都给本宫小心点,谁落了瑕疵,自己去向本宫那皇兄请罪!” 大总管得令,没有用白绫,没有用鹤顶红,而是用了黄纸,喷上水,把那些哭泣的女人们按在板凳上,一张一张黄纸,贴在她们的脸上让她们窒息而死。 这种贴黄纸,又叫贴家官,是刑部行刑逼供用的方法,现用在后宫这些女人身上,很完美保存了这群女人貌美如花的样子。 想来姜青宏在下面一定会感激我让他后宫的那群女人继续貌美如花的陪着他,感谢我没有让这些女人受一丁点伤…… 我叫姜末。姜国长公主,死了帝王姜青宏地妹妹,他继位两年,现在死了…… 姜末,是我父皇姜云朗给我取的名字,用他的意思来说,他看不到希望,他坐在姜国的皇位之上,一国帝王,荣华富贵万千帝王每日里在煎熬,每日里在期待末日到来一样,所以便给我起名字叫姜末…… 末……末日,他期待末日早点来临,他早点解脱。 殡殿内,因为要等我回来主持大局。姜青宏硬生生地在殡殿内多躺了十日! 有品阶的妃嫔排成一排披麻戴孝轻轻地抽泣着,棺椁面前的蒲团上,是我的嫡亲大哥姜黎昕穿着棉麻孝服捻着金泊在烧! 不知是烟熏火燎,还是怎么了,我进来恰好瞧见他在抹眼晴。 见此,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拽起姜黎昕,反手给了一旁被苏贵妃搂在怀里的孩子一个巴掌,冷声道:“他姜青宏没有儿子吗?需要用先皇嫡长子来给他披麻戴孝,烧送纸钱,他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一时间,殡殿之上静若无声,苏贵妃怀里的孩子像是被我打蒙了,刚刚还在断断续续的哭,现在连吭都不吭一声。 姜黎昕见我却是一把抱住我。用头蹭了蹭我:“姜末你回来了,黎昕在宫中可乖了,你有没有想黎昕?” 我用手摸了摸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大哥,点了点头,姜黎昕咧着嘴笑了起来:“姜末不要生气,我在宫中过得很好,没有惹是生非!” 苏贵妃眼泪唰一下就下来,指着我骂道:“好个姜末,皇上刚薨天,你就回来耀武扬威,你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皇上?你眼中还有没有在姜氏皇族的规矩?” 苏贵妃,闺名晴雪,父皇在世的时候因为她生了庶长子姜青宏,便册封她为贵妃,父皇死后。姜青宏登基为皇,她便成了太后。 姜黎昕这个小傻子,听到苏贵妃的话一脸害怕,还是挡在我面前:“太后娘娘,姜末她不是故意的!你就饶过姜末,我保证她不会再说任何冲撞太后娘娘的话。” 真是笑话,我先皇嫡长公主何时需要苏晴雪这个女人饶过了,就凭她今日如此对待姜黎昕,我跟她就没完,更何况再加上曾经的种种! 我这次回来了,我就跟她慢慢算这笔账。 姜黎昕的话让苏贵妃眼中有了一丝得意,“还是黎昕懂事,不像长公主,像个刺猬一样,处处为难他人,让自己也难堪!” 我伸手从怀里掏出帕子,拉了拉姜黎昕,姜黎昕没心没肺地弯下腰,等着我给他擦脸,我瞥了一眼苏贵妃轻声笑道:“本宫眼中有没有皇上,您不知吗?若是没有本宫也不会让大哥留在这宫中,您说是不是呢!” 姜黎昕生出来的时候,姜青宏已坐皇太子之位二年,可能是因为我母后太聪明,联同姜黎昕的聪明一起都落在我母后一个人身上,才导致姜黎昕出生一年不立,两年未语,三年查出来心智不全! 我那只懂风花雪月的父皇姜云朗得之姜黎昕心智不全更是气急败坏,连姜家孩子的辈分却也不肯给姜黎昕一个。 母后无奈,只能给大哥取名为黎昕,昕:意为明亮的样子,母后希望姜黎昕长成明亮的样子。 有时我在想若是姜黎昕心智健全,凭我母后的手段,姜青宏就算当时是皇太子,变成了皇上,母后也能照样把他拉下来! 可是现在姜黎昕贵为先皇嫡长子,不能册封为亲王,也不能册封为王爷,因为他心智不全,苏贵妃为了牵制我,为了牵制我外祖家硬生生的把他留在皇宫中! 苏贵妃把怀中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嬷嬷,起了身,都说要说俏一身孝,苏贵妃快年四十,风韵犹存,几滴泪珠挂在脸上,倒显几分梨花带雨。 苏贵妃站起身来,对我冷语道:“姜末,哀家敬你是先皇嫡长女,又是宗亲举荐回来主持大局的人,你莫要不识好歹,认为哀家能任你欺凌!” 三国鼎立,国本稳定,自从我父皇姜云朗娶了我母后两年后,本来国家治理的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变成了一个吃喝玩乐只知美人的昏庸无道的昏君。 国家重担都压在我母后一个女子身上,就算江南水患,暴雪侵人,他非但不减免赋税。还有增加赋税修建宫廷,对后宫的美人们更是大方无比,对于美人们家人赐官赐地赐府邸。 他死后,姜国江山落入姜青宏手中,姜青宏完全得到他的遗传,不愧是父子俩,只会过之不及,百姓的死活,江山社稷对他们来说还不如美人一笑。 我擦干净姜黎昕的脸,看他消瘦俊秀的脸,招来百慧,百慧对着姜黎昕行了礼,上前去搀扶他,姜黎昕不愿意走,我脸一拉,姜黎昕小心翼翼的说道:“待姜末忙完,要来找我,我留了好多好东西给姜末!” 我嘴角含笑,点了点头,百慧带着姜黎昕欲离开,苏贵妃手一横,问责道:“长公主这是何意?皇上薨天,按礼制所有人必须守灵,包括他姜黎昕!” 苏贵妃被我母后压了一辈子,想来让姜黎昕一个先皇帝长子日夜给她的儿子烧纸钱,心中是无比畅快解恨的! 脸色未变,细细打量着这快三年未见的苏贵妃,一下子跪在姜青棺椁正英的蒲团之上,悲痛的哀悸道:“太后娘娘,太医院太医早已说明姜黎昕需要静养,先皇更是有旨,姜黎昕有权利不参加姜氏中期任何事宜?您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把父皇的遗旨在眼中?” 苏贵妃磨着后槽牙,手指着我微微颤粟:“好你个姜末,三年不见越发伶牙俐齿了!” 我跪着挺直了腰杆,三年前她找的人没有把我给杀了,现在我回来了,谁也别想再企图欺负心智不全的姜黎昕,以及我跟她恩恩怨怨慢慢算。 我示意让百慧带姜黎昕先行离开,谁知道姜黎昕一离开,苏贵妃话音一落,一下子也扑到了姜青宏的棺椁上,趴在棺椁上哀恸痛哭道:“皇上啊,你快起来瞧瞧你的好皇妹,是怎么样欺负你母妃的!” 真是好笑,人都死了快一个月,马上都快腐烂了,鬼魂爬起来惩治我吗? 苏贵妃这样悲悸地嚎啕大哭,守灵护棺地其他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就连我那病秧子小妹姜青禾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那只知风花雪月的父皇死的时候,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姜青宏这个跟她不是一母同生的皇兄死了,她到哭的真情切意起来! 悲伤的脸庞观望着她们,继续看着苏贵妃耍什么宝,殿外中气十足的斥责声响起:“姜末,身为嫡长公主,皇薨世真可对太后不敬?” 在这姜国敢连名带姓呵斥我的人还真不多,对于这种不敬的语气,我极度不欢喜,脸色当下一变,酝酿了一下,神情悲痛万分,起身对来人行了一个晚辈礼,“恭王爷,姜末不孝回来晚了,愧对姜家列祖列宗,可以对宗亲厚爱,更是愧对皇兄和太后的厚爱!姜末……”说着我适当的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苏贵妃哭得更是声音洪亮,一把抱过先前被我打的孩子:“恭王爷,姜末长公主仗着自己嫡系,自高一等不把哀家放在心上,也不把哀家的孙儿放在心上,可怜皇儿尸骨未寒,哀家就要受人这样欺凌,哀家还不如跟皇儿一道归去!” 恭王爷,姜家唯一一个活的年岁最大的宗亲。聪明的恭王爷本是外姓世袭爵位,他连姜青宏都历经四朝。 花甲之年本应该好好颐养天年,非得没事窜出来刷存在,来告诉别人,姜国还得靠他主持大局,我姜国的江山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爷而已。 恭王爷眯起他那精明带着浑浊的双眼,扫过来苏贵妃怀中的孩子,直接喝斥我:“姜末,身为长公主不但不以身作则以晚辈相亲相爱,还迁怒晚辈好大的胆子!” 和晚辈相亲相爱?到了花甲年龄的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身为皇家人还能把相亲相爱说的这么富丽堂皇,我真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好在这天下里不止苏贵妃一个人会哭,我也会哭,在恭王爷话音落下片刻,面露慽然,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嗓音更是凝噎:“恭王爷明鉴,皇兄突然薨天,姜末恨不得长一对翅膀飞到皇兄身边,恨不得替皇兄受过,已尽皇妹之职!” “姜末确是迟了十日之久,进殿时太后娘娘便扯着本宫问,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耽误皇兄下葬吉日,本宫自知有愧,便由太后娘娘责骂。岂料皇兄这孩子不知谁教的规矩,竟学着太后娘娘要责打本宫。太后娘娘是长辈,打骂本宫,本宫是晚辈,本宫受着,但是这个孩子,本宫心痛万分,一个失手便打了他,稚子无罪,太后亦无错,千错万错都是本宫的错!” 要不是近些年来我外祖舅舅被贬边关,恭王爷在京城上下举足轻重,我才懒得如此低声下气呢! 现在我承认人是我打的,后宫这些把戏,早就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就算我在这皇城皇宫之中没权利,可是我有身份,姜家最正统的身份,先皇姜云朗的长公主! 苏贵妃三年前杀不了我,只能把我赶出京城,只能把我赶到紫荆关,三年后的她,现在没了依靠,就更不可能杀了我,这么多年的隐忍可不是白练的! 苏贵妃哭泣着捧着怀中孩子的脸,“恭王爷,您瞧木紫这孩子,都被长公主打懵了,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不敢指责身份尊贵的长公主!” 听到她的话,我心中好笑,想她堂堂一国太后,做什么事情要依仗一个宗亲,姜家宗亲身为皇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心中隐藏着龌龊的想法,谁对那高位不觊觎? 恭王爷上前弯腰慈祥的摸了摸姜木紫的小脸蛋。姜木紫嫩嫩的小脸上,巴掌印刺眼…… 然而我对这么一个孩子同情不起来,要怪就怪他是姜青宏的孩子,苏贵妃的孙子,要说这天下我想除掉谁,苏贵妃,姜青宏绝对首当其冲。 瞧着恭王爷的样子,我冷不丁的先发制人,扑通一下又跪在蒲团之上,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皇兄,皇妹有罪,不该不顾姜国长公主的身份,心生悲痛,让自己的侄儿打骂几声又不是什么大事,皇妹受着就是了!” 许是我嚎的太大声。嚎得太过真情意切,殡殿之上原本有几声小声的啜泣声,现在变得若有若无。 我见到此,又是重重的一瞌头,想他姜青宏死的也值得了,母后还在世的时候,只有他对我请安问礼的份,现在死了我给他磕头,他应该在笑。 苏贵妃眼中并迸裂阴毒的光芒,口气略带讥讽:“这么多人看着是长公主打了小太子,难道长公主觉得小太子太小,言语不顺,哀家冤枉你不成!” 小太子?一个三岁的幼童,姜青宏根本就没有册封太子,姜木紫只不过是一个王子,苏贵妃还真以为姜青宏死了,让着一个三岁的幼童当皇上,她垂帘听政吗? 我直接不理她,对着恭王爷以退为进,道:“恭王爷,您若是觉得本宫做错事,本宫便自觉除去这姜姓,带着大哥姜黎昕离开这皇宫,离开这皇城,离姜国远远的,不让太后和小侄儿看见!” 恭王爷瞬间面色不太好看,姜木紫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像还没有从我打他中缓过神来。 一个三岁的幼童被打之后不哭不闹,怎么瞧着怎么觉得怪异。 苏贵妃眼神越发阴沉,也许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能上来把我给撕了,转念一想,她刚死了儿子,我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反正在这充满变数行将腐朽的姜国里,我和她来日方长。 恭王爷看了我半响,这才对我行了半礼,恭敬中带了一些轻慢:“长公主哪里的话,您现在是姜氏正统,皇上尸骨未寒,新帝未定,一切还要长公主主持大局!” 这人呢,前面耀武扬威,后面装孙子。恭王爷就是典型的这种,装孙子的时候,还带着一抹骨气,神气个什么劲儿啊,只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爷而已。 我深情并茂,抹了一把眼泪,心中唾弃着恭王爷这个老东西,:“恭王爷,按礼制而言,今日该皇上的儿子守灵,本宫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也不能让别人觉得本宫抢了别人的孝道,本宫这就回去了!” 说完站起身来,苏贵妃的脸色黑的都能用笔写出四书五经来,只见她敛了敛眼神,对恭王爷福了福身,一朝太后对一个外姓王爷卑躬屈膝,真不嫌丢我姜家人的脸。 “皇上身前极喜欢姜末长公主,现在长公主回来了,就该好好陪陪皇上,也不枉费皇上的宠爱!”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刚刚谁臭不要脸的说我打她孙子,现在又让我陪一个死人在这里唠嗑? 姜青宏不学无术,搜刮民脂民膏,早死早好,省得祸害百姓钱财,浪费百姓上缴的粮食。 我脑中一转,欲搬一下祖制礼法出来跟苏贵妃好好谈论一下,姜青宏对我的宠爱,恭王爷定定的望了我一眼,缓缓的开口道:“长公主一路辛苦,好好回去休息,明日朝堂之上诏告天下,在商讨皇上出殡良道吉日!” 瞬间脸色一变,扯过难过的笑容,想摸姜木紫表达一下我打他的歉意,谁知道苏贵妃像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把姜木紫一把护在怀里,眼神阴沉凶狠:“长公主还是早些休息,皇上没这福气!” 拐着弯毫不掩饰的骂人,这种言语以为我会放在心上?真是做了几年太后,把她做得太天真。 本来摸姜木紫的手转了个弯,变成执手行礼:“太后娘娘,恭王爷,本宫先行告退,其他人也跟着散了,明日再来。好让太后和木紫好生陪陪皇上!” 是啊,死了就没了,埋了就看不见了,让她们彼此再见上一见,好好回味回味曾经大权在握的感觉!因为从今以后,她们的生死不会掌握在她们手上。 我话落,恭王爷说了一声,让殡殿上的人才跟我一道离开,出了殡殿,我迫不及待想去看姜黎昕,却被姜青禾叫住…… 瞧着姜青禾劳什么子病态身休,我真怀疑她是装出来的,中气不十足,刚刚哭的就不会那么响亮。 姜青禾母妃就一歌伎,舞姿曼妙。腰身掌盈,扭个小腰就把我那好美色父皇迷的五迷三道当场拉进宫殿之内,一度春宵有了姜青禾! 可惜歌伎命薄,经不起帝王气,姜青禾出生一年后,她的母妃就失足掉荷塘淹死了,姜青禾被没孩子有品阶的吴太妃给要了去。 我站着,姜青禾舍了宫人的手对我福身:“长姐安好!” 我惦记着姜黎昕,就懒得和她敷衍了事,口气有些不善道:“有话直接说,若没事回去休养,省得皇兄出殡脚力跟不上,又要被斥责!” 姜青禾精致的小脸蛋,乍青乍白,跟我拿她怎么着了似的。 许久,姜青禾吞吐目光闪烁,才鼓足了勇气一样拉住我的手就走,我心中诧异这个在后宫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公主,三年之间胆子大了,敢拽着我走! 来到御花园深处的乱石假山中,我敢用人头保证,姜青禾绝对的韬光养晦,装病自保。 转念一想也倒是她不装病,嫁到迅速串起的匈奴就不是姜青筝了……可能是她这个没有任何母家关系的公主! 机不可察的叹了一气,在这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没点心计还真像书中所说,活不过三千字! “扑通!”一下姜青禾跪在我的面前,“长姐,救命,请长姐救救青禾的命!” 这是怎么了?我从紫荆关而来。在皇城之中无权无势,她是不是求错人了? 我抱着胸靠在假山上,远处的木槿花可真好看:“皇兄薨天,青禾妹妹伤心过度忘了这后宫是苏太后在做主,怎么就求起本宫来了?” 想让我越俎代庖?让苏贵妃和姜氏宗亲拿了短处去,门都没有。 姜青禾小脸一下被泪水爬满,俯在我的我脚边:“长姐,青禾之事只有长姐能救,青禾求长姐看在青禾这三年来照顾长兄的份上,救救青禾!” 我微微蹙眉,把视线垂落下来,不得不重新审视我这个聪明的妹妹,不但知道韬光养晦,还知道算计,关间算计还是姜黎昕…… 很好,当真好极! “说!何事?” 姜青禾蓦然泣而言笑,磕了两个头:“长姐,太后娘娘要把青禾嫁到玉门关外,青禾不愿离开长姐,不愿离开京城,青禾要在京城照顾长兄!” 说归说,说一遍就够了,非得把自己不愿意嫁人的责任归给我和姜黎昕,真是要不得的假忠心,真是要不得的小聪明。 我蹲下身,用手抬起姜青禾的下巴,小脸蛋带着泪花,是个男人都会想拥进怀里凌辱一番。 “告诉本宫姜木紫怎么回事?”姜木紫哭不闹怪异的样子,在我脑中久久不散。 姜青禾身形一聚,眼带惊恐,看,韬光养晦的人最是知道宫中的风吹草动,我就知道姜木紫那个小屁孩有问题,被我打成那样不哭,逗我玩呢! “长姐,您知我和母妃在宫中如蝼蚁一般生活,正殿上之事,我们偏殿的人连听得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知晓了!” 姜青禾的眼泪落在我手上,我松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顺便把手在她白服上擦了擦,她有点受宠若惊地望着我。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青禾妹妹不愿说,本宫也不勉强,想着玉门关外的突厥人催毛饮血。与鞭打女子为乐,青禾妹妹舍己为国嫁过去至少能换回十年的边关无战事,苏太后这样,长姐觉得甚好,我姜家女儿自当护住姜家江山!” 姜青禾小脸煞白煞白,全身都在抖颤,“长姐,您不要吓青禾,青禾胆小!” 嘴真够硬的,还是不愿说,算了,我去找姜黎昕,洗洗睡觉去,反正不嫁我,我管她个生死干屁! 长叹一气,终是要再给她一次机会:“不是长姐吓你,突厥人还喜欢共婚,知道什么是共婚吗?” 姜青禾小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共婚就是一个妻子,一家男人用,你想想就咱们京城一个世家得多少男儿来着,在想想一个突厥皇室有多少男人来着,他们挨个睡你一个,唉,这也是一种特有的文化特色,到时候青禾妹妹一定要写信告诉长姐是什么感受啊!” 姜青禾吓的摇摇欲坠,扶着假山才没让自己跌倒,此时我觉得她倒比远处的木槿花好看得多。 我的审美就跟我那爱美人的父皇一样奇葩!想来我们父女俩也只有这一个共同点了! 见她咬唇不说话,我就失了兴致,机会我给了,她不要跟我没关系,谁也不能说我铁石心肠! 转身就走,衣袖却被拉住,姜青禾颤抖着双手,望着我:“长姐,我说!” ps:这是一个新故事,姜云朗女儿的故事… | | 第002章 黎昕:不行就杀 视线移到姜青禾白嫩的小手拉着我的衣袖上,“说!看看你知道的事能不能救你!” 姜青禾眼带惊恐,松开我的衣袖,左顾右盼了一下。 假山乱石中,怎么可能有人,更何况现在姜青宏死了,宫女太监们人人自危,躲在这偷懒,抓到立马能给姜青宏送去,都不知道她故作害怕给谁看? 我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姜青禾轻咬贝齿,眼神闪过坚定:“长姐,姜木紫他是个哑巴,还是个不知疼痛的哑巴,只会咿咿呀呀的哭,旁的什么也不会。” “生出来是这个样子,太后娘娘便把姜木紫和他母妃打入冷宫,不准任何人提起,皇兄薨天过世,太后娘娘想起姜木紫来?”说着此姜青禾停顿一下,斟酌了一下又道:“太后娘娘说,她能当上太后,就能当上太皇太后!” 苏晴雪真是口气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冷瞅着姜青禾:“青禾妹妹除了不远嫁,可还有其它愿望?” 姜青禾面带犹疑,估是一时拿不准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下有了点耐心,跟了一句:“比如拿着一辈子花不完的钱银出宫寻个小村庄,当个农场主每日过着平静日落而歇的平淡日子!再比如说,寻一个简单的男人嫁了,做一个简单的人?” 姜青禾听到我的话,眼中神彩有了变化,拱手福身:“长姐若能让青禾如此,青禾自愿当长姐在宫中的眼晴!” 聪明的孩子都喜欢扮猪吃老虎,姜青禾就是一只母老虎。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不过她有点托大了,在宫中我可不只有她这双眼晴…… 我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如此…青禾妹妹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得给皇兄守灵哀哭呢!” “青禾多谢长姐提醒!”姜青禾对我屈膝行礼,恭送与我。 我没理她,就往后宫走去,皇宫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冗长的宫道,厚重的红漆墙,琉璃瓦,飞瞻兽类尖! 看似无一不精细宫殿建筑。埋了多少孤魂野鬼,宫外的女子挤破头想进来,不知进来后,除非做到后宫最至尊的太后之位,不然连个穿衣颜色自由也没有,稍不留心的后宫,拿错一个手帕色也是死路一条。 想到此,我不由想到书中的后宫天下,一个平家女上位成为至尊太后,变成人生赢家,我真觉得那是大大的扯蛋。 编故事的人,肯定是个爱臆想缺爱的穷酸书生。又或者是读了几本书的闺阁女子,做着天下不要钱的大白日梦。 在充满杀意的后宫,一个得宠的平家民女,母家强大的妃嫔动动小手指,立马有人给她处理得干净利落!哪里还轮得到她坐上太后这样至尊的位置? “姜末!” 一声叫唤打断了我扯开嗓子想骂人的冲动,抬头望去,已经不自觉走到挽心宛外了! “姜末!” 姜黎昕再一次叫唤传到我的耳中,让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视线停在挽心宛三个大字上,久久不能平静,阔别三年的姜国京城,阔别三年皇宫。阔别五年的挽心宛,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眼上一凉,姜黎昕的手已经抚到我的双眼上,一派天真:“姜末不哭,不要难过,黎昕一直守着姜末的挽心宛,不让任何人夺了去!” 谁说姜黎昕心智不全,他比任何人都要纯粹,他知我的难过,他知我的欢乐,那怕我们隔了三年未见,他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都知道我在难过什么? 我拉下他的手:“姜末没有哭,我只不过许久不见黎昕高兴的!你看我在笑!”我嘴角扬起,给他看我笑的样子。 我恨我那没有用的父皇姜云朗,我恨他只懂风花雪月,恨他没有硬骨头,让我的哥哥姜黎昕身为嫡长子,只能被他一道圣旨困在宫中,我想带他去紫荆关,姜青宏那个没用的东西拿出父皇的圣旨来压我,说是父皇下的圣旨姜黎昕这辈子只能呆在皇宫里,哪里也去不了。 一道圣旨,把姜黎昕囚禁在这宫中,与帝位无缘,与亲王无关,更是一个普通的王爷也与他无关,就算父皇死了,姜青宏死了,他的称位依然是大殿下。 大殿下! 大殿下! 不知道我那没用的父皇这样做,到底在羞辱了谁! 我努力地扯着笑容,我真的在笑,从得知姜青宏死了开始我就在笑,笑老天有眼,笑这个没用祸国殃民的人终于死了,我姜国的江山总算可以得到机会喘息了。 姜黎昕挣脱我的手,修长的手指点在我的额间,带着心疼轻问:“姜末的额间怎么回事?是不是太后娘娘打得?” 苏晴雪敢打我,我能跟她玩命,更何况,我的身份摆在这里,就像我的外祖家舅舅远在紫荆关,苏贵妃她也不敢打我。 开口安慰姜黎昕道:“姜末许久不回宫中,一时激动,就和宫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说着我用脚跺了跺青石砖:“黎昕你知宫中青石砖太过热情,就瞌在我额间,就变成现下这个样子!” 早知道姜黎昕会担心我就不用对姜青宏表达过多他早死的欢心畅快。真是白白的磕了几下头,把额头都磕红了?。 姜黎昕炯炯有神望着我,弯了嘴角:“可恶的青石砖,姜末告诉我是哪一快,我拿着铁锤把它给砸了,黎昕的姜末不需要它的热情!” 是啊,我不需要它的热情,可是姜氏宗亲需要我的热情,我不热情悲痛做足表面功夫岂不是浪费他们对我的期待? 姜氏长公主软弱可欺,母死性情大变,时而凶残时而疯癫时而没有任何主见,没有主见他们操纵起来才方便啊! 他们让我回来,知道我性情大变,更好的操纵于我,立新帝,这些要归功于我的只知道美人的父皇,长幼有序,姜黎昕心智不全,母后为了保全他,跟父皇抗争,父皇恼怒之下,便道:“没有人能动你女儿的地位,她是姜国长公主,是帝姬,下回立皇太子的时候,姜末替朕主持大局!” 一语成谶,我这个长公主变成了跟皇位有最直接关系的人。 我仰着脸望着姜黎昕,他有一双目似点漆地瑞凤眼,眼睛细长,瞳孔较接近眼角,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眼有流光而不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把一个人迷住忘记他是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 俊秀削瘦轮廓分明的脸,高挺鼻梁,裂嘴一笑满眼流光晶晶闪亮。 我掷地有声的应道:“是,姜末不需要,待我它日寻了机会,砸碎它这一地青砖绿瓦,让他们再也伤不了我,再也伤不了黎昕!” 姜黎昕重重地点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我会护着姜末,走,我藏了好多好东西给姜末,好多好多好东西!!” “好!”言语之中,带着咽声。 我随着姜黎昕踏进挽心宛,这是母后生前住的院子,母后嫁给父皇只住了几天皇后正殿,之后就在这挽心宛一直住着。 苏贵妃生下姜青宏,以贵妃之尊住进了皇后正殿,一直到母后死,姜青宏坐上了皇位,苏贵妃从皇后正殿搬进了坤宁宫,皇后正殿变成了姜青宏吃喝玩乐睡美人的地方。 看着迎风飘荡的梅树,梅树上彩带越发明亮,想起三年前,苏贵妃让我去紫荆关扣下姜黎昕。 姜黎昕死活不愿意松开我的手,我对他说,“哥哥,替姜末挽心宛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守好了,我就回来了!” 姜黎昕目光流光溢彩,仿佛有泪花在里面流动:“谁是哥哥?黎昕只是黎昕,不是姜末的哥哥!只要你叫我黎昕,我就替你守着挽心宛,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当时的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心智是正常的,根本就没有心智不全的样子。 麦穗姑姑是挽心宛的老人,这么多年了,这三年来,若不是她照应姜黎昕在皇宫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 麦穗姑姑见到我,对我屈膝行礼:“长公主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我还了半礼:“姑姑不用多礼,这么多年了,本宫还要谢谢姑姑照顾之情!” 麦穗姑姑不卑不亢地恭敬道:“长公主客气了,奴婢是挽心宛的奴婢,先皇后娘娘对奴婢不薄,奴婢自当竭力效命于长公主,长公主莫要折煞奴婢!” 我伸手虚扶了麦穗姑姑一把:“本宫知道了,本宫去洗漱一番,麦穗姑姑先去歇息,皇上驾崩这几天有的忙了!” 麦穗姑姑后退了一步,垂眼道:“是!”说完慢慢的后退离去。 姜黎昕拉着我直接进了母后的房间,自从我离开,姜黎昕被囚禁皇宫,就住在挽心宛,就住母后的房间里。 姜黎昕一进屋子,就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箱子,百慧在我身旁笑道:“大殿下藏东西像小孩子一样,藏在床底下,等待别人去发掘呢!” 我目光一凝,冷冷的看向百慧,百慧一脸兴趣的张望,似没有看见我看她,口中还问我:“长公主,您说是不是?” 眼蒙慢慢的眯了起来,声音冷了一分:“是什么?本宫怎么不知道?” 百慧身形微颤,惊恐自己失言,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伸手掌在自己的脸上:“奴婢该死,请长公主责罚!” 脸打得噼啪作响,我冷眼瞅着她:“你跟了本宫不少时日了,如何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嘲笑大殿下,谁给你的胆量?” 姜黎昕是心智不全。但他不是傻子,连我自己身边的人,都把他当成一个傻子看待,我还能指望谁对他好? 百慧自小在宫里跟着我,跟我一起去了紫荆关,难道在边关自由惯了,来到皇宫,肆无忌惮的吗? “嗵嗵!”百慧把头磕在地上,脸上尽是五指印:“长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绝无恶意,请长公主饶命!” “姜末!”姜黎昕叫了我一声。一脸茫然的望着我,因为爬床底下,脸上沾了灰尘:“百慧惹你生气了?” 百慧闻言,舍弃求我,直接跪在地上膝行爬到姜黎昕脚边,对着姜黎昕磕头:“大殿下,让长公主饶过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求求大殿下了!” 我的脸沉着,姜黎昕目光从百慧身上看向我,天真无邪的问我:“姜末,百慧犯了什么错,为什么非死不可?” 我走了两步,把姜黎昕手中的盒子拿了过来,往座位上一坐,目光微斜,看向姜黎昕问道:“黎昕,若是我想让她死,你会阻止我吗?” 姜黎昕细长的眼睛微眯,似在思量我说的话,思量了半天,掰着手指头说道:“姜末说什么就是什么,姜末说别人犯了错,说别人该死,那个人肯定该死!” 真不愧是母后教他,就算我与他三年未相见,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母后教他要守着我,母后教我,要守着他,在这后宫之中,只有我和他一母同生……别人对我们来说都是敌人。 百慧顿时脸色苍白,我打开了盒子,看见一个老旧的珠玉凤头钗!拿起那个珠玉凤头钗,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漫不经心地对着百慧道:“你跟着本宫身边多年,应该知道本宫是怎么样的脾性,平时在本宫身边没有大小,本宫惯着你由着你,但是今天,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本宫就由不得你!” 百慧眼中被恐惧覆盖,止不住的磕头:“长公主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轻慢大殿下了!” 轻慢我可以,轻慢姜黎昕我绝对不允许,他是姜国先皇的嫡长子,这姜国江山本是他的,是别人抢了他的尊贵。 姜黎昕目光徘徊在我的脸上,带着一抹小心翼翼,到底是心地善良于心不忍的再次问我:“百慧真的非死不可吗?姜末?” 我望进他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一字一句的说道:“非死不可,所以黎昕不要再问第三遍,你知道姜末自从母后死了脾性不好,容不得别人忤逆!” 姜黎昕眼中的光彩,沉入眼底,霎那间气势变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杀!” “不要啊!”百慧爬过来求我,言语哀求:“长公主,奴婢自小跟着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紫荆关,多少苦日子奴婢都陪您过来,求您饶过奴婢一死,求您了!” 我看着百慧,眼底的杀意一闪:“来人!把百慧送去陪皇兄!” 百慧顿时面如死灰,外面太监直接进来百慧拼命的叫喊,太监拖住她的时候,她还在挣扎。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皇宫里永远是这个道理,杀人。要杀的死的透透的,才不会让人有反击的机会! 我又吩咐了一声,直接在挽心宛的院子,就把百慧就地正法了。 用绳子勒住她脖子的时候,我手中拿着珠玉凤头钗,在门口看着,姜黎昕也是站在我身旁,望着她勒着脖子垂死挣扎,对姜黎昕道:“从今以后,对你不尊敬的人,姜末都会让他们死,你是先皇嫡长子。身份尊贵,不是其他人可比拟的!” 姜黎昕怔怔地望着我,伸手抓住我的手摇晃着:“姜末变了吗?我现在身份就很尊贵啊,他们都对我很好啊,皇宫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啊!” 我还手握着他的手:“所有人对你好,你更加要学会长大,现在的你还很小,你要努力的长大!” 姜黎昕微微一笑:“若是黎昕一直都长不大?该怎么办?” 百慧尸体被拖走,我转身进了屋子,把手中的珠玉凤头钗往盒子里一扔:“黎昕若是一直都长不大,我会不择手段的让黎昕长大的!” 姜青宏生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儿子,苏贵妃还想让他的儿子做皇上,她能让一个哑巴做皇上,我为什么不能让一个心智不全的姜黎当着姜国的皇上? 反正母后已经死了,父皇也死了……这姜国的江山,别人的祸害,至少姜黎昕坐上这江山,不会花天酒地搜刮民脂民膏。 姜黎昕眼中快速的闪过一道精芒,等我再看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派天真:“姜末的不择手段,黎昕也是喜欢的!” 我轻笑起来,真不愧是我的哥哥,心智不全又怎样?他还能分辨是非,对我这个妹妹无条件信任。 姜黎昕见我笑着。手伸到盒子里,把我丢进去的那珠玉凤头钗拿了出来,“这个院子里全是宝贝,三年来,我翻遍了院子里所有地方,找了这么多宝贝,麦穗姑姑说,这个珠玉凤头钗是固伦孝静皇太后凤飞飞曾经带过的凤头钗!” “那倒真是一个值钱的物件!”我望进盒子里其他的东西,都是我小时候玩过丢失的,琉璃珠,琉璃玉佩之流! 姜黎昕把珠玉凤头钗插在我的头上:“姜末带上珠玉凤头钗,麦穗姑姑说,带过这个珠玉凤头钗的人,都会变成皇后,尊贵非常!” 变成皇后? 姜黎昕在说什么傻话?姜国是中原大国,跟姜国鼎立的是西凉和南疆,南疆现任王上是女王,嫁了西凉王,母后说,不可以嫁给西凉和南疆皇室中人! 其他迅速崛起的突厥和匈奴,难道我还和亲突厥做突厥的皇后不成? 伸手把珠玉凤头钗拿了下来,伸手拧了一把姜黎昕的脸:“说什么傻话,麦穗姑姑那是逗你玩的,当什么皇后,我姜国的长公主就好了!” 姜黎昕目光随着朱玉凤头钗落下,久久不能回神,我趁此机会洗漱了一番,连夜快马加鞭,洗漱完之后倒床就睡,姜黎昕就守着我,像小时候一样,他摇着摇篮守着我一样。 第二日天还没有大亮,苏贵妃就迫不及待的找人过来把我叫醒,说什么守灵…… 我慢悠悠地穿了一身白袍,姜黎昕跟我一样,带着随行的宫人去殡殿了。 齐公公这个大内总管是姜青宏一把提上来的。父皇的大内总管喜公公和浅公公自从父皇死后,自动请缨去皇陵守陵了。 我问过他们:“为何不待在皇宫里?以父皇生前对你们的重视,在皇宫里生活,比在皇陵里好千倍万倍,为何要去皇陵?” 喜公公望着荒芜的皇陵,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有些事情,是深入骨髓到心里的,奴才们答应了别人,要好好守着皇上,不管他生他死,都会守着他!” 浅公公是一个清秀的公公,就算年岁已老,也看出他曾经的温和:“长公主回去,长公主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皇上能生长公主这样的孩子,皇上还是欢喜的!” 父皇哪里欢喜了,他把我当成末日看,他用我的名字在提醒他自己,他期待末日的来临,期待着我去死。 齐公公见到我无比殷勤,点头哈腰:“长公主小心台阶,昨日长公主太累,奴才都没有好好向长公主请安!” 我手微微一身搭在他的手臂上:“公公客气了,齐公公是皇兄身边的红人,本宫离开皇宫的时候,公公派的人送本宫,本宫到现在铭记在心呢!” 齐公公面容一丝僵硬,呵呵低笑:“长公主哪里的话,奴才无论派什么人送长公主,还不都是皇上的旨意!” 对我如此殷勤,原来是要撇清关系,到底是害怕我归来之后,展开报复吗? 果然我那只知道美色的父王做对了一件事情,帝王更替,让我掺合一脚,姜青宏死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掺合一脚。 所以现在对他们而言,无论谁做皇帝,我的这一票至关重要,我无论让谁做皇上,谁都要承我这个人情……身为长公主,在皇宫内院杀一个人轻而易举的事。 我勾了勾唇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进了殡殿对着姜青宏拜了一拜,姜黎昕也跟着拜了拜。 苏贵妃没有床睡,熬了一夜面色有些蜡黄,姜木紫在一位姑姑怀里已经睡着了,其他有位分的妃嫔,以及姜青禾早已经来了。 拜完之后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苏贵妃瞧我这一身欲发作,我凉凉的抢先开口道:“太后娘娘,时间不早了,文武百官已经在了,咱们该上早朝,择良道吉时送皇兄上路了!” | | 第003章 赔养:母后骗人 现在这一身是挺好的,很符合皇上死了太后哀悸,不修边幅伤心欲绝的样子。回坤宁宫梳洗打扮,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见状还以为太后不伤心欲绝呢! 我拉着姜黎昕往殡殿外边走边道:“太后自己回宫,本宫是一个守时的人,不能让文武百官久等,也不能让恭王爷久等了!” “站住!”苏贵妃厉声喝止。 我一个脚在门槛外,一个脚在门槛内,直接站着扭头看向苏贵妃:“太后娘娘好大的威仪,把本宫当成皇宫里的阿猫阿狗了吗?让站着就站着?让滚蛋就滚蛋?” 苏贵妃一步一步走向我,“紫荆关呆了三年,长公主越发犀利了,不知道长公主去朝堂之上对木紫这个太子有什么看法!” 我眼中瞬间闪过寒芒:“本宫能有什么看法?本宫一无权,二无势,依仗的只不过是父皇留下了一道圣旨,这种重大的决定,还是去朝堂之上慢慢跟文武百官以及姜氏宗亲商量!” 苏贵妃一下伸手拽着我的手,眼中阴沉:“长公主,大殿下现在不易去大殿之上,您拉着大殿下做什么?” 害怕了吗? 害怕了就好。 “姜末拉着我是出去玩的!”我没开口回敬苏贵妃,姜黎昕开口解释道:“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大殿上有好多好玩的吗?青宏曾经跟我说,任何人都可以去大殿的,太后娘娘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太后眸色阴鸷,扯出笑容:“那是皇上骗大殿下的,大殿之上不是大殿下这样的人可以去得的,大殿下还是好好的守着皇上,给皇上送钱银就好!” 我冷冷的一瞥,瞥见正在熟睡的姜木紫道:“给皇上送钱银!不是有姜木紫这个小东西吗?身为皇上的皇长子,虽然说现在才三岁,皇家可没有三岁,该尽的职责他不尽,在那里睡大觉,太后娘娘可真是纵容的很!” 苏贵妃目光一扫,抱着姜木紫地姑姑,拧了一把姜木紫,姜木紫这个不怕疼的人,根本就没醒,苏贵妃脸上闪过一抹愠怒。 那个抱着姜木紫地姑姑便摇晃起来,姜木紫悠悠转醒,那姑姑直接把姜木紫扔在蒲团之上让他跪着。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哭得小脸煞白煞白的。 “来人那!”我甩开苏贵妃拉住我的手,吩咐道:“好好守着殡殿,皇上喜欢热闹,无论生与死。他都喜欢热闹,大声的哭起来,让皇上好好热闹热闹!” 苏贵妃脸蛋有些扭曲,我轻声一笑,扭身就走,谁要跟她委蛇。 我得想尽办法让我的外祖家舅舅重新回到京城来,只要他们回到京城,姜国的江山才会能到姜黎昕手上。 真不知道我那花天酒地好色的父皇有什么魅力,母后为他操心操力,临死之前还要我守着姜国江山,行将腐朽的江山有什么好守的? 朱漆红墙,姜黎昕指着高高的红墙道:“姜末喜欢边关的生活,还是喜欢京城的生活?” 目光越过高墙,望着天空的白云:“母后喜欢姜国的江山,母后说守着你守着姜国的江山,我没有什么喜欢的。我只喜欢母后喜欢的一切!” 从小到大都被母后灌输着守着姜国江山,她说:“好女儿比男儿强!你父皇心里苦啊!” 他有什么好苦的?荣华富贵,权倾天下,一国之君,他若心里苦,旁人还要不要活了? 我问了母后:“南疆有女王,蛮荒也有女王,儿臣也可以当皇太女!” 母后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也是唯一一次打我,打完我之后,厉声严词道,“不可违背你父皇的意思,他希望姜国的江山是男儿做,那就男儿做!你要做什么,等他死后,等他指定的人死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巴掌,打碎了我做女王的梦,我当时就在想女儿不比男人弱,我坐上女王,可以保护母后和姜黎昕…… 姜黎昕心智不全,母后面子上虽然不愿意姜青宏当皇上,里子里却从来不会违背父皇,真不知道母后爱上父皇是什么? 他就是一个混蛋,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混蛋。 姜黎昕低垂眼眸,敛去眸中所有的情绪:“我也会守着姜末,姜末要好好的,这姜国的江山还有的救!” 看,谁说他心智不全? 心智不全怎么会知道姜国江山还有的救? 心中被莫大的悲哀所笼罩,没有说话,直接走到教堂之上,文武百官。分成两队,文一侧,武一侧!就连久不上朝的凤将军也出现在朝堂之上站在武将之前。 恭王爷见到姜黎昕还没有对我行礼就直接发难道:“长公主,朝廷之上如此肃穆的地方,您带大殿下有没有把先皇的圣旨放在心上?” 我微微侧目望向姜黎昕:“你害不害怕他们?” 姜黎昕笑的如朝阳刺眼:“黎昕不想姜末孤军奋战,陪着姜末自然不怕他们的!” 我站在高高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的冷冷地把视线落在恭王爷身上:“父皇下个什么圣旨?大殿下在皇宫之中永远不踏入出去,那么请问恭亲王,这大殿之上,这朝堂之中,是不是也属于皇宫的一角呢?” 我为何要忍气吞声? 恭王爷那又怎样? 一个外姓王爷而已,给他面子对他卑躬屈膝,不给他面子,不过是一个老东西而已。 在朝廷之中,有权有势,他再有权力也有不过凤将军,凤将军既然上朝,对于新帝肯定就不会是那小哑巴姜木紫! 恭王爷老脸一僵,白花花的胡子在颤抖,“大殿之上当然属于皇宫的一角,大殿下心智不全,天下皆知,长公主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 手上没东西,有东西真的会砸在他头上,老东西什么个玩意儿? 我姜国的江山,跟他这个外姓王爷有何干系?在这里指手画脚。 “今日文武百官都在!”恭王爷拱手继续说道:“长公主回来,一来是商量皇上出殡之日,二来商议太子人选,现在长公主驾到,等到太后来可以继续商议了!” 老东西是偏向太后的嘛,我嘴角缓缓勾起,“太后有圣旨可以参选立储君之事吗?既然如此,那本宫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们自己商量,本宫乏了!” 说完我拉着姜黎昕走下台阶,望大殿外走,凤将军见状,对我行礼问安:“长公主离开,臣也先行回去了,家里的花圃还没人打理呢!” “那就一起走!”我随口说的,凤将军应了一声,跟着我一起走,恭王爷一下慌了神,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喊道:“先皇啊,您留下的是江山,不可一日无主啊,皇上刚刚薨天,尸骨未寒,长公主便弃之不顾啊!” 叫的真好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老不死的东西,应该让他家的人,跟着一起去陪葬姜青宏,让他好生的哭泣着。 我又倒了回来,站在恭王爷面前:“是本宫弃之不顾,还是恭王爷倚老卖老?既然让本宫回来主持大局,那就是本宫说了算!各位爱卿,有何异义吗?” 文武百官想视一望,个个噤声不语,苏贵妃就在此时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凤将军在先是一愣,便是上前:“凤将军。怎么得空来朝堂了?” 凤将军用手抱拳道:“皇上驾崩,臣身为臣子,理当尽臣子本分。” “三日后怎么样?”我直接在凤将军话落,对着文武百官说道:“三日后下葬,皇兄在这里停留太久,又是炎炎夏日,再久一点,压了冰块,也压不住味道!” “钦天监吉日是五日后!”恭王爷这个老东西对苏贵妃道:“太后娘娘您说呢?” 完全已经不把我放在心里,是在告诉我,这是我挑衅他的下场吗?谁给他的勇气? 苏贵妃自然不会得罪恭王爷,便顺着他的话说道:“钦天监已经选定了时日,那就按照钦天监选的日子来做!” 我哼笑一声,拉着着姜黎昕就走,这一回走的头也没回,他们商量好了,那就按他们商量做好了,我就看看,没有我的点头,他们出棺出的掉。 都说心智不全的人,对待一件事情极其认真,往往会比心智全的人更加精进。 姜黎昕每回下棋的时候,我很难把他想象成一个心智不全的人,他满目认真,恍若气吞山河胸有成竹。我每回只是小胜他半子,犹如他在让着我的错觉! 一连三日,姜青禾来告诉我苏贵妃鼓动文武百官,罢免我这个长公主,并说钦天监良送吉时,长公主不遵循,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姜青宏本来就不值得我放在眼中,我连殡殿都不愿意去瞧上一眼,他们爱怎么做,爱怎么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到了第五日,苏贵妃竟带文武百官进了宫,跪在挽心宛门口,扇风鼓动,苏贵妃真是好大的本事。 麦穗姑姑端了一杯参汤给我:“长公主,想怎么做呢?” 麦穗姑姑的问话我不是不懂,她的意思是今日若是妥协了,明日太子之争,苏贵妃在鼓动朝臣,姜木紫变成真正的皇上,苏贵妃就变成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我的手慢慢地摩擦着参杯,“一没权二没势,本宫倒想用武力镇压,可惜没有这个能力!” 麦穗姑姑眸光闪了一下,垂下头去:“长公主可以试着去找凤将军,凤将军是三朝元老,就算他在京城颐养天年,这京城的禁卫军,也是在他手下!” 凤将军,凤陵渡是我曾祖父姜翊生的大将军,曾祖父死后,他和我的外祖父顾轻狂一起护卫着父皇,父皇大权在握和母后成亲后,外祖父便借故去了紫荆关。 直到成亲两年后父皇性情大变,外祖父回来规劝,父皇一气之下,便把外祖父和舅舅一起贬到紫荆关,没有圣旨不得入京。 凤将军对此无能为力,以生病为由,本想辞去禁卫军统领一职,奈何父皇不愿,他掌管的禁卫军,却是每日在家里养花为乐。 我带了一些犹疑地说道:“虽说凤将军和外祖父是世交,凤将军说过,他不参加党争,麦穗姑姑也知道,大殿下心智不全……” 麦穗姑姑低头嘴角一勾:“长公主还是早做抉择的好,和先皇有最嫡系关系的人只有长公主和大殿下了。” 我思量片刻,便道:“那就让他们去闹!有劳麦穗姑姑去跟他们说,本宫不同意今日!” 麦穗姑姑屈膝俯身应答而去。 姜黎昕走了过来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姜末想要这姜国的江山吗?” 听到这句话,想到母后打过我的一巴掌,缓缓地问着姜黎昕:“你想要这姜国江山吗?大权在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和姜末在一起可以吗?”姜黎昕目光沉静的望着我,没有任何茫然和天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望着我,问道。 麦穗姑姑去而复返。我回着姜黎昕地话:“你是我哥哥,我们自然会在一起的!” 姜黎昕沉默敛了一下神色,抬眼之间,又恢复了那一抹天真的样子,外祖母是神医门之后,姜黎昕地心智不全,也是外祖母诊治出来的…… 姜黎昕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肩头,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从此以后黎昕就是姜末的依靠,姜国的江山,黎昕会努力的把他给抢过来!” 我想笑……确却是没笑出来。 麦穗姑姑走过来,恭敬的说道:“长公主,外面的文武百官以及太后娘娘,说长公主若是不同意,他们就长跪不起!” “那就让他们跪着好了!”我冷冷的说道:“通知挽心宛所有的人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他们知道本宫脾气不好!” “是!” 我真是属于大逆不道的那种人,视姜家祖制如粪土的那种人,他们让姜青宏今日出殡,我在挽心宛和他们抗争直接把饭菜炒的顶香,让他们闻着饭香继续跪着。 黄昏白日,直到第二天,我才慢悠悠的出了挽心宛,苏贵妃对我咬牙切齿,身形摇摇欲坠的说道:“长公主真是好大的面子,可以不顾祖宗礼法。” “祖宗礼法也是人定的!”我手中拿着父皇的圣旨,对着他们摇了摇:“先皇圣旨在此,到底是你们不顾先皇的圣旨,还是本宫不顾先皇的圣旨?要看圣旨吗?” 恭王爷这个老东西,花白的胡子直颤:“臣等不敢!” “不敢就给本宫滚下去!”我不再忍气吞声直接道:“恭王爷挑衅本宫不把先皇放在眼里,传本宫话去紫荆关,宣顾子禹回来吊唁皇上!” 顾子禹我的舅舅,紫荆关守城将军顾轻狂的儿子。 苏贵妃一下慌了,“长公主这是何意?顾将军在紫荆关是先皇的旨意,长公主要违背先皇吗?” “你们不也违背本宫吗?”我直接反问过去:“本宫说三日是良道吉时,你们非得说五日,现在还都跪在这想让本宫妥协,你们又何尝把先皇的旨意放在心上了?” “太后娘娘,你做初一,本宫做十五不过分!” 无权无势那又怎样?现在姜家没有一个嫡系可以一下子坐上皇位的,姜木紫那个小哑巴,哼……我现在还没空去收拾他,我要是收拾他,直接让他死了。 苏贵妃瞬间不顾太后的仪态,泣不成声,言语措辞清楚无比的数落于我,“皇上,你怎么就去了?你若不去哀家也不会受此欺凌啊!” 来来回回这句话,听得耳朵都生茧了,最后我提高声量,问着文武百官道:“到底今日出不出殡,出现在就走,不出,别在这耽误本宫的时间,本宫没空和你们在这里哭天抹地!” “出!”凤将军着一身盔甲而来:“启禀长公主,臣带了禁卫军来护送皇上去皇陵!” 心中大惊,屈膝道:“有劳凤将军!”说完我直接往外走,苏贵妃折腾了一天一夜,没有捞到一点点好处,还让我有了借口让我的舅舅回到京城来。 也许正如麦穗姑姑所说,凤将军到底和外祖家是世家,就算他和外祖父一样远离朝局,可是到底交情还是在的。 浩浩荡荡的禁卫军护卫着姜青宏,苏贵妃哭得让人搀扶才没摔倒在地,皇陵之中,葬于父皇身边。断龙石落下,苏贵妃哭晕过去了。 姜木紫被人硬生生的按在地上磕头。把小小的额头都磕红了,都磕破皮了。 回城时,凤将军与我一道,问我道:“长公主,想要这姜国江山吗?” 我微微皱起眉头,姜黎昕也是这样问我,我昂头望着沉稳慈祥的凤将军道:“本宫不想要姜国江山,本宫想要姜黎昕坐上这姜国的江山!” 凤将军望了我良久,方道:“南疆那边,希望你做女王,你的父皇已经死了,你母后也仙逝了,放眼姜国里,只有你是最嫡系的!” “姜黎昕才是最嫡系的嫡长子!”我略带了一丝不悦,纠正着凤将军的话。 凤将军沉默思量片刻:“如果你想要大殿下当皇上。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我恭顺的弯腰屈膝道:“还请凤将军指点一二!本宫感激不尽!” “虽说可以武力镇压,但是你也知道姜国因为你父皇和你皇兄的关系,姜国动荡不安,突厥匈奴虎视眈眈。” 凤将军说的没错,因为父皇和姜青宏把姜国的根基给压坏了,想要重新修缮根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轻勾起嘴角,不打算与他相瞒:“凤将军说的在理,本宫准备用武力镇压,文武百官若是不从,直接让他们滚蛋,或者直接要他们的命。” “留下历史骂名吗?”凤将军冲我露出一抹浅笑:“你是先皇的长公主,粉雕玉琢的孩子,留下历史骂名就不好了!” 我半眯起眸子,把自己放得极低:“那还请凤将军直言不讳,如何能拿到帝位,还能在历史上留下美名。” “南疆!”凤将军沉声道:“本将军派人去南疆,恳请南疆和西凉解决匈奴和突厥的事情,南疆那边如果顺利的话,会有人过来,带兵马过来,直接帮你逼宫!” 我蹙眉,不解的问道:“实不相瞒凤将军,母后在世的时候,不希望本宫去求南疆,也不希望本宫去求西凉!” 我也一直不解,问过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只是说我还小,不需要懂这么多,母后也说,让你不要去就不要去,你父皇不喜欢的事情,通通不要做。 南疆和西凉在父皇登基之前,一直在护佑姜国,没有占有姜国的一分一毫土地,我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不能和他们友好往来。 凤将军突然神秘的一笑:“本将军以为,长公主殿下心思缜密,不为目的不罢休才是,现在想来是本将军想错了,好了,臣继续回家养花为乐,姜国的江山谁做谁不做与臣无关!” 我慢慢的将拳头圈紧,“容本宫想一想!” 凤将军没有应我的话,径自而去…… 本想回去好好想一想,没想到回了宫,姜黎昕被人引诱扔到茅房之中,企图要把他给溺死。 麦穗姑姑跪在地上向我请罪,并抓住了引诱他的人,矛头指向苏贵妃 苏贵妃在揣摩我的心思,她也知道我想要姜黎昕座上的帝位,正好姜青宏出殡时,她可以逃脱罪名,可以撇清关系。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和太监,我悠悠开口道:“太后娘娘许诺了你们什么?让你们连大殿下都敢杀?” 宫女和太监俯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_,说话更是语无伦次:“启禀长公主,奴才们是冤枉的,奴才们什么都不知道,奴才们只是照常打扫茅房,大殿下不小心落入,奴才们奋力才把大殿下救上来?” 我扫过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姜青禾,“如此说来,本宫还要感谢你们了?” 太监口齿哆嗦的表明忠心:“奴才不敢!为大殿下和长公主效命是奴才们的荣幸!” “原来是这样!”我对着姜青禾招手,姜青禾过来刚要向我行礼问安,我便道:“劳烦妹妹,去请太后娘娘看一出好戏!” 不管是不是她,我都会让她看这出好戏,姜青禾跟个菟丝花一样,浑身一禀,应声低头而去。 苏贵妃来时,我当着她的面,让人把那宫女和太监投入了茅房之中,看他们在茅房里挣扎,皇宫里的茅房本来就是形同于摆设,怎么就恰好姜黎昕掉下去的时候,茅房是满的呢。 苏贵妃还没有脱下一身白服,看到茅房扑通的两个人,“长公主真是好大的威仪,皇上刚刚落地埋葬,长公主就在皇宫里到耍起威风来了,不知道长公主眼中还有没有哀家?!” 我冷笑道:“太后娘娘眼中有本宫,本宫眼中自然有太后娘娘,那么太后眼中有没有本宫呢?” 苏贵妃眼底闪过一抹难堪,冷嘲暗讽道:“哀家眼中自然有长公主,不然的话怎么会让长公主回来主持大局!” “那本宫杀两个人又怎么了?”转瞬间皮笑肉不笑地问着苏贵妃:“本宫身为先皇嫡长女,难道在这后宫之中,杀两个人让太后娘娘过来瞧一瞧,眼中就没有太后娘娘了吗?” 苏贵妃被我问的气得胸口起伏,茅房粪便池里,太监宫女也不扑腾了,苏贵妃掩面道:“长公主高兴就好,看也看了,没什么事情,哀家就回了!” “太后慢走!”我颔首。 姜黎昕洗漱好,发丝还在滴水就出来找我。和苏贵妃擦肩而过,苏贵妃更是嫌弃的直接捂住了鼻子。 我脸色发沉,一直目送着苏贵妃,直到她远去,姜黎昕站在我两步之遥,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中还闪过害怕:“姜末,我身上臭臭的,你会嫌弃吗?” 看他看我的目光,心里没由来的一疼,那种浓浓的不安,让我的心里泛起疼来,上前牵住他的手:“怎么可能,黎昕是姜末的哥哥,姜末永远不嫌弃自己的哥哥!” 姜黎昕弯腰用头蹭了蹭我:“黎昕是黎昕,不是姜末的哥哥!” 我无奈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是他第二次说了。 因为这次事件,我连夜写了书信给边关的外祖家,也写了书信地道南疆那边,言辞诚恳,正如凤将军所说,先解决突厥和匈奴,然后再解决姜国内部关系。 麦穗姑姑见到我的信封上写着南疆王亲启,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我把书信递了出去,她才拦着我,从姜黎昕找出来的那一箱子宝贝里,拿出那个旧的珠玉凤头钗。 拿了一个漂亮的锦盒,锦盒里铺了南疆特有的白蚕丝,盖上盒子,“长公主,把这个一道送到南疆去,长公主所求之事,南疆必然义不容辞!” 麦穗是伺候过我曾祖父姜翊生的老人,虽然只是挽心宛的一个掌事姑姑,在这后宫里宫女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那个旧旧的珠玉凤头钗可以让我所求之事,变成现实?我伸手接过盒子,把信件放在盒子上,让人送去南疆了。 苏贵妃为了做太皇太后,不断让自己的母亲游说文武百官,让他们上书立姜木紫为皇上。 我坐在朝堂之上,听着文武百官相互争论,一方所说,姜木紫太小,一方所说,明显帝也是三岁登基为皇。 明显帝是我的父皇,他有我外祖父和凤将军保驾护航,还有西凉和南疆一起守着。请的是最好的帝师,姜木紫他有什么?苏晴雪?她的母家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四品官而己,拿什么跟我父皇去比? 每日讨论,每日里我都不表态,我一天不表态,他们就无可奈何,朝廷中的各方运作因为有凤将军,没有一个人敢懈怠。 凤将军让我把姜青宏贬到各地的官员,重新招了回来,并让我一点一点的接受政事。 堆积如山的奏折,凤将军手撑着长剑,站在御案旁,我带了半点犹豫的问道:“凤将军真的要把本宫培养成女王吗?” 凤将军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臣说一句托大的话,长公主的父皇就是臣培养出来的,臣驾轻就熟!” 我扑哧一笑,“凤将军帮本宫,是因为本宫的外祖家跟凤将军是世交吗?” 凤将军缓缓的摇头,转身,丢下一句话:“是因为长公主有你祖母的影子,你祖母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祖母? 祖父姜翊生的妻子,可是皇宫内院正史上从来没有记载过我祖母的任何蛛丝马迹! 我冲着风将军背影问道:“您认识本宫的祖母?” 凤将军回答了我一声叹息! 触及了国事,才知道姜国这个烂摊子到底有多大,三省六部,地方政绩,没有一块让人省心的。 每日里忙到月上梢头,也没有歇息,姜黎昕每日里都会陪我那么晚,一次累极了趴在御案上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入目地却是姜黎昕再给我处理奏折。 消瘦俊逸的侧脸,眼神坚定,比任何人都要正常,我心中咯噔一下,有个大胆的想法,这后宫里的人善于扮猪吃老虎,他是不是不是心智不全? 可是他的心智不全是外祖母亲自说的,外祖母身为神医门高徒怎么可能会诊治错了! 我缓缓的又把眼睛闭上,咕哝了一声,从眼缝里,我看见姜黎昕把奏折迅速的放下,把头扭向我,我头一歪,换了一个胳膊继续枕着睡。 姜黎昕小声的叫了我一声,我没有理他…… 听着声音,他就极轻的拿了一个奏折…… 我又趴着睡了一会,睁开眼睛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声来,我害怕我一直信任的哥哥。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甚至害怕,原来他不是心智不全,只是母后和外祖母故意让他心智不全…… “姜末睡醒啦?”姜黎昕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望着我,我揉了揉眼睛,点头:“天色不早了,黎昕早点回去睡!我把这些弄完,就回去!” 姜黎昕咧着嘴白晃晃的牙齿,晃了我的眼:“不走,陪着你!” 眸色深了一分:“我现在肚子饿了,你能不能去御膳房拿你最喜欢吃的东西过来?” 姜黎昕欢呼的跳了起来:“当然可以了,我现在就去拿给姜末!” 从小到大母后这样说,姜黎昕表现也不像成年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母后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可是现在……我看到他批着奏折,字迹跟我的字迹一模一样,就连批语也模仿我的语气。 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与震撼,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姜黎昕好好的一个人,要被当成心智不全?母后为什么要这样做?姜黎昕为什么长大了也肯照母后的话做? 这些怀疑像一个种子一样,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变成了参天大树。 有了这一层怀疑,我对姜黎昕带了一分警惕,他心智正常,所以有些事情,比如上回落入茅坑之事其实是故意麻痹我的? 支开姜黎昕,我唤来麦穗姑姑问道:“大殿下在宫中这么久,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麦穗姑姑一愣:“奴婢不知长公主口中所说的反常举动是什么?”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本宫怀疑大殿下已经恢复了心智,因为江山未稳,故意韬光养晦!” 麦穗姑姑微微拧起了眉头:“奴婢倒没有发觉,不过这么多年来,大殿下很少出挽心殿,所以太后很多时候找麻烦,就避免了!” 麦穗姑姑的话让我想到三年前,我出后宫去紫荆关时,苏贵妃派人追杀我,有两股人马…… 想到这里,我从随身挂的香囊中,拿出一个极小的绣品:“麦穗姑姑可认得此?” 麦穗姑姑接过去一看,双手又奉上:“启禀长公主,这是京畿所暗卫的标志!” 京畿所本来是以太监组成人员,后来经过变迁,变成了一只暗卫,这只暗卫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的见过…… “麦穗姑姑可是看清楚了?”我再一次问道,只觉得手中的绣品有了千斤重。 麦穗姑姑肯定的说道:“启禀长公主,先皇并不是像长公主心中所想的那样,只知道风花雪月,先皇刚登基在位时,京畿所的变迁就是先皇所做,而这朵花是奴婢刺下的!所以奴婢不会弄错的!” “这是一朵什么花?”心中震惊万分,母后在世的时候,对宫中那几个带着父皇长大的老人,尊敬得很,并提醒我,千万不可懈怠于他们。 麦穗姑姑眼中浮现一抹想念,慢慢的垂下眸子:“无尽的思念,天堂的来信,死亡的召唤。这是舍子花的一根须!” 无尽的思念……父皇他在思念谁? 他就那么希望死亡来召唤他吗? 声音跟着冷了:“麦穗姑姑知不知道现在执掌京畿所的人是谁?” 麦穗姑姑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京畿所最后一个执掌者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仙去之后,奴婢就不知道谁执掌着京畿所了!” | | 第004章 死亡:谁来了呢 如果京畿所是她执掌的,母后是知道姜黎昕心智健全的,那么现在京畿所执掌者,极有可能是姜黎昕,三年前我去紫荆关,是他派人保护我的。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母后知道,外祖家知道,我所信任的人都知道,都知道他心智健,就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隐瞒我一个? 过了许久,我才淡然的问着麦穗姑姑,“麦穗姑姑,你可知道南疆和西凉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母后千叮万嘱不要让我和西凉和南疆皇室有牵连?” 麦穗姑姑微微一笑,带着生疏:“皇后娘娘所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奴婢,有许多事情,不是奴婢所能知道的,长公主若有什么疑问,还是问镇国公顾将军!” 她是宫中的老人,伺候过曾祖父的老人,又是带大父皇的老人,我便不问了。 心中纷纷扰扰,在皇宫中开始闲逛起来,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金丝笼,折断了母后的翅膀,她是顾将军的女儿,应该巾帼须眉鲜衣怒马,可是为了父皇硬生把自己的翅膀给生生的折断了。 甬长的宫道,我慢慢地走着,姜黎昕心智健全,他为什么不对姜国的江山有兴趣?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院子外,一个破旧但是温馨的院子,院子里有个宫女正在洗衣。一个头发雪白,穿着太监服的老人,躺在躺椅上,牙齿都掉了,说着话漏着风在和宫女说话! 宫女长得很纤秀,约莫比麦穗姑姑小一些,老太监正在和她说故事,说的是曾祖父的姐姐,大长公主姜了的故事! 宫女慢慢的洗着衣服,静静的听着,老太监说着说着问道:“扬曲,你说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为何命运如此坎坷呢?” 扬曲手上动作一停:“奴婢不知道,这前朝旧事自有历史评说,奴婢只受皇上嘱托,照顾苏公公!” 苏公公,我在皇宫内院生活了十几年,不知道这皇宫内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太监有一个宫女单独照顾…… 扬曲口中的皇上难道是父皇? 苏公公仰头望着天空上的白云:“你口中的皇上早已经死在紫荆关了,为何还改不了对他的称呼?” 死在紫荆关? 扬曲口中所说的皇上是曾祖父姜翊生,这两个太监和宫女伺候过曾祖父的人。 扬曲洗衣的动作没有停,冲着老太监就笑了笑:“叫习惯了,也就忘记皇上已经驾崩了,现在太子殿下也死了。姜国的江山,真是命运多舛!” 苏公公带着惋惜说道:“子衿皇后已经力揽狂澜了,可惜啊!” 扬曲没有接话,苏公公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曾经的前朝旧事,曾祖父那个时期的爱恨情仇, 这里像个世外桃源,哪怕破败不堪,却是难得的有一份宁静,我靠在院门上听着他们说着故事。 他们是故事里的人,我是故事外的人,相隔了几十年,从故事里的人说着故事里的事。总是带着一抹苍凉和无奈。 黄昏日落,晚霞耀眼,犹如鲜血残红,挂在西方的天空上,我沉迷在故事中,姜黎昕不知道在我身边站了多久,唤了我一声,我才惊醒。 也惊起了院子里的苏公公和扬曲,扬曲扶着苏公公过来行礼问安,我才知道这个苏公公是伺候过曾曾祖父的曾经大内总管,苏时方。 我直接免了他们的礼,对他们客气道:“是本宫打扰两位了,两位的故事,是野史和正史上没有记载的,本宫一时听的入迷了!” 姜国的皇室正史,祖父的长姐姜了公主和亲北齐,还未和北齐当时还是太子的齐惊慕成亲,就得病不治身亡了。 苏时方和扬曲口中的故事,姜了公主确实和当时的颐和公主错嫁了,姜了公主嫁到了南疆…… 我有一霎那间的怀疑,凤将军让我去南疆求救,我甚至怀疑了苏公公故事里的真实性。 故事里的南疆王南霁云对他的皇后一往情深,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也许因为这个情份,现在的南疆王南琉璃会冲着这点情分,来帮我。 苏时方还是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长公主驾到,奴才有失远迎,还请长公主恕罪!” 我略略弯腰虚扶了他一把:“不打紧的,苏公公客气了!是本宫打扰了你们,扰了你们的清静!” 扬曲把苏时方扶了起来,苏时方侧身让了步:“长公主喜欢听故事吗?若是喜欢,奴才讲给长公主听!” “如此打扰了!”我抬起步子向里面走去,姜黎昕跟在我的身侧,一想到他在欺骗我,我就浑身难受,不想再与他过多的亲近,是我的哥哥怎样?我在紫荆关苦苦挣扎想尽办法回来的时候,他却冷眼旁观,明明是好好的,非得装着心智不全,到底耍谁玩呢? 在边关的时候,我习惯席地而坐,来到院子里,除了苏时方刚刚躺着躺椅,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坐,我直接坐在地上。 扬曲吓了一跳,连忙说:“长公主万万不可……”会始啊争会各始群。 我手一挥:“不要紧的。在紫荆关的时候,经常偷溜去听说书人讲故事,讲那七国之乱公子长洵,每回茶楼都坐满,本宫便坐在前面席地而坐,习惯了!” 扬曲看了一眼苏时方,苏时方点了点头,扬曲才把苏时方扶在躺椅上,姜黎昕坐在我旁边,对我龇牙咧嘴的笑着,我却看到他的笑容格外刺目!像嘲笑我一样 眼帘一垂,手肘撑在腿上,支着下巴:“有劳苏公公了!” 苏时方嘴角浮现一抹慈祥的笑容,银白色的发,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他缓缓道来,那一段正史上没有记载的故事,不知真假,我更趋向是真的。 月上柳梢头,故事才说完,我起身告辞,苏时方像一个锐利的老者,对皇宫里的动向都了如指掌,他卑躬屈膝对我说道:“长公主是一个好孩子,长公主的母后也是一个好人,长公主若是有为难,可以去南疆!” 我颔首,“知道了,多谢苏公公提醒!” 他们在这里没有人打扰,想来是有什么明文规定不允许来打扰他们,对此……我也无异议。 回挽心宛途中,姜黎昕过来牵我的手,我一把把他的手甩开,脱口而出道:“别碰我!” 姜黎昕神色一愣,“姜末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于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 揣着糊涂装明白,是我的哥哥又怎样? 他装傻充愣心智不全不要这江山,我要。 宫灯下,我展颜一笑:“黎昕,我想要姜国江山,我想当女王,我想替母后守着这江山,我想要苏晴雪死,不知道黎昕有没有办法呢?” 睚眦必报,会把仇恨埋在肚子里,外祖父不止一次这样说我,做人要豁达,要记住别人的好,不要记住别人的不好。 可是我记不住啊,我为什么要记住别人的好?别人的不好就不记得吗? 姜黎昕眸光沉了沉,望了我良久,伸手执起我的手:“只要是姜末希望的,我都会去帮你做!” 我缓缓的伸出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拂下,“如果我做了女王,会封黎昕做亲王,然后给黎昕找一门亲事,开枝散叶!” 姜黎昕脸色瞬间变了,掩饰不住的变了:“这件事还很遥远,可以暂时不提!赶紧回去,晚了麦穗姑姑会担忧的!” 说着他率先而走。我跟着他的身后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最痛恨别人骗我,情有可原也不行。” 姜黎昕步伐有一丝凌乱,声音从前方传来:“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骗你……死了你就原谅了!” 他是我的哥哥,我不会让他死,可是他骗我,连和母后一起骗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骗了我这么多年? 父皇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连父皇一起骗的? 这些种种让我不得不产生怀疑,不得不怀疑为什么? 日子过得惊险,我迟迟不肯立姜木紫为皇太子,苏贵妃急了,直接带了宫人闯进御书房,我叫了两声,外面没有人应声。 苏贵妃得意的说道:“使劲的叫,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今日你只有把诏书签了,哀家才会放过你一条生路!” 说着把手中的诏书扔在御案,我打开一看,上面什么都写好了,只要我盖上印章,姜木紫就是姜国的皇上,苏晴雪就是姜国的太皇太后。 我先去砚台,砚墨染黑了诏书:“太后娘娘在做白日梦呢?你以为你和恭王爷两个人里应外合,本宫不知道?” “真是做白日梦呢,你几斤几两重,本宫比任何人都清楚,父皇活着,你有个靠山,姜青宏当皇上的时候你有个靠山,现在他们都死了,你还有什么靠山?那个小哑巴姜木紫?文武百官姜氏宗亲会同意让一个小哑巴当皇上你在幕后操纵?” 苏贵妃没有被我的严词厉然吓到,而是上前直接扇了我一个巴掌:“长公主以为自己还是长公主吗?难道你不知道哀家已经掌握了京畿所所有的暗卫,现在只要哀家大声呵斥一声,你就得死!” 舔了舔嘴角,带了一股血腥味,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京畿所大得过禁卫军吗?太后娘娘要逼宫吗?” 很多迹象表明姜黎昕掌管着京畿所,苏贵妃又凭什么说她掌握了京畿所? “逼宫又怎样?”苏贵妃扬起嘴角,得意的说道:“传位诏书你把它毁了,那就跟哀家去朝堂之上说!” 我见不得他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想让本宫去,除非本宫死了!” 苏贵妃拍了拍手,姜黎昕被人押了进来,我目光一凝:“苏晴雪谁给你的胆子?” 苏贵妃很是高兴看到我着急的样子,姜黎昕脖子上架着刀,她用手弹了弹刀背:“你到底去不去朝堂之上?你若不去,他只有死?哀家得不到这江山,你的哥哥也别想得到!” 我从御案上走下来。走到姜黎昕面前,问道:“她说已经拿到京畿所暗卫,让我写下诏书,你怎么看?” 姜黎昕眼中没有任何茫然,微微勾起嘴角:“姜末喜欢这江山,我自当给你奉上!” “用你的命去交换吗?”我轻轻地问道:“母后让我守着你,母后让我守这江山,母后说父皇指定的人死了之后,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此期间,我一直在想……等我的舅舅回来了,我也逼宫。让我的哥哥坐上江山,纵然他心智不全,也比我那只懂得风花雪月的父皇和只知道玩弄女人的姜青宏强!” 姜黎昕眼神很温柔,一点也不在乎脖子上的刀:“这样做更名正言顺一些,太后杀了大殿下,长公主自保杀了太后,顺便把皇了姜木紫杀了,顺利成章!” “你是故意的?”我一下子愤怒了,“姜黎昕,为什么要这样做?本宫不需要你拿命去做,你是本宫的亲哥哥?本宫不需要你的成全,不需要你拿命去成全!” 姜黎昕凝视着我,笑得越发淡然:“我知道姜末知道了一些事情,开始恨我了,可是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就是罪!说了就是死!” 他心智不全的事情不能说吗? 母后为什么隐藏着这件事情,他是先皇嫡长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能? “所以我成全你,这江山是你的!”姜黎昕说着,嘴角出现殷红,“姜末得到江山应该是欢乐的!” “怎么回事儿?”苏贵妃一见到姜黎昕嘴角吐血,慌张的问道:“谁让你们给他下毒的!谁让你们给他下毒的?” 拿着刀的太监吓了一跳,手中的刀脱落,姜黎昕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温热的下巴搭在我裸露的颈脖之间,小声的说道:“舅舅回来了,南疆那边也来人了,姜末只要在朝堂之上拖两个时辰,他们就会进宫来了。到时候苏晴雪就是一个死!” “她是你最大障碍,我也是你最大的障碍,她死了,我死了,你就是姜国最嫡系的皇!京畿所……母后本来就留给你的,只不过我自私的没有告诉你!” 我的眼泪随着姜黎昕话,一颗一颗落下,哽咽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姜黎昕突然伸开手,腿脚无力的重重摔在地上,我蹲下身子去扶他,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我跪在他的头边,他艰难的说道:“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实属太多无奈,皇城之中,看不到的刀枪剑影有很多很多!” 我的眼泪砸在他的脸上,他伸手触碰在我的脸颊上:“姜末不要哭,照我的话去做,只要朝堂之上拖两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我就不会白死!” 帝王之路鲜血铺满,我也不希望是他的鲜血来铺,我哭着摇晃着他:“为什么?我跟你说过,我会给你找一个漂亮的女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黎昕有气无力的垂下手:“没有为什么,只不过姜末想要得到的东西,黎昕拼了命的也要替你谋来,姜国的江山本来就属于姜末的……” 我哀悸万分,泣不成声,他又嘱咐我说道:“苏晴雪打了你,记得要了她的命,斩草要除根!” 我对他低吼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可以完全避免不死的啊!” 姜黎昕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因为我不想成为姜末的阻碍啊!” “你没有成为我的阻碍,没有没有!”我大声的喧嚣,姜黎昕再也回答不了我了,他知道我知道了他心智不全是装出来的。 所以他故意用这个方法,让我没了后顾之忧,去和苏贵妃争,真是可笑极了,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惩罚我,怀疑他,故意惩罚。我对他的不信任。 苏贵妃见我在那里哭,不耐烦的说道:“把长公主压到朝堂之上,好生伺候着,别让旁人生疑了!” 我拽着姜黎昕地手,怎么也不肯撒手,苏贵妃让人硬生生的把我的手掰开,把我的指甲都掰断了,然后一旁一个人,把我架起来。 我看着冰凉的地上躺着姜黎昕,把唇角都咬破了,手上一个用力,声音冰冷的说道:“把你们的脏手给本宫拿开。本宫自己会走!” 苏贵妃啧啧有声道:“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刚刚死了哥哥,气场还是这么足,赶紧把长公主放开,去把皇太子抱来,去朝堂之上,看看长公主是不是还是这么有派头!” 她就在我的身后,我转身随手一巴掌,掴了过去:“想让本宫去朝堂之上就给本宫闭嘴!”此时的我像一个疯子一样,只有一丝理智在支撑着我,就是把苏贵妃给千刀万剐了。 苏贵妃细皮嫩肉被我的指甲划破了脸,一道血口子在她的脸上,她恼羞成怒的上来就要打我,我把脸凑了过去:“打一个试试看,本宫要死在皇宫里,你以为姜木紫就是铁板钉钉的皇上了吗?你以为恭王爷没有心中的小九九吗?本宫在这里撑着,你们才可以在皇宫里肆无忌惮的活着,本宫若死了,先皇圣旨不存在,所有东西都土崩瓦解。” “你一个过了气的太后,奢望着一个不存在的梦,你以为这朝廷大事,全国上下的运作,是你能操纵得了的吗?” 苏贵妃手举在半空。愣是没下下来,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姜黎昕,转身就往御书房外走,她既然如此希望,那我就这样做。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齐首,不见凤将军……也是…如果凤将军在,苏贵妃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敢来逼宫,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敢来逼我。 我毫不客气的坐在高座之上,恭王爷第一个出列呵斥我,往常里,就算在朝堂之上,我也没有真正的坐在龙椅上,而是坐在龙椅下面的高坐上。 现在我光明正大地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窃窃私语,恭王爷吹胡子瞪眼道:“长公主这是何意?那是天子的坐位,长公主身为一个女子,岂能做天子之位?” 手紧紧的握在龙椅的扶手上,“本宫做不得,恭王爷你来做吗?” 苏贵妃脸色剧变:“大胆姜末,皇太子在此,岂能容你撒野?” 姜木紫天真无邪的眼睛里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左顾右盼,看着这么多人。 我哼笑一声:“本宫在这里撒野了又怎样?诸位爱卿,要姜木紫做皇太子,还请诸位爱卿能让这个孩子开口说话才行,一个人话都说不了的孩子还做姜国的皇上?各位爱卿,说什么笑话呢!” “谁说他说不了话?”苏贵妃急切的掩盖着,神色慌张珠翠乱动:“只不过他不善言语,先皇也是小小年纪登基的,他怎么就不能登基为皇了?” “怎么不能?”眼底蕴藏着无数的杀意,冷声:“因为本宫想让他死,因为本宫想让你死!” “大胆!” “大胆!” 苏贵妃和恭王爷同时出声斥责我。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本宫就是大胆的怎样?你们两个还能杀了本宫不成?”我没有极好的耐心,我现在就想让他们死,现在谁阻挠我我就让他们死…… 恭王爷拱手抱拳,义正言辞道:“长公主不顾祖宗礼法。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替姜氏宗亲好好教训教训长公主!” 我在高台子上来回走动,看着白日里还在燃烧的红蜡,直接用手把拿起,砸在朝堂之上:“一个外姓王爷,本宫给你面子,你才能在朝堂上大声喧哗,本宫不给你面子,你就死路一条!” 烛泪滴到我的手,肌肤有些微疼,肌肤在疼,也痛不过我失去了我的哥哥…… 我已经竭力压住自己的怒火,可是我内心的愤怒怎么也压不住,我现在只想杀人,只想把这些人通通的杀掉,去给姜黎昕殉葬去。 恭王爷装模作样的跳动,然后拱手对天:“先皇啊,长公主如此对姜氏,臣只好要替姜氏做主了!来人哪,把长公主拿下,立姜氏木紫为新帝!” 朝堂之内迅速的涌现出侍卫,恭王爷目光阴沉的望着我,苏贵妃眼中涌现快意。 侍卫进入朝堂,却没有上前来捉拿我,只是迅速的站在文武百官身后,每个人持着剑。 恭王爷见状不对,转身冲着门口大喊一声:“来人,把长公主拿下!” 他的话音一落,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背着光,我看不清楚她的长相,紧接着她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男子,男子穿暗红色的衣袍,周身气息凌厉。 女子跨过门槛,我看见她身后跟着我的舅舅顾子禹还有凤将军。 | | 第005章 姜末:当了女王 女子在他面前一停,微蹙起眉头,声音清脆空谷:“你又是什么人?本宫不知道姜国什么时候可以让你来大呼小叫?” 恭王爷脸色青紫,刚欲开口,女子又不急不慢的说道:“本宫是谁,你以为你历经四朝,就可以在朝堂之上指手画脚?” 恭王爷脸色顿时如锅黑:“哪来妖女,在朝堂之上妖言惑众,来人把这个妖女乱棍打死!” 女子突地一笑,偏头问向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王上,乱棍打死怎样?本宫觉得这个死法,甚是不错,您觉得呢?” 我半眯起眼睛,打量着女子,容貌倾城,肤若凝脂,雍容华贵,仿佛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她满身气势,却是尊贵非凡,眼睛很漂亮,就算一黑一褐色,让人看到只是高贵 她身旁的男子,脸庞精致如妖精,气宇轩昂,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有一双琉璃色的眸子,目光一直凝视着身旁的女子。 女子唤他王上,在这天下里,符合这个年岁的,只有南疆王南行之和他的王后楚月汐。 到底是那根珠玉凤头钗的作用?还是凤将军的作用?能把这么两个人物给请过来? 南疆王嘴角微微一勾,“王后觉得好,那就好,劳烦凤将军了,就在这朝堂之上,行乱棍之刑!” 凤将军这个掌管姜国京城禁卫军一品将军,在姜国里可以纵横无人阻挡,却对南疆王极其恭敬:“是!”转身便道:“来人,恭王爷对姜氏不敬,行乱棍之刑!” 恭王爷一下子慌张,禁卫军直接过来把他压住,他奋力的挣扎:“你们这些人,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中,有没有把先皇放在眼中?凤陵渡你竟然让一个他国的王上,在我姜国朝廷之上耀武扬威,你意欲何为?想造反吗?” 南疆皇后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就允许你在朝廷之上耀武扬威?就不允许本宫在朝廷之上耀武扬威吗?在这天下里,比的就是谁拳头硬,谁有本事,恭王爷成王败寇,你不过是一个王爷而已!” 南疆皇后话落,侍卫直接把恭王爷踹在地上。朝廷之上瞬间变得肃杀,乱棍之刑,就是用木棍把人活活的打死。 恭王爷摔在地上,紧接着就侍卫持棍在朝堂之中,重重地打下去,恭王爷痛呼声,响彻在大堂之上。 苏贵妃紧紧的抱着姜木紫,一脸忐忑不安,舅舅给我使了一个眼神,让我稍安勿躁,静观其变了。 打了半炷香时间,恭王爷在地上奄奄一息,老东西倒是耐活着,那么重的木棍都没把他给打死,只是打得血肉模糊,还在细微的喘气。 南疆皇后眼神温和,扫过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最后目光停留在恭王爷身上,幽幽一叹:“祸害遗千年。此话不假,你们瞧是不是?恭王爷这个外姓的王爷,祸害姜国的江山,都半炷香时间了,他还没死,是不是祸害遗千年啊?” 姜国的文武百官个个像个孙子,没有一个人敢接话,个个自危,生怕一不小心祸从口出。 “你们还有人是想问本宫是谁的吗?还有人喊本宫妖女吗!”南疆皇后眸子刹那间凌厉起来,声音也跟着如冰一样寒:“姜云朗就养了你们这一群人吗?姜青宏把你们这一群人惯的,以为站在高堂之上就高枕无忧了吗?” 朝堂之上寂寂无声,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她凌厉的质问,让文武百官个个垂下头颅,生怕惹火烧身。 恭王爷终于被一棍子给闷了,侍卫上前禀道:“启动凤将军,恭王爷已经咽气了!” 凤将军颔首,手一挥,侍卫把恭王爷的尸体拖了出去。凤将军看一下南疆皇后。 南疆皇后把目光慢慢的移了上来,看向我,冷声道:“你知道该怎么解决一个死人吗?” 她的眼神仿佛带着魔力,给了我坚定,我点了点头:“本宫要灭了他们的九族,斩草除根,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南疆皇后眼帘微垂,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高台之下,她的左手边是南疆王…… 南疆王那一双琉璃色的眸子,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从未移开过。 “长公主的话你们没听到吗?”南疆皇后再一次开口,问着文武百官:“你们没听见长公主的话,是有自己的打算吗?” 苏贵妃声音微颤,叫板着南疆皇后:“她一个女子,文武百官凭什么要听她!” 南疆皇后身体一转,就算她站在下面,苏贵妃站在上面,南疆皇后周身的气息。比苏贵妃强千万倍,就算苏贵妃居高临下,却在气势上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吗?”南疆皇后轻声反问:“听说你的诗词歌赋,跳舞,床上功夫不错,枕头风吹的更不错,姜云朗才立了你那废物的儿子做了姜国的皇?” 明明言语有污,可是南姜皇后却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让人听不到一丝污蔑之意,似她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哪怕这个事实,也骂了我父皇…… 苏贵妃脸色发白,唇瓣颤栗,她唯一的靠山恭王爷,现在已经死了,她属于孤军奋斗,可是她并不想输,反唇相讥:“我姜国的皇上哪里轮得到你来评判?你是他国的皇后,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哀家!” 南疆皇后轻笑道:“就凭本宫可以随时让姜国颠覆,本宫就有资格在这里教训你,顾小将军,顾将军曾经可是护短的很,反正今日已经大逆不道了,不知顾小将军有没有胆量遗臭万年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落进南疆皇后的眼眸中,她的眼眸中向深不见底的寒潭,不断往外冒着寒意。 南疆王和南疆皇后是一对神仙眷侣,关于他们的传说,早就变成了一本书,流传在三国之中,南疆王为了她可以把皇位传给他的女儿,为的就是不让她再受生育之苦,只有一个女儿。 更有谣传说,南疆皇后不喜欢朝堂,不喜欢后宫,只喜欢高山流水,日出而出,日落而息,南疆王为了她可以不问朝廷事,是典型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他这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比我那只知道美色的父皇好太多太多,他专一深情,是天下女子想嫁的楷模……我父皇呢,讲句难听的话,给他提鞋子都不配。 舅舅供手抱拳:“有何不可?高座之上的是子禹地亲人,为自己的亲人以臭万年,有何不可?” 南疆皇后侧身让了位,舅舅直接上前来,随身携带的剑被他抽开,直接上了高座,苏贵妃眼中被恐惧覆盖,舅舅还没上来,她就连连后退。 言语狠辣骂着文武百官:“你们都是死人吗?有人要逼宫造反?你们就不阻挡吗?太子年幼,哀家是妇道人家,你们让哀家仰仗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哀家的吗?” 舅舅的眼神坚定,身上的盔甲散发出寒芒,苏贵妃手里除了姜木紫什么都没有,刹那之间,为了自保,她拔下自己头上的凤头钗,对着姜木紫:“别过来,你过来哀家就杀了皇上的孩子,让江国的姜山后继无人!” 舅舅一脸平静,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仍然步伐稳健的一步一步向前,苏贵妃因为凤头钗被拿下,头发有些凌乱,眼神越发狰狞,哈哈大笑起来:“大殿下已经死了,现在只有这孩子,只有这一个孩子才能当姜国的皇,如果他死了,姜国就变成别人的,你不知道吗?” 舅舅脸色骤变,目光一下子看向我。我倔强的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的神色更加笃定了苏贵妃的话,舅舅那一丝犹豫,满眼杀意射向苏贵妃:“是谁让你杀掉大殿下的?” 苏贵妃全身巨颤,强压着镇定,带着快意道:“现在这孩子是姜国的皇,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哀家会成为太皇太后!” 舅舅疾步上前,手中的剑身,直接穿透姜木紫捅进苏贵妃的身体里,脸上挂着冷笑:“大殿子死了,这孩子死了,你死了,姜国江山还有长公主。本将军早就想让你死了,苏晴雪若不是你,本将军的姐姐,又起那么早死!” 苏贵妃双眼瞪大,满目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被利剑捅了个对穿! 舅舅一个用力,把利剑抽了出来,苏贵妃颓地松开手,姜木紫摔在地上抽搐了两声,闭上了眼睛,不知疼痛的孩子,鲜血流了满地,咽了气…… 苏贵妃跪在地下,双手捂着望外冒血的伤口,眼中浓浓的震惊依然没有消散:“你们大逆不道,你们要把先皇的江山,给外人……” 我向前,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眼中全是恨,拿过舅舅手中的利剑,对着苏贵妃的胸口又是一剑:“本宫不是外人,本宫是父皇最嫡系的嫡长女,你才是外人,你和你的儿子还有你的孙子,才是最上不了台面的外人!” 我加深了力道,利剑在她的身体里搅动着,我要把她碎尸万段,我要给姜黎昕报仇。 苏贵妃嘴角的鲜血,胸前的皮肉翻开,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来话,倒在地上,两个眼睛还死死的瞪着我死不瞑目。 舅舅过来拿开我的手,我的手脚发冷,舅舅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焦心的唤了我一声:“长公主……” 我身体一扭,“本宫没事,本宫好的很,本宫要姜国江山,舅舅会帮本宫对吗?” 舅舅的一双眼睛锁住了我,慢慢的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掷地有声的说道:“臣为长公主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弯腰把舅舅扶了起来,南疆皇后已经走上台,瞥了一眼倒在血泊的苏贵妃和姜木紫,对着我说道:“姜国的长公主,你觉得你自己有本事把姜国治理好吗?” 我缓缓的闭了闭眼眸,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自然,本宫是姜国的长公主,姜国的江山有谁比本宫更顺理成章呢!” 南疆皇后看了我良久,她是美人,她的目光凌厉温和,言语冷彻,温柔…… 跟传说中南疆皇宫,一点都不一样。 蓦然之间,她对我微微一笑,犹如姹紫嫣红花开:“你也知道南疆虽说有南疆王,但治理南疆的是南疆皇太女南琉璃,世人说她是南疆女王。那么本宫希望你能变成姜国女王,把这根基已经腐烂的姜国重新治理好,可行?” 我一点一点的攥紧拳头,挺直着脊梁:“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姜末恳请南疆……” “十年的修生养息时间够吗?”南疆皇后直接截断我的话问道:“十年时间,南疆西凉给你护航,匈奴突厥以及姜国周边崛起的部落,本宫替你解决十年,够吗?” 不知怎么,在舅舅面前我没有哭,她冲着我一笑,眼角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滚:“够了,本宫不会白要你们西凉和南疆的恩情,每年纹银百万两本宫会给你们,就当给西凉和南疆将士们的伙食费!” 南疆皇后笑容越发温和,竟然上前一步,一把把我揽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佛檀香,让我的鼻子发酸,让我的心酸楚。 我愣愣地站着,靠在她的怀里,泪如雨下,在朝堂之上。放声痛哭,父皇死了,母后死了,我也没这样哭,姜黎昕也死了,这天下只有我一个人了。 哭了不知多久,南疆皇后把我慢慢的扶上高座之上,我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袍,她用帕子擦着我的眼角,“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在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帮你,你所能靠的只能靠自己,没有坚强的胸膛给你依靠,女人做皇帝比男人难得多,记住,今天哭过就算了,从今以后不要再哭,莫要惹人笑话了!”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眼眶红红,鼻尖红红,扯出笑意,伸手抹着脸上的泪痕:“多谢南疆皇后提醒,本宫明白,本宫是姜国之主,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笑话了去!” 南疆皇后摸了摸我的头,从她的头上摘下了一个凤头钗,我一看,是麦穗姑姑让我拿去南疆的,她把珠玉凤头钗插到我的头上:“这个不属于本宫,这属于姜国的!” 破旧的朱玉凤头钗,在我头上晃动,南疆皇后说完,转身走下台阶,南疆王对她伸手,她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在南疆王的手上,南疆王侧目问她:“要去见见旧人吗?” 南疆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凤将军,两个人仿佛心照不宣一样交汇,而后南疆皇后回答南疆王:“走,去挽心宛!” 南疆王牵着她转身就走,凤将军跪在地上朗声道:“凤陵渡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将军这样一个高呼,文武百官包括我的舅舅,都跪在地上,此起彼伏的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权力…… 权力最高顶峰就是当皇上,凌驾在众人之上,父皇不要使劲的糟蹋这江山,姜青宏也不要拼命的把这江山搞得千疮百孔,姜黎昕宁愿死也不要,只为成全我…… 他们都不要我要,我替母后守着,我自己亲手守着,不假他人之手,好好的守着姜国江山,要把它变成一个如画的江山。 声音吟哑,抬起手:“众爱卿平身!” 太初三十八年,泱泱中原大国姜国女王登基为帝,野史记载,女王姜末杀了自己的侄子姜木紫,杀了自己的皇兄姜黎昕坐上皇位,成为女王。 野史中更有记载,女王的皇兄姜青宏也是被姜末所杀,姜末地目的就是逼宫造反,自己当皇帝。 野史中还说,女王姜末许诺南疆和西凉好处,以城池和白银,让西凉和南疆为她保驾护航十载,虽然她对姜国有建术,可她却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毒心妇人,为了姜国的皇位,自己的亲哥哥都杀。 正史中记载,寥寥无几,只是说了姜末怎么力揽狂澜,把姜国一个腐败的根基的国,拉上了正轨……因为有了她的铺垫,到了她的儿子凌少帝出现了开元盛世。 历史与我何干,我不在乎遗臭万年。 我在太初三十八年登基为皇。本想改国号,最后想一想,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国还是姜国,只不过我的身份不一样。 舅舅带兵而来,凤将军就像他口中所说,他已经培养过一个帝王,驾轻就熟,虽说他这么多年来以养花为乐,可是他从来没有忘记朝堂之上的事情。 谁好谁坏,他一目了然,写了折子给我,拿了罪证给我,一切都让我自己做主,用他的话说,“臣是驾轻就熟,可是臣不想长公主是先皇,做了两年的明君,最后只知道风花雪月!” 整个御书房堆的都是奏折。翻开他给我的奏折,“不会的,本宫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那没用的父皇,这辈子本宫都不会变成他!” 凤将军离开去帮我清理京城上下,我的舅舅帮我清理皇宫,因为有麦穗姑姑在,皇宫里的一些动向,舅舅心里便有了个数。 南疆皇后在挽心宛住下了,南疆王住在宫外的行宫,姜黎昕被厚葬了,他厚葬的时候我没有去看,我也没去送他,一切都是舅舅在做。 舅舅问我:“就不再看最后一眼了吗?埋了之后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眨着双眼,强忍着泪水:“见不到就见不到了,舅舅你知道,姜黎昕根本就不是心智不全,母后之的外祖母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舅舅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良久,“舅舅也不知道,一直以来你的外祖父觉得我只是一个将军的料,不让我参与京城党政,也不让舅舅涉及宫闱之事!” “这件事情,舅舅回到紫荆关会好好的问问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断然拒绝:“不用了舅舅,他已经死了,他隐瞒我不把我当成妹妹看待,母后也是这样,死了我就不恨了,我也不恼母后,我听她的话,守着姜国的江山,自己亲自守着!” 舅舅抱了我一下:“你现在是皇上了,要胸怀天下,不要被任何事情打败,舅舅会好好的守着你,替你守着姜国的江山!” “好!” 我每日处理政事,吃住基本上在御书房,南疆王每日白天里来,到了宫门关的时候出宫。 堆积如山的奏折,有一半是他批的,他的目的是想南疆皇后早就和他回南疆去。 南疆皇后借口皇宫风景优美,多留几日,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故意这样做的,因为只有她留下,南疆王才会留下…… 才会帮我处理政事,让我的一切步入正轨,麦穗姑姑对南疆皇后极好,见到她很高兴,不喊她皇后,只喊她殿下。 每日中膳,南疆皇后会叫我去挽心宛用膳,南疆王的膳食确实送到御书房去,有的时候凤将军会和她一起用膳,她熟悉这皇宫每个角落,仿佛与生俱来她曾经在这里呆过似的。 今日我来早了一刻钟,南疆皇后着一袭暗红色地衣袍,站在挽心宛地梅树下,仰望着那飘荡的彩带,麦穗姑姑就站在她身边。 她神色很悠远:“恍眼三十几年过去了,云朗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他所有的孩子,只有姜末这么一个孩子本宫看着舒心!” 麦穗姑姑神色恭敬:“大殿下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心智不全,皇后娘娘生下的两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南疆皇后叹息道:“子衿是本宫给云朗定下的亲,西凉和南疆护着他,本宫以为他会比他的父皇强,可是他比他的父皇更混蛋,苦了子衿,真是让本宫不知怎么面对顾将军和冬葵子!” 麦穗姑姑安慰道:“殿下不用自责,皇上一直是喜爱皇后娘娘的,他让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一直都住挽心宛!其他的人,从来不让他们踏入挽心宛半步!” 南疆皇后满眼苦涩:“皇后应该住在皇后殿,公主应该住在公主殿,大皇子应该有大皇子的去处,姜云朗这样做不是在想念本宫,他是在逼本宫,让本宫回来看他!” “殿下知道?”麦穗姑姑吃惊的问道,“殿下一直都知道皇上的用心?” 南疆皇后慢慢垂下眼帘,敛尽眼中无尽的失望和心伤:“那是本宫的孩子,就算本宫不回姜国,他在姜国所作所为,他所有的事情,本宫都一清二楚!” “他故意风花雪月,故意把姜国腐败掉,是想让本宫回来,想让本宫过来看他一眼,他想质问本宫,为什么不要他,他可以做好皇上,他也可以做一个昏君,做一个昏庸无道的昏君,所以他跟他的父皇一样混蛋!” 南疆皇后言语中带着太多的恨铁不成钢,麦穗姑姑眼睛红了,“皇上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对于我们这些老人,皇上从来都是敬之,纵使他昏庸无道,他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奴婢们!” “可是他伤害了本宫,他伤害了姜国!”南疆皇后轻声开口:“他跟他的父皇一样,他的父皇用命来逼本宫,让本宫回到他身边,他用姜国的江山来逼本宫,让本宫回到他身边。” 南疆皇后说着声量提高:“本宫回来看过他,简直混蛋的比他父皇有过之而不及,本宫一直恨着他父皇,死在本宫怀里那就怎样?变成一辈子的伤就不恨了吗?死了就不恨了吗?本宫一直在恨着,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原谅不了他,原谅不了自己。” 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腕,南疆皇后是我父皇的母亲。是我的祖母,她看着年岁和我差不多…… 她说出话来的时候,眼中带着恨,语气带着恨,强烈的恨意仿佛隐藏在心中已久。 可是她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她跟南疆王成亲岁月没有父皇大,父皇是她和南疆王成亲之前的孩子,祖父伤害了她,所以她丢下了孩子,去跟南疆王在一起吗? 皇宫内院的皇室宗录上记载,祖父弑君杀父坐上姜国的皇,他死在恒裕关,我的父皇从小便是皇太子,被我的父皇和凤将军扶持才有惊无险的坐上姜国皇! 麦穗姑姑如鲠在喉,过了许久,才道:“殿下心里苦,奴婢是知道的!” 南疆皇后伸手抹了一下眼角,刚刚翻涌的情绪,霎那间敛去的一干二净:“本宫对不起的只有顾子衿,现在补偿她的女儿。姜国的江山他们都不要,她女儿要,本宫会好好补偿她的女儿!” “殿下补偿的已经够多了!”麦穗姑姑眼眶越来越红:“只要殿下能幸福,娘娘在天之灵,也已经安息了,娘娘最放不下的就是殿下!” 南疆皇上伸手摸在梅树上:“母妃已经当上了太后,死了当了太后!姜翊生死了去陪她了,会告诉她本宫活的很好,她早就不会再担忧本宫了!” 我仓皇的后退,姜翊生是我的祖父,他的母妃是固伦孝静皇太后凤飞飞,在她死后被追封的,南疆皇后也叫我祖父的母妃为母妃,她是谁? 她是那个错嫁南江的姜了公主,我祖父的长姐……那我的父皇岂不是……所以她恨他…… 我大口喘着气,我刚刚还在怨恨她伤害了父皇,父皇能有今天都是她的错……其实不是她恨着祖父……祖父强迫她生下了父皇! 靠在宫墙上,深害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她们在院子里断断续续说着话,全都进不了我的脑子。 直到南疆王矗立在我的面前,我才回过神来,他琉璃色的眸子看了一眼挽心宛,又望了望天色,淡漠的说道:“时间不早了,御书房还有很多折子没批,跟孤去御书房吃!” 我攥紧拳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南疆王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我跟着他的身后,这个只活在传说中的人,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都说他宠妻如命,想来是爱惨了南疆皇后,他的眼神很温柔,我的祖母选择他,不回来看我的父皇是对的…… 她不爱我的祖父,我父皇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曾经受过的伤害…… 南疆王走着走着,放慢了脚步。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已经知道了,刚刚不小心听见的!” 南疆王声音很淡漠,淡漠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波动:“你恨她?恨他毁了你父皇?恨她毁了你母后?” 我缓缓的松开手,看见自己手掌全是被自己指甲掐的印子,沉默了良久,道:“刚听闻的时候恨,现在不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抉择,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南疆王脚步一停,回眸望我:“月汐也说过这句话,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是自己选择,都是自己承受的!” 看着南疆王琉璃色的眸子,嘴角露出浅笑,带着一抹自嘲:“真不知道,本宫该叫她祖母,还是叫她祖姑母?” 南疆王琉璃色的眸子闪了一下,“她跟你的父皇毫无血缘关系,她是西凉楚家的人,你完全不用在心里觉得你是乱伦的产物,她只是不爱你祖父而已!” 南疆皇后是西凉大长公主,她的女儿嫁给了现在的西凉王,亲上加亲…… 都说南疆王冰冷无情,所有的情都给了南疆皇后,而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南疆王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可以看进人内心深处,他看到我在想什么……还对我解释。 咬了咬嘴唇:“本宫知道了,本宫什么都没听见,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南疆皇后是西凉大长公主,与姜国交好是因为本宫的外祖父,旁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南疆王颔首,“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要像你父皇那样,把聪明用在不正道上,孤会竭力帮你的,她放不下你们!” 我弯腰屈膝行礼:“姜末谢谢南疆王!” “走!”南疆王率先向前走去。 除了周身多了一股凌厉的气息,以及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睥睨天下之态,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深爱着姜了的男人,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 我比曾经更加卖命,有人帮我,我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父皇曾经贬出去的大臣,我通通招回来,恢复他们原来的官职,朝廷之上大换血…… 每日里我只睡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处理朝事,我登基之后的一个月,有人送来统领京畿所的令牌,一块血玉雕琢的舍子花。 期待死亡,无尽的想念。拿在手上真的想把它给砸了。 父皇故意的,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做成想念的样子,提醒自己,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越是这样想,就会觉得自己越可悲……自己越可悲,恨意越来越深……恨意越深只会风花雪月什么都不做…… 他在恨什么?他分明是在自作自受自己给自己找苦恼,别人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守着他的江山,让他做皇上,除了没有父母,他过的不比谁潇洒,他过的不比谁肆意…… 他心里苦,旁人心里就不苦了吗?我的母后心里就不苦了吗?替他守着江山的凤将军,我的外祖父心里就不苦了吗? 就连我的名字,姜末……姜末,不断的提醒我,我也是不被他所期待的,他死了,我也不原谅他……死了我也不原谅。 南疆王在姜国住了半年,南疆皇后也在挽心宛住了半年,就连给曾祖父守墓的浅夏公公还有喜乐公公他们都从皇陵中回来,泪眼婆娑地给南疆皇后请安,俯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始终对她尊敬非常,见面行礼问安,该有的规矩一样也没落下,我以为他们至少会呆到一年之后才会走。 没想到,南琉璃过来了,挺着一个大肚子,见到南疆王满眼泪水的哭诉,哭诉她怀着身孕还要处理南疆大大小小的事宜。 我在一旁站着,心中异常愧疚,若不是我,南疆王和南疆皇后早就回南疆去了,也不会让她这么一个身怀六甲的人,每日在处理朝事! 南琉璃哭得声泪俱下,南疆王坐在御案前,纹丝不动,任她趴在自己腿上,控诉着。 我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搀扶她:“南疆殿下,都是我的错,姜国这边……” 我的话还没说完,南琉璃哭着打断我的话:“叫姑姑,本宫跟你娘熟!” 我一愣,顺着她的话唤她一声:“姑姑!” 谁知道我刚唤她,她便重重的应了一声:“哎!乖,姑姑带了好东西给你,走!去拿东西!”说完她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巨球的肚子,看得我都心惊,在看她精致的脸上,根本就没有眼泪,刚刚声泪俱下伤心欲绝恍然是我自己的假象一样。 | | 第006章 姜末:我舍不得 急忙说道:“有什么好东西,我自己去拿就好,你好生歇着,你的肚子……” 南琉璃性子很活泼,满脸不在乎:“没关系……没关系,韶华说了多走动勤走动,才不会像第一个生的时候那么困难!” 南琉璃非但没有松开我的手,拉的更加紧了,我被动的被她往外拉,走出御书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南琉璃手一挥,水漾大眼全是笑意:“这全是送给你的,喜欢吗?” 黄金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金芒,如果一箱子黄金是万两,那么眼前得有百万两黄金。 心中又惊又喜,说话都变成吞吐了:“怎么想起来送黄金?”简直受宠若惊,出手就是这么多的银两。 南琉璃松开我的手蹭蹭的跑下去,手拍在黄金上,“母后喜欢真金白银,西凉王那个家伙,为了讨好母后,每年都送真金白银去南疆。我就在想啊,母后喜欢的,我也喜欢,我喜欢的你肯定也喜欢,所以就拿真金白银过来,省事儿,面子又好看,你说是不是?” 南疆王不苟言笑,淡漠如水,南疆皇后端庄倾城,潋滟决绝,性子也是清冷之人,他们的女儿,倒真的一点都不像他们,身怀六甲还活泼的像个猴子。 见我半天不说话,南琉璃脸上的笑容渐止,“你是不是不喜欢啊?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你的了,奇珍异宝那是母后的,只有这些真金白银,我才有抉择权!” 我走了下去,语调微扬,对南琉璃行了个大礼:“姜末谢谢姑姑,姜末也是喜欢真金白银,看着很有厚重感,有一种拥有全天下一样感觉!” 南琉璃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你喜欢这些东西,西凉王硬说你不会像我一样俗不可耐喜欢这些东西,我跟他打了个赌,现在我赢了,又赢了百万两黄金,到时候他送来的时候咱俩对半分,你要不要?” 她是一个欢乐的人,仿佛看不见忧愁一样,随便三言两语,就能让人看见阳光,就能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我微笑颔首:“百万两黄金太少了,西凉漠北八千里,沙漠里藏了多少宝贝,下回打赌的时候,可以再多加一些钱银,反正西凉国富民强,不差这一点点!” 南琉璃笑得如阳光肆意:“好的,下回本宫就这样做,搞到什么好东西都拿过来和你对半分。改明儿,心情不好的时候,攻打西凉的时候,你我一道哦…” 我心里咯噔一下,当场石化,半天才找回声音:“姑姑,你不是嫁到西凉去了吗?怎么还攻打西凉啊?” 南琉璃挺着一个大肚子,过来挽住我的手,“本宫才没有嫁给他呢,拜堂成亲的时候逃跑了,只是他单方面的对外宣称本宫嫁给他了,本宫依然是南疆皇太女,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啊!”我一脸诧异,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生怕这青石砖,把她给判摔跤了,目光看向她的肚子,西凉已经有皇太子,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南琉璃看出我心中的疑问,拍了拍肚子:“这是那混蛋的孩子,本宫不小心遭道的,等卸货之后,本宫直接扔到西凉就好了!” 我又啊了一声,南琉璃脚下的步子急快,急呵呵的去找南疆皇后,见到南疆皇后,她又是一番模样。 中规中矩行礼问安,南疆皇后瞧她的身子重,不让她行礼,她已经行好站立了。 她们母女重逢,我便不好在场,毕竟她们要说一些体己话,我对她们而言,就是一个外人。 慢慢的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她们,麦穗姑姑见我出来,屈膝道:“皇上,南疆皇后亲手做了些花饼,奴婢正要拿给皇上!” 麦穗姑姑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我问道吗:“是这个吗?” 麦穗姑姑把托盘奉上:“是!” 我拿过食盒:“替朕谢过南疆皇后,朕还有正事要处理,走了!” “奴婢恭送皇上!” 花饼很甜很腻,我走在宫道上,边走边吃,想着甜腻腻的东西怎么就掩盖不了我是一个孤家寡人的苦涩。 做了皇上,所有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所有的东西都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日月还是那个日月,我却不是那一个我了。 宫墙耸立,厚重森严,权力的顶峰,其实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不过……我不后悔,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姜国的江山我会把它治理成盛世繁华。 南琉璃的到来,昭示着南疆王和南疆皇后马上要离开,我以为南琉璃会和他们一起走。 未曾想到,南疆王淡漠凉薄的声音说道:“左右你在南疆没什么事,就在姜国住上半年,孤和你母后先回去,西凉那边,孤给你撑着!” 南琉璃眸光灼灼,开始和南疆王讨价还价:“父王,你让那个终绯离别再纠缠于儿臣,儿臣都悔婚了,他挑担子一头热,也不嫌丢他西凉的脸!” 南疆王琉璃色的眸子幽幽泛着冷光:“若真是不想和他在一起,赶紧的找一个人重新嫁了,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南琉璃声音略略提高,控诉道:“父王,儿臣到底是不是您亲生女儿?您怎么净向着外人?” 南疆王微微蹙起眉头,“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是孤的亲生女儿。” 南琉璃气得直跳脚,怒视汹汹,南疆王视而不见,琉璃色的眸子越发深邃不见:“姜国皇上,好自为之,孤和皇后回去了!” 拱手行礼:“多谢南疆王这些天的照顾,姜末时刻铭记在心!” 南疆王薄唇轻扬,转身而去…… 他们离开姜国的时候,我暗地里去送了,南琉璃啃着小碎零食道:“不用送,你要得空了去南疆,能见着他们的!” 看着他们的马车远去,我微微挑起眉头:“姑姑幸福吗?父王和母后都在身边,您幸福吗?” 南琉璃声音突然冷如冰窖:“你想问什么?父王说你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让本宫好好与你相与,你为什么问出这句话来?” 她这样一说,我便知道她误会了,应该误会我在艳羡她,就像我的父皇一样妒忌她生活在祖母身边一样。 扬起了唇瓣,微微一笑:“我的父皇不爱我,母后欺骗我,我就想问一问,有个严厉的父皇有个慈爱的母后,出生便是天之骄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您幸福吗?” 南琉璃目光转向远去的马车,“这天下里的幸福都源于自己,看自己怎么想,我曾经跟你的父皇说过。就算我在母后身边,我待在她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就算我没有拥有天下,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自己也感觉是幸福!” 我慢慢垂下头颅,是啊,南琉璃说的没错,这天底下的幸福源于自己的心理想象。 自己觉得幸福那便是幸福,自己觉得不幸福,会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的东西对自己都充满恶意。 哪怕拥有万里江山,哪怕拥有荣华万千,自己觉得不幸福,那就跟幸福无缘。 南琉璃留在了姜国,身怀六甲,她随行的是南疆巫族族长韶华,太医院的太医,我让他们随时待命,南琉璃的肚子实在太大。 她说现在才七个月,我看着她的肚子,比人家快要临盆的还要大……每日吃食确是海量,韶华不让她吃那么多,她一副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韶华心肠很硬,无论她怎么瞅着,不给吃就是不给吃。 我傻乎乎的去给南琉璃偷偷塞东西吃的时候,被韶华抓住,才知道,南琉璃肚子里是两个孩子,为了将来好生产,必须少吃多餐,多走动。 两个孩子!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偷偷炒东西给她吃了,也不敢让她给我处理朝事,她硬是要给我处理,还说道:“两个人处理上手快一些,减轻赋税,用不着两年,腐败的根基会减轻,你也会好受一些!” 她处理国事起来,废寝忘食不知疲倦,我为了能让她好好地,也是不要命地处理的国家大事! 日子过得很平静,相处的日子也很快,南琉璃怀着身孕在姜国,西凉王自然会来! 他们站在一起一对璧人,南琉璃对西凉王炸炸呼呼怎么看都不顺眼,直呼他是一个骗子,西凉王眸光深沉,嗓音一丝丝清凉入耳:“若不是看你怀有身孕,孤会把你抓回去打屁股不成,等生完孩子,跟孤回去!” 南琉璃红唇轻启:“你可拉倒,本宫生完孩子,要回南疆广纳青年才俊,你有多远滚多远,本宫才不稀罕你!” 西凉王也不生气,只是垂眼冷笑:“有本事只管去,孤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上你的床!” 两口子吵架,我在这里不是找虐吗? 韶华习以为常,示意我走! 秋高气爽……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个月,南琉璃在姜国生下一对双生子,他们两个人的眼色是黑色的,生出来的孩子眼眸是琉璃色和褐色的眼眸孩子。 这眼眸的颜色,倒是遗传了南疆皇后和南疆王,好看极了。 南琉璃昏睡着,我逗弄着孩子,西凉王冷峻的脸上全是笑意:“这个褐色眼眸的孩子,一双眼睛像极了娘亲!” 我抬起眼眸望他:“像你娘亲?” 西凉王悠然一笑:“孤的娘亲是西凉长公主,南疆的皇后殿下,孤从八岁的时候就认了她做娘,自己的娘亲……远在蛮荒十六国!” 原来是这样,我吓了一跳,以为……真是杞人忧天了。 赞同他说的话:“南疆皇后长得很美,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世间少有,倾国倾城不为过!” “是啊!”西凉王眉尖微扬:“慕大人说娘亲百年之后,会回到西凉,会回到奉天城,寂寂归!” 奉天城,寂寂归?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两个地方,西凉王也看出我眼中的困惑,便向我解释道:“娘亲不属于这,她是一个仙女,奉天城,寂寂归是她最终的归处,身为西凉王,孤存在也是为了守着她!” 仙女…… 我也是第一次听过,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道:“那南疆王到时候和她一起归去吗?”他们毕竟是相爱,就算死,就算是死,南疆王肯定也会待在她的身边。 一辈子很短,他们那么相爱,一定期待着生生世世。 西凉王神色微顿,敛着眼眸,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南疆王不会跟她去,他只有这一辈子,他自己也知道到最后他不会和娘亲一起走!” 我默了默,问道:“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西凉王薄唇弯起,伸手摸着他的孩子:“孤只是想告诉你,作为孤家寡人很寂寞,到时候找一个人嫁了,也好有人替你分担!” 我愣了愣,“知道了。” 南琉璃生下孩子又住了三个月,也走了,秋风呼啸,我倚着城门,目送了西凉王和南琉璃,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帮我,终究要离散。 在姜国的天下里,终究只剩我一个人,坐在高座之上,感受着冷暖自知,感受着孤家寡人。 高位会让一个人越来越不擅言语,会让一个人越来越沉默忘记了笑容。 我坐上皇位的第二年,在朝堂之上,我基本上都不说话了,文武百官各尽其责,朝廷政事,黎民百姓解决温饱。 国库亏损多亏了南琉璃每年送来的黄金,用她的话来说,这都是她光明正大赢过来的,这都是她赢南疆王的。 我知道她想让我收的心安理得故意这样说的,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我。 第三年春试选拔人才,我随身携带的京畿所令牌不见了,那一块刻着舍子花的令牌。 我很慌张,从未有过的慌张,我都忘记了姜黎昕长什么样子了,可是这块玉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跑出宫去,去春试殿,我就去过那个地方,旁得什么地方我也没去过…… 本来大声呵斥一声,有无数的人可以替我卖命去找寻这块血玉,但是一刻我也等不了,我只希望自己找到。 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找了所有地方,没有找见,最后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最后一抹念想也没了。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就算把唇瓣咬出血来,我也没哭出声音来,过了许久,我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开,身后站着一个男子,看着男子的样子,我骤然一愣…… 男子剑眉入鬓,黑色瞳孔眼波流转,丰神俊朗,长身玉立,对我伸出手来,声音没有任何茫然,温润的嗓音溢出:“这是你的玉佩?” 他好听的声音到了我的耳朵,却带着如刀地尖锐,如冰的寒冷,姜黎昕死的时候是脸颊消瘦,眼前这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消瘦的脸颊上却比曾经多了一些肉比曾经黑了…… 我都忘记他了,他怎么可以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不是你的玉佩?”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看你找得这么凶,我还以为这是你丢失的贵重物品,没想到不是你的东西!” “你是谁?”我目光冰冷死死地锁住他,我已经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出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他却又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又是那么准确无顾瞬间占据了我的心。 男人眸光灼灼,对我拱手抱拳:“在下邕城宋思末,不知姑娘芳名?” 江南知府宋思末? 出生邕城被外祖父保送的宋思末? 他用了三年时间,治理了江南河堤问题,让江南成为姜国最大的粮食产地,让江南变成了最富饶之地的宋思末? 眼眶微涩,对他伸手,姜黎昕已经死了,在我面前咽下的气,外祖父保送他,大抵是因为他长得和姜黎昕一模一样! 宋思末嘴角微勾,手中拿着玉佩,“姑娘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芳名叫什么?不知可有婚配!” “把玉佩还给我!”我眼中尽是阴郁,“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不然就算你是江南知府,有利于朝廷,我也会让你死!” 宋思末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把玉佩放在我的手心里,他的手指碰到我的手心,我的指尖微颤,抓住玉佩转身离去。 宋思末温润的嗓音,在我身后带着急切的叫道:“姑娘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接回到了皇宫,为了那块玉佩不在丢失,把那块玉佩放在了我的寝宫,叮嘱了伺候我的宫女太监,若是这块玉佩有损失或者丢失,诛九族。 夜晚,我找舅舅喝酒,醉醺醺地笑着对他说道:“舅舅,我今日看到了一个和姜黎昕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舅舅伸手摸在我的头上,自从我做了皇上之后,他再也没有跟我如此亲昵:“你口中所说的可是江南知府宋思末?” 重重地点了点头:“原来舅舅也知道这个人啊!哪来的人,外祖父都保送他做江南知府,哪来的人跟姜黎昕长得一模一样啊!” “邕城来的!”舅舅把手拿了回去,目光望着邕城的方向:“你外祖父有一个好友,曾经是邕城的父母官,宋思末就是他的孙子,说到底,跟咱们顾家是世交。” “那他为什么和姜黎昕长得一模一样?”我胆战心惊地望着舅舅问道:“母后为什么会生下一个和别人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到底是谁骗了谁?还是说母后根本就不爱父皇,爱的是别人!” 一模一样的人,跟顾家是世交,这说明什么?说明姜黎昕要么不是母后的孩子,要么就是母后和别人生的孩子… 一模一样,只有双生子才会一模一样,只有同一个父亲的人才会长的相似。 舅舅昂天长叹:“你到底是希望他活着,还是希望他死了?出现一模一样的人,你看如何处理?” 听闻舅舅这样的话,我一下惊怒起来:“他到底是谁?舅舅,你也在骗我吗?” 舅舅目光浅淡,“舅舅没有骗你,舅舅也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有些事情,存在了……肯定有它存在的价值,要做的不是愤怒,而是去接受!” 我怒目相视:“我才不去接受,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凭什么?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往我的寝宫走去,心乱如麻喃喃自语:“骗子,骗子,通通是骗子!” 舅舅在一旁扶着我,我也犹如惊恐万状的一把把他甩开,怒不可遏地大声的斥责他:“骗我好玩吗?把我像一个猴子耍的团团转,就能体现出你们个个运筹帷幄吗?” 舅舅愣在当场,凝神注视着我,我横眉冷对,他一声不吭,我飞快的跑起来,跑到我的寝宫,把寝宫的大门重重地一关,背靠在大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害怕自己泪如雨下,就害怕自己忍不住放声痛哭,泪流满面。 一夜无眠,第二次上早朝的时候双眼通红,各地方的官员,带着政绩而来,宋思末也在其中。 他的样貌让朝中大臣很是震惊,我坐的高度之上,面无表情冷冷的望着他。 思末……宋思末…… 这是在思念我吗?姜黎昕用别人的身份重新回来,假死逃脱重新回来,还做了政绩回来,就凭他在江南所作所为,还有外祖父力保,在这朝廷之上就没有人敢动他。 就算他跟姜黎昕长得一模一样别人也只能说是相似,姜黎昕早在三年前就死了,葬在皇陵之中…… 外祖母精通医术,母后也精通医术,他在这皇宫之中也懂得医术,那假死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宋思末气场凛冽,撩袍下跪恭敬道:“江南知府宋思末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个骗子……手边的茶盏直接被我砸下去,直接砸在他的面前:“好你个宋思末,朕的名讳岂能是你叫的?” 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如此愤怒,茶盏砸在这个骗子的膝盖旁,他微微抬起眼帘,昂头不卑不亢地道:“启禀皇上,臣有一心爱的女子,臣思念她,故而名字里面带了思字!” 眸光森然,冷眉竖目,看着他面前碎了一地的茶盏:“宋爱卿真是一个痴情男儿,朕瞧你面前茶盏渣子不错,把你的膝盖挪挪位子,朝堂之上,朕多年不见血怪是想念的很!” 姜黎昕幽黑的眸子,深沉如夜:“臣遵旨!”说着他跪在地上膝行,膝盖直接跪在碎渣子上,嘴角带着浅笑问我:“皇上可满意?若是不满意,可以在扔几个下来,臣只不过离开自己心爱的女子多年,想念她,日日想念,所以才会如此带了思末。” 他的话语让我越发阴鸷,死的时候我痛彻心扉,恨不得把伤害他的人大卸八块了,现在他还活着,我却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了! “那你就在这里跪着!今日下朝,有事明天启奏!”说完我气的拂袖而去。 直接回到御书房,气恼的把御书房全给砸了,把自己的手都扎伤了,鲜血流了满地,不知疼痛。 咯吱一声,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我坐在御书房满地狼藉之中,垂眼冷笑,对着来人,道:“滚出去!” 来人非但没有滚出去,还走到我的面前,蹲在我的面前,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什么火气撒到我身上来就好,别伤害自己,我会心疼!” 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江南知府而已,谁给你的胆子没有宣召,就来到御书房的?” 我的手上有血,打在他白净的脸上,出现了血印子,他黑眸如夜,染着笑意,映着我:“就这么恨我吗?给你一把刀子,捅我两刀,解不解气呢?” 我用最恶狠的言语对他说道:“你是我的哥哥,你不要这江山,你却用这种方法逃脱,姜黎昕,你死了就别回来了!” 姜黎昕扬起唇瓣,“我一直都没说我是你的哥哥,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哥哥,是你自己没多想而已。如果我不假死走,我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重新拥有你!” 我随手摸起一块碎瓷片,一把把他推倒,碎瓷片抵在他的脖子上,愤怒咬牙切齿道:“不是我的哥哥,你怎么在皇宫里?你就真的吃定了我不会把你给杀了?” 姜黎昕直接把脖子往瓷片上送,肌肤翻滚着碎瓷片上,血迹流的碎瓷片,“我回来,就是无论生死都会待在你身边,杀了我才能解气,那就动手!” 喉咙发紧,心里堵的难受,眼中盈满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姜黎昕,你是我哥哥,我不会爱你,你就死了这条心!” “你不杀我,我爱你就够了!”姜黎昕深沉的眸子里全是我:“母后把我带进皇宫,从我丫丫学语的那天开始,她就跟我说,你会是我的妻子,她不违背皇上,等皇上死,姜青宏死了,你肆无忌惮的时候,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爱你!” 肆无忌惮?真是笑话。 我手上用力,他脖子上的鲜血流的更加欢涌,我的眼泪也落的更加欢畅,我与他对视,就这样,对视许久! 最后他打破了僵局,脖子直接向前倾,我一个胆战心惊,把手中的碎瓷片一扔,碎瓷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姜黎昕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声音温柔低喃:“姜末,我想你,就如我的名字一样,时时刻刻的思末。” 心中酸楚一下子被撞开,原来我舍不得,舍不得让他死,无论他是谁,如何欺骗了我,我也舍不得让他死…… | | 第001章 蛮荒:大夏入侵 长长的睫毛,也覆盖了一层寒冰,刺骨的寒风,让我呼出来的热气瞬间变冷,就如我的心一样寒若冰窖! 脸色发青,唇瓣发紫,腿脚早就冻得没有知觉,我依然咬牙跪着。 守在殿外的太监,言语带着嘲笑:“九公主这是何苦呢?皇上都是为了您好?皇上都是为了八殿下好,你又何必触皇上的霉头,让皇上伤心呢!” 另一个太监跟着说道:“少说两句,皇上跟若花夫人举案齐眉喝茶呢,声音大了,扰了皇上和若花夫人是要被杀头的!” 太监伸手掌在自己的嘴上:“真是多嘴,这年头本就人人自危,像九公主这样的,倒是少有!” “皇宫本就薄情,亲兄妹又如何?”太监讥讽的意味越来越大,自嘲一样:“就像咱家一样,当初还不是自己的亲兄长,把咱家亲手阉割,扔进这皇宫里来的。在这年头里,血浓与水就是笑话一场,自己有本事才是真的!” 太监说完,手又缩了回去,缩到袖笼之中,另一个太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微微叹了一气,“这皇家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咱们也管不着,本就如履薄冰的活着。” 鸾凤宫内传来娇咯咯的笑声,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栗,声音更像是被撕裂一样:“求父王开恩,让儿臣去!父王儿臣求您了!” 吱呀一声,鸾凤宫的大门被打开,一股热流扑面而来,我被突如其来的热流,熏红了眼。 鸾凤宫内若花夫人穿着薄纱,莲步款款,走到门边,一双含着水光的杏仁眼,带着笑意问我道:“这不是九公主吗?这么寒冷的天,九公主怎么跪在这里?你们这些当奴才的是怎么当的?” 得意的嘲笑从我头顶传来,用尽全力,我满目希冀对着鸾凤宫呐喊着,祈求着:“父王,八哥他身体不适,每年到冬日便是咳血不止,儿臣恳请父王允许儿臣替八哥去大夏!” 我的八哥,叫祈尘白,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我们的母亲是大月氏进贡给北魏的皇族公主,当年北魏在蛮荒还是强国,我母亲家乡大月氏不过是一个部落,为了讨好北魏,母亲被进贡给北魏,作为交换北魏的庇佑大月氏部落。 母亲模样清艳,来到北魏受到北魏皇上我父王极度的宠爱,但自从母亲生下孩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的父王便对她失去了兴致。 父王现在独宠若花夫人,对母亲弃之不顾,更对我和哥哥视若草芥,可有可无。 宫女给若花夫人披上了大红色的狐裘,若花夫人扫过跪在地上的我:“皇上还没起呢,你在这里撕破嗓子,皇上也是听不见的,不如学两声狗叫,让本夫人听听?本夫人要高兴了,说不准替你向皇上求情呢!” 我脖子冻得僵硬,眼中尽隐忍,若花夫人和我母亲曾经是死对头,现在她又得宠,加上又没有孩子,一直对我的母亲打压着,她像猫戏老鼠一样,不让我的母亲去死,而是在慢慢折磨她。 此次我哥哥去大夏做质子就是若花夫人所为,她要让我母亲知道,就算她自己生不下孩子,我母亲生下孩子,那又怎样?还不得是一个死。 纵然不相信她口中所说……只要我学狗叫她就能去求我父王,但是我别无选择,有一点希望,我就得去尝试。 慢慢的把手拽紧,冻得僵硬青紫的手,圈了好久,才圈紧,问道:“若花夫人所说可是真的?若是本宫学狗叫了,若花夫人真的会向父王求情?” 若花夫人唇角弯起:“这个是自然,本夫人好歹是长辈,犯不着跟你这个小辈说话不算话,更何况,本夫人说话有没有分量,九公主是最清楚不过的,对吗?”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凉气从嘴里灌入心田,呛得我眼睛通红,对着给若花夫人:“汪…汪……汪…” 祈尘白是我唯一的哥哥,从小身体不好,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大夏离北魏有几百里,现在又是冬日,哥哥根本就撑不到大夏,他会死在中途的。 这么多年了,在后宫里,一直是哥哥在保护我,现在到我来护着他,哥哥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是母亲立足北魏的根本。 若花夫人听到我学狗叫声一愣,转瞬之间大笑起来,裹着鲜红色的狐裘,踏出门槛:“让你学狗叫,你还真学啊,本夫人只不过逗你的!你还真当真了,你父王一言九鼎,岂能是本夫人这个妇道人家能左右的!” 我心一下掉入冰窖,再也暖不起来,父王喜爱美人,上面有八个哥哥姐姐,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姐姐们都被父王拿去和亲,巩固江山了,蛮荒十六国动荡不安,国与国的巩固,大多数用和亲来解决。 对父王而言,他生下了很多女儿,拥有很多位公主,这些公主的用处,只是给他巩固江山让他后顾之忧的做稳北魏的江山,让他可以继续拥有无数个美人,继续腐败着北魏。 北魏摇摇欲坠,父王只能靠着对他国卑躬屈膝,才能高枕无忧,继续和美人相伴。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腿脚发麻,跌跌撞撞的想往鸾凤宫内闯……只有见到父王,向他哀求,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若花夫人对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上前一推,把我推倒在地,砰一声,若花夫人上前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九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呢?大冬日里的不好好回宫暖着,在这里叫嚣,就不怕惊扰了圣驾吗?” 僵硬青紫的手,冷的都没有任何知觉,直接被若花夫人踩出鲜血来,我跌趴冰冷的石阶上,泪流满面,扯着嗓子喊道:“父王,父王……八哥是您的亲骨肉啊!您怎么忍心八哥去死啊!父王!” 嗓子都被撕破了,唤不醒父王,若花夫人蹲下身子,冷嗤一笑,啧啧有声:“真是一个小可怜啊,你父王现在正在熟睡,你嗓子叫破了,也叫不醒他,本夫人本夫人让你哥哥去大夏,是让他享福去的…” “看你哥哥长得细皮嫩肉,容貌比女儿家还女儿家,你就没听过大夏皇上喜男色嘛,瞧你哥哥的样子,搞不好还能做一个男皇后呢,到时候,你哥哥和你还有你的母亲,定然会感激本夫人的,感谢本夫人,让你们做人中龙凤!” 满天的飘雪,冷冷的寒风,我置身于冰窖,愤怒加恨在眼中蔓延。身为北魏的公主皇子,从来没有自己的自主权,我们就像一个物品一样,生死全由父王做主,父王指到哪里,我们就被送到哪里,完全没有自己的任何选择权力。 若花夫人说的没错,在蛮荒十六国中,大夏现在国力最强盛,拳头最硬,谣传,他喜男色。 我顾不得手,去哀求若花夫人:“若花夫人,求求你向父王求情,我哥哥根本就经不起长途跋涉,求您了,让我去!” 若花夫人心潮彭拜,语调高扬:“小可怜啊,就算你的母亲来求本夫人,本夫人也不愿意让你去享福,让你的哥哥留在北魏,成为本夫人的死对头,身在皇宫,你是知道的,男儿总是觊觎皇位,本夫人胆小的很,害怕的很!” 我涕泪交加,不住的给她磕头:“若花夫人,我求您,求您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恨我的母亲,自从她得宠之后,所有的恨都迸裂了,目的就是让我的母亲生不如死。 若花夫人笑声越发得意,直到祈尘白虚弱的声音,响起,若花夫人才止住了笑声。 祈尘白穿了一袭白衣,低咳得走过来,扶起我,把外袍脱了披在我的身上:“九儿,不要求她!哥哥去大夏也许是塞翁失马呢!” 他的手冰凉,我急忙把他脱下的外袍还给他:“我没事的,等一下父王出来,我在求求他,你就可以不用去大夏了!” 祈尘白身体很赢弱,脸色常年带着不正常的白,母亲说,他这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从出生一直都拿药吊着! 祈尘白一个还手就着我的手,把外袍扣在我的身上,冰凉的手,握着我的双手:“不用去求他,他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求也没有用!不要自寻烦恼!跟我回去!” 他的容貌俊美,赢弱苍白,就算凶起来,也会带我带着一抹温柔,在北魏他官拜太尉之职,父王一直拿他的命在燃烧。 “还是八皇子懂得大局!”若花夫人笑得好不快意:“木已成舟,谁说也不顶用,安静的接受,对谁都好!” “多谢若花夫人的好意!”祈尘白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有任何挣脱的可能,对若花夫人道:“多亏了若花夫人鼎力而言,尘白恭祝若花夫人早日诞下皇子,早日诞下公主,好好享受这天伦之乐!” 若花夫人眼神一下,冷厉起来:“不劳八皇子操心,八皇子,好好操心自己,好好操心操心如何去大夏伺候大夏皇上!” 祈尘白拉着我便走,若花夫人站在高阶之上,狠狠的唾弃着我和他:“什么个玩意儿,本夫人看你们嚣张到几何?” 祈尘白是拿话在伤若花夫人,他的意思是在说,等她诞下了皇子和公主,命运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这北魏的公主皇子,只要父王需要,都可以被舍弃。 祈尘白走的急了,就会喘,就会咳,一咳嗽,他苍白的脸,就会带着绯红。 “接着你就别回母亲那里了,跟我出宫,手破了,母亲会担忧!” 哭得像个花脸猫一样,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哥哥,你就不害怕吗?你可能会死在路上!” 祈尘白眼眸漆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纵然我做了太尉一职,北魏已经腐朽,根本就经不起大夏大军入侵!” “可是也不能……” 祈尘白直接打断我的话:“九儿,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哥哥会保护你!哥哥会和父王谈条件,让你嫁一个平凡人,远离朝局,远离皇宫!” “我不需要!”我直接拒绝他对我的好意:“大月氏已经没有多少人,如果你再死了,母亲就没有任何依靠了!” 祈尘白微微一笑,:“真是瞎操心,蛮荒十六国本来就乱的要命,大国吃小国,小国吃部落,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享福了呢!” “可……” 他拉着我便走,便没有什么可是…… 没有去我母亲那里,直接跟他回了他的府邸,雪越下越大,整个天下仿佛都变白了。 我的手脚也生起了冻疮,青紫肿成跟馒头似的…… 本以为冬日里,哥哥会在十日后,去大夏,大夏那边出其不意的攻打北魏。 北魏军队本就形同虚设,大夏国主慕容彻长驱直入,用了半个月,攻到了北魏的京城,身为北魏的太尉,就算没有实权的太尉,哥哥也奋力抵抗。 身体赢弱的一身盔甲,穿在他身上,都觉得空落落的,腐朽的国,纵使他顽强抵抗,鼓舞士气,终究不敌大夏皇上慕容彻! 京城沦陷,大夏军队进城烧杀抢掠,就像一个强盗一样,见到女子,好看的女子,都会掳走,一时之间,北魏京城凄凉绝望笼罩着。 慕容彻骑着高头大马,直接闯入皇宫,父王瑟瑟发抖搂着若花夫人,若花夫人倒是镇静,不断的安慰着父王! 看着父王老态的样子,埋首在一个女人怀里,真是令人恶心,哥哥受伤,苍白的脸上溅上新血,让他俊美的脸多了一分阴柔惊艳。 他像一棵松,像一颗百折不挠的竹,站在我和母亲的前面,把我和母亲挡在身后,在看我其他哥哥和弟弟姐妹们,他们相互依偎,瑟瑟发抖。 慕容彻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手持着一柄刀,带着他的大将们,踏入皇宫,进入内殿。 北魏皇室是鲜卑族,自古以来,鲜卑族以俊男美女闻名于世,曾经,各个国家以抓到一个鲜卑皇室为荣,因为鲜卑族人的容貌可以让他们锦上添光,可以让他们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 慕容彻满眼阴戾,全身散发着血腥味,气场犹如一把出鞘的刀子闪着寒芒,随时随地就可以把人给一劈为二。 直接走到高阶之上,殿内传出嘤嘤地害怕哭声,慕容彻皱起眉头,手指着哭泣地十一妹,“左将军,你不是喜欢柔弱可怜小家碧玉般的女子吗?拖走,寡人瞧得心烦!” 跟在他身后的左将军,抱拳得令:“臣领旨谢恩!”左将军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谢完之后直接去拉十一妹,十一妹尖叫声响彻内殿,恐惧不断的叫着:“父王,母亲……救我……救我……” 慕容彻有些怒了:“左将军!” 左将军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直接扛起十一妹往内殿外走去,十一妹趴在他肩膀上,不断捶打,满目恐惧,她的母亲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流眼泪。 这一下子,内殿安静了,嘤嘤的哭声消失的一干二净,殿内静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慕容彻冷冷的瞥了一眼父王,父王直接从高座上跌落,扯落了若花夫人鲜红的狐裘,若花夫人里面穿的薄纱,妖娆的身材,腰肢轻盈,“哎呀一声!”似受到了惊吓,就往慕容彻脚边倒去。 直接倒在慕容彻沾满血迹的靴子之上,慕容彻冷剐着若花夫人,大步一跨,坐在高座之上,若花夫人酥胸半露还跌趴在地上。 父王浑浊的眼睛,闪烁的精芒,似在盘算着,如何牺牲掉我们这些人,保住他的江山万代。 慕容彻将军们站在高坐两侧,像几大大门神一样,手持的刀剑,刀尖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枯。 内殿就算烧着炭火,大门敞开也是冷的,若花夫人很快瑟瑟发抖,伸手去够血红色的狐裘,慕容彻用手敲在龙椅之上:“那个美人,寡人看你穿这一身挺好,不惧寒冷,倒也不错!” 他阴鸷的双眼,幽深如狼,扫过我们这些败寇,最后停留在我哥哥祈尘白脸上,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若花夫人一听,美目盼兮,含羞待放,看向慕容彻,慕容彻嘴角勾起一抹残虐的笑意,对若花夫人招了招手。 若花夫人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看都不看父王一眼,走上前去,依偎在慕容彻怀里。 慕容彻抬起她的下巴,眼中的那一抹兴味转浓:“风韵犹存,北魏皇上的眼光不过如此嘛?寡人还以为北魏皇上后宫美人,个顶个的比他的女儿们还要美,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尔尔!” 若花夫人一下花容失色,唇瓣一下发白,慕容彻轻轻一用力,直接把若花夫人甩了下去,若花夫人直接从高阶上滚落下来。 父王眼神一下黯然,似他刚刚的算计落了空! 若花夫人跌落下来,头上的珠花摇摇欲落,发丝纷乱,慕容彻阴戾地双眸一眯:“来人,这个女人看着够有味,拉到军营里,也让我大夏的将士们尝一尝北魏皇上女人的味道!” 内殿外面,立马响起洪亮的应答声,紧接着进来两个士兵,若花夫人见状,急忙的往高阶上爬,胆颤心惊满眼恐惧:“大夏皇上,妾身知道北魏的珠宝藏在哪里,饶过妾身,妾身就告知于您!” 父王闻言,一下子从地上起来,一脚踹在若花夫人的身上:“无知妇人,你在说什么谎话,大夏皇上何等英武,岂能信了你的话!” 若花夫人直接被父王踹下来,被进来的士兵一手架住了一个胳膊,她疯了似的尖叫:“拿开你们的脏手,本夫人岂是你们碰到的?” 父王踹完若花夫人,直接被慕容彻的右将军给压住了,一柄长剑,压在他的脖子上,他就全身颤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了君王的一丁点威严,对着慕容彻就是求饶:“大夏皇上,你要看中……我北魏什么东西,只管拿去就行……听说你喜欢……你看朕的儿子,长相一表人才,绝对是你喜欢的……” 父王的话语消失是因为慕容彻眼中幽幽的冷光在望着他,父王便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有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像一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 慕容彻目光如钩,饶有兴味的看着若花夫人,“你来说说,北魏的金银财宝藏在哪里?说好了,寡人高兴了,你依然坐着你的夫人之位!” 若花夫人竭力让自己镇定,慕容彻押着她的士兵。士兵松开了手,若花夫人连滚带爬地又往高阶上爬。 我悄悄地把手塞进哥哥手里,哥哥站着纹丝不动,紧了紧手,把我的手牢牢的抓在手中,我又牢牢的握着母亲的手,母亲手中全是冷汗,哥哥手中有的只是鲜血。 若花夫人爬上高阶,凑近慕容彻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声,慕容彻手边的中将军,“带她去看看,若是没有,直接扔到军营,告诉我大夏大好男儿们,不用客气!” “是!”中将军拖着衣着单薄的若花夫人下了高阶,若花夫人他们走到我和哥哥面前的时候,慕容彻的声音又响起,像一个魔鬼,把若花夫人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打得粉碎。 他的目光落在哥哥脸上,声音阴郁:“找到了金银财宝之后,这位美人是北魏皇上的夫人,那就接着让她当夫人,当我大夏军营里面大好男儿们的夫人!” 若花夫人一下瘫软在地,脸色煞白煞白,中将军中气十足的应声:“末将明白!” 若花夫人被拖着走,她才凄厉的叫着:“慕容彻你说话不算话,你要遭天谴的!” 中将军一手把她提起来,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内殿,慕容彻嗤笑了一声:“寡人从不信命,寡人只相信寡人自己!” 北魏的皇室,我们所有的人,站在这里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生死全由慕容彻,他像一个恶鬼,幽深如狼的眼眸不断的打量着我们这么多人,最后停留在哥哥脸上,冷然启唇:“就是你,抵挡了寡人八日之久?” ps:羌青番外,从蛮荒女王叙述! | | 第002章 蛮荒:杀人见血 也让慕容彻死了不少人,他们攻城现在是冬日,北魏弓箭不够,哥哥直接让人泼水,烧的滚烫的开水往下泼,冬日寒寒,水到人身上,就结成了冰……冻伤了人。 他还会让人烧滚烫的油,直接泼下,把大夏的士兵的脸,烫得血肉模糊,也能拖延战事! 用这种方法,哥哥整整抵挡了大夏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八日,这样的战绩,在北魏是绝无仅有的。 哥哥的才能,哥哥的雄心,哥哥的计谋,但凡北魏有一丁点根基在,哥哥也能力挽狂澜,可是……北魏早已腐朽,父王只要美人只要江山,对此他可以卑躬屈膝,所以向任何人舔着脸哈腰。 哥哥温润的声音变得如水冰凉,脊梁挺直,清淡的眸光对上了慕容彻:“不知大夏皇上有何指教?” 慕容彻目光带着侵略,从上到下把哥哥扫了一遍:“大夏的好男儿,你伤了不少,你说这笔账,寡人怎么跟你算?” 哥哥松开我的手,步伐稳重跨了一步出去,站在内殿中央,像一块巨石,顶起了北魏的门楣:“不是生就是死,只有这两个选择而已,不知大夏皇上,怎么跟我算?” 慕容彻目光锐利森冷,停在哥哥的脸上,连羞带辱道:“唇红齿白,美如冠玉,仙姿佚貌,就不知道尝起来的味道如何!!” 哥哥眼中青光流转,浅淡的说道:“倨傲目中无人,身如虎豹豺狼,性情如猪狗不如,这样的人,不知道失去一切会怎样!” 慕容彻的右将军提高声量喝道:“大胆竖子,我皇岂能如你污蔑?看我今日不把你给宰了?” 右将军本来压着父王,说完,直接舍弃父王,把长剑一抽,提剑就来…… “右将军!”慕容彻一声叫唤,让右将军停下了脚,右将军满目杀意,转身跪倒在慕容彻面前,“这个北魏的皇子,让我大夏损失了那么多好男儿,五马分尸不为过,更何况他羞辱皇上!要把他挂在城墙上鞭尸,以众效尤!” 慕容彻斜眼冷瞪:“右将军,寡人做什么决定,需要向你报备吗?” 右将军浑身一震,俯地惊恐道:“末将惶恐,皇上责罚!” 慕容彻从高位上站了起来,走了下来,路过右将军身边的时候,声音冷如冰渣:“滚下去!” 右将军真的照做,扑通扑通台阶上滚了下来,一直滚到内殿正中间才停下来,离哥哥的脚边,只有三步之遥。 父王眼中又重新升起一抹希冀,不断的向哥哥使眼色,似再说,让哥哥不要那么犟,让哥哥去妥协和求饶慕容彻。 慕容彻一步一步走下来,带着强大的杀伐果决,以及浓重的血腥,他在哥哥面前站定,母亲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因为我的手握紧着母亲的手,母亲瘫软在地,直接把我带到地上,哥哥握紧拳头愣是没转头看我和母亲。 慕容彻虎背熊腰,身体要比哥哥大上一圈,还比哥哥高出半个头来,哥哥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单薄。 慕容彻睨着哥哥,冷嗤了一声:“堂堂北魏,没想到还有如此有血性的男儿,寡人以为北魏的皇上,正如寡人朝臣们口中所说会生出漂亮女儿的男人,没想到生出漂亮的男儿比女儿还要美!” 哥哥冷然启唇:“成王败寇,慕容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羞辱人,到有失君王风范了?” 突兀之间,慕容彻伸出他那粗糙的手,抬起哥哥光洁的下巴,哥哥全身僵硬,刚欲伸手…… 慕容彻目光一移,落在我和母亲的身上:“你敢打开寡人的手,这两个是你在乎的人对吗?寡人看见你紧紧的拽着那小姑娘的手,想来那可爱的小姑娘是你的妹妹,那美艳的妇人,是你的娘亲!” 哥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怎么也打不上慕容彻的粗糙的手,剩下的只有一身傲骨挺立而站。 “大夏皇上!”父王舔着脸,从高阶上爬了下来,连滚带爬的来到慕容彻脚边,什么君主的威严?什么一国之君,对他来说,通通不及他的性命重要,通通没有他的皇位来得重要。 慕容彻目光下移,粗糙的手,在哥哥的下巴摩擦着,“不知北魏皇上,有何指教?” 父王昂着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大夏皇上,我这个儿子,就是准备送到大夏,正好您来了,可以直接带走!” 父王这样一说,瘫软在地的母亲,一下子疯了似的,上前扯打父王:“你在说什么?凭什么让我的儿子去大夏,你有那么多儿子?你曾经许诺我的,你要好好对待我的儿子和女儿,你的许诺全都喂了狗吗?” “啪!”父王反手嘴巴掌在母亲的脸上:“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朕的江山千秋万代,他一个人换取北魏的安宁,有何不可的?” “母亲!”我一下子扑过去,抱住母亲,母亲半张脸颊红肿起来,泣不成声。 慕容彻如此轻慢哥哥,哥哥都没有动,母亲被打,哥哥一下动了,从来没对父王大声顶撞过的哥哥,转身直接踹的父王身上。 父王有些肥硕的身体,打了两个滚儿,才稳住身形,哥哥蹲下来,长臂把我和母亲圈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和母亲:“不害怕,九儿不怕,母亲也不要怕!有哥哥,儿臣在呢!” 母亲紧紧的拽着他的盔甲,像个受惊的兽,抽泣地哭着,哥哥就是一座巨山,用他赢弱的身体,挡在我和母亲的面前。 父王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爬起来,气势汹汹地过来,“你这个逆子,看朕今天不打死你!” 哥哥眸光冰冷,昂头望着父王,父王手掌眼瞅着就要落下,却一把被慕容彻抓住,微微一用力,父王就嗷嗷直叫求饶。 慕容彻阴戾眼神漆黑慑人,“不是说,你这个儿子进贡给寡人的吗?脸打花了,寡人还要吗?” 父王满脸怒火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像一条狗摇尾乞怜:“朕不打了,不打了,大夏皇上放手,朕的手疼的厉害!” 喀嚓一声,慕容彻把父王的手腕给捏断了,父王哀叫声,痛呼声,响彻在宫殿。 哥哥睫毛轻轻地颤抖,微微垂下眼帘,把我和母亲扶了起来,母亲几次都没有站稳,都跌坐在地上,哥哥扶不起来母亲,嘴角轻扯,对我温柔道:“哥哥知道九儿能站起来,现在母亲站不起来,九儿陪着母亲好不好?” 看着他嘴角可出来的那抹笑意,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听哥哥的,哥哥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我把母亲紧紧的搂在怀里,哥哥摸了摸我的头,缓缓的站起来,直接走到慕容彻地身边,对我的温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如墨,清冷寡淡:“你要把北魏划成你的版图吗?” 慕容彻眼眸紧缩,“寡人对别人的国家没兴趣,大夏已经够大了,寡人只喜欢金银财宝,美人……倔强的人儿!”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指,眼神更加肆无忌惮打量着哥哥。 哥哥白净修长沾着血迹的手,微微抬起,指向父王,垂眼冷笑:“把他给杀了,我跟你去大夏!” 一时之间,内殿响起了倒抽气声,慕容易直接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的擦过哥哥的脸颊,脸颊上的鲜血:“美人倔强起来,可真是动人!” 哥哥手指轻颤,倒退两步,父王也不叫了,直接大骂厉喝哥哥:“祈尘白,你这个逆子,朕现在就把你杀了,你竟然想杀了朕,竟然教唆别人杀了朕!” 哥哥慢慢把手放下,圈紧起来:“父王,你若活着,母亲和九儿就活不了了,所以你去死,儿臣可以不活,她们俩必须得活着!” “你敢!” “若是寡人不杀呢?” 父王和慕容彻地声音同时响起,慕容彻地声音中气十足盖住了父王的声音。 哥哥轻挑嘴角,俊美的脸惊艳:“你若是不杀,黄土枯骨而已!” “不要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了吗?”慕容彻像一个猎人,戏弄着猎物。 哥哥好看的眼眸,转了过来,轻声问我和母亲:“母亲九儿,你们害怕去死吗?” 母亲只知道哭泣,我看着哥哥的眼睛,咬咬牙,异常坚定道:“只要跟哥哥在一起,跟母亲在一起,九儿什么都不怕,死也不怕!” 哥哥对我展颜一笑:“乖!” 慕容彻眸子一眯,目光停留在哥哥的脸上,似再也挪不开一样。 哥哥眼帘一抬,对上了慕容彻:“大夏皇上,你到底是杀还是不杀?你若是不杀,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慕容彻嘴角一僵:“自然要杀的,右将军!” 右将军入鞘的剑,又重新拔了出来,父王暴跳如雷,右将军向他那走去,父王嘴里骂着哥哥,凶相毕露顶着手腕的疼,奔向了我和母亲。 右将军的剑明明可以一剑捅向父王,他犹豫了一下,父王来到我们的面前,一手抓住母亲…… 哥哥过来解救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父王抓住母亲…… 砰一声巨响,慕容彻对着父王胸口就是一脚,父王被踹在地吐血不止,慕容彻冷目而视,对右将军道:“右将军,看来你的腿脚越发不灵活了,杀了北魏皇上之后,就去军营领个左前锋好好的练练腿脚!” 右将军大惊失色,手上的剑毫不犹豫的捅向了父王,剑从父王胸口穿过,父王痛叫了一声,右将军拔出剑连捅了两剑。 捅得父王再也叫不出来一声,拔出剑,在父王的龙袍上擦了擦,剑身入鞘,右将军过来对慕容彻复命道:“启禀皇上,北魏皇上已死!” 慕容彻嘴角冷勾:“那你可以滚了!” 右将军身形一颤,看了一眼哥哥和我,应了一声:“是!”躬身后退。 他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意思,似他被慕容彻责罚,都是因为我们,哪里是因为我们,是他自己慕容彻让他杀死父王,他自己犹疑了一下,故意让父王过来抓住母亲。 自己不听君令,受到惩罚怪谁? 哥哥见父王死了,直接径自过来,弯腰扶起母亲,母亲腿脚根本就站不稳,重力全压在哥哥身上,哥哥低咳了几声,使劲的抿住了嘴角,把咳嗽声闷在咽喉里。 我看到他嘴角渗出鲜血,腰一弯,把母亲架过来,背起来,咬着牙问哥哥:“我们去哪里?” 哥哥握着拳,抵在嘴巴上,重重地咳了一声,手背擦过嘴角,就算如此,苍白的唇瓣染了鲜血,红的耀眼惊艳。 哥哥看了我一眼,“回宫!” 我抬脚背着母亲便走,哥哥跟在我身侧,我们都去路被慕容彻伸手一横:“就这样走了?” 哥哥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伸手推开他的手:“你回大夏的时候,我自然会跟去!九儿,我们走!” 我咬着唇瓣,背着母亲,跟在哥哥的身后,出了内殿,入目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母亲在我背上小声的啜泣着,小声的自责着,是觉得她的腿不能走,不知道她怎么会腿软,连路都走不了。 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昂头看着哥哥:“我不怕的,有哥哥和母亲在,九儿就不怕!” 乱七八糟的尸体,鲜血已经冻成冰,和白雪混成一团,宫内到处是惨叫,大夏的军人,对着宫中宫女,看中的直接拉入宫殿里蹂躏,宫女的惨叫,呼救声,响彻在整个皇宫内。 因为哥哥和慕容彻谈好了条件,一路上,倒也没有人为难我们,直接回到宫殿,碳火早已熄灭,我把母亲背到床上,脱掉她的鞋袜,拉过棉被给她盖上,她紧紧的裹着棉被,似棉被便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哥哥直接把炭笼子拎到殿外,开始生火,我出去的时候,他的眼被火熏的有泪花闪烁,我欲从哥哥手中拿过蒲扇:“哥哥,我来!” 哥哥手微微一抬,对我一笑:“没关系,你去打水给母亲洗洗脸,给母亲脸上上些药!” 看着他脸上还没有擦干的血迹,我拿出自己的帕子,红着眼眶,擦在他的脸上,哥哥一动不动,任我在他脸上擦,擦了好久,才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干。 自己跑到小厨房,烧了好几桶水,把浴桶都灌满了,拉着哥哥,去洗漱,母亲的脸已经擦上了药。 我蹲在门外,守着哥哥守着母亲,哥哥这一顿洗漱用了好长时间,久得天色将晚,久得我把简单的饭菜都做好了,他还没有洗好。 直到我敲门,他穿了一身白袍走了出来,脸颊和下巴格外的红,像狠狠的被擦过,我知道脸颊的地方,下巴的位置,似慕容彻触碰过的。 我努力的扬起声音,佯装欢快的样子:“哥哥,我煮了小米粥,母亲腌制的小菜都能吃了,我弄得好些呢!” 哥哥伸手揉揉我的头,夸道:“九儿很能干,走,我们去用膳!” 母亲食之无味,用了一小碗,便又上床休息了,哥哥也没胃口,咳得又大声起来。 寒风呼呼的刮着,透着门缝……尖锐地像有人尖叫一样,尖锐的像有人扯着嗓子呼救一样。 哥哥住在我的隔壁,一晚上全是他的咳嗽声,他压抑的咳嗽声……… 因为哥哥有自己的太尉府,宫中没有他的药,天还没有亮,我就偷偷摸摸的去了太医院,太医院药材横七竖八摆放。 哥哥经常吃的温补的药,我倒是知晓的,找了好久,才找齐,抱着药,就往宫里赶。 小心翼翼的躲过大夏的士兵,可是我无论再小心,天未亮的时候,还可以躲避,现在天大亮了,完全无地可躲。 碰到的还是右将军,慕容彻虎背熊腰衣冠楚楚,有一双如狼,如鹰的眸子,他的左右将军长相都不精致好看。 带走十一妹的左将军,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右将军虽然不敌左将军粗壮,但其貌不扬,满眼秽色,见到我更是污言秽语:“哪来的小姑娘,在这皇宫里还有漏网之鱼?” 我低着头,将越过他,谁知道他不让我走,一把拽过我,我怀中的药,落在地上,幸而药包的牢,不然非散落一地不可。 他把我抵在墙上,满嘴带着恶臭,就往我嘴上往我脸上亲来,我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脸上沾到他的口水,令我恶心的作呕,待他再次亲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腿,对着他的裆部重重地顶去。 他一下躬腰,一手捂着裤裆,一手对着我扇了过来,我被打得耳朵轰隆作响。 他双目欲裂,骂道:“你个贱蹄子,给你点颜色,你还开启了染房,看本将军今日不把你给办了!” 我弯腰拿起地上的石头,使劲的朝他头上砸去,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他一个反手,把我直接拍倒在地,他自己痛得脸色通红。 直接俯身而来,我挣扎的尖叫,恐惧在心头蔓延,右将军直接撕裂我的衣服,手在我身上游走! 正在闭眼绝望的时候,右将军的脖子上多了一柄剑,哥哥冰冷的声音响起:“把她放开,不然的话我直接让你的脖子变成一个血脖子!” 右将军冷嗤一笑,停顿的动作,满眼嘲笑:“本将军当是谁呢,原来是以色示人的北魏八皇子殿下!” 哥哥的剑对着他的脖子,一用力,划开他的脖子,鲜血噗哧落了我满身和脸,右将军不可置信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可是无论他怎么捂,鲜血都会透着他的指缝往外冒。 我心有余悸的手一推,把右将军推倒在地,哥哥对我伸手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把我挡在他的身后,我却睁开他的手,去把地上的药捡起来,抱在怀里。 哥哥看了我怀中的药,苍白的面色,又白了白,冷若冰霜的对我说道:“往后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拿着这把刀子,谁惹你,直接捅了他!”说着把一把匕首,弯腰放在我的冬靴之内。 “听到没有?”见我不回答,他一个厉声道,“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我憋着眼泪,对着他点头:“听到了,谁惹我,谁占我便宜,我就杀了谁!” 哥哥反手把他手上的剑,递给我:“对着他的脖子,再来一刀,让他尝尝血流尽的滋味!” 我一手抱着药包,一手接过剑,哥哥满目冷然,右将军还没有死,还在喘气,不过按照鲜血流的速度,他撑不过去…… 我走到他的面前,剑尖对着他的脖子,这是我第一次杀人,闭上眼睛,一刀刺了下去,贯穿了他的脖子。 “啪啪啪!”几声巴掌响,我一个转身,抽出了剑。 慕容彻依然一身黑色的盔甲,站在不远处拍着手掌,哥哥走了过来,把剑从我手上接了过去,插在剑鞘之中。 拉着我的手,直接无视着慕容彻,慕容彻如狼的眼眸锁住了我,问着哥哥:“你这小妹子长得真不错,你的娘亲已经死了,你把你的小妹子留在这北魏的皇宫里,就不怕死路一条吗?” 我眼眸紧骤,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哥哥伸出长臂揽住我的肩头,把我卡在他的肩窝子下,神色如常,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出卖了他,一切并不是他面上看的那种无动于衷。 嘴角微勾,对着慕容彻道:“这个不劳大夏皇上费心,我的妹妹是死是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慕容彻眼中幽幽,泛着冷光,反问道:“怎么会没有关系?你的小妹子刚刚杀了寡人的右将军,杀人偿命,你的小妹子跑不掉!” 我生怕自己站不住,伸手圈住了哥哥的腰,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袍,母亲死了,我离开的时候,母亲还好好的躺在床上,这才多大的功夫,母亲怎么可能死了? 哥哥揽住我肩膀的手,卡得紧紧地,冷眼回视着慕容彻,“一命换命,我的命给你就是!” 慕容彻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右将军,幽深如狼的眸子,声音带着不容拒绝:“寡人明日回大夏,寡人的战利品,就是你们兄妹二人,寡人会为你们兄妹二人,打造一个蛮荒最华丽的金笼子给你们兄妹二人住!” | | 第003章 蛮荒:羌青来了 慕容彻现在告诉哥哥和我,他要把我们两个都囚禁起来,囚禁在他的后宫里,让我们两个伺候他一个,那哥哥就会变成娈男…… 哥哥眼中泛着寒芒:“看来你真的喜欢尸体,而不是喜欢人,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就是!” 慕容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听到哥哥这样的威胁,眸光带了玩味:“你这小妹子啊,刚到及笄的年龄,跟花一样美丽,你就忍心这样让她死?她同意吗?” 父王死了,母亲也死了,我的眼底沉浸着一片黑暗,咬着牙对上慕容彻:“我自然是愿意的,跟哥哥在一起怎样都行,你是一个魔鬼,侵吞别人国家的魔鬼!” 我的声音都带着颤栗,慕容彻如狼的眼眸,冷冷的瞧了我一眼,冷嘲道:“小妹子,你知道什么叫魔鬼吗?寡人如果真的是魔鬼的话,你现在就应该赤裸裸的躺在地上,任凭寡人的右将军在在你身上驰骋,播下种子,让你这个高贵的公主替他生下孩子!” 突兀地之间,哥哥松开卡住我的心肩膀的手,抽出手中的剑,对着慕容彻就刺去! 慕容彻目光森冷,看着对着自己而来的剑,身体一侧,剑都没碰到他的身体,他一把抓住哥哥的手,讥讽道:“可真是一个好哥哥,连寡人说话难听了?在这蛮荒十六国里,这小妹子被你保护的倒挺好,谁家姑娘及笄了还没生小孩子?怕只有你这个小妹子了!” 慕容彻粗糙偏黑的手,握在哥哥白净修长的手上格外刺眼,我弯起腰,直接拿起这个刚刚塞到我脚下靴子里匕首,对着慕容彻就刺去。 他那漆黑的盔甲,像铁一样硬,匕首刺在上面,惊起火花,都没有伤及他一分,慕容彻垂着眼眸望着我,刺向他胸前的匕首,冷嗤一笑:“你们兄妹俩可真是顽固,没关系,寡人欢喜你们两个,征服才有挑战!” 他这样一说,我举起匕首对着他的脖子,就刺去,他劈手夺过哥哥手中的剑,对着我的手臂就划了过来。 我一个吃痛,匕首直接脱手而去,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哥哥一个箭步把我揽在怀里,手握住我的手臂,挡在我的面前。 慕容彻看着我,就像看一只蚂蚁一样:“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该庆幸你有个哥哥,有个倾城俊美比女人还漂亮的哥哥,不然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我顿时遍体生寒,我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只蚂蚁,他可以随时随地捏死的蚂蚁,身体止不住的在抖,哥哥浅淡的目光越发冷厉:“那我该庆幸,我这张脸让你看上了!” 慕容彻大步一跨,粗糙的手捏住哥哥的下巴,让哥哥不得不松开我,眸光慑人,直接望进哥哥的眼中:“寡人瞧得上你,别不识抬举,寡人要是急了,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的小妹子生不如死。你自己官拜太尉之职,在军营里有多少狼多少虎,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给你们三个时辰,晌午时分,自己来到宫殿外,放心,寡人不会亏待于你们,你们是美人呢!” 他说完,不待哥哥开口,直接松开了手,带有威胁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我握着手臂,怎么也捂不住鲜血直流,哥哥脸色和唇瓣越发苍白,直到看不到慕容彻他才弯腰低咳起来。 我顾不得手臂的伤,去给他顺着被,眼泪滴滴嗒嗒的往下落,哥哥咳了好大一阵子,咳了好大一口血,才止住了咳嗽,嘴角殷红,“九儿带了帕子对吗?” 我急忙把腰间的帕子递了过去,哥哥拿过帕子,没有擦自己的嘴角,而是拿着帕子使劲的绑在我的手臂上,“忍一下,伤口不深,没有伤到筋骨,养几日便好了!” 我会咬着牙,忍着痛说道:“九儿不痛,一点都不痛!” 哥哥眼角弯弯点了点头,落了地的药包,我重新拾了起来,这药可真是劫数多多,才这么大点功夫,落地两回了。 我用衣袖给哥哥擦嘴角,哥哥揉了揉我的头:“走!” 一身厚重的雪,踩得漆黑无比,什么样的色彩都有,斑斓十色煞是好看。 我和哥哥慢慢的走,回到了宫殿,纵然已经知道母亲已经死了,看见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顿时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哥哥坐在床沿边,捋了捋母亲的发髻:“没关系的,死了才是真正的享福了,下面比上面过的幸福,你不应该哭!” 我抹着眼泪,“我没有哭,刚刚手臂受了伤,有些疼而已!”欲盖弥彰的解释着。 哥哥颔首,站起身来,搬着殿内的桌子,“带不走母亲,母亲也入住不了北魏的皇陵,那我们就把母亲给烧了!” 哥哥就是我的山,就是我的引路人,看着他艰难的搬着桌子,再望一眼睡在床上的母亲,我拦在哥哥的面前:“直接把美人殿烧了,你说好不好?” 我哭的无声,眼泪总是止不住的流,哥哥手一松放下桌子,嘴角一勾:“还是九儿最聪明,哥哥真是笨,这么好的方法,都没有想起来!” 我想笑着给哥哥看,怎么也笑不出来,哥哥去了他昨日睡的房间,把他的棉被拿了过来,盖在母亲的身上。 把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珠钗全部装进一个首饰盒内,放在我怀里,我知道无论我们去哪里,无论我们在哪里,金银钱财是必不可缺少的东西。 在蛮荒十六国里,最不缺的是人命,最缺的就是一份安定和温饱,炭火倾覆,大火燃了起来…… 后退,看着大火侵蚀着母亲,带着母亲身上的棉被被烧了起来,哥哥没有告诉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看见母亲的样子,我大概能猜测得到,她被送到北魏,也许只有在得宠的那几年,过得最舒心,现在这几年……每日里唉声叹气,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若花夫人折磨与她。 冬风呼呼的刮,火光很快的窜了出来,直接把周围的宫殿全部燃了,我的怀里除了抱着母亲的首饰盒,还抱着我费尽全力找回来的药。 有这么多的宫殿给母亲做陵墓,母亲应该不会冷,生于这样的国家,作为公主……皇宫里冷暖自知,其实生死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我被哥哥保护的太好了。 我有一个天下最好的哥哥,他宁愿什么事情自己扛着,都不会让我受一丝委屈。 慕容彻说三个时辰之后,在宫门口等我们,我便一头扎进御膳房内,把药给煮了,找到了装水的水囊,煮好的药直接灌入水囊中,整整灌满三个水囊。 在这期间,哥哥一直倚在御膳房的门边,看着我忙活,我只找到这一包药,其实装满三个水囊,早就没有什么药效了。 又把能带的首饰戴在手上,藏在鞋里,哥哥唇角弯起:“给你母亲的首饰,是给你当嫁妆的,谁让你这样藏起来啊!” 把首饰藏好,我抱着三个水囊,放了一个在哥哥的手中,刚好煮好的药,还带着温度,正好可以给哥哥暖手。 昂头对他斩金截铁的说道:“你别想抛开我,也别想半道把我给丢了,我要照顾你,母亲死了,我只有你一个人!” 我当然知道他给我金银首饰的目的,他是在寻找机会,把我带出皇宫,把我丢出去,我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也好过去大夏的皇宫。 哥哥嘴角一僵,弯起的弧度瞬间消失不见,面色有些沉郁:“你想违背于我?我不需要你在身边照顾!寻了机会,你得自由,给我滚的远远的。” 哭过母亲的眼睛,还没有好依然通红,我就死死地盯着他:“不可能,我不怕死,不怕折磨,我才不会像母亲一样,承受不过就去死!我会努力的活下来,照顾哥哥!” 哥哥眼睛微红,手指微颤,带了一些微怒:“你也不听我的话吗?” 这一次我异常坚决:“不听,坚决不听!我就要和哥哥在一起,无论哥哥说什么,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心,除非哥哥把我给杀了!” 去大夏长途跋涉,又是冬日,慕容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侵略者,他只把哥哥当成一个玩物,怎么可能对哥哥好? 我不能保护他,至少我能陪着他,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与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哥哥的眸光慢慢的沉了下去,半天才道:“你可是想清楚了,生死渺茫,去了就不能回头了,大夏是虎狼之地,尤其是女子,对于他们来说,对他们来说还不如一个物件!” 我想都没想着直接应道:“自然是想好了,我会努力的活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努力的活下来,守着哥哥!” 哥哥手臂一伸,把我搂在怀里,我死死地咬着嘴角,把眼泪憋了回去,从此以后不要再哭,没有什么值得哭泣的…… 我们走出皇宫的时候,我们住的美人殿,还在燃烧着,慕容彻直接让我们坐进囚车,我和哥哥这辆囚车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的囚车挤满了人,他们个个衣着单薄。 俊男美女,北魏的皇室中人,只有我和哥哥还有一十妹,其他人大概是皇宫贵族的女儿和儿子。 十一妹也被单独关在一个囚车内,衣着破烂,目光有些呆滞,裹着一个男人的衣服,裸露的脖子,尽是青紫,一夜的时间。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落尘埃。 哥哥一身白袍,沾上了囚车内的灰尘,我一股脑的把三个水囊全部放在他怀里,这么寒冷的天,坐在囚车内,我满脑子就是哥哥顶不住。 哥哥倒真的不在意,对我招了招手,我挨着他旁边坐下,他把我搂在怀里,把还有温度的水囊搁在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这样就不冷了,九儿不用担忧,哥哥也会为了你好好活下去,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世上!” 寒冷的冬日,我们只能靠彼此的温度取暖,我把他的手握住,在他的怀里点头:“我们要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吱嘎的车辕声,压在厚重的雪里,慕容彻依然是他那一套黑色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有些贪婪的看着他身后的披风,他的披风很厚,哥哥靠在囚车上从容不迫,闭目养神,没有看一眼慕容彻。 慕容彻看了一眼我,把目光移在哥哥脸上,见哥哥闭目,哼了一声,马鞭抽在马臀上,扬长而去。 他一走,哥哥骤然睁开眼睛,目光森冷,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充满杀意…… 过了晌午开始走,大夏军人的步伐很快,囚车自然也会很快,他们会连夜赶路,冷风四处灌来,还夹着雪粒子。 囚车上都挂上了冰碴,冷风一吹,只要他大口呼吸,就会灌入冷风,灌入冷风之后,他就会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咳就会咳出鲜血。 怀中装着药的水囊,早就冰冷,就算在我怀里焐着,也不见丝毫暖意,哥哥会毫不犹豫的拿着,灌一口下去。 我满目心疼,却无能为力,哥哥喝完,咳的更加凶了,到了下半夜,停下脚步,大夏军人我们无外乎是冷嘲热讽,更有甚者,一些低等的士兵,直接隔着牢笼,对着牢里的女子,摸过去,占女子的便宜,惹得尖叫连连。 我们的晚膳是一个硬得发黑的馒头,哥哥根本就吃不下,他努力的吞咽着,对我道:“味道倒是不错,虽然硬了一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快尝尝看!” 手中的馒头硬的像块石头,我用力一掰,掰下来的馒头都变成了粉末,我往嘴里塞,满嘴唇都是,馒头屑很是拉嗓子,根本就很难咽下去。 我使劲的吞咽着,哥哥伸手拂过我嘴角上的馒头屑,对我温和的笑着,“慢慢吃,很好吃对不对?” 馒头拉嗓子,我一开口说话,就被呛住了,咳了起来,哥哥虚弱地失笑道:“好吃的都呛着了?没人跟你抢,慢慢地!” 我被呛得满脸通红,咳了好半响,才好…… 然后一点一点的掰着馒头,往嘴里塞,不吃会顶不住,想要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吃。 夜里很冷,大夏士兵烧的柴火很热,火光看似很近,我们却感受不到一丁点温暖,荒山野地里,低声抽泣嘤嘤哭声还夹杂着远方传来的挣扎声。 想来是有些士兵忍不住,拖走姑娘,去草丛里蹂躏…… 放风的时间很短,连解手方便他们都派人盯着,怕我们跑掉似的,其实他们多想了,这荒山野地跑了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不如不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才一夜的时间,哥哥就越发虚弱,幸而没有发烧,天不亮,又开始启程,车辕声很刺耳,他们完全不顾虑我们的感受,打鞭抽在马背上,马儿飞快的跑起来。 路上很颠簸,我紧紧的搂着哥哥的腰,那个一手搂着我,一手抓住囚车的木棍,手上青筋爆出,才竭力稳住了身形,才让我们免于更加颠簸的命运。 就这样,急速的奔走,一天两个馒头,我喝着冰冷的水就着,哥哥喝着冰冷的药就着,哥哥越发瘦了,愈发赢弱,嗓音嘶哑,对我说话越来越少,很多的时候,疲倦不堪的枕在我的肩膀上。 脸颊上只剩下一层皮包着了,我一直担心他会发烧,可未曾想到我的担心成了现实,他全身发冷,唇瓣泛紫,我在囚车内去求拉着我们的士兵。 士兵摸着下巴打量着我:“想要喝口热水?你拿什么来换?” 我把耳朵上的耳坠,拿下来给他:“这个价值千两,是皇宫贡品!”极品翡翠耳坠,质地和水种特别好。 士兵从我手上接过去,直接揣入怀中:“原来是北魏的公主殿下,啧啧啧,瞧瞧北魏皇室鲜卑族就是不一样,个个长得细皮嫩肉,人间绝色,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我哀求:“麻烦你,给我点热水,求你了,求你了!”一个公主,为一口热水跪在马车里,给一个士兵磕头,磕得砰砰作响,士兵还无动于衷,只是眼中泛着淫光,搓着手,对我提议道:“前面有个小树林,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从哪里打的水?” 我浑身一震,哥哥烧得迷糊,过来一把把我扯开,嗓子带着破音,冰冷如昔,对着士兵道:“滚!” 许是他的眼睛太过冰冷,士兵后退了两步,惊恐觉得不对,又上前一步,对着我们唾弃了一声:“北魏已经成为阶下囚,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就成了败寇,本来就是给别人玩弄暖床的料,傲然个什么劲啊!” 都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这话一点都不假,我们在大夏人眼中,就是一个物件,就是一个玩物,除此之外……连个平头老百姓都算不上。 哥哥不说话,就死死地盯着他,士兵开始还骂骂咧咧,被哥哥盯的大概头皮发麻了,才骂着走开。 哥哥刚刚的身体还是发冷,现在身体发热起来,浑身滚烫地,我没用极了,除了紧紧地抱着他,没有其他的法子。 水囊里的药早就喝光了,除了等死……除了绝望,除了寒冷,除了入目沧桑荒凉,别的什么也没了。 哥哥硬撑着,又撑了几日,直道他意识模糊,我看见了慕容彻,他骑着马而来,似在巡视。 我见到他,双手紧紧的钳住囚车,对他大声的叫唤道:“慕容彻,慕容彻………” 我的叫声惹得看管我们的士兵,拿起鞭子就抽了过来,我的手直接被抽中,火辣辣的疼,可是我管不了这许多,哥哥脸上不正常的红,他已经说不了话了。 “慕容彻,哥哥他生病了,慕容彻,救命啊!”我依然大声的叫着,扯着嗓子大声的叫着。 我叫的越大声士兵抽的就越凶,把我的手都抽得开裂,鲜血直流,这些伤跟哥哥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我害怕,我恐惧,我恐惧哥哥会离开我。 我的叫声终于引了慕容彻的注意力,慕容彻拉起缰绳,直接过来,我的脸紧紧的贴在囚车上,见他来,眼中升起一抹希冀,就算他把北魏搅得天翻地覆,就算他是一个恶魔,只要他能救哥哥,我都可以求。 士兵见到慕容彻过来,立马跪在地上迎着他,慕容彻看都没看我一眼,如狼锐利的眼神,直接看向哥哥,带着怒意,直接跳下了马,抽出腰间佩剑,直接砍断了囚车上锁链。 上了囚车,解下披风,把哥哥一裹抱得起来,哥哥一个惊蛰睁开血红的眼,一手抓住了我,怎么也不放手。 慕容彻脸色铁青,哥哥满脸潮红,如墨色的深瞳,一眨不眨和他对视,似只要他说一声不带上我,哥哥也不会和他走。 “跟上!”慕容彻丢下这句话,哥哥才缓缓的闭上眼睛,可是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我。 我知道他害怕放开我,慕容彻会出尔反尔,把我扔在这里,下了囚车,慕容彻直接抱着他就走,因为哥哥牵着我,他不好骑马。 他休息的马车很宽敞,很温暖,可是布置得很冷硬,清一色跟他身上的盔甲一样,黑色……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黑色陶瓷的。 慕容彻倒的热水就往哥哥嘴里灌,动作粗鲁,哥哥直接被呛到,大咳起来,我爬了过去,准备接过来…… 慕容彻脸色带着不耐烦,如狼眸子一下寒了起来,直接粗鲁的捏着哥哥的下巴,把那一杯子不知道多烫的水,直接灌了下去。 灌下去之后,哥哥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鲜血直接吐到慕容彻身上,他的眉头皱紧,捏着哥哥下巴的手更紧了:“寡人亲自给你喂水,你真不识抬举!” 刚欲开口说他动作粗鲁,哥哥受不了他这样对待时,就听到马车外一声如潺潺溪水般的温润声音响起:“大夏皇上,你此番如此动作,就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人,也会被你折磨死的,还是让羌某来!” | | 第004章 蛮荒:兄妹帝王 这个人一身白衣,长相俊美如嫡仙,青丝不束不扎披在后背,神情很闲淡,似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的波澜。 慕容彻微微颦起眉头,口气不善:“寡人自己可行,不需要你操心!羌青兄你还是好生去歇着!” 羌青不卑不亢,嘴角带着笑意,直接踏上了马车:“大夏皇上,不是羌某夸夸其谈,也不是羌某对自己的医术炫耀,如果没有羌某,你怀里的那个人,活不过两日!” 我的脸色剧变,哥哥脸上不正常的红越来越明显,刚刚咳出血,现在一直在咳嗽,咳嗽的仿佛没有一点意识! 慕容彻一把甩开手,我急忙把哥哥抱在怀里,慕容彻冷冷的瞅了羌青一眼,“若不是你救过寡人一命,寡人真想把你给杀了!没有人敢违背于寡人!你算第一个!” 羌青温润的眸子,仿佛就是一汪静谧的泉水,平静无波,“违背一词,其实很奇妙,违背一次不习惯,违背两次三次就习惯了,大夏皇上您只管让人赶路,到达大夏京城,羌某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是!” 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这个叫羌青的男人是在下逐客令吗?是在对慕容彻下逐客令吗?慕容彻一个如狼如恶魔的男人!他如此说话,就不怕慕容彻真的把他给杀了吗? 正当我持有怀疑之态,慕容彻狠狠地觑了羌青一眼,起身往外走,下马车之前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不然的话,就算你对寡人有救命之恩,寡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给杀了!” 羌青似一直在平静无波的挑衅于慕容彻:“羌某等着就是,大夏皇上最近有些上火,待羌某忙完之后,替你开几副药,好好下一下火气!” 慕容彻脸色发青的拂袖而去,羌青催下眼帘低头:“大夏皇上慢走!” 慕容彻走后,羌青抬起头,温润的双眼看了我一眼,眼波流转,看不出带有一丝情感。 直接执起了哥哥的手,给哥哥把脉,我搂着哥哥,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他努力的睁开眼,看着我,嘴里还念叨着,“九儿,不怕,哥哥没事,哥哥不会死!” 羌青把完脉之后,机不可察的叹了一气,从袖笼之处,掏出银针,扎在哥哥的手上,扎在哥哥的头上…… 不知道什么药丸他直接塞到哥哥的嘴里,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让他小口酌饮,慢慢地,他的嗓子因为高烧不退,有些化脓了!” 我接水的手,有些颤抖,羌青见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算了,还是我来!” 他从我的怀里把哥哥接了过去,一手扶起哥哥的头,慢慢的把杯子往哥哥口边递,哥哥红色的眼睛瞪得老大。 羌青地声音仿佛带着镇定人心的效果,如溪水潺潺好听:“你不是说不会死吗?不想死,就把水慢慢的喝下去,不必担忧我会害你,我与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哥哥轻扯嘴角,烧得那么糊涂,还自己伸出手,接过了那杯水,宁愿靠在我身上,也不愿意靠在羌青身上。 喝完水之后,直接陷入了昏迷,羌青把他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长途跋涉药不全,我会尽可能的每日前来,也会尽可能的在歇息的时候,想办法给你哥哥熬药!” 把哥哥全身上下裹得严严,直接跪下,对羌青磕头道:“阁下的大恩大德,祈九翎没齿难忘,阁下若有什么需要,祈九翎必然为之奉上性命?” 羌青手上一个虚扶:“你是一个公主,不必如此低三下四,叫我羌青就好,九公主!” 他知道我是北魏的九公主,没有跟别人一样轻慢,似把我当成一个朋友一样对待。 我咬了咬嘴唇:“好的,谢谢羌青!” 羌青看了一眼我,叮嘱了几声,下了马车,他下马才没多久,马车就缓缓的行走起来。 哥哥没有再咳嗽,我掀起了被子一角,把哥哥的鞋袜脱了下来,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怀中,焐着…… 他的脚很冰,他的人很热……他仿佛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他在一觉整整睡了三天,高烧才下去。 高烧一下去,他整个人我都仿佛感觉不像他这个人了,慕容彻眉头紧锁,似极其不悦哥哥变成了这幅德行。 我看到他的眼神很害怕,他完全就像一个狼,贪婪侵略,哥哥能自己进食了,慕容彻会拿来肉食,烤的很香的牛肉,直接就甩了上来,高高在上施舍一样。 哥哥不恼也不气,更不会对自己过不去,捡起牛肉,会拿刀子变成一片一片地放在碟盘之中,递给我,自己用手捻着吃! 就算一天三顿的肉食,哥哥脸颊也没有胖一丁点,再一次慕容彻领了一块比往常更大的肉来的时候。 羌青倚马车旁,抱胸挑眉:“大夏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喂猪呢?每日里每日里这一块是一块,病人需要温补,不是狼只要吃块肉,就能恢复体力!” “读书人是不是就像你这样穷酸?”慕容彻手中的肉直接扔上马车,对羌青十分不友善的说道:“寡人怎么越来越厌烦于你?你这个西凉人,可真是真讨厌!” 羌青是西凉的人,漠北八千里的西凉人?听说那个国度,国富民强,没有战乱,和北齐姜国南疆在中原鼎立而生。 羌青看了他一眼:“可是我这个讨厌的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也可以看见你的命运是怎样的,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你的命运现在正在向我所说发生改变!” 他口中所说……哥哥又拿起匕首在那里切牛肉,是切成一小丁一小丁点,匕首的尖一扎一小块牛肉就扎起来了,哥哥把牛肉递到我的嘴边,我张嘴就吃,哥哥先提醒我边道:“这个人……看似无欲无求,却强大无比,慕容彻不是他的对手。” 我有些惊诧的看着哥哥,小心的问道:“这个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哥哥是从哪里得知他强大无比的?” 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不卑不亢,不迎合不卑微,又来自西凉,周身的气势,以及满身的贵气,出身,必然非富即贵!” 慕容彻眉头拧了起来:“寡人没有任何感觉,羌青兄看来你的命格演算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羌青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伸出手来,对着自己的手哈气搓了搓手:“中原有一句俗话,叫着自欺欺人,不知道大夏皇上有没有听说过?” 锵一声,我心中一个咯噔,还没有回答哥哥的话,随着那一声锵抽剑声望向外面,只见慕容彻抽出剑身,架在羌青肩膀上:“你要寡人稍微一用力,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你会更加的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 羌青用手弹了一下剑身:“宝剑虽锋,剑刃已开,可惜有人觊觎你的江山,打个赌,大夏京城已经易主,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那把剑,慕容彻怒火冲冲,仿佛对他来说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慕容彻轻蔑的一笑:“寡人不会相信于你,寡人的京城好好的,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寡人头上动土!” 羌青身体倾斜,温润的眸子,看向他:“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只差一个验证而已,没关系,顶多还有几日就到大夏京城了!是与不是,终会真相大白!” 慕容彻长剑入鞘,“寡人倒要看一看你这个神知,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么灵验,什么都一猜即中!” 羌青随即上前,踏上马车,“为了验证我的猜测,大夏皇上你还是快马加鞭赶紧回去,你出行带了这些兵马,以你的英勇,最多损失一些人马,大夏京城你还是能夺回来!” 慕容彻脸黑如墨,如狼的眸子阴鸷地盯着羌青:“这一次,如果不是真的,可就别怪寡人无情了!” 谁知道随着他的话落,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骑马而来,来到他的面前,直接从马背上跌落。 慕容彻的左将军直接拎起士兵,凶神恶煞道:“怎么回事儿?” 士兵口中吐着鲜血,说话断断续续:“启禀皇上,三王爷起兵造反,夺了京城!” 左将军大惊失色,士兵说完体力不支昏倒过去,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提醒慕容彻道:“大夏皇上,羌某真是侥幸啊,羌某脖子上的头颅,还是喜欢羌某这具身体的!” 慕容彻冷哼了一声,直接下令道:“中将军好好替寡人看着这些战利品,左将军跟寡人杀回京城,夺回京城!” “末将领命!”两个将军齐刷刷的应声。 慕容彻本来大步离开,未曾想到没走两步,对中将军又道:“尤其是羌先生,中将军一定要好好看待,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寡人夺回京城,还要视他为座上宾!” 说得颇为咬牙切齿,羌青侧身一望:“那一定要以上卿之职待之,不然羌某谁也留不住的!” 慕容彻拂袖而去,中将军看了一眼羌青,羌青直接把车帘放下,哥哥已经把牛肉切了两个盘。 对着羌青若无其事的递了一个盘子:“多谢救命,无以为报,只有借花献佛了!” 羌青对哥哥盘子里的肉没有多大兴趣,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哥哥这个人,看了许久,“不知道八殿下有没有听过蛮荒有一个传说!” 哥哥嘴角微微一欠:“蛮荒的传说有很多,不知道羌青兄口中所说的传说是什么?”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仿佛像溅在石头上,发出叮咚的清脆:“蛮荒即将统一的传说,不知道八殿下有没有听过?” 蛮荒是有这个传说,这个传说没有流传多久,仿佛只有几年又仿佛只有几个月,我也是从宫女口中听说,具体流传了多久,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哥哥带着意味深长:“羌青兄说这个传说,难道我还是统一蛮荒的那个人吗?又或者说羌青兄从遥远的西凉而来是来择主的?” 羌青剑眉微扬:“八殿下果然聪慧,羌某就是活的太无聊,千里迢迢而来,看看这蛮荒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动乱不安?到底是别人无能呢,还是有能力不愿意行之呢?” “哦?”哥哥来了兴趣:“看来西凉是准备跨越山水,染指蛮荒了,羌青是来打头阵的吗?” 羌青微微一怔,随即低低笑了起来:“八殿下可真是说笑了,蛮荒地方是够大,西凉纵横漠北八千里,要跨越几座山才能来到蛮荒,就军事上而言,粮草补给是不够,除非……” 哥哥直接接话道:“除非有人给你们补给,你们就可以跨越几座山而来,统一蛮荒十六国吗??” 统一哪里那么容易,蛮荒十六国,就算一年消灭一个国家,也得十六年,更何况谁有这么大能耐可以不间断的攻打,可以不间断的挑起战争。 羌青笑容渐止,“八殿下误会了,羌某可是没想过有人补给,就能攻打别的国家,这是你们蛮荒十六国自己的事情,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羌某正好没事儿,就想看看蛮荒十六国能不能像传说中所说,真的能统一下来!” 我一直坐在哥哥旁边,羌青不吃他递过去的牛肉,哥哥都给了我,我有一块没一块的放在嘴里,听着他们说话。 “所以你是择主而侍!”哥哥拿着干净的巾帕擦拭着匕首:“羌青兄都能把大夏如此如狼似虎的君主哄得团团转,想来本事肯定是有的,祝你早日择到一个优秀的君主,统一蛮荒!” 羌青沉默了一下,似在组织言语,过了半响,把目光看向我,对着哥哥说道:“我在你们兄妹二人身上看到了帝王相,很有意思的帝王相,浴火重生般的帝王相!” 哥哥擦拭匕首的动作一顿,眼睛眯了起来:“我们兄妹二人身上有帝王相?羌青兄大抵是有眼疾,医者不能自医此话想来不假!” 我也被他的言语吓了一跳,我们现在是阶下囚,帝王相……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羌青声音很温和,轻声询问道:“难道八殿下觉得自己身为阶下囚,就随遇而安,不再与命运抗争了吗?难道八殿下认为兄妹两个人服侍一个男人,是一种荣耀吗?” 哥哥和我的脸一起沉了下来,慕容彻喜男色,好男风在蛮荒十六国中不是什么秘密,他之所以没有动哥哥,大抵是哥哥身体不适,是哥哥经不起他任何的一个稍有力的动作。 哥哥把匕首一下装起来,递给我,我把匕首放在鞋靴里,那是我保命的东西,我要随身携带。 哥哥目光如钩直接对上羌青:“羌青兄,莫不是在告诉我,你选择的君主是我们兄妹二人?我听说有一种人,他们持才傲物,总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不知道羌青兄是不是这种人?” “你很敏锐!”羌青言语之中满是对哥哥的赞赏:“很有才华,北魏有你做太尉大概是他这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也许你不相信我说的你们兄妹俩身上有帝王相,不相信你们是帝王的命格,不过没关系,时间总是能证明一切,就像时间能证明慕容彻的京城被他的兄弟夺了一样!” 我突然开口道:“羌青兄,你既然说我们兄妹俩是帝王的命格,那么请问阶下囚如何变成帝王?” 羌青对我轻轻眨了一下眼:“九公主问的话很在理,有些事情,有些命运,能看透不能说透,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步子还要一步一步,台阶还有一步一步上!阶下囚自然有阶下囚的好处!” 他说着又转向哥哥,声音突然变得凉薄起来:“八殿下,你要记住,在这天下里,谁先动情谁先死,谁先爱上谁先输,帝王者,没有情没有爱,要么只有江山社稷,要么只有美人在怀,有情有爱就不会是帝王!” 谁先动情谁先死,谁先爱上谁先输,他为什么要对哥哥说?哥哥会爱上谁?他在哥哥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哥哥眼眸幽暗,细细咀嚼他的话半响,“多谢羌青兄善意的提醒,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怎么可能爱上别人?羌青兄怕是算错了!” 羌青长吁一叹:“这世间上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你放心,你不会命不久矣,天上的星宿骗不了人,一个人的命格骗不了人,虽然我是半吊子水平,除了看不透她的命格,我还没有看走过眼!” 哥哥应声道:“但愿,但愿羌青兄还是早日坐上大夏上卿之位,对我们兄妹二人多加照拂!” 羌青往车壁上一靠,微微闭目:“我们彼此彼此,相互照应!” 哥哥见他如此,也不再言语…… 而我的心中放进了羌青口中所说,我和哥哥都是帝王命,哥哥会爱上别人…… 我在思考,哥哥到底会爱上谁?什么样的人能得到哥哥的心。 我们走得极缓慢,本来还有几日的路程便到大夏京城,硬生生的走了,停了,停了,走了,走了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我们到达大夏京城晋阳,晋阳的城门上悬挂着一具尸体,中将军拍着大腿叫好:“如此猪狗不如以下犯上想夺得君位的人,就该如此悬挂尸体示众!” 大夏的三王爷,那个举兵造反夺了大夏京城的三王爷兵败之后,被挂尸了。 羌青伸手把车帘撩了起来:“成王败寇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九公主不必惊讶,既然想觊觎高位,不管成败都要承担后果!” 哥哥自从羌青给他治疗,他咳嗽渐渐少了,脸色的颜色也没有曾经那么难看了。 “我没有惊讶,我只是在想,若是换成是我,我可能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去死!”这一路走来,我的心肠在变硬,我在学会不择手段,我在学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 羌青略带惊讶的问我:“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办?” 我看了哥哥一眼,哥哥对我报以微笑,眼睛透过车窗望着外面三王爷的尸体上:“绝望……我会在他面前杀掉他所有在意的人,让他先绝望,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这样比较好玩!” 羌青轻轻地把车帘一放,我再也看不见悬挂地三王爷,马车又开始缓缓的动起来了。 “九公主好气魄,气魄是有了,还缺少一点手段,九公主一定要把识人的本事,在学上一二,这身上的帝王相,就越发明显了!” 帝王相,不管这是不是骗人的,既然有人这样说,那我就去坚信,只有成为至高无上的人,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哥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九儿厉害,正在慢慢的长大,哥哥很欣慰!” 我慢慢的歪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对他小声的说道:“九儿想保护哥哥!” “对了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羌青突然提高声调说道。 我和哥哥同时看向他,他眼中含笑的说道:“你们母亲家的舅舅正在北魏和北魏的皇室争夺北魏江山,如果赢了的话,北魏皇室所有人都得死,你们两个还有你们的十一妹就是仅存的北魏皇室的人了!” 大月氏舅舅…… 哥哥毫无感情的说道:“这个甚好,都死绝了才好!” 北魏皇室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就像我们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件货物,随时可以丢弃。 大夏的皇宫比北魏华丽,我和哥哥被安排到一个院子里,服侍我们的人是一个老宫女和一个老太监。 院子外有一棵梧桐树,两个人都环抱不过来,老宫女环佩,老太监环佩唤他一声元公公! 哥哥喜白袍,院子里早就备上哥哥穿的衣袍,我的衣服也有几套,环佩要伺候我沐浴更衣,我拒绝了她。 元公公笑眯眯地伺候的哥哥道:“今日皇上特地叮嘱,要好好伺候北魏的八殿下,今晚皇上要到凤院歇脚!” 我正好端药进来,听到元公公的话,药碗打翻,哥哥偏头望来,坐在那里问我:“不要烫着,把碎片捡起来,重新熬一碗过来!” 我惊慌失措地蹲了下去,捡碎碗片,碗片把自己的手刮开,我都没感觉到疼,慕容彻今晚要夜宿在这里……那哥哥岂不是…… | | 第005章 蛮荒:挑衅杀人 哥哥的指尖很冷,他的话也跟冬日的风一样很冷,我慢慢的圈着手指,把手握成了拳:“没有,只是一不小心把碗打破了而已,我再去熬一碗来,哥哥等我!” 哥哥理了理我的头发,推了我一把:“去!” 我狼狈的没有收拾着地上的碎碗,转身跑了出去,院子外的那么大一棵梧桐树,光秃秃地看着碍眼极了。 环佩见我手裹着巾帕,“九公主,您的手,奴婢去拿药过来!” 九公主,我算哪门子公主?我的父王死了,北魏即将沦陷,我不再是公主,环佩这一声叫唤带着无尽的嘲讽,嘲讽我这个阶下囚。 “不用了!”我忍着怒火,对她和颜悦色道:“您去休息,我自己来可以的!” “九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奴婢是伺候九公主的人!”环佩来抢我手中的药罐,我一下子声音沉了下来:“你就那么喜欢当奴婢吗?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用伺候我!” 阶下囚需要什么伺候?伺候阶下囚得不到恩赏,会被别人嘲笑的,皇宫内向来如此,只有主子飞黄腾达了,身边的奴才们才会鸡犬升天。 环佩愣了一下,眼眸迅速的垂下,“奴婢知道了,九公主有什么需要,叫奴婢一声就好!”说完甚是恭敬躬身后退。 慕容彻偏生找了老太监和老宫女来伺候我和哥哥,说明这两个人是他的心腹,与其说伺候,还不如说是监视着我们一举一动的人。 重新把药放在药炉上,我扇着扇子,可是火怎么也扇不着,烟还很大,熏得眼泪直流,心里难受…… 抹着眼泪也没用,我们就是案板上的羔羊,别人想怎么切怎么切,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没有任何说不字的权利! 一个多时辰把哥哥的药煎好,端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前,遥望着院子外的那个梧桐树,见我进来,手摇指的梧桐树:“凤凰只落梧桐树,我现在有些相信羌青说的话了,这里好巧不巧有一棵梧桐树,哥哥的九儿大抵真的是帝王命,当蛮荒第一女王!” 光秃秃的树枝有什么好看的,对我而言,觉得把它烧掉更好,我们在这晋阳城内,我们在这皇宫里,除了彼此,再也没有别人,对这皇宫里的一切,都是双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缓缓的走过去:“哥哥也是帝王命啊,我希望哥哥真的能当皇上,在哥哥的羽翼之下,我会是最快乐的公主!” 哥哥扯着嘴角冲我笑了笑:“尽是瞎说,快把药拿过来,哥哥这一天不喝药,就觉得浑身难受的慌!” 羌青给的药都是调理身体的,温补之药,因为来到了皇宫,羌青便用最快的速度,抓了最好的药过来。 端着托盘推到他面前提醒:“很烫,不要被烫着了!” 哥哥冰凉的手一点都不怕烫,直接端起碗,双手握着,似在吸取碗上的温度,“羌青刚刚被封为上卿,慕容彻赏赐让他上卿府,九儿一定要好好的把握这个人,想尽办法让这个人爱上你,只要这个人活着,你就不会死!” “他不会爱上我!”看着药碗里冒出来的烟,我对哥哥理智的说道:“羌青不是那么轻易爱上一个人的人,你说了他无欲无求,无欲无求的人是最可怕的!” 我正在努力的学会去看一个人的本质,透过表象看到骨头深处,透过眼睛希望能看到灵魂深处。 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他是没有软肋的,没有软肋拿捏,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狠起来…没有动和东西可以牵着他们的狠。 哥哥的眸光从远处,落到要药碗上,沉默了许久,低头把药一口饮尽,面色如常,似那一碗的苦涩,不会让他皱起一丝眉头。 把碗轻轻地放在我的托盘里:“回去休息,今天就别过来了,听到任何声音,蒙着被子,只管睡你的觉就好!” 他让我想办法让羌青爱上我,被我否决了,他一句不再提,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临走之前,我还找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后宫不会进男人,在后宫住下的男人除了皇上,只有一种身份,娈男……以色示人身份低贱的娈男。 我期待夜晚晚一些,越是期待它来得越早,时间仿佛流水一样,抓的越紧,从指缝里流出来的就是愈快,到最后不知不觉中,手心里的水,消失的一干二净。 冷风呼呼的刮着,漆黑的夜,有几颗星星闪烁着,慕容彻喝的醉醺醺地而来,我的屋子漆黑黑的,我趴在窗户上,都能闻到他满身的酒气。 他跌跌撞撞走进哥哥的房间,推门的声音特别大,房门被推开,冷风灌入,便是哥哥的低咳声音。 我像黑暗中的幽灵,竖着耳朵听着房间里的一切动静,一声砰的关门声,只剩下寂静,再后来听到听到的全是压抑忍痛声,旁的什么也没了。 一夜之间……我的眼中被恨染满了,很恨很恨的那种,心很疼很疼的那种,哥哥是一个皇子,有才华有手段的皇子,可是被慕容彻彻底给毁了…彻底给毁了 天还没亮,我跑出去,拿着匕首使劲地砍在那棵梧桐树上,一直以来我以为大夏皇宫里除了皇上,娈男之外便不会有他人,可是羌青凑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把匕首挥过去。 羌青身体向后一倾,伸手拍在我的手臂上,溪水潺潺般的声音带着一抹笑意:“天未亮,准备看早霞吗?冬日里应该捂在被窝里才是最舒心的!” 我咬咬牙愤愤不平的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羌青负手而立,深黑色的眼眸望向凤院:“凤凰只落梧桐树,你可知道这所皇宫到了春日,地下会冒出来翠竹,每个院落都有一颗梧桐树!” “跟我有何干系?”我冷眼瞪着他:“你不是号称神知吗?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不是说你在择主吗?可是你什么都帮不了我们!” 靠天天会塌,靠地地会陷,靠别人终究会成空,也许是人的本性,也许是人与生俱来的依赖性,想着别人说过的话,别人随口说说,自己却当了真,真是可笑… 羌青黑眸微眯,衣袍无风自动:“命格在这里,谁都帮不了你们,你们的命格,就是如同凤凰一样,凤凰浴火涅盘。瞧这满院子的梧桐,还有翠竹,终究会成为你们兄妹二人的柴火,供你们燃烧浴火重生!” 这种人真是讨厌,高高在上俯瞰别人,然后说…除了等待,除了被动的等待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他话里透着希望,我们却感受的是绝望,我抿唇不语,死死地盯着他。 过了很久,羌青从袖笼里掏出一瓶药,递了给我:“你可以不要,但是八殿下需要,九公主……你眼中燃烧的恨很美,你是幸运的,比她幸运,你有个哥哥,而我……参不透她的命格,我也找不到另一个她!” 突如其来的惆怅,很难跟如嫡仙般的羌青连在一起,我猜测不到还有什么事情是脱离他掌控的,他这样的人,最擅长于掌控全局才是。 我接过他的药瓶,冷然开口:“身为大夏皇上新进的宠臣,你可要小心了,毕竟你的长相很俊美!” 羌青眉头一扬,并对我拱手行了个礼:“多谢九公主提醒,大夏皇上不想死的情况下,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羌青话音一落,慕容彻地声音响起,带着一抹愠怒:“羌青兄可真是自信的很!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寡人的上卿!” 羌青扭头对慕容彻一笑,“我这个上卿之位,有多少水分,旁人不知道,皇上您还不知道吗?您见过哪个上卿住在皇宫里的?您见过哪一个上卿可以得到君令,在皇宫里肆无忌惮的行走!” 他这是什么意思?慕容彻也是把他当成男宠看待吗?不……绝对不可能,这个人就像他口中所说的,慕容彻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绝对不会动他…… “你不是乐在其中吗?”慕容彻如狼的眼眸深沉着:“寡人赐给你宫殿的时候,寡人没见你拒绝!” 羌青悠然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也,大夏皇宫是蛮荒十六国中最好的宫殿,我行走了这么多国家,就瞧着这宫殿顺眼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要温饱,我只能委曲求全了!” 慕容彻似极喜欢被羌青给激怒了,深深地定了他一眼,带着警告道:“从此以后,你不准和凤院人有任何来往!”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慕容彻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害怕什么?害怕羌青会救我们而逃?还是害怕我们一不小心把他给杀了? 羌青眉头挑起,温润的眼眸,目光停在慕容彻脸上,嘴角没有一丝笑意,声音沉着:“大夏皇上,我看见了你在害怕,身为一个君主,我竟然看到你内心在害怕,你害怕的害怕,终究会成为现实,无论你怎么去躲避,它都会成为现实!” 慕容彻眯起如狼的眸子,向羌青面前走了一步,欲伸手,羌青后退了一步,身体略略靠近梧桐树,“动手非君子,如果你想动手的话,我也可以陪你!” 慕容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羌青兄都这样开口了,寡人倒想领教一二,羌青兄请!” 羌青转身率先离开,慕容彻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离开,他们一走,我往院子里跑去,我再也不敢像从前一样,直接会推门而入,我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举起手正准备敲门。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哥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印在我的眼前,他疲惫不堪虚弱的勾起一抹笑:“九儿,帮哥哥去烧些水好吗?” 浓重的血腥味从房间里蔓延开来,我眼睛红了,重重地点头,转身就往厨房跑去,哥哥止不住的咳声一直在回荡! 他洗漱沐浴的时候,没有让任何人伺候,出来的时候更加显单薄了,环佩弄了小菜清粥,元公公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的笑容很刺眼。 “恭喜八殿下喜得盛宠!”元公公地话像刀子一样戳着人心。 哥哥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有劳元公公了,劳烦元公公替我谢谢你们家的皇上!” 元公公依然笑眯眯地,点头哈腰:“这个是自然,奴才这就去禀明皇上,说八殿下很欢喜!” 哥哥颔首:“有劳了!” 元公公闻言躬身退下,刚走出去,慕容彻赏赐东西就来了,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元公公贪婪的看着这些东西,哥哥只是瞥了一眼:“元公公,环佩喜欢什么就拿,反正这些东西我也用不着!” 元公公一脸献媚,嘴上说着:“这是皇上赏给八殿下的东西,奴才们怎么好动手呢!”手确实很实在的去翻动着东西,因为是宫里的老太监,识宝的眼力劲儿,比我这个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还要厉害。 手所到之处,拿的尽是小又是无价的东西,眼光真是独到的很。 哥哥瞧着他这个德行,只是微微一笑:“都是身外物,元公公不用客气!” 元公公哪里知道客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拿着东西就往怀里揣,揣完之后,还得了便宜卖乖道:“那怎么使得,奴才随便拿两件就可以了!多谢八殿下赏赐,奴才这就去禀明皇上!” 手脚飞快的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他才转身离开,环佩站在一旁一直未动,哥哥看了我一眼,我拿了一盒子玉珠子放在她手里:“在这皇宫之中,有劳环佩姑姑照顾,环佩姑姑千万不要客气!” 环佩卑躬屈膝弯了弯腰,“多谢九公子和八殿下赏赐!奴婢去做事了!” “姑姑慢走!” 环佩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凤院一下子热闹非凡起来,我不知道慕容彻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男宠。 来到凤院第一波的男人,个个打扮得妖娆,比女子还女子,描眉画唇,走路扭腰甩肢,来了不外乎冷嘲热讽,评头论足,对哥哥的长相论地一文不值。 哥哥如松一样坐,端着茶水,听着他们卖力的表演,姓秋的秋公子,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一雄一雌,一起伺候皇上,怪不得一进皇宫,就能得到皇上的圣宠,这样的待遇,哪里是我们能有的!” 一起来的六个男人,秋公子这样一说,其他的人对望一眼,霜公子急忙使着眼色,口气酸爽:“秋公子,你懂什么啊,人家是北魏的皇室,正宗的皇室血统,又是鲜卑一族最顶尖的美人,得到圣宠,理所应当!” 真是男人妖娆起来,争宠起来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慕容彻倒真是厉害,把这些男人搞得个个为他争风吃醋…… 哥哥慢悠悠的起身,手中杯子里的水倒在茶壶里,秋公子以为哥哥软弱可欺,继续说着我:“这北魏的公主,可真是比这皇宫里其他女子,来的都要美丽,也就只有北魏的皇子还能和其一比高下!” 哥哥拿起茶壶,举高,对着秋公子的头倒了下来,秋公子立马跳了起来,尖叫,“烫死我了,烫死我了……来人,来人!” 其他的人对望一眼,只是嘴中叫喊着:“住手……住手,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的!”秋公子漂亮的脸上胭脂水粉被热水冲的乱七八糟。 我直接把茶盏摔在桌子上,拿起碎瓷片,对秋公子漂亮的脸上狠狠的划了过去,顿时血流如注,他引以为傲的脸上长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其他五个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一点男儿的血性也没有,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尖叫:“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北魏公主杀人了!” 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对着那五个男人道:“我还没杀人呢,我只不过送给他一个见面礼,你们喜欢吗?你们喜欢我也可以送给你们?” 五个人齐刷刷的摇头,哥哥把茶壶放下,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不喜欢,还在这里做什么呢?等着抬尸体走吗?” “不……不……” 五个人惊恐的要走,秋公子疯了似地不敢碰自己的脸颊,都在脸颊旁颤抖,满眼惊恐骂道:“啊,你这个贱人敢毁了我的脸,看我不把你杀了?”起身就往我扑来。 面前正好是凳子,我一脚踹在凳子上,凳子直接滚落在他的脚下,把秋公子直接绊摔跤,重重地磕在地上,牙齿都磕落了。 我一下子上前,蹲在地上,拽起他的头发,把他的脸狠狠的往地下砸去:“吃饱撑的没事干了是?喜欢在后宫争宠是吗?喜欢冷嘲热讽是吗?那你就好好的后悔去!” 我想我是疯了,不懂什么叫隐忍,不懂什么叫风平浪静,拽着他的头发,左一下右一下的往地上砸,他的鲜血从他的鼻子上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身胭脂水粉味夹杂着茶的味道,形成了刺鼻子的味道,哥哥在一旁神色寂静,只是静静的望着我。 秋公子哭泣痛呼,毫无一丁点挣扎能力,我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另外五个男人,眼神如水冰凉,问道:“你们下次还来吗?如果下次还来,不如今天一起解决!” 皇宫里安逸只勾心斗角的生活,让他们丧失了男人该有的血性,也许更多都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野蛮! 他们整齐无误的齐刷刷摇头,看我的眼神我就是那老虎狮子豹子,生怕一不小心我就上去撕裂他们的脖子。 “不解决是吗?下次谁敢过来挑衅,就是一个死!”我说完重重地把秋公子头又砸在地上,起身眸光冰冷,我那几下子秋公子死不了,而我也故意不让他那么快死。 把桌子直接掀了,砸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腿脚抽搐,嘴里已经喊不出来救命声了。 其他的五个人,全部靠在门边,动都不敢动,就这样,一直看着秋公子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才慢悠悠的把桌子扶正了,环佩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从外面急忙回来的元公公现在躺在地上的秋公子,嘴角惯有的笑嘻嘻的笑容一下子也凝固了。 他是慕容彻的人,见到此情此景,我知道,他一定会去禀明慕容彻的…… 哥哥叫了一声:“元公公,是刚从你家主子那里回来吗?你家主子让你带什么话来了?” 元公公消失的笑容一下子重新回到嘴角,点头哈腰的来到哥哥身旁,卑躬屈膝:“八殿下说的是什么话,奴才的主子是八殿下,旁的人,跟奴才没有多大的干系!” 哥哥眸色一下子深沉如夜:“元公公说话真好听,劳烦元公公把找人把尸体拖走,看着怪瘆人的,也劳烦元公公出去说一声,这小小的凤院经不起别人大佛来参观!” 元公公把腰弯得极低:“是…奴才这就去做,八殿下稍等片刻!” 其他五个人见状,纷纷挨着门边往外走,走出房门飞快的往外跑,那扭腰的态度简直比女子还甚。 他们走后,哥哥跌坐在板凳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样,我蹲在他的面前,靠在他的腿上:“哥哥不怕的,九儿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别人把你欺了去,谁来九儿就杀了谁!” 哥哥岂能是他们可以比拟的? 哥哥伸手摸在我的头上,双眼空寡仿佛再也聚焦不起来:“九儿,哥哥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回不去就不要回去!”我昂着头看着他,带着阴狠:“凤凰浴火才能重生,重生之后会比以前变得更加美丽,会比以前变得更加强大,不管哥哥信不信,我相信了。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慕容彻把我们关在他的后宫里,没关系……只要我一天不死,总能掀掉他的后宫,让他后悔把你我关在他的后宫里!” | | 第006章 蛮荒:酝酿反击 他的这声叹息,包含了妥协,包含了继续挣扎。 我枕在哥哥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我们会更好的哥哥,你要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我们一定会比原来更好的!” 这是自欺欺人的话,在慕容彻的后宫中,杀了他的宠物,等同于在挑衅他,他是一个帝王,对于这样的挑衅……总是要杀鸡给猴看,不然的话偌大一个后宫,他就没有绝对的权威了。 我已经做好慕容彻的惩罚,但是他没有来,惊动的是他的原配妻子梨皇后,这个女人长相端正,妆容华贵,眼睛眼中却透着阴毒。 把我和哥哥叫了过去,自己端坐着坐在主位上,在场的还有先前去凤院挑衅的五个男人,这五个男人今日到打扮的规规矩矩,没有一丝胭脂味,危襟正坐与梨皇后品茶。 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没人敢触及到我的眼神,似在掩饰心中的害怕,又似想把我们踩在脚底下,似顾及着梨皇后。 梨皇后把我们从上打量到下,看似温和的语气,绵里藏针:“两位不远千里从北魏而来,又是北魏的公主和殿下,按照一国的品阶而言,你们和本宫一样的。可惜你们现在入了大夏的后宫,这品阶的问题,皇上没说,那你们就是没品阶,没品阶,对本宫行礼问安叩头,不会辱没你们!” “自然是不会的!”哥哥衣袍一撩,直直的跪了下来,重重给梨皇后磕了一个头:“北魏祈尘白给大夏皇后请安了!遥祝大夏皇后福泽万年!” 梨皇上目光一挑看向我:“九公主,膝盖是有黄金吗?跪不下来吗?需要本宫找人帮你吗?” 我笑着上前一步,卑躬屈膝跪在梨皇后面前:“北魏祈九翎给大夏皇后请安,祝大夏皇后青春永驻!” 梨皇后用帕子抿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小嘴真甜,赶紧起来,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皇上肯定都不忍心让你们跪,可别跪坏了,赐坐!” 旁边坐的五个男人脸色有些诧异,似极其不明白梨皇后怎么会对我们和颜悦色。 他们不明白,我们也不明白,梨皇后看着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刚刚明明嗅不能善了的味道,现在这个味道消失得一干二净,着实令人诧异和不明。 宫女搬来凳子,我半眯起了眼睛,原来大招在凳子上,只见凳子上,放了一块冰块,冰块不大不小,正好把凳子面被覆盖了。 冰块也不厚,但是也不薄,坐下去在这温暖如春的宫殿里,就算是身体好的人,也会冰得瑟瑟发抖,更何况哥哥这个身体不好,又被慕容彻……的人! 哥哥坐在冰凳子上,绝对会受不了的。 梨皇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问得天真又无邪:“两位这是不给本宫面子吗?难道本宫这凳子上有针不成?两位害怕被扎死了?” 哥哥低首浅笑:“多谢皇后娘娘赏赐!”随即坐在冰冷的板凳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梨皇后眨眼之间,看哥哥的眼神变了又变了,若有所指道:“北魏的八殿下,真不愧是皇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人,这周身的气质,真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哥哥如此忍耐,我也坐了下来,冰冷的板凳,直接让我打了一个冷颤,我还没有修炼到哥哥那种面不改色的程度。 哥哥巧妙的把话一带,带着无尽的惆怅:“千里迢迢始于足下,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更没有人愿意困在寸目之地,皇后娘娘如此仙姿之人,我等望尘莫及!” 梨皇后分明就是给我们兄妹二人拉仇恨,她故意那样说,他告诉殿内的五个男人,哥哥是他们的威胁,想要不被成为威胁,就要想尽办法把哥哥给杀了。 哥哥把话又引了过去,说自己是不愿意困在这里,这里的主人是梨皇后,旁人终究是过客,就算风姿再卓绝也比不上皇后娘娘的万分之一。 如此恭维的话,让梨皇后笑魇如花:“瞧瞧…瞧瞧,这兄妹俩的小嘴都甜的让本宫欢喜的不得了,来人哪,把本宫那一对金镯子拿来,本宫要好好赏赐在北魏的殿下和公主!” 赏赐我们坐下,用的是冰覆盖的板凳,现在又说赏我们金镯子,想来这个金镯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宫女把两个金镯子拿来,我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应答,两个口径特别小的金镯子,想要把手套进去,非得见的骨头不成。 哥哥温润的眸子眯了起来,缓缓的起身抱拳道:“皇后娘娘,不知道尘白能否有幸跟皇后娘娘单独说上一句?” 梨皇后挑起眉头,兴致缺缺:“北魏八殿下,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伙说的吗?” 哥哥嘴角一勾,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皇后娘娘,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着众人面前说,不知皇后娘娘可否愿意听呢?” “当然愿意听了!”梨皇后手一摆:“大伙都是伺候皇上的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听不得的?北魏殿下只管说来就是,哦,做之前先试下金镯子,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大小合不合适,只想让我们手上血肉模糊而已…… 宫女把金镯子端到哥哥面前,哥哥伸手捻过,在眼帘下看了看,上前了一步:“我还是觉得,先说话比较好,比如说皇后娘娘,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诞不下子嗣吗?” 梨皇后脸色剧变,瞳孔骤紧,拿着手帕的手绞紧,声音沉了下来:“八殿下是什么意思?” 哥哥把金镯子放在她的桌前,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五个男人,“我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略懂医术而已,梨皇后若是希望在这里说,那我就说了!” 梨皇后咬了一下嘴唇,带着一抹不耐烦道:“都到殿外候着,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离开和进来!” 哥哥后退,把我从冰冷的凳子上拉了起来,对我微微一笑:“到殿外等我,院子里有一池残荷,冬日赏景,别有一番风味!” 我看了一眼往外走的五个男人,对哥哥颔首:“我知道了哥哥,我尽量一劳永逸!” 哥哥理了理我的头发,“真乖,快去!” 我转身往外走,梨皇后声音直接传来:“你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尤其是你那小妹子,本宫瞧着这脸长得好看,手也长得好看!” 哥哥跟着我的身后过来把门一关,阻断了外面和里面。 那五个男人,慕容彻的宠物们,见到我都在打抖,我又不是狮子老虎,那么让他们害怕吗? 既然害怕了,又可苦到皇后这里来告状,想借他人之手除去我们兄妹二人,真是好手段。 我对那个霜公子还熟悉,就走到他面前,屈膝道:“霜公子,先前是我们兄妹二人不懂事,你们是宫里的前辈,还希望你们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兄妹二人,我们兄妹二人定然会夹着尾巴做人,不会抢各位的恩宠!” 谁愿意生来俯小做低?把一个男人,还把一个如狼的男人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真不知道这些出身不低的公子哥们怎么就被洗脑了呢。 霜公子对我带有警惕,但是不愿缺了我的面子,就对我道:“九公主客气了,今日皇后娘娘请我等喝茶,没有旁的意思,就是问我等八殿下和九公主的容貌,我等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骗小孩子的把戏…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怎么能信呢? 看着院子里的荷花池,虽然很小,关键墙体砌得高,水也够深,这要是掉下去了,就算被及时拉上来,也会大病一场的! 真是跟哥哥说大话了,一劳永逸解决他们五个,真是太困难了,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方法一劳永逸让皇后解决他们五个,作为男人嘴巴如此之碎,留着也没用,留着不是他死也就是我们亡。 我直起了膝盖:“霜公子说的什么话,到底是我们不懂事了,进了这后宫,本应该向各位请安问礼的,毕竟各位先来的这皇宫中,先服伺大夏皇上的!” 许是我太过真诚,许是我太过低下,又或者说霜公子也希望跟我们做盟友,上前拉住我的手:“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九公主以后有什么需要,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告诉于我,我一定会帮助九公主!” 反手一握,压住心中的厌恶,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真是太感谢霜公子了,我们兄妹二人在这皇宫里举目无亲,以后仰仗各位了,还望各位不计前嫌,对我兄妹二人一视同仁!” 这年头……什么是敌人?什么是朋友?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不过是想你死我活罢了。 五个男人低低笑了起来,对我一下子变成了嘘寒问暖,不管是真心假意,总算踏出第一步,这第一步踏出去,一劳永逸还远吗?自然是不远的。 这样嘘寒问暖,相互寒暄半个时辰,皇后屋子的大门被打开了,哥哥咳着走了出来。 我往屋里望去,只见大门又关上了,皇后的贴身侍女朗月对着哥哥行礼道:“八殿下慢走,得空了,常来陪皇后娘娘品茶!” 哥哥虚扶了她一下:“有劳朗月姑姑告诉皇后娘娘,尘白一定会常来叨扰娘娘!” 朗月双手一摊,“八殿下请,奴婢就不远送了!” 哥哥颔首,对我招手,我冲着那五个男人笑了笑,哥哥并列而走。 哥哥边走边道:“九儿是温水煮青蛙吗?这几只青蛙九儿打算有多少辰光让他们自己跳进开水锅里?” 我看着哥哥的侧脸,老实的回答:“这个还真不知道,我在想这个宫里除了青蛙,还有鲜花,还有一朵长满刺的毒花。如何让鲜花跟青蛙成为两大势力相互制衡,真是让人伤脑筋的事!” 哥哥嘴角勾起一抹冷然:“那朵长满刺的毒花,我已经让她满腔毒液无处安放!” 慕容彻今年三十有五,如狼似虎的年龄,不但宠幸男人,还宠幸女人,可惜他没孩子……对他而言是江山后继无人,他现在还可以镇得住人,往后呢? 还有,在这后宫里面,就算贵为皇后,没孩子,也等同于在这后宫里没有依靠,没有依靠,地位随时都可以让人取而代之。 “真的吗?哥哥是打算怎么做呢?”梨皇后之所以是大夏的皇后,跟她的母家也脱不了干系,她的母家父亲是大夏九卿之一廷尉,司掌刑狱,手段了得,就连皇后也带着一抹戾气。 她的这抹戾气跟慕容彻相得益彰,两个人是绝配的很,想扳倒皇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毕竟梨皇后是慕容彻结发妻子。 她对慕容彻喜欢男人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只要不触动她的利益,她都可以视而不见,今日……也不过只给我们兄妹二人一个下马威而已。 哥哥拍了拍肚子,“一个女人最害怕什么,就从她最害怕的东西入手,羌青真是一块宝,医术非常了得!” 我略略诧异,“还跟羌青有关系?”真是让我大惊,他其实对我们而言只是陌生人,他说我们兄妹二人是帝王命,就要浴火重生方能显现极重的帝王命格,可这终究是他一家之言……不是让人很信服! 哥哥伸手抚了一下我的头,用力微微一推:“所以哥哥想让你想尽办法让他爱上你,这个人,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有他在,不管他口中所说的帝王命是不是真的,你都会成为帝王命!” 哥哥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那我该如何着手让他爱上我?而且他那样出尘的人,怎么可能会跌落凡尘,爱上我? “哥哥就不怕我爱上他?然后万劫不复吗?”我沉静地问道。 哥哥突然食指竖唇,“环佩姑姑在等着我们,早些回去,莫要想太多!” 我微微眯起了眼,看向不远处独自等待地环佩,对哥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说要把这大夏的皇宫搅得天翻地覆,哥哥就陪着我来搅得天翻地覆,慕容彻每隔天都会来夜宿,我是形同于摆设,他每日前来都是进的哥哥房间。 他从来不会食下我准备的任何东西,看到我准备东西,他会说:“别忙活了,寡人惜命的很,不管有没有毒,寡人都很爱惜自己的生命!” 如狼似虎的男人,心细如尘,我垂下眼帘,特别柔顺:“皇上真是误解了妾,我们兄妹二人来到大夏皇宫,一直对皇上都很感激,毕竟是皇上让我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慕容彻伸手拎起我的衣襟,如狼的眸子闪过狠厉:“你若不是他的小妹子,寡人早就把你给杀了,用你来牵制他,寡人觉得很有征服感,寡人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在宫里过的这些日子,我的胆子大了好多,大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我了。 我伸手掰过他的手指,他的手真粗糙:“大夏皇上很威武,可是你征服了吗?依然没有,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你是知道,如果相同的兵力,你跟哥哥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权力欲望,征服,是一个骄傲自大男人必备的品质,慕容彻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的国家在蛮荒十六国中已经是顶级的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凭他的攻打别人城池的本事,不去好好统一蛮荒十六国,非得弄俊男美女来陪自己,非得把男人征服于自己的身下还觉得是本事,这种本事真令人感觉不耻和恶心。 慕容彻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锐利森冷:“寡人忽然觉得你是个美女,不知道床上味道如何?不知道征服起来如何?” 我一下子笑了,轻解衣袍:“你不需要征服妾,妾来到这后宫,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一句话的事!” 哥哥说的没错,男人越是得到他就会觉得你越贱,越是得不到就会激起他的征服感,尤其是慕容彻这样骄傲自大行得意满的男人。 慕容彻退了一步,看着我把衣袍给解掉,久久未动,眼中除了森冷,看不到任何情欲! “滚出去!”他停了良久,对我下的命令道。 我都如此轻贱自己了,他都不屑一顾,真是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人珍惜了。 我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把我给他准备的吃食,全部打开,吃食冒着热气,香味很诱人,只可惜这个人怕死,不会吃。 哥哥说我是在玩火,我反击的哥哥道:“对付这样的人,不玩火,不先烧到自己,怎么能烧得了他?同归于尽也好,一生一死,我一定要让他死在我的手上!” 天知道我有多恨他,天知道我真的好想让他死,片片凌迟都不解我的心头之恨,我也知道……我是一个无权无势无人亡国公主。 羌青给哥哥送药的时候,恭喜我道:“九公主,大月氏终于把北魏吞掉,你们现在依然是公主和殿下,恭喜你们!” 我才知道北魏变成了大月氏的,我母亲的氏族部落统治了北魏。 我一点也不奇怪,蛮荒十六国江山易主,本就是常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羌青今天心情仿佛格外的好,“你就一点都不期待大月氏变成强大的国家,也许他们会看在你已故母亲的面子上,跟大夏交涉把你们弄回去?” 我眼睛一眨,带了一抹无邪的问道:“羌青兄,到底是我傻了,还是你不明白了?冬去春来,现在都快夏日了。我们是北魏的皇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对大月氏而言,就是敌人的孩子,不是所谓他妹妹的孩子!” 母亲的哥哥当了北魏的君主,他又不是母亲一母同生的亲哥哥,就算是一母同生,母亲嫁到北魏这么多年又死了,这所谓的亲情焉有几分在?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恍然大悟的自责:“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九公主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 我故意凑近他,压低的声音,问道:“你害怕吗?你说我和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 羌青愣了一下,眼眸捌了过去:“你真是和她不一样,和我未过门的妻子不一样!” 这一下换成我愣住了,他有未过门的妻子?他一直拿我和他未过门的妻子都比较吗? “我为什么要和她一样?你为什么离开她?” 他的眼中有怀念,他的眼中有自责,他的眼中又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意味。 羌青言语浅淡:“因为不爱,所以不能和她在一起,因为看到她,让我想起我犯的错误,这么多年的寻找,我还你补不了自己的错误!”说着他轻笑了一声,“我在蛮荒十六国呆着,差不多把蛮找遍了,都找不到另外一个她……我的耐心快消失殆尽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对我说出这样心理话,我没有感觉我在他心中是特别的。 我微微颦起眉头,带着疑问道:“除了你的未婚妻,还有另外一个她?你辜负了两个女人?” 羌青满眼中是自嘲:“一个是我的责任,是我家族的责任,可是我把她弄丢了,我游历了四国,来到了蛮荒,总以为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会找到蛛丝马迹。却未曾想到,我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耽误了许多年!” “因为你要找的这个女子,所以你辜负了你的未婚妻?”至少我想象中是这样子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辜负的? 羌青否认了我的话:“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未过门的妻子,我看到她激不起怜爱,我只想她幸福快乐的活着,你比她幸运,你有一个深爱着你的哥哥,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别人算计来的,就连我为了逃避责任,也把她算计了给别人,她活得很悲哀,活得很可怜!” 蛮荒的那一边,是四国鼎立,北齐南疆西凉姜国,被他这样一说,我倒有些同情他的未婚妻:“她现在幸福吗?你把她算计给别人了,她现在幸福吗?” 羌青眼睛带着深邃悠远的落寂:“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只要她不好,我就会回到她身边,这是我欠她的!” 听到他这样一说,我真带了一丝艳羡,有这样的人替她谋划,她什么样的幸福谋不来? 不过艳羡中,又夹杂着觉得对那个女子不值,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想要算计她,她大概怎么也逃脱不了! “那你要找的那个女子,会不会已经死了?”我大着胆子猜测道。 羌青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她不会死的,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死!” 我默了默没有在说话,后退两步,与他脱离开来,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梧桐树上的叶子,绿极了,羌青说的没错,这皇宫里到处都是翠竹,春日过半,从地下到处冒出来脆竹笋,有些宫道上偶尔也会挤出两根来,长的不是地方,都被清理了。 一日,皇后娘娘要吃竹笋,吃完呕吐不止,忙宣了太医,太医一把脉,皇后娘娘既然有喜了。 哥哥听言,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地笑:“九儿,我们要好好利用这孩子,走出这大夏皇宫,让这大夏皇宫里的青蛙鲜花自己在这里玩!” | | 第007章 蛮荒:杀了男人 我的欲言又止,让哥哥笑意越发的深了:“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大夏皇后的确有了身孕,只不过这个孩子是不是慕容彻的问题!” 不是慕容彻的?确有了身孕? 那会是谁的? 谁有这么大胆子让慕容彻来当这只王八? 哥哥凝视着我,反问道:“九儿觉得那个孩子会是谁的?” 我看了他许久,想从他神色中找出不一样的神采,任凭我怎么看,他依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眼中的光就跟羌青一模一样,无欲无求,风淡云起,如高山流水一样,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变动,而改变。 唇瓣微抿,摇头老实的说道:“九儿愚钝,猜不出是谁的孩子,猜不出谁有那本事可以让大夏皇后……” “嘘!”哥哥做了个嘘声动作,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猜不出来,那就不要猜了,反正你只要想用这个孩子可以做很多事情,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我每日在变,终究没有哥哥变得那么汹涌,他的变化从血液里漫浸在骨子里,再从骨子里渗秀全身上下,除了面容没变,他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变了。 梨皇后诊断出身孕的当晚,慕容彻酒气冲冲而来,我已经睡下。 从来不屑一顾来我房间的他,这次仿佛被背叛了一样,来到我的房间,面色沉郁,拽着着我的头发,直接把我从床上拽下来,拖着我就走。 我略微挣扎,他反手给了我一巴掌,用尽全力,脸颊迅速肿了起来,耳朵打得轰轰作响,疼的我只好咬牙把疼痛淹入口中。 他直接把我拖到哥哥的房间中,把我往里面一扔,哥哥正在脱衣,看到他来,衣服又重新穿上。 慢条斯理的回眸,神色淡如清水:“皇上怎么有空来了?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皇上现在不应该在皇后宫呢?”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一眯,厉喝道:“祈尘白,寡人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寡人是不是对你们兄妹二人太好了?让你觉得可以算计寡人了?” 哥哥目光闪烁了一下,凉薄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皇上,我兄妹二人已经成为这个皇宫里的一员,外面都在唱着,小孩都在唱着,一雌复一雄,双飞入大明宫。这样如此,皇上还觉得,我们兄妹二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吗?” 哥哥说的没错,大夏的京城春日到的时候,黄口小儿口中吟唱着,一雌复一雄,双飞入大明宫,大夏城民都在讨论自己的君王如何宠幸北魏来的公主和皇子。 北魏公主和皇子占据了君心,让皇上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因为此期间,前燕来挑衅大夏,慕容彻没有御驾亲征,战败割了两个城池,这在大夏慕容彻统治期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其实他们不知道,慕容彻没有御驾亲征,是因为哥哥病倒了,高烧不退,胡乱说的话,紧紧的抓住慕容彻不让他走。 谁知道慕容彻真的没走,留下来陪哥哥,一直到哥哥病好,再加上羌青从中作梗,大夏失去两座城池,这一切只是哥哥和羌青合作的首战而已。 兵法上说,这叫里应外合,一个人在宫内拖住慕容彻,一个人在宫外把大夏的软肋拿给敌人看。 “看来你真的不在乎你这个小妹子了!”慕容彻眼中的冷光,带着毁天灭地,带着恨不得哥哥跪在他脚边乞求着他。 哥哥缓缓的走过来,弯腰把我扶起来,看见我凌乱的发髻,伸手捋了一下:“谁说我不在乎?我最在乎的就是她,这个你是知道的!” 慕容彻伸出手一把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拽后两步,“你在乎她?你在乎她就会做出这种事来?” 哥哥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愤怒?他这个样子倒真是少见的很,愤怒中带着恨不得把哥哥碎尸万段的咬牙切齿! 哥哥嘴角凝固下来,眼中浮现痛苦:“你是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你又何必来问?” 慕容彻突地伸手把我的衣袍扯裂,瞬间我衣不附体,哥哥只是眸光微深,盯着慕容彻,什么话也没说。 我虽心跳如雷,竭力压住心中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狂跳不止,但并没有觉得自己衣不附体站在他的面前有什么不妥。 慕容彻粗糙的手,摸在我的身上,眼神冷冽带着快意:“你不是说,寡人只要不动你的小妹子,你就会好好在寡人身下辗转,你做到了吗?” 哥哥捌过眼睛,“做没做到,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眼中的泪光,让我心中颤了一下。 慕容彻这么久不动我,是因为和哥哥有了交易,暗自咬了咬牙,嘴角裂开,笑意盈盈,往慕容彻身上贴:“皇上,你不用听我哥哥的话,哥哥从小到大说过的话总是会忘记,你想怎么对妾,妾欢喜的不得了呢!” 我的主动,让慕容彻皱起了眉头,我以为他既然拿我来威胁哥哥,我如此主动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惜我没看到他高兴。 反而看到他对我的厌恶,似我得到了他心爱的人一样,有这样的认知,我心中是雀跃高兴的……他爱上了谁? 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爱上别人,变成万劫不复吗? 蓦然之间,哥哥长长地叹了一气,慢慢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披风,走了过来,披到我的身上。 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声音带着落寂,对慕容彻道:“你真是误会了,跟我没有一丝关系,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这后宫之中,可不止我一个人!” 难道慕容彻怀疑梨皇后怀了身孕是哥哥的孩子,他才会如此气急败坏的来质问? 我有些震惊的看着哥哥,我不相信,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哥哥把披风紧紧的给我系好,推了我一把:“天色不早了,九儿早点回去休息,明日里得空了去抓两只青蛙,放在院子里,听青蛙叫!” 哥哥要动手了,要开始处理大明宫,慕容彻这后宫里的男宠们,故意眼中闪过后知后觉的害怕,点了点头:“九儿知道了。哥哥也早些休息!” 慢慢的退了出来,慕容彻一直在怒视着哥哥,哥哥伸手去握在他那粗糙的手,嘴角一扬,如春风拂面:“慕容彻,你到底还是不信我,若是不信,可以把我这颗心挖出来给你看的!” 霎那间,脑中电闪雷鸣,原来哥哥拿自己在赌,用自己在和慕容彻,他在赌慕容彻会不会爱上他? 哥哥根本就不喜欢男儿,这样委曲求全,只是为了自由,只是为了能离开大夏的大明宫。 这一夜,我头一次没有回房,像一个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窥探着,听着哥哥屋子里传来他细碎的痛呼,以及慕容彻犹如野兽般的低吼。 疼麻木的心,还能被片片撕裂,撕裂后还能带着丝丝的疼,果然人可以无尽的伤害,无尽的承受着伤害,疼着疼着,也就不疼了,也等于死了。 慕容彻到了第二日晌午时分,才离开凤院,哥哥见我永远衣着整齐,就算面容苍白,也是风轻云淡的苍白,不是痛苦万分的苍白。 我坐在台阶上,他打开门,我扭头望他,一袭白衣犹如天边上的云,在我头上飘舞,我却怎么也够不着。 一杯热茶,冒着白烟,哥哥塞进我的手中,捧着我的手,“哥哥会保护你,下回莫要做挑衅慕容彻的事情了,他就是一匹狼,对自己的领地,有着强烈地占有欲,没有万全之策,千万不要招惹他!” “你会爱上他吗?”心在滴血,止不住的在滴血,问出的话,是不信任哥哥才会如此问,我是害怕,害怕哥哥跟他赌,把自己赌进去。 哥哥捧着我的手的手再用力,嘴角微勾,笑得没有一丝感情:“我是人,我怎么可能爱上一匹狼?九儿真是多虑了!” 我挣脱哥哥的手,把手中的热茶直接丢掉,扑到哥哥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哥哥,九儿只有你一个人亲人了,九儿害怕,害怕哥哥不是哥哥,哥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后宫里的人都会变,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不是本来的样子,我自己也是一样,变的样子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起来。 哥哥轻轻的拍在我的背上:“九儿都是大姑娘了,怎么会像小姑娘一样害怕呢,赶紧去洗漱一番,哥哥带你去看青蛙是如何自己跳进热水锅里,在热水锅里被煮熟了的。” 我慢慢的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胡乱的抹了一把不值钱的眼泪,“哥哥等我!” 一头扎进房里,洗漱换衣,和哥哥出了凤院就碰见羌青,他负手而立,昂头望着梧桐树。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转了身,负立地手拍着树干上,嘴角带着笑意:“九公主,八殿下,你们有没有发现在这大明宫里,只有凤院这棵梧桐树长得最旺盛,长得最粗大!” “梧桐长得旺盛有什么用?”我淡淡的接话道:“都说凤凰喜欢歇在梧桐树上,你看啊,歇在梧桐树下有什么用,这周围没有翠竹啊,凤凰不吃不喝哪来力气浴火重生?” 羌青背后的青丝荡开,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加上的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沁人心弦:“九公主和八殿下现在不是去找翠竹了吗?难道不是?” 哥哥嗓音丝丝清凉:“不知羌青兄有没有兴趣一道看看,在大明宫哪个地方的翠竹可以令我们兄妹二人浴火重生的时候饿不着!” 羌青长臂一摊:“羌某的荣幸之至!八殿下请!” 羌青真是一个闲得无聊的人,还是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后宫的男人,在大夏坐着上卿之职,行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事。 在大明宫里的宫女和太监,见到他都要恭敬的行礼问安,我和哥哥走在前面,扭头望着身后闲庭信步地羌青。 哥哥声音传来:“九儿对羌青真是动情了吗?” 我把头转了过来,哥哥目视着前方,仿佛刚刚的问话不是他问的一样,我机不可察的摇头:“我是在想,慕容彻给他这么大的权力,是不是因为慕容彻喜欢与他,哥哥总是和他有那么几分神似!” 哥哥脚下的步子一顿,目光沉静:“九儿觉得羌青和哥哥长得相似?” 我如实道:“三分相,风淡云涌,如果你们两个角色互换,他就会成为你,你就会成为他!” 喜欢穿一袭白衣,眸中的颜色极轻极淡,会慢水煮青蛙让别人信任,不会给任何人一抹压迫,不动声色的算计一切,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那个人。 哥哥嗓音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哥哥真是想岔了,人心总是带有猝不及防的变故!” 我不明白哥哥话中的意思,直到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的时候,我差一点失去了他。 梨皇后宫里好不热闹,大明宫里所有的人,慕容彻所有宠幸过的男男女女都齐聚在皇后宫里。 都带来了贺礼,来朝贺皇后,也是这是皇后和慕容彻第一个孩子,如果一举得男,又是嫡长子……只要孩子不会长太歪,就是铁板钉钉的太子! 这些人都来恭贺,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想让梨皇后看在自己如此恭顺的份上,将来留自己一条性命。 哥哥给梨皇后请安行礼,梨皇后直接免了他的礼,还让哥哥坐在她的身旁,对哥哥的亲呢姿态,让旁边的一众人红了眼。 我中规中矩的给梨皇后行礼叩首,许是我是女子,会怀有身孕生下孩子会是她的威胁,许是故意瞧我不顺眼,目的用我来威胁哥哥。 都有座位,就是我没有,我很自觉的站在哥哥身侧,衣着并不华丽,只比宫女那么好上一分。 霜公子冲我一笑,梨皇后芊芊玉指抚摸着小腹上:“九公主,你送给本宫的是什么呀?本宫怎么没瞧见啊!” 我从腰间拿出帕子,折成三角,捧在手中,弯腰奉上:“启禀皇后娘娘,妾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只有一方帕子,给皇后娘娘擦手!” 梨皇后眉尖微扬:“九公主倒是大方,难道就应了那句话,礼轻情意重啊?” 我凑近了梨皇后,哥哥端茶而抿,我压低了声音,对梨皇后道:“上卿大人也来了,在门口正等着皇后娘娘召见,不知道皇后娘娘召不召见上卿大人?” 羌青和我们兄妹二人一同前来,可是却怎么也不肯跟我们兄妹二人一起进来。 他让我来禀明皇后,若是皇后问我要礼,让我奉上一方巾帕,我如此乖巧照做,我就想知道等一下这方巾帕到底是擦血呢,还是擦眼泪呢… 纵然我压低声音,也是让人听见的,刚刚还有些叽叽喳喳的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羌青这个上卿大人是慕容彻身边的红人,也是很多人的假想敌…… 皇后红唇微启:“上卿大人来了,那赶紧请,听说上卿大人医术了得,本宫正好让上卿大人瞧一瞧,本宫肚子里的胎儿是男是女!” 我躬身退下,去请羌青,便有人上前附和:“皇后娘娘肚子里定然是皇子殿下!” “就是就是…皇后福泽深厚,皇子殿下牢牢的在皇后娘娘肚子里呢!” 这些奉承的话,不知道让慕容彻听到是什么样的反应,他的皇后,怀了身孕,他当了一只大王八。 羌青款款而来,热闹的阿谀奉承在他到来的时候,戛然而止,羌青拱手抱拳:“给皇后娘娘请安!” 梨皇后手微微抬,“上卿大人免礼,上卿大人请坐!” 羌青到时不客气的坐在梨皇后正座的一侧,看见桌子上的巾帕,缓缓道来:“皇后娘娘,皇上命臣前来,皇后娘娘把脉,臣不也没有带药箱,打着弯过来的,不知娘娘可否介意?” 朗月有眼力劲的在桌子上垫上垫子,梨皇后衣袖微微向上一提,伸出手去:“劳烦上卿大人了,皇上一直跟本宫说,上卿大人医术了得,在这天下里,没有上卿大人医治不好的病!” 羌青朗朗的笑了起来,边伸手边道:“皇上是妙赞了,只是略懂略懂而已!”手搭在皇后的手腕上,眼睛微闭,梨皇后见状也不去打扰他。 过了良久,羌青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又犹疑,似拿不准似的! 他这样的表情可真丰富,丰富得仿佛另一个人似的。 梨皇后慢慢的把手收回来,就放在自己小腹前,“上卿大人,本宫这身体有何不适吗?” 梨皇后害怕太医弄错了,基本上太医院的太医都过来把了一次脉,才把消息放出来的…… 羌青为难的说道:“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梨皇后眼中闪过紧张:“上卿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羌青看了一眼哥哥,梨皇后将羌青的神色尽收眼底,羌青犹豫了半天说道:“八殿下受了伤,臣今日刚给八殿下瞧过,八殿下担忧皇后娘娘,求臣过来,皇上昨晚非常愤怒,恨不得杀人!” 梨皇后脸色顿变,朗月急忙上前,梨皇后握着她的手:“让女眷们都退下!” 朗月躬了躬身:“是皇后娘娘!” 梨皇后才把手松开,殿内妃嫔们带着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只剩下男宠们。 梨皇后把头一转,看向哥哥:“皇上说什么了吗?” 哥哥起身,垂着眼帘,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恭敬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没事在凤院不要出来!” 哥哥此言是告诉梨皇后,慕容彻已经排除了哥哥是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么接下来,慕容彻又要解决其他男宠。 羌青的话也是同样的道理,他告诉梨皇后,慕容彻怀疑哥哥,愤怒非常,但是没有杀哥哥,就说明哥哥是安全的,消除了他的怀疑。 留下来的男宠们对望了一眼,眼底浮现害怕,梨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哥哥:“你倒真是替本宫着想!” “皇后娘娘客气!”哥哥卑谦至极:“我们兄妹二人,仰仗皇后娘娘的鼻息而活,一切当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梨皇后冷嗤了一声,把头转向羌青,和颜悦色:“不知上卿大人,可否一直替本宫调理身体,助本宫生下健康的皇儿?” 羌青眸光一冷,扫过一众男宠们:“臣自当愿意,不过……” 皇后手掌一撑,制止了羌青接下来的话语,对朗月道:“去禀明皇上,以霜公子为首的公子们,危害皇子,本宫杀之了!” 所有的男人大惊失色,纷纷跪地,朗月直接对着门口喝道:“来人,这些人企图危害皇子,拉到暴室就地格杀!” 门外出现侍卫,个个手持大刀,把所有的男人押出去,叫喊声,哀求声一片,可惜唤不回梨皇后的丝毫怜悯之心。 解决这些人,梨皇后奉起了我送给她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九公主送的东西最实惠,本宫略感欣慰!” 我跟哥哥一样,把梨皇后侍奉起来,对她恭敬极了:“妾,兄妹二人,在北魏已经没了亲人,皇后娘娘就是我们的亲人!” 梨皇后擦完手把帕子丢了给我:“小嘴真甜,赏给你了,没事多到本宫这里走动走动,本宫怀了身孕,差一个人说话!” “是皇后娘娘!”卑躬屈膝的应答。 一次性解决所有的男人,其他的妃嫔们构不成威胁,走出皇后宫的时候,来到暴室外,听首暴室内传来的痛呼呐喊声,羌青嘴角含笑对哥哥道:“恭喜八殿下!浴火即将重生!” 哥哥抬眸看了他一眼,很仔细的看了他一眼:“羌青兄真是客气了,听说大月氏过几日要来人了,不知道羌青兄可否引荐一二?” 大月氏要来人了,哥哥如何得知的?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月氏此次前来,是跟慕容彻商量的接回九公主和八殿下,不知道到时候九公主和八殿下会如何行事?” 哥哥侧耳倾听暴室恐惧尖叫声,带着残忍的笑意回着羌青道:“羌青兄放心,只要羌青兄出手帮忙让我们见到大月氏来人,慕容彻怎么把我们兄妹二人请到大明宫的,我会让他怎么把我们兄妹二人请出去!” | | 第008章 蛮荒:谁沦陷了 羌青温润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不知八殿下是让慕容彻请你出大明宫,还是请你回北魏?” 哥哥伸手揽过我,“羌青兄觉得呢,我们兄妹二人一没权二没势,该让他把我们兄妹二人请到哪里去呢?” 北魏现在已经不是祈家的了,我们回不去了,哥哥比任何人都清楚。 羌青嘴角微微勾起:“大夏有个地方富饶,离冉燕靠近,冉燕一直受到大夏的欺压,一直想反抗。他们人是有,却犹如一盘散沙!冉燕皇上只有一个女儿……” 哥哥微微思量片刻:“羌青兄这样说,那我就让慕容彻把我们兄妹二人去平阳!” 羌青许许笑然,转身边走边道:“八殿下一定要提前,羌某会在三日之内让慕容彻把平阳太守罢官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哥哥冲着羌青地背影说道:“多谢羌青兄的鼎力相助!羌青兄的大恩大德,尘白没齿难忘!” 平阳太守! 平阳离大夏不过五百里,平阳旁边就是冉燕,哥哥和羌青是想走冉燕这条路……羌青刚刚还提到冉燕有一位公主。! 我们无权无兵无人,想要成功,就必须借助他人的力量,冉燕受大夏积压多年,游说得当,让他反抗大夏是具有极大的操作性的。 几十条人命在暴室内不消片刻消失的一干二净,一下子,皇宫内慕容彻看中的男人,只有哥哥了。 一连几日,我每日去给梨皇后请安问礼,梨皇后除了嘴上叼难,我逆来顺受,她也倒没有为难我。 偶尔还会赏一些零碎的东西给我,瞧着那些零碎的东西,我拿在手上,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在宫道上,看着每个宫殿都有一个梧桐树,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慕容彻以为种满梧桐树就有凤凰来栖,真是天真的可以。 像他这么残暴的一个男人,凤凰怎么可能来栖,路过御花园,看着荷花池荷叶碧绿,本欲伸手够一只,却听见慕容彻地声音,连忙躲在暗处,细细听去,只听见他有些气急败坏道:“羌青,你已经做了上卿之位,除了先前对寡人的出谋划策,到现在你都是一无是处!” 羌青潺潺流水般爽朗的声音不急不慢道:“我的出谋划策,你已经尝到了甜头不是吗?既然已经尝到甜头就说明我赢了,我赢了,下面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 “你想抽身离开?”慕容彻声音阴沉:“不要以为寡人不知道,你天天跟凤院祈尘白兄妹二人走的近!” 羌青有些诧异反问:“我和他们两个走的近,不是皇上您让的吗?怎么现在出尔反尔,不让我与他们走近了!” 慕容彻脚步声上前,似一把拎住了羌青的衣襟:“你就不怕寡人去跟他们说,他们两个人能有今日都是你跟寡人打得赌吗?” 羌青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皇上你在说什么笑话,天上的星宿骗不人,人的命格骗不了人,一个人该有怎样的命运,早就上天安排好的,打赌,说出去谁相信?” 我探出头去,小心翼翼的瞧着慕容彻,只见他脸色青的能滴出墨来:“你在利用寡人?你就不害怕寡人把他们杀了?” 羌青伸手轻轻的把慕容彻手拿开,“我怎么叫利用你呢,是你自己动了心,我只是给你指了一条路,说北魏有你的劫数,你不相信,你入侵别人的国家,把你的劫数带回来,现在又来质问我,皇上,你质问得好没道理!” 慕容彻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如果他们兄妹二人知道天天跟着他们一起,他们当成朋友的人,就是颠覆他们国家的凶手!你说他们还会把你当成朋友吗?” 羌青有些诧异的望了他片刻,朗朗的笑了起来:“慕容彻,你变天真了,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皇宫之中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身为皇家人,这是刻入骨髓里的东西,你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慕容彻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握紧拳头,好半响才道:“羌青,你好样子,寡人早晚把你给关起来,让你只能看到寡人一个人!” 羌青甩了甩衣袖:“有本事你放马过来,对了,大月氏来人,记得让他们兄妹二人去见见亲人,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就会越心软,心软起来,就会越触摸到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定然会感动!” 慕容彻冷笑了一声:“原来讲了这么多,你就是让寡人让他们兄妹二人见见大月氏?” 羌青后退两步,把他从上打量到下:“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吗?你不是一直在怨恨着你的劫数?这是解决劫数最好一劳永逸的方法,做不做随你,跟我没关系,告辞了。” 羌青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慕容彻在原地,青着脸看着他的背影。 什么是劫数,谁是谁的劫数? 羌青在慕容彻面前扮演了什么角色? 慕容彻去北魏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俩打的赌又不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打的赌会关于我们兄妹二人? 一直躲到慕容彻离开之后,我才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一池的荷叶,就算碧绿如珠,也失了兴趣。 大明宫依然是大明宫,梧桐树依然是那棵梧桐树,我站在梧桐树下仰望着,我想知道羌青口中所说的凤凰,是不是真的能栖在这棵梧桐树上。 “你在想什么九儿?”哥哥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问道。 昂着头的我,缓缓的转过身去:“我在想如何让羌青爱上我,因为哥哥说他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既然他说我们有帝王命,那我们就要像他口中所说的努力!” “你相信他说的话?”哥哥有些微微惊异。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有希望比绝望强,我喜欢这个希望,我喜欢哥哥当皇帝,很喜欢!” 哥哥伸手用指尖抚过我的脸颊:“九儿希望,哥哥会竭尽所能达成九儿的愿望!” 哥哥的誓言落进我的心中,变成了一抹希望,变成了我竭力想达成的希望! 我很想跟哥哥说,想让他小心羌青,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他们两个很相似,也许羌青想什么,哥哥也能知道一二。 相似的人,想法也是相似的。 大月氏来人了,来的是所谓舅舅家的儿子赫连明,模样一般有一双精明的眼,此次前来说是过来看我们,实侧为了巴结大夏,想要寻求庇佑,毕竟大月氏染指了北魏,根基不稳。 慕容彻让我们兄妹二人出席,梨皇后也出席了,梨皇后看向慕容彻的眸光很温柔,温柔的一点都不像她在后宫教训其他妃嫔的样子。 羌青举杯邀约,哥哥报以微笑,慕容彻在高座之上紧紧的握着酒盏,似竭力压住怒气。 梨皇后在边上提醒他:“皇上,大月氏此次送来了几位美女还有几个靓丽的少年,皇上要不要见一见?” 真是大度到极点的皇后,慕容彻不管喜欢谁,不管在谁那里过夜,她都不争风吃醋,顶多在背地里解决他们。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沉了沉,落在梨皇后小腹上:“皇后身体不适,还要和寡人出席接待外臣,寡人甚慰!” 梨皇后双眼略带羞涩,犹如二八少女情窦初开:“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是妾身的天,妾身理当以皇上为首重之重!” 慕容彻眼角弯起,犹如嘲弄一样:“皇后要小心了,一定要保重身体,你肚子里可是寡人的太子!” 慕容彻甘愿当这只大王八,让我心中很震惊,哥哥倒了茶水给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不告诉你我兄妹二人目光打量周遭一切的时候!” 我连忙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杯盏:“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听说羌青和慕容彻打了一个什么赌?”终究还要说出口,不想让哥哥蒙在鼓里。 哥哥眼眸微抬,冲我一笑:“这有什么关系?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成就是成,败就是败,技不如人,跟别人打赌没有关系!” 哥哥的豁达,倒是显得我格外格局小了,“我知道了哥哥,我尽量让自己眼界高一些,眼界宽一些!” 哥哥伸手抚了抚我的头:“九儿是最聪明的孩子,哥哥一直坚信不疑!” 我蹭了蹭他的手:“只有哥哥才不嫌弃我,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聪明,让哥哥以我为傲!” 哥哥笑得很苍白,笑得很风轻。 梨皇后眼中欣喜隐藏不住,娇嗔道:“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儿,还是女儿呢,皇上怎么就认定是太子了呢?” 慕容彻王八当的很彻底,嘴角带着一抹玩弄:“寡人是真龙天子,寡人说是太子,一定会是太子,皇后你说是不是?” 梨皇后眼中的欣喜,霎那之间转为忧,“妾身真是该死,皇上是天子,金口玉言,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容彻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梨皇后善解人意的对着赫连明道:“大月氏进贡的美女宣进来,正好让本宫开开眼,瞧一瞧他国的美女,也好见识见识!” 赫连明连忙起身,拱手抱拳:“皇后娘娘请稍等!”赫连明说着对自己身旁的使臣死了个眼色,使臣后退,走出宫殿,不大一会儿,六男四女衣着单薄而来。 赫连明禀道:“启禀大夏皇上和皇后,此乃我大月氏绝色美女进贡给大夏帝国!” 慕容彻目光微微一移,看向哥哥,哥哥正好有所感应望向他,他们一个在主位,一个在下面的位置。 四目相对,慕容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听说大月氏擅舞,那就来跳跳舞,让寡人瞧一瞧!” 哥哥的眼帘慢慢垂下,掩藏眼中刚刚一闪而过的无奈和落寂,慕容彻握着酒盏的手,指尖泛白…… 哥哥在以退为进,哥哥拿自己眼中的情绪去告诉慕容彻他对他已经动心了。 征服与被征服,谁动心谁先死。 六个男人四个女子闻言,长袖飞舞,嘴角含笑开始跳起了舞,梨皇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儿。 羌青嘴角带着若际若无的笑意,绝对在算计着什么? 跳了一曲,六男四女本欲停下,慕容彻冷冷的丢下话道:“继续,寡人还没看透!” 慕容彻地声音太过冷却,六男六女眼中出现恐慌,又开始继续跳起来,跳的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慕容彻一直没有让他们停下。 一个大胆的女子,跳舞上前,把舞带抛向慕容彻,慕容彻伸手接过轻轻一拉,女子冰肌玉骨,脸上汗水直流犹如出水芙蓉楚楚动人。 慕容彻把她拉在桌前,她一下子腿软下来,靠在桌子上,娇羞的叫了一声:“皇上!” 慕容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羞浅笑道:“启禀皇上,奴家叫绣花!” “闭月羞花?”慕容彻慢慢的咀嚼着绣花的名字。 绣花大胆的伸手摸向慕容彻,紧接着后面的女子也跟了上来,哥哥忽然起身,一个箭步奔上主位。 梨皇后见状大声厉喝:“大胆祈尘白,你要做什么?来人,把他给拿下!” 我也忙的起身,羌青坐在位置上不急不慌的在喝着酒,哥哥奔向主位,后面跟上的那个女子从袖笼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向慕容彻胸口扎去:“大夏狗贼,你去死!” “慕容彻!”哥哥惊慌失措的大叫,来不及做任何防护,直接用身体挡在了慕容彻前方,匕首直接插入他的心窝。 顿时鲜血喷发,哥哥本已苍白的脸,更加苍白无光,慕容彻如狼的眸子,出现了不知所措,双手紧紧的接住倒在他怀里的哥哥。 女子一击不中就要逃跑,梨皇后刚刚喝斥哥哥已经引来侍卫,侍卫直接把她拿下。 梨皇后惊魂未定,手往桌子上一拍:“大月氏,你们是要造反吗?应该企图谋害皇上,来人,把赫连明给本宫压起来,好好审问!” “是!”侍卫齐刷刷的应声。 羌青此时才放下杯子,我已经扑到哥哥身边,慕容彻像一个困兽一样,紧紧的搂着哥哥,就算我过去,十分用力的把我推开。 哥哥全身颤抖,慕容彻眼睛血红,把哥哥死死的圈在怀里,声音愤怒凉薄:“这就是你给寡人的答案?” 哥哥带了一丝凄愁:“难道不够吗?” 慕容彻脸色泛青:“祈尘白,你赢了!” 哥哥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头一歪,昏迷之前,道了一声:“你才赢了!” 羌青款款而来,慕容彻低吼着:“来人,把他们都给寡人杀了!” 梨皇后嘴角僵硬住:“皇上,大月氏刺杀皇上,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人指使,要不要再查……” 慕容彻直接打断梨皇后的话,杀伐果断道:“不用查了,直接杀掉就是!” 梨皇后这才硬着头皮接下话:“都没听到皇上说的话吗?大月氏来人一个不留,通通杀掉!” 我的泪水流满了脸颊,羌青仿佛变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来,我握着他的小腿哀求他:“羌青,求你救救我哥哥,求你了……”不断的对着他的脚面磕头,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羌青长吁一叹,弯腰握住哥哥胸前的匕首,微微用力,把匕首拔了下来,慕容彻红着眼睛看着他,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把他救活!” 羌青跪坐在哥哥前方,手捂着伤口沾满鲜血,淡漠的说道:“这只是一次,我跟你说过,劫难来了之后,剩下的只有血腥,不管你信不信,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伤口极深,鲜血染红的地上,羌青不急不慢似哥哥生死与他无关,我在旁边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替哥哥受过。 “寡人不相信!”慕容彻直接把哥哥一把抱起,居高临下的对着羌青道:“寡人不相信,既然得到了,寡人就不会放手!” 三个男人说话就像打着哑谜一样,充满了迷雾,他们三个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 慕容彻这一次直接把哥哥抱回他的寝宫,一个连梨皇后都没有留宿过的地方,哥哥进来了。 鲜血滴滴嗒嗒落了一路,哥哥赢弱的身体还可以流这么多的血,羌青带着我跟着其后,慕容彻魔障了似的,紧紧的握着哥哥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哥哥的? 他到底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羌青把哥哥当成一个替代品? 羌青打开药箱,剪开哥哥胸前的衣物,拿着针线,直接缝在他的伤口上,因为他是昏迷的,除了额头上冒了些细汗,到没有任何痛的声音发出来。 我只能握着手掌,站在一侧……看着羌青熟练的处理着伤口,等他处理完之后,哥哥全身都是水啦啦的。 脸色更白了,唇角的颜色就像死人一样白,羌青拿着帕子擦手:“皇上,明日醒来就没事了,明日醒不过来,那就是一个死!” 慕容彻直接厉道:“滚出去!” 羌青把药箱一合,看了我一眼,拿着药箱走了出去,纵然我不愿意出去,我要陪着哥哥,可是我不得不走…… 慕容彻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蚂蚁简单,我后退着出去,关上了门,羌青在门口直接拉着我的手就走,完全不顾我是慕容彻后宫的女人。 一路上把我拉到凤院,松开手,温润的眸子带了一丝凉意:“我没想到你哥哥可以如此不顾性命的去谋!但这远远不够的,我跟慕容彻说过,让他放你们兄妹二人离开,你们若不离开,伴随着你们的只有杀戮和血腥。” 我盯着他冷然问道:“今天的事件你知道吗?” 羌青缓慢的摇头:“心中有所预想,未曾想到你哥哥可以拿命去拼,他似乎想要向慕容彻证明什么,不过他赢了!” “羌青!”我扯着嘴角叫了他一声:“我和哥哥没有今天,虽然说成王败寇,多少跟你是有一丁点关系!” 羌青目光凝了一下:“没错,你们能有今天跟我是有莫大的关系,大夏是蛮荒最强大的国家,我想利用大夏去帮我找她,作为交换条件,就是给慕容彻算他的命。我跟他说他的劫数在北魏,他不相信,他攻打了北魏,带回你们兄妹二人,当我看见你们兄妹二人的时候,提醒过他,你们兄妹二人是他命中的劫数!” “可惜他是一个帝王,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他要亲手打破这无稽之谈,你可知道……”羌青说着凑近了我的耳边,在我的耳边轻语道:“慕容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喜欢男子的男人,你哥哥……正好就是他想征服的那一类人,征服与被征服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去沉沦!”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耳边,我却犹如坠入冰窖一样冰冷:“你说他已经沉沦了?还是说我哥哥沉沦了?” 羌青眸子微眯,双手一摊:“谁知道呢,谁先妥协,谁沉沦,谁先放手,谁先爱!这人世间的情爱可真奇妙!” “你不懂爱!”我脱口而出:“羌青,你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爱的人,你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你口中所说在找她,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在找她,已经忘记她长得什么样子,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你拿什么来找她?” “还有你的未婚妻,把她丢给别人,自以为是的说给不了她幸福,是因为你不懂爱,你什么爱都不懂,你什么情都不懂!” 羌青骤然一愣,看了我良久:“你懂爱吗?除了你哥哥,你不也一无所有吗?” “可是我爱你!”这句话说的是多么违心之论,可是我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羌青,我懂爱,我爱你,想要与你天荒地老!” 羌青这下彻底愣住了,看着我摇头:“你不爱我,你的眼神中没有爱!” 我目光灼灼,没有丝毫退缩:“我的身份在这里,我只有把对你的爱是隐藏在心中,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可以去为你死的!” 哥哥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想要离开这大明宫,那我有何苦顾及自己的颜面,死缠烂打又有何不妥? | | 第009章 蛮荒:想尽办法 “没有人跟你说不代表没有!”我压住自己的紧张之感,一脸期盼的问他:“羌青,你会喜欢我的对吗?我可以不在乎你心中有谁,你的未婚妻,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一个人,在乎你会不会喜欢与我!只要你喜欢我,只要你肯喜欢我,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羌青沉默了许久,似久久不能释怀我的言语,似我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语,是他从未听过的。 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他的女子应该有很多,像我这样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我喜欢他,我爱他,应该我是头一个。 “我知道了!”羌青把刺杀哥哥的匕首递给我:“你哥哥会没事的,这把匕首根本就要不了他的命,我之所以对慕容彻说你哥哥明日醒来就没事了,是故意的,你哥哥本来就无性命之忧,只是流血过多而已!” 我接过匕首,匕首鲜血已经被擦了干净,望着匕首道:“所以今天这一场,你是知道的!” 单凭一把匕首,他就能把哥哥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这样的人成为敌人很可怕,这样的人如果要拉拢了真的是千军万马。 羌青摇头:“我并不知道,哥哥心思缜密,在这后宫之中,他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他比你想象中网络的东西更多!” 我猛抬头,目光落进羌青眼中,坚定的说道:“谢谢你,从今以后我也会信任你!” 羌青闻言有些狼狈的别过头,转身便走:“你先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 皇宫没有情,皇宫里的人没有爱,羌青不懂情不懂爱,我倒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西凉皇族?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面,只有皇族人最无情,只有皇族人对自己的亲人下手最狠!只有皇族人对自己最狠,只有对自己狠了,旁边的一切都能下得了手。 我一直目送他离开,手中的匕首冰凉极了,这个匕首的长度捅不进心窝,哥哥什么时候跟大月氏同仇敌忾。 大月氏又怎么可能牺牲的赫连明成全哥哥?难道哥哥同仇敌忾的只是那个被进贡的女子?可是那个女子是大月氏送给慕容彻的,他又怎么能说服那个女子来刺杀慕容彻? 我晚上抱着那个匕首,辗转难以入眠,就算是第二日,我也不能去见哥哥,听说他还没有醒来。 环佩给我理着头发道:“九公主,皇后娘娘请九公主去用中膳,九公主要挑一件礼物过去吗?” 我的眼神黯然,带着疲倦:“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缺,我这里的东西都是皇后娘娘送的,我现在只担心哥哥,生怕他出一些事情!” 环佩垂着的眼帘微微一抬:“八殿下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九公主不必担忧,伤害与八殿下的人,今日已经被车裂了!” “不是昨日杀的吗?”我微微有些诧异,吃惊的问道:“就在昨日,本宫亲耳听见皇上让皇后娘娘把大月氏来的人通通给杀掉,怎么今日才被车裂?” 环佩手脚灵活地把我的头发固定住,拿过玉簪,插入:“哪里是昨日,在今日,今日皇后娘娘才吩咐人车裂!” 环佩是在提醒我皇后娘娘阳奉阴违?让我去跟慕容彻吹枕头风吗?这样的枕头风,她这个心腹去说不是更加有说服力吗? 她是谁的人,不是慕容彻的人?不是慕容彻的人可是对慕容彻忠心耿耿的啊! 我幽幽一叹,拿起桌子上翠绿的镯子,随手递给环佩,“皇后娘娘如此做,自然有她的想法,她是在后宫之主,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宜,由她说了算。本宫和哥哥只想安然度日,旁的什么跟本宫和哥哥都没有关系。” 一下子把关系撇的清清楚楚,再次跟这个老宫女说,我们被逼无奈进了这大明宫,出不去,只想安然度日,不想惹是生非。 环佩没有接过镯子,眸光闪烁,言语带着试探和惋惜:“大月氏王子赫连明,车裂之后尸体被扔在乱葬岗,都没有人去捡,可怜的呢!” “这是他咎由自取!”我一下子厉声道:“他派人刺杀皇上,害得我哥哥受了伤,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了,环佩姑姑还觉得惋惜不成?” 环佩姑姑陪笑道:“九公主这是哪里的话,奴婢也是替八殿下不值,想想八殿下那么出尘的一个人,受到如此伤害,奴婢也是心如刀绞!恨不得替其受过!” 我转身,把镯子放在她的手上:“不知环佩姑姑有没有办法出宫!” 环佩又惊又喜看着手中的镯子,带着急切道:“出宫做什么?九公主要奴婢做什么?” 难道她还以为我让她替赫连明收尸不成,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本宫是在想,赫连明进贡美人给皇上,狼子野心,害哥哥受伤,现在他被车裂,抛尸荒野太便宜他了,本宫希望把他的尸体拿去喂狼了!不知环佩有没有方法,把他那支离破碎的身体,直接扔进狼窝里,让狼好好啃食着!” 环佩手指圈握掌心的镯子,卑躬屈膝:“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做,定然不会让九公主失望!” “有劳了!环佩姑姑!” 瞧着环佩恭身退了出去,起身跟着走了出去,元公公躬着腰伸手搀扶于我:“奴才今日陪九公主去皇后娘娘殿中!” “有劳元公公了!”我直接错开他径自而去。 元公公疾步跟上来,舔着脸嘻笑道:“九公主,八殿下现在是皇上心头尖上的人,还请九公主在八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奴才感激不尽!” 我望着前方,微微眯了眯眼:“本宫知道了,元公公是个有福气之人,不过容本宫提醒元公公一句,在这后宫之中,皇上的心头尖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美言几句,他想做什么?一直以来元公公在凤院可没受过气,难道他不想呆在凤院,所以要美言几句离开凤院? 元公公闻言伸手掌在自己的嘴角:“奴才该死,奴才真该死,在这后宫之中,皇后娘娘当属第一,八殿下当属第二,还请九公主替奴才美言!好让奴才沾沾喜气!” 我嘴角一勾:“元公公放心,这些日子来元公公对我们兄妹二人照顾有加,我们兄妹二人放在心上,一直在寻找机会感激元公公呢!” 沾一沾喜气?哪来的喜气要沾?这个喜气是从何而来?? 元公公笑得满脸褶子:“九公主太客气了,照顾八殿下和九公主,是奴才的本分!” 我的步伐加快,既然是他的本分,就留他不得,来到皇后殿内,皇后斜靠在软榻之上。 我跪地给她请安,她久久未让我起身,手搭在臀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声:“九公主,你们兄妹二人,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我俯身给梨皇后叩首:“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兄妹二人,只是皇后娘娘的一条狗,皇后娘娘让我们兄妹二人咬那里,我们兄妹二人就咬哪里!” 梨皇后捂着唇角呵呵的笑了:“瞧这小嘴儿,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本宫惹开心了,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有的,本宫都不吝啬的给你!” 我慢慢的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元公公,梨皇后眼皮一抬,朗月嘴角带笑道:“元公公,皇后娘娘想吃马蹄糕,不知道元公公是否陪我去拿一下?” 元公公瞧了我一眼,十分恭敬卑微:“自然是可以的,朗月姑姑请!” 元公公一离开,我跪着膝行行到皇后软榻旁:“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兄妹二人什么都不要,只想当皇后娘娘的一条狗,若是皇后娘娘哪天嫌弃了,把我们兄妹二人随便丢弃即可,只望皇后娘娘留我们兄妹二人一条性命!” 梨皇后对我勾了勾手:“本宫现在还不想让你们离开,本宫刚怀了身孕,你们兄妹二人若是走了,谁来替本宫伺候皇上啊!” 我们兄妹二人就是给她打掩护的,慕容彻明知道自己当王八,还不吭声,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 “伺候皇上的人有很多,不一定非我们兄妹二人不可!”我有些着急的说道:“皇上留哥哥一条命,是因为哥哥救了他,哥哥这次能不能醒来还是问题,恳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 梨皇后慢慢的坐了起来,一手附在小腹前,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你可真是个美人,不过你的哥哥比你长得更甚,男人天生带着征服,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要挑战!” “本宫倒是看出来了,皇上对你的哥哥眷恋不已,你是在害怕,你的恩宠被你哥哥夺了去吗?” 我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眼眶红了,泪在眼底打转:“皇后娘娘,不管皇上如何恩宠哥哥,他始终是我的哥哥,不管我心中多么恨他,他也是对我恩重如山!” 梨皇后神色晦暗不明:“对你恩重如山?这女人呢,一段牵扯情爱,这兄妹之情等同虚设。凤院两个伺候你的人,都是皇上的人,你也希望本宫帮你除掉吗?” 环佩和元公公对慕容彻倒是忠诚的很,没有把凤院的一切跟梨皇后说。 我恭敬俯小:“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后宫的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妾只是一个妾而已!” 梨皇后收回手,丢下了一个帕子给我,我连忙用帕子擦在她的手指上,“瞧你这么听话,这次你哥哥如果醒来,本宫不为难你们,不过,你得想办法,让上卿大人为本宫所用!” 我低眉顺目:“启禀皇后娘娘,上卿大人已经向皇后娘娘示好,他说哥哥的伤是九死一生的伤,就算能活下来,也命不久矣!” 我不是刻意诅咒哥哥,我是让梨皇后知道羌青早就是她的人了,至于哥哥…慕容彻也只不过是一只贪图,对哥哥就算是特别的,也不会一辈子特别。 我是让梨皇后知道,我们兄妹二人在这大明宫,不会恃宠而骄,就算外面的城民拼命的唱歌,拼命的觉得慕容彻所有的恩宠都给了我们兄妹二人,我们兄妹二人也侍俸梨皇后以她为主。 “好了起来!”梨皇后把自己的手微微圈了一下,我重重地给她磕了个头:“谢谢皇后娘娘!” 慢慢的爬起来,梨皇后深深的叹了一气:“要说你们兄妹二人也是够可怜的,成了亡国公主和皇子不说,还要在这深宫大院里过的惊心动魄的日子,尤其是你的哥哥,那是何等风姿的男子,隐藏着大明宫,的确委屈了他。” “看着你们这么嘴甜,听话的份上,本宫就帮你们一把,等你哥哥这次如果不死,本宫就叫本宫的父亲,在朝堂之上,替你们兄妹二人说说话,让皇上把你们放出去,也不枉费你们兄妹二人对本宫如此忠心耿耿!” 听到梨皇后这样的话,我的泪水一下子落满了脸,噗通一下跪地,膝盖十成十的砸在地上:“多谢皇后娘娘成全,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梨皇后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这是你自己不争气,若是你怀了身孕,本宫也是舍不得放你出去的!”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拿话来呛我,不过我不在乎,只要能出这大明宫,做什么都可以。 下午时分,哥哥悠悠转醒,我一直徘徊在慕容彻寝宫外面,哥哥转醒,慕容彻欣喜若狂,宣了羌青,我就寻了个空隙跟他一起进了慕容彻的寝宫之内。 路上我询问他的意见:“羌青,皇后娘娘说,我把我们兄妹二人离开大明宫,你说这个可信不可信?” 羌青对于我突如其来的依赖,态度十分温和:“没有什么可信不可信,皇后娘娘是一个有心思的女子,她不会白白帮你们的!” 我眼中浮现一丝崇拜:“你说对了,她希望你为她所用,不过我没有答应,我跟他说你是你,你的决定不是旁人能决策的!” 羌青看了我一眼,“你这样说,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于你?” 我老实的回答:“为难了,让我跪了半个时辰,旁的倒没有什么为难的!” 对羌青这种人,这种风轻云淡的人,要全身心的依赖,把自己变得软弱,变得毫无主见,若有若无的对他带着倔强的依赖,虽然我知道这种方法,要么成功让他爱上我,要么失败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计谋。 我的话成功地让羌青皱起了眉头:“那就要应该加快速度,让你们兄妹二人离开大明宫,平阳太守已死,平阳现在差一个太守,你哥哥就是最好的替补!不过中间可能会有差错,慕容彻可能会让你留在大明宫牵制你哥哥!” 我脸上浮现一抹凄楚的笑容:“没关系的,因为你在皇宫里,我可以不跟哥哥走,我可以在皇宫里,我可以经常见到你,我可以舍弃哥哥!” 羌青眸光闪了闪,停顿了良久:“我尽量不会让你们兄妹二人分开,也许我这个上卿大人,在大夏的朝廷之中,也是会有人想要巴结的…” 我嘴角慢慢勾勒,裂嘴一笑,想得到全世界的欢乐孩子:“谢谢羌青,羌青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果然是天底下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多么虚伪,这样的违心之论我说的多么顺其自然,一点都不面红耳赤,脱口而出还带着真心实意。 走进寝宫,哥哥虚弱的靠在慕容彻怀里,见到我来,扯起嘴角,艰难的抬起手欲招呼我…… 慕容彻一把擒住他的手:“你现在还很虚弱,管她做什么,寡人知道她是你的亲妹妹,我好像也知道你在乎她,你放心,寡人不会动她!” 哥哥在慕容彻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对我的在乎,他直接把他的软肋暴在慕容彻眼帘之下,让慕容彻拿捏着我来威胁他。 是哥哥的聪明之处,又是哥哥的无奈之举,他深知道一个人没有软肋,那就不能称为一个人。 找到一个人的软肋加以利用,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这一次,他拿自己的命来救慕容彻,是告诉慕容彻他爱上他了。 在这天下里面,有什么比情爱更让人激荡不已的呢?尤其是慕容彻,他对我们来说,就是灭国的仇人,爱上仇人……他的征服感他的虚荣心就会暴涨,认为是自己的魅力,让哥哥爱上。 羌青默不作声的坐在床侧,给哥哥把脉,把完脉之后,替哥哥换药,就算疼痛,哥哥也咬牙忍受。 额头上的冷汗,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出卖了哥哥忍受不了的痛。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盛满了心疼,当哥哥溢出痛呼声,慕容彻声音冷冷:“羌青你弄疼他了!” 羌青耸了耸肩:“能活着就不错了,疼说明还活着,皇上,不用大惊小怪!” 慕容彻顿时咬牙切齿,羌青看不见似的,继续手中的动作,我站在羌青身后看着无能为力,不敢上前。 只能自己紧紧的拽着衣裙,看着哥哥死死地咬住嘴唇,忍着疼痛。 换好药之后,羌青依然拿着药箱干脆利索,转身就走,我也跟着他一起走,走几步回头望,慕容彻拿着帕子替哥哥擦汗,哥哥望我,四目相对,我迅速的很加快了脚步。 哥哥一直养伤,在慕容彻除了上朝堂之外,皇后宫里都不去了。 听说朝堂之上,梨皇后的父亲在朝廷之上,力争,后宫之中,不可以有男子!尤其这个男子,还得到了皇上所有的宠爱,更是要不得。 羌青也上书,让慕容彻放了哥哥离开,毕竟哥哥是男子,不可祸害后宫。 慕容彻差点把自己手边的玉玺给摔了,一次两次,只要他上朝,在朝廷之上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哥哥离开。 把他气的够呛,更有甚者以性命要挟,说后宫里不可有男子,祸乱后宫。 慕容彻真的把玉玺摔了下去,玉玺摔成两半,以性命要挟的史官直接被他赐死在龙柱上。 他气势汹汹的回到后宫,哥哥在御花园里赏花,元公公在一旁伺候着,苦口的药水,元公公正在劝阻哥哥赶紧趁热喝下。 哥哥端起了药,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在喝第二口的时候,扑哧一声,一口鲜血涌出。 此情此景正好被下朝的慕容彻所见,他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扯开元公公,接住了哥哥倒下去的身体。 元公公被踹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磕一个血窟窿紧跟着抽搐起来,似受到了重创,似中了毒一样抽搐。 羌青正好紧跟慕容彻身后而来,急忙往哥哥嘴里塞药,塞完药之后,抓过他的手,把起脉来,过了半响,面色沉静道:“他需要静养,如果你不想他半年之内就死了,最好放他离开,不然的话,我保证他坚持不过十天!” 羌青的话让我顿时泪如雨下,可是我还不敢哭出声来,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流着眼泪。 慕容彻伸手直接打开羌青的手,“你在威胁寡人?他死也死在寡人身边?寡人不会放他离开!” 羌青沉着声音说道:“第一次被刺杀,今天是第二次被毒药毒,第三次你猜他会是怎样?会不会像前两次都如此幸运逃脱?” “如果他逃脱不了?躺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具冰冷的尸体,无论你怎么焐都焐不热的!” 哥哥嘴角的鲜血,把他的唇瓣染得格外妖艳:“羌青兄,我可以不走的,没关系,以后我只和九儿在一起,没有人会伤害我的!” “明箭易躲,暗箭难防!”羌青言辞灼灼:“毕竟从古到今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凌驾在皇后之上,皇后现在怀有身孕,再过不久的将来就会临产,皇太子出生之后,后宫之事就会更加动荡不安。慕容彻,羌某是把你当成朋友,奉劝你一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也得有命在!” 慕容彻身形一颤,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棒子,愣在当场。 哥哥在他怀里最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嘴角勾起冷冷的笑,说出来的话语,确是让慕容彻陷入无边纠结之中:“没有关系,就这样死去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把九儿送出皇宫,我怎么样…待在你身边,也是开心的!” 慕容彻噌的一下站起来,把怀中的哥哥地推在地上,似他就是那毒蛇猛兽,沾染了就会死。 | | 第0011章 蛮荒:引发冲突 我装模作样地抓过自己面前的药材,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跟人参长得差不多全是根根絮絮的东西是什么? 哥哥见蓝从安不说话,握拳抵在嘴角,轻咳起来,咳的脸色有些绯红,蓝从安在他的咳声中惊醒,裂着嘴爽朗露出牙齿笑了,“可以便宜一些,不知你要送到哪里去?” 哥哥长相俊美,性子温柔,止住了咳声,抬起头,看向蓝从安:“太守府,这姑娘可否方便?” 蓝从安英姿勃勃地神色,有了一瞬间的凝固,“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公子是太守府的什么人?实不相瞒公子,我们是从冉燕来的,不太愿意和大夏的官府人员打交道!” 哥哥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是晓得的,只不过我要的东西可能有些多,单凭我们三个,是拿不回去的,再加上……若是姑娘为难的话,那我就少要一些,姑娘给个便宜就行!” 蓝从安手一划拉:“好,你随便挑,以最低价给你!” “从安,我可以送过去的,不要紧的!”深褐色眼眸男人手中拿着人参走了过来接话道:“你不方便去,我去,我一个大男人,再用马匹运过去就行了!” 蓝从安犹疑担忧道:“蓝湛,你知道我们的规矩……” “不要紧的!”深褐色眼眸的男人,截断了蓝从安的话,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相信我,我会平安无事的归来,再者说,你看这位公子周身贵气,定然不会为难于我,还有这是一笔大生意!” 蓝从安眼睛瞪了他一眼,褐色眼眸男人抱拳对着哥哥道:“公子,在下楚蓝湛,公子只管挑选,在下等一下替公子送到府上!” 楚蓝湛,倒真是一个别致的名字,哥哥颔首,嘴角含笑:“有劳楚公子了。” “客气!” “楚公子!”羌青把手中的人参,拿了起来,问着楚蓝湛:“这个参须被你们挖断了,价钱可都要折半了!” 楚蓝湛看了一眼,似眼中带着一丝拘谨,他对哥哥都行以为常,对羌青有一丝拘谨,这让我很费解,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狠狠的甩了甩脑袋,想想不太可能,楚蓝湛一看更像是冉燕人,而不像西凉人。 “折半可就亏损了!”楚蓝湛哗啦一下,又倒了几根人参出来,“我们是乡野中人,挖这种东西,耗地是人工和时间,若是公子都买了的话,价钱方面保证让公子满意!” 羌青挑了挑眉,伸手又去捡被他倒出来的人参,细致的挑选了几个品相好的。 我随手拿了一根问道:“羌青兄,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参长了多少年吗?” 羌青瞥了一眼:“最多三十五年左右!” 楚蓝湛很是惊讶:“公子好眼力,家中老大夫,说是三十年的参,跟公子所说相差无几啊!” 羌青报以微笑:“蓝湛公子不像这里的人,不晓得楚公子是哪里人?” 楚蓝湛深褐色的眼眸一挑:“公子真是好眼力,不但挑人参有一手,就连看人也是眼光独到,我是漠北人,不过已经在冉燕生活了不少年,很少有人看得出来我不是冉燕人。” 漠北,是西凉漠北,还是指沙漠深处? 羌青低首浅笑:“蓝湛公子真是妙赞了,我只不过走的路多一些了,也是瞎猜的!” 楚蓝湛瞧着羌青是识货之人,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药材全部堆到桌面上来,“公子好好挑选,挑好之后,我也替公子送货上门!” “那倒不用!”羌青轻笑道:“我们是一道的,等一下一起送到太守府就行了!” 蓝从安这才把眼帘移过来,冲着我一笑,整个面容生动起来,直言不讳的夸道:“你们两个长得可真好看,很是相配!” 我的脸颊微红,眼中带着娇色,羌青没有反对,也没有去否认,楚蓝湛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言语更是有些吞吐:“原来二位是……楚某真是没看出来!” 羌青抬起眼帘,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要紧的,这些药,我全都要了,你可以装起来了!” 楚蓝湛触到他的眼神,迅速的垂下头,“好的,现在就帮你装起来!” 他平静无波的眼神,没有那么吓人,为何楚蓝湛眼中闪过害怕?心中埋下疑问,若真的认识的话,他们俩给人的感觉却又不像认识,为何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地感觉他们是认识的。 哥哥看完药材之后,又转向旁边的一串子红珠子的身上,用手捻起来,问蓝从安:“这是什么豆子?一颗一颗连在一起,好像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制作的!” 豆子一半是红,一半有些黑,大概有五六串子多,拿在手上就是一把,别在腰间,也是很别致。 蓝从安小麦肤色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这是美人豆,是有剧毒的,公子还是看看别的!” 美人豆……相思豆,一般相思豆是红色的,这手上的美人豆是一半红一半黑。 我凑到哥哥身边,捡了一串的起来:“哥哥,我也喜欢这个,要不你给我买一串?” “你要喜欢可以直接拿去!”蓝从安急忙说道:“不过你要小心了,这个豆子是含有剧毒的,如果人误食的话,会呼吸困难,发烧恶心,中毒之后一般三天到四天会死亡。” 我眼中闪过惊喜:“那倒是一个好东西,谢谢小姐姐把这个东西送给我,不知小姐姐尊姓大名?” 中毒之后三到四天可以死亡,这可真是一个好东西,不过这么一大把,挂在腰上,到真的有些惹人注目了,回去之后可以把它给拆了,放在荷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蓝从安很是爽朗的说道:“你叫我从安就好!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祈九翎!”我直言不讳报出自己的名号,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听了我的名字,眼中闪过错愕和惊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哥哥,羌青说过,在这蛮荒十六国中,我和哥哥的名字响彻蛮荒,不是作为我们是美人响彻蛮荒,也不是我们有很大的作为响彻在蛮荒,而是作为大明宫的娈男闻名于世。 哥哥的名头,大于我的名头,所以蓝从安目光才会移到哥哥身上。 哥哥坦荡荡的偏头反问:“从安姑娘,我脸上有痣吗?为何盯着我看?” 蓝从安眼中浮现一丝道不明的情绪,急忙解释道:“倒不是公子脸上有痣,公子很好看,一时看呆了而已!” 楚蓝湛直接走过来,打趣道:“从安,还有看呆的时候,那可真是不简单,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蓝从安眼中也闪过期许,似想知道哥哥的名字一般? 哥哥温和的一笑:“祈尘白,平阳太守,从安姑娘可要给我更加优惠一些,不然的话,我可就要让人征收姑娘的在平阳卖东西的摊费了。” 蓝从安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一定一定,绝对给公子最大的优惠,下回在过来的时候,药草就可以直接送到太守府!” 哥哥笑起来很好看,就像满树梨花白一样,苍白中带着妖艳,妖艳中带着苍凉与无力。 “那就这样说好了!”哥哥笑着接话,那嘴角的笑意渲染着无力,笑完之后,有低低的咳了起来。 蓝从安急忙把自己的水囊递了过来,哥哥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老毛病了,不要紧的,除了这些药草,你看看到最后什么都卖不掉的,都送到太守府。” “不用……” 蓝从安的话直接让楚蓝湛截了下来:“好的!多谢太守大人!我们等会就给你送到府上去,真是太感谢太守大人了,太守大人简直就是一个好人!” 哥哥颔首,“劳烦各位了!”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去扶他,手中抓着美人豆和哥哥一同离去! 走了好大一截,羌青才跟上来,手中拿了一根参,我看着他手中的人参,他举了起来摇了摇:“他们摊位上,年岁最久的一根参,这有百年了,虽然根须有些坏,倒是难得一见的孤品了!” 我点了点头:“回去就给它熬了,一人一碗!” 羌青哑然失笑道:“孤品你也吃啊!” 语调微扬,欢乐无比的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吃,说了一人一碗,不会少了你的,羌青兄!” 羌青呵呵笑了起来,哥哥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却是纵容:“羌青兄,瞧瞧我这妹子,做什么事情都想着你。” 羌青如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从嗓音中溢出:“是,是…多谢九公主抬爱,下回羌某做什么一定也会想到九公主!” 我跺了一下脚,佯装娇羞:“哥哥,不理你了,我要把你扔在这大街上,把狼给叼走算了!” 哥哥把手抽了回去,负手而走:“那我还是自己走,免得被狼叼走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听到哥哥这样一说,我直接向前跑去,其实我是故意的啊,女儿家,这种娇羞与生俱来,不管我爱不爱他,该走的行事,我一样不差的来走。 回到太守府,没过多久,蓝从安和楚蓝湛就过来送药,响午刚过,哥哥是掐好的时间。 再加上我们今日响午吃饭的晚,他们来了,正好赶上吃饭,结算好了钱,哥哥招呼他们留下来吃饭。 羌青吃着打趣道:“两位可真是有口福了,这可是我们太守大人,亲自所做!” 蓝从安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他病成这样?还能下厨?就不怕烟呛着吗?” “不要紧的!”我连忙说道:“哥哥只是站着指挥,并没有真正的下手,再说,这一切以清淡为主,又没有多少烟会呛到人!” 哥哥的筷子碰了碰我的碗:“食不语,快些吃!” 我捧起碗:“从安姐姐,快点吃,就算哥哥指挥,他的厨艺,也是最棒的!” 蓝从安端起碗筷,很是珍重的细嚼慢咽起来,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楚蓝湛,他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真的真的像认识羌青一样。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各自不经意间瞥开,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目光相触,将彼此交换信息一样,难道真是我的错觉不成? 一顿饭吃得倒是温馨,蓝从安临走的时候,我握着她的手:“从安姐姐,羌青兄从你那里找了一个极品人参,他说是孤品,你下回什么时候来,我煮人参鸡汤给你喝,好不好?” 蓝从安目光有些闪烁的,看了哥哥一眼:“我们的人每个月十五都回来,我下回能不能来现在还不能保证。” 我眼中闪过失望:“没关系,到下个月十五日,我去城门等,如果你来了,我就杀鸡煮汤,那你不来,我就不煮,这样好不好?” 蓝从安有些不好意思:“你可以你们自己吃啊?不用故意为了我!” 我拉了她向前走了两步,对她小声的说道:“从安姐姐有所不知,哥哥很少进食,身体不适,今日不知怎么了,又多吃了一些东西,我这个当妹妹,总希望自己哥哥身体能好,所以……” 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就红了,我还不能确定蓝从安是不是对哥哥一见钟情了,或者说哥哥是不是打算用情爱套住她! 用情爱套住一个人,这是最好的捷径,蓝从安这个人身后有一个冉燕,哥哥身体不好……蓝从安却是马背上长大的女子…… 蓝从安目光越过我,看向哥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我尽量跟着商队过来,到时候,你要亲自下厨哦?” 我的眼泪已经挤出了眼眶,听到她的话,破涕为笑,生怕她反悔一样,咱们一言为定。” 蓝从安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而后跟楚蓝湛两个人一同离开,羌青摇着折扇,站在我的身侧,口气淡漠:“我忽然发现,你们兄妹二人,骗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彼此彼此!”巧笑倩兮,淡淡的回应着羌青:“当初是你提议来平阳,你的提议,目的不就是冉燕公主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你还特地提醒我和哥哥,说冉燕有一位公主,我以为,你让我们走捷径来着!” 羌青声音丝丝清凉入耳:“没错,我是让你们走这个捷径来着,你哥哥也是厉害,冉燕公主对你哥哥一见钟情了呢!” “真的吗?”我眼睛一亮,看向羌青:“一见钟情,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吗?” 羌青唇角轻扬:“那就要问你哥哥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一见钟情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我扭头看向哥哥,哥哥站在太守府门前负手而立,白色衣袍飘荡,目光飘向远方,整个人看起来很虚无。 话锋一转,看向羌青,“你知道思念的滋味吗?” 羌青轻扬的嘴角霎那之间凝固了:“不知道,不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我只知道,寻找和等待的滋味!” “羌青!”见他说完要走,我一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我知道思念的滋味,羌青,我才害怕,感觉现在的一切都不真实一样,害怕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太过喜欢这样的平淡,害怕这样的平淡,会消失不见!” 羌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看着我拉他手的手,望了良久:“你不希望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没关系,你们回不去你们以前的那种生活了,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关于你们的帝王运已经在快速的转动,你们回不到从前了!” 我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闪过害怕:“我害怕,你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羌青沉默许久,慢慢的把我的手抚下,“我给不了你承诺,我陪不了你很久,我要找寻她,你知道我有未婚妻,我要看到她幸福才能放手!” “所以你不要爱我,不要对我抱有希望,在我的家族里面,最忌讳给了别人希望,让别人失望,所以你不要爱我,到时候我回不来,伤的人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我的手停在半空,他会离开,他说他会离开,我仍然不死心,就算他要离开,那也得帮助我们之后才能离开,“俗话说得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羌青,我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哥哥,现在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你和哥哥在我的心中,位置是同样的!” 羌青后退,眼中的光,冷如冰窖:“不要爱上我,真的,没有找到她之前,她没有得到幸福之前,我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就算我最后爱上你,我也不会为你停留。” “我不在乎的!”我对他大声的说道:“羌青,我不在乎你心中有任何人,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的?” 我的大声我的急切,我的不舍,我没了脸皮的呼唤,唤不回羌青任何的回声…… 他就这样退回太守府,直到看不见他,才慢悠悠的走到哥哥身边,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操之过急了,你不能把他当成常人对待,你要把他当成风筝,抓住他的线,让他在天空飞舞,无论他飞舞多高,让你牢牢的抓住他的线,他终究会回到你身边!” 我靠近哥哥,埋在他的怀里,带着一丝脆弱:“爱上他不难的哥哥,我怕算计到头,我把我自己算进去了!” 哥哥拍着我的背,“兵法有云,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只有自损才是最有效的法子。把自己算进去不要紧,最要紧的事,把自己算进去有没有换回自己想换回的东西!” 闷在哥哥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哥哥,羌青说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你会用情爱套住蓝从安吗?” 哥哥拍我背的手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飘渺:“你不觉得她的名字很好听吗?蓝从安……从安,见到她,就如她的名字一样,仿佛一切都都会变得从容安定一样!” 我在他的怀里,身形一下子僵住了,慢慢的退出他的怀,昂头望着他:“你对她一见钟情了?”羌青所说的哥哥知道一见钟情,是哥哥对蓝从安一见钟情了,而不是蓝从安对他一见钟情。 从安……从此以后从容安定,她的名字,的确仿佛有这种安定的魔力。 哥哥牵起嘴角:“什么叫爱?什么叫不爱?对我来说,无论是谁,只要她身后有人,只要她能让我更好的操纵,我都会变成深情款款的样子,我都可以变成她想要的模样!” 哥哥这个样子,让我的心撕裂的疼了起来,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们可以收拾细软,逃离蛮荒,我们可以去山的那一边,去西凉,去南疆,去姜国,没有人找到我们,你说这样好不好?” 哥哥弯了弯眸子,伸手缕过我散落的发丝:“九儿变得天真了,哥哥哪里也不会去,哥哥会呆在这里,平阳,这是哥哥的福地。哥哥受的屈辱,都会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我的心颤了颤,“哥哥,我害怕你会死啊,真的啊!” 哥哥眉尖微扬,眸光一下子阴冷起来:“我不会死的,慕容彻没有死之前,我一定不会死,我要把他挫骨扬灰了,没喝他的血,没吃他的肉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我满目凄愁,死死地咬着嘴唇,哥哥心中的恨,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在大明宫里过了大半年之久,这大半年是他的屈辱,是我的屈辱,是我们共同的屈辱。 在平阳城内,我们也知道慕容彻一直派人监视着我们,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慕容彻,尤其是冉燕的蓝从安,探子报更加细了。 在第二个十五日,我以为会迎来蓝从安,没想到引来了慕容彻,一身黑衣,如狼似虎骑着高头大马,巡视着自己疆土般一样,来到太守府。 慕容彻粗糙的大手把哥哥当成一个玩物,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如狼的眸子闪过精芒:“看来平阳的确比大明宫水土要好!羌青兄你说寡人要不要把大明宫搬到平阳来?” 我的心一下子仿佛置于冰窖,哥哥伸手打掉慕容彻的手,面色沉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要不要在平阳府种上满地的梧桐!” 慕容彻把手慢慢的圈握成为拳,“你这是不高兴了吗?不知寡人在想你吗?” 哥哥赢弱之中带着倔强:“想我什么时候死吗?如果你想,很快,真的,很快很快的!” 慕容彻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祈尘白,寡人发现你自从离开大明宫,胆子都变得大发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寡人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哥哥猛然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血腥味蔓延,羌青昂天长叹,言语之中满是谴责:“我说慕容彻,大夏的皇上,这个人羌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的,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养了一点肉出来。你这一来,好了,羌某这些天的心血都白费了,开心了吗?” 慕容彻一下子野蛮起来,拽起哥哥,“寡人要做什么,在这大夏的王朝里没有人能阻止,包括你一样羌青!”说着他拽着哥哥就走,哥哥咳的腰都直不起来,只能跟他踉踉跄跄地走。 哥哥那个样子,我不能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慕容彻拖着走。 羌青忽然嘴角一勾:“九公主,你哥哥真是聪明,他想让冉燕和大夏正式撕破脸皮,一见钟情运用得当,就变成最大的杀手利器!” “什么?”我有些不解的看向羌青。 羌青目光示意我,“你看,最大的冲突来了,只要她喜欢你哥哥,她就跑不掉了,她身后的冉燕就跑不掉了!” | | 第0012章 蛮荒:哪来敌意 可是在这天下里,算计得当,便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哥哥被慕容彻拖着走,蓝从安正好来寻我,就见着了。 马背上长大的儿女,性情比我这个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直爽爽快,爱憎分明。 哥哥身体不好,被慕容彻拖着基本上等同于拽着他走,蓝从安见状手臂一横:“你是何人,没有看到他不愿意跟你走吗?” 羌青听到此话,眉头挑起:“命运中的人,无论怎么逃离,始终会在命运中徘徊,无论你信不信,所有的事情,都有特定的圈子,然后人按照这个特定的圈子在走!” 我的目光落在蓝从安身上,跟着她而来的是楚蓝湛,楚蓝湛在蓝从安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眉头都紧紧的皱起,目光迅速的打量着慕容彻,似在独自揣摩慕容彻到底是什么身份? 慕容彻一手拽着哥哥,另一只手拿着马鞭还没有放下,他直接甩向蓝从安,蓝从安狼狈的躲避,楚蓝湛一把抓住慕容彻的马鞭:“阁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必动刀动枪,有话好说?” “你们是什么人?来到太守府做什么?”慕容彻用力一抽,如狼的眸子扫过蓝从安半眯起来看向楚蓝湛! 楚蓝湛拱手抱拳,不卑不亢,缓缓的说道:“是这样的,太守大人向我们订了一批药,我们是送药过来的。我们家的主子看到太守大人阁下如此拖着走,想着莫不是太守大人遇见什么困难了,毕竟太守大人,现在是我们衣食父母!故而见状,总是要多问上几声!” 楚蓝湛把蓝从安拉到背后,一只手拉着她,死死地不让她上前,瞧楚蓝湛的样子,应该是猜测出慕容彻的身份了! 慕容彻眼中闪过冷厉:“把药材放下,你们可以滚了,下次不用你们送了!” “是…” “让我们滚之前你先把他给放了!”蓝从安直接在楚蓝湛身后叫嚣着慕容彻,“你没有看见他在咳嗽吗?你没有看见他脸色苍白吗?你没有看见他气来不及喘匀了吗?你身体倒好,可他呢?” 慕容彻眼瞳微沉,目光直接落在蓝从安身上,掠夺般把哥哥圈在手臂之下:“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在这大夏,寡人说了算!” “慕容彻!”蓝从安面色有些微顿:“你是慕容彻!” 慕容彻死死的卡住哥哥,冷嗤一声:“还有一点眼力劲呢,寡人今日不与你计较,好自为之,别惹得寡人不快,不然的话死路一条?” 哥哥咳声越来越大,脸色苍白,对着蓝从安疏离道:“劳烦姑娘把药草送进来,今日的钱银姑娘找我妹妹直接拿就好,我这边还有事情,就不陪姑娘了!” 哥哥生怕慕容彻不放过蓝从安,很是主动的压着咳嗽,带着慕容彻就走,谁知道慕容彻纹丝不动,哥哥咳的脸色绯红:“你是不愿意走吗?你在为难于我吗?” 慕容彻眸子冰冷:“这才多少日子,你就不安稳了,祈尘白,寡人应该让你死在大明宫,而不是来到这平阳府,怎么?你在害怕什么?” 哥哥苍白的嘴唇,颤动着,使尽全力,挣脱开慕容彻,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柱子才站稳,眸子犹如死寂一般盯着慕容彻:“我当然在害怕,我害怕,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因为你的到来,又变成死寂一团,我害怕,我好不容易对生重新染了希望,因为你的到来,把这所有的一切又击得粉碎!” “慕容彻,你到底想让我怎样?你的手牢牢的扼住我的脖子,给我一丁点喘息的机会,好不容易我气喘匀了,你又来让我重新喘不过气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 慕容彻黝黑的面容,如狼的眸子,漆黑慑人,和哥哥四目相对:“你在忤逆寡人,寡人已经对你容忍了,在蛮荒十六国中,你已经变成了一个例外,既然你变成了一个例外,你就该听寡人的!” 哥哥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抖起来,身上的颤抖,竭尽所能的压不住,指甲都把柱子的漆给扣了下来。 “听你的?听你的一具尸体而已!” 慕容彻跨了一步上前,哥哥不急不慢的伸出手,挡住了他的靠近,黑眸如夜,“慕容彻,你再上前一步,一具冰冷的尸体,你带回大明宫!” 慕容彻当真步子一停,“你又在威胁寡人?祈尘白,寡人这就让人把你的小妹子扔进军营之中,等她被凌辱的时候,寡人会带你去看!” 我慢慢的靠近羌青,羌青用折扇扇出来的风,在这炎炎夏日里,变的风凉刺骨,羌青嘴角噙着笑:“你害怕被扔在军营之中?” 这不是尽说废话吗? 我眼中闪过惊惧望着他,不语,只是望着他。 羌青微微一叹,抬脚起步,往哥哥身边走去,我紧跟他其后,羌青去了直接接下慕容彻的话:“大男人就不应该如此拿一个女儿家来威胁别人,慕容兄,当初你说欠羌某一个人情,救命之恩,羌某不希望别的了,就要了祈九翎,从此以后,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机不可察的看了一眼蓝从安和楚蓝湛,楚蓝湛紧紧的拽着蓝从安的手腕,不让她有任何再多言的机会! 慕容彻眸光阴戾:“羌青,你是在威胁寡人吗?谁给你的胆子!” 羌青笑得如春如沐:“这不是威胁,只是告诉你一下,欠下的人情,还人情不是很正常?再者说,您是皇上,一言九鼎的驷马难追,我本欲不要你的人情,是你偏生要给我人情,那我现在只能顺水推舟了!” “你看上她了?”慕容彻气场冷冽:“这世间有千万个女子,你怎么就看上寡人后宫的女子了?你就这么心胸宽广的要寡人用过的东西!” 羌青弯了弯眉:“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有,羌某辞去上卿大人之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咱们两个算两清了!互不相欠!” 慕容彻哼嗤一笑:“羌青兄真是好手段啊,你是在帮谁?让祈尘白没有后顾之忧,继续忤逆于我?” “我不会再忤逆于你!”哥哥指甲里全是柱子漆的颜色:“我会死,死在你面前,你觉得怎么样?” 蓝从安眼中闪过紧张颜色,要不是楚蓝湛拦住了她,她真的会上前继续跟慕容彻理论的。 慕容彻眼中彻底爆发出杀意,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扔到哥哥面前:“好啊,现在就死在寡人面前,寡人看看你真的舍得你的小妹子!” 我紧张的上前,羌青手微微一挡,挡住我,偏头对我微笑:“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哥哥的一切跟我无关,跟你无关,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合!”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劫数,当劫数来临的时候,谁也跑不掉,只能会在劫数中奋力挣扎,到死!” 我觉得他的言语,是一语三关,一边说给我听的,一边是说给慕容彻听的,还说给了哥哥听,奋力挣扎,劫数,现在我们的一切,都是劫数,只能挣扎过后,到死了才会结束。 “什么命运不命运?”慕容彻衣袍一挥,冷傲道:“寡人的命,寡人自己做主,寡人不相信命运,更加不相信你,羌青你跟寡人打个赌,寡人先前是输了,现在寡人会赢的!” 羌青声音变得凉薄起来:“是输是赢,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跟我说没用,我不是你劫数中的人!” 哥哥弯下腰,捡起了被慕容彻在他脚底下的匕首,轻轻一抽,匕首寒芒闪烁,“谁是谁劫数的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自由了,不过就是一个死而已!” 慕容彻眼眸一下幽暗起来,哪怕假装不在意的语气,透露的一丝担忧,就是他自己不承认,可这一丝担忧却是那么明显。 “那你就去死,死了之后寡人会找一个好地方好好把你给埋下去,在你的坟前栽上树,栽满梧桐树,等你浴火重生归来,归来之后,你还是寡人的!” 哥哥手中的匕首反转,慢慢的触及自己的胸膛,就是原先救慕容彻受伤的地方,嘴角绽放出,一抹妖娆的笑,俊美非常:“我是我自己的,谁的也不是,我死与枯草相伴,黄土为伴,也不会投胎转世来到这人世间,再遇上一个可恶的你!” 白衣染了红,匕首的尖子刺进身体,衣服和皮肉同时撕裂声响起,哥哥嘴角那一抹笑意越来越深。 深地让慕容彻眸光越深,仿佛幽暗地犹如地狱来的使者,黑得见不到一丝光亮。 血染胸膛,匕首刺入过半,哥哥依然笑对着慕容彻,在这场游戏中,谁先认真谁就输,谁心不狠,谁就输。 哥哥在赌,慕容彻在赌,羌青和我都在赌,我们是这世界上最喜欢赌博的人,在这世界上仿佛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血腥味蔓延,在燥热的夏日,一下子铺展开来,蓝从安眼中闪过着急和关切,慕容彻依然冷剐地看着哥哥。 哥哥嘴角的笑容一收,准备用力的时候,慕容彻一下子上前,劈手夺过哥哥手中的匕首。 我腿软了一下,若不是扶住羌青,必然能摔倒在地,慕容彻气急败坏地摇晃着哥哥:“祈尘白,你在玩火!” 哥哥被他摇晃的面容越发苍白:“玩火,烧到也是我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慕容彻你在害怕?害怕我死吗?” 慕容彻松开手对哥哥的脸就去,哥哥站着没动,他的手停留在哥哥的脸颊旁,怎么也没打下去! 哥哥血迹顺着他的白袍,落在地上,我一下子上前,狠狠的推了一把慕容彻,“你到底想怎样?我哥哥救了你,不顾生死的救了你,你就是这样的吗?纵然我们是俘虏,是你的战利品,但是是你的救命恩人!” “堂堂大夏皇上,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如此吗?以德报怨?恨不得杀死对方?这就是你的报恩吗?” 慕容彻手掌便成了拳,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怕他,仿佛自己占了理一样,狠狠的挖他的心:“你是皇上了不起,你对我们来说也是仇人,你倾覆了我们的国家,把我们兄妹二人关在大明宫,我们以怨报恩了,你呢?你就是一个狼,你就是一个虎,你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 “不就掌握了我们的生死吗?想让我们死就一句话的事情,何苦让我们生不如死?慕容彻,你真是一个可怜虫,有着万里江山,又怎么样,你的人生里没有信任二字,你这么忐忑不安,就是找不到所爱吗?在我看来是你的心无处安放,所以你才拼命的折磨着别人!” 慕容彻被我推仓皇后退,说完我的喉咙发紧,我知道我在用我和哥哥的命在赌,赌慕容彻绝对不会杀了我们,赌从今以后我们会得到更多的自由。 羌青在一旁凉凉的补充道:“心无处安放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找到安放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去放,人生很奇妙,信不信也只是在一瞬间。大夏皇上你若没什么事儿,羌青去给病人看病了,这伤不知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去扶哥哥,觉得一个人扶不住,又对一旁的楚蓝湛道:“劳烦一下,帮忙!” 蓝从安欲扶,被楚蓝湛抢了先,慕容彻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直到进了房间,羌青直言不讳对哥哥道:“你真是胆大包天,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 哥哥靠在床上,虚弱的笑了笑:“不能肆无忌惮的活着,生亦何欢?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羌青给他处理伤口故意加大手劲,哥哥咬牙闷哼,愣是没出一声,处理完之后,羌青留下一句话:“好生休息,你算是赢了,剩下的事情,希望你能继续赢下去!” 哥哥身体略略倾了一下:“有劳羌青兄了,下回我请你喝酒,舍命陪你喝酒!” 羌青拉过薄被盖在哥哥的腿上:“你的命可值钱着呢,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你舍命陪我!自己好生休息!” 羌青说完起身就走,哥哥见羌青离开,对我笑道:“九儿,真是哥哥的福星,因为有九儿在,哥哥几次死里逃生,哥哥很开心!” 我上前握着哥哥的手,“是我很开心哥哥,因为有你,我才知道什么是温情,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哥哥,我过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够了别人对你动不动就提刀子的日子,哥哥你不愿意跟我逃,那我们就反抗好不好!” 哥哥摸着我的头,荏弱非常:“好,你去替哥哥谢谢冉燕从安,告诉她,下回有药草直接送到太守府,告诉她……也许哥哥在身体好的时候,会去冉燕看看!” 我哽咽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哥,我这就去做!” 哥哥眸色深沉如夜,叮嘱我:“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小心为上,对于慕容彻,他现在应该觉得亏欠于我,至少现在我这个样子,他不会怎样!”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手中没有一点可用的人,如果有,真的希望可以搅乱慕容彻的大明宫,这样的话,他就没有空来兹扰我和哥哥了。 蓝从安一见到我出来,眼中有一丝忧色:“九翎,你哥哥怎么样了?”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哥哥不要紧的,现在睡下了,他说,真是抱歉,下回从安姐姐来的时候,他一定会亲自迎接,希望从安姐姐没有被吓着!” 蓝从安目光望向屋子,可是房门已经被我关上,她望了片刻,握住我的手:“你哥哥没事就好,慕容彻不是一个好人,你们得想尽办法离他远远的!” “从安休得胡说!”楚蓝湛一下子打断了蓝从安的话:“小心隔墙有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别人怎样与我们无关,我们怎样也与别人无关,蛮荒动乱不安,稍有不适,就会万劫不复!” 楚蓝湛这样能斥责蓝从安我倒是有些诧异,他是什么人?在冉燕的地位是怎样的?怎么能直接的斥责蓝从安? 蓝从安变得有一丝拘谨,仍然愤愤不平道:“我说的没错,慕容彻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若不是我的父汗害怕,说什么以和为贵,我冉燕早就跟他干起来了,还进贡给他,每回想到此,我都生气非常!” “可汗说的没错!”楚蓝湛看着我的目光也是审视:“行差踏错,整个国家就会颠覆,就像北魏一样,一直以来不都是好好的,如果不是做错什么事情,怎么会被他人颠覆国家?” 这个人冷嘲暗讽想做什么? 蓝从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蓝湛,你过分了,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的国家被颠覆,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变成阶下囚,更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 楚蓝湛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种敌视,突如其来的敌视让我很惊讶。 楚蓝湛直接讥讽道:“从安你很单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草原儿女一样心胸豁达,有些人心如蛇蝎,面若莲花!” 为什么忽然间对我有敌视,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他怎么会对我有敌视?心中越发诧异,想不明白这种敌视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是说我心如蛇蝎面若莲花吗?我就是面给他看,咬住嘴唇,满眼自责,抢在蓝从安前面开口道:“从安姐姐,我没事儿,哥哥也没事儿,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让你受惊了,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蓝从安狠狠的瞪了一眼楚蓝湛,她就比我大那么两岁,像一个大姐姐一样,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没关系的,我没有受到惊吓,倒是你,吓坏了!” 我在她怀里嘤嘤的哭了,委屈的像个孩子,倔强的摇头:“没有,没有被惊吓到,我都习惯了……不会被惊吓到的,我只有哥哥,不会被惊吓到的!” 我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是不断想给蓝从安一种我很害怕,可是现在却不允许我害怕,所以我只能假装不害怕。 蓝从安对我更加温柔:“不怕了,不怕了!事情都过去了,再也不怕了!” “从安,你莫要被她骗了!”楚蓝湛一把扯开我,本来我可以不摔倒在地,可是我脚下一拐,直接让自己摔倒在地,重重地手肘碰到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蓝从安声音沉肃:“蓝湛,你在做什么?她骗我什么呢?你看见什么了?让你如此草木皆兵?” 蓝从安急忙过来扶我,我的手掌被地上的碎石子摩擦开来,在她扶我起身的时候,我故意在地上又重重地按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咬碎后槽牙,起来的时候,手都在抖。 蓝从安一碰到我的手,手就缩了回去,蓝从安一把擒住我的手,因为我起身的时候,在地上按了一下有些碎石子直接卡到肉里了。 “九翎,我去帮你清理伤口,你的房间在哪里!” 看见蓝从安焦急的神色,我把手抽了回来,负在背后,藏着起来:“不用从安姐姐,我皮糙肉厚的等一下我自己可以,你现在还是快点走,我害怕等会慕容彻……所以姐姐还是赶紧走,以防万一!” 蓝从安过来抓我,我急忙后退,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回头道:“从安姐姐,我没事的,你赶紧走,别等下遇到什么危险!” 说完头又扭了过去,嘴角挂着冷冷的笑,人心就是这样,越觉得自己亏欠就会越想办法弥补,我手上的伤,因为楚蓝湛而起,蓝从安定然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再加上我催促她赶紧离开,不想她受牵连,她下一次下个月十五绝对会来。 一直跑出去,躲在暗处看见蓝从安和楚蓝湛离开之后,准备再打算去看哥哥,脚还没踏出去,就被人扼住了嘴巴,后脑勺一重,两眼一黑,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 第0013章 蛮荒:下了春药 双脚无力,咕咚一下从床上滚下来,才看清楚,这不是我呆的太守府的房子,这个房间红配绿布置,庸俗的很。 脑中越发不清楚,咬着唇角,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才保持那么一丝清明,颤颤巍巍来到门边。 用力一拉门,外面的喧哗声一下入耳,砰通一声,又把门关上了,靠在门上喘气,我中毒了,应该中了春药。 我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平阳城军营旁边的一座小镇,小镇里某个妓馆! 慕容彻他还真的把我送到军营里来,被人糟蹋,给我吃了药,让我受不了春药的折磨,主动去向军营里的人,求欢。 门板隔断不了外面的喧哗声,下面全是军人,他们来到这里毫无避讳,直接穿着军队的衣服喝酒划拳。 步子越发虚乏,腿和脚都在打颤,努力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往下望,我所在的地方有两层楼之高。 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腿会断,搞不好还会被摔死,慕容彻想的可真够周到的,知道我不会死……知道我宁愿被别人凌辱都不会去死。 他让我自己抉择,看我到底是受别人的凌辱,还是打开窗户跳下去,他可真厉害,就算不给我吃药,下面那么多人,又把我扔的这么个地方,我想逃也逃不掉。 身体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有一种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撕裂去透气。 急忙跑到桌子前,抱着桌子上的水,往嘴里灌,还好水是凉的可以压一压体内翻腾上涌的热气。 一壶水,都让我给灌光了,本来压着翻腾上涌的热气,一下子烧得更旺了,腿脚无力,一下子跌坐在地。 手中的茶壶落地,嘭嗵一声,茶壶碎落,我一把捞起一块碎片,为了让自己的脑子更清楚,碎片直接扎在大腿上。 痛感一下子压住了热气,我浑身还是难受,蚂蚁啃食,密密麻麻的酸楚之感,汇像全身各地,最后停留在难以启齿的部位。 似想要一个人过来替我缓解一样,这种感觉太奇怪,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血往下流,从靴子里面掏出哥哥给我的匕首,把匕首拔了出来,锋利的匕首闪着寒芒,吞了一下口水,脸颊滚烫,整个人象冒了烟燃烧一样。 又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两个美人豆,这个豆子,放在嘴巴里咀嚼一下,会产生呕吐现象,就算我长得再好看,吐了一身,抽搐着,应该没有人对我下手了。 吃了美人豆慢的话可以三天不死,希望三天内,哥哥能找到我,羌青能找到我,这样的话,我真的不用去死了,还抱着一丝喘息的机会。 重新打开门,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外面的喧哗声,一下子变得寂静,下面的人齐刷刷的望上来。 妓院的老鸨,甩着手帕蹭蹭的从楼下走上来,走到我的面前,胭脂味特别重的手帕挥舞在我的鼻尖:“各位,这是妈妈今天晚上的头牌,起价一百两,价高者得!” 我袖笼里的匕首,一下子架在妓院的老鸨脖子上,一个手死死的卡住她的脖子。 下面一阵唏嘘,军营里的男人没有一丝军人气息,有的只是流里流气的喧哗叫嚣声。 妓院老鸨求饶夹杂着一丝小得意:“姑娘有什么话好说,这里人这么多,就算你把我抓住,你也跑不掉的!你要是换一种接客方法,咱们凡事好商量,都是可行的?” “你给我下的药吗?”我对她十分不客气,那匕首尖子划破她的肌肤,她浑身散发的胭脂味,把我的脑壳熏的生疼。 妓院老鸨挥舞着手帕,痛呼道:“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做正经买卖的人,若不是有人把姑娘卖给我,我怎么会对姑娘下药?下药都是为了你好,让你好好享受,不会痛苦万分!” 把我卖到这里,我的手又重了一分:“带我离开这里,让人准备好马匹,我要回平阳城,快点!” 烧的我的声音都软弱无力,没有一丝威严可以。 妓院老鸨急急忙忙的说道:“实不相瞒姑娘,把你送到这里的人说了,只要你走了,我这家妓院都别想要了,如果没了这家妓院,妈妈我生不如死,不如你现在把我给杀了,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你还真不怕死啊?”我不相信没有人不怕死,嗤笑一声,腿上的疼痛根本就压不住热气,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那你就去死,你死了之后这家妓馆会被充公,就算不被充公,也会被你的死对头买过去,到时候你死不瞑目!” “你好不容易奋斗到今天的东西被别人霸占而去,你在地下叫嚣,谁也听不见?到时候你在下面后悔去!” 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分,我比她还害怕,如果她真的不怕死,我把她杀了之后,在这妓馆之中会被人轮奸致死。 这里有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善茬,他们看我的眼神,狼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扒了我的衣裳,来欣赏我的身体。 妓院老鸨这一下子有些慌神了,“姑娘饶命啊,姑娘饶命啊,别人把你送来,问我要了点药,直接塞到你的嘴里,等你醒来之后会给我赚大钱,你也知道妈妈是一个生意人,有钱不赚是傻子,更何况你长得这么好看!” “当然妈妈我是不愿意你就这么快接客,毕竟我还是知道奇货可居四个字的意思,可是…送你过来的人,直接跟我说了,你药效上来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往你屋子里送人,一夜让你伺候不能低于十个人,到时候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收银子就行!” “让你接客纯属无本买卖,有钱不赚是傻子,所以说姑娘也有头债有主,你不应该找我,你应该早把你送来的那个人!” 慕容彻可真够狠的,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死死的咬了一口嘴唇:“那就劳烦妈妈,送我出去了,我不想接客!我去找那个把我送来的人” 妓院老鸨陪着笑,手要去捂脖子,我一下子用匕首划了她的手:“别以为你给我吃了春药,我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还是劳烦你,无意想要伤害你!!” “哎呦喂!姑娘你别走啊!”妓院老鸨哭丧着脸叫道。 充耳未闻,我拖着她慢慢的往楼下走去,楼下的男人们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寂静无声的楼下现在变得交头接耳,大抵是在说,这么烈性子的女子,定然是大户人家出身,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处。 还有人说,性子这么烈,长得如此,倾国倾城该不会是鲜卑一族,北魏皇族流落在此! 其他人跟着笑道:“皆有可能,现在平阳太守,就是北魏最好看的八皇子殿下,我们皇上的入幕之宾啊!” “是啊是啊,没听过一雌一雄飞入大明宫吗?不过此间女子,这长相,这身段,可不比北魏传说中的皇族差啊!” “所以搞不好才是皇族中人,这么一个可心的人,长得这么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走下楼梯,这些人非但没让路,还把路堵得死死的,更有甚者上来摸我,“小娘子,性子这么烈做什么?来到这里就是好好享受的,烈性子,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带着酒气的手摸上我的脸,我用手中的匕首去挡,妓院老鸨趁机一下子挣脱开我的手,反手给了我一巴掌,重力之下我仓皇倒退,若不是扶住楼梯的扶梯,我被她这一巴掌,绝对能打翻在地。 刚刚摸我的人,我的匕首直接划破他的手掌,这个匕首很锋利,差点把他的手指给切下来。 他的手掌流血,引起了周围所有的人哈哈大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你这癞蛤蟆,还想吃白天鹅,也不看看这天鹅愿不愿意给你吃,见红了?” 手掌被割破的男人被说的面红耳赤,扯下衣角把手一裹,舔着嘴角向我而来:“我倒要看看这个烈性子女人,躺在身下的时候,是不是还这么脸拿着刀的挥舞着!” 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我一步一步重新往楼梯上挪,步子越发越轻浮,整个人烧的脑子昏昏沉沉,越发只想撕裂衣裳,想把自己体内的热气给散发出来。 妓院老鸨摸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满手是血,手帕一弹,掐着腰说道:“这个小浪蹄子,各位爷听好了,每人十两,妈妈我做善事了,不百两起价了,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把银子给我就行了!” 我绝望了,这妓院老鸨因为我用匕首划伤了她,所以…… 妓院老鸨的话一落,这些人纷纷掏着口袋,把银两扔到妓院老鸨的面前,扔完银子的人,个个摩拳擦掌,开始涌向楼梯。 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开始商量谁前谁后,该如何凌辱于我,不死,我就该老实的躺下。 恨意一下迸裂,停下脚步不退了,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带着死一样的决裂,“你们想得到我,那要看你们配不配!” 那些人不动了,站在楼梯下仰望着我,眼中闪烁的光芒,仿佛我全身的衣裳早就被剥夺得一干二净了。 划破手掌的男人目光打量着我,“死了也好,老子还没玩过死人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面的人轰嗵一声笑了起来,不断的有人打趣他:“死人你也要,你可真的下得了手,人家小美人不就把你的手划破了吗?又不缺胳膊少腿,至于连死人也要吗?” 划破手掌的男人双目欲裂,恨不得食我的肉:“你们懂什么,活有活的滋味,死了有死了的滋味,不反抗,那还不是随便揉圆拍扁!” 脖子上皮肉撕裂,所有人都不动了,只有划破手掌的男人还在上前,我眼中浮现绝望,没有人知道我不见了,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现在的选择,要么死,要么被凌辱而死,旁的没有任何选择,真是想得天真,以为吃了美人豆呕吐之后就没人会碰我。 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茹毛饮血,对于他们来说,战场上没有粮食,吃人肉也是正常的,更何况,是我这个人。 手上用力,听说割破咽喉,死的会很快,血也会流满全身,看着这个人的样子,不会放过我了,死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就随他。 “想死没那么容易!”手掌被划破的男人口气中带着恶臭,挥着他那被裹住的手,打落我的匕首。 我脚下一软,一下子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痛,密密麻麻的酸胀之感汇集在一处,恨不得找人来纾解一样。 手掌划破的男人直接来到我的面前,蹲下来,犹如猫戏老鼠一般扯开我的衣带,衣带落下,周围围绕着无数个人,我像个待宰的羔羊。 周围的人,眼中闪着兴奋光芒的人,其他人,想对我出手,手掌划破的男人,恶狠狠的警告:“这个臭娘们,划伤了我,谁跟我争,就是在跟我玩命,你们谁要来?” 看着这些人穿的军衣,官阶都不是太高,大概都差不多,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纷纷不敢动。 我的指尖抬都抬不起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无论我眼中饱含多少恨意,都不管用,都止不住手掌划破的男人来接我的衣裳。 撕拉一声,衣服被撕破,露出肚兜来,除了羞辱,除了等待,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我抬不起一丝力气…寻死都不可以。 闭上眼睛,啧啧有声,我的身上不只有一双手在游走,妓院的老鸨声音凉凉,像观戏一般评头论足道:“瞧这小可怜,不是自己找罪受吗?给她搞了一个房间非不要,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寻找刺激,这人呢,总是这么奇怪,看是良家少女,疯狂起来还不如娼妓!” “妈妈此言差矣,娼妓有娼妓的味道,这长得这么美的女子,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肯定要好好的玩弄一番,将来好有吹嘘的本事。不管她是什么人,就姑且把她当成鲜卑族的女子!” “可不就是,北魏未建国之前,鲜卑族的男子和女子在蛮荒十六国中可是号称顶级白奴,肤白貌美四肢修长,曾经有权有势的人家,谁不以养一个白奴为荣啊,眼前这个女子,比起鲜卑的白奴过之而不及,得到她可以吹嘘好一阵子!” 手掌割破的男人手已经停留在我的胸口,只要轻轻一扯,我将未着寸缕。 手掌划破的男人一用力,我的衣裳尽落,一圈子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死了。 手掌划破的男人俯身而来,全身气息难闻扑鼻,突然之间身体一轻,羌青潺潺流水声带着一抹杀意:“你们这些人,都得死!” 我眼睛猛然瞪大,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羌青脱下外袍,盖在我的身上,把我扶了起来。 这一下子,我真的躲在他的怀里,无声无息的哭了。 将近百十号人,一下子把我和羌青围了起来,羌青冷笑一声,眼中寒芒毕露:“就凭你们?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浑身在发痒吗?没有感觉自己的肌肤在溃烂吗?” 羌青这样一说,所有人仿佛身上都在发痒,用手抓挠着,身上的肌肤,手一抓全部溃烂,柔软的像一块豆腐一样,抓着便少了一块。 顿时之间,所有人拔刀相向,羌青揽着我,声音冷如冰窖:“祈九翎,好好看看这些人是如何死的,做帝王者,就不可以心慈手软,将来,你要比这更狠心才行!懂吗?” 做帝王者,有我这样的帝王者吗? 真是可笑,难道真的像中原人口中所说,成为人上人,必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 这种劳其筋骨,可真是伤筋动骨,伤心又伤身,若是这样,做帝王可真是一个令人悲哀的事啊! 眼前的所有人,肌肤一块一块的溃烂,他们抓得也凶,溃烂的程度就越大,哀嚎声遍布,手中的刀子都握不住,哗啦哗啦全落地。 我知道羌青是一个神医,未曾想到他也是一个用毒高手,不知不觉下的毒药。 他揽着我弯下腰,捡起我的匕首,放在我的手心中,轻声问我:“这些人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你要不要每人给他们一刀,脖子,一刀毙命,快的很。” “我想要解药,有没有?”越靠近羌青我就越难过恨不得贴近他的身体,想从他身上寻找解药。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因为一个春药发生什么。 他手中躺着一个黑色的药丸,我捻过放在嘴里,药丸很清凉,下了肚子,觉得浑身清凉打了个激灵。 紧紧的握着匕首,人跟动物没区别,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真是一刀一个割断喉咙鲜血直冒。 鲜红的血染了一地,鲜亮的颜色,好看极了,妓院的老鸨最后一个杀,我偏头对着羌青笑得灿烂:“你会把我培养一个成什么样的帝王?杀人不见血,阴狠毒辣的帝王?” 我终于知道羌青为什么会跟我们兄妹二人在一起了,他是想看看我们兄妹二人到底有没有本事走上帝王之路。 也顺便再看看,我们兄弟二人是不是像他口中所说,帝王命,看看他所判断的有没有错,懂命运,懂星宿,想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看看我们能不能像他画的圆那样走。 羌青温润的眸子半眯起来:“你说呢?” 手微微一扬,直接划破妓院老鸨的咽喉,我像一个邪魅的妖精,刚刚陷入绝望,现在一下子就反败为胜了,妖娆无比了。 血腥一点都不血腥,反而觉得兴奋无比,拿着滴血的匕首,慢慢的放在靴子里,问得轻巧:“从今以后就这样走,不知道羌青兄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让慕容彻生不如死呢?” 羌青径自我而去,“想让他生不如死最好的方法在你哥哥身上,让他亲自下圣旨,让你哥哥娶亲,这比挖了他的心还让他难过,你说呢?” 我快速的跟上他,“那就这样办,我也觉得甚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真的不能好的再好,如果他的一颗心安在哥哥身上,那就让哥哥娶别人,然后这道圣旨是他下的。 羌青没有带我回去,至少今天没有带我回去,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把我带回太守府。 我回去把哥哥吓了一大跳,慕容彻阴沉的望着我,上下审视一番:“姑娘家,夜不归宿,倒真是应了那句话,背后有人撑腰好做事啊!” 夜不归宿?到底是谁让我夜不归宿的?他这话的意思,我夜不归宿他是不知晓的了。 气的胸口起伏,羌青轻摇折扇上前道:“北魏已亡,慕容彻你那么喜欢一个人,平阳侯怎么样?我觉得甚好,您觉得呢?” 眼中浮现震惊,羌青让慕容彻封哥哥为平阳侯,他是安的什么心? 哥哥是外族,又是外族的皇子,就算北魏已被倾覆,哥哥现在说好听点是平阳太守,其实还是没有逃离出慕容彻的监护,还是慕容彻的娈男,他怎么可能封哥哥为平阳侯? 哥哥靠在床上,手指捻搓,嘴角微勾,苍白道:“羌青兄真是玩笑了,我这身体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一件玩物,可有可无,可生可死,平阳候,强人所难了!一个平阳太守,只要他不来骚扰于我,我已感谢上苍!” 哥哥言语毫不掩饰对他弃之以鼻,避之远及,不过更多的像是受了气,耍着脾气一样。 慕容彻顿时铁青着脸,直直的瞪着哥哥:“祈尘白,你觉得你的小妹子夜不归宿,是寡人的错了?” 哥哥勾起一抹淡漠的笑:“错没错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为阶下囚,我们无能为力改变什么,只能仰仗你的天颜而活!因此我无话可说,我们兄妹无话可说!” 慕容彻眸光阴戾:“好你个祈尘白,寡人到看一看,寡人封你为平阳侯,你能不能逃出寡人的手掌心,如果你能,寡人就许你自由!” | | 第0014章 蛮荒:沾沾喜气 慕容彻横眉冷对,“好,寡人接受你的挑战,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先把心割下,到底鹿死谁手!” “好走不送!”哥哥手一指门外,冷厉地下着逐客令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不想让一个狼在我的身边,对我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想要我的命!”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暴戾起来,竭力压住自己的拳头:“祈尘白你不要后悔,寡人一定让你哭着来求寡人!”说完,他拂袖而去,气势汹汹。 哥哥对我招手,我坐在床沿上轻轻的靠在哥哥怀里,把头枕在他的胸膛。 哥哥的手压在我的头上,我生怕压住他的伤口,他毫不在乎,用力的压住我的头在他的怀里,柔声道:“九儿不怕的,九儿受到的伤害,哥哥会一件一件的替你讨回来!” 在他怀里我嘤嘤的哭了,后知后觉所有的害怕一股脑的全部涌现出来,羌青折扇摇得哗啦作响,目光平波无奇望着我和哥哥,似要从哥哥平静的脸上,找出不一样的神采来。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浸湿了哥哥的胸襟,哥哥面容沉静,纵容我在他怀中。 慕容彻离开了平阳城,哥哥十日之后下床,慕容彻册封的圣旨下来了,册封哥哥为平阳侯。 一下子人声沸腾,平阳城里的百姓,酒肆茶楼纷纷开始议论纷纷,大多说的是以色示人,哥哥以色示人魅惑君主。 也有人说,肤白貌美,真不愧是北魏皇族中人,屈就人之下,做娈男佞臣。 也有人附和,哈哈大笑,屈就一人之下,换来荣华富贵,万人之上,有何不可?不就是卖屁股吗?并不是亏本的买卖呀。 瞬间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说出来的污言秽语,犹如市井流氓一样。 哥哥斟茶倒水换盏之际,嘴角浮现一丝嘲弄,昂头饮水犹如灌下最烈的酒一样:“这天下的人呢,永远不知道别人的痛是打碎牙齿伴着眼泪往肚子里咽的!” 我的手覆盖在哥哥手上,对他微微一笑:“一切都会好的,真的哥哥,一切都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进行的,我们很快就会逃离,逃离这人间地狱!” 哥哥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揪住胸口,挺直的背脊慢慢的向下弯了弯,我连忙站起来给他顺气,哥哥手一抬,制止了我,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我倒要看看,以我这溃败的身体能不能把让他挫骨扬灰了!”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角,看着哥哥病弱苦痛的模样,我坚定的说道:“定然能得,我们兄妹二人齐心协力,必然其利断金!” 哥哥手慢慢的撑在桌子上,脸色苍白,柔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远,一手端于胸前,一手负于背后:“我们走,这里的一切,跟咱们无关,等有一天,站在最高处,成王败寇,历史评说,强者说了算!” 哥哥说的没错,自古以来历史评说成王败寇,所谓历史都是成功者的历史,写进正史里面的都是改编过的。 只要我们成功了,这些人跪俯我们的脚底下,就不会如此大言不惭,说什么以色示人。 羌青白日里到见不到他了,再见他的时候是晚上,他站在院子里,昂头望着满天星河。 哥哥就站在他旁边,哥哥温文尔雅虚弱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决然风华,就算瘦弱不堪,从骨子里发出来的锋芒,仿佛谁靠近,谁就能被刺伤。 四下寂静无声,我慢慢地席地而坐,把腿蜷了起来,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捧着下巴,望着院子里的哥哥和羌青。 羌青慢慢的把视线移了下来,平静的眸子中带着一抹无情:“你必须要在一年之内离开这里,命格方能发生改变,不然的话,你将命丧于平阳城!” “一年之内!”哥哥慢慢的咀嚼着羌青的话,“北魏灭国还未到六个月,我在这六个月里,过了别人几辈子要过的日子,一年之内,羌青兄的意思是说我这四个月,必须要离开大夏,不然就命丧于平阳城对吗?” 羌青手一指天空,那满天的星星,闪烁着光芒,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颗:“你的帝王星光芒被掩盖,掩盖你的光芒的是慕容彻,必须你要压着他一层,才能把你的光芒显现出来。” 哥哥昂头,清冷的身形在夜风吹下,衣抉飘飘,仿佛要羽化归去:“九儿的星星在哪里?” 羌青目光闪着一抹寒芒,手向后一移:“她的星星现在黯淡无光,她比你需要的时间更久,这天底下所有的命运。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是环环相扣的,因为有了一环,才会有接下来的所有一切!” 哥哥沉默了,慢慢的垂下眼帘:“羌青兄意思是在说,按照星宿而言,我的星芒被压住,九儿星星光芒要等到我的星芒才能点亮她对吗!” 羌青缓缓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所谓的环环相扣,一个人的命运,是受他周遭所有人的命运改变而改变。” 哥哥闻言握拳咳了咳,咳完之后,双手抱拳道:“羌青兄,尘白有一件事想请羌青兄帮忙,就当讲不当讲?” 星空月光下,羌青凝视着哥哥:“需要我帮你跟冉燕牵线搭桥?” 哥哥嘴角浮现淡淡的笑,笑容虚无缥缈,“羌青兄的聪慧尘白望尘莫及。羌青兄认识冉燕的蓝从安身边的楚蓝湛,不知可否牵线搭桥?” 我吓了一跳,不止我一个有这种感觉羌青认识楚蓝湛,哥哥原来也有这种感觉,哥哥的言语之中他已经确认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确认的? 羌青手轻轻的摩擦在扇面上,淡漠的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他认识我的?我认识他的?” 哥哥眸光清澈无波,“在他把九儿打昏之后,送到军营旁边的小镇的时候,他应该是觉得九儿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你!”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不是被慕容彻下了药扔进军营旁边的小镇上,而是楚蓝湛做的? 羌青余光扫了我一眼,“他只是想给九公主一个警告,是谁把九公主送到旁边的小镇,又是谁给九公主灌下春药的,这些你我心里清楚就好,不需要拿出来说!” 哥哥嘴角噙着一丝算计的笑,让我看着很陌生,很疏离。 “那这件事情就撇过了,从此以后不要再提了!”哥哥的目光也看向我,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似了了一桩心事般解脱。 羌青应了一声:“好!” 他们两个把这件事情撇过去,这件事情却在我心中引起了惊涛骇浪,楚蓝湛把我打昏只是要给我一个警告,把我灌了春药,把我扔到军营旁边的小镇,叫来那么多人,想让我被凌辱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还不是慕容彻,这个人哥哥也是知道的,我有些不敢相信,有些不敢去想,这是哥哥的手笔…… 他要做什么? 哥哥话锋一转,旧话重提:“不知道,羌青兄肯不肯牵线搭桥?” 羌青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自然是可以的,每个王朝都有每个王朝的龙脉,你们兄妹二人的龙脉就在冉燕?这蛮荒十六国是该好好的重新洗牌一下,搞不好还能统一呢!” 哥哥扑哧一笑,“蛮荒十六国动乱了几十年了,上百年了,就算重新洗牌,这统一……从何说起啊,羌青兄雄心壮志,我等凡人只有仰望的份。” “不用仰仗!”羌青手中的折扇把我的方向一指:“她的星光一旦亮起来,没有人能阻挡,就像话本中所说的,她将会所向披靡,所有的好运,都会围绕她一个人展开,这就是所谓的帝王气势!” 哥哥的扑哧一笑,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声喧染全身,仿佛全身每个地方都在笑,笑的肆无忌惮,笑得全身颤抖。 最后伸手搭在羌青肩膀之上,笑容刹那间止住,声音沉了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竭尽全力,就算耗尽心血,也要把九儿的道路铺平了。能让她少走一截我死也瞑目了!” 羌青偏头望着他的手,轻轻地拿了下来:“你自己多保重,我去冉燕,平阳城有慕容彻不少人,他现在已经开始派人着手蓝从安和你的关系。” “让他查!”哥哥忽然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像一只苍白老谋深算的狐狸,“劳烦羌青兄去冉燕提亲,成败在此一举,我就要看看,这一次上天眷不眷顾我,如果上天真的眷顾于我,那我真的相信了命,相信了一切都是有因果!” 提亲,哥哥让羌青跟谁提亲? 羌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没有信物?提亲需要信物的,你不能让我两手空空去,一点诚意都没有。没有诚意,印象分就会打半!” 哥哥全身没有个物件,母亲的首饰盒里,我倒藏一副龙凤玉佩,急忙去找来给哥哥。 羌青把这龙凤玉佩拿在手上,对着星光望了望:“质地倒是不错,像是皇宫里的东西,我尽量,如果事成之后,你也可以起程去大夏京城了。” 哥哥颔首:“我等你凯旋归来,我相信羌青兄所到之处,立马成功!” 羌青手拽紧折扇,瞥了我一眼,踏着月光而去,我提着裙子向前走了两步,哥哥仿佛看出了我小心思。 温和的笑了笑:“快去告个别,有好些日子见不到,哥哥不希望九儿尝到思念之苦,快些过去!” 我的小心思,不是尝到思念之苦,我是想问他,到底是谁给我下了春药,把我扔进军营旁边小镇妓馆中。 重重地点了点头,跟着跑了出去,羌青像知道我在后面追赶她似的,出了门就在门口等我。 我跑的有些喘急,他一下拦住了我,我撞进他的怀中,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从我的脑袋上传了下来:“跑的这么急做什么?知道我离开,我还会回来的!” 我反手一握,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臂,无比认真的望着他:“羌青,是不是哥哥做的?他做的这点目的是什么?” 羌青低头抓着我颤抖的手,“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问,你就当这件事是慕容彻做的,你把所有的恨意强加在他身上就可以了!” 就当是他做的,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慕容彻会说我夜不归宿,看我的眼神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件事的人。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楚蓝湛是帮凶,哥哥将计就计,他的目的是什么啊?” 我的心在绞着疼,不管我承不承认,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哥哥,哥哥他自己也承认了,要把这件事尘封心底随风散。 羌青幽幽一叹,手微微用力紧了紧我的手:“不管他什么目的都是为了你好,你不用纠结此事,你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笔带过了!” 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甩开他温暖的手,半响无言望他,最后艰难的开口:“哥哥的目的是你,一来他是试探楚蓝湛,二来,下个所谓春药,把我扔进了如狼似虎的之地,他算准了你会去救我,他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有没有位置?” “嘘!”羌青折扇竖在嘴边:“知道不要说透,他都是为了你,你们兄妹,是亲兄妹,你们兄妹的感情在这蛮荒可算得上是少之又少。不要有间隙才好!” 我一下置身于冰窖,全身怎么也暖不起来,看了他良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羌青,他到底没有试探出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对你而言,依然可有可无!” 羌青温润的眸子,盯着我,未曾言语,我慢慢的后退,退了回去,转身往院子里奔去,欺骗,哥哥亲手下手…… 除了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还真的不能怎么着,人生就是这样,骗来骗去……告诉自己哥哥是为了我好……似就再也没有什么跨不去的坎了。 哥哥仍在院子里仰望星空,见到我进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早点睡,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点了点头,抓过他的手,用脸颊蹭了蹭,感受他指尖的温暖:“我知道了,哥哥一切要小心,九儿只有哥哥一个人了!” 因为只有他一个亲人,无论他对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无论他做什么,目的都是为了我。 我的世界只有他,他的世界只有我,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哥哥,我不会为任何人背叛他,也不会因为他做了什么事,我会生他的气,记恨于他。 等待的日子,哥哥依然处理的平阳城的事务,我依然在平阳府内处理花草。 日子快又漫长,让它不快眨眼即逝,说它快却慢的要命,哥哥的面容越发倦怠,似在透支着自己的精力在处理平阳之事。 因为封了平阳侯,可以拥有自己的私军,他养了近八千人,全都是骑兵,我们带出来的金银首饰全花在这八千人身上。 八千人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了能有一口饭吃,拼命的练习,不要命的练习,因为哥哥以德服人让他们更加感激涕零,恨不得把一条命都给了哥哥。 楚蓝湛来的时候,我正在打扫庭院,庭院里面的几片落叶,被我扫来扫去就是不愿意把它扫回它的根部,让它落叶归根。 楚蓝湛在一旁看了我许久:“你是在折磨它,它明明要落叶归根的!” 手上的扫把轻轻挥舞把落叶直接扫在他的脚上:“楚公子,我的后脑勺到现在还疼着呢,对此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楚蓝湛深褐色的眼眸沉了一下:“没有什么看法,只不过小惩一下!” “您大驾光临是有事儿吗!”我把扫把握在手中,真是害怕一不小心把扫把挥在他头上,把他当落叶一样扫掉? 楚蓝湛有些不待见我,拨开我,“你哥哥呢?” “哥哥去处理政务了,需要等一会才能回来!”我把扫把一放,开始端水洒在地下,故意洒在楚蓝湛鞋面上,“好狗不挡路,楚公子不要挡在道上,让人厌烦!” 楚蓝湛挪了步子,“你的心眼倒真的是小,挺爱记仇的!” 我的目光犹如刀刃一样,直接看向他:“是啊,难道楚公子没有听说过,女人的心就像针尖一样,就像麦芒一样,请问针尖和麦芒,它们能有多大?” 他不知道因为他打昏了我,我的哥哥将计就计了,就算我说的不在乎,这也已经在我心中形成了一个小疤。 楚蓝湛思量片刻:“是不太大,等你哥哥回来的时候你告诉你哥哥,冉燕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十日之后就会去大夏京城,让他早做准备!” 蓝从安真的答应嫁给哥哥,他们去大夏的京城,要怎么开口才会让慕容彻同意哥哥娶妻。 慕容彻那个阴沉霸道的男人,绝对不会容忍哥哥娶妻的,哥哥娶妻就等于哥哥赢了,他说过,只要哥哥赢了,就许诺哥哥自由。 心思飞快的转着,楚蓝湛围绕着我走了一圈:“的确是长得不错,比起姜国那第一美人姜颐和还要美上两分,除了长得美,恕楚某眼拙,真的没有看出九公主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姜国第一美人,在平阳城的消息不是那么闭塞,我倒是听说姜国第一美人姜颐和嫁给了南疆王,日子过得倒是恩爱的很。 轻笑一声:“有没有过人之处,自然不是你能看出来的,中原有一句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喜欢了,便是万般好,不喜欢,便是万般错!” “不知楚公子到底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本宫虽然是亡国公主,落了水的凤凰虽然不如鸡,好歹也是凤凰,你就那么替羌青打抱不平来整治我?他都没说什么,你算老几啊?” 楚蓝湛一怔,跟着轻轻一笑:“只不过是看你够不够格而已,你也不用对我大呼小叫,羌青已经替你整治了我,我差点死在他手上,你对他真是意义非凡,我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为哪个女子出手过。” “你们兄妹二人,能让他逗留在蛮荒这么久,可见你们兄妹二人不是凡人!” “他怎么会没有为哪个女子出手!”我微微提高了声量,反问道:“他的未婚妻,他没有为她出手过吗?还有他在找寻另一个女子,难道没有为她出手过吗?楚公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话说满了收不回来,大家互相尴尬,那就不好了!” 楚蓝湛一时摸不透我,冷冷的打量着我:“我劝你还是收拾收拾,因为你哥哥回来之后,你们一起去京城,接下来,你可没有这么多好日子过了!” 我灿烂的一笑:“谢谢楚公子提醒,我现在就去收拾,以后我跟楚公子可就是一家人,劳烦楚公子可要好好照应照应!” 楚蓝湛颇为抗拒这一家人之说,看着他抗拒的样子,我心里欢畅无比,收拾了简单的细软,拿了羌青给哥哥留下来的药丸。 走出门的时候就迎上了哥哥,哥哥的眉眼都在笑,拉着我就往外走,直接上了马车。 自从亡国之后,我们来到大夏,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如此开心,嘴角弯弯笑意打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楚蓝湛没有跟我们一道走,哥哥一个令牌给了我:“这是我们的军队,虽然人很少,这会是我们成功的第一步!” 我没有把令牌收下,而是把令牌推到他的手上:“哥哥,你可以把这个令牌送给从安姐姐,告诉她你是有能力保护她,也可以顺便告诉冉燕可汗你可以令冉燕强大起来!” 哥哥缓缓的摇了摇头,双眼微眯,嘴角上勾:“不要紧的,只要他输了,平阳城也不会是他的,我已经让了八千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平阳的军营之中,平阳的军营驻扎着五万人,楚蓝湛带了不少人,这五万人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我喜欢哥哥这种意气风发天下大事尽掌的样子,重重地点头:“我们一切都会好的,绝对很好的?” 我们和蓝从安一起来到京城,慕容彻知道哥哥前来,屈驾来迎哥哥,哥哥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反抗他的触摸,反而很柔顺的纵容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 慕容彻对于这样的亲密欢心无比把哥哥直接引到朝堂之上,向文武百官挥手隆重的介绍了哥哥这个平阳侯。 平阳侯这三个字,更多的是像一个禁锢,像一个娈宠地代名词,朝堂之上,小心翼翼论纷纷。 哥哥立在一旁,我站在他身后,他风轻云淡垂着眼帘,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连笑的弧度都是讨好慕容彻的样子! 慕容彻那如狼的眸子里全然是笑意,刚得到一件珍宝一样,心满意足的笑。 蓝从安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直接来到朝堂之上,跟着她的是羌青! 慕容彻正在得意忘形,根本就没有联想到羌青怎么会和蓝从安一起来。 蓝从安向慕容彻行了个大礼,道:“大夏皇上,冉燕蓝从安就要成婚了,作为大夏的附属国之一,蓝从安希望得到大夏皇上的祝福。” 慕容彻手撑在桌子上,目光一直在哥哥身上,对蓝从安道:“把婚约书呈上来,寡人盖上大印就是!” 蓝从安捧婚约书,慢慢的走向前,在此之间,没有和我和哥哥有任何眼神交汇。 哥哥见蓝从安把婚约书放在御案上,抬起了眼帘,冲着慕容彻微微一笑,出声道:“皇上,尘白也想沾沾这喜气,不知可否?” | | 第0015章 蛮荒:合约婚书 现在这一笑,仿若发自内心一样,真的像人家所说,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六宫无粉黛。 慕容彻顿时龙心大悦,眼中尽是戏谑掠夺笑意,招手,“尘白,过来到寡人身边来!” 慕容彻是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朝纲对他来说等同虚设,他只需自己欢心,只需自己畅快,其他所有的一切都犹如水花镜月他不在乎。 哥哥撩起衣摆,向前走了一步,朝堂之下便有人高声道:“皇上万万不可,平阳侯是他国王子,破例册封平阳候已示恩典再造,现在又岂能让他和皇上同坐龙椅之上?” 这个大臣的话一落,紧接着有人跟着附和:“此人祸害皇上,本就该当诛,皇上切不可一错再错,此妖孽,必须要杀之,除之后快。” 慕容彻面容一下铁青,哥哥柔柔的一笑,精致的眉眼媚态横生,转身看向说的脸红脖子粗的大臣,轻言道:“两位大人,这是在质疑皇上的能力吗?自古以来红颜祸水,可没听说过蓝颜祸水,你们这样在朝堂之上质疑皇上的能力,是想造反吗?” 哥哥的话,让慕容彻铁青的脸缓和不少,脸红脖子粗的大臣直接跳出来,指着哥哥破口大骂:“说你是祸害,一点都没错,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变成了一个娈宠魅惑君主,还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大夏容不得你这样猖獗之人!” 哥哥一点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笑容越来越深:“所以说,你还是质疑皇上的能力,你觉得皇上驾驭不住我,这大夏王朝会被我架空,皇上会被我左右,杀掉你们这些臣子吗?” 大臣气得浑身哆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您瞧瞧,此人猖獗无度,留着他必是祸害,求皇上早日做抉择,不要被此人蒙蔽了双眼,陷大夏于不顾啊皇上。” “砰的一声!”慕容彻手重重地拍在御案上,勃然大怒道:“来人,把吕大人拉出去,午门候斩,即刻执行!” 吕大人瘫倒在地,眼中惊惧:“皇上,忠言逆耳,你不要被这贼人蒙蔽了双眼,臣一心为皇上啊!” 哥哥嗤笑了一声:“一心为了皇上?你若真的一心为了皇上那就应该更加相信皇上能力卓绝,就应该相信在蛮荒里没有他驾驭不了的事和人。可是你现在一心为了皇上,却质疑他的能力,您觉得他连一个小小的我,连一个小小的亡国皇子都驾驭不了!” “真是可笑啊!”哥哥提高声量,温润的眸子扫过众人,睥睨之态犹如他才是在大夏的皇,“你们口口声声说皇上英明神武,犹如尧舜,可是你们做出来的事情说出来的话,无一不在提醒他,他就是一个昏君,他只贪图美色的昏君!” “臣等惶恐!” “臣等惶恐!” 大臣们齐刷刷的全部跪地,最开始的吕大人直接被外面来的侍卫给拖了出去,求饶声响彻整个朝堂。 蓝从安嘴角略一勾,拱手抱拳道:“大夏皇上,从安还要等着回去成亲呢,恳请大夏皇上了!” 慕容彻自然是认识蓝从安的,不过他在气头上,把这所谓的认识当作不认识,拿起玉玺。 哥哥转身上前,径自蓝从安身边走了上去,伸出手握住了慕容彻的手,白净的手和他黝黑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容彻微微一笑,刚刚的勃然大怒瞬间荡然无存,反手一扣,把哥哥的手压在他的手下,从未有过的温和,道:“沾染了喜气,就是应了寡人所说的一切,你自己也会跟着有喜气的!” 哥哥嘴角挂着笑意,淡淡道:“这个是自然的,沾了喜气,自己也会跟着有喜气,慕容彻,这一刻我感觉到很幸福!” 慕容彻眼中的亮光仿如得到全世界一样,回了一声:“寡人这一刻,也感觉到很幸福!” 哥哥的手微抬拿起了玉玺,慕容彻的手在他手上,两个人旁若无人,四目相对,恍若含情脉脉,眷恋情深。 蓝从安的婚约书,摊开,慕容彻眼中只有哥哥,哥哥被他望的有些羞涩,苍白的脸颊,微微一红,宛若朝霞悬挂天空让人迷醉。 慕容彻紧紧的贴着哥哥的手,哥哥拿着手中的玉玺慢慢地移在婚约书上,缓缓落下…… 羌青不知何时度步来到我的身边,摇着折扇,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一抹笑意:“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玉玺印章都快盖下来,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羌青声音不小,我伸手拽了拽他:“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我们兄妹二人正在努力的向你口中所说的帝王命奔跑,我们兄妹二人真的变成你口中所说那样的人。到时候你可就名闻天下了,无论你找什么人,只要你开口,全天下的人都会为你来找!” 羌青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渐止:“没有用的,就算我名闻天下,名头响彻蛮荒也是没有用的,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所做的只有等待,只有拼命的去找寻,只能我自己去找寻,旁人没有任何用处!” 玉玺的声音落在婚约书上,在我听来特别悦耳,蓝从安上前把婚约书卷了起来,拱手执拳:“多谢大夏皇上,蓝从安告辞,会在行宫中等待着自己的夫君!” 慕容彻大手一挥,“下去,寡人会好好的送上一份大礼,来沾沾你的喜气!” 蓝从安脸颊带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哥哥,黑色的眼睛带着羞涩:“多谢大夏皇上,多谢平阳候!” 蓝从安说完拿着婚约书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的跨出朝堂之上,哥哥慢条斯理的把手收了回来,人退了回来。 站在我的前方,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慕容彻终于看到了羌青,略带惊讶的问道:“上卿大人不是已经失去上卿之职了吗?怎么今日得空来到朝堂之上了?” 羌青折扇一收,跨步出列道:“启禀大夏皇上,羌某闲来无事去了冉燕,正好跟冉燕公主一同来到大夏,借此机会见证大夏和冉燕共同友好的往来!” 羌青站在最前方,一袭白衣飘荡,说出来的话,让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慕容彻恍然大悟带着讥讽:“原来羌青兄已经去了冉燕,做了冉燕的大臣了,看来有本事的人就不缺乏高官厚禄啊!” “这本就是世间定律!”羌青不卑不亢直起了腰板:“皇上应该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套在人的身上,也最合适不过。在一起久了要在厌烦之前分开,才会在彼此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念念不忘!” 慕容彻微微颦起的眉头,还笑着问道:“羌青兄不是已经得到美人佳人了?怎么还对谁念念不忘?寡人不是已经把九公主许配给你了吗?” 羌青侧头看了我一眼,“皇上您说错了,你不是把她许配给我,而是我用了人情跟您换她。我们俩是相等的,并没有所谓的你有恩于我把她许配给我!”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一下子半眯了起来:“你口中所说的冉燕和大夏友好往来,你的见证是指的什么?” 羌青笑了笑:“自然是大夏和冉燕公主婚事了,还有什么比婚事更加能巩固两国邦交的呢?” “你什么意思?”慕容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沉如水,视线狠厉,“蓝从安要嫁的是谁?” 哥哥淡然的一笑,走到羌青身旁并列而站,执手抱拳:“启禀皇上,自然是我下嫁给冉燕公主蓝从安,多谢皇上在婚约书上的祝福!我感到很幸福!” 慕容彻眸子一下子落在哥哥身上,紧盯着他,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祈尘白,你联合蓝从安起来在骗寡人,婚约书上写的是你的名字?骗寡人亲手盖上印章?” 哥哥坦然的抬头,触及到他那凶神恶煞的眼睛中:“是你亲自盖下的印章,与我何干?” 这一下子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纷纷倒抽的凉气,大概是被猝不及防的变故杀了个措手不及。 “来人!”慕容彻一下子喝道:“通知皇宫各处,把蓝从安给寡人拦下来,不准让她把婚姻书带出去!” “来不及了!”羌青若无其事的打断了慕容彻,“婚约书出了这道门,已经天下人皆知了,更何况你的文武百官也知道他们的皇帝亲自把平阳侯下嫁给冉燕和亲了!” 羌青说着目光扫着跪地的文武百官们,问道:“你们的皇上,终于摆脱了这个魅惑君主的男子,难道你们不用齐声高喝,恭祝皇上摆脱娈宠奸臣吗?” 这个时候哪里有人敢吱声,个个垂头不语,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上让慕容彻见不到他们的存在。 哥哥微微眯起了双眼,跟着说道:“你们刚刚不还说我是妖孽,以色示人,现在我被摆脱到冉燕,你们应该举国欢庆不是吗?” “祈尘白!”慕容彻一把拍在桌子上,暴怒而起,掀了桌子,手指着哥哥:“寡人对你掏心掏肺,你就如此对待寡人的?把阴谋诡计都用在寡人身上了?” 桌子直接滚落的朝堂之上,哗啦一声,落在哥哥面前,哥哥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不是说,只要我能逃出你的手掌心,你就许我自由吗?现在我已经逃离了你的掌控,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出尔反尔,你是想让天下人笑话,想让天下人说你抢了别人的夫君在皇宫里做娈宠吗?” “天下人笑话又怎样?寡人需要看天下人的脸色吗?”慕容彻气的浑身颤粟,双眼通红恨不得食了哥哥的肉。 “你是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哥哥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双眼:“蛮荒十六国虽然小小战事不断,但大的战事没有,大夏虽为强国,那又怎样?做错事情,自己心甘情愿许下的诺言,就要去给实现,不然的话……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慕容彻恼怒的大步从高座上走了下来,哥哥脸色苍白如松一样站立,慕容彻来到哥哥的面前脚步遽然一停,“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你既然如此想逃离寡人,寡人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你死寡人也不会让你逃离。祈尘白,你给寡人记住了,你死也要死在寡人身边!” 哥哥哼然一笑,走上前去,和慕容彻两个人距离马上就要相贴了:“慕容彻你彻底的输了,把心输了,把心输在我这里,现在恼羞成怒了。无计可施了,就想要我的命了吗?” 慕容彻一声怒吼,举起手,对着哥哥的脸颊就去,我伸手捂住了嘴,他这一巴掌打在哥哥的脸上,以哥哥的身体会伤着的! “何必要打人呢?”羌青用手如闪电的一把擒住了慕容彻的手腕,“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输赢拿得起放得下,才不枉费一国之君的称呼!” 慕容彻高大,手腕被羌青抓住却动弹不了半分,使劲的抽手,一双眸子全是杀意和愤怒,“羌青跟着他一起来算计寡人,寡人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你,一直把你视为上宾,你就这样对待寡人了吗?” 羌青慢慢的把手松开,步子跨前一步,挡在哥哥前面,对上了几欲发狂的慕容彻,“良禽择木而栖,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天下大势会随之改变,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慕容彻,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无情无义果断狠绝。可是你志不在蛮荒,你的格局太小了!不是我追求的那个人,不是我想看的那个人!” 慕容彻满目愤满,拳头拽的死紧:“寡人倒是看一看,冉燕是不是真的敢把蓝从安下嫁给你,祈尘白你给寡人记住了,寡人会让你求饶,你去哪里,寡人的铁骑就会荡平到哪里!” 哥哥眼中全是讥讽:“我说过,你比我多的只是兵力,若是我跟你对等,谁输谁赢,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你还想兵临城下不成?”慕容彻目光简直能吃人! 哥哥扬起脸,笑若繁花灿烂:“有何不可?慕容彻要不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跟我再赌一场?” 男人是天生的赌徒,尤其是哥哥这种驯服不了的人,对慕容彻来说是致命的。 慕容彻突兀伸出手,搂住哥哥的脖颈,把哥哥带向他,冷狠地低吼道:“你想怎么赌?寡人不相信你能翻出寡人的手掌心!” 哥哥处置泰然,眸光无波,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的说道::“给我五个月,五个月之后,欢迎你随时攻城,当然…你也得欢迎我随时攻城,你赢了,我说话算话,从此以后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死也和你在一起。相反,我要是赢了,你的人头给我,你的心给我,我要把你挫骨扬灰了,你觉得怎么样?” 慕容彻低低的笑了起来:“寡人还以为你要寡人的心,怎么也没想到你恨寡人恨得要把寡人挫骨扬灰了!” 哥哥眼神甚是怜悯的看着他:“你的心我是要,可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要你的心来爱我,我只不过要过来扔在脚底下,狠狠的碾压着,让他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低入尘埃的悲哀!” 慕容彻闻言一下子用尽全力把哥哥推开,全身颤抖的指着哥哥:“寡人的心对你来说就是那么不值钱?寡人自持没有亏待于你,你就那么想让寡人一无所有,想要寡人去死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羌青来不及救哥哥,哥哥一下子跌倒在地,就算跌倒在地,他还是笑着颤颤巍巍爬了起来,憋住了要咳出声音的咳嗽。 憋住了咳声,却憋不住猩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对,我恨不得让你一无所有,恨不得你去死,怎么?你胆小如鼠,不愿意跟我赌吗?” 慕容彻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差点眼泪出来了,怒气冲冲道:“祈尘白,你自以为是的打赌,你以为用五个月就可以修生养息了吗?冉燕只不过是一个小国,他没有能力和寡人的大夏抗争,只要寡人想,一个月之内就能荡平冉燕。” 哥哥伸手抹过嘴角的猩红,淡淡的一笑:“看,你觉得我逃脱不了你的手掌心,你却不肯跟我赌,难道你不想我心甘情愿的回到你身边吗?” 慕容彻握紧拳头,抵在哥哥脸颊旁:“你的心甘情愿,你每一次的微笑,每一次的妥协,就连你在寡人身边每呼一口气,都是带着算计。你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寡人。你仗的是什么?仗的是什么寡人不会杀了你,寡人可以用无数个方法,让你死在这朝堂之上!” 慕容彻越是怒火冲突,哥哥却是背脊挺得直直地,“你不会的,虽然你我相识只有六个月,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在者,你不会甘心我这样赢你一场,你会想尽办法正大光明的让我回到你的身边,你会告知天下人,无论我怎么逃离,都翻不出你的手掌!” “只要你这次赢了,你还可以借此机会向天下所有人宣布,向天下所有的女子宣告,我是你的,谁嫁给我,就得死!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我不相信你不会做!” 慕容彻胸口起伏,眼神阴沉,瞧了哥哥半响:“祈尘白,你赢了,你放心,寡人会亲自把你送到冉燕去的,退朝!”慕容彻扔下最后两个字,拂袖而去。 慕容彻一走,哥哥仓皇后退两步,我急忙上前,哥哥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赢弱不堪的身体,带着果敢坚决的光芒,“九儿,高不高兴,哥哥要成亲了!” 我扯出笑脸:“高兴的,很高兴,九儿也喜欢从安姐姐!”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哥哥说着两眼一翻,再也支持不住颓地落地,我根本就撑不起来他。 文武百官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胆大包天的走了过来,朝着我和哥哥唾弃了一声,吐沫直接吐在我和哥哥身上。 言语恶毒:“兄妹两个人真是祸害!” 我把哥哥放在地上,咬着牙关站了起来,狠狠的对着我们吐口水的大臣,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甩手狠狠的掌在他的脸上:“你们比我们能好到哪里去?不是让你们拍手叫好吗?你们怂的跟孙子似的,现在慕容彻不在朝堂之上了,看我们跟他撕破脸了,你们像大爷一样品头论足了?以为你们是谁?本宫是你们能评头论足的?” 那个大臣直接被我打懵住了,半响说不出来话,眼中愤怒,面色沉静:“有什么事情,让你们皇上来跟本宫说,这里有你们什么事?” 被打的那个大臣,瞬间清醒过来,对着我扑来:“你这个亡国贱人,竟敢来打我!” 我早有准备,袖笼里的匕首,直接拿了出来,脸迎上他挨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手中的匕首,也扎向他的胸口。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混乱,有大臣大声喧哗,让外面的侍卫来捉拿我,我把匕首抽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不是我先惹是生非的,是你们逼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做你们的文武百官,做我的亡国公主,谁有本事谁厉害,互不干涉。” 羌青已经把哥哥扶了起来,眸子冷冷,说出的话夹枪带棒:“大夏的文武百官,就跟你们的皇上一样,蛮不讲理,这天下大势,何时轮到一个小女子做主了?女子的命运大多随波逐流,堂堂七尺男儿,在你们的皇帝眼皮底下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们的皇上离开,就开始耀武扬威了!” “这种耀武扬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羌某下回编成段子,扔到茶肆酒楼里,会变成佳话一场,到时候各位大人可要好好来欣赏欣赏,打赏啊!” 文武百官顿时脸色变幻无穷,更有甚者指着羌青:“你这个大夏的叛徒,背叛大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羌青架着哥哥,我在另一边扶着,他冷冷的扫过面无表情:“就凭我可以直接喊你们的皇帝为慕容彻,你们不行!九公主,我们走!” 我们走出大殿没有一个人阻止,羌青边走还边道:“九公主做的不错,对于这样的人,就不要有任何的畏惧,他打你一巴掌,你要了他一条命,很公平!” 我坚硬地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我!” 羌青点了点头,扶着哥哥走在宫道上,本以为我们会出宫,谁知到了宫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 羌青哑然失笑道:“我忘记了,慕容彻在朝堂之上说了,要亲自送你哥哥去冉燕,所以在此期间,你哥哥和你应该还住在皇宫里!” “那就劳烦羌青兄一起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侍卫没有让羌青离开,应该他在这皇宫里还能自由。 “可能有些困难!”羌青架子哥哥转身,宫道上身怀六甲的梨皇后带着人慢悠悠的散步而来。 我警惕的看向梨皇后,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是敌是友?如果我去哀求她,卑躬屈膝,她会不会放我们离开?” 羌青温润的眸子半眯了起来:“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忤逆正在气头上的慕容彻,她应该是过来请你们回去,毕竟她的名头在这大明宫里是一个贤后!” “一个贤后最必备的条件,就是为君解忧,替君忧而忧,替君欢而欢,梨皇后很具备这两个条件,再加上,她现在怀有身孕,她要巩固自己孩子的地位,就更加不会触慕容彻的火气!” 压了压心中的狂跳,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男人爱上别的男人,她会不会要拴住他的心,化敌为友?” 羌青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你真的不懂女人,不懂这后宫的女人,他的夫君喜欢一个男人,比喜欢一个女人好,再喜欢一个男人男人也会老的一天,女人不一样,女人会怀孕生子,母凭子贵,在皇宫里才是最可怕的。”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 梨皇后快要过来的时候,我舍弃哥哥迎向她:“北魏祈九翎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康!” 梨皇后站着居高临下,漫不经心说道:“这匆匆一别,没几个月,你这小脸蛋怎么肿得像鸡蛋似的?上卿大人也在?怎么没让上卿大人给你好生瞧瞧?” 羌青潺潺流水声音,抱着微笑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羌某已经不是大夏的上卿了,这里有个病人,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让个道?” 梨皇后精致的妆容,美目一挑,闪过懊恼:“瞧本宫这记性,上卿大人已经不是上卿大人了。那就走,本宫就来接你们的,赶紧回去,凤院好久没人住了,本宫命人收拾出来了,回!” 梨皇后突然之间如此好说话,打乱了我在心中酝酿的话语,我急忙给她行了个大礼:“多谢皇后娘娘!” 梨皇后眼神坦然,看不到任何情绪:“不用客气,这是本宫应该做的,赶紧的,瞧平阳候的样子,可是让人心疼,离开才几个月,就瘦骨如材了!” 羌青身体一扭,把哥哥背在背上,我连忙起身扶着,梨皇后让出了道,我们径直她而去。 走了好大一截,我回眸望她,却见她的视线在哥哥身上,手摸着小腹上,神色很温柔。 温柔的一点都不像她,心中微微有些纳闷,梨皇后为什么对哥哥如此温柔?为什么看哥哥的眼神如此温柔? 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哥哥的吗?因为是哥哥的慕容彻才会容忍她在他眼皮底下生下孩子…… 我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梨皇后的真是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是真的。 羌青背着哥哥一点都不费力,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不要自寻烦恼,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不要多想,对自己是最好的!” 不要去多想,对于他们来言,无论我多么努力的去成长,我依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到底是我的悲哀,还是我的庆幸,能有他们如此护着我? 夏日转秋,一切仿佛变得那么苍白,黄色的梧桐叶落在宫道上,脚踩了上去,树叶碎裂的声音,像最无力的支离破碎。 凤院一切就如我们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环佩姑姑站在门口等待着我们。 院子外的梧桐树,落叶纷飞,哥哥面色苍白躺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人。 我的脸颊上有五道红色指印,是慕容彻的大臣打的,他手怪重的。 羌青直接开了药方,环佩拿了药方就去了太医院,我拧着帕子给哥哥擦拭嘴角。 碰到哥哥总是会惊慌失措,害怕他就此离我而去,羌青叹了一气从我手中接过帕子:“你需要自己好好去洗漱一下,你需要好好平复心境,你太慌了!” 心中阵阵酸痛:“我也不想慌乱,好不容易逃离这个如梦魇的鬼地方,现在又回来了,哥哥有这个模样,我就慌了,我就乱了!” 羌青擦完哥哥嘴角的鲜血,突然伸手把我的手拉在手中,我站着他坐着,我垂着眼眸望着他,他昂着头望着我。 “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可是你的心不够狠,做人一定要心狠,尤其是皇宫里的人,尤其是你要成为帝王的人,一定要心够狠,就如常言所道,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无论你多么在乎一个人,都要学会,把这在乎的情绪隐藏!” 羌青的手突然变得很暖,我的心因为他的话,变成了一团烈火,熊熊的燃烧,燃烧着自己,就连呼吸也被烧的钝痛,一只手揪着胸口:“我知道了!” 羌青变得言辞犀利起来:“你知道没有用,你得做,九公主,你知道吗?在山的那一边,在姜国,有一个女子也是公主,她长得不比你差,她的心肠却犹如磐石一样坚固,那才是一个公主应有的心肠,在皇家天真无邪是给别人做踏脚石的!” “在你们这蛮荒十六国中,只有狠厉,比的是谁心狠,比的是谁残忍,比得是目光要远占得先机。国家越多,就要利用别的国家打别的国家,就要学会纵横,合纵之术,你明白吗?” 他说的这些我不明白,我只听明白了一件事情,我要狠厉,我要心狠,我要心若磐石。可是他所说的合纵纵横我听不明白,感觉这些离我极远,怎么也听不明白。 看着我一脸懵懂,羌青又是微微一叹,慢慢松开了我的手,给哥哥拉上薄被,把腰间的折扇又拿了出来,轻轻的打在自己的额头之上。 轻嗤了一声:“帝王之道,行军打仗之道,国与国的相处之道,现在对你来说,好像还是有些遥远,你还听不懂,好好照料你哥哥,我去瞧瞧皇后娘娘,看她的肚子那么大,该不会是双生子!” 双生子! 我的手比我的声音快,一把拉住羌青,羌青动作停滞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我呆了呆,眉头紧皱:“羌青,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我害怕,真的害怕!” 羌青淡漠的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手,把我的手慢慢退了下去:“当然是慕容彻的,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如果不是他的,你觉得他会容忍别人在他头上给他扣了这么大顶帽子吗?” 听到他的话我变得瑟瑟发抖,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他刚刚还在提醒我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现在又跟我说是慕容彻的,如果真的是慕容彻,当初宫里的那些男宠们就不会被杀死了。 “唉!”羌青叹气出声,指尖划在我的脸颊上,轻柔无比:“不必想那么多,在这大夏,是你哥哥的战场,跟你没关,你只要好好守着你自己,好好守着你哥哥,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极其牵强的笑了笑,张了张嘴艰难的说道:“我知道了,谢谢羌青,你去看皇后娘娘!” 羌青颔首,转身离开,我看向床上躺着哥哥,他有太多的算计是我不能触及到的,我守着他,握着他的手给他温暖之外,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环佩姑姑拿药回来煎好端过来,哥哥也醒了,环佩姑姑说慕容彻把自己的寝宫里砸了。 正好梨皇后去看他,一巴掌打在梨皇后的脸上,梨皇后摔倒在地,已经见红了,羌青现在正在皇后宫里竭力抢救着。 “九公主,皇后娘娘真是平白无故遭了灾,这孩子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呢!” 我给哥哥喂着药,声音淡如水:“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怀的又是皇子,皇子是龙,自有天的庇佑,环佩姑姑莫要悲天悯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环佩姑姑带着巴不得皇后娘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环佩姑姑嘴角露出尴尬的笑,眼中闪过害怕的神色,急忙上前道:“九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只是把这宫中的动向告诉九公主一声,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好有个应称方法!” 哥哥喝了一半,用手推过,疲惫不堪的对环佩姑姑道:“有劳姑姑了,这凤院那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东西,劳烦姑姑送的皇后宫,了表心意!” 环佩姑姑连忙卑躬屈膝:“是,八殿下,奴婢这就去看一看,有什么合心意的东西,给皇后娘娘送过去!” 哥哥点了点头,环佩姑姑嘴角带笑的离开了,看着哥哥因为呕过血苍白绝尘的脸,我带着试探问道:“哥哥知道环佩姑姑谁的人?” 哥哥柔弱的眉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九儿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既然已经猜到,有何必问出口来?” 骤然之间,觉得哥哥在如此艰难的夹缝中都能占有一席之地,这心思,手段本身就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跟他比起来,正如羌青口中所说,我就是一个黄口小儿,我就是长不大的孩子,这里的一切,我插不上手,我也没有资格插的上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扯嘴角:“九儿在哥哥的面前,就是一个孩子,总是慢半拍的猜到哥哥的心思,总是慢半拍的看见周围所有的人,原来不是原来的样子!” 环佩姑姑是梨皇后的人,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哥哥早就知道他是皇后的人,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在这险象环生的大明宫里,哥哥什么都知道,竟能不动声色的执掌着一切,他的聪明才智,其实很可怕,其实又是我最顶好的盾牌。 哥哥长长的舒了一口浊气,“不要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结果重要才是最重要的,过程都不重要,就比如这一次,你可以委蛇于任何人,你可以对着你的敌人笑,用你的笑来麻痹你的敌人,不管过程是多么让你恶心,只要能达到你心中的结果,再恶心你也能笑得出来,所以过程就不重要了,懂吗?!” 闻言无言半响,最后只得点了点头:“我懂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慕容彻亲自送哥哥去冉燕!” 哥哥疲惫的揉揉太阳穴:“这个你不用担忧,以他的性子,会的,最多三天,最快明天,他就会把我送出皇宫,他会给我五个月,让我自由五个月,然后再把我夺回来,让我臣服于他,奉他为王!” “哥哥不会奉他为王!”我这脸色一下子沉静起来,声音冷了下来:“五个月足矣,帝王之道,打仗布兵,哥哥不会输给他的!” 哥哥揉太阳穴的手一顿,“谢谢九儿,哥哥不会让九儿失望的,早点回去睡,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迎接明天!” “好…”我扶着哥哥躺下,“哥哥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叫我一声,我就在隔壁!”我伸手正解着床幔,慕容彻地冰冷的声音响起:“他有什么事情,寡人在此,不需要叫你!” 我猛然转身,眼中尽是害怕之色,双臂张开挡在床边:“你要做什么?你说话不算话?” 慕容彻大步走过来,目光如刀刃一样,摄向已经躺下来的哥哥,伸手拽过我,把我直接丢到门外,“大明宫是寡人的?寡人想来哪里来哪里,何须需要你向禀报!” | | 第0016章 蛮荒:我们回家 慕容彻冰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想让你哥哥死,你只管敲好了!” 他的话让我的手再也敲不下去,我别无他法只得转身就跑,我没有能力和他抗争,对上慕容彻我从来只有落荒而逃谨小慎微的份,从来跟他抗争不了半分。 刚跑出院子,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后,走出一个人来,让我奔跑的脚步一下子停了。 对于我们来说,皇宫森严,怎么跑这么逃都逃不出去,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在这皇宫之中,犹如鱼落深水,游刃有余。 “你要去哪里?”楚蓝湛穿着一身侍卫服,站在梧桐树前,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一眼就能望进我惊慌失措是为了什么:“你哥哥又出事了?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四下无声,这条宫道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自己的手足无措:“你来做什么?你就不怕被杀死吗?” 楚蓝湛慢慢的抬起来双手抱臂,对我勾起一分嘲讽的笑:“还能来做什么?保护驸马,万一他要是死了,从安不就要守寡了吗?为了让从安不守寡,我只好过来守着他了!” 我把心一横,“保护我哥哥,现在慕容彻正在他的房间里,你去救他?”只要触碰到哥哥,我真的学不会压抑的情绪,碰到他,我就会惊慌失措,不知觉的惊慌失措,想改都改不了,想压压不住。 楚蓝湛轻挑视线落入凤院之中,非但没有去救,还靠在梧桐树上,说话凉凉:“慕容彻不会让他死的,顶多让他受些罪罢了?你不用过分担忧,毕竟每个人要为每个人做的事情负责任。你的哥哥是一个人物,能屈能伸,一般人做不到他这个样子!你有这样的哥哥,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这是夸奖吗?”我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冷冷的斜视着他:“你来的目的只是他不死,中间无论遭多少罪都与你无关对吗?” 楚蓝湛一本正经的点头,接话道:“是这样没错,只要他活着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过就算你现在去找羌青也没有用的,梨皇后大出血,想要保住孩子,他一刻都不能离!” “啪一声!”院子里传来重重地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心中咯噔一下,转身就要往院子里跑。 手腕一重,脚步怎么也跑不出去,楚蓝湛紧紧拽着我的手腕,斜睨着我:“你进去之后能做什么?打开得了门吗?进得去吗?除了给你哥哥添堵!让他担忧你,你还能有什么用处?” 我慢慢的圈起手掌,作势要跑的动作,停顿了,满目苦涩,楚蓝湛也有打算就此罢了,他接着道:“你真是像一个菟丝花一样,需要别人替你挡风遮雨,止步不前,你就没想过让自己强大起来,变成别人的依靠吗?” “羌青算的可真没错,他说:替我好好守着凤院,慕容彻如果来了,九公主一定会去找我,你要阻止她,让她学会隐忍,让她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瞧,他说的没错,你除了一味的求救,除了一味的依附着他人,你自己什么用处也没有,这样的你有什么用?” 他的话像个刀子一样,把我扎得血淋淋的,我却无力去反抗,没错,我就是一个菟丝花,一直以来都是哥哥保护我,所有的肮脏都是哥哥在扛着,所有的算计,都是他在做。 慢慢的松开手,把楚蓝湛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楚蓝湛冷哼一声:“你怨恨我也罢,恼我也罢,我不是羌青,也不是你哥哥,需要注意你的感受。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只不过是看在羌青的面子上,才跟你这么多说废话,若不是他,你对我来说,就跟地上的苍狗一样,不值一提!” 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在他面前站定,微微闭了闭目,睁开眼之际,眼中清明,对他卑躬屈膝行了个礼:“多谢楚公子的忠言相告,祈九翎铭记在心,往后的日子,尽量不会让楚公子在如此废话!” 楚蓝湛甩了甩衣袖,把手负于背后:“那你现在应该去烧好水,端过去给你的哥哥,就知道你的哥哥伤轻还是重了!” 硬生生把嘴角扯出一个笑的弧度,“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说完我转身跨着坚定的步子,重新走回凤院,就像楚蓝湛口中所说的,我去厨房烧水,听着哥哥的屋子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巴掌声,咬着嘴唇,把所有的隐忍都吞下肚子。 楚蓝湛说的没错,我不能左右他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要笑着看着,因为我没有能力左右,就不要去添堵,省的会哥哥受更多的煎熬。 烧好了水,泡好了茶,端了过去,伸手敲了敲门,两重一轻,慕容彻脸色铁青的来开门。 屋里一片狼藉,我望了一眼慕容彻铁青着脸,低头笑道:“皇上,妾给您送水来了,嘶吼会损害嗓子,您好好润润嗓子!” 慕容彻眯起如狼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你在玩什么把戏?” 我卑躬屈膝着:“皇上说什么呢,妾也不关心皇上,皇上莫要误会妾,皇上对哥哥宠爱有加,妾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玩把戏呢?” 慕容彻伸出手一下子打翻我的托盘,茶水落地…… 我诚惶诚恐一下子跪在地上,余光看向屋内,哥哥头发散乱,脸颊红肿,坐在床沿边,向我望来,目光平静极了。 “滚出去!”慕容彻伸出脚狠狠的踹了我一脚:“真是殷勤的惹人厌烦,你放心,寡人不会让你哥哥死,寡人还没玩够呢!” 我被踹倒在地,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又跪好:“皇上有什么需要,叫妾一声,妾就在门口候着!” 慕容彻眼中幽芒寒烈:“你既然那么想伺候,那就在门口候着,好好听听寡人是如何疼爱你哥哥的!” 靠近他,靠近哥哥,就算无能为力,我也告诉他,我与他同在,就算不能感同身受,我也会把这一份屈辱搁在心里,深深的埋在心里,好好酝酿着。 门紧闭,慕容彻的谩骂声斥责声,落耳不绝,我跪在地上,跪在门边,冰凉的地上,已经麻木的腿脚,都是在提醒我,哥哥一样,要把他挫骨扬灰了。 秋日,傍晚来得特别早,太阳落下,晚霞格外的美丽,屋内的声音止于这晚霞中。 慕容彻出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浑身散发出森冷的怒意,比黑夜还吓人,“真是一对贱人,你和你哥哥真是够下贱的!” 我欲开口说话,哥哥虚弱不堪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在我这个下贱人身上驰骋,你本身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慕容彻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输了!” 慕容彻把头一扭,看向屋内,怒意满满:“寡人没有输,寡人还有翻盘的机会,祈尘白,寡人会颠覆你所依赖的所有地方,让你像狗一样伏在地上,求寡人,求着回寡人身边。” “那你就慢慢等着!”哥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明日,记得送我出宫!” 慕容彻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满屋子的狼藉,我手扒在墙上,缓慢的站起来,膝盖发麻腿发麻,轻轻地把房门一掩:“哥哥,我去给你打水过来!” 哥哥轻轻嗯了一声,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我打好水的时候,哥哥已经走了出来,他全身都在打颤,双腿都在发抖,白色的衣袍更显得他瘦骨如柴,仿若一阵秋风,就能把他吹得无影无踪。 浴桶里的水,比平常的水,要热下三分,哥哥说:“夜晚不知秋寒,秋天到了,总觉得浑身发冷,需要热水泡一泡,方能感到一丝温暖!” 哥哥坐在浴桶中,我给他送水,满桶的热水,把他的肌肤都泡红了,他用手抓的肌肤上,肌肤被抓成一道一道的红印,看着很是猩红吓人。 我轻轻握住哥哥的手,“别抓了,都流血了!” 哥哥的手都在颤抖,这么烫的水,把他的肌肤都烫红了,都没有把他的手温暖了。 他颤抖不已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凝噎道:“满身泥土,只能用鲜血去清洗,九儿,哥哥身上满是污秽就算是满身的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我低首浅笑,眼中冰冷一片:“怎么会?哥哥说用血能洗干净,一桶不行,那就用大夏来洗!” 哥哥脸慢慢的把脸贴在我的手背上,白烟渺渺的热气,他苍白的脸挂满了泪水:“会的,一定会的,绝对会的!” 是的,绝对会的,用慕容彻的血便能洗刷干净,已经有了希望,就绝对会把他给杀死。 哥哥的房间不能住了,睡在我的床上,睡得极不安稳,仿佛被梦魇时时刻刻的纠缠着,跪坐在床沿边,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哼起家乡小调…… 收效甚微,他睡着了,也恍若惊蛰受到巨大的痛苦一样,总是会不自觉的整个人抽搐,睡觉蜷起来没有任何安全感似的。 天空发白,哥哥睡醒,眼神许久没有光彩,许久找不到焦距,那样赢弱不堪的身体,在睡着的时候,手上的力气却把我的手勒出了红印子。 我抽出手,拿起衣服给他披上,他悄悄的四下看了看,舒了一口气,嘴角噙着一抹很轻的笑:“九儿陪了哥哥一夜都没睡吗?” 轻轻地掀开他的被子,把他的腿放了下来,把他扶站了起来,给他穿衣袍,在给他系腰带的时候,他伸手覆盖在我的手上:“莫要忙了,我忘记了,今天是要出宫的,应该有喜服,我应该穿喜服出宫才是!” 我眼眶一下子湿润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喜服来!” 他要穿着喜服出宫,要让慕容彻知道他是输的多么惨,就算仗着自己本事大如此羞辱他,那有怎样?依然是输给了哥哥。 走了出去就看见了羌青,他眼角下是青的,见到我眼眶红红,笑着问道:“不是有好事吗?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露出一抹惨笑:“喜极而泣而已!哥哥今日出宫,我去给他找喜服。” “不用找了!”羌青折扇打在手心中,发出响声,声音落下,不大一会儿,楚蓝湛拿了一个包裹进来,放在我手上,看了我一眼,在羌青面前他很恭敬的后退离开。 我的视线落在包裹上,羌青折扇轻轻的碰触着包裹:“喜服,最顶级的江南织造,最繁琐的苏绣,我特地用高价买来的,希望你哥哥喜欢!” 我一下子把包裹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包裹,仿佛抱住哥哥最后的尊严一样,咬着嘴唇没让自己眼泪落下来,笑着对羌青道:“羌青兄想得最为周到,谢谢羌青兄!” 羌青把折扇一收,“不用客气,回去,给你哥哥换上衣裳,差不多就能出宫了!”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抱着包裹就走,来到哥哥的房间,哥哥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望着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在发呆。 我把包裹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打开,鲜红的喜服入了眼帘,红色的发带,在最上面。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生怕把他惊着:“哥哥,衣服拿来了,现在开始穿吗?” 哥哥仿佛如梦惊醒般转过身来,眸子里一下子被红色印满了,走了过来,手抚在喜服上,半响才道:“是羌青兄拿过来的对吗?” 我颔首:“是中原的苏绣,江南制造,做工很精细,跟哥哥很相衬!” 哥哥把手慢慢的缩了回去,张开手臂,有些疲倦的说道:“那就劳烦九儿,替哥哥穿衣了!” 一下子,我的指尖颤抖起来,把那红红地发带拿起来搁在一旁,把喜服抖落开来,移到哥哥的身后,给他穿上。 红色的腰带系好,跪在地上,把他的鞋袜穿好,最后他坐在板凳上,我拿起梳子,给他梳起了发,就算红衣刺眼,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看不到任何血色,连一丝血丝也看不见。 绑好的头发,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就算瘦弱不堪,满身病弱,这一身喜服只让他的风华更绝,用旁人的话来说,哥哥从来都是一个美人。 颠倒众生的美人,哥哥微微一笑:“九儿这是看呆了吗?哥哥太过丑陋让你惊着了。” 我小心地带着撒娇道:“怎么可能,哥哥这样好看,若我不是你的妹妹,定然会爱上哥哥!” 哥哥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伸手点在我的鼻尖:“你呀开始拿哥哥打趣了,走,我们该去向慕容彻辞行,让他送我出宫了!” 我慢慢的放缓了一口气,“嗯!”了一声,走在他的前面,把门拉开,羌青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眼中尽是赞赏:“八殿下龙姿凤章,清雅出尘,真不枉费羌某亲自挑选的这件喜服!” 哥哥抬了抬衣袖:“也只有羌青兄眼光这么好,大恩不言谢,羌青兄请!” “请!”羌青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哥哥走了下去,羌青和他并排而走,一白一红,一路上两人偶尔问答,却是平静至极。 楚蓝湛跟在其后,和我一起走,我倒是诧异:“在这皇宫之中,楚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楚蓝湛嘴角讥讽溢出:“过不过人之处不知,不过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不需要什么过人之处!” 我一愣,看见前面宫道拐角,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还是快些走,不然被人看见,别等一下楚公子走进来,要躺着出去!” “躺着出去也不劳你费心,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强,一夜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楚蓝湛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把我从上打量到下,“有那么一丁点不一样,不过本质里还是一样的,希望你由内到外,通通不一样!” 我含笑相对:“楚公子的好意,我自然会记在心里,绝对不会让楚公子失望的,楚公子还是请,我担心楚公子若是躺着出去,将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一个人做见证,终是寂寞的!” 楚蓝湛闻言,愣了一下:“你的关心可真不是怀好意,不过倒也算是进步,为了你的好心,那就保重了!” 楚蓝湛说完,快步的向旁边的拐角宫道走去,仿佛像一个正常的侍卫一样。 阳光射入下来,落在哥哥红色的喜服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也许红色不光是血的颜色,也是温暖的颜色,看起来很暖和的颜色。 不知他们走着走着,怎么就走到皇后宫了,并没有进皇后宫里,只是从门前径自而去。 昨日九死一生,差点小产的梨皇后,被人搀扶着门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跟哥哥有得一拼,隆起的小腹,似乎有一只小手在里面捶打鼓出来一块慢慢的又落了回去。 梨皇后的视线一直跟随哥哥,我走过去的时候,她突然对我招手,我不疑有他,快步的走了过去,梨皇后在我手中塞了一方手帕。 我一愣一下,她开口嗓音尽是哑然:“快去,恭喜你,离开这大明宫!” 握紧了一方手帕,头一低,“谢谢皇后娘娘!”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小跑似的跟上哥哥。 羌青微微斜头,看了我一眼,我与他四目相对,似从他眼中看到,不要说,不要说。 我攥紧手帕,慢慢地松开了手,把手帕放在腰封里,不要给哥哥看,不管他和梨皇后是什么关系,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和哥哥无关。 哥哥护不住他们,哥哥自身难保,所以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酒气熏天的寝宫,还没到真正的靠近,酒味便蔓延开来,仿佛整个寝宫,都笼罩在酒坛子里似的。 羌青悠然站定,哥哥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着,守门的太监去禀报,寝宫之内不大一会便响起来的酒坛子碰撞以及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太监惊呼声:“皇上您没事?” “滚开狗奴才,寡人不需要你搀扶!”慕容彻低吼声从里面传来。 哥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扭头对羌青道:“借酒消愁愁更愁,我没想到,我还有这等魅力,让一个帝王借酒消愁?” 羌青温润的一笑:“一个人的魅力,不是旁人所说的,要看什么人看见,又比如说,在羌某看来,八殿下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哥哥报以微笑:“原来是这样,羌青兄倒真的跟我不谋而合,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一副臭皮囊比别人稍微好看了一些,旁得说一无是处不为过!” 羌青说话从不斟酌,对哥哥仿佛永远平等对待:“臭皮囊,往往就是最大的武器,人们对好看的事物,总是会多加留心,总是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这是人之本性,这是人的惯病!” “就比如我对羌青兄也是多看了两眼?”哥哥突然之间打趣道:“羌青兄好的也是好看,仿若嫡仙,只不过多了一抹世俗之气,让仙气少了一分,我一直觉得惋惜的很,若是这一抹仙气还在,羌青兄这是何等惊人啊!” 羌青朗朗笑道:“不用惋惜,我是人不是仙,我会生老病死,一副臭皮囊而已,可有可无,就算被毁掉,我也不觉得可惜!” “寡人把你这幅臭皮囊毁掉,你会不会觉得可惜?”慕容彻声音落下,他的人就跨出了门槛,一身龙袍满身酒气,满脸颓废,脸色铁青。 羌青摊了摊手,温言道:“你有这本事才行,没有这本事,羌青不会站在这里让你毁了我的脸不是!” “到底是谁?谁给你的傲然?”慕容彻问着羌青,目光却停留在哥哥脸上,恍惚被哥哥一身红衣所惊艳,再也移不开双眼。 羌青折扇一打开,微风习习:“谁知道我是谁?对于傲然,与生俱来,在沙漠深处,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这天下发生的所有一切!” 慕容彻真心拧起了眉头,羌青停顿了片刻,见他不语,微微上前,“大夏皇上,该走了,八殿下是来向您辞行的,您是送他出宫了,还是就此诀别了?” 慕容彻满目的红变成了双眼赤红,冷冷的哼了一声:“寡人一直以为尘白穿一身白衣风华绝代,没想到穿一身红衣比白衣更盛,好看的让寡人忍不住重新禁锢起来!” “你不会的!”哥哥挺直脊梁,移到他的面前,比他矮了那么一分,微微踮起脚,勾起嘴角:“生性残暴的你也会想光明正大,最喜欢玩征服的游戏。生性狡猾的我,就像那臭水沟的泥鳅一样让你抓不牢,这对你来说是具有挑战性的。你喜欢拿着铁锹,在臭水沟里翻找我!翻找的过程,会让你兴奋!” 慕容彻目光闪烁着炽烈,炙热的光芒萦绕在哥哥脸上,伸手欲抚上哥哥的脸。 哥哥头一偏,错开了他的手:“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慕容彻突然之间略显无力,把手摊开,放在哥哥的眼帘下:“寡人牵你出去,你该不会拒绝?” 黝黑的大手停在哥哥眼帘之下,看着哥哥精致的脸庞,目不转睛,哥哥嘲讽的一笑:“事已至此,何必给自己难堪?又何必给我难堪?你已经无能为力了,就算牵我出去,又能向别人宣示着什么呢?” “宣示着你迟早把我夺回来?还是宣示我是你的,只不过暂时性你放开了我的手?早晚会夺回来?” “祈尘白!”慕容彻的手一下子擒住了哥哥的下巴,把哥哥拉向自己,唇角仿佛就要碰到哥哥的嘴唇,满嘴呼出来的酒气喷洒在哥哥的脸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寡人,不就为了显摆比寡人技高了一筹?看见寡人面容狰狞有意思吗?!” 哥哥白净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声音静如波,反问道:“我这是向你学的,你要牵着我的手出去,不也是在挑衅于我吗?看着我脸上无光,看着我满眼悲哀,你觉得有意思吗?” 慕容彻手劲那么大,哥哥轻轻一掰,便把他的手从他的下巴拿了下来,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两声,咳的有些颤音,望了望天空:“时间真不早了,你若不送我,我自己走,你多保重!” 哥哥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中充满着悲悯,充满着可怜,仿佛是可怜这高高在上的男人囚禁了他半年,到头来换的是自己把心算了进去。 哥哥转身,慕容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知是未酒醒,还是借酒装醉,言语之中既带着乞求:“若你不离开寡人,寡人终其一生只有你一个,可好?” 哥哥突然一笑,猛然甩开他的手,厉声道:“不好,我从未喜欢过你,所做的一切,就如你所说,在你身边就连呼吸都是带着算计的。” 慕容彻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哀伤的笑了:“原来是这样子,看来你我终究是要用征服,要用血来牵绊!” 哥哥目光微斜,满目毫不掩饰的嘲讽:“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征服两个字,只有倾覆两个字,别的其他,跟你没有缘分,不必气恼,你有铁骑,随时可以荡平我,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嗯……你感到高兴才行!” 慕容彻一下子仓惶无力,满眼痛苦的看着哥哥,“寡人知道了,你走,寡人一定会把你再抢回来,把你禁锢起来,谁也不让你看见!” 最后一句,慕容彻说的声音洪亮。 哥哥抬起脚步,快步过拉着我,便走了,羌青跟在我们的身后,我回头看慕容彻,只见他的目光黏在哥哥身上,眼中充满了癫狂,得不到毁掉的癫狂。 羌青长长一声谓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本来美好的画面,转变一下,就变得鲜血淋淋了!” 哥哥轻笑起来,眼中看不见任何波澜:“在这病态的蛮荒里面,有什么直叫人生死相许的?身为皇家人。最忌讳的就是天真无邪,我可不想天真无邪,被人踩在脚底下连狗都不如!” 羌青闻言又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世间的事情,总是这样差强人意,有人想活得惊天动地,有人想活的小桥流水。每个人都想过别人过的日子,却不知道别人厌烦自己现在所过的日子,这样的差强人意,总是让人无奈的!” 哥哥牵着我的手,不知怎么了,突然加大了力气:“看来羌青兄自小没有吃了多少苦,已经成为人上人,所以对我们这些拼命想往上爬,拼命想找回尊严的人来说,你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俯瞰着我们!” 羌青眸光闪烁了一下,“是吗?曾经也有个女子这样说我,说我高高在上,什么都算尽了俯瞰着她。我以为我现在没了这个毛病,原来这个毛病一直在啊!” “那个女子顶有眼光……”哥哥步伐虚空,像竭力隐忍着不适往外走一样,“下回得空,若有可能,向我引见引见,看看什么样的女子,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羌青目光一下子落到远方,步伐稳健,边走边道:“梨涡浅笑,摇曳生姿,肤若凝脂,目光含情,她笑起来很美就仿佛让我看见另一个人一样,让我看见那个我找不到的人一样!” “这世界有太多的无奈,我弄丢了她,我忘记了她,我拼命的要找寻她,可是她却像人间消失了一样,没了一丁点踪迹!” 他口中所说那个美女子和他弄丢的那个美女子是两个人,看着他的神情,仿佛他这一辈子都在寻找着被他弄丢的那个女子。 找不到,他就要一辈子继续寻找,不分疲倦的寻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哥哥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爱这两个女子,对她们不是情爱?她们是你尊敬的人!她们是你对不起的人?是这样吗?” 羌青苦涩的一笑,声音压得极低:“八殿下真是聪慧,她们一个是我的责任,是我对不起的人,一个是我极其尊敬的人。那个令我尊敬的人,我若找不到她,我的整个家族都会陷入无循环的寻找下去,生生世世。” 哥哥眉头深深的隆起来,不确定的问道:“西凉沙漠深处,你是来自西凉沙漠深处?” 羌青今天叹气的次数真多,听到哥哥如此询问,反问了:“你听过西凉沙漠深处?” 哥哥眸光一下子复杂起来,“略有耳闻,在杂记上曾经见过,毕竟西凉是离蛮荒最近的国家,在你们那一边四个国家里,每个国家具有每个国家的特色,姜国,泱泱中原大国传说不少,北齐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吹草地现牛羊。南疆以蛊虫闻名天下,他们的帝王具特色,都是痴情的种子。再有就是西凉,西凉国曾经是柔然,柔然帝国是我最喜欢的一段历史!” “故而多看了几遍,柔然国有国师,有圣女,最后西凉国灭了柔然,听说柔然的皇族就退居隐藏在漠北的沙漠深处,不知真和假!” 柔然国,哥哥很喜欢那段历史,尤其是七国之乱,各诸侯国划分,最后七国变成四国鼎立。而柔然最鼎盛时期第二任皇帝,就是名满天下的公子长洵,他姓楚。 羌青耸了耸肩,转瞬间一派悠然:“谁知道呢,漠北的沙漠深处,是要人命的,哪天我去看了看,再回来告知于你!” 哥哥挑了挑眉:“如此说来,一言为定了!” 哥哥握着我的手手劲又松了松,就这样慢慢的走到宫门口,楚蓝湛手脚麻利的已经换上了冉燕官员服饰。 仪仗队,在宫门口停留,见我们出来,迎了上来:“驸马爷,这边请!” 哥哥松开了我的手,径自走了过去,蓝从安在马车旁等着他,哥哥走了过去行之大礼:“多谢公主殿下伸出援手,尘白没齿难忘!” 蓝从安有些拘谨的上前扶了哥哥一把:“你我现在是夫妻,不必如此,还是回去,以免夜长梦多!” 哥哥后退了一步,艰难的说道:“公主已经帮了尘白诸多,尘白得了自由,就不该再牵扯公主,尘白和妹妹这就离开浪迹天涯也好,绝对不会拖累公主!” 蓝从安轻咬唇瓣,大着胆子伸手拉住哥哥的手:“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以为你这样走了,慕容彻就会放过冉燕吗?不会的,所以还是跟我走,至少暂时性的他不会攻打冉燕,我们还有时间从长计议!” 哥哥猛然抬起眸子,目光闪闪的望着蓝从安,蓝从安对他微笑,目光很暖,暖的让哥哥愣在当场。 蓝从安拉着哥哥,催促他上马车,他才如梦雷惊醒,慢慢的垂下眸子,缓缓的抽开手:“尘白知道,尘白会竭尽所能不会让冉燕出一丁点事情!” 蓝从安裂嘴一笑,比那阳光还要刺眼,眼中是满满的信任:“你是我的夫君,我即选择嫁给你,自然会相信于你,相信你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变成阶下囚!” 那满眼的信任,对哥哥来说就是万丈光芒,他颤颤巍巍伸出手,眼见就要触到蓝从安的脸颊之上,又恐觉不妥,把手收了回来,踩在脚蹬子上,上了马车。 蓝从安翻身上马,对我微微一笑:“妹妹,我们回家!” 顿时之间,我的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我努力的眨着眼睛,把头往天上昂去,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是眼泪偏偏爬满了脸颊,怎么也止不住! 羌青无奈的一笑,用他那宽大的衣袖轻轻地擦拭着我的眼角,对着蓝从安道:“公主先请,我们随后跟上,风太大,九公主迷了眼睛!我要替她看看眼!” 蓝从安抱拳一笑,挥舞着马鞭,打在马臀上,提高声量叫道:“走喽,回家!” 除了等待我的一辆马车,其他的马车和仪仗队纷纷跟着蓝从安而走,我顾不上女儿家的仪态,一下子埋进羌青怀里,嘤嘤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羌青手拍在我的背上,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取笑我:“如此坚强的女孩子,被沙子迷了眼,还要躲在别人怀里哭鼻子啊?” 我眼泪鼻涕一把,全部抹在他的怀里,全部抹在他的白衣之上:“沙子太大,怎么也揉不开,所以只能躲在别人怀里哭鼻子,反正你有银子,也有本事,不在乎这一件衣裳,哭一下又如何?” 羌青佯装生气道:“你这是属狗皮膏药的吗?黏住我了?那我得好好的要配一下药水,把你这个狗皮膏药,从我身上抹去,省得把我一袭白衣都染黑了!” “眼泪哪里是黑的?”我闷在他的怀里对他低吼道:“你自己的白衣本来就黑了,怎么能怪得了我?” 羌青被我的蛮不讲理逗笑了,拍着我:“好了,好了,人都走远了,你再不走,就跟不上了,到时候,你哥哥可以名正言顺把你扔下了!” 我一下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满脸通红,“你才被名正言顺的扔下呢,哥哥才不会不要我!” “那就走!”羌青突然对我伸出手来,温润的眸子落在我的眼中:“冉燕,新的地方,新的开始,从今以后,你将会新生,不害怕,就走!”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眼坚定,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中:“自然是不害怕的,我希望我的新的开始,是在大夏王国颓败的开始!” 羌青目光看向大夏皇宫,手慢慢握紧我的手,“现在已经是大夏的颓势之势开始,你的光,你的星光,已经开始慢慢点亮,属于你的光芒,将无人能掩盖!” | | 第0017章 蛮荒:成亲突变 秋意越来越浓,地上的落叶越来越多,车辕声压着落叶上咯吱咯吱的支离破碎…… 羌青一直跟我在一辆马车之上,哥哥很喜欢蓝从安的阳光般的笑,蓝从安真是一个豪爽单纯的女子,就算貌不出众,可是在我心中,她确实顶美的,至少我看见哥哥看她的时候,眼睛很静,静中带着不一样的光亮。 我在想,羌青口中所说的,我的光芒无人能抵到底是什么意思?冉燕真的是我和哥哥的福地吗? 中途歇息的时候,在树丛之中,在落叶之上,楚蓝湛抱拳拱手,对羌青恭敬道:“不知家主到底意欲何为?真的想让这蛮荒统一吗?” 羌青在这秋意爽朗的季节,还轻摇折扇,一派世外高人般说的轻描淡写:“不知道啊,闲来无事总是要找些事情做,不然日子多无聊,瞧你,在这蛮荒之中混的不是游刃有余吗?” 楚蓝湛眼中的恭敬,对于我简直真的判若两人,他道:“蓝湛只不过在历练,历练好之后会回去,倒是家主似动了心,对北魏的九公主异于常人!”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羌青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呵笑地反问道:“我在遵照祖训而为,咱们家的人,都喜欢在满天下的乱跑,怎么换成我在这天下乱跑,就变得不可以了吗?” 楚蓝湛他姓楚,他奉羌青是家主,难道羌青也是姓楚的? 羌青难道就像哥哥口中所说,他是来自漠北沙漠深处,曾经柔然帝国皇族后裔?通晓古今? “没有什么不可以!”楚蓝湛深褐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蓝湛只是觉得就算在蛮荒统一,帝王者也不会是九公主,九公主虽然有帝王星象,可是她没有帝王的心!她太过软弱了。” 羌青折扇一收,轻轻的打在楚蓝湛的头上,楚蓝湛被打的一愣一下,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淡漠,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楚蓝湛后退一步抱拳,带了一抹揣揣不安,道:“蓝湛不知,请家主明示!” 羌青悠然一笑:“让你平时多看书多钻研,你就是不干,你该知道,在这天下里,最善变的就是人心,既有帝王星象,善变的人心一来,就有了帝王心,所有的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楚蓝湛惊诧的脱口而出:“您的意思是说,北魏的九公主差一个契机,只要契机一到,她就会顺势而为?” 羌青折扇抵住唇边,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天机不可泄露,在这混乱的世界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天下大势,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寻,只是推波助澜!” 楚蓝湛沉默了片刻,眼中越发恭敬:“启禀家主,蓝湛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羌青温润的眼眸望着他,“说来听听!” 楚蓝湛斟酌了一下言语,停顿了半响:“对于九公主,蓝湛想知道她会不会成为主母?蓝湛该如何对待她?” 我一下子心提了上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期待在羌青心中不一样了,之前自己还觉得可以算计他,没想到算计却被反算计在内,想来这也是最悲哀的,就像慕容彻一样,自以为是掌握了哥哥,却没想到从头到尾在戏里面的只有他一个,哥哥早就跳出了戏外。 羌青目光看向远方,目光微深,许久未说话,最后开口道:“就跟往常一样,对于我来说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她是特别的,那就是她有帝王命,难道你不想看看一个女子怎么踏上的高位吗?” 楚蓝湛哑然一笑:“帝王之路从来都是一条血腥的路,且不说是女子,就是男子,踏入这荆棘不平的路也是遍体鳞伤的!” 羌青气场一下子冷冽起来,眸光灼灼:“所以你更加要好好地擦亮眼睛看一看,她是怎么披荆斩棘踏上这帝王之路,毕竟女王在这天下里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楚蓝湛执手行了个大礼:“蓝湛明白了!蓝湛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去!”羌青挥了一下手,楚蓝湛退了下去,他的目光慢慢的移,移到我站立的方向,挑高眉头。 我像一个贼一样,慢慢挪出步子,出现在他的眼帘下,和他四目相对,两人静无声。 就这样站着,对望着,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个暗藏波涛汹涌的平静。 冉燕主城是用石头垒砌而成,庄严厚重,带着浓厚地千锤百炼之感。 冉燕可汗有很多妃嫔,却只有蓝从安这一个女儿,蓝从安的母亲苓吉和冉燕可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蓝从安长得很像苓吉可敦,母女俩给人都有一种阳光温暖的感觉,不过苓吉可敦已经把这阳光收敛了很多。 一国之母,苓吉可敦更多的时候像一抹晨阳,笑起来,照得人心暖暖的,至少我很喜欢她嘴角的那抹笑,给人毫无攻击感,长得不惊艳却是耐看温暖的颜色。 她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温和妇人,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们所有人,嘴角始终挂着淡淡温和的笑。 冉燕可汗把哥哥从头打量到尾,绕着哥哥走了一圈,手指的哥哥,对蓝从安,言语很不友善:“蓝从安,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人?如此名声败坏的人?朕以为他人高马大,未曾想到如此弱不禁风,你看上他什么?” 哥哥站着未动,如泰山稳重任冉燕可汗打量着他,对他品头论足。 蓝从安一下子护在哥哥身前:“启禀父王,您挑选乱七八糟的女子扩充后宫的时候,女儿也没说什么啊?怎么您答应的?现在就要反悔吗!” 冉燕可汗一下子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朕是这冉燕的君主,难道还不能说一点话了吗?就他病身体,在朕看来活不过两年,两年之后你都守活寡了?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苓吉可敦从座位上起了身走了下来,眉眼含笑,哥哥对她行了个礼,她伸手握住哥哥的手,拍了拍,对冉燕可汗道:“本宫瞧着这孩子挺好的,长的模样好看,性格也是沉稳,从安就像一匹野马,需要这样的人来降服于她,本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汗您觉得呢!” 冉燕可汗凝神注视着哥哥,似想从哥哥身上找到苓吉可敦口中所说的优点。 注视了片刻,甩着衣袖道:“妇人之见,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吗?北魏已经亡国了,他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再加上他曾经是大夏皇上慕容彻入幕之宾,就凭慕容彻狼子野心,岂会就如此善了?” 苓吉可敦像安抚哥哥一样,手又拍了拍他的手,慢慢的放下,眼帘微抬看向冉燕可汗,柔柔的说道:“您现在说什么话都晚了,这门亲事没有您的点头,从安纵然有八个胆子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既然你已答应就不要在小辈面前丢了做长辈的份儿。” 冉燕可汗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可敦!你是认下这个女婿了?就不怕大夏铁骑踏进来吗?慕容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苓吉可敦镇静自若地笑了笑:“可汗,当初您同意这门婚事的时候,难道不是想和大夏一举高下?您不是一直在念叨着受够了大夏的气,要反击了吗?” “现在反击很漂亮,您又在这里为难一个小辈,您是不怕这些小辈笑话,本宫还害怕这些小辈笑话呢!” 冉燕可汗闻言,气势汹汹:“好啊,果然你们这些女子看见好看的男子,一门心思全扑上去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朕没意见,不过朕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这个体弱不堪的人,没有胆识和谋略,哪来的滚哪里去,朕不养闲人!” 冉燕可汗说完,看了哥哥一眼,哼了一声,走了。 我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总觉得冉燕可汗透着可爱,有一种死不承认自己应了这件事情又后悔了这件事情。 苓吉可敦说的没错,冉燕可汗若是不同意这件事情,蓝从安纵然有八个胆子,也不会把哥哥直接接入后宫,也不会拿冉燕仪仗队去接哥哥。 苓吉可敦望着冉燕可汗离去的背影,缓缓地摇了摇头失笑,道:“可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闹脾气,驸马不要见怪,可汗其实内心是高兴的,毕竟驸马是我们从安第一个想要得到的男人!” 哥哥一身红衣,不卑不亢:“回禀可敦,虽然我北魏已灭国,我即娶了从安,来到冉燕,就会把从安当成我的天!” 哥哥的话语,蓝从安瞬间娇羞起来,拉着苓吉可敦的手臂:“母后,您不要再嘲笑儿臣,您不要再打趣尘白,您应该相信儿臣的眼光,既然选择了他,肯定绝不后悔的!” 苓吉可敦反手一握,满目纵容:“你啊,从小就是一匹小野马,只要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行了,本宫也瞧过了,你父王那边本宫却给他说道说道。放心,六日后为你们举行大婚典礼!” 蓝从安忙屈膝行礼,笑得犹如一朵盛放的鲜花:“谢谢母后,儿臣扶您出去?” 苓吉可敦缓缓的抽开了手,“本宫认识路,附马舟车劳顿,早点回去休息,本宫希望六日之后,驸马在脸颊上能养一些肉出来,看着也好看一些!”苓吉可敦说着微微一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这人老了,就见不得别人脸上无肉,瞧着怪心疼的!从安这几日你可要好好地给驸马找个太医瞧瞧!” 蓝从安让一个孩子甜甜的笑着:“知道了母后,儿臣比母后还要着急呢!” 苓吉可敦闻言,啊了一声,手点了点蓝从安的鼻尖:“你这个孩子,这还没成亲呢,胳膊肘就往外拐,本宫以后还能指望你什么呀!” “哪有啊!”蓝从安又上前拉住了苓吉可敦手臂摇晃了起来,撒娇道:“不管儿臣成亲不成亲,儿臣永远是最向着母后的!” 苓吉可敦身体摇晃着,用手拂了一下额头:“好啦好啦,头都会被你摇昏了,本宫去瞧瞧你父王,退!” 蓝从安急忙松手行礼,苓吉可敦冲着我们笑了笑,随即离开。 冉燕后宫妃嫔很多,苓吉可敦能坐稳皇后宝座,不应该只是生了一个孩子这么简单,看似无害的人,也许手腕是最厉害的。 苓吉可敦离开之后,蓝从安很开心,带着哥哥去了驸马府,而我也入驻驸马府。 路上行走,羌青折扇扇风,风量很大:“九公主对于冉燕皇室中的最主要的三个人,有什么看法?” 我一直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在教我辨人之法,如实道:“就一面而言,最深藏不露的是苓吉可敦,可汗可能会因为哥哥有那么一丝害怕大夏?但是苓吉可敦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觉得挑衅了大夏是一件光荣无比的事情,而且从她的眼中虽然看见了平静,看见了阳光,看见了安定,可是眼底深处隐藏着战争!” “对,战争。”我更加肯定的说道:“她想和大夏打一仗!由此可见,冉燕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忍辱负重,他们应该有不为人知的兵力隐藏,当然,那只是我个人的单凭猜测,真假不论!” 羌青目光落在并排而走的哥哥和蓝从安身上,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九公主倒是长大不少,单凭第一感觉,和第一个印象,就能发现如此之多的事情,果然我的眼光没错,九公主是不可小视的!” 我微微一笑:“羌青兄的夸奖真是难得,在羌青兄面前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只会献丑,不会献计!” 羌青嘴角缓缓一勾,泛出一抹微笑:“也不可妄自菲薄,你今天所拥有的无数个可能性,最终会变成一条道路,好好在这条道路上面行走,你的前途是不可估量的!” “变成女王吗?”我带着自嘲道:“羌青兄已经提醒了我多次,难道羌青兄就没有发觉你每次提醒仿佛都是在自我安慰一样,不断的安慰我你会成为女王,你会统一蛮荒,你只有这一条路走,所以你要竭尽所能,费尽心思的在这条路上走到黑!” 羌青愣了一下,笑出声音来,爽朗的声音成了刺耳的声音:“终于变聪明了,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事情,说说着就变成真的了,这叫加深心中印象,自己心中定一个目标,朝着目标努力,就没有什么变成不可能的!” “是吗?”我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现在不用你说,我也会照着你所说的目标努力着,不过……楚蓝湛在冉燕呆了这么多年,冉燕隐藏的兵力应该和他有关?” 羌青温润的眸子炯炯有神,闪过惊讶:“九公主这一下,真是令羌某刮目相看,所以你应该得到他的认可,你就可以操纵他,操纵他就等于操纵了一方兵马!” 刹那间我脸上的神色隐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定会的,不劳你费心……” 多玩疾步上前,和羌青拉开了距离,他刚刚是在跟我说,让我不要再算计他,不要去妄想得到他的心,与其在算计他的心,不如去算机楚蓝湛他手中有兵力,这捷径更近一些。 他这是要把我往别人怀里推,就像在来的路上途中,他对楚蓝湛说,我对他没有任何特别,因为不特别,所以随时随地都可以舍弃。 哥哥的八千人也来到了冉燕,为首的宋玉已经在附马府候着了,手中拿着掌管着八千人的令牌。 我嘴角缓缓勾起,蓝从安见状很是不解看着哥哥,哥哥走了过去接过令牌,温柔的执起了蓝从安的手,把令牌放在她手中:“这是我仅有的家当八千人,也许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根蚝牛毛,但是对我来说,已是身家性命,我把身家性命给你了!” 蓝从安眼中浮现震惊,半天没有反过神来,待反过神来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似手心中的令牌有千斤重,重的她拿不住一样。 就连言语也带着一抹惊喜交集:“你我将成为夫妻,本就是一体的,这是你的身家,你自己拿着!” 哥哥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圈握,平静无波的眸子,凝视着蓝从安:“你也说了,我们即将成为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你不嫌弃于我,我一直都很感激,也许我现在还爱不上你,可是我愿意把我的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给你,仅此而已!” 哥哥这样的话,按照我以前会想他是光明磊落的,爱上就爱上,爱不上就爱不上。 可是按照现在的想法,他以退为进,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来,为的就是为了换一个安心,换一个信任,换一个立足之地,算蓝从安对他更加深爱。 蓝从安眼眶红了,伸出手盖在哥哥手上,喜不自胜眼泪都流了出来,“夫君身家性命托付于从安,从安自然不会让夫君失望的,从今以后,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辈子,都狠狠的纠结在一起!好不好?” 哥哥手轻轻一带,把蓝从安拉入怀中,一只手紧紧的擒住她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在怀里,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从安,给我们兄妹二人一个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兄妹二人的家!” 不管真假,这一刻我是动容的,别过脸去,悄无声息的抹了一下眼角,宋玉看了我一眼,缓缓的单膝跪地:“宋玉见过主子,见过夫人!” 宋玉的声音让哥哥和蓝从安脱离开来,蓝从安喜极而泣,抹着眼角,从腰封里抠出一道兵符,直接塞到哥哥手中:“夫君即要交翻定情信物,这是从安掌管禁军的令牌,不过这只有一半,夫君可能调动五万人!” 八千人换五万人,哥哥这个掏心掏肺的计谋做得无比成功,无论他爱不爱,他这一刻都顺利的进入了蓝从安的心。 蓝从安被他的身家性命托付,直接给俘虏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的魅力,蓝从安她爱哥哥,所以对他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哥哥眼中一闪而过精芒,把蓝从安手中的兵符拿了过来,在蓝从安目光注视之下,把兵符重新塞入蓝从安的腰封之中,“从今以后,你的东西始终是你的东西,我的东西也会是你的东西。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蓝从安眼眶感动的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坠落,哥哥拿衣袖擦拭着她的眼角,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好了,别再哭了,等一下回宫可敦还以为在我这里受了多少气,把你的眼睛哭红了?” 蓝从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自己抹起眼角起来,擦着还责怪着哥哥道:“都是你的错,你给我东西,就是不收下我的东西,还不能让我哭两声啊!” 哥哥眼中的纵容仿佛能溺死一个人:“知道了,下回你给我什么我都要,你的眼泪很热,想把我的心烫热吗?!” 哥哥这样清冷的一个人,说起甜言蜜语原来是这样手到擒来,羌青在一旁含笑,低声对我说:“男人与生俱来的会甜言蜜语,任何男人也不例外,九公主,以后你可要小心了,要分得清楚什么是甜言蜜语,什么是口腹蜜剑,别到时候被剑扎伤了自己,会要命的!” 我给宋玉使了个眼色,宋玉缓缓起身,脚下无声的退下,我慢慢的边后退边对羌青道:“不知道羌青兄会不会口腹蜜剑?我怎么有一种感觉?最后伤我最深的,可能是羌青兄呢?” 羌青一怔,握拳抵住唇角,把笑声压了下去,清咳了一声:“是吗?我要真正的对哪个女子说我喜欢她,我就不会伤她一分一毫,不会让她流一滴眼泪!” 我挑着眉头望着他,反问道:“原来是这样,若是你喜欢一个人一辈子不说出口,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了?” 羌青眼眸的颜色一沉,冷意闪过:“九公主言之有理,下回我就这样做,无论喜欢谁,不告诉她,又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反正不爱嘛,伤害起来才会比较没有负担!” 我忍不住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所以我喜欢你,最后你就会把我送给别人,就像你把你的未婚妻托付给别人一样,毫不留情的舍弃,毫不留情的去算计!” 羌青眼中忽然闪过悲凉:“不是我毫不留情去算计,是我给不了她幸福,因为不爱,所以不能霸占。至于你,还是那一句话,不要爱上我,我不是一个良人,我没有找到她之前,我不会为任何人逗留,谁也不会成为这个例外!” 我将他眼中的悲凉尽收眼底,眸光一下子晦暗不明起来,决定赌一把,不要脸的去赌一把。 仿佛泫然欲滴般,眼眶蓄满泪水:“我不想成为这个例外,都说要成为大人物之前,都会刻骨铭心,我不要求你的承诺,我只要求一段刻骨铭心,不知你愿……” “我不愿意!”羌青狠狠截断了我的话,声音冰冷无情道:“你是一个女子,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你是一个女子,就不该如此轻薄自己,不要让自己的人生有污点,不要让这个污点还是你自己亲手烙下的。祈九翎你的路很长,至少到现在我看不出来我会与你有任何刻骨铭心的交集!” 我一下子变得仓皇后退,仿佛狠狠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了耳光子一样,所有的面子里子全部被人踩在脚底下,碾压着。 原来对他来说,他做什么事情都是用算的,他在算和任何人有什么交集。 仗得比别人多知了一些东西,就变得这么自命不凡,这样的人,就算如嫡仙一般又怎样?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这样骄傲自大自命不凡的人?眼睛明明没有流出眼泪,我却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算计反被算计,我把自己的心算进去,别人还不屑一顾狠狠的拿刀扎着。 扎的全身都痛,痛感蔓延在四肢百骸,我用手完全抓不牢,全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抖擞,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当血腥味蔓延在口中的时候。 我挺直了腰杆,犹如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公主,轻笑出声:“羌青兄,怎么忽然一本正经起来了?我在跟你开玩笑呢,虽然我是亡国公主,配得起我的不说一国之君了,至少是朝中重臣一品大将之流!” 羌青半眯起好看的眸子,“九公主言之有理,羌某不打扰九公主的休息了,羌青住在楚公子的府上,九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派人寻一声就好!” 看也没看他,垂目屈膝:“羌青兄慢走!九翎不送了!” 羌青转身离去,那一袭白衣就如天空上的云,飘在上空,看似近,伸手却怎么也抓不牢。 驸马府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连一个人都没有,望着沉静的夜色,我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犹如呢喃自语:“真是可悲的可以!” 说完长吁一叹,感觉自己的心境,一下子变了,变得不像自己了,仿佛顿悟就在刹那一瞬间,可是我也不知道我顿悟了什么,就知道一切不一样了。 接连几日,驸马府张灯结彩,红色的大绸子,挂满了大喜字,附马的忙活的宫女和太监,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 我跟着忙活起来,仿佛感染了这一丝喜气,嘴角也多了一丝笑容,我的心里却知道,这笑容是多么牵强。 蓝从安拽地的喜服很美,铺在地上,就如一朵盛开血红的血玫瑰一样,好看地让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蓝从安张开臂膀,扭转身体,笑若繁花的问道:“夫君,这件衣裳好看吗?” 哥哥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眸光静溢停顿了一下:“好看的!” 蓝从安提起裙摆,走了过去,站在哥哥面前,眉眼弯弯,喜上眉梢:“我也觉得夫君穿红色最好看,成亲的那一天,夫君你会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 哥哥把杯子放下,抬起手,蓝从安像个欢乐的小鸟,弯下腰,把脸凑了过去,凑到哥哥的手边,哥哥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把她调皮的散落的青丝,捌在耳后:“你才是最美的新娘子,好了,我已经看过了喜服,赶紧回宫,不然可敦又开始念叨你是一匹小野马了!” 蓝从安像个娇羞的小女儿,跺着脚,把身子一转,往外跑去:“夫君就是向着母后,不理你了!” 哥哥嘴角含笑,目送她跑出房间,见不到她的时候,才低低的咳起来,我走了过去,把他放在边上的茶水,端起来递给他。 他手一挡,嘴角殷红的鲜血溢出来,眼底还带着笑,“九儿,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可惜啊,我这么满身污秽配不上她这么美好的一个人!” 我抽出手帕,擦在他的嘴角,可是无论怎么堵,怎么擦,他嘴角的鲜血都擦不干净,他坐的笔直的身体这两天渐渐红润的脸犹如一切都是假象一样。 他从来都是赢弱不堪,体内沉郁太深,羌青从来不告诉我,哥哥还能活多久,一咳嗽就会吐血,他把太多的事情隐藏于心中,这所有的事情在他心中,就变成了过不去的坎…… “配得上的!”纵然我看到他嘴角的鲜血擦不干净,我胆颤心惊,我却面如常色道:“哥哥在北魏的八殿下,是抗争大夏皇上的祈尘白,在这天下里,任何女子,哥哥都配得上!” 哥哥眸光之中浮现悲痛欲绝,手紧紧的握着椅凳上:“九儿,我有些后悔,把她牵扯进来,她是驰骋在草原上的小野马,无拘无束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跟了我,我把她算计在内,她从此以后,会血染一生,再无安宁!” 我缓慢的擦着他的嘴角,细心的擦着他的嘴角,一个手帕染红了,我换了一个手帕,总算把他溢出的鲜血擦干净了。 端起桌子上温热的水,放在他的嘴边,哥哥昂着头看着我,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他低头饮了一口,漱了口,吐进杯子里。 我的声音极冷,“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和她的婚事,在蛮荒十六国传开,与其你在这里后悔,不如想着成亲之后怎么样保住自己的妻子!” “哥哥,你可别忘了,从安姐姐大明宫门口说过,她相信你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变成阶下囚。所以,把你自己那么一丝后悔全部抛出脑后,你现在的软肋不止我一个了,你的软肋还有从安姐姐!要为她而战,你不能有任何软弱!” 他的手慢慢的撑在他额头上,盖住了眼帘,我的心真的一下子就变得狠。 见他这样,我都没有忧心忡忡,只是挪了一下脚步,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绝情极了。 正如别人所说,每个人都会蜕变,蜕变的过程都是血淋淋的,血淋淋的场面,还不能假他人之手,只能自己去剥掉身上的壳,自己亲手去剥落一层一层的壳,露出血肉模糊的一面,撒上盐巴,痛得龇牙咧嘴,还得笑给别人看。 我们兄妹就这样站立不知过了多久,哥哥慢慢的把手放了下来,清冷的看着我:“九儿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哥哥似乎错过了九儿长大的瞬间。” “没有,九儿永远是哥哥的九儿,永远是哥哥心中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长大,没有变,依然是九儿!” 哥哥目光越发清冷,清冷地接近残酷:“哥哥知道了,谢谢九儿提醒哥哥,哥哥软肋有了两个,哥哥从今以后要为你们奋战,不能让你们被任何人欺了去!” 我手抓住衣裙,重重地点头:“是的,九儿一样,九儿要狠狠的护住自己的软肋,不让别人拿捏自己的软肋,来要挟自己!” 哥哥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我。 驸马府秋海棠花簌簌而落,落了一地残红,在中原的花,不知怎么就来到这偏远的蛮荒了。 养得极好,鲜红落满了地煞是好看,用脚踩在上面,鞋底都能变成红色,喜庆极了。 六日转瞬而过,冉燕京城阆中城一片喜气洋洋,十六国碍于大夏的名头,就算冉燕递了帖子过去,也没有人来参加哥哥和蓝从安的婚礼。 只有冉燕本国的文武大臣们,旁得就没有什么人了。 哥哥一大早把药喝下,特地找羌青吞下了好几瓶药,吞药的样子让我的心拧着痛,很痛很痛。 楚蓝湛来接我哥哥,看见我哥哥吞药,对我凉凉的说道:“你们兄妹二人,最值得让人佩服的是你哥哥,忍常人不能忍。这股坚韧的韧力往往会让人忘记了他所忍受的不堪,只剩下佩服!” 我面不改色接话道:“有些佩服,放在心里就好,不需要拿出来说,说多了就假了,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也放心,我不会觊觎你的家主楚羌青的!” 楚蓝湛目光骤紧,“他告诉你的?他把自己的姓氏告诉你了?” 瞧他紧张的样子,真是好笑的很,轻眨无辜的双眼,问道:“他不该告诉我吗?我和他的关系比你想象中亲密,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家住哪里很奇怪吗?” 楚蓝湛这下真的彻底紧张起来,“你知道他来自哪里?他告诉你他是谁了?” 嘴角露出一抹浅凉:“漠北沙漠深处,已经不存在的遥远国家!在荒凉中重生,在荒芜中变成绿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触及不到的沙漠深处,就是他的家!” 原来看着别人慌张,看着别人摸不透自己感觉是如此的好,谎话讲出来会换来真话,谎话一说,所有的猜测都变成了真的。 羌青真的出身于漠北沙漠深处,是哥哥喜欢的那段历史七国之乱,柔然帝国皇族子孙,怪不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仙者睥睨俯瞰着众生。 公子长洵的后代,的确有这个本事,的确有这个本事俯瞰众生,高高在上指点江山。 唢呐声震天下,整个阆中城笼罩在喜气之中,我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裙,看着比实际的年龄还要小上些许。 一直跟在哥哥的身后,走进冉燕皇宫之中,凤冠霞帔,拽地红衣,我亲自走过去弯腰托起了蓝从安的裙摆。 蓝从安很是心疼我,摆手道:“妹妹,不用你托,有人……” 我笑语盈盈截断她的话:“从安姐姐,你就让我沾沾这喜气,沾染过喜气之后,也许我能找到像哥哥这样好的男人呢!” 蓝从安只得作罢,哥哥修长的手,递到蓝从安面前,蓝从安十指豆蔻染得鲜红,轻轻的放在哥哥手上。 秋风吹来,荡起两个人的青丝,飘舞的青丝交织在一块,形成了一抹名为幸福…… 长长的宫道,蓝从安又是冉燕可汗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在朝堂之上,行跪拜礼,在文武百官面前,由奉祭大人宣读祈福文。 祈福文宣读完毕,奉祭大人高声道:“一拜天地!” 哥哥牵着蓝从安坦坦荡荡,转身,同时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两个人又同时拜了冉燕可汗和苓吉可敦。 “夫妻对拜!” “寡人没来,怎么就夫妻对拜了呢?” 慕容彻的声音和奉祭大人的话同时落地。 可是他的话,就像一记闷雷,砸在所有人心里,把每个人劈得里焦外嫩。 哥哥的身形一僵,吃了那么多药,憋出来的红润脸色,因为慕容彻的到来消失的一干二净,变得面若苍白。 蓝从安感觉出哥哥的不对劲,手紧紧的抓住哥哥的手,带着哥哥转身迎上慕容彻,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睨着慕容彻:“原来是大夏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莫怪啊!” | | 第0018章 蛮荒:阴魂不散 “寡人是天子,你们冉燕是寡人的附属国,被喜事冲昏了头没有远迎,寡人自然不会责怪,毕竟喜事这东西,不是年年有的?” 冉燕文武百官各自对望一眼,似一时拿不准慕容彻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他要做的只不过是不想让这场婚礼高高兴兴的进行下去。 蓝从安明亮的笑容,扬了起来:“是啊,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本宫一直都希望过这样的日子,喜事不是年年有,对本宫而言,这一辈子有一场喜事,本宫以感恩上苍对本宫的不薄了。” “大夏皇上,一路快马加鞭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还请上前,观礼,您的印章扣下来的婚约书,本宫已经让人裱起来,挂了起来以供世人瞻仰。” “我,冉燕上上下下的百姓,乃自蛮荒十六国人们都知道,大夏皇上君子有成人之美。其实……”蓝从安说着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哥哥,身体故意的靠近了哥哥:“本宫一直都感激大夏皇上,不但有成人之美,现在还来到冉燕替本宫主持婚礼,给本宫送来贺礼,本宫心中崇拜之情泛滥,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表达了!” 蓝从安果然是在深宫里长大的人,又是唯一的公主,这三言两语的本事,是我望尘莫及的。 她三言两语就把慕容彻堵住了,还顺便拐着弯往慕容彻要了贺礼。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里,尽是哥哥一身红色,目光紧紧的锁住他:“寡人的贺礼,你接得住吗?祈尘白?” 哥哥淡然的笑了笑,笑容像淬了毒一样,妖艳清雅交织在一起,让慕容彻望得目不转睛,声音清淡缓缓出口:“自然是接得住的,你给的,我都能接得住,你不给的,我早晚也能要的来!” “既然来了,咱们俩又是旧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我变成了一国的驸马,请!” “祈尘白!”慕容彻一把擒住了哥哥的手,把哥哥拉向他,蓝从安死死地拉着哥哥的手就是不放手,现在他们三个变成了一个拉力。 慕容彻拉着哥哥往他身边带,蓝从安用力的往回拉,哥哥在中间变成了左右为难,可能因为他们两个的力气都太大,每个人都不愿意松手,哥哥就变成了中间那个最倒霉的人。 我缓缓抬起脚步,羌青斜睨我一眼:“你确定你去了,就能解决问题?” 我微微一笑眯起了眼睛,柔声道:“我确定我要是现在不去,将来绝对会后悔,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去,不要让自己后悔不是吗?” 羌青侧身让位,手摊开,“那就请,九公主若是觉得吃力的话,一定要叫羌某,羌某护住一两个人性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瞥了他一眼:“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护不了别人一世就不要轻易许诺让别人去依赖你。这样你不知道对别人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羌青一下愣住了。 我大步跨了出去,直接伸出手去掰慕容彻幽黑的大手,慕容彻一只手要甩过来,对准我的脸颊,哥哥一惊想过来护我。 可是他的另一只手是被蓝从安牢牢的抓住,他动不了分毫。 眼瞅着慕容彻的手就要落下,眼皮一抬,把慕容彻从上扫视到下,俨然道:“恼羞成怒就打人,打完人之后,大夏皇上依然没有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依然还挂着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名头,依然会被天下人笑话。在别人的婚礼上,你自己亲手盖下的印章,向别人祝福,现在又反悔,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泄自己的不满,慕容彻你这个君王做的可真悲哀啊!” 慕容彻凌厉的掌风,落在我的脸上,手掌就是没有落下来,我慢慢的垂下眼皮,继续掰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离哥哥的手腕。 而我就横在他哥哥中间,垫起脚尖让自己看着高一些,对上了他那如狼的眸子,我一点都不害怕,终于,我一点也不害怕了。 慕容彻把手抽离我的手,声音跟刀子似的:“九公主现在已经有了靠山了吗?说话格外大声了吗?都敢过来挑衅寡人了?” 我盈盈笑语,屈膝俯身:“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对于您而言,哥哥是平阳侯,哥哥的封地是平阳,您是哥哥的君主,哥哥成婚,您这个君主亲自过来贺礼,身为哥哥的妹妹的我其实跟我的嫂嫂一样,内心的激荡之情,无以言表!唯独邀请大夏皇上座上宾,大夏皇上请!” 成王败寇,在感情你挣我夺的战争里,慕容彻已经败了,且败得一踏涂地,哥哥不爱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沦陷。 我落落大方的邀请他,哥哥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很是轻柔的把蓝从安地手拿离自己的手腕:“皇上你能来,亲自说把平阳城送过来,尘白真是感激不尽!皇上对尘白如此厚爱,一定要尽兴而归,皇上请!” 慕容彻的眼中散发出幽幽冷光,真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还要来自取其辱? 他的到来,只能说明他放不下哥哥,只能说明他不是国力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祈尘白,让寡人做座上宾也可以!”慕容彻眼中尽是狠辣戾气,嘴角一勾,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伸出手,轻挑的摸得哥哥一把下巴:“等礼毕之后,寡人要亲自送你入洞房,不知可否?” 哥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一笑,好看的眸光,落在慕容彻眼中:“平阳城一带五百里,不知可否?” 轻挑的动作一下子变得狠戾起来,“就那么想要寡人的城池?为了城池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哥哥靠近了他一步,目光十分鄙夷的望着他,言语却是温和:“是啊,我喜欢城池,喜欢金银财宝,更喜欢强大无比的军队,以前想着你没给我,是因为我没说,现在我说了,你应该会给我对吗?” 最后一声问的可温柔了,温柔地让人恨不得掏心掏肺的给他。 慕容彻手一下子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惊蛰般的松开了手,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哥哥一样:“祈尘白,果然你在寡人身边,伪装的太过漂亮,现在才是你,寡人这要是不来,都不知道原来你可以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他言辞暧昧一点都没把这朝堂之上所有人放在眼里,狂傲自大狠戾无情视所有人为粪土。 言辞灼灼仿佛他这断袖之癖天经地义的,仿佛他在宣告所有人,现在只是在跟哥哥置脾气,哥哥从始到终都会是他的。 哥哥低低笑了,笑着笑着变成了肆意地大笑:“现在知道也不迟,现在知道美的在惊心动魄,但这一切都跟你无缘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令人厌恶恶心的话了。要不要观礼?不观就请!” 说完哥哥转身,伸手握住蓝从安的手,对奉祭大人道:“奉祭大人,请继续!” 奉祭大人向高坐上的可汗和苓吉可敦看了看,苓吉可敦手微微一抬:“来人啊,给大夏皇上看坐,千里迢迢而来,把本宫内把最喜欢的椅子搬过来,垫好垫子,椅子一定要柔软!” 苓吉可敦身边的大宫女,乐菱移了步伐上前,小声的询问:“启禀可敦,现在这个天气刚是秋日,就垫垫子,恐怕……” 苓吉可敦手重重地拍在椅子扶手上,脸色沉了下来,若有所指的说道:“本宫让你去你就去,非得让本宫在大庭广众说明白,位居下方的人,都喜欢坐软垫子吗?更何况大夏皇上有日夜快马加鞭而来,有一些言语不可道哉的部位,定然会受到损伤!” 乐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惊惶道:“奴婢该死,奴婢一直在深宫里伺候着可敦,外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还请可敦饶恕奴婢!” 苓吉可敦瞅着慕容彻隐隐铁青欲发怒的脸,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还不赶紧去做,难道让本宫再次提醒你不成?这么多年来的宫中规矩白学了什么?” 乐菱砰砰的磕了两下头,连忙退下,去搬椅子了。 因为苓吉可敦的话,冉燕地文武百官看慕容彻的眸光变了再变,更有大胆的扫过他的下半身,眼神赤果果的在说,原来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苓吉可敦幽幽长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大夏皇上,您可别要见怪,本宫这些奴才们,都是乡野中人,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这天底下有那么几个不自爱的男子,喜欢巴巴的往别人身上贴!” “这贴完之后身体肯定不适,她们这些小姑娘,可不懂这些,本宫本欲不想提醒,可是着实不愿看见大夏皇上伤上加伤,所以还恳请大夏皇上不要见怪,不要跟本宫这一个妇道人家见怪!” 刮目相看,惊为天人,苓吉可敦太令我惊奇了,冉燕可汗到现在都没有说话,而是凝视着苓吉可敦似对她现在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带着毫无节制的纵容。 慕容彻缓缓的走上前,边走边咬牙切齿般道:“自然不在乎,对有些事情,可不是人说了是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可敦不是当事人。” 苓吉可敦像个调皮的小女子,娇咯咯的笑了,说话无一不戳中慕容彻的痛脚:“大夏皇上您说的可真对,本宫不是当事人,只能道听途说。虽然是听的道听途说,也是本宫的女婿亲口向本宫所说的,其他国家都说本宫女儿嫁了一个别人的入幕之宾!” “其实本宫就这样想,这有些人呐,容易因爱生恨,明明凌驾不了别人,非得颠覆着别人的国家。颠覆了别人国家之后,用武力别人抢入宫中,到底是谁做了谁的入幕之宾,这是两说的,您说对不对呀,大夏皇上!” 苓吉可敦这一张嘴,完全扭转了乾坤,她在告诉大臣们,谁到底是入幕之宾?男人跟男人之间因为是武力的悬殊,便有了彼此的较量。 就算哥哥体弱又怎样,有些人他就是贱,喜欢往上贴,屈居下方做了入幕之宾,现在别人都娶妻了,有些人还恋恋不舍。 她这口中的有些人,自然是指慕容彻的,慕容彻就是那个不安分得屈居下方之人,从头到尾这些事情哥哥都是被逼无奈。 慕容彻走了上去,脸色铁青地都能滴出墨来,乐菱正好带人搬来了椅子,一个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椅子,椅子上面,乐菱真的拿了两个厚厚的垫子垫上。 苓吉可敦身边的大宫女,自然了解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摆好了垫子,跪地声音洪亮禀道:“启禀可敦,奴婢找了最厚的两个垫子,可敦您看看行不行?若是不行,奴婢重新找过。” 苓吉视线落在慕容彻身上,言语温和:“大夏皇上,您觉得合适吗?若不是不合适,本宫再让这个死丫头重新拿过,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回头一定把她扔到暴室去!” 慕容彻走到椅子旁,呵呵一笑,旁若无人的落座:“自然是好的,可敦准备的东西,定然是顶级的好,那就赶紧的,寡人还等着送可敦女婿入洞房呢!” 苓吉可敦像个老谋深算的人,闻言,忍不住的莞尔一笑,笑声响彻在朝堂之上,“年轻人的世界,本宫不懂,不过本宫的女婿身子弱,经不起闹洞房,等一下大夏皇上多担待一些,在松手时就松手,千万不要没完没了的闹洞房,把本宫的女婿力气闹没了,洞房花烛夜那就不妙了。” 慕容彻一脸寒霜饱含着杀意,望着苓吉可敦,苓吉可敦坐在高座上,雍容华贵,从容不迫,对慕容彻那一脸寒霜似而不见。 嘴角的笑意依然像阳光温暖,不卑不亢,不争不夺,仿佛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她随口拈来,没有任何恶意。 慕容彻手指攥得咯咯作响,怒火无处安放:“洞房花烛动不了,寡人可以代劳,就不知道苓吉可敦愿不愿意了!” 挑衅,绝对是挑衅。 文武百官个个纷纷低声指责与慕容彻,声音压得这么低指责有什么用? 苓吉可敦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她看了一眼冉燕可汗。 冉燕可汗爽朗的一笑:“大夏皇上,要说咱们可都是长辈,小辈们洞房花烛夜,咱们长辈去干什么?长辈们喝酒聊天划拳,今日晚上,朕在宫中设宴,好好款待大夏皇上,不知大夏皇上意下如何!” 慕容彻冷哼一声,言语带着讥讽道:“冉燕可汗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么风趣,还是怎么害怕苓吉可敦。看来可汗这怕苓吉可敦的毛病一辈子都医不好了!” 冉燕可汗笑声越发爽朗:“这有什么关系,朕没觉得有病还乐在其中,这种冷暖大夏皇上是永远不会懂的。” “是的,有一种爱,叫情趣!”苓吉可敦随口接话道:“像大夏皇上人中龙凤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是不懂的!好了,时辰不早了,别耽误吉时了,奉祭大人,继续。” 苓吉可敦发话了,奉祭大人直接高声宣读:“夫妻对拜!” 哥哥和蓝从安相互松开了手,执手对拜,我悄然退下,退回羌青身边。 羌青噙着微笑低声道:“九公主真是长大了,在这么一个场景里,九公主都没有怯场,颇有一夫当关万敌莫入之感啊!” “送如洞房!”奉祭大人话语落下。我唇角一勾,淡淡的说道:“可惜我无权无势,如果我有权有势,说话还会更大声一起,底气还会更足一些!” 羌青突然神秘诡异的一笑:“一切都会有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愿!”我丢下这句话,又走了过去,托起蓝从安红衣衣摆,慕容彻也大步跨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拽着哥哥的手:“寡人送你入洞房,刚刚说过的,你该不会忘了!” 哥哥直接甩开他的手,好笑的看着他:“我自己会走,不劳你牵着,从今以后我的手,只会牵着我妻子,其他不相干的人,就免了!” “夫君我们走!”蓝从安直接与哥哥十指相扣,慕容彻双眼赤红,眼中的妒忌使他面目狰狞。 哥哥应了一声好,带着蓝从安径自慕容彻向外走去,两个人的背影相配极了。 慕容彻眼中的红比哥哥的喜服还要盛。 都说十里红妆,冉燕唯一的公主下嫁,百里红妆不为过,红色的地毯从皇宫中一直铺到驸马府。 蓝从安和哥哥一路从皇宫走到驸马府,蓝从安在冉燕的名声是极好的,一路上,城中的百姓纷纷在红毯上扔上了鲜花,以示祝福。 哥哥嘴角一直带着微笑,面色苍白相携蓝从安来到了驸马府,几乎同时,他和慕容彻抬脚一同跨过驸马府的门槛。 慕容彻阴戾狠毒的人,侧着脸看他的时候,眼底满目是苦涩,嘴角轻启:“寡人这是算和你成亲拜堂了!” 哥哥脸色剧变,止住脚步,噗嗤一声,口吐鲜血,直接喷上慕容彻的胸膛…… | | 第0019章 蛮荒:越箫公子 慕容彻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眼底深处浮现着一丝不安,他像一个鬼魅一样,你让我的哥哥阴魂不散。 哥哥胸膛起伏,面若死灰,蓝从安脸色剧变,搀扶着哥哥,我脚底生凉,凉意从脚底板向全身蔓延…… 弯下腰,慢慢地把蓝从安的衣摆放在地上,走了过去,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地不要命地用手甩在慕容彻的脸上。 跨过这道门槛,就算跟哥哥拜堂成亲,就凭他如狼似虎的人,那也配?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成全!一个只知道侵略他国的人,一个只知道草菅人命的人,知道什么叫终其一生,只有他一个人? “啪!”巴掌声巨响,慕容彻黝黑的脸上,尽显五个手指印,哥哥满腔的愤怒痛和无奈,这会让他如此这道门槛还没跨过去,就口吐鲜血,可见他心中是多么的痛,痛的都忍不了都吞不下去这口鲜血了。 慕容彻被我打的脸微微倾斜,手一下扼住我的咽喉。 我眼睛恨意凛然:“你到底想怎样?见不得别人幸福,见不得别人笑吗?你心中的肮脏,你自己知不知道到底有多脏?” 哥哥略微倚靠在蓝从安身上,苍白无力的唇瓣边残留的血迹,让他一脸苍白多了一抹颜色,一抹名为血染的红色悲痛欲绝的颜色。 美若朝阳犹如悬崖峭壁独自盛开的红腊梅,孤傲不可一世才是哥哥,神圣不可侵犯才是哥哥。 而现在呢,正如他所说,他已经变成了臭水沟里的泥鳅,满是污秽的烂泥土里,努力地让自己活着,让自己适应,让自己强大起来! 好不容易适应了臭水沟的污泥,强迫自己大口大口的把这满身污秽吞下去,有了一丝笑颜,就被别人毁掉了,毁掉他的这个人就是把他扔进臭水沟的那个人。 然后这个人他还对他说,终其一生只有他一个,他还对他说,我这要算是和拜堂成亲了。 凭什么? 凭什么? 慕容彻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手劲加大我提了起来,“寡人做什么,不需要向你回答,寡人没杀了你,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是谁?寡人和你哥哥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掺合?” 他眼中的神色,再告诉我,若不是哥哥,我有八条命都不够给的,早就被他随手一捏,就捏死了。 哥哥欲上前,我的腿脚吊在下面扑通着,呼吸困难,张开不了嘴反击。 蓦然之间,慕容彻手腕上停留了一只手,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自古以来愿赌服输,赌得起,赢得起,这才是羌某最佩服的人。慕容彻你已经输的很彻底了,无论你怎么挽留,你还是输了!” “还是那句话,输了就输了,想尽办法赢回来才是君子,用这下三滥,枉为人,你毕竟是一个帝王,不是市井流氓!” 哥哥呕血的脸,越发苍白颓败,仅有的神智似凭自己咬牙切齿的支撑,整个人仿佛笼罩一层深沉的悲哀和绝望之中,任何人也走不进去,只有他一个人在生存的悲哀中挣扎绝望。 慕容彻锐利的眼睛摄向羌青,暴怒道:“羌青,寡人还没有输,你也看到了,若他心中没有寡人,又岂会如此?所以寡人还没有输。” 一个人自我感觉骄傲自大到极点,他才会如此天下以我为尊吗?哥哥心里哪里会有他,有他也是想让他去死。 哥哥舍弃了蓝从安的搀扶,摇摇晃晃把手搭着羌青手臂上,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身体,站得笔直,牵起嘴角,说的眷恋情深,“慕容彻我心中是有你!” 慕容彻如狼似虎的眸子倏地一亮看向哥哥,眸子的颜色,比他入侵北魏时,高高在上的样子还要亮。 哥哥嘴角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言语之间的眷恋情深,也变成了淬了毒的锋利刀剑,“我心中是有你,你在我心中,我只想着怎么把你挫骨扬灰了。怎么让你的大夏王国颠覆在我的手里,至于情爱?” 哥哥眼中迸裂出强烈的恨意,恨得惊心动魄,恨的沁人心弦。 慕容彻眸光变冷,变寒,所有的颜色,随着哥哥的话语,变得深沉漆黑。 “至于情爱?”哥哥像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至于情爱,这一辈子,永生永世你别想在我身上得到,我爱上阿猫阿狗,我都不会爱上你了,永远不可能,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祈尘白你就这样践踏寡人一颗心吗?”慕容彻松开了扼住我脖子的手,对着哥哥就去,双眼欲裂,那模样他就像那最情深的情种,他就像被抛弃的那一个人。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自始至终的那个受害人,旁人是始乱终弃的那个人呢! 羌青迅速的一挡,我的手握着我自己的脖子,重重地咳了一声,才把气喘匀了。 哥哥狠狠的喘了一口,微风吹起他的青丝,搭在羌青手臂上的手,指尖颤抖,微微用力一抓,稳了稳身形:“你有心吗?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慕容彻你越发让我看不起你,你放心,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兵临城下,你死我活,是你我最好的结局!” 慕容彻眼中渲染着戾气,紧紧的锁住他,看着他的樱红的唇边,似若没有我们这些人在场,他会冲上来狠狠地把哥哥圈入怀中。 哥哥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气声越发明显,越发赢弱不堪:“你单枪匹马的来到了冉燕,我想杀你,你逃不出去的。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懂得算计,我懂谋略,可是我是一个君子,不像你如此小人。” 慕容彻狰狞的脸愤怒嫉妒不甘交织在一起,越发的难堪,越发的让人他认定是一只魔鬼。 攥紧拳头就差挥舞,“寡人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寡人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寡人认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寡人宣你,你就必须是寡人的。无论是谁,无论经历了什么,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哥哥露出一抹嘲讽,长吁一叹,这长长的一气,仿佛把一辈子的无奈都叹出口中…… “不会的,我不会是你的!”哥哥把头轻轻一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从安,今日是我们大婚,赶紧进去,我害怕耽误吉时,不能与你白头偕老了!” 我怕耽误吉时,不能与你白头偕老了,哥哥这话让慕容彻狰狞可恶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脸上被我打出来的五个手指印,也随之变得可笑滑稽起来。 蓝从安赶紧伸手去扶他,哥哥手臂揽在她的肩膀上,身体倚在她的身上,“有劳羌青这个不速之客丢出去,真是让人看到晦气的很。” 羌青挡在慕容彻面前,拦住了慕容彻欲往里面走的脚步,眼中闪过悲天悯人,一种为可怜他人的姿态:“佛曰,贪念嗔痴是枷锁,放不下便成了魔。慕容彻你的内心已经被魔鬼侵占,如果你不及时把这个魔鬼清除出去,到最后吞噬的只会是你一个人!” 慕容彻眼中痴痴念念,疯狂妒忌蔓延:“寡人已经败的一派涂地,你说寡人的劫数在北魏,寡人不相信,寡人去了北魏,带回了他,寡人还是不相信,可是…当他为了离开寡人想尽办法,寡人相信了那是劫数。” “七个月零十八天!”慕容彻视线望着哥哥的背影,如数家珍仿佛记得和哥哥的每日每夜:“七个月零十八天,寡人认识他的时辰,凭什么就寡人一个人沉沦。他不喜欢寡人为什么不抵抗?他若抵抗了,寡人也不会一个人沉沦,寡人会把他给杀了!” 羌青眼中的怜悯越来越深:“不抵抗,是因为他想活着,是你自己要沉沦了,太过自傲,伤害与被伤害之间,就是你对他再好,也弥补不了他支离破碎的心。你们的命格,交汇牵绊,结局只能是不死不休!” “而且……”羌青说着叹了一声:“你既已知道是你一个人的沉沦,你就应该及时爬上来,为什么不爬上来,还要继续沉沦下去?这完全不是你该有的帝王风度。” 慕容彻伸手拂开羌青:“寡人如何不劳你费心,寡人的东西,不管是死是活,寡人都不会让任何人来碰触!” 羌青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带着警告:“慕容彻你非得亲眼看他别人洞房花烛夜才甘心吗?” 慕容彻压着声音,低吼道:“是,寡人就要亲自送他入洞房,寡人就是要看看,他这个洞房入得了还是入不了!” 羌青略带一丝愠怒,掷地有声的说道,“好,那就请,羌某与你一道,你若是再有什么,就别怪羌某无情了。” “你不会的!杀了寡人你没有任何好处。”慕容彻抬脚往里面走,脚踩在红毯上,就如高高在上巡视的皇。 羌青气场不输于他,与他并列,声音冷淡寡情:“我会的,你只是蛮荒一个小国的皇,拥有着所谓的军队,我想倾覆你,轻而易举,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好处,有没有等你死了才知道?” 慕容彻狠狠的审视了他一番:“寡人倒是小瞧了你!” “彼此彼此!”羌青噙着微笑的应话。 两人之间波涛暗涌,剑发弩张,可是谁也不愿意第一个拔刀相向。 哥哥已被扶进了满是红绸贴满喜字的卧房之中。 喜婆正在欢乐地说着吉利话,哥哥咬牙支撑了一丝清明,喝交杯酒之时,慕容彻赤红的双眼恨不得把蓝从安碎尸万段。 眼底深处隐藏着心疼,隐藏着名为妥协的东西,他的妥协没有任何用处,一个强盗抢了你,颠覆你的国家,然后爱上你,这种情爱血淋淋的是用鲜血,是用践踏别人的自尊心来铺垫的,正常人都不会要。 哥哥喝下酒脚下踉跄了一下,握拳低咳了起来,慕容彻急红了的双眼,一眨不眨锁住哥哥。 羌青从袖笼处拿了一瓶药给我,我接过药,抢在慕容彻前面把药送到哥哥面前。 慕容彻嗓音喑哑带暴怒,质问着羌青:“他的身体,你们怎么能给他酒喝?” 羌青笑了起来,道:“人生四大喜事,金榜题名,他乡遇故己,久旱逢霖时,还有一个就是洞房花烛夜。今天是他的喜事,他高兴,喝一些酒助兴,本就是人之常情啊!” 哥哥从我手中拿着药,昂头饮在口中,真是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啊,慕容彻若不是冲昏了脑袋,怎么会闻不到一丝酒味? 慕容彻咬牙切齿:“他的身体能喝酒吗?你想让他死得更快一些吗?” 哥哥明明喝的就是白水,在他看来变成了烈酒一杯,关心则乱,心慌了,一切都乱了,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 哥哥吞下药,故意拿起酒壶,对着自己的嘴,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大一口。 用宽大的衣袖,擦过嘴角,对上慕容彻,说的讽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生是死由我自己说了算,洞房你也闹了,还想在这里看我入洞房吗?” 慕容彻竭力压住自己的怒火,深深地看了哥哥一眼,目光犹如刀刃,想拨开哥哥层层包裹的心,看看里面是什么颜色? 喜屋内喜婆退了出去,宫女丫鬟也如数退去,慕容彻抬起仿佛千斤重的步伐,越发嘶哑的嗓音,轻声的问道:“你想要什么?跟寡人离开,你想要的,寡人有的,都给你!” 如此可悲低如尘埃的乞求,一点都不像高高在上如狼似虎的慕容彻,倒像真正的一个痴情的男人为了所爱什么尊严都不顾。 哥哥面容寂静,手撑在桌面上,淡淡的回答:“你的命,你的国,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 蓝从安目光冷冷,在哥哥说完,搀扶着哥哥坐了下来,踏步而来,一袭红色嫁衣让慕容彻越发眼中癫狂。 蓝从安手一指,门外道:“这里不欢迎你,难道本宫洞房花烛,大夏皇上还要在边上伺候不成?” 慕容彻拽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我听到了他的叹息声,听到他在叹息中说道:“寡人阻止不了你取妻,那你就好好的过,寡人会按照约定,五个月后,来接你回去,在此期间,你要好好的养好你的身体,寡人不希望,五个月之后你比现在还要瘦弱!” 说得那么大言不惭,要什么给什么,真正要的东西他给不了,还这么大言不惭装着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本宫的夫君,不需要大夏皇上劳心劳力!”蓝从安言语越发犀利:“令人恶心的期待,是最让人不齿的!本宫的夫君,因此有本宫自己服侍,不劳你惦记!” 慕容彻面容惨淡的一笑,身体一转,对羌青道:“羌青兄,陪寡人喝酒如何?” 男人都是善变的,刚刚还言语相激你死我夺,现在变成了喝酒聊天一醉方休。 羌青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自然是可以的,请!” 哥哥在他们刚刚离开,再也撑不住的昏倒了过去,蓝从安的惊恐声传到刚刚离开慕容彻耳朵之中。 慕容彻大步流星的脚步,停了下来,头还没有扭过来,羌青潺潺流水般好听的声音,带着凉意道:“不是喝酒吗?怎么停了下来?怎么?还有那么多不舍吗?” 慕容彻甩着袖子,径自而去,哥哥背心放在床上,叫了太医,太医把脉看了看,就说太疲倦了,需要好好调养。 我把羌青开的药方给太医,太医见状,眼中闪着亮光,对蓝从安道,“启禀公主,臣这就去抓药,保证驸马爷不会出一丁点事情!” 蓝从安颔首,我端了一盆水,拧了一个帕子,蓝从安坐在床沿边,擦在哥哥的脸上,声音有些寂寥无边:“九公主,我一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见到你哥哥之后,我却相信了一见钟情。慢慢的了解你哥哥之后,我的一见钟情变成了心疼!” 我慢慢的呼出一口气:“从安姐姐是一个好人,到底是我们高攀了您……” 蓝从安手微微一抬,打断了我说的话,幽幽叹息声溢出口来:“你哥哥这样出尘的人,是我高攀了他,我宁愿低入尘埃的爱他,只想他好好的,只想他每天对我笑!也许这就是母后口中所说的爱!爱她可以容忍他的一切,爱他可以不计较他所有的一切?” “会的!从今以后都会好的,真的!”我坚定的说道:“一定会的,只要心中所想,就一定会达成心愿!” 蓝从安点了点头:“希望!”她的双手握住了哥哥的手,把哥哥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紧紧地。 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是非君不嫁?我不懂,慢慢的退了出来,关门的时候,看见蓝从安很轻柔的趴在哥哥胸膛,眼角的泪水滚落在哥哥的胸膛。 哥哥昏迷,感受不到,感受不到一个姑娘对他情深根重。 慕容彻逗留阆中城五日之久,五日里他除了跟羌青喝酒之外,还逗留在阆中城妓馆之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单枪匹马,是有很多暗卫在暗处护着他? 找来宋玉准备劫杀,虽然这样做很卑鄙,卑鄙无耻又怎样?过程不重要,只要把他杀,什么都好。 妓馆之中软糯细语,陪酒的女子男子皆或多或少的像哥哥,慕容彻是一个大方的恩客,大手一挥,金银钱帛,惹得这些女子男子们娇笑连连,眼睛身体恨不得贴近他。 夜深人静他醉醺醺的离开,宋玉的人刚离他有十步之遥,就迅速的被劫杀,我穿了一身黑衣,跟夜色一样的颜色,这种颜色啊,沾上血只会更深一些,还是黑色的。 慕容彻自己本身武功也是了得,再加上暗处的暗卫,我这一次私自的劫杀行动以失败告终。 慕容彻知道我做的,空旷的街道上,肆意畅快的笑道:“祈九翎你真的没有你哥哥光明磊落啊,你以为寡人逗留这么久要做什么?还不是给你哥哥机会,让你哥哥杀了寡人!” “你哥哥是君子不屑一顾这样做,倒是你,像一个宵小之辈,这种暗地里的格杀,你也来做!” “做宵小之辈又怎样?你死了,我也是欢心的呀,可惜我杀不了你!”我从黑暗中走了出去,用手捂了捂鼻子,闻不得他的满身酒味,目光冰冷:“何况你死了,能造福不少人呢?千万不要跟我说,杀了你之后大夏长驱直入有人为你报仇。纵然我天真,也不会相信你这样的话,毕竟有太多的人惦记你的皇位呢!” 他想一心求死,想死在哥哥手中? 我才不相信他这么个人,会轻易死掉,他是在等哥哥来杀他,他把哥哥掳走,名正言顺的可以自以为是哥哥舍不得他,然后掳走哥哥。 慕容彻斜眼冷瞪:“那可真是可惜了,你杀不了寡人,相反,寡人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不会杀我的!”我有恃无恐的往他面前走了走,浅笑连连,自信满满的说道:“因为你知道要杀了我,就彻底再也挽回不了哥哥。所以你不会杀我,就算我在你眼前蹦达,惹你心烦,惹你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你也不会杀了我。” 这不是自信,这是揣摩一个人的心里,他想得到哥哥,我是哥哥的软肋,是哥哥的弱点,杀了我哥哥没有软肋,没了弱点,会把恨升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已经跟他势不两立了,杀了我之后,所谓势不两立绝对毫无反转的余地,孰轻孰重,我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在这场名为情爱的战争里,慕容彻他已经彻底的输不起了,他已经一败涂地了,不管是执着也好,不管是成魔也好,陷入泥沼之中的,只有他一个人。 慕容彻带了一分醉意九分冷意戾气的眼,突然黯然起来,言语都带了一丝软弱地询问:“若是寡人当初没有倾覆你们的国家,以礼相待,结局会不会不同?” 问我?我骤然一愣,怒意满满:“不可能,你就是一个屠夫,你就是狼虎,你就是毒蛇。试问谁会爱上一个屠夫,谁会爱上一条毒蛇?与蛇同榻而眠,到最后死的是自己!” 慕容彻沉默了许久,嘴角僵硬了很久,然后抬着脚步,径自我而去,什么话也没说 寂静空旷的街上,我转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出阆中城,再也没有回头。 我回驸马府,寂静的夜中,月光挥洒,我听到几声若有若无的箫声,箫声很寂寥,箫声很荒芜。 不知怎么不知不觉的去找寻那箫声,最后在哥哥的院子里,箫声越发清晰,我以为是哥哥吹的。 进去之后才发现,墙头之上站着一个青衣男子,青色的衣袍腰带火红的。 青衣男子站在墙头之上,月光之下,红色的腰带无风自舞,看起来飘逸极了。 哥哥负手而立,略略昂头,双眸微眯,墙头上的男子背对着哥哥,一起吹罢,青衣男子缓缓的转过身体,月光下,他一双黑色的眼眸很深邃,深邃中带着一抹仿佛来自恒古已远地寂芜。 “久闻越箫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在下北魏祈尘白!” 越箫公子,闻名于蛮荒的越箫公子,既然在冉燕还为哥哥吹上了一曲?他的曲子,价值千金万金。 越箫公子手中拿着碧绿的短箫,那绿郁葱葱的短箫月光照射下绿意仿佛要滴下来似的。 他站在高墙上,冷冷的打量着哥哥:“你将命不久矣,我呢,是大夏皇上花了十万金你过来给你吹箫的人,你大概还有一年的寿命。好自为之努力的活过一年,不要让人生有遗憾!” | | 第0020章 蛮荒:我反击了 他并没有给哥哥诊治,羌青医术那么高超的一个人,都没有说哥哥只能活一年,他站在高墙之上,借着月色瞧得都不真切,怎么能断定哥哥只能活一年? 哥哥脸色有些微恙:“慕容彻倒是肯花大价钱,十万金,差不多是一个国家十年的税赋,倒真的显得大方得很!” 越箫公子短箫在他手中旋转一下,被他轻轻的插在腰间,他负手而立,飞扬的红带子仿佛要脱离他的腰封,飞向天际一般。 羌青若是带着一抹世俗之气的嫡仙般的人物,那越箫公子周身的气息,就是真正的仙人,他的眼中死水一滩,真正带着冰凉的死水一潭。 声音冰冷卓绝:“大不大方跟我无关,我既收了银两就要做到本分,十万金你可以听三天,三天内,我每日这个时辰来,你有什么问题,我直言不讳!” 哥哥微微颦起了眉:“这是额外附加的条件吗?” 越箫公子垂眼凝视:“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规矩?难道你就没听说过,越箫之所以那么贵,这跟他掌握的信息有关吗?” 哥哥有些狐疑地问道:“你口中所说的掌握信息?事关天下大事?还是宫闱小事,又或者是天下黎民苍生之事!” 越箫公子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银白的月光照射下,犹如鬼魅一样:“自然是所有事,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曲子?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若是没有,明日照常!” 哥哥半信半疑的开口:“今日算第一天?我可以提任何问题?是这个意思吗?” 越箫公子挑了挑眉,那散落在背后的青丝,一下子随风荡了起来,原来他有一头快到脚脖子的青丝。 “问!”越箫公子清淡的说道。 哥哥低头思量了片刻,抬起头,温润的眼眸一片清明:“公子说我只能活一年之久,那么我想请问如何颠覆大夏?” 越箫公子低低的一笑,明明声音那么小,却是那么清响入耳:“这个问题,得你看你自己了,当大夏群龙无首的时候,就是你颠覆它的时候!” 我的瞳孔眯了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子,生怕错过越箫公子任何神色变化,他的意思是在说,当慕容彻只要死了,大夏就必将被颠覆,而且颠覆它的人,是哥哥。 且哥哥活不过一年,所以一年之内,哥哥颠覆大夏,那才是他最主要的意思吗? 哥哥仰视着越箫公子,“只要群龙无首,就能颠覆与他?” 越箫公子轻笑一声,掂起脚尖,纵跃而去,话语在夜间飘荡而来:“一天只能有一个问题,明日的曲目,你有一夜的时间可以想。” 越箫公子离开之后,哥哥的目光瞥向我,平静无波:“慕容彻今日离开了?你在他手上吃亏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黑衣,又望了望哥哥的卧室,哥哥紧接着又道:“从安回皇宫了,今日不在!” 我才缓缓上前进了屋子,拿了一件披风一在哥哥肩头,目光有些幽暗:“我看他离开的,不过是不是真的离开我不知道,哥哥也知道,他是一国之君,护着他的人自然是有的,想要他的命,岂会那么简单?” “不过,我也没有在他手上吃亏,哥哥应该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你不会杀了我,我只不过去挑衅一下,杀了固然是好,杀不了也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底线,这于我来说,百利无一害!” 他前脚离开,越箫公子就过来了,真是把痴情发挥的淋漓尽致,想让哥哥感动,除非他自己去死,不然我相信哥哥是不会感动的! 哥哥低首拢了拢披风:“你不用试探他的底线,他没有底线,又或者说,他现在唯一的底线是我,只要我一天没死,无论你怎么挑衅于他,他都不会伤你分毫!” “那哥哥知道他为什么让越箫公子来吗?”越箫公子闻名与蛮荒十六国,刚刚他又说这天下大事没有他不知晓的,慕容彻花了十万金给哥哥出谋划策,这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哥哥缓缓的抬起眼帘,声响微微压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想让我亲手杀了他,平息我自己的怒火!”嘴角的那一抹笑越来越深,哥哥说完,深黑的眼眸落在我身上:“九儿觉得我的怒火能平息吗?觉得他如此做我会对他心慈手软吗?” 等同关系的人,想法相同还会聊到一起去,至少现在我在哥哥的眼中,不是那个软弱无能什么都让他保护的人了。 他要问我的意见,我内心还是高兴的,语调微扬,言语如冰:“为什么要心慈手软?他颠覆我们的国家,让我们颠沛流离,让哥哥受了那么多苦。如果哥哥心慈手软,没关系,我不会心慈手软就可以了!” 哥哥微微有些惊诧:“你恨他?于是他于你来说,不足以让你有这么大的恨意!” 我冷眸微眯,“哥哥是在心软吗?真的被感动了吗?若是如此,九儿还是早些回去睡了!” 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恨意? 哥哥这个问题问的好奇怪啊,一首箫曲就可以把他收买了吗?可以让他忘记往日的屈辱了吗? 我转身欲走,哥哥仿佛在夜里的水,凉在心间:“哥哥希望你幸福快乐,虽然这是奢望,可是哥哥仍然希望,让你拥有最简单的幸福快乐!” 我嗤笑一声,轻嘲道:“哥哥,知道这是奢望,就不要去想,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哥哥有没有信羌青口中所说的帝王命,九儿已经相信了,为此在努力,毕竟不是每个人,生来就能拥有一切的,从一无所有到有,努力的过程,到最后的结果!” “我想到老了之后,等我死了之后,不枉我来这人世走一遭。所以哥哥啊,我的心已经很硬了,你杀的我通通会杀啊,我跟你一样,最想杀的就是慕容彻!” “他不会死于你手!”哥哥几乎脱口而出:“九儿,切不可莽撞行事,慕容彻什么人,想要杀他必须谋划得当!” 我垂眼浅笑,眼底隐藏着一片黑暗:“哥哥是君子,我不是,哥哥喜欢光明正大,我就喜欢当鼠辈。现在开始谋划了,慕容彻离开阆中城,他回家就是遣兵点将。我们的时间很短,能不能说服冉燕主动出兵攻打大夏,还是一个问题呢!” “会的!”哥哥沉默了半响,言语之间重新回到曾经的寡淡:“冉燕一直在养兵蓄锐,一直想和大夏决于高下,布置得当,他们会主动出兵的!” 我抬起步子便走:“那就好好去布置,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我如此冷淡,知道会拉开我和哥哥之间的距离。 我不再是那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尾随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我要变成一个可以让他依靠的人。 无论这个代价有多大,我都愿意去尝试,哪怕最后遍体鳞伤,小命不保,我也愿意去尝试,我也愿意去做。 驸马府,我这个亡国公主凭着哥哥,才能像一个小姐一样过生活,对于伺候我的人,我都跟他们保持距离。 不能有感情,有感情就舍弃不了,有哥哥一个软肋就够了,再有别的其他软肋,那就不妙了。 我的手慢慢的敲在桌子上,敲了许久,又站起来,双手抱臂来回走动,该如何化被动为主动? 该如何下手于楚蓝湛,该如何利用楚蓝湛? 想了半天,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连翠声音在外面响起:“九公主,皇宫里来人,邀请九公主进宫!” 皇宫里来人,我走了过去,轻轻地把门拉开:“知道了,让他们稍等片刻!” 关上门,漫不经心的换了件衣裳,描眉画唇,头上只有两根簪子,看着比一般的宫女要好些,但是绝对不会喧宾夺主。 我可不想让苓吉可敦觉得我是一个富有心机的女子,不想让她觉得哥哥做冉燕的附马,我们就会鸡犬升天了。 蓝从安正在和哥哥两个人拿着兵书探讨,院子里,秋风徐徐落叶纷飞,倒显得格外宁静。 蓝从安见我出来,连忙道:“母后是在宫中太过无聊,就想着找九儿说说话,九儿去了皇宫之中不必害怕,母后做什么,九儿跟着做什么就是!” 哥哥眼帘微抬,浅笑的看着蓝从安,打趣道:“母后这是让我们九儿去做苦力吗?” 蓝从安娇羞一般,浅笑出声:“这是让夫君猜对了,冉燕最出名的牦牛肉干,夫君听过?” 哥哥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蓝从安上下打量我一番,向我走来,边走边从头上拿了一个金色的凤钗,插在我的头上。 凤钗摇晃,犹如展翅。 “母后每个月里面,总有那么几天,喜欢吃烤牛肉,把牛肉切成一小丁一小丁,穿在竹签上,亲自下手去烤,这次我是躲过了,母后就想到了九儿!” “原来是这样啊!”哥哥看了一眼我,“九儿晚上有肉吃了,那赶紧去,路上要小心!” “知道了!”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凤钗,对蓝从安甜甜的笑了笑:“谢谢从安姐姐,妹妹很喜欢!” 蓝从安摸了摸我的手臂,安抚我:“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我让蓝湛送你进宫,有什么不懂的你直接可以问他!” 我嘴角浅笑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带着感激:“妹妹知道了,从安姐姐好好和哥哥讨论兵法,哥哥可是很厉害的哦!” 蓝从安见我打趣她,轻轻的推了我一把:“赶紧去,记得晚上给我带一些回来,母后烤肉可是一绝!” 我颔首略略行了个礼,慢慢的退了出去,蓝从安让楚蓝湛送我进宫,他就在门口的马车旁,我一出来,他冷冷的瞥过我一眼,目光掠过我头上的凤钗,对我仍然不友善:“从安真是把你当成妹妹看,那是她母后给她的凤钗,陪嫁用的。想来她是害怕苓吉可敦会为难于你,提前拿了个凤钗告诉苓吉可敦,她对你很在乎,把你当亲人看待。” 我忍不住的用手摸了摸凤钗,走了出去踩个板凳,上了马车:“楚公子如此,口气酸爽,不知道的还以为思慕从安姐姐呢!” “你说什么?”楚蓝湛声音一下子寒了起来,我坐进去,轻轻的放下车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车辕声响起,马车开始咕噜咕噜向前,车帘一掀,楚蓝湛钻了进来,目光不太友善,脸色不太好。 我的身体微斜,靠在车壁上,眼帘微垂,楚蓝湛声音凉如水:“你是什么意思?九公主!” 看着自己修剪平整的指甲,不急不慢的回道:“没意思啊,随口一说,楚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毕竟我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若是多有得罪,楚公子还是不要见怪的好。毕竟我们现在成为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楚蓝湛声音提高,带着不屑说道:“你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因为从安的关系,大家在喊你一声九公主,如果不是她,你什么都不是!” 手上的指甲是我自己修的,修的一点都不利,别人指甲要是抓在人身上,都能抓出血肉来,我这指甲修的圆润平整,没有一点用处。 翻来覆去看了看,慢慢的放在腿上,双手交叉叠握,抬起眼帘:“对我这么敌视做什么?你的敌人不是我,你在冉燕这么多年,本事肯定是有的,你现在应该多想一想大夏兵临城下的时候,你该如何去抵挡,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过不去!” 楚蓝湛耻笑了一声:“这些跟你没关,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你们兄妹二人来到冉燕本身就是挑起战端的引子。冉燕早已做好了准备,不用你们那么费心!” 我高挑眉毛,扬起唇瓣:“看来已经想到万全之策了,不知道是你们主动攻城呢,还是坐等他们攻城的?” 这真是令我诧异的很,我是杞人忧天了,原来他们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部署了,冉燕不排除抱着大夏这棵大树好乘凉! 今天到现在依然是大夏的附属国,对于别的周边国家来说,大夏是强国,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来攻打冉燕,所以他才有时间修生养息。 哥哥和我的到来,是一个引子,引爆战争的开端,可是……这并不排除冉燕可汗和苓吉可敦将计就计,觉得自己的国家可以挑衅慕容彻了。 楚蓝湛眼中闪过幽芒:“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比什么都强!” 我勾唇一笑,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芊芊十指如葱,一下子搭在楚蓝湛肩膀上,不经意的眨眼睛,“楚公子,你对我这么意见大,到底是因为楚羌青呢?还是蓝从安呢?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深褐色,真是独一无二的颜色啊!” 说完手已经摸到他的脸颊上,触碰到他的眼尾,楚蓝湛一下子愣愣然,猛然伸手推开我,脸色泛青,冷厉道:“九公主请洁身自爱!” 一下子摔倒在车壁上,后脑勺砸的生疼,我叫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的头上凤钗乱摇:“害怕什么呀,我哪里不洁身自爱,只不过凑近你一下,想问问你对我为什么意见这么大?干嘛呀你,我一个小女子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 楚蓝湛因为我的话脸上的颜色越发好看,冷厉变成了呵斥:“祈九翎,身为一个女子岂能如此不知廉耻?你还是一国公主?你北魏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他的话让我笑意越发越深,让我笑的都止不住,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北魏已经亡了,哪有什么脸可丢啊,你气恼什么呀,羌青最喜欢我这个样子了,他都不生气,你身为他的属下,你生什么气呀,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楚蓝湛咬碎后槽牙的声音我都听见了,深褐色的眼眸怒气凛然:“祈九翎,若不是家主,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家主不会带你回家,你的家只能在蛮荒,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人,你也不会回到家主真的家!” 我的笑容刹那间止住,眨着眼睛略显无辜:“楚公子,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家,就沙漠深处那么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你没看见是你们家家主死皮赖脸赖在我身边嘛?” “没看见他死皮赖脸赖在我们兄妹二人身边嘛?沙漠深处的人,懂天文地理,通晓古今,星宿命格,你们那么高高在上,想俯瞰别人,我们兄妹二人多上道啊,给你们看,按照你们铺的道路走,你们不应该很有成就感吗?” “对我咬牙切齿个什么劲儿啊?有本事对你们家家主去啊,别整天对我冷嘲热讽,不屑一顾的样子,我没欠你的,有本事干掉我,没本事就把你对我的不满憋在心里!” “砰一声!”楚蓝湛的手落在我背后的车壁上,撑在上面,把我困在他的手臂中间,面色沉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给杀了吗?” 我挪动了一下身体,跪坐起来,和他视线平齐:“都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你真的要杀了我,悄无声息就行,不会说出口的!” 杀了我……哼! 楚蓝湛手臂略略靠紧,说话之间的鼻息,都落在我的脸上:“祈九翎真是自甘堕落啊,你哥哥被逼无奈,你倒是乐在其中啊!就你这样残花败柳,如此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何!” 我一点都不生气,真的,被人骂残花败柳,我还觉得挺光荣,至少我可以把一个人气的牙齿咯咯作响,他还不能拿我怎么着? 这说明我已经很成功了,成功地不知廉耻为何物?不知脸皮为何物?过程不重要,看到达到什么样的结果才重要。 双眸隐隐含光,故作媚态,身体微靠,楚蓝湛向后一扭,我靠了一个空,还好早有准备,不然摔在他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他拉开与我的距离,眼中隐藏着警惕,看我的眼神我就像一条毒蛇,随时随地都能扑上他似的。 我甩了甩衣袖,理了理发髻:“你也别管我嚣张到几何了,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楚公子,我做我的亡国九公主。当然,如果你执意要跟我过不去,我也不会对你客气,毕竟我跟你一样,不喜欢把不喜欢的人放在身边,看着讨厌,忍不住手痒!” “手痒跟你一样,手痒就想杀人,手痒就想忍不住的冷嘲热讽。楚公子啊咱们还是保持友好往来。蓝从安那边不会为难,楚羌青那边也不会为难,可好?” 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毕竟想杀了他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先礼后兵还得说,不然的话,等一下后面下手的时候,怪不好意思的。 楚蓝湛略显居傲:“最好记住你所说的话,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安分守己,不然的话……” “对我不客气嘛!”我抠了抠指甲,眼皮一翻接话道:“我知道了,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有意思吗?下回多看一点书,找点新鲜的词儿,说起话来,吵起架来,才会有新鲜感嘛!” 楚蓝湛被我气的不轻,直接闭目,不再说话。 眸光流转,低低的笑了几声,也就没有过多的咄咄逼人,我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绝对不能让人感觉到夹枪带棒,无害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我极喜欢用石头垒的房子,也极喜欢用石头垒的城墙,阆中城墙是用石头垒砌而成,他的皇宫也是用石头垒砌而成。 颜色不一样的石头融合在一起,每看一眼颜色都是不一样的,每看一眼想象的空间也是不一样的。 可能因为苓吉可敦和蔼可亲,这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没有那么拘谨小心翼翼。 至少看着比北魏和大夏皇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脸上的笑容要多一些…… 我不是这样想,皇宫里本来就如履薄冰,笑容再多,苓吉可敦在和蔼可亲,宫女和太监们只要犯事,该打的,该杀的,一件都不会少的。 苓吉可敦叫了五个年轻的妃嫔们,瞧这年龄,跟我不相上下,活泼的,成熟的,妖艳的,可爱的。 还有四个男子,男子们长得也各具特色,瞧着穿衣打扮,应该属于世家的公子哥们。 两个长长地火碳炉子,一串一串的肉铺满在上面,那四个男子有条不紊的在翻着肉串。 苓吉可敦和五个年轻的妃嫔们,围绕着圆桌子上,喝茶聊天,大多数是五个年轻的妃嫔们在叽叽喳喳,苓吉可敦嘴角含笑,品着茶倾听,偶尔插上一两句,也只是给她们提议。 我的到来没有人禀报,苓吉可敦又背对着我,我正准备走过去,便听见一个美人有些艳羡的夸道:“可敦,您的耳环可真漂亮,特别显得雍容华贵!” 苓吉可敦伸手摸向耳朵,微微笑道:“灵儿妹妹喜欢啊,你喜欢本宫送给你就好,你们要喜欢什么东西,跟本宫说一声,都是自家姐妹,本宫有的,自然也给你们备上一份!” 灵美人笑若如花,急忙起身:“妾身谢过可敦!” 苓吉可敦手离开耳朵的时候,耳环被拿下来了,灵美人伸出双手去接,我站在这个地方,略微看到苓吉可敦嘴角的笑意。 她轻轻地把耳环放进灵美人手心中,另一只耳环也被拿下来,放在她的手中,然后她抬起眼帘,看向乐菱,淡然的吩咐道:“乐菱吩咐采办处,其他宫里的娘娘们,每人都送一副耳环过去,跟本宫这副耳环一样的,一定要一视同仁,不能偏袒知道吗?” 乐菱俯身领命:“奴婢遵旨!” 苓吉可敦手轻轻的虚扶了灵美人一把:“妹妹赶紧起来,在本宫面前不需要这么多规矩,都是共同侍奉可汗的自家姐妹!更何况你的兄长还在此,哪位是你的兄长啊…” 苓吉可敦说着目光望向那四个烤肉的男子,眼中的余光一下子看到我,立马笑容加深,对我招手:“九公主过来了呀,怎么没有人通报啊?” 乐菱刚刚吩咐人去,转身屈膝禀道:“启禀可敦,九公主刚刚过来,奴婢还来不及禀报,请可敦怒罪!” 我移步上前,面色平静坦然:“九翎给可敦问安,可敦万福金安!” 头上凤钗摇曳,苓吉可敦视线落在我的头上,微微眯起了眼睛:“九公主头上的凤钗,本宫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啊!” 我嘴角含笑道:“启禀可敦,九翎进皇宫的时候,从安姐姐特地叮嘱九翎说想念可敦烤的肉,让九翎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一些回去,以便解解馋!” 苓吉可敦意味深长地把目光我身上移了下去,像一个慈母无奈道:“从安这个丫头,想念本宫的烤肉,自己不知道过来,真是该打!” 说着她站起身来,踱步来到我的面前,把我从地上轻轻的带了起来,我急忙伸手去搀扶她。 苓吉可敦很是受用的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慢慢缓缓的走到烤肉架旁,四个男子无一不向她作辑行礼。 苓吉可敦手一摆:“都起来了,都过来,让九公主好瞧瞧你们,毕竟将来你们都要入住驸马府,和九公主成为一家人的!” | | 第0022章 蛮荒:他们算计 羌青弯下腰,我不得不双脚落地,厚着脸皮也没用,他似不太喜欢我贴他这么紧。 “当正常属于正常现象的时候就不正常了!”羌青说着转身,抬起脚往萧声的方向走去。 我提起裙摆跟上他,迫切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个人是哪来的?” 越箫公子在蛮荒十六国迅速崛起闻名,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羌青游历各国多年见多识广,是不是听过他的来历? 谣传之中,他有天人之姿,昨日一见,风姿的确卓绝,跟遥传很是相符,他是蛮荒十六国君主邀约的对象。 就连我的父皇,为了附庸风雅,曾经也邀约与他,他心高气傲,父皇没有邀约成功,一直成为心中遗憾之事,为此每次提到他,父皇都带了一些愤恨的不满,意思是在说,如此一个猖狂之徒,若是来到北魏,杀之而后快。 父皇也就这么说,一直到他死,到北魏灭亡,也没有听闻越箫公子踏入北魏他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羌青微微侧目,略略扬眉,看了我一眼:“如此美妙的箫声,不好好欣赏,问那些遥远的事情做什么?” 我疾步上前,惊讶又犹疑,“你真的认识他?昨天晚上你也来的?”他如此无所不能让我心中震惊起来,哪怕哥哥对我说,把他当成风筝一样,自由放飞,线子在自己手上。 可是不行,我根本就拉不住属于他的那根风筝线,他根本就不是风筝,他是雄鹰,他是大雁,他有属于自己的天空,他的那一块天空,是我触及不到的。 羌青温润的嗓音溢出,反问道:“万金一首,只有一个听众,你不觉得可惜吗?” 他越来越像一个谜,越来越觉得他站在高山上,我这个低如尘埃的人,脖子昂断了,我也触碰不了他。 “可惜……倒不觉得,昨晚我有幸看了他一眼,他比羌青兄还要出尘,他更像一个天上的仙人!”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夸奖以及贬低羌青的言语! 羌青语调微扬,一点都不在乎我这样贬低他:“慕容彻花了大价钱,比寻常人请他多花了三倍的价钱,你知道他为什么吗?” 我的脚步遽然一停,仿如置身在冰窖,直勾勾的看着羌青:“你什么意思?你在规劝我什么?还是说你想规劝哥哥什么?” 羌青见我不走,伸出手拽起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走:“不用把自己身上伪装的全是刺,我只是在问你的意见,你不用风吹草动起来就慌乱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没有看着脚下的路直接跟他走:“对别人不用伪装,对于你必须要得伪装,因为你不可能无缘无故问我为什么,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人,你把什么事情都掌在手中,俯瞰品头论足!” 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个人神出鬼没,所有的事情都难不倒他似的,这种人很可怕,如果他想杀你,轻而易举抬手之间。 羌青轻轻地笑了一声,无奈道:“都说了,我不是一个仙人,我也吃喝拉撒,是你高看我了!”说着,他话锋一转:“今天的曲调,是长相思!看来你哥哥昨天没有选择,今天又是随越箫公子自己吹的曲目!” 长相思…… 汴水流,似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口。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若把相思说与谁,浅情人不知。 这是山的那一边,泱泱中原曾经的唐朝和北宋年间,两位诗人写的长相思。 如此曲调,在这漆黑的夜里,特别显得思悠悠,恨悠悠,特别显得相思无人说。 哥哥不选曲目,越箫公子的曲目大概是慕容彻选出来的,一首长相思,就能代表自己相思无人说了吗?就能代表自己深情无所诉了吗? 一想到慕容彻心中熊熊怒火都无处安放,把他杀了,都不解心头之恨。 哥哥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负手微微闭目倾听,脸上神色无波,没有因为这个曲调,有任何微动。 “昨天那个叫什么?”我开口问道:“昨天那个曲目,我听了一点不真切,不知道叫什么?” 今天的是长相思,那昨天的呢? 羌青寻了一个好位子,墙上的越箫公子转身来,眼睛一扫,就能看见我们。 羌青侧耳聆听,目光落在高墙之上:“今天的是长相思,昨天的当然是江山万里如画,唯独卿可依!” 我手慢慢的握了起来,嘲笑道:“明天的是不是生不同时,死亦同穴?不管千山万水,终将是我的!” 羌青颔首,“大抵是这样没错,但要看你哥哥了,如果你哥哥自己选下曲目,明天就不会是这样子。这些取决于你哥哥,他有权利修改曲目。他若不修,就是照原来选好的曲目吹!” 我瞪着眼睛看着哥哥的神色,连眼睛都不眨,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他除了微微闭目,双手负立背后,微微昂头之外,他什么神色都没有,我看不清他任何神色。 我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慕容彻真是阴魂不散,才离开两日,就把我们搅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悠悠扬扬充满情意绵绵无限懊悔思念的长相思完毕,越箫公子今日是穿的一袭红衣,腰封上的腰带是一抹黑色。 那一抹黑色飘荡在夜空中,仿佛能跟黑夜融成一色,长长的墨发,在他身后犹如妖媚飘荡起来。 哥哥缓缓的睁开眼,眼中寡淡无情,“越箫公子,若是请你吹一首,得多少银子?” 越箫公子把玩着手中的短箫,眼神淡漠:“我的规矩,不做听的人的买卖,已经有一个买家了,听的人知道买家的这份心意,若有什么要回礼的,你可以亲自去回礼!” 哥哥清淡声音,带着一抹惋惜:“我刚刚还在想,若是一首曲,万金,我还能支付得起!” 越箫公子站在墙头的位置,是昨天的位置,他意味深长的嗷了一声:“当等同价钱高于等同价钱,我是不愿意接的。我既不接,下面的话就不用说了!相同的,今天还有一个问题,你可以问了!” 哥哥唇瓣冷然,悠悠一笑:“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蛮荒,终将会统一吗?” 越箫公子漆黑的瞳孔,不知是在月光下错觉,还是其他,还是他眯起眼睛地时候看花了眼。 他的瞳孔因为哥哥的话竖了起来,越发无情清冷,头的幅度慢慢一移,我在看他的瞳孔的时候,跟往常没两样。 他视线落在我身上,视线很幽暗,恍若来入地狱深处,就如他瞳孔的颜色怎样,黑的深邃见不到底。 “蛮荒自然会统一!”越箫公子视线中的幽幽黑光,把我从上打量到下:“蛮荒统一取决于你,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已经有了人,那就要看天时人和地利。当然……” 越箫公子把视线转向羌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嘲:“在这天下里,修命改运,逆天改运,也是常有的事情,就算天时地利人和什么都有了,有些人挥挥手,这些命运也会随之而改变的!” 哥哥早就随着越箫公子目光落在我身上,又转变在羌青身上,接着话,也带着一抹嘲弄:“是啊,在漠北的沙漠深处,总有那么几个奇人异事,可以操控天象,可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越箫公子闻言,眉头微微蹙起,脚下一跃,从高墙上跃了下来,落在羌青身旁,他黑如黑夜的黑眸轻眨着。 他的身上带着一抹清冷的血腥味,若有若无地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到。 手中的玉箫拿了上来,黑眸眯了起来,如墨的长发,在身后飘荡,薄唇轻启:“你的这双眸子,怪好看的,颜色很特别!”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阁下的这个人皮面具做得也挺好,紧贴无缝,找不到任何破绽!” 这不是越箫公子本来的面目?他带了人皮面具?我的眼睛狠狠的瞅着他,可能我不是学医之人,所以看不出来他脸上有任何不妥,只觉得他脸上的肌肤纹理跟正常人的一模一样。 不过我看过一个话本,话本上说,一个人的俊俏在于骨,就像美人在骨不在皮一样,这是骨骼五官不好看,无论他怎么巧妙的掩饰,他都达不到那种很高级的出尘绝色。 越箫公子黑色的眸子,顷刻之间染上了一层冰意:“你想让这蛮荒统一?你在推波助澜?你在找人?” 羌青嘴角的弧度霎那间隠去:“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你在蛮荒成名已久,不知我可否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越箫公子慢慢的后退,飞舞的长发仿佛要把他包裹其中,“向我打听一件事情?我知道的事情,跟我的曲子一样值钱,给银子吗?” “一件事,价值万金!”羌青把手中的折扇递了过去:“这是中原唐朝唐寅亲手画下的折扇,价值不止万金,不知可否换一个问题?” 越箫公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的确,不止万金!”说着伸手接了过来羌青手中的折扇,撕拉一下。 一把万金的折扇,就浑身碎骨了,轻挑眉头:“说,什么问题,今日我心情好,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羌青斟酌了一下言语,上前对上越箫公子:“请问公子游走在蛮荒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长得有倾国之色,懂得天文地理,更懂得星宿命格!当然,与她相似的人也是可以的,不知公子有没有见过!” 越箫公子眼眸泛着幽光,慢慢的眯了起来:“没有见过,没有这样的女子,一般而言,有样貌的女子,心中的智慧撑不起她的样貌,往往就变成历史洪流中的一抹妖颜!” 羌青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幽幽长叹了一声:“原来她也不在这蛮荒里,只有这蛮荒最乱,她心地如此善良,应该不希望有如此大乱的地方存在,所以……终究是我自己多想了,终究是我找不见她了!” 越箫公子眯起的双眸闪过一抹杀意,杀意闪而过飞快的被他掩盖过去:“找不到就继续找,直到找到的那天为止,直到找到你死的那天为止!” 羌青怔了怔,眼帘微垂,敛去眼中所有的失望之色:“我害怕死了,也会找不见她!” 越箫公子转身一个纵跃,跳回墙头之上,对着哥哥道:“明日还有一天,有没有想听的曲目?没有的话,那就照旧!” 哥哥嘴角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不知可否不听曲目问两个问题?” 越箫公子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是我的规矩,规矩不可改,所以一个曲目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听你可以选择不问,但是我必须要吹给你听,毕竟一首价值万金,不吹,下次无法立足根本!” 哥哥略微思量了片刻:“那就有劳越箫公子,下回吹一首死亡!不知可否?” 越箫公子像昨天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丢下一句话回荡在夜空之中:“自然是可以的!” 一袭红衣变成残影消失,羌青弯腰把地下的折上捡了起来,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儿,回见!” 借力跃上墙头,消失在越箫公子消失的方向,虫鸣声响在耳边。 我看了哥哥,哥哥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言语之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艳羡:“自由自在,这才是人生,这才是人终极寻找的目标,九儿我羡慕他们,可以如此自如自在!” “我上前握住哥哥的手,坚定的说道:“不用羡慕他们,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像他们这样自由自在!成为别人艳羡的对象!” 哥哥反手握住我的手,声音霎那间的冰冷起来:“从安已经知道那四位公子的作用,也已经知道苓吉可敦想要做什么,她去皇宫可能会跟苓吉可敦吵起来。慕容彻现在正在回大夏的路上,我们的时间已经没有了五个月!” “你想提前攻之?”我略带犹疑兴奋的问道:“你想提前攻打大夏?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计谋?” 哥哥温润的眼眸中全是算计:“我想回平阳,带着从安一起,那是我们的福地,就算我要攻打大夏,也要从平阳开始!” “平阳开始?”我眼中尽是吃惊:“他说平阳封地给你,如果你从平阳开始,平阳有多少他的人,也许我们还没开始,就被他尽数屠灭,你了解他,相反,他也在琢磨你!” 哥哥长身而立,光望向远处漆黑的夜,周身气息一凛,带着杀伐果决:“我唯一有恃无恐的是……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他却舍不得杀了我,哪怕最后我兵败了,他只能囚禁于我,不会杀掉我。” “所以九儿,现在是哥哥的新婚燕尔,在蓝从安对哥哥一往情深的时候,哥哥带她离开去平阳。蓝从安肯定会为了我舍弃冉燕,苓吉可敦无计可施,就算她最后送来这四个男人,那又怎样?” “去了平阳,这四个男人是死是活还是我说了算,更何况,只要去了平阳,我就不会坐以待毙,蓝从安知道我心中的恨和心中的苦,她会无条件支持我所做的一切,只要她点头,只要她心疼于我,冉燕都会为我所用!” 哥哥曾经说过,他喜欢上了蓝从安,可是从现在的言语中,他没有任何喜欢,有的只是利用和算计。 “什么时候去平阳?”我神情凝重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苓吉可敦扣押住蓝从安,我们又该如何?” 哥哥瞬间不可一世:“没有这个万一,她答应帮我的那一瞬间就没有这个万一存在。九儿你要知道算计别人,谋的是心,不是谋的是人!只要心谋过来了,隔千山万水,哪怕是死亡,他都会从地狱爬出来,来到你的身边!” “这就是心,得一人心,便是得到这个人的所有,她把周遭的一切,你所能利用的种种,都能得过来!” 我静静的看着哥哥,看了他良久:“我知道了,可是我想谋的那颗心,始终太好谋过来!” 哥哥眸光凌厉看向我,对我缓缓的说道:“若真心想谋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谋的代价会很大,羌青身份了得,你要得到他的信物,比如说,用一个孩子拴住他,就算这个孩子栓不住他,至少可以利用这个孩子,得到一些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血浓于水,无论如何,孩子会成为牵绊!” 一个孩子,这对我来说是具有挑战性的,羌青本身会医术,用药是不可能,让他心甘情愿……他是那么自律的一个人,多次跟我说让我不要爱上他,就不可能心甘情愿与我共赴巫山云雨。 我压低了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让我想想该如何去做,总觉得我真的抓不牢他,他真的离我好远好远!” “你喜欢他?就想尽办法让他离你近一点!”哥哥几近冷酷的说道:“或者你不喜欢他,从别人下手也是可以的,楚蓝湛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蓝从安说他在冉燕多年,因为有他在冉燕才会免受战争,成为大夏的附属国异常安稳到现在!” “强国自有强国的好处,软弱既有软弱的好处,一个软弱的国家依附在一个强国之上,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骚扰,能在夹缝中修身养息,本身没有异于常人的本事,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月光下,哥哥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我就站在他的旁边,可是我却感觉离他非常遥远,遥远得仿佛他是天上的明月,我是地上的虫蚁。 楚蓝湛…… 是啊,算计不了羌青就改一个人算计,至少楚蓝湛看起来没有羌青清寡无情,他至少看起来还像一个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哥哥一直等到蓝从安回来才回去休息,严格来说,他是在门口一直等她,在驸马府的门前,一直等她回来。 蓝从安回来的时候夜已深,露重夜寒,哥哥站在门口,发丝上都沾染了露水。 蓝从安很是心疼:“夫君这是做什么?我去皇宫又不是不回来!” 哥哥自然而然的伸手,把蓝从安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揉搓着,我想他的手肯定比蓝从安的手还要凉。 可是就算这一双凉凉的手,对蓝从安来说却是无比的炙热,一见钟情的想念,哪里抵得过两厢情愿地美妙。 自己所爱的人刚好爱自己,谁不欢喜?谁不高兴? “等你回来比较心安,走,赶紧回屋,别冻着!” 哥哥说着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一起回了屋,我在黑暗之中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就是那见不得人的黑暗恶鬼一样。 观察着别人,伺机而动…… 我越来越浅眠,大抵是别人口中所说,因为想的事情多了,脑子里便纷纷扰扰,就影响睡眠了。 天不亮,蓝从安又重新进宫,哥哥一直把她送到门口,欲要和她一起进宫,蓝从安不愿,还特地叮嘱我,帮我好好照顾哥哥。 楚蓝湛在门口接她,目光扫视着我,似再告诉我蓝从安以及和宫中那两位翻脸了,蓝从安进宫只是为了安抚那两位。 蓝从安临行之前,紧紧的握着哥哥的手:“夫君,好好拿着我的令牌,要牢牢的抓在手上,我已经调动了禁卫军,守着夫君,夫君莫怕,你我夫妻一体,谁也不能拆散你我!” 此话一出,感觉空气中流淌着一抹肃杀。 哥哥拍了拍她的手,紧了紧她的披风:“自然没有人能拆散你我,若是你今晚回不来,明日就会去寻你,我们不会分开!” 蓝从安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哥哥掏出她给他的令牌,目光凝了起来:“九儿,今天晚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等今天晚上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你拿着令牌,去安排好那八千人。晚上,蓝从安不回来的话,我们连夜进宫!” 我从他手上接过令牌,“我知道了哥哥,我现在就去办!” 没有让哥哥说,直接去了楚蓝湛府上,找了羌青让他和我一起去安排那八千人。 八千人我直接把他安排到城外,散落,最后集结的时候,或者遇到别的事情,不会被一网打尽。 羌青手中的折扇,换了一把,看着我忙前忙后,直接对我道:“其实你忙是没有用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在他人这个地界上,无论你怎么隐藏,他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心中有些急躁,说出来的话,有些冲:“那不隐藏?直接叫板?也不够资格啊?” 羌青黑如点漆的眸子,点了点头:“直接叫板倒不失一个好主意,毕竟蓝从安心是向着你们的,她的父王和母后只有她一个女儿,就算撕破脸皮,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只要她一心维护着你们,你们就是稳操胜算的!” “光明正大?”我拧起了眉头:“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让我们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有何不可呢!”羌青眼中的冷光闪烁:“反正蓝从安对你们来说,只是利用的关系,既然利用了何不利用得更彻底一些?” “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很多女子想得到的,蓝从安她也不例外,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当这一切都被她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毁掉的时候,你说她的恨意会多大?” “一定要学会利用把一个人的恨意最大利益化,这样才不会浪费自己所谋略的一切。当然……挑拨离间是个技术活,挑好了,为你所用,挑不好,你就是罪大恶极!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不要把你的局限性,局在一个小格子里,你要放眼天下,要与天下大局为重!” “以天下大局为重了,你会发现所有能舍弃的东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真正的不择手段!” 他又生动的给我上了一课,他又在我的心上狠狠的割了一刀,我本来血淋淋的心,痛了一下,然后慢慢愈合,变成无坚不摧。 我把这个八千人正如他口中所说,直接围绕着驸马府而定,等到我回府的时候,越箫公子的箫声已完,哥哥问他的问题也问完了。 最后一个问题问的是什么,我无从得知,哥哥瞧了瞧天色,今天没有月光,天空一片黑压压的。 哥哥见我回来,直接径自过来:“进皇宫,去接从安回府!” 羌青折扇轻摇,嘴角浅笑:“药效还没到呢,八殿下去的有些早,药效到了,捉奸在床,岂不是更美妙一些?” 药效还没到…… 捉奸在床…… 这是什么意思?下药了,谁给谁下药? 哥哥闻言当真回房坐下,并让我去倒了两杯茶过来,我端茶进去的时候,他和羌青相聊甚欢…… 两个人像狐狸一样,心照不宣的算计着,心照不宣的对着蛮荒十六国大小事宜夸夸其谈。 一盏茶的功夫,羌青瞧了瞧天色,外面漆黑一片的根本就看不到光亮。 瞧完天色之后,羌青机不可察地朝哥哥点了点头,哥哥站起身来,“九儿,进皇宫了!” 我突然间有些害怕,害怕进宫见到蓝从安不堪的一面…… 不堪的一面,还是哥哥亲手给的蓝从安的… 自由……肆无忌惮。 他对我说过他喜欢上了蓝从安,现在他要亲手毁了她。他神色无波的神情看不到任何名叫痛心的颜色,似这一切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做帝王者,必须要心狠手辣,无情无义,没有帝王的高位是没有血腥洗礼过的。 这话是谁对我说的? “九儿!”哥哥走了好多步,回头望我,又唤了我一声:“怎么不走了?” 我如梦惊醒,急忙上前来到哥哥的面前,哥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安抚我道:“一切有哥哥在,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我是相信哥哥的,在这天底下,我最相信哥哥了!” 哥哥把手一收,抬脚而走:“跟上!” 脚下的步子有千斤重,羌青从我身后过来,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说过,这天底下到处都是好戏,想在戏里还是在戏外,完全取决于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离开,一起往皇宫里去。 夜很黑,很凉,衣裳单薄,抵不住寒凉,宫灯悬挂的皇宫想着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我望着那威严的宫墙,吞了吞口水,哥哥直接奉上令牌,城门口的人没有横加阻拦,直接放哥哥进去。 哥哥和我还有羌青三个人带着随行,踏进皇宫之中,哥哥神色无恙,羌青犹如踏青般闲逛一样,而我在想着等一下进宫看到什么?等一下会从蓝从安寝宫之中看见什么? 直接来到后宫,苓吉可敦早知道我们会来一样,在宫道拐弯口等着我们,她的四周围上了火炉。 厚重的狐裘披在身上,见到哥哥,目光扫视一下:“驸马爷这是何意?难道本宫的女儿?就不能在宫里陪本宫一下吗?” 哥哥上前一步,拱手抱拳恭敬道:“天色不早了,儿臣过来接从安,望母后告知儿臣从安在哪里!” 宫灯下的苓吉可敦笑容温和:“还能在哪里,当然,在她的寝宫之内,要本宫带你去吗?” 哥哥不卑不亢眼中适当闪过焦虑:“有劳可敦了!” 苓吉可敦转身向前走,羌青嘴角的笑意越发刺眼,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也许把自己的位置摆在看客上才会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走了大约半刻钟,来到蓝从安的寝宫外,大红色的灯笼,悬挂在寝宫外面。 大门紧闭,从门缝里传来细碎的挣扎声,苓吉可敦嘴角含笑,“从安这孩子也是,今日里看到白家那孩子,觉得甚是有眼缘,就学起古人秉烛夜谈了!驸马爷,你听,他们谈的好好的,你要不要去打扰呢?” 哥哥把拳头拽紧,眼中浮现痛心之色,举步上前:“自然要去打扰的,毕竟,儿臣是一个俗人,心中的心气儿,没有那么高尚!” 苓吉可敦立在一旁,眉毛轻挑:“那就去叫,从安这个孩子是一个老实的孩子,总是喜欢被外面一切所蛊惑,不知道什么是好,不知道什么是坏,也许跟别人秉烛夜谈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 哥哥伸出手抵在门上,眼神无波看向苓吉可敦:“您就一个孩子?若是她恨您,儿臣会很为难的!” 苓吉可敦温和的笑容,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本宫是她的母后,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她好,你只不过是一个久病缠身的男人,你根本就配不上她,若不是她以死相逼,你以为你会站在这里?做梦!” 这是直接撕破了她温和的脸面,哥哥眼底浮现了冷然:“以死相逼,说明儿臣已经变成了她的命,您今天如此做,会失去她的!” “不可能!”苓吉可敦侧耳细听屋里的动作,很满意屋里面传来的声音,“本宫是她的亲生母亲,血浓于水的亲生母亲,顶多恼怒两声,而后,本宫依然是她的母亲!而你,不过是一个外人!反正已经得到了,闹闹脾气也就过去了。” 咯吱一声。哥哥伸手把门推开,视线慢慢的从苓吉可敦脸上移到屋子内,声如夜凉:“不会的,您是她的母亲,您就应该更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已经触到她的底线了!” 苓吉可敦手端小在腹前,眼神冰冷凶狠:“本宫不会相信,她为了一个男子,可以真正的不要本宫这个母亲!” 嗵一声,哥哥把门推得大开,一屋子的酒气窜了出来,哥哥踏了进去,苓吉可敦站在门口,绞着手中的帕子,双眼直勾勾地看进屋内。 羌青折扇摇得飞快,似用折扇扇尽屋内看出来的酒气,我咬牙低声询问:“今天这一招,你和哥哥都跑不掉?” 哥哥什么时候在这皇宫里有人了?将计就计,让蓝从安恨上苓吉可敦继而更好的操纵于她…… 羌青眸光灼灼:“此话怎讲?有机才可趁,无机怎么去趁呢?所有的事情,都源于算计和被算计之内!就看你怎么去下定论了!” 屋里的情景,看得不真切,就听见蓝从安歇斯底里的哭声,以及哥哥的安慰声,我凝耳侧听,“羌青兄你和哥哥一样残忍,我正在像你们一样,踏在残忍的路上。我告诉自己,不要心软,要铁石心肠,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啊!我终究没有你们来得狠!”愈是出尘的人,越是让人抓不牢,越是让人抓不牢,他们的心思就越像大海一样深沉,爱上他们飞蛾扑火般对自己的毁灭。 “不会的!”羌青眼中笑意凛然:“终有一天你会变成我们这个样子,你就成功了,你就会离你心中的那个目标,近了!” “这是必经之路吗?”我目不转睛盯着羌青问道:“你是医者,有高超的医术,那么请问,有没有这样心狠的药,让人吃了之后,心不会疼?” 羌青坦荡荡地对上我的眼:“没有,把心伤透了,揉碎了,重新黏贴,再变成心的样子,就无敌了!” 屋内的歇斯底里,变成了放声痛哭,白年寒狼狈的走了出来,见到苓吉可敦拱手行礼,还没开口说话,苓吉可敦有些不耐道:“事情办成了?” 白年寒瞻前顾后地说道:“公主殿下,酒性太好,臣喝不过她!” 苓吉可敦脸色一下沉了:“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难道让本宫请你不成?” 白年寒脸色剧变,连忙应道:“是是……臣现在就滚!” 说完急忙往外走,还没走下台阶,蓝从安声音从房内传来:“白年寒,你给本宫站住!” 白年寒吓的一动不动立在台阶之上。 苓吉可敦神色微顿,忙抬脚往屋内走去,还没走进去,蓝从安身上裹着哥哥的衣裳,脸色绯红,走了出来。 苓吉可敦瞬间化身慈母模样:“从安,这是喝多了吗?来人去给公主拿醒酒汤!” “不用了!”蓝从安声如冷昔直接推开苓吉可敦欲扶她的手:“儿臣已经酒醒了,母后你看,这么大的伤口,流了这么多的血,儿臣再不醒来,就奇了怪了!” 她的手掌血肉模糊,深可见骨血淋淋的,苓吉可敦眼中立马浮现心疼之色,言语带着慌张:“宣太医,赶紧宣太医!”手中的手帕就要去裹她的手。 蓝从安眼中闪过万分伤心,把手背后一负:“不用了母后,儿臣这伤口要留着,留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儿臣,这是母后赏给儿臣的。” 哥哥在蓝从安身后,扯过衣摆裹在她的手上,蓝从安站在那里,没有反抗,苓吉可敦差点把手中的帕子绞烂了,眯着双眼死命的瞪着哥哥。 哥哥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容,似带着无尽的挑衅意味,裹好蓝从安,哥哥伸出手轻轻的摸过蓝从安的脸颊:“不怕的,我始终会站在你身后,对你不离不弃!” 蓝从安双眼通红,苓吉可敦扯着笑脸:“从安,时间不早了,你和白家的孩子,想来也谈完,各自回去休息!” “我要杀了他!”蓝从安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意,问着苓吉可敦:“母后,您没意见?” 苓吉可敦脸上得体的笑容重新挂了回来:“好好的杀什么人啊,白家这孩子,你们俩聊的不是很投机吗?再说了,也是你自己把他邀进寝宫之中,现在把他杀了,有些说不过去?” 苓吉可敦地话让蓝从安的双眼越来越红,言语凝噎:“母后,他到底是如何来到我的寝宫,我的酒里被放了什么?您心里一清二楚,今日他不死,儿臣就死在您的面前!” “你……”苓吉可敦脸色一白,仓皇后退一步,乐菱连忙上前搀扶她。 “从安!”哥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挡在她的面前,出一抹温柔的笑:“苓吉可敦是一位好母亲,都是为你好,你只是喝醉了,我来接你我们回去。旁得什么也没有,你不要多想!” 蓝从安手颤颤巍巍的覆盖在哥哥手上,轻轻地把哥哥的手拿离她的肩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夫君在一旁看着可好?从安求夫君现在不要说话,可好?” 哥哥睫毛颤了颤:“自然是可以的,有什么事情,从安一定要跟我说,我们是夫妻,生死总是一道的!” 蓝从安狠狠地眨着眼睛,把眼泪憋回眼中:“知道了,谢谢夫君!” 哥哥悄然退立到一旁,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蓝从安,眼中的深情,似爱了千年万年一般。 蓝从安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白年寒,转头进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把剑。 苓吉可敦眼中闪过慌乱,“从安,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在逼母后吗?” 蓝从安提着剑充耳未闻,往白年寒身边走去,苓吉可敦咬碎牙齿般上前,伸手隔住蓝从安手臂上:“皇宫之中岂可随便杀人?你一个女儿家,舞剑弄枪的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母后给你做!” 蓝从安手一抖,把苓吉可敦的手给抖了下去,眼神冰冷对上苓吉可敦,把手中的剑反手一递:“母后要给儿臣做主?给儿臣杀人?好啊,儿臣要让他死,请母后做主!” 苓吉可敦看着眼前地锋利的剑,眼中寒芒毕露摄向哥哥,似有今日的错全是哥哥的错。 苓吉可敦自然不会接下蓝从安的手中的剑,蓝从安冷笑一声:“母后不肯为儿臣做主,那么只有儿臣自己来了,儿臣今日必须要杀了他,就像母后往常做的一样,杀鸡儆猴,下次谁再敢觊觎我,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苓吉可敦全身发抖:“从安,本宫是你的母后,亲生母后,本宫何时害过你?这冉燕以后是你的,你得巩固你自己的权利啊!” “巩固我的权力?”蓝从安笑着看着苓吉可敦:“儿臣有什么权力可巩固的?儿臣可以什么都不要的,这江山,谁爱要谁要,跟儿臣有什么关系?” “啪!”苓吉可敦伸手一把打在蓝从安脸上,恼怒的说道:“不可胡言乱语,本宫只有你一个孩子,这江山是你的,本宫不会让任何人夺了去,男儿能当皇上,女子照样能!” 蓝从安嘴角被打出了血,本来发髻有些凌乱,现在更加凌乱了,手攥紧剑柄,直接走到白年寒面前。 面对生死,白年寒跪地求饶,剑架在白年寒脖子上,蓝从安轻轻一带,鲜血四溅,侧头看向苓吉可敦,蓝从安眼中无喜无悲,平静如水:“母后,您喜欢的,儿臣不一定喜欢,儿臣这辈子只会和祈尘白生死一道,旁人与我无干?” | | 第0023章 蛮荒:平阳突变 蓝从安手中的剑,往下滴血,鲜血落在台阶上,变成绚烂的花朵,顺着台阶而下,恍若奔流。 “母后,儿臣一直敬您爱您,儿臣曾经跟您说过,儿臣喜欢上了一个人,您说可以,您说只要儿臣幸福便可以!”蓝从安说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眼中的酸楚全部隐藏,奋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儿臣求得您的谅解,求了您的首肯,不要说儿臣以死相逼,您说过,能喜欢一个人是福气!” “可是像现在做的呢?儿臣新婚燕尔,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分开我和夫君,冉燕江山如画,可是不是我想要的,母后,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恶了!” 苓吉可敦霎那之间,面色苍白,言语颤抖:“母后都是为了你好,这么多年了,母后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你是冉燕唯一的皇储,他呢?” 苓吉可敦一下子提高了声量,带着指套的手,颤抖的指向哥哥:“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你不惜和本宫翻脸?蓝从安,谁给你的胆子?这个男人有什么好?除了一副臭皮囊之外,本宫没有看到他有一丁点好?” “本宫是答应让你嫁给他,可是本宫的附加条件你自己也允了,你和他常相厮守,本宫没话说,本宫要你做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本宫做了!” 蓝从安眼中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母后,儿臣不会做的,绝对不会做的,除了祈尘白,儿臣谁也不愿意要,不会跟着任何人长相厮守,您就死了这条心!” “你想什么都没用吗?”苓吉可敦眼神一下子冷了:“本宫告诉你,你要选择他从今以后你什么都没有,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真的要跟本宫决裂吗?” 蓝从安慢慢的把头看向哥哥:“夫君,我若不是公主,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 哥哥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我也一无所有,你也一无所有,正好相配,彼此只有彼此,便不会存在背叛,因为一背叛了,我们终将一无所有!” 蓝从安狠狠的擦拭着眼角,破涕而笑:“谢谢夫君,那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就一无所有了,我的世界只有你了,我们只有彼此,终其一生不背叛可好?” 哥哥眼神一闪黯然,点了点头:“终其一生,只有你一个,不会背叛,也不会背叛!” “不会背叛?”苓吉可敦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从安你从小有本宫在身边护着你,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没有经历过腥风血雨,母后把你养成无忧无虑的小马驹,不是让你来信任一个男人,终其一生,只有你一个!” “你现在只是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终其一生,只有你一个,等有一天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会如草芥一样被人弃之荒野。” “不会的!”蓝从安被情爱冲昏了头,她现在眼中只有哥哥,再加上苓吉可敦为了让别的男人上她的床,对她下药,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来自亲生母亲的背叛。 来自亲生母亲,要把她这一生认为美好的事情毁掉的背叛,蓝从安异常愤怒:“就像您嫁给父皇,纵然父皇有无数个妃嫔,你在他心目中依然是特别的,他没有背叛过你,所以母后应该相信儿臣跟母后一样的眼光,选择的人,不会背叛儿臣!” 苓吉可敦眸光深沉,冷冷的光摄向哥哥:“本宫倒要看看一无所有,你会带她去哪里?你能养得起她在一国公主吗?说好听一点是亡国皇子,说难听一点,不过是一个男宠而已!” 哥哥眸光微变,上前牵住蓝从安的手,淡淡的反击道:“那又如何,并非我所想,养不起吃糠咽菜,若是她愿意,我也会给她最好的,苓吉可敦你是一个好人,你爱她,可是我也爱她。你不相信我会给她最好的,不要紧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时间证明一切!”苓吉可敦冷冷的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贫贱夫妻百事哀,吃惯了山珍海味,清粥小菜,吃几天可以,长此以往,所有的激情已灭的时候,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能守望到什么时候!” 情爱可以让一个人铁石心肠,也可以让一个人飞蛾扑火,蓝从安眼中盈满泪水:“从此以后是死是活,不需要母后操心,清粥小菜也好,吃糠咽菜也罢,儿臣选择了,就不会回来求母后!” 蓝从安说着把手中的剑直接掷到苓吉可敦脚边,带着哥哥跪在她的面前,重重地磕头,一下两下三下,额头磕出红印。 话语异常坚决与无情毫无回转之地:“从此以后儿臣和母后诀别,母后的决议,儿臣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儿臣只能自己逃离,儿臣惹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离母后远远的!” “儿臣会去远方,日夜祈祷母后长命百岁,母后多加保重,就当没生过儿臣这么一个女儿!” 苓吉可敦骤然一愣,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大声的呵责:“蓝从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蓝从安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苓吉可敦,轻嘲:“儿臣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无力改变别人,所以只能改变自己,母后,您多保重!” 说完,拉着哥哥的手大步而去。 苓吉可敦看着她走,面如死灰跌坐在地,胸口起伏,恼怒气的不轻。 羌青用折扇碰了碰我,“该走了,再不走以免夜长梦多!” 苓吉可敦没了先前的温和优雅,跌坐在地上乐菱在她旁边急得团团转,我脑子抽搐,走过去,伸手欲搀扶她。 苓吉可敦直接一把无情的甩开我,对我目露凶光:“不用你假好心,你们兄妹二人精于算计,你们以为得到了从安就能得到整个冉燕了吗?本宫告诉你,你在做梦!” 我的手立在半空,整个人虚蹲着,斟酌了一下言语:“可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您是最尊贵的皇后娘娘,您执掌冉燕后宫多年,想要看清楚一个人的本质,您比任何人眼光独到!” “从安姐姐深爱着哥哥,您不知道,您给从安姐姐找的四位公子,哥哥没有任何反对,相反的还在规劝从安姐姐,哥哥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害怕有一天归去,从安姐姐没有一个依靠,可惜您,操之过急了!” 这些话都是违心之论,这些话都是胡编乱造,因为我要力保苓吉可敦对蓝从安还有不舍之情,让她愧疚,告诉她,今天的局面都是她一个人造成。怨不得旁人。 “不可能!”苓吉可敦冷静的双眼望进我的眼中:“你哥哥的眼中看似温和,却充满着战争。你的眼底深处隐藏着愤怒,隐藏着恨意,你们兄妹二人,不是安分的主,本宫不想本宫的女儿搭在你们两个人身上!” 突然很想笑,一般来说同类人相互吸引,同类人知道同类人心里想些什么,苓吉可敦真是好笑地从我们眼中看到愤怒和恨意。 而我从她的眼中也看见了恨意,也看见了无尽地征战以厮杀,所有的杀伐果决隐藏在平静无波的表层下。 我慢慢的直起身体,站定垂目望着坐在地上的苓吉可敦:“不管您信不信,从安姐姐是哥哥的一缕阳光,我这个做妹妹的相信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从安姐姐受一丁点伤!” 苓吉可敦闻言,就着乐菱的手站了起来,不耻的笑了笑:“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你真当本宫是三岁的娃娃吗?会相信你们口中所说?本宫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得到了她,在你们试图挑衅慕容彻的时候,冉燕会出兵帮你们!” “本宫只会看你们去死,不会出兵救你们,等你们都死了,她没了任何希望,就回到本宫身边,你们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南柯一梦,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有!” 我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卑恭屈膝行礼道:“苓吉可敦多保重,九翎告辞了!” “慢走不送!”苓吉可敦现在冷静的有些吓人,手一抬指向外面:“真是不该心慈手软,留着你们祸害!” 抬脚走,忍不住的丢下一句话:“天底下没有后悔药,苓吉可敦我们只能继续祸害了!” 哥哥和羌青真是够厉害的,一次性解决所有的事情,一次性把蓝从安和苓吉可敦弄得四分五裂。 多年的亲情毁于一旦,情爱这东西,果真害人不浅,可以让天底下最血浓与水的关系,瞬间化为虚无。 目光冷冷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道路,羌青带着一抹轻笑,问道:“对于今日的将计就计,你有何看法?” 我默了良久,看也没有看他,直接说道:“俗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男人狠起来,女人是算计不过的。” “妄自菲薄了不是!”羌青声音扬了起来,带着一抹揶揄:“一般都会说最毒妇人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可没说哪个男子,祸国殃民,这说明什么?说明就是红颜无罪,历史评说,也会把她们加上一笔,既然如此,不如直接祸国殃民,反正历史从来对女子不留情面,喜欢把一个国家的颠覆与否,强加在女子身上?” 我呵然一笑:“你这话让我想到一个词,不怪红颜祸水,只怪红颜太美!” 羌青语调又高扬了三分:“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蓝从安是一个好姑娘,是一个好公主,她若遇不到你哥哥,这辈子会欢乐无忧,可是她遇到你哥哥,是她的劫数!不得善终的劫数!” 我快速行走的步子猛然一停,脸上所有的神色隐去:“当初你跟慕容彻也是这样说……哥哥是他的劫数,说他的劫数在北魏,所以他才会攻打北魏,导致北魏…我的父皇而死,北魏易主。现在你又来说劫数?” 我的眸光直接斜了过去,冷视着他:“楚羌青,你怎么不算算你自己的劫数在哪里?你怎么不算算我会不会成为你的劫数?每日里算计着别人的命运!每日里跟别人说别人的命运该如何行走,你自己的呢?” “你真的打算永远一辈子做高高在上的神,不堕落凡间了吗?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高高在上指点江山,俯瞰众人了吗?”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他微微错愕了一下,脸上神情快速地变成了调侃:“没有啊,我只是顺势而为,我从来没说我是高高在上的神,我也从来没有高高在上指点江山。你若是觉得跟着你们兄妹二人,造成你们兄妹二人的困扰,我可以选择远离,如何?” 以退为进吗? 我抬脚向前走:“不怎么样,我只是在想你不是说哥哥是慕容彻的劫数吗?有劫数就会有死亡,我在想他什么时候死!” 哗啦一声,羌青手中的折扇打开,宫灯之下,他的神情忽然飘忽起来:“该死的时候自然会死。不该死的时候,你无论想他怎么死,他也不会死!” 眼中的冷意越发凛然:“你会在蛮荒呆多久?呆到哥哥为王还是我为王?” 羌青悠然一笑,径自向前走去:“谁知道呢,在这天底下有太多的猝不及防,又比如前日的越箫公子,你有所不知,原来他是我的师弟!” “他是你的师弟?”我心中震惊诧异,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只得有些傻愣愣的问道:“他的医术比你好?在易容方面?” 羌青黑色的眼眸,在宫灯照射下,我跟他并列斜眼望去,似看出了不一样的颜色,褐色的光芒,恍惚之间,他两个瞳孔的颜色不一样。 伸手揉了揉眼睛,觉得甚是奇怪,之前的越箫公子……我错觉看过他的瞳孔竖了起来,像野兽一样的瞳孔能竖起来一样。 现在的羌青在宫灯照射下,我看着他两个瞳孔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是自己眼花了吗? 羌青扭头向我望来,“眼睛不舒服?” 我把手放下,使劲的瞅着他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深沉如墨,黑色,依然是黑色,在这天下里,会有两个瞳孔不一样的颜色吗?在这天下里,会有一个人的瞳孔会竖起来吗? 缓缓的摇了摇头,眼底蕴藏着一丝警惕:“眼睛有些疼,可能是想哭没哭出来,眼泪憋的!”看着他的手要过来,翻着我的眼皮,我急忙话锋一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师弟,可没认出来你是他的师兄啊!” 羌青的手停在半空,转了一个弯,负于背后,脚下的步子未停:“我和他不是一个师傅,只是同门,彼此不太熟悉,我入师门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当然……现在我和他也没有相认!” “他很厉害,知道蛮荒所有的一切!”在这充满荆棘的宫道上,我和羌青闲话家常般聊了起来:“你说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吃喝钱财不愁,为什么要给别人吹箫呢?会不会也在找什么人呢?” “就像你一样,吃喝钱财不愁,本事绝对一流,可是你却人生过得不如意,拼命的在找寻别人?” 羌青昂头看天,漆黑的夜里,没月光,没有星辰,他道:“是啊,每个人都有对应的星星,可是在满天星辰里,唯独找不到她的星星!” 我对星宿之说,没有丝毫涉及,只得如斯道:“一般说找不到就是死亡,你找不到属于她的那颗星星,她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羌青这一次我说他要找的那个女子死亡,他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激昂,只是长吁一叹:“不会的,天下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了解的,有很多事是未解的,有些人,她是永远不会死的,就算死了,深埋于地下,机会得到终有一天,她会破土而出,重新在这世界上行走!” 他说的很深奥,说的很未知,说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长生不死吗? 在这天下里所有的帝王都想长生不死,可是长生不死真的存在吗?不……长生不死是不存在的,若是长生不死存在,秦皇汉武,黄帝尧舜岂不是长长久久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也停顿了好久,才不确定的说道:“等到那一天,就能找到她了对?” 羌青眸光流转,“是啊,一日没找到,就要漫无目的的继续寻找,今日你们就要去平阳了,平静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少了!” 他的这句话,让我彻底的停顿了,默不作声的向宫外走去…… 在宫门口来回走动的楚蓝湛见到羌青跟我一起出来一愣一下,拱手抱拳,还未见礼,羌青手一拂,“此事跟你没关系,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楚蓝湛刚欲开口,便听见一个由远至近的清寡的声音响起:“楚羌青,曲子听不听?”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高耸巍峨的宫墙上,那一袭飞扬的红衣,在漆黑的夜里,像鬼魅一样站立,黑带飘浮哗啦作响。 羌青眯起了眸子,对楚蓝湛道:“送九公主回去,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武功卓绝的人,借力几个纵跃,直接跳到宫墙上,越箫公子清淡锐利的眸子隔着这么远,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我的身上扫过一下,就像被野兽锁住一样。 羌青走过去,越箫公子把视线收了回去,直接从宫墙上跳下,羌青紧跟其后消失不见。 楚蓝湛在他们消失不见之后,问道:“那人是谁?如何认得家主?” 看见有辆马车停在不远处,我往马车处走去:“我也不认识那个人是谁,你们家主没有义务告诉我这许多,你想知道他是谁,自己去问!” 抬脚直接上了马车,今日驾马车的人是楚蓝湛自己,他难得心平气和把自己放低,问我道:“今日皇宫里有变故?所为何事?” 我把车帘微微一掀,望着他的背影:“苓吉可敦,对蓝从安下了药,准备让她和白年寒还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恰好我们捉奸在床。苓吉可敦恼羞成怒和蓝从安母女决裂。” “什么?”楚蓝湛直接勒住马缰,马车猛然一停,我向前倾去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 他的身体转得极快,眼中的震惊冷光,很是吓人:“从安为了你哥哥和她的母亲决裂了?” 我揉了揉额头,不是因为撞疼了,而是故作姿态纠正他的话语道:“话要说清楚,苓吉可敦下药在先,蓝从安对自己的母亲太过伤心扞卫着自己的小家,不是为了我哥哥决裂。请你搞清楚这一点,不要妄自下结论,把什么事情都推脱在我哥哥身上!” 楚蓝湛唇角弯起,似已经看透了我的本质:“就算皇后娘娘下药在先,这跟你们也脱不了干系?你和你哥哥是吃定了从安!” 我的深色愠怒:“你现在走不走?你若不走我自己走,在你心中我们就是那么肮脏不堪,楚蓝湛你自己高贵,到底高贵到哪里去?只是因为你出自沙漠深处?来自已亡国的柔然帝国的皇族吗?” 看着他欲张嘴,我抢了他的话,咄咄逼人又道:“跟我一样你是一个亡国人,纵然柔然曾经再强大,现在它已经灭国了,纵然你曾经是柔然帝国的皇族,那又怎样?国家不存,跟我没什么两样,别天天自高一等,别人指手画脚,有本事自己去做,没本事,不要碰见一丁点事情,都是别人精心算计!” 说完,在他惊愕之下,我直接跳下马车,自己走回去,到底这个人该如何去行动,才能改变他对我的看法? 难道要以命谋之? 想来只有过命了,才会打破我在他心目中水性杨花不择手段的形象,该如何让自己去过命呢? 回驸马府,路过哥哥的院子,脚步停下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蓝从安略带自责的声音……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回了房间,这一夜真够累的,可是也没有关系,至少我又被动的又学了一招,这样挺好的。 天还没亮,哥哥就过来敲了我的门。外面哗啦哗啦下起了雨,雨水打落了一树黄叶,树叶在泥土里挣扎,满身污秽,面目全非。 我起身去开门,哥哥直接了断的说道:“收拾一下,我们今日就去平阳,以免夜长梦多!” 心中虽然惊讶,面上无恙的点了点头:“我这就收拾,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哥哥墨发半散着披在背后,面若白霜,病态尽显,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从此以后,你我兄妹二人又要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平静的日子越来越少,平阳……也不是一个久待之地,战争一触即发,是生是死,未有定数!” 我拉过他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然后慢慢的放下,“那有什么关系呢,最坏的结果重新被囚禁去,反正……大明宫我们住过,再不济我死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到是哥哥要保重身体,你的面容一点红色都没有,让我看得很担忧!” 哥哥弯了弯嘴角:“怎么会加一点红色都没有呢?哥哥这叫遗世独立,清雅卓绝,许多出尘的人,不都是白如玉吗?” 心中苦涩,破口而笑:“是啊,太过白如玉,好想下次没银子就可以直接把哥哥卖掉了,想来能赚不少银子啊,不知道从安姐姐到时候会不会把我打死……”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敢取笑哥哥了?”哥哥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可是无论他嘴角的笑多深,他的眼中始终没有笑意。 “就在刚刚学的呀!我还在琢磨哥哥能卖多少银子呢?”无论我们如何故作轻松相互取笑,我们之间流转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与无奈。 哥哥恍然大悟:“你这个坏丫头,看来哥哥要先下手为强,把你给卖了才行!” 我笑着跑进屋,“知道了知道了,那赶紧去,去问问从安姐姐你值多少银子啊?” “嗯!”哥哥一身轻嗯,道尽心中无处安放酸楚! 下着雨,天气就变得更凉了,临时的马车,简单的衣物,几个小箱子值钱金银首饰,别的什么也没有。 蓝从安一双眼睛血丝遍布,望了望皇宫的方向,钻进马车内,哥哥向我微微颔首,跟着钻进马车。 我们从大夏来到冉燕,两个人来,走的时候带走了蓝从安以及她那五万的禁卫军。 大雨之中,我看见了楚蓝湛,微微眯起眼睛,哥哥的马车已经开始走了,我撑着伞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 楚蓝湛在随行的队伍中,出现的太过唐突,出现的太过意外,按理而言,他不应该跟我们一起走,苓吉可敦不会让他离开冉燕,他在冉燕的作用大着呢。 楚蓝湛穿着遮雨的蓑衣,垂着眼帘道:“既然是护送从安,平阳虎狼之地,你们到底是赢了,苓吉可敦不忍心从安去吃苦受累,给五万人去护她!” “你是受命于苓吉可敦?”我略略昂着头,望着骑在马上的人:“楚蓝湛,你如此优秀,对冉燕贡献如此之大,为什么当初没有做驸马呢?” 我的话让他脸色微变,我急忙又道:“我绝非恶意,只是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 他对蓝从安超出了一个正常属下对主子的关心,就算他的家在沙漠深处,就算他的家族曾经是柔然楚家,那也是曾经的辉煌与现在无关。 楚蓝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神色略显尴尬与古怪,“因为不爱,所以不会去招惹!有的时候,会有别的感情凌驾于情爱之上!” 他的这一点和羌青倒是极其相似,羌青也说过,不爱便不会去招惹,无数次警告我不要爱上他,因为他不会为我逗留。 我咧嘴笑道:“你们楚家的人都是这么理智吗?永远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吗?” 楚蓝湛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在我们家族里,为了爱可以不择手段去谋,为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我们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一旦爱上一个人,等同几乎,这一辈子只有她一个!” 我撑着雨伞转身,朗声道:“多情总被无情负,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的爱上另一个人,当情爱来临的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的,希望你好好控制自己的心,永远理智占上风,情爱这东西,终究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落雨就没停过,稀稀拉拉地仿佛就是苓吉可敦不舍得眼泪,哥哥在这阴雨天,咳声越来越多。 蓝从安很是着急,为了安抚她,哥哥让我和她一起一辆马车,他自己去跟羌青一道了。 半真半假的咳嗽,为了只是能跟羌青更好的商讨所谓的战争起义,蓝从安从离别的愁苦变成了担忧的愁苦。 哥哥现在是她的全部,哥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失去了一切,她的手一天到晚都没有热过,她太过紧张哥哥。 深爱一个人把一个人当命,就害怕阴阳两隔。 “九儿!”蓝从安从睡梦中醒来,叫我道。 我浅眠,她一叫我就醒了:“怎么了?从安姐姐?” 蓝从安钻到我的薄被里来,紧紧地拽紧我的胳膊,言语之中遮不住的害怕:“我在担忧尘白,真的真的很担忧他,刚刚做梦,梦见他死了,一身白衣染了红,就跟我成亲时候穿的红一样!” 另一只空闲的手,拉了拉被子,盖在她身上,我像一个纵横于深爱中的女子,带着过来般人说道:“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看见他一身白衣染了红,说明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红火。你们会相爱的很红火,不是死了的红!” 蓝从安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能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我真的害怕,害怕失去他不知道如何去活,十几年来,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甚至减少自己的寿命,我只想他长命百岁,温柔的凝视着我…” “会的!”我的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你要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你想好的方面,所有的事情就会顺着你的想象而发展,再说了,有羌青,哥哥不会有事的!” “我是他的妹妹,与他相处多年,他的身体我是清楚的,不过是现在阴雨绵绵,他本身就有咳疾,羌青会好好调养的,你要好好的,不能让他看见你的担忧!” 感觉我的怀里湿了,蓝从安在我怀里小声的啜泣起来,:“九儿,我还是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也知道身为他的妻子,要永远信任他,笑对着他,可是他大口大口吐血的时候,我真的遍体生寒,恨不得替他受过!”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断的安慰她,说出去的话连自己都不信:“他会没事的,他想和你白头偕老,他就会好好的保护自己!” 蓝从安听到我的话,小声的啜泣变成压抑的哭声,声音几度凝噎:“我也想和他白头到老,死的时候和他躺在一起,真的……我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疯狂,是这样的一想到天下里没有他,就是生不如死!” 是啊,哥哥要没了,她失去了爱人,我失去了哥哥,我一直告诉自己,从内心里是否认承认哥哥活不久。 我一直不断的在暗示着自己,哥哥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他不会死,他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他不会死,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他也不会死。 他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所谓死亡,从来都跟他没缘…… 有一种药,可以让人精神百倍,减轻疼痛,却会令人上瘾,少量吃,可以让人迅速的达到跟常人无异。 羌青再次提醒哥哥:“这种药一旦上瘾之后,想要戒除它,非一般常人所能及,但是只有这种药,才能让你在最有效的时间内,看着跟正常人一样!” 哥哥没有任何迟疑地把药喝下,药瓶放下的时候,满眼坚定:“不是说我会在一年之内死亡吗?死亡了,戒不戒无所谓了!” 那可要有个好听的名字,就忘昔,意为,忘起昔日种种痛苦,可是它又叫望昔,忘记了昔日种种痛苦之后,它会反过来吞噬折磨吃下它的人。 所以就忘昔,望昔! 羌青只留下一声叹息,旁的什么也没留下。 平阳城的军队,已经收编,再加上蓝从安带过来的人,整个平阳境内所有的军人加在一起,近十五万之多…… 十五万其实已经抵得过了一个小国的人力,蛮荒十六国中有很多附属国是没有大量的军队,有的只是仰仗别人的鼻息而活。 羌青帝王之道有一套,练兵打仗也有一套,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真不知道他的老师是什么样的人? 能把他教得如此完美,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难不倒他,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完美的无可挑剔。 楚蓝湛执行能力很强,在羌青下达所有的命令,他都快速完美的去在平阳城各地去执行,去操练。 本来一盘散沙的兵,在楚蓝湛短暂的操练之下,迅速的集结成为一个精锐的部队,楚蓝湛还有效的试探了他们的忠心程度。 而这些只用了短短的三个月,离哥哥和慕容彻约定的五个月还有两个月,哥哥精神越来越好,蓝从安恢复了往昔的欢乐,笑容比朝阳还要好看。 哥哥往往会望着她嘴角的笑容失神,神色隐晦不明,楚蓝湛把训练好的兵,交在哥哥手中,辞行离开,蓝从安一直把他送到城门口。 可以从蓝从安眼中看出来,她是不愿意楚蓝湛这样离开平阳城的,她希望楚蓝湛所以在平阳城陪着她,可以在平阳城护着哥哥。 佛家有曰,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因为太爱,容不得一丝闪失,就害怕了…… 在她的不舍之中,楚蓝湛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哥哥一直跟在蓝从安身后,蓝从安转身回城,就看见哥哥,哥哥对她招了招手,蓝从安提着裙子跑过来,一头扎进哥哥的怀中,那个被重力撞得倒退两步,稳稳地接住了她! 声音哽咽:“蓝湛我舍不得他,他就这样离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哥哥眼中闪过冷光,望着城门外:“会再见的,分别就是为了再见,所以很快会再见,外面天凉,回去!!” 蓝从安从哥哥怀里昂起头,哥哥垂下眼眸,温柔的仿佛能滴下水望着她。 “好,我们回去!” 两个人十指相扣回城,天阴测测,猝不及防地飘雪了,我本欲跟他们身后,突然一个背影出现在我的眼帘,硬生生的让我止了脚步。 我像一个贼一样的躲了起来,躲起来注视着那黑色的侧脸,披风上的大大的帽子,他的脸颊只能看到一半,如狼的眸子,望着哥哥离开的方向,尽是贪婪和思念。 拳头紧紧的拽起,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何时混迹在其中?他想做什么? 在我愤怒不平想不明白的时候,慕容彻地目光一下子转向我,贪婪和思念化作戾气袭向我。 我犹如石化一般立在当场,慕容彻缓缓的勾起一抹阴鸷地笑,眼中闪过势在必得…… 我和他两个人就这样对视,对视了半响,明明我的腿肚子已经在打颤,手指甲已经镶在肉里,可是我偏生不愿服输。 就在我不服输的时候,羌青从城外而来,跟着他一起的是手持短箫的越箫公子…… 我眼眸骤紧,羌青何时走出城外?又什么时候和越箫公子碰面的?他们两个聚在一起要做什么? 任我想破脑袋没想明白,只见羌青和越箫公子两个人直接走向慕容彻,慕容彻冲我意味深长一笑转身迎向他们。 我的心比这天上飘下来的雪还要冷……… | | 第0021章 蛮荒:死水微澜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给我找夫君,还是给蓝从安找夫君?又或者说,要在驸马府安插着人员? 四个长相俊秀的男子,闻言不约而同的向我看来。 灵美人把苓吉可敦送给她的耳环挂在耳朵上了,连忙笑嘻嘻的过来,手指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对苓吉可敦道:“启禀可敦,这是妾身娘家的哥哥,叫白年寒,今年刚好二十五,尚无婚配!” 我一个亡国公主,就算哥哥是驸马,哪怕我找了夫君也不应该住在哥哥府上,更何况灵美人这么不有余力的介绍。 说明这四个男人,不是苓吉可敦给我找的夫君,而是给蓝从安找的夫君,希望我做中间人好好把持把持,所以才有所谓的友好相处 哥哥怪罪下来,因为是我在中间长个眼,怎么也波及不到苓吉可敦,今天算是一场鸿门宴。 苓吉可敦对我设下的鸿门宴,她想借我的手,给蓝从安找夫君,借我的手跟哥哥说,他的身体不适,蓝从安又是冉燕唯一的皇储,有几个夫君是正常的。 灵美人这样一说,其他坐在圆桌上的妃嫔们,纷纷走过来。介绍了其他三个男子,都是眼巴巴的瞅着苓吉可敦,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神情。 苓吉可敦笑容和蔼可亲,上下打量了这四个人,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我:“九公主,您觉得和他们能相处的来吗?这些人可是本宫千挑万选的,都是世家公子,家世品性皆是一流!长得嘛,也是好看的!” 我后退两步,拱手屈膝行礼道:“回可敦,九翎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哥哥尚未娶妻之时,便是由哥哥拿主意,现在哥哥娶妻了,哥哥告诉九翎,一切当以从安姐姐为主。这驸马府的大大小小事宜,皆是从安姐姐点头做主,九翎为从安姐姐马首是瞻。” 我的言下之意,苓吉可敦若你要给蓝从安选择夫君,我和哥哥两个人无话可说,一切皆有蓝从安做主,她若说可以,我和哥哥绝无二话,她说不可以,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苓吉可敦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手放在竹签上,翻着竹签,竹签上的肉油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苓吉可敦漫不经心的说道:“九公主是没有吃过冉燕烤牛肉,所以不知道,在我们冉燕最早以前烤牛肉的时候,都是相互合作,洗的洗,刷得刷,腌制的腌制,穿签子的串签子,每个环节都是必不可少的,完了之后才能制作出最美味的烤牛肉来。” “这跟做人巩固江山是一个道理的,要每个环节相互合作,相互制衡,才能达到国力昌盛,人久不衰。本宫就一个女儿,个性也是强,倔脾气一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九公主,你能懂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心吗?” 晓之以情,动之于理,因为冉燕就她一个,后来的继承者也是她一个,若是现在不要好好制衡于朝廷,将来会后患无穷。 制衡朝野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用后宫制度来巩固地位,这四个男子,绝对是个中翘楚,不然的话,苓吉可敦也不会挑选过来。 推脱不了撇清不了关系,我越发恭维谦卑:“可敦之心九翎懂得,可……九翎做不了任何人的主,不如这样,九翎等会回去的时候,和四位公子一起,不知可好?” 这让我里外不是人,如果处理不好,蓝从安甚至甚至会觉得我不想让她和哥哥两个人白头偕老,苓吉可敦在挑起事端,在平白无故的挑起事端。 她本身就不看好哥哥和蓝从安,蓝从安嫁给哥哥应该是她的倔脾气求来的,现在蓝从安得偿所愿。 苓吉可敦就开始有所行动了。 无论她多么温和委婉,犹会如朝阳般温暖,可是她终究是皇宫里的人,终究是帝王家的人,就算不是与生俱来的绝情,在皇宫里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无人撼动她的位置,这本身就是凶悍般存在! 苓吉可敦拿起一个半生不熟的烤肉,放在我的眼帘下:“九公主,尝尝这肉烤好了没有,若是考好了,就可以吃了!” 半生不熟的肉还冒着血丝,我走上前一步,伸手接过来,带着一丝热气的烤肉,腥味十足。 张开嘴轻轻一咬,牛肉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我慢慢的咀嚼着,嚼碎了吞了下去:“生有生的味道,熟有熟的味道,回禀可敦,九翎吃下去觉得刚刚好,没有旁的味道!” “当然,这只是符合九翎一人的口味,旁人的口味九翎拿捏不准,尤其是从安姐姐的口味,九翎更是拿捏不准。可敦是从安姐姐的母亲,从小看她长大,是最了解她的人,她要吃几分熟几分年生可敦是最清楚不过!” 说着我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卑微:“从安姐姐要吃的牛肉,还请可敦亲手烤制,九翎方便带回去!” 苓吉可敦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乐菱走了过来,手中拿着蜂蜜,苓吉可敦用小刷子,蜂蜜刷在牛肉上,“九公主说的没错,从安本宫的孩子,本宫了解她比了解本宫自己还深,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样的肉!” “牦牛肉吃多了,见到别的自然想尝尝味道,这味道尝完了之后,肯定会想到家乡特色,本宫为了让她想起来的时候不是那么急切和思念,本宫当然要亲自给她烤制最好的!” 哥哥就是她口中的蓝从安想尝一尝别的味道,这眼前的四个男子,就是蚝牛肉,苓吉可敦亲手炮制,亲手送给蓝从安。 因为她这个当母亲的人知道就算蓝从安后悔莫及了,她也是一个心善的孩子,不愿意抛弃哥哥的。 我装聋作哑听不懂她话中深意,眼中闪过单纯附和道:“可敦所言极是,您做的都是最好的,您给从安姐姐的一定是天底下最珍贵的!” 苓吉可敦嘴角含笑,瞥了我一眼:“小嘴可真会说话,挺让人心疼的,要不你看上什么,本宫替你做主了?” 我急忙受宠若惊,跪倒在她的脚边:“可敦好意九翎心领了,九翎已有喜欢的人,但是……我是什么样的身份,经历了什么事情,自持配不上他,我要把这份爱隐藏在心中,远远的瞅着他就好!” 苓吉可敦一下子挑起眉头,来了兴趣:“哦,这么说来,九公主喜欢的人,本宫也认得了?” 眼中闪过苦涩,嘴角浮现苦笑:“可敦请您别问了,我……”说着嗓音哽咽,眼眶红了。 灵美人有些跳脱,有些喧宾夺主:“可敦,瞧九公主这可怜的样子,您还是别问了,毕竟她曾经在大夏皇宫里呆过。正常人家的男子,心里总是有疙瘩的!” “哦!”苓吉可敦把视线一移,落在灵美人哥哥白年寒身上,“你会觉得女子不是处子之身,就心里有疙瘩吗?” 白年寒笑容得体,回话道:“深爱就不会计较,不爱就会计较,深爱就不会计较,更不会有疙瘩,心中疼惜还来不及,怎么会有疙瘩呢?” 苓吉可敦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嘴角的笑容越发可亲:“是啊阿九公主,喜欢一个人,也许那个人也刚好喜欢你,你不去争取,又怎知道他不好好疼惜于你呢,你喜欢是谁,告诉本宫,你不好意思去探讨,本宫去给你说道说道!” 说着我还没有回答她,她开始自己揣测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是不是蓝湛那孩子身边跟着的那个男子?还是其他人?本宫就瞧见你和他走的最近了。” 这话风转的一下子都溜到我身上来,我咬了咬唇角,眼中尽是倔强,不言不语抬头望着苓吉可敦。 现在不能再说了,多说都是错,苓吉可敦她是冉燕皇后,怎么着都她说了算,对上她,我没有一丁点胜算。 我不说话,她慢悠悠的烤着肉也没有让我起身,最后拿着食盒把烤好的肉装进去之后,犹如恍然大悟般:“九公主赶紧起身,瞧本宫这记性,一做起事情来就废寝忘食,什么都忘了!九公主膝盖不要紧?” 腿肚子打颤,地上爬了起来,对她行礼,对她浅笑:“不要紧的,可敦!” 苓吉可敦满意的点头,冲我笑了笑:“九公主真是一个小人精似的,本宫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我伸手接过她手中拿的食盒:“九翎能得到可敦的厚爱,实乃三生有幸,这是给从安姐姐的吗?” 苓吉可敦接过湿帕子擦手:“是啊,天色不早了,本宫也乏了,正好你们一道去驸马府!” 那四个男子急忙行礼恭送苓吉可敦,灵美人赶紧对着自己的哥哥使了眼色。 苓吉可敦把这几个妃嫔的小动作全部尽收眼底,嘴角的笑容维持的幅度丝毫不变。 这几个人跟苓吉可敦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苓吉可敦想让他们死,不过眨眼睛之间的事。 我拎着食盒,身侧跟着四个男子,出了宫门,楚蓝湛候着我,深褐色的眼眸闪过吃惊,靠近我压低声音问道:“他们是谁?你就这么不安分守己吗?” 我脸上写着水性杨花四个字吗? 清咳了一声,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了楚蓝湛,对他沉声道:“这四位公子,是苓吉可敦请的贵宾,正好我回府,他们想去看看从安姐姐,就和他们一道了!” 楚蓝湛眼中的光立马审视起来,紧紧握着食盒:“你这说话什么意思?看从安的?我怎么不知道从安何时多了这四位做朋友?” 我嘴角轻扯,看了他一眼:“你问我?你天天跟她在一起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啊!” 说完轻笑一声,直接上了马车,那四个男子翻身上马,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楚蓝湛又钻了进来,我还没等他开口直接抢先道:“等到了叫我,怪困的慌,我眯一会儿!” 一下子堵住了他所有的问话,让他的话咽喉里咽进肚子里,问不出来。 一路上不急不慢,回到驸马府天已经擦黑了,驸马府的宫人,都是皇宫里苓吉可敦精挑细选的。 对于这四个男子的到来,他们心照不宣,这四个男子中归中举的跟我一起进了门,蓝从安正在和哥哥用膳。 我把烤肉从食盒中拿出来,那四个男子抱拳对着蓝从安行礼问安,蓝从安看着他们还打趣我:“我们家九儿进了一趟皇宫,护花使者就来了四位,若是在大街上溜一圈,岂不是驸马府都要被踏破门槛了? 我跟哥哥对望了一眼,哥哥温润的眸子眯了眯,接下话道:“来者是客,都没用膳,坐下来一起吃!” “多谢驸马爷!”四个人不客气直接落座。 哥哥见此温和对我笑了笑:“满身的烟味,赶紧去洗刷一番!” 我点了点头:对蓝从安道:“楚公子也来了,我去把他叫进来,从安姐姐好好跟楚公子聊一聊。我想让他带我去猎一头野牛来,他都不愿,从安姐姐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 蓝从安满眼笑意:“有这事啊,那你赶紧叫他进来,我好好说道说道他,我们九儿这么可爱漂亮的姑娘,他都不带出去,着实该讲!” 嘴角含笑颔首躬身退了下去,楚蓝湛正好准备要走,被我叫住了:“你不是想要知道从安姐姐何时有了这四位做朋友吗?正好赶紧去,从安姐姐叫你呢!” 楚蓝湛眼中的锋芒一闪:“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笑语盈盈,朱唇微启:“想什么呢?自己心思缜密攻于算计,就不要把别人想的这么坏。你看看我,哪里像坏人?手无缚鸡之力仰仗着你们的鼻息而活,你就不要眼带颜色的看着我了,这样看久了,我若不做出一点事情来,都怪不好意思的。” 我越是这样让他琢磨不透,他眼中的警惕越深,挺喜欢他这种样子的,最后微微长叹一声,越过他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泡了一大杯浓茶,狠狠的漱了漱口,才把口中的腥味压了下去。 “笃笃笃!”三声敲窗子落下,紧接着潺潺流水般悦耳地声音响起:“今日在宫里面吃的不安稳?” 月儿刚刚爬上山头,月光清辉还未洒下,扭头看向他:“羌青兄什么时候学会了爬着窗户?你就不害怕在楚蓝湛面前形象全无,从一个嫡仙般的人物变成了一个浪荡子吗?” 折扇摇得哗啦作响,他言语轻笑:“这年头哪里有什么嫡仙啊,人嘛,都会沾染世俗之气,难免的,不用大惊小怪!” 灿若星辰地眸子染了笑意,让我的目光触及心变得漏跳了一下,原来笑容明亮都是有毒的。 我缓步过了去,瞧着他俊逸无双的脸:“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皇宫之中吃得不安稳?冉燕皇宫之中有你的人?” 羌青用折扇打在我的额头上:“我本欲过来噌顿晚膳,瞧见你带了四位公子回来,就拐了个弯,你猜我瞧见什么了?” “四位公子?”我装傻充愣地说道:“你说过了碰见了四位公子了,难道你还去碰到其他美人了不成?” “装傻不是?”羌青手中的折扇,又对着我的额头而来,我侧身一闪:“没有装傻,只不过羌青兄太过令我惊喜,我只是在想我现在在原地踏步,如何才能一飞冲天?”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操之过急,结局往往就会猝不及防预想的不一样!” “那对于今天皇宫之事,你怎么看?”我眯起了眼眸,望了望外面的月色。 羌青温润如风,漆黑的瞳孔眼波流转:“能有什么看法?冉燕的事情自有他自己解决,你的做法也没错,你到那四位公子带到府上,凭你哥哥聪明才智看一眼就会明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羌青突然凑近了我,身体马上就要从窗子外跃了过来。 我神色微动,“是不是蓝从安已经气急败坏去皇宫了?”除此之外我还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好消息? 羌青把身体一直,站了回去:“九公主越发聪慧了,羌某现在所谓的惊喜,在你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了!” “这也不算是什么惊喜!”我目光如钩,不带一丝感情,道:“且不说哥哥喜不喜欢她,凭哥哥的手腕,现在不会让任何人动摇他的地位,苓吉可敦在如此新婚燕尔之际就想往驸马府里塞人,她才是操之过急了!” 没错,苓吉可敦急呼呼的操之过急了,新婚燕尔你浓我浓情深之际,此时塞人进来,随便几句言语,蓝从安都能和苓吉可敦吵翻了天。 “凡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契机的!”羌青突地对我伸出手来:“在这天底下不缺乏好戏,你有一双慧眼如炬的眼睛,就会发现你的身边到处都是戏,可以参与其中,把这些戏,变成契机,加以利用!” 不知道他对我伸手到底是何种意思,就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轻轻一拉,我靠近了窗户,他的手下移圈住我的腰身,一用力把我从屋内提了出去。 这双脚还未落地,就听见悠扬的箫声,羌青眉头轻扬:“瞧,如此好听的箫声,都是在蓝从安离开的时候才响起,你不觉得奇怪吗?” | | 第0024章 蛮荒:谋划上床 仿佛就像见到老友一般相互寒暄,越箫公子手中把玩着短箫,在白雪飘散下显得格外静谧。 慕容彻看了一眼越箫公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越箫公子缓缓抬起头来,冷冷的望着他,嘴皮没有动一下,清冷得仿佛不把慕容彻放在眼里。 羌青不知道说什么,慕容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很大,我在这个暗处,听得声声刺耳。 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我抬脚跨了出去,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我在赌有羌青在,慕容彻不会拿我怎样,我在赌羌青会让我性命无忧的。 纷飞的大雪,缓缓落下,慕容彻一身黑衣怎么也染不上白,白雪落在他身上,就被他融化了。 倒是越箫公子那一身黑衣红带,沾染了白雪,就如一个是仙人,堕落红尘。 羌青白袍更是看不见雪,仿佛他跟雪融化了一体,说话之间,白烟渺渺。 我的脚步并没有放慢,脚步声也没有放缓,相反的我故意出声音,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羌青!”叫的声音充满依恋。 羌青缓缓的把身体转过来,对我会心一笑:“大冷天的跑出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围着炉子烤红薯吗?” 我的目光落在慕容彻身上,如实道:“刚刚从安姐姐送楚蓝湛离开,我便偷偷跑了出来,本想回去谁知见到熟悉的人,本以为雪地里自己眼花,脚下步子一顿,便走了过来,没想到真是熟人!” 越箫公子把头昂向天,一双眼睛张大,雪花落在他的双眼之中,他微微把眼睛闭了闭,垂了下来,望着远方,径自而过道:“你们聊,失陪了!” 慕容彻当我这个人不存在,见到越箫公子离开,急忙叫道:“十万金再买三首曲子,不知可否?” 越箫公子脚下步伐未听,拿着玉箫的手,向后挥了挥,那抹绿色仿佛要滴下来,“看心情,不过最近没心情!” 人活到他这样肆无忌惮,就不枉为人,放眼这蛮荒十六国,还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像他这样不把慕容彻放在眼中。 慕容彻眼中闪过怒意,而我甜甜地像一个围绕着羌青转的小女子回答他的话:“在炉子边烤红薯,你不在,在香糯的红薯也食之无味。不过现在,我看见他,更是吃不下去了!” 羌青眉头高挑,目光落在慕容彻身上:“他已经来了几日了,你当他不存在就好,反正他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毕竟约定的时间还未到,大夏皇上是一个守时之人,未到时间不会轻举妄动!” 已经来到几日了,我的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吞咽了一下口水,扯出一抹微笑来:“大夏皇城原来这么闲,大夏皇上没事来到这荒芜的平阳城,是因为在平阳城下的雪,比其他地方白吗?”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犹如掠夺一般,轻笑道:“不是平阳城的雪比其他的地方白,而是平阳城有寡人想要的人,所以寡人来到这平阳城,在这寒冷的季节中,觉得呼吸都是畅通的!” 嘴角的微笑变得僵硬,言语跟着带着怒气:“你就不怕死在平阳城吗?慕容彻你哪来的自信,在平阳城的地界上,可以安然度过!” 慕容彻轻瞟了我一眼,对羌青冷嗤的一笑:“羌青兄,祈尘白这个小妹子到今天还是这么天真无邪,真是像这白雪一样,还没来得及染黑就被融化了!你说是不是,羌青兄!” 羌青伸手轻轻一拉,把我带向身侧:“越是天真无邪,说明隐藏的越深,慕容兄,你可要小心了,有的时候人死,往往就是死在不经意间的对手上!” 慕容彻哈哈大笑,笑得张狂无比:“羌青兄,你放心寡人绝对不会死在她手上,你告诉她,祈尘白他知道寡人来到这里,他也知道寡人在时时刻刻的看着他!” 他的话像一桶凉水,把我从头到尾浇了一个透心凉,哥哥知道他来了,然后很是君子的不杀了他,在等时间和他正面交锋? 对于这种人哪里需要正面交锋光明正大,只要能把这种人杀掉,什么样的卑鄙无耻手段都可以用的啊!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映着我比那雪还白的脸色,略微弯腰凑近我:“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怜,天天还在这里叫嚣着保护别人?你哥哥只把你当成他的小妹子看,你就是一个小白兔,被你哥哥很好的圈养起来,什么都不懂,他什么也都不让你懂,真是可怜啊,瞧瞧你这样子,空长了一副好脸蛋,脑子里却没有一点东西?”他说着还伸手敲了敲我的头。 他的手像榔头一样重,砸在我的头上,把我砸的双眼直冒金星,羌青把我的手一挽,让我挽着他的手臂上,略微上前一步,“慕容兄,这有何苦为难一个姑娘,能在这蛮荒做一个不知忧愁的姑娘,你不觉得十分难得吗?” 慕容彻直起身子,眼中全是冰冷的嘲笑:“的确十分难得,难得的让人想把这一朵纯净的白莲给她毁掉,你不知道寡人现在就很想把她给染黑,这样的一个人,就不应该存在在蛮荒,她没有丝毫用处,只会成为别人的拖累!” 我一文不值,在他眼中我比那烂泥还要糟糕,羌青低低的笑了:“慕容兄啊,你应该庆幸,有这么一个拖累在,你才会看见一个人象人,你才会看见一个人的心慈手软,若是没有这个拖累在,你看不见所谓的笑容,哪怕最牵强的笑容,你也看不见了!” 慕容彻狂傲自大:“那可未必,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寡人也是做得出来的!” 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他的意思是为了哥哥可以连这江山都不要? 哥哥在纵容他,哥哥不杀他,在他看来这就是哥哥给他的希望,他还在深深的奢望着哥哥会爱上他。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也就不会是你了,你就会变成别人了!”羌青淡淡的说道:“慕容兄应该感到庆幸,这要换成是任何人,慕容兄现在身首异处,决计逃不了的!” “羌青兄此言差矣!”慕容彻眼中闪过兴奋以及得意的光芒:“一个人对你不在乎,他不可能想着光明正大的,一个人想让你死,其实他是很迫切的,不管你们承不承认,不管祈尘白承不承认,寡人对他来说终究是特别的,终其一生,寡人会实现对他的承诺,只是他一人!” 会实现对他的承诺? 他认为哥哥委身求全,就为了他所谓的爱?是为了他所谓的终其一生,只有他一个人? 谁给他的自信如此一家之言,就觉得自己进入了别人的心,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了? “你会死在他手上,你信不信?”我从羌青手腕中把手抽开,上前一步,抵在他的面前:“如狼似虎的男人,太过自信就是狂妄,太多的狂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慕容彻没有把我放在眼中,对于我说的话,他更是嗤之以鼻,反问我:“那又怎样,特别终究是特别,你这只小白兔。在他心中也是特别,其实寡人有时候在想,这人一死了,时间一长了,什么感情就淡了,你可有可无的!” “你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冷冷的一笑:“因为你知道把我杀了是什么样的后果,本宫不怪你,你现在就活在自己的想象中,想象哥哥是喜欢你,想象哥哥是愿意和你常相厮守的,当有一天你的想象破灭,最痛苦的只是你一个人,而不是别人,慕容彻我真是感觉到可悲呀,替你可悲!” “可悲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象的总是美好的一面,不敢想象不美好的一面,在我面前叫嚣什么?哥哥他不杀你,他知道你的存在没有告诉我那又怎样?他只不过是想让你看一看他现在过得多幸福,美人相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你这一辈子得不到的!” 我的话直接戳中慕容彻的痛脚,眼中闪过浓浓的妒意让他面目可憎起来,扬起手掌,就要过来抽我。 羌青伸手一挡,把我挡在身后,浅笑道:“恼羞成怒打人是坏习惯,无论是打男子还是打女子,理论不过就去打人,终究是不对,这个坏毛病需要改一改,不然的话,三言两语不对,别人平白无故会遭殃的!” 慕容彻的手愤恨的落了下来,“羌青兄,你到底在看什么?他在看寡人什么时候死吗?还是想看看寡人到底能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羌青视线凝注,向他的身后望去,我抬眼望去,只见哥哥一袭白衣,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帽毡上的狐裘毛衬托的他整个脸,雪白中透着红润。 他就站在慕容彻身后,五步之遥,眼神犹如死水,经不起任何波澜的望着这边。 我惊讶的叫了一声哥哥,他恍若如梦初醒,轻扬嘴角,缓缓的走来,边走边解下自己的披风,来到我的面前,把披风随手给我披上,大大的帽毡子盖住我的头,手还缕了缕狐裘毛,温柔的对我说道:“回去没见着你,否则你一定偷跑出来,未曾想到,还真是这么调皮!” 披风里带着哥哥的温度,他的身体不好我是不要的,可是他刚刚给我系披风的时候,伸手压了压,眼中闪烁的光芒,不让我把披风还给他。 我声音小小的回道:“我是和羌青兄一起出来的,想着下雪了,出来看雪的,没曾想到,碰见故人!” 慕容彻在哥哥解下披风的那一刻,已经把自己黑色的大氅,在哥哥会转身之际,那黑色的带着慕容彻体温的大氅落在他身上。 他嘴角紧抿,不让哥哥有任何挣扎,快速的给他系好,哥哥的神情始终是寡淡。 在他系好,哥哥后退两步,转过身与似面对面,伸手解开,重重地扔在他的面前:“慕容彻,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这玩意儿吗?” 哥哥说话喷出热气,就是这么冷的天,也遮盖不住他面色红润。 慕容彻的目光停留在哥哥脸上,堂而皇之地上下掠略般扫视着他,最后嗓音嘶哑:“脸色的确好看了,你是想告诉寡人,离开寡人之后,你的身体就好了吗?” 哥哥嘴角的笑容缓缓笑开:“显而易见不是吗?你看了足足有四日,心里早就有数了,又何必执着于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听我亲口所说,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已经好了……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好了!” 哥哥现在的面色,白里透红,说是容光焕发,美如冠玉不为过。 慕容彻盯着他的脸,眼中的贪婪越发盛然,“如此好的机会,你为何不杀了寡人?” 哥哥心平气和的问道:“为何要杀了你?不是说好了五月之久光明正大吗?更何况你现在只是想过来看看我过的好不好!我也正好想告诉你我过得很好,从未有过的好,是你给不了的好。” “你是想让寡人疯狂的妒忌,斩杀蓝从安吗?”慕容彻的手指握紧咯吱作响:“你踏践在寡人一片心,只是让寡人在旁边看到你幸福的笑?”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哥哥悠然一笑,满眼尽是幸福之色,“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人幸福吗?恼羞成怒想提前攻城吗?如果是,我奉陪的!” 慕容彻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竭力压制自己翻腾的怒火:“寡人不是见不得别人幸福,寡人是见不得你幸福,祈尘白你又一次试图挑战寡人的底线,不过没关系。你是君子,寡人也不会去做小人,你说五月之久,寡人就陪你到五月之久,到时候寡人会亲自当着你的面,杀掉你所在乎的所有人,让你的目及所及之处,只有寡人一个人!” 哥哥轻眨了一下眼睛,淡淡的接话:“那我就静待了,现在的你?是要离开平阳城?还是要去平阳府喝一杯热茶呢?从安厨艺不错,要去试试吗?” 看似平凡平淡的邀约,却充满着刀枪剑影,他去了,只是看见哥哥和蓝从安是如何相爱的。他不去,他心里会不舒服,会觉得自己是怕了。 左右为难,道光剑影,他必须要选择一个去做! 慕容彻侧身手一摊开:“那就打扰了,请!” 哥哥率先而走,慕容彻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而走,羌青用手敲了一下我的头:“瞧,他就如此光明正大去看着别人相爱,你哥哥真是厉害,捅人,永远一针见血往心里捅!” “你也厉害!”目光若能杀人,我能把慕容彻碎石万段了,“我都不知道你何时和越箫公子一起,更加不知道看似已经和慕容彻决裂的你还和他称兄道弟,犹如最熟念地知己好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羌青没有丝毫的囧迫感,落落大方,从容不迫:“反正又没有到仇视的地步,他对我和对你们来说都是一样,做得了朋友是朋友做不了朋友也不会成为敌人,推波助澜,不会痛下杀手!” 大雪纷飞天,就算狐裘再温暖,在沾染了哥哥的温度气息,也挡不住我偏体生寒的凉意:“我们对你来说,我对你来说,从来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羌青你真的是我的劫,我跨不过去的劫,也许有一天我为你而死,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流一滴眼泪?” 羌青声音就像这寒冬里的冰,没有为我停留,该结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去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爱上我,爱上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不会停留,为任何人!” “可是你已经来招惹我了!”我被这冷风吹红了眼,冻红了鼻头:“你已经在我的世界畅通无阻的横行了,我会像别人一样,得不到变成执着执着会变成心中的魔鬼!” “你说那到时候的魔鬼会把我自己吞了,还是把你吞了?”出尘世外,温润与世无双,一袭白衣千尘不染,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突然之间,羡慕起他未婚妻,羡慕起他要找寻的那个女子,至少她们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我在他心目中就如这一场纷纷而落的雪,他所见的每一场雪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特别让他记住的地方。 羌青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急,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听不到任何惊奇:“你现在不去改变,到时候吞掉的只能是你自己,祈九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不择手段,要什么都可以舍弃,你现在还是太过优柔寡断!”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想让他看看我可以为了他,满目愁容,可是他的目光一直望着远方,一直看着远方的路,根本就无暇看着我。 “是啊,太过优柔寡断,撑不起大事来!” 羌青终于带了一丝急躁:“不会的,你会变成你想变成的那种人,就像她一样!” 她? 我又让他想起了谁? 他的未婚妻? 还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子? 回到太守府,大抵只有我不知道慕容彻的存在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蓝从安洗洗手做菜,井水把她的手冰的通红。 哥哥上前就把她的手,冰凉的放在自己脸上,冷激灵直打,满眼责怪:“你在厨房指挥一下,根本不需你下手!” 蓝从安眼中余光,看着红了眼慕容彻,嘴角含笑:“井水不凉的,井水是温热的,更何况,亲自给夫君洗手做羹,从安感觉到很幸福!” 两人旁若无人你侬我侬,羌青声音高调,“慕容兄,你仿佛是在找虐,别人情比金坚,你非得站在旁边做什么?” 慕容彻冷笑一声:“那又怎样?寡人愿意怎样就怎样,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来指责寡人的不是。” 羌青转身挥手:“你行你有理,羌某去正厅喝茶了,瞧一瞧越箫公子能不能给我吹一曲!” 心中微微惊诧,越箫公子来到了太守府? 是因为我跟哥哥一起直接进了厨房,没有去正厅所以没有看见他? 我脚下的步子,转了个弯跟羌青一起去正厅了,这两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完美的几乎不是人,根本就驾驭不了。 本以为慕容行仍然会停留在那里自取其辱,没想到他跟着我们一起来,越箫公子负手而立,站在正厅之中,天下美好的人很多,眼前的越箫就是其中一个。 外面大雪纷飞,至少现在是白日,就在这白日里,看见他的脸尽是美好,看不见一丝易容的痕迹! 手中的顶级帝王绿短箫成为他最标志的东西,他的手很纤长,骨节很分明,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任何东西都是恍若都是沧海一粟,他是那广袤的沙漠,你在他的世界,就像沙子落地,变成沙漠中的一员,不会让他为你多停留一眼。 伺候的丫环,端来茶炉,茶炉上煮着茶水,羌青斟茶倒水,越箫公子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水,端着茶水直接挪到门边,望着鹅毛般的大雪:“本是仇家,却相安无事的在一道喝茶,人可真是够奇怪的!” 羌青淡漠的接口道:“撕破脸皮才是仇家,不撕破脸皮,依然可以像相安无事的朋友,人都是这样的!” “是吗?”越箫公子淡淡的反问一句,然后说道:“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不日我就要离开!如果想听曲子,五万金一首曲子,直接送到平阳城!” 羌青微微有些纳闷:“你视金钱为粪土,你要钱银送到平阳城做什么?” 越箫公子茶盏徐徐望上空上冒烟,扭头嘴角微微一勾,笑容虚无缥缈:“平阳城不是不是要打仗了吗?今日我在这里吃一顿饭,不需要付银子吗?对了,大夏皇上你欠我的十万金也送过来,就算抵饭资了!” 我眼中浮现不可置信,一顿饭的饭资这么多金子,越箫公子不像是会帮我们的人,貌似像他随性而为之,并不是特别丢下银子的那种。 慕容彻看着越箫公子:“一首曲子,江山如画,为卿可依,一首曲子长相思,还有一首……” “还有一首是他自己选的,死亡!”越箫公子淡淡的打断了慕容彻的话:“你的生不同时,死亦同穴,被他撇开了,对了!”越箫公子死寂一般的眼神看向慕容彻,“我的客人点了一首曲子,说送给你,我婉拒了,因为我的规矩是不接受听的客人的曲子。” 慕容彻本来是坐下来了,噌一下子站起来,一个箭步跨越过来,眼中全是兴奋和希冀,“需要多少金,开个价,寡人都能给!” 越箫公子微微侧目,把手中的那盏茶,直接泼了出去,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一眼的意思,我只得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那个空茶杯。 他对我道了一声谢谢! 用空闲的手揉揉肚子,像猫戏老鼠一样,对慕容彻道:“肚子饿了,记性不好,等吃了饭再说!” 慕容彻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愤怒,低低的声音带着警告:“你在挑衅寡人故意的!你就不怕寡人杀了你?” 越箫公子还真不怕,声音冷如昔:“你得有本事才行啊,在这个地方,就凭你?多加十个你,也只不过是我挥挥手而已!” 慕容彻欲发作,越箫公子淡漠的又加了一句:“帝王没有什么了不起,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看我心情,心情不好,什么都没有!” 清冷声音听着霸气十足,句句让人无力反驳。似他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宰,别人在他眼中蝼蚁草芥。 慕容彻这一下彻底不敢发作,越箫公子把玩着他手中的短箫,望着天空鹅毛大雪,眼中神色平静地跟雪一样苍白。 四下静默无声,直到哥哥来,一个锅子,下面放着火炉,高汤烧得滋滋作响,冉燕冬日最喜欢吃的锅子。 把什么菜都放里面放,很多人围在一起,吃的是热闹,吃的是温暖。 越箫公子拿着筷子,在汤里搅了一下,微微失神:“多年前,我曾经吃过,冉燕公主此次多谢你让我重温多年前的味道,为表感谢之情,大夏皇上不日将会送来十五万金!” 牛肉片切得很薄,下在锅里烫一下,肉片卷起来,夹起来放在口里就可以吃。 蓝从安用受宠若惊看着越箫公子,然后把视线转向哥哥,哥哥冲她微微额首,蓝从安微微带笑道:“举手之劳,公子客气了!” 越箫公子只张嘴吃了一筷子,把筷子慢慢放下,起身就走,蓝从安欲挽留,羌青忙道:“让他去,留不住他的!” 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他留下十五万金,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军饷补给! 而且另外五万金应该是他答应了慕容彻崔哥哥点的那首曲子给他听。 慕容彻也起了身,紧跟着越箫公子而去,鹅毛大雪,他们离开的脚痕迹,一下子被大雪掩盖。 只剩下我们四人,一下子场景变得温馨起来,没了慕容彻一切都是安稳的,一切都不会有针锋相对。 哥哥进食很少,大多时候,他都在给蓝从安夹着菜食,羌青吃东西很文雅,我却食之无味。 这顿饭大概蓝从安吃的最是欢喜,吃完饭,我和哥哥收拾东西,羌青借故告辞,蓝从安去安排府中其他大小事宜。 哥哥没有问我那十五万金是怎么回事,到时我自己沉不住气问道:“漠北广袤沙漠深处,哥哥可是听说有什么不死之人?有什么长生之人?” 哥哥思量片刻,垂下眼眸,“广袤沙漠深处有一座城,名为奉天,奉天承运的奉天,听说里面有不老泉,喝了之后会让人长生不死,这段历史,我也是从母亲口中得知的,似曾经大月氏有人去了奉天城,舍弃种种去了奉天城,就是为了传说中的不老泉!” 我满是吃惊,问道:“真的有不老泉?可以让人长生不死?”我一直纳闷羌青口中所说的,他要找的那个女子不死,不会死,如果有真的不老泉存在,那个女子喝下不老泉里的泉水,就会像他口中所说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死。 哥哥淡淡的抬起眼帘,瞥了我一眼:“那只是传说,因为大月氏曾经的皇族,为了不老泉而走,母亲也是从耳语中相传得知,具体是怎样的,到底存不存在,没有人知晓!”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沙漠深处的奉天城是存在的,就算没有不老泉,传说之中奉天城是七国之乱公子长洵建筑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的国家濒临战乱,让他的子孙后代有个好去处!” “羌青就是他的子孙后代,我试过他,他没有否认!”我把自己曾经试过羌青的事一股脑的告诉哥哥。 哥哥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我早有怀疑,只是差论证而已,他知人文地理,又对星宿命格精通,因为我最喜欢七国之乱公子长洵,对于柔然的那一段历史看得最多,楚家的后代知晓这些不足为奇!” “尤其是那个楚蓝湛一双眼睛,深褐色,传说之中公子长洵有一双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他的子孙后代,眼睛大多是黑色和褐色!” “这种所谓的规矩一直延续到漠北西凉,西凉皇族,对褐色的眼眸达到了崇拜的境界,大概西凉皇族认为褐色眼眸的女子或者男子,会知天命,懂得演算!” 我在心中细细斟酌,这些都是我没有听过的,哥哥懂得比我多,我把他说的话,都隐藏在心中。 “他们说过他们家族的人,基本上都会出来历练!”我现在满脑子里是楚蓝湛那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心中甚至有些大胆的揣测,现在的西凉皇族对褐色的眼眸那么推崇,那按道理而言,他就凭着一双眼睛去西凉,就是尊贵万丈的! 哥哥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西凉只是变相的曾经柔然,他们依然对褐色的眼眸崇拜着?他们家族每个人都会出来历练,历练完了之后更好的服务西凉……让西凉强大??” 哥哥此言一出,我的目光也沉了下来:“越箫公子是羌青的师弟,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搅乱蛮荒风云,从中捞得好处,或者西凉不甘寂寞,想要来到山的这一边?” 哥哥收拾东西的手一停,仿如时间静止般摇了摇头:“西凉漠北八千里,他们不会铤而走险,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在找人,找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整个家族都出动了,楚蓝湛他不是历练,他只是在蛮荒找人!” “羌青也是……”哥哥神色一下肃穆起来:“九儿,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人,也不管他们身份是如何,现在你必须要狠下心来能把他们用起来,还有两个月不到,甚至会更快一点,我们没有时间了!” 哥哥说的话我何尝不懂,我们是快没有时间了,不管别人怎么样说我们的命运如何,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是我们自己,我们要一步一步的踏着荆棘之路,满脚是血的往前走。 哥哥看见我的为难,伸手握着我的肩膀,眼中闪过不舍和痛苦:“九儿,必须要拿到他的信物,我们离山的那一边西凉最近,若有可能,如果真的西凉皇族就是曾经的柔然,拿了他的信物,山的那一边离我们最近最好借兵!” 我有一种视死如归地抉择,问哥哥:“我该如何去做,才能一举拿下楚羌青,让他心甘情愿的上了我的床?” | | 第0025章 蛮荒:计划攻人 当我摆明了跟他说,哥哥却是愣了半天:“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我甚至怀疑,若是你真的算计了他,他会不承认你和你的孩子!” 我眼中的坚定无人撼动:“没关系,只有这个方法最能和他牵绊在一起,我也不需要他承认我跟孩子,我只需要能从他手中骗得信物,将来去山的那一边借兵!” 跟一个人有牵绊,最好的方法就是血浓于水,救命之恩都没有血浓于水来的牵绊的很,我不需要他承认我,只要能有孩子,我和他这一辈子就斩断不了了。 哥哥看了我良久,眼睛别了过去:“哥哥知道了,哥哥会好好想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定然不会让九儿一个人承受!” 他于心不忍,我这种毁掉自己达到目的的狠,没有办法,我们一无所有,除了自己我们一无所有,只能用自己去谋划。 大雪一下,让整个世界都苍白了,三日后,慕容彻真的让人送来了金子。 哥哥眼帘微抬,道了一声:“有劳了!”不管他怎么做,他都把属于君子的风范做的淋漓尽致! 慕容彻如狼似虎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芒:“不用,寡人想看一看,等到你兵临城下的那一天,剑指寡人的时候,寡人是不是真的像曲子中所吹的那样,不舍!” 哥哥微微一怔,嘴角的笑容缓缓勾勒,慕容彻眼中一下只印着哥哥嘴角的好看的笑容。 “你当我不舍你啊?”哥哥轻笑出声,犹如看最大的笑话一般,言道:“东西已经送到了,你该回去了!” 慕容彻上前靠近哥哥,声音哑淡:“大雪纷飞过后,就是小年,大年,皇后快生产了,你要不要跟寡人回去看一眼?” 哥哥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推了一把慕容彻,他吃望昔身体与常人无异,可是真正的却是外强中干,只是表面看着与常人无异,实则内在早就腐烂不堪。 慕容彻被推桑没有倒地,倒是他自己胸口起伏,嘴角的鲜血不断往外冒,慕容彻眼神凝住了,欲伸手去拥他,我抢先了他一步,扶住了哥哥。 手中的帕子直接捂在他的嘴角,慕容彻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身体根本就没好,一切只不过是错觉,你给寡人的错觉?” 骗过所有人,可是骗不过他,难道是因为他对哥哥上心了,一有蛛丝马迹,就可以让他如此能迅速的判断出哥哥怎样了吗? 哥哥伸出手,用我的帕子狠狠的擦过嘴角,手揽在我的肩头,把自己身体站直了,斜睨着慕容彻,“天寒地冻,加之你刚刚的话语,是个正常人都会如此,更何况我本身就体弱,有些猝不及防的突发状况,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 慕容彻再邀请哥哥去大明宫,他说,梨皇后快要生产了,让哥哥去看,梨皇后怀的是双生子,想来已经快足月了。 哥哥听到这个话,止不住的吐血,说明什么,说明慕容彻知道梨皇后的孩子是哥哥的,潜在的意思是拿孩子要挟哥哥。 哥哥才会止不住的气吐血,因为他不想被要挟,他不想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一下子全部一无所有,重新被囚禁起来。 慕容彻目光紧紧的锁住他:“寡人无意,是你自己多想了,不过现在看来,祈尘白,你为了杀掉寡人,真是无所不用其其,在提前耗尽自己的油,你就不怕油尽灯枯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哥哥腰杆挺得直直的:“东西已经送到了,你可以滚了,五月之久还没到,我想怎样,我能怎样都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慕容彻真是恨地牙吱吱作响,却拿哥哥没有丝毫办法,缓缓的伸出手,欲抚在哥哥的嘴角。 哥哥像一颗坚韧不拔的松,百折不挠的竹,可是我知道,我从他揽住我肩膀的手,感觉到,他的人……整个人都在僵硬以及万分恐惧中。 嘲笑道:“我真是够庆幸,能够让你念念不忘,瞧瞧你的样子,真是令人可悲,不过没关系,等到死亡的那一天来临,一切将化为虚无!” 慕容彻地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你保重!”说着转身就走,不知道他这次离去,是不是真的离去? 还是说他故作姿态地假装离去,转移个头,又回来。 他一离开,哥哥就再也站不住,我急忙扶他坐下,手在他的背后给他顺气。 他气息不稳,噗一声一口鲜血吐出,鲜血全部喷洒慕容彻送过来的黄金上。 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喷进屋子里拿出羌青给他的药,他一颗一颗的吞下去,脸色也没有好。 他并没有好转,还用手推着我道:“快把鲜血弄干净,从安快回来了,不能让她担忧!” 我急忙地拿布去擦鲜血,擦着擦着眼泪掉下来,声音哽咽道:“哥哥,我也不想担忧你,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不要让我担忧,不要让我没了哥哥,不要让我没了亲人!” 哥哥从怀里掏出一抹嫣红,“拿着这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羌青也没有办法解毒!” 鲜血被我擦干净,我确保了没有一滴,才回首来到哥哥的面前,他手中的那一抹嫣红,是一口胭脂。 我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羌青医术了得,这什么药到了他的手上,他都会有解药!” 哥哥面色苍白,赢弱不堪,说一些话仿佛都喘半天:“一山还有一山高,有些东西都是要靠赌的,不过对于这口胭脂的来历,我更加倾向于相信,这个是羌青没有解的!” 我的脑中浮现一个人影来,微微举起胭脂:“是越箫公子给他?”我和哥哥认识的人当中,除了羌青也只有他懂得医术了。 哥哥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前日,他向我问了一个问题,我回答他了,他说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我就求来这个。” “他是在找人吗?”越箫公子那样的人,是不是真的跟羌青一样也在找人。 “对的!”哥哥没有打算隐瞒我如实道:“他也在找人,找一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我准确无顾的告诉他,他要找的那个人不在蛮荒!至少我在蛮荒没有听过那样的一个人!” 比生命还重要的一个人,我微微长叹:“真是羡慕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存在,仿佛才看见这两个人像一个人!” “九儿不必艳羡!”哥哥伸手拉过我,我蹲在他的面前:“你也是哥哥最重要的人,他们要找的那个重要的人,说明他们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才会离开,找不到大概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微微长舒一口气:“我不艳羡他们,只不过略感慨而已,那这还要希望哥哥,给九儿制造机会!” 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平阳城五里之外有一座山,山中有温泉,正好是平阳太守的所处的宅院,哥哥已经约了羌青去泡温泉!” 哥哥的手没有温度,却是让我贪恋无比:“我知道了!哥哥这些日子一定要多加保重!” 哥哥笑着答道:“嗯!会的,慕容彻还没有死掉,我就会好好保重自己!” 十五万金在这大冬日里招兵买马确是一个雪中送炭,蛮荒有很多地方,很多人颠沛流离,温饱不济。 宋玉暗中去接济这些颠沛流离的人,把他们集中起来,在这寒冬腊月中以最快的速度在训练。 不知真正打起仗来会怎样,可是人在绝望的时候给他希望,想来一定会更加卖命抓住这仅有的温暖。 哥哥善于抓住人心,尤其是这些颠沛流离的人,他去看了他们一次,慷慨激昂之间,这些人全部被他牢牢抓住。 哥哥吐血,蓝从安是不知晓的,哥哥又加大了对望昔的服用的药量。 吃下这个药,因为慕容彻而吐血的脸色,一夜之间恢复比常人还要好看的脸色。 望昔最大的好处就是吃的越多,脸色就越好看,可是它最大的坏处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从血液蔓延的骨髓里的疼痛,会像刀子刮在骨头上的钻心疼! 前期的时候会一点一点的疼,后面加大药量,疼痛会越来越明显,我看着只能无能为力,只能在黑暗中侧听他苦苦压抑的疼痛。 蓝从安心中会不安的问他,他一笑了然,安慰道:“只是一些老毛病,夜间睡得不安稳,若是打扰了从安,我搬进书房!” 蓝从安哪里会让他搬进书房,她闻言对哥哥照顾得更加细致。 温泉之行,在白雪未融化,覆盖了山头之时,羌青挑着眉头看着冒着白烟的温泉,“八殿下的确该多泡泡温泉,对身体好,可以让血液更加流畅的快一些,老毛病会减轻一些!” 蓝从安眼中闪过欣喜,急忙说道:“那我们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也可以让夫君每夜睡个好觉!” 羌青有些意味深把视线从温泉上移到哥哥身上:“温泉可以让八殿下睡个好觉,八殿下可要好好的泡上一泡,不要浪费如此雪山美景!” 温泉,一个池子,一个池子修得倒也紧致,旁边就是没有融化的雪,视线微微上移,就能看到那白雪皑皑的山顶。 风景独特,令人暂时忘记烦恼。 故意没有带着丫鬟过来,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羌青说的没错,哥哥泡上了那么半个时辰,到睡了一个安稳的觉,不过也只是睡了一觉,后半夜的时候,被疼痛折磨醒。 为了不打扰蓝从安的休息,他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说是找羌青有些事情商量,蓝从安还叮嘱他小心一些。 哥哥直接又去泡温泉,那烟雾渺渺的温泉水,让他的疼痛稍微减轻,热茶苦药,他灌下去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 羌青三更半夜也是不睡觉,白日晴朗,夜晚的天空星星就格外的亮堂,羌青站在半山腰上,衣袍飞炔仰望着星空。 他在仰望星辰找寻他要找寻的那个女子,可是他说在天空里没有她的星星,即便如此他也是锲而不舍。 哥哥又在温泉里泡了一个时辰,羌青眉睫上染了风霜,在这星光之下,特别像一个仙人。 他微微一叹:“现在停药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你越来越有依赖性,它反噬你的时候你就会越来越痛,最终的结果痛的,你会拿刀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我已经没了回头路了,不是吗?”在温泉里的哥哥,面色有些红润,头发微湿,回头望着站在边上的羌青:“已经没了回头路,已经疼了,已经戒不了了,那就这样!” “意志力是强,可是意志力再强也没用!”羌青撩起衣袍蹲在他边上,把他放在岸边上的手,执了起来,指头搭在他的手腕上,剑眉微微隆起:“越箫公子对你下针了?” 哥哥微微额首:“向他道谢的时候,正好毛病发作,他见不得我如此,别施加援手,我心存感激!” 羌青慢慢的把手放下,看着哥哥的双眼规劝道:“好好调养你不止一年的寿命,切勿操劳,心情放开,心事不要有郁结,你会活得更长久一些!” “活得更久一点,那又怎样?”哥哥神色寂静,“向别人摇尾乞怜活得更久一点?这样的活着?有何意义?” 羌青神色淡漠,说着我曾经跟哥哥说过的话,说着我曾经懦弱无能,想要和哥哥一起逃跑的话:“你已经有了冉燕公主,你可以和她隐居山野不问世事!天下之大总归有你们藏身之地!” “蛮荒藏不下,山的那一边,有四个鼎立的国家,按照你的本事,你的心智,就算不跟皇族打交道,寻一个安静的地方,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哥哥嘴角轻扯,一身轻嘲溢出口来:“逃避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去逃避?羌青兄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现在看来不是,我们纵然外貌相似,可是我们的内心,原来一点都不相似!” “苟延残喘的活着,摇尾乞怜的乞求着,这天下所有的事情,不能让别人做了,自己一遇到困难就变成了乌龟,这样的我,羌青兄还会和我成为好友吗?” 羌青看了他半响,缓缓的才说道:“即使如此以后就不再规劝于你,那就竭尽所能好好的去争去夺去抢,最好的时机就是皇后娘娘生产,慕容彻肯定会对那个孩子特别,举兵南下,胜算会大一些!” “那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哥哥平静的眼波里看不到任何对于那个孩子的期待,以及对于那个孩子的感情,仿佛是在说别人,仿佛那个孩子真的跟他没关系。 羌青站起身来,伸出手指换算了一下:“最多还有半月之久,因为她怀的是双生子,可能还会再提前一些,所以,温泉之行之后,你好回去点兵点将,准备去报仇了,当然,一路向南,总共有八座城池,每个城池按照十万人马来说,你要攻下八十万人!” 哥哥在水雾渺渺之下,垂下眼帘:“不知道羌青兄有没有什么良策?” “纵横!”羌青极尽冷酷的说道:“利用国与国之间的间隙,让他们一起和你攻打,一起瓜分大夏这块肥肉,身为国主,没有几个人像他一样不扩张疆土,纵横合围,是目前为止最能打垮他的一计!” “北魏?”哥哥眯起的双眸:“北魏现在是大月氏,我的那个表哥因为我而死,他们应该不会和围的!” 羌青神色霎那,肃杀起来:“大夏周边的前秦,赵国,北梁,还有冉燕这些都可以!” “只要给的条件够稳,只要谈判够厉害,没有什么不可以,北魏又怎样,一个皇子而已,大月氏好不容易翻身,他会急于想扩大疆土来证明自己在这个蛮荒立足。帝王者,没有人会嫌自己的疆土多的,他们只会嫌弃自己的疆土少,自己的后宫美人不够多,在蛮荒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很疯狂!” 哥哥手在温泉水里拨动,水波荡漾,倒映在水池里的星星,也随着波动起来:“羌青兄,为我们兄妹二人如此着想,又算定着我们兄妹二人能当皇上,不知道,羌青兄会在我们兄妹身边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羌青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你们兄妹二人不需要我在你们身边扮演什么角色,我所能做的,只是推波助澜,你的帝王命很短,主要是看你妹妹的!” 哥哥用手去抓水,水在他的指缝里横流,一滴不剩,他摊开手掌:“自古以来什么都是环环相扣的,你口中所说我的帝王命很短,你是来看九儿的,我相信九儿的帝王命,跟我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羌青兄可能要劳烦你去各国纵横了!” 羌青神色瞬间灰暗不明:“各国纵横,你得先自立为王,只有你自立为王了之后,攻打大夏的时候,才会名正言顺的渠道,各国纵横!” 自立为王在小小的平阳城? 哥哥会怎么做?真的会自立为王,然后在半个月之内攻打大夏?八座城池,八十万人马,我们现在只有所有东西都算在一起,撑死不过二十万…… 哥哥沉默了片刻,对我道:“九儿,替哥哥送送羌青兄,哥哥需要好好想一想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我放下托盘,紧张得把拳头握紧,走到羌青面前:“我送你回去!” 羌青轻笑一声:“这三更半夜的到底谁送谁?还是我送你,你哥哥可以在这里泡一夜,身体里的沉郁太重,自己好自为之!” 羌青说完转身就走,我跟着他一起,这么冷的天,手心里全是汗,羌青走着走着停下脚步,眸光闪过寒芒:“今日你有心思?” 现在还没有走到房内,山上的小道上,我故作镇定的摇头:“没有心思,只是比较担忧哥哥!” 羌青脚下步子向后退了一步,对我道:“不用担忧,你哥哥心智非常,一般人要不了他的命!” 他向后退,我也向后退,山间小道结了冰,我脚下步子一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脚给崴了。 痛呼一声,羌青连忙蹲下:“怎会如此不小心?” 我被他这样一吼,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倔强的指责与控诉:“你刚刚后退,你知道我喜欢于你,你离我又近,我自然紧张的后退,这一后退,就把脚给崴了!” 最后一句说的无比小声,似对他有太多的怨念不敢光明正大的表达出来。 羌青的手已经摸到我的脚脖子上,我一个吃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痛!”这种弱者的卑鄙无耻,确实挺让人不齿的,可是不齿又怎样?能达到目的,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羌青摸索了一下,对我道:“脚崴了,没有伤到骨头,伤到筋了!” 抓着他的手臂想起身,他俯身把我一抱,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吓得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羌青抱着我就走,带着淡淡的笑意道:“真是一个爱逞强的丫头,和她完全不一样!” 慢慢的压住自己心中的狂跳,问道:“你现在说的她,是谁?” “山的那一边,姜国公主!”羌青眼睛望着前方,脚下步子沉稳:“她就像一个刺猬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把自己武装起来,可能因为你有个哥哥,把你护得太好,她什么都没有,她是一个一无所有,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的人!” “你为什么不带她来?”望着羌青光洁的下巴,语气放得极缓:“那样的女子应该惹人疼爱,就算你不爱她,你也可以跟她做知己,以你的本事,给她一个安稳不难!” 羌青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她跟你哥哥一样倔强,宁可轰轰烈烈的去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她还有个弟弟,希望她的弟弟能当姜国的皇。可惜她的那个弟弟虽然很小,却一直在窥探于她,若是良人也罢,可惜非良人!” “他们不是姐弟?”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羌青摇了摇头:“他们不是姐弟,她不知道他不是她弟弟,而他的弟弟知道她不是姐姐,我也多次提醒,可是她只有他一个亲人,终究选择去相信!” 我忽然默了默:“她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她把她弟弟当成了她唯一的救赎,她需要找一个活下去的支撑!恰好她弟弟就是这个理由!” 羌青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也许,她是让人心疼的孩子,你还有天真无邪的时候,她的天下只有算计和死亡,没有一丝温情!”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接下他这个话,只得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直他把我抱到房间里去。 褪下鞋袜,他不掌心轻轻的揉在我的脚踝上,我的手摸在枕头下的那一抹胭脂上,压住自己的紧张感:“羌青,我口有些渴,你能不能给我倒一杯水来?” 羌青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的把我的脚放在床沿上,然后走过去给我倒水,我速度极快的抿了一口胭脂,希望沾染的不要太红,不然就太过假了。 羌青端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那抹胭脂重新塞入枕头下,到底是什么样的药,可以让他迷失? 从他手中接过水,慢慢的小口酌饮,他重新检查了我的脚,揉完之后,把我的裙摆拉了下来:“未伤到骨,只伤到筋,这几日,可能会肿两天,小心一些没有什么大碍的!你好生休息……” 我见他起身要走,手中的杯子一放,一手拉住他,他没有想到我会拉住他,我更没想到,因为我的力气,直接把他拉坐在床上。 温润的眸子轻眨,慢慢的落在我的手上:“怎么?脚还痛?” 我一下子伸手抱住了他,这哪来的勇气,翻身压在他的身上,对着他的嘴巴,俯身亲了过去。 | | 第0026章 蛮荒:下药忘记 我…就像一个登徒子,吻在他的嘴上,毫无章法的啃咬着,无色无味的胭脂摩擦在他的嘴角。 “扑通一下!”羌青一把推开我,我一把被他推摔在地上,他狠狠的用手背,抹着嘴角,温润的眸子凌厉起来:“祈九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简直是在放肆!” 从未见过他如此冷厉,摔倒在地的疼,脚脖子上的疼,都不及心里来的疼,我对他如此,是在放肆,是在不自爱。 我舔了舔嘴角,不知道这口胭脂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对上了他,泫然欲滴:“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羌青,楚羌青,你来自漠北沙漠深处,曾经的皇族,我喜欢你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他怔怔的看着我,我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还睁着眼睛望着他,犹如控诉一般:“你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也不要你为我停留,你说……你会离开蛮荒,我只想留一丁点回忆。你说我终究会踏上这寂寞的路,没关系,在寂寞的路上有一丁点回忆,也可以支撑我一辈子!” 忍着脚踝上的疼痛,我向他面前走去,犹如走在刀刃上一样,钻心刺骨的疼,可是这又怎样? 再钻心刺骨的疼痛,也比不上他眼中的漠然,也比不上他对我对我漠然无一物。 看着他那毫无感情的双眼,对着他那一脸漠然,我伸出的双手都在颤抖,我想去拥抱他…… 我的手举在半空,终究没有抱住他,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漠,犹如寒风,犹如利刃,犹如最毒的见血封喉,让我死在他面前不敢向前。 “回忆?一辈子?”羌青眸光冰冷,眼底蕴藏着怒色满满:“你的命格与我的命格不会交汇,我们之间不会有过多的牵绊,纵然你在我心中有那么一丁点与常人不同,我们不会有一辈子的牵绊!” “事在人为!”这一下子我毫不犹豫的抱住了他,紧紧地生怕他再一推,我就彻底的抱不住他了:“什么是牵绊?我不要求占据你心中任何位置,我只求我自己有一丁点回忆!” 我如此低声下气,换来的是他伸手毫不犹豫掰开我的手:“祈九翎,我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明日再见时,你我依然可以谈笑风生,不要把这和平破坏,不要把在和平消失殆尽!” 我的心,我的自尊,一下子被他践踏在地,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他抬脚就往外走,冰冷的说道:“你好自为之!” 我身体猛然一扭,本想做最后的挣扎,他走到门边,颓然之间,手捂着胸口仓皇后退两步,目光一下子向我射来:“你给我吃药了?” 他的眼神凌厉冰冷,黑漆漆地犹如最深沉的夜,我不会承认我对他下药了,眼中闪过紧张之色,“给你吃什么药?你的医术了得,我哪有药可以给你吃?你怎么?” 羌青使劲的甩着头,狠狠的眨在眼,声音变成厉喝:“祈九翎,你真的对我下了药?” 我一下子愤怒起来,走在他面前劈头盖脸,道:“凭什么说我对你下药了?是不是你自己身体不适,我哪来的本事对你下药?” 药效现在才上来,我心跳如雷,生怕他能解了药,生怕他能抵得住药性。 不过好在药性凶猛,刚刚他还有些清醒的双眼,现在变得有些模糊,来站立的双腿,现在他竭力压制抵不住药性的凶猛,颓唐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的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似要透过这寒冷的空气,压住体内翻腾的变化。 我咬了咬嘴唇,伸手去扶他,手刚刚碰到他的胳膊,他一下子把我的手挥开,声冷如昔道:“别碰我,不需要你扶!” 他越是不需要我扶,我就越去扶他,我的手碰到他的手臂上,厚厚的冬衣遮不住他浑身往外冒的热气。 “祈九翎!”他咬牙切齿般叫了我一声。 我眼睛一眯,舍弃他,走过去打开房门,冷风一下灌入进来,我手指的门道:“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死不承认,敢做不敢当这是我现在最好的写照,因为我想成为他的牵绊同时,我不想成为他最不想见的人。 这个人…是我喜欢的人。 纵然不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我也希望通过慌言给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印象。虚伪也好,精通算计也罢,这是目前我最想做的。 羌青竭尽全力才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双眼的温润与清明全部消失殆尽。 黑如夜深沉的眼眸现在微微泛红,抬脚往外走去,走了出去,我一下子把门关了。 嘭嗵一声,我的心,我的算计一下子随着关门声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心伤的时候,忘记了脚上的痛,我慢慢的走到床边,躺了下来,蒙进被子里,嘤嘤啜泣的哭了起来。 愈哭泣也觉得自己心里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大声,最后变成陶陶大哭,心里无数次咒骂着羌青… 所谓的胭脂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起丝毫作用,不知哭了多久,吱一声,房门被破开的声音,我的眼泪一下子止住了。 还没来得及掀开被子,被子就被别人掀开,一股凉气灌入,我的嘴角紧紧地被羌青擒住,狠狠的吸吮着…… 而他的双眼通红,带着疯狂毫无理智,手飞快的解着我的裙带,粗声的喘着气,他仿佛丧失理智一般一点都不像他。 说不出来内心是什么样的复杂感觉,矫情的觉得现在不是我想要的,转念又一想,除了这样,我这一辈子都别想和他任何牵绊与交际,能如此,那就这样。 伸出双手很是主动的攀上他的脖子,张开嘴让他的唇舌侵入……… 半夜沉浮,一室缱绻如春温暖却是夹杂着处于寒冬腊月的刺骨微寒……… 天空微亮,他昏昏欲睡,我的全身像被碾压一般疼痛,后知后觉脚裸上的疼痛变成了钻心疼。 穿上衣裳,不知道羌青对今天之事全部记得,还是只能记得零星,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上,这样的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想要和人一辈子,做他心爱的人,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你对他很眷恋?” 一声寡淡如寒风凛冽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的目光聚紧,转身望他,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门声,窗子打开的声音,我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他是怎么进来的? 哥哥不是早说他已经离开平阳城了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房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房间? 越箫公子腰间别着玉箫,一手负在背后,最醒目的是他头发上的发带,今日的他,把那快垂到地的长发,竖了起来,黑袍红带红色腰带。 慕容彻穿了一身黑袍,整个人就显得特别阴郁心狠手辣,而眼前这个人不会,他的一身黑袍宽大的衣袖,极地的衣据,给人黑暗超脱世外之感。 见我警惕的望着他,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这里面的药,可以让他忘记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当然,也可以让他忘记曾经和我交集!” 说完,他随手一丢,我用双手捧接着,似给我这个药的目的,不是让羌青忘记今一夜所发生的一切,而是让羌青忘记和他有交集。 “你不是他的师弟吗?”我问出心中的疑问:“就算不是同一个师傅,同一个师门,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让他忘记你?” 越箫公子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不该想起的就不要想起,他只是忘记和我在蛮荒有交集,在其他地点其他时间遇见,我仍然是他的师弟。倒是你,北魏的公主,可要想清楚了,这药他要吃下去,他什么都不记得,今夜之事,就算你怀了生下他孩子,他也不会想起曾经跟你有这么一段,你为他生下孩子这件事情!” 越箫公子一双寂静的眼睛,透过我的眼睛仿佛能直戳我的内心深处,把我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害怕,所有的算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样。 “你只是他的师弟这么简单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让羌青忘记与他的交集存在,同门师兄弟,并不是什么值得丢脸的事情。 越箫公子缓缓的越过我走到床沿,弯腰从床上捡起一块玉佩,这个玉佩是羌青随身携带的质地上乘,价值不菲。 他把玉佩递给我,“我是谁不重要,身份不重要,是不是他的师弟也不重要。这是他的玉佩,单凭这个玉佩信物你将来可以去西凉借兵,当然,依照你的命格和他的命格结合,你会生下孩子,你的孩子会比你尊贵!” “你会像羌青口中所说变成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踏上帝王之路,但是你和你的孩子是没有缘分,他不会在蛮荒久待!” 他能看出我的命格?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刚欲开口,越箫公子就转身:“剩下的路要自己走,在天下里面,没有谁会帮谁一辈子,所有人他脚下的路子,都得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踩下来!” 我没有看见他是如何进来的,可我看见了他是如何出去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推门,也不需要破窗,他就像一个幽灵,一个鬼魂一样直接从墙体上穿透出去。 我伸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生怕被这怪异的现象惊叫出声,是什么人也可以穿过厚厚的墙体? 越箫公子就在我的眼帘下,直接表演着穿透墙体而过,我一下子扑到他穿过去的地方,手摸在上面,冰凉的墙体……是冰凉的墙体。 没有暗道也没有暗门,他是真的穿透墙体而过,他是什么人才会穿透墙体而过? 奇门遁甲之术?让人眼花产生的错觉吗? 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才平复了心情,颤颤巍巍的把手中的纸包打开,一粒药丸,脚下的步子有千斤重,走到床沿边。 手轻轻的放在羌青下巴之下,掰开他的嘴巴,把那一颗药丸放在他的嘴里,看着他咽喉涌动把那一颗药丸吞下去。 妥善安放收紧那一块贴身的玉佩,把床褥被单抽离,把自己重新收拾妥当,把能毁尸灭迹的所有东西,通通地扔掉烧掉。 哥哥看着我做这一切,握拳低咳道:“事情都办妥了?你心中所想已经达到了吗?” 烧出来的烟雾很呛人,火焰很红火,我点了点头:“他会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哥哥,有人跟我说我会怀身孕,我会和他生下孩子,但是我和这个孩子终究缘分不大,这个孩子会尊贵无比,比你我还尊贵!” “越箫公子去找你了?”哥哥眼中闪过一抹犹疑,问道:“我从温泉里出来的时候,看过一道黑影闪过,那红色的丝带太过让人记忆犹新,我想应该是他!” 我如实的回答:“是,他会奇门遁甲之术,他比羌青还要神秘,还要诡异!” 哥哥目光向山顶上望去,看着那山顶白雪皑皑,“在所有的历史杂记野史中记载,在这天下里面,我们所认知的世界里,有关诡异之人,奇门遁甲之术,最多的出现在中原,其次就是广袤的漠北沙漠!” “有一些奇人异士,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无法解释的事情,这种很常有的,不要觉得奇怪。无论别人怎样,都不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为我们,所以过好我们自己,一步一步的得到我们想得到的东西才是最主要的!” 哥哥说的话我何尝不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真正想明白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 悠悠的长吁一叹,走过去伸手握住哥哥的手,他的手真的很冰,变得无限惆怅起来,仿佛心中所想,算计达成了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哥哥垂下眼帘,看了我半响,我才淡淡的开口,像无数次自我安慰一样:“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哥哥会成功的。羌青会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会帮忙合围纵横,慕容彻一定会死的,大夏会尸横片野,变成人间修罗场的!” 多么苍白无力的话,完全是一场自我安慰却没有力量的话。 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微微用力,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中:“一定会好的,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明天更好,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加肆无忌惮!” 寒风禀冽,冰雪融化,这一切早已变了样子,纯洁无瑕的白雪,早就落满了细微的灰尘,不细致看,看不出来,细致看了,融化了,变成水不代表它纯洁无瑕了。 羌青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走路一拐一拐的他到清楚的记得我扭伤了脚,见到我端水进去给他洗漱,他坐在床上揉着额头,眼神闪过茫然:“为何我会在你的房间?” “我如何得知?”我淡淡的一笑,把问题丢给他:“都是你把我抱回来,不知怎么跌坐在我的床上,睡过去了,我也觉得奇怪!” 羌青微微闭目,用手拍了拍脑袋,狐疑的看着我:“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哪样?”我淡淡的反问一句:“或者说你想发生点什么?” 羌青被我的问话,问得呆了呆,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上,白色出尘,依然一尘不染,犹如白雪染了黑的只是我自己。 我和他之间,仿佛什么都没变,仿佛什么都变了,他在努力的想着自己忘记什么事情,我努力的隐瞒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离开山上温泉,路上蓝从安若有所指的说道:“羌青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比你哥哥还要让人够不着,你喜欢上这样的一个男子,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我咧嘴笑的天真无邪:“从安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说我喜欢上他了?他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聊得来的朋友,连知己都算不上,何来的喜欢和不喜欢?” “你的眼神骗不了人!”蓝从安伸手在我眼帘下轻轻划过:“满目惆怅,满目不舍,眼底深处隐藏着对他的眷恋,看到你,我想起我自己来,九儿不必隐瞒于姐姐,姐姐是过来人!” 我一下子就着她的手,往她的怀里钻去,抱着她的腰,对她撒娇道:“从安姐姐真是说错了,就算是喜欢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也没有非他不可,我要在这天底下找个像哥哥那样的男子,眼中只有从安姐姐一个人的。羌青他太虚无缥缈了,抓不牢,我有自知之明的!” 蓝从安蓦然停顿一下,身体瞬间的僵硬,我心中咯噔一下,我是说了什么错话,让她心里不悦了吗? 我一直拿不准该用什么话去弥补我说错的话,因为我不知道我错在哪一句话。 “是啊!”蓝从安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上,“太过虚无缥缈,就像一个仙人一样,远远的看上一眼还好,拼命的靠近,拼命的靠近,自以为抓牢了,原来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我的心瞬间担忧起来,她这是在说哥哥吗? 她是在说他根本就抓不牢哥哥,还是她知道了什么?知道她能有今日完全是哥哥和我算计过来的吗? 我从她的怀里慢慢的起身,眼神中带着一抹探究,言语更斟酌的小心翼翼:“从安姐姐跟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惹您生气了?” 蓝从安如晨阳般的笑容,比先前看来多了一分愁容,笑得越发言不由衷:“他怎么会惹我生气呢?是我觉得越发的配不上他了,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而我什么都帮不了他,想着自己挺没用的,除了生活起居照顾,其它我一样都做不好!” “从安姐姐岂能有如此想法?”我连忙安抚道:“因为有你的照顾,因为有你在他身边,他才会觉得有滋有味,他才会觉得这世界是有阳光,有光亮的。你不是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要你在他身边,让他一转身就看到你,这对他来说就是幸福,最顶级的幸福!” 蓝从安笑的很牵强,笑容仿佛硬生生的从嘴角挤出来一样:“但愿,但愿我是他的幸福,最顶级幸福的存在!” 她越发是这样,我就越发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说她现在在意着哥哥曾经和慕容彻的种种… 羌青没有回到平阳城,就离开了,带着一抹狼狈的离开,说是说服各国一起围攻大夏! 而哥哥在平阳城揭竿而起,挂上大旗,自立为王,八千轻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离平阳城最近的宣州城。 宣州城的军队,也就三万之多,宋玉变成了将军,那个揭竿而起的消息,横扫在整个蛮荒十六国中! 北魏流亡的皇族,纷纷踏至而来,求哥哥收留,求哥哥为他们报仇,三哥,五哥,还有其他,原来他们都没死,都躲起来等着报仇呢。 我万万没曾想到的事,十一妹还活着,她被慕容彻赐给了他的左将军。 在北魏的大殿之上,左将军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把十一妹抱走,最后十一妹和我们一起去了大夏,我们进了皇宫,我们自身难保,她不知所踪。 十一妹身怀六甲,身体消瘦,面容饥黄头发开叉,根本就没有先前的水灵,根本就找不出先前的一丁点样子。 眼中尽是惊恐,她是一个人找来的,从大夏的京城到这里几百里,一个弱女子靠两条腿走到平阳城,让我不得不审视起来。 她见到我,直接扑过来抱着我痛哭流涕,对我诉说曾经的种种,蓝从安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见她又怀有身孕,急忙招呼人,让她去洗漱软粥小菜伺候着。 哥哥自立为王,国号名为冉魏,蓝从安听到这个名字,泪如雨下,哥哥把她拥在怀中,轻声软语:“你是一个公主,本身是拥有一切的,因为我,你失去了所有一切,我为王,你为后,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冉魏!” 一个男人成就大事,就是要找一个好的借口,尤其对于蓝从安来说,哥哥对她身后的冉燕根本就没有死过心。 冉燕就她一个公主,苓吉可敦那样的一个女子,是决计不可能让蓝从安受到一丁点伤害,在这场你争我夺失去性命。 一个月时间,所有的事情,仿佛自然而然的发生,每日在紧张中度过。 十一妹没了颠沛流离,变成了曾经娇小可人的天真无邪的女子,当然忽略不计她那巨型的肚子。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相信一个人还能维持得这么天真无邪,尤其是我这个十一妹,千里迢迢而来,路上没有一个人照应,根本就来不到这里。 蓝从安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隐约担忧起来,哥哥每日里在军营里与宋玉商讨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攻城。 三哥和五哥也委以了重任,可是我瞧不上他们现在还没怎么着就趾高气扬的开始指挥起别人做事的样子。 当然,他们暗地里更是瞧不起我和哥哥,因为我们是从大明宫出来的,在他们看来,从北魏灭国之后,我和哥哥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只不过是从另一个皇宫到了另一个皇宫,依然锦衣玉食。 更何况,哥哥还娶了冉燕唯一的公主,让他们简直嫉妒的发狂,平阳城的太守府,直接变成了难民所。 他们这些人的妃嫔妾们,个个跟随他们来,在太守府过起了锦衣玉食,可把蓝从安给忙坏了。 他们觉得现在都是哥哥的功劳,哥哥起兵造反自立为王,是英雄,他们享受的一切,都是哥哥作为弟弟应该给他们的。 蓝从安脾气好不代表我脾气好,她是贤妻对哥哥好就好,这些人算老几? 十一妹仗着自己大肚子,甚至仗着自己摸清了蓝从安脾气,忘记了自己在大夏受过的苦,开始指声呵气起来,稍有做的不顺她心,梨花带雨,开始控诉种种。 三哥五哥至少带回了二十几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整个太守府,没有一天安宁的,天天叽叽喳喳,悲天悯人想着自己如何在塑辉煌! 哥哥随军攻打连州城,蓝从安做好饭食 有地位排得上名的有十几个之多。通通的坐在房间里,三请五请,也不见他们出来,去请他们地丫鬟还说,除非夫人去叫他们,不然他们不会出来。 我一下火了,直接让丫环,拿了个脸盆,拿了个棍子在院子里敲了起来,这些人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全部叫了起来。 蓝从安为了不让哥哥为难,哥哥不知道他的府上,那些所谓的废物们在欺负蓝从安…… 苦日子过完了,好日子又来了,一个人又重新穿金戴银,步摇摇曳,绸缎加身。 就他们这个德行,怎么可能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北魏是灭了,搞不好灭了之前,他们每个人腰缠万贯,到外面去过好日子去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浩浩荡荡这一群子人。 我端着碗,扒着饭,看着他们以为走水了,手里个个还拿着包裹,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主。 蓝从安伸手拉了拉我:“九儿不必动气,都是自家人!” 我吞下一口饭,沉着声说道:“从安姐姐你弄错了,我们跟他们不是自家人,我跟你才是一家人,我跟哥哥我们三个才是一家人,他们……丧家之犬,不过来借住的!” “你说谁是丧家之犬?”三哥的宠姬双双直接对我,道:“我可是三殿下光明正大娶进门的,什么是丧家之犬,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住的是什么地方?”我正愁没有人撞过来呢,她来得倒是真好,“我就说你是丧家之犬,你们这些通通是丧家之犬,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家三殿下自己打下来的地方,在别人的地界就该守着别人的规矩,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你个小丫头骗子,只不过是三殿下的妹妹,现在三殿下是将军,是元帅,跟着八殿下打江山,这江山要再打下来了,三殿下那就是王,你是他的妹妹,就该知道长幼尊卑!” 嚣张的样子,谁给她的勇气?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行军打仗本来就没有钱银,在府上每一笔开销都是精打细算,我不会浪费粮食,把最后一口饭扒干净,直接把碗扣在她头上。 脑袋可够硬的,碗都四分五裂了,她的头还没流出鲜血来,她自己也像没反应过来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我打蒙了。 我拍了拍手:“从现在开始,我是不懂长幼尊卑了,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通通搬离这里,谁爱伺候你们谁伺候,我不会伺候你们,从安姐姐也不会伺候你们了!” 三哥这个宠姬双双风姿灼灼,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青楼出身的女子,我的话一说完,她总算反应过来,得摸在头上犹如泼妇骂街一样:“好你个丫头,敢打老娘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三哥哥,因为有老娘的存在,他才会有今天,不然他早死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眼神冰冷直射着她的眼睛:“这是他欠你的恩情,不是我欠你的恩情,你有什么嚣张,你冲他去!今天我告诉各位,冉魏是我哥哥的,不管成功与否,还是兵败,都跟你们没有丝毫关系。让你们住在这里是情份,不让你们住在这里,你们现在立马就给我滚,我没有义务,来伺候你们这些人。” 双双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我,抬着下巴,嚣张无比道:“什么是你哥哥的?三殿下也有份,没有三殿下的支撑,就凭你哥哥那病痨子身体快要死了,能撑起冉魏就杆大旗吗?” 说着她冷冷的狠狠的嘲笑了一声,满眼不屑:“你哥哥和你是什么德行,在这天下早就不是什么大事,就凭你们满身污秽的人,还想做那最尊贵的人,别笑掉人家大牙了好吗?” 闻言,我正准备扬手,未曾想到蓝从安抢先了我一步,巴掌直接打在双双脸颊上,蓝从安马背上长大的孩子,手上的力气自然不小,打上去之后双双脸颊瞬间浮肿起来。 “我的夫君怎样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滚出这里,你觉得你们的夫君是人中龙凤,我们不需要你们这种人中龙凤,滚!” 双双捂着脸颊满眼不信,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害怕,仍然不死心的说道:“凭什么让我们滚?打我,此仇不报,我凭什么要滚?” “来人哪!”蓝从安不客气起来,可以用凶狠来形容,太守府,是大本营,哥哥的大本营,自然而然流了不少人来守着我们。 蓝从安这样一声叫唤,四面八方涌来侍卫,蓝从安轻笑一声:“劳烦各位,这些人都送出去,小心地看护着她们,别让她们翻起大浪来!” 侍卫齐刷刷的应声:“是!” 双双眼瞅着自己就要被请出去,拨开侍卫,向蓝从安直接扑过去:“你凭什么撵我走?凭什么?” 蓝从安会简单的拳脚,双双扑过来她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双双踹倒在地,冷静的吩咐道:“她!给我囚禁起来,把现在所有的人,好好的给我看牢了伺候好了!千万不要让他们出现什么幺蛾子,不然的话唯你们试问!” 双双摔倒在地直痛呼,眼中闪过的惊恐越来越深,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她的! 十一妹挺着大肚子,伸手拽了拽我的手:“九姐,我也要过去吗?我好害怕!” 我把手抽了回来,瞧着她的神情明显一顿,淡漠的说道:“十一妹肚子里有孩子,那就更加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磕着碰着,要好生休养,就呆在院子里,不用出来。万一出来磕着碰着,一尸两命该如何是好?” 十一妹小脸瞬间煞白,唯唯诺诺道:“十一跟九姐的,九姐姐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还小心翼翼的去给蓝从安行了个礼,蓝从安微微额首:“一切小心!”对她叮嘱道。 十一妹这性子磨的有些奇怪,太过懂事,一点都没有以前身为公主的一点骄纵。 太守府总算安静了,蓝从安对我对视一笑,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九儿,原来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我以为真心待他们,就算他们不感激于我,至少也不会找我麻烦!可未曾想到……” “可未曾想到!”我直接接下蓝从安的话,道:“无论你对他们做什么,他们都觉得天经地义,就算哥哥自立为王,在他们看来,哥哥是永远上不了台面的那一个人,甚至功成名就之后,在他们看来,这江山有他们一份,这就是兄妹姐弟众多一起瓜分别人仅有的东西!” 蓝从安眼中浮现心疼之色:“这些大概只是冰山一角,我可以想象出,你们曾经在北魏后宫过得何等心酸,不过没关系,往后我会和你们共进退!” 我伸手紧紧牢牢的抓住蓝从安的手:“对这些人不必心慈手软,该利用的利用,又觉得他们有什么苗头不对,直接杀了不要紧,大哥和五哥是干大事的人,是懂得取舍的人,他们知道手中的权力比任何东西要来的牢靠!” 蓝从安另外一只手紧紧的包裹着我的手:“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人夫君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局面!”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重重地点头。 哥哥攻打连州城,平阳城的城门紧紧的紧闭着,害怕离平阳城最近前秦赵国北梁,羌青合围纵横没有成功他们反扑我们一口。 世间上的事情,往往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可让我意外的来的并不是前秦赵国北梁而是冉燕! 苓吉可敦亲自前来,带了不少人马,人马驻扎平阳城外三十里地,若是她要攻打平阳城,哥哥在连州城压根就赶不回来了。 平阳城的兵力,现在只有四万人不到,真的打起来就算我们先前做了很多,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楚蓝湛没有来,此事比较难办。”我站在城墙上,往下面望,苓吉可敦正在缓缓的向平阳城走来,她没有带多少人,只是带了随行的六个人。 蓝从安双手紧紧的扒在城墙上,盯着苓吉可敦,“母后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也许……她是来帮我们的也说不准!” “她若是来帮我们楚蓝湛不可能不跟我们通一声气!”苓吉可敦痛恨我和哥哥历历在目,她不可能赶在这个时间来帮助我们,更多的可能是她在这个时间里,来对我实行赶尽杀绝,让哥哥后院着火,无心攻打大夏。 “是不是帮我们的,打开城门才知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只能去迎接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说完我转身要往城下走,蓝从安却是伸手一把把我拉住,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她害怕和自己的母后刀剑相向,所以她在害怕。 蓝从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力气微微加大了些许:“九儿,你去跟我的母后谈判,若是她想毁了我,她想占据平阳城,请你告诉她,除非我死了!若是她……” 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说什么傻话呢,你还要在这里等哥哥回来,你就是哥哥的家,没了你哥哥该是如何伤心?” 蓝从安缓慢的把握着我的手放开,声音带着痛苦和哽咽:“我也不想说傻话,我也不想做傻事,可是现在母后已经兵临城下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得有万全准备,不然的话,事态超过期翼地样子,我害怕我会撑不住,我害怕我会和母后刀剑相向撕破脸皮!” 我伸出手臂轻轻的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越过她而去:“从安姐姐不用担忧,我不会让你担忧的事情发生的,你在城墙上看着,我就到城外和可敦商讨她意欲何为!” | | 第0027章 蛮荒:翻脸攻城 苓吉可敦见到我,毫不掩饰的冷嗤了一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个遍:“自立为王了,从一个亡国公主,又变回真正的公主了,心中是不是很雀跃啊!” 先礼后兵,我还是懂的,对于长辈行礼我也是懂的,对她卑躬屈膝:“不知道可敦这次前来有何指教?晚辈若是有做得不足之处,还请可敦念在晚辈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晚辈一般见识?” “现在在本宫面前自称晚辈了?”苓吉可敦围绕着我,慢慢的走着,眸光上下左右的扫视着:“本宫现在哪敢指教你们呀,这才短短的几个月,你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横扫整个蛮荒十六国了,别紧张,本宫对你没恶意,只是来看一看,你们在平阳城牢不牢固,经不经得起打!” 把兵马驻扎三十里外,准备随时随地攻打平阳城吗? 我越发低下:“苓吉可敦,晚辈不奢求能和您成为一家人,但是请您看在从安姐姐的份上,饶过我们,哥哥是真心喜欢从安姐姐的!” “啪!”苓吉可敦扬起手,对着我的脸,打了下来,哼笑一声:“真心喜欢从安?你骗骗她还可以,骗本宫你差远了,你们兄妹二人,包藏祸心狼子野心,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在这里自立为王,你要搞清楚,是你们兄妹二人在逼本宫,逼失去本宫唯一的孩子!” 手捂着脸,我也会向上抬头望,蓝从安急色万千,我冲她挥了挥手,告诉她没事儿,她紧张的仿佛随时随地都要从城墙上跳下来一样。 苓吉可敦见到我的动作,没有向上望,她明知道蓝从安在上面,她故意这样做的,做的目的就是让蓝从安陷入无尽的焦急之中! 心理战术…… 我慢慢的把手放下来,她用尽了全力打我,在冬日里就格外显得疼,“您并没有失去她,是您自己答应她可以爱的,她费尽全力的去爱了,您又想在这里拆散她。苓吉可敦,人都是一样的,越不让做,就会越反抗,反抗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然就是两看相厌!” “今天这个局面是您自己造成的,若是您一开始不同意从安姐姐嫁给我哥哥,便没有这么多事儿啊,不要说她以死相挟,您就妥协了,您妥协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面种种,她是您的女儿,她什么样的性格,您一清二楚!” “还不是因为你哥哥蛊惑的!”苓吉可敦眼神越发凌厉:“若不是你哥哥,岂会有今天?本宫是答应了,可是本宫没想到,你哥哥蛊惑她来平阳,本宫思前想后,在皇宫时候白年寒,你哥哥将计就计是不是?” 下药之事,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我浅浅的笑开:“苓吉可敦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您自己对从安姐姐下了药想生米煮成熟饭,哥哥恰好去救从安姐姐,因此您自己没有做到滴水不漏,怎么能怨得起别人来了?” 苓吉可敦靠近我,目光如炬:“祈九翎,本宫纵横冉燕皇宫多年,没想到会栽在你们兄妹二人手上,你们兄妹二人,倒真的厉害的很,不过没关系!” 苓吉可敦瞬间面色狰狞:“输就输了,赢回来就是,对待你们兄妹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们一无所有,你们分离到今天,才在平阳城,自立为王,要去攻打大夏,这是你们仅有的东西,本宫要让你们一无所有,你们会不会对人生绝望了?” 我没有退缩,也是举起了步子向她逼近:“所以您真可悲,您觉得您是在逼我们兄妹二人?难道您不觉得您是在逼从安姐姐吗?您觉得哥哥要死了,她能独活在这世界上?” 苓吉可敦咬着后槽牙,抬起下巴,犹如最尊贵的神邸一样,俯瞰着我:“有什么不可以呢,时间可以抹平一切,这世界上一模一样的人没有,相似的人还是有的,任何人都是可以取代的,包括你哥哥,包括你,本宫既然来了,就有万全之策!力保你们去死,她还活着!” 我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去,靠近苓吉可敦,在她耳畔小声的说道:“纵然再相似那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每个人都可以取代,这话没错。从安姐姐现在还没有跟您撕破脸,只不过选择逃离您,逃离您选择过自己的日子,佛曰,求不得辗转反侧,情爱是人生最大的障碍!” “深入骨髓得不到,就会变成深入骨髓的执着,一执着便会成魔,成魔了便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您可以试试,看看到底最后,变成什么样的局面,看看到最后,变成了局面,您是不是收得回来?” 我的这样毫无保留的挑衅,让苓吉可敦对我扬起手,准备又要来打我,我没有躲,她的那一巴掌又落在我的脸上,同样的位置,不过这一巴掌,力度要比先前的又重上些许。 我让她打,我挑衅她又怎样?蓝从安在城墙之上,看到的只是她在打我,看不到我在挑衅她,我到现在对她还在卑躬屈膝着呢。 我俯小称低,做足了姿态,苓吉可敦狠不下心来让蓝从安去死,那就说明一切还有转机,蓝从安以死相胁,这平阳城保得下来。 毕竟谁狠谁能赢,谁心软就必输无疑。 这一巴掌打得我嘴角都流了血,我一下跪了下来,故意城墙上看去,还对蓝从安展开一丝笑容,告诉他我没事儿了。 “你们兄妹二人,以色示人,从安本来就不是你们高攀的起的,本宫告诉你,今日,本宫就要带她离开,本宫倒要看看你们兄妹二人,用你们的姿色,到底能不能把所谓的冉魏立足根本在这蛮荒十六国中!” 苓吉可敦越是凶狠,越是对我们不屑一顾,我就越是对她恭敬,蓝从安已经从上面跑下来了,不知道苓吉可敦在如此气愤的情况下,有没有看见她从上面跑下来。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的目光时刻注视着城内,我在算计着,怎么在蓝从安出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让她看见苓吉可敦恨不得我去死。 物极则必反,把一个人逼到绝境,让她面临选择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弱者,会选择去帮助弱者。 而我现在不是这个恰到好处的弱者,苓吉可敦绝对狠不过蓝从安,人都有逆反的心理,越是强迫越是逆反,越是逆反达到效果越是惊人的。 苓吉可敦伸手一把钳住我的下巴,“祈九翎以色示人,在别人身下摇尾乞怜,你还觉得光荣吗?你好歹是堂堂皇族中人,如此不自爱,不觉得可悲吗?” 我真想把脖子往她手里送,可惜她的手不够大,虽然她的指甲够锋利,可是她的指甲杀不了人,“有什么好可悲的?我想要活着,我和哥哥想要活着,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会无所不用其其。您觉得我们低如尘埃,命如草芥,没关系,我们努力地重新变回跟你们一样的人上人,不就好了吗!” “你还想变成人上人?”苓吉可敦把指甲卡到我的肉里,欲目龇牙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本宫告诉你,你没这个机会了,你和你哥哥都没这个机会了,你们两个,这辈子都洗刷不了你们身上的污秽!” 我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因为我看见了蓝从安身影,她在急速的向这里跑来,本来没有哭泣的眼睛,一下子就红的眼泪滚滚而落。 我直接拉着苓吉可敦地手移到我的脖子上,纵然她身边有人,被别人看见,可是那又怎样? 人都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苓吉可敦现在是用手掐着我的脖子,她的目的很显而易见,就是让我去死。 苓吉可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就在此时,蓝从安跑了出来,劈头盖脸的把我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横在我的面前。红着眼睛:“母后,您在做什么?” 苓吉可敦转瞬之间,就知道我玩的什么把戏,手指着我:“你不应该问本宫做什么,你应该问问她要做什么?怎么?为了一个外人,连母后都不相信了?” 蓝从安像一座大山,跟哥哥一样的大山挡在我面前,没说不信,满眼质疑:“您打她我都看见了,您有多大的仇恨?一次不行,非得两次?两次打完,您非得要她的命?” 掐着我的脖子可不就是想要我的命!既然想要我的命,那我就不介意添油加醋,我像极了一个无辜的人。拉着蓝从安:“从安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惹可敦生气了,我不应该说,你在这里过得好,我不应该说你在这里过得比冉燕开心!” “可敦是长辈,九儿是晚辈,长辈教训小辈,理所应当的,从安姐姐不就介怀,是九儿自己说话不动听了!” 以退为进挑拨离间这谁不会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又不会呢? 蓝从安因为我的话,眼中闪过对我的自责,苓吉可敦胸口起伏喘气,指着我的手,微微颤抖:“她在信口雌黄,从安连母后都不相信了?你相信这个丫头?这个丫头是做什么的?她是一个亡国公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亡国公主!” “什么自立为王?你真以为王不是那么好做的?你真以为一个国家是那么好建立的?你知不知道,建立一个国家,需要牺牲多少人,踏过多少鲜血?” “我不知道!”蓝从安不出我所料,直接对上了苓吉可敦,“不管建立一个国家需要多少人,踏过多少鲜血。我只求母后,不要在这条路上横加阻拦,我不想见到冉燕尸横片野,真不想见到我与日冉燕人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苓吉可敦气得浑身发抖,眼中闪烁着遭遇背叛的光芒,痛心疾首道:“从安,你不要被她给骗了,母后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这些人都看着呢,你不相信母后你可以问他们,是这个丫头,这个亡国公主,在一直挑衅着本宫,本宫才打她!” 蓝从安抵死不让,一直站在我面前展开手臂,横栏着:“她挑衅您,一巴掌可以,您打了她两巴掌,儿臣就不再信您了,您还想把她给掐死,儿臣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相信别人说的,您带来的人都是您的人,指鹿为马,您说了算!” 果然赌赢了,蓝从安只要一直肯站在我们这一边,别的什么都不会成为大事,至少冉燕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大肆攻下平阳城,苓吉可敦会顾及的,会顾及到刀枪无眼伤了带蓝从安。 她唯一的女儿,她赖以生存的信仰,她不会让她去死,所以只要蓝从安活着,呆在我们的身边,苓吉可敦就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苓吉可敦触及到蓝从安开始,她的优雅,她的从容,她一国之后的独领风骚,全部消失殆尽。 她就像一个寻常的女人,一个寻常的母亲,对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苦口婆心的规劝,孩子不听她的劝,她就变成歇斯底里了。 “蓝从安!你真的在逼本宫,把你所在意的人通通杀掉,本宫现在就把她给杀了,本宫看你怎么拦着!”苓吉可敦手指着我,满目杀意。 蓝从安牢牢的把我护在身后,倔强的说道:“你要把她杀了,儿臣跟她一起死,儿臣,死都不会跟您回去,这是儿臣自己的选择,无论将来如何,儿臣都不会后悔自己所选择的一切!” 苓吉可敦带来的四个随行护卫,上前来抓我,蓝从安根本就拦不住,我自己靴子里的匕首被拿了出来,我拿着匕首紧紧的护着自己,对着随行的四个人毫无章法的乱飞舞。 一个凑近我的人一把夺过我的手,把我的手向后一折,匕首脱落,直接落在他的手上,蓝从安上前争夺我,可是我被他们紧紧的压住,蓝从安根本就解救不了。 我真是嚣张过了头,苓吉可敦现在抓住了我,如果在把蓝从安抓起来,平阳城就无人了。 我奋力的挣扎,大声的叫道:“从安姐姐,你不用管我,你赶紧回城,不用管我!” 蓝从安咬牙跺着脚,眼中蓄满泪水:“母后,你是要把我逼上绝路才甘心吗?您是要我死在你面前您才甘心吗?” 苓吉可敦平复了一下心情,哼笑一声:“本宫不会让你死的,你是本宫唯一的女儿,本宫唯一血溶于水的亲人,本宫不会让你死的,本宫只会让她死!”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禁锢我的随从,跑到蓝从安面前,直接推着她让她往城门里走,神情着急紧张:“不用顾虑我,你要好好守着平阳城,可敦只不过一时气愤,不会拿我怎么样!” 苓吉可敦大声的斥责:“都站着干什么的?把她们两个给本宫拿下!” 蓝从安瞳孔一下紧了,我推着她越来越紧张,眼看有人过来,我就急忙转身,用身体挡住他们。 蓝从安对我大声的叫道:“九儿!” 我对她微笑:“你要好好守着平阳城,做哥哥最坚固的后方!” 许是我的叫声太大,许是守门看到了其他,着急忙慌召集人跑了出来,个个手持长矛,警惕地望着苓吉可敦。 我又重新被他们抓了起来,这一下子,一个人牵住我两个胳膊,把我的胳膊向后扭去,胳膊扭得生疼,整个人弯着在地,看着真是可怜死了。 我的样子越可怜,就会越让蓝从安心硬如铁,以多胜少,现在明显是我们有利,而不是苓吉可敦有利,毕竟她们才五个人,而我们从城门内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人来。 蓝从安眼泪掉下来,带着异常坚决的狠问道:“母后,儿臣不想伤害于您,您把九儿给放了!” 苓吉可敦不知道是要试探她还是要试探我,又或者是其他,对着压着我的人道:“她若反抗,扭断她的脖子,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么一个小女子翻起什么大浪,本宫倒要看看本宫的好女儿,是不是真正的和本宫决裂!” 蓝从安满目泪花,爬满脸颊,跟着出来士兵一起向苓吉可敦这边走来,眼中尽是痛苦和不信交织:“母后,请恕女儿不孝,女儿要护着平阳城,我不会伤您的!” 说着蓝从安恨恨的闭了闭眼睛,对着周围的士兵道:“把九公主救下来,除了这位妇人,格杀勿论!” 士兵得到命令,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苓吉可敦顿时喧嚣道:“蓝从安,你对本宫拔剑相向?本宫养育你十几年,还不及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子?还不及那么一个男子,你为了一个男子和女子,竟会这样对待本宫?你太让本宫寒心了!” “已经寒心了不是吗?”蓝从安哭着笑着对她说:“我不会伤害于您,您仍然是我的母后,我只求力保而已!” 有一个胆大的士兵,直接把长矛对上苓吉可敦,苓吉可敦脸色突变,这才是真正所谓地刀剑相向,母女反目成仇。 士兵觉得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大声对苓吉可敦道:“快放开九公主,不然的话,对你不客气!” 蓝从安没有出声阻止,士兵胆子更大了,而压住我的人,手松了,因为他们的皇后被别人挟持着。 而我比起他们的皇后来说,我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亡国公主,他们的苓吉可敦才是最珍贵的。 得到自由的我,急忙的向蓝从安跑过去,苓吉可敦并不把面前的长矛放在眼中,她更多的伤心事来源于蓝从安和她彻底决裂。 士兵挡在我们的前面,形成了一个合围,旁人攻不进来,蓝从安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我急忙对长矛指着苓吉可敦地士兵道:“收起长矛回城,不准伤她性命!” 士兵眼中闪过不甘,慢慢的后退,长矛脱离了苓吉可敦,苓吉可敦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冷冷的射向蓝从安:“你的选择,你别后悔,本宫今的先礼后兵,你不跟本宫走,本宫就把这平阳城给屠尽了,看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跟不跟本宫回去!” 若不是我在旁边支撑着蓝从安,她绝对腿脚发软,站都站不稳地跌坐在地。 她的母亲,亲生母亲,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她伤心欲绝,她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只能和她决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她往绝路上逼。 “我不会回去的!”蓝从安对上苓吉可敦双眼,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一无所有,那我就葬在这平阳城,我也不会和您回去的,原来我只是以为,您可以不帮我,您不会毁掉我,可是我未曾想到,您现在非但不帮我,还得把我毁掉,看着我满目痛苦,看着我陷入纠结,才是您最想要的!” “母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要您的命,哪怕您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要您的命。可是啊,现在这个平阳城是我在守着,纵使我有百般不愿与冉燕将士为敌,可惜我也没有办法了!” 苓吉可敦嫣红的唇瓣颤抖,她旁边的随行人员,立马上前搀扶她,她离开了别人的搀扶:“好,本宫会让你一无所有,绝对不会让你死在平阳城,走着瞧!” 她来了,她又走了,她扔挑战书,威胁迫使着蓝从安跟她回去,屠城,输了就屠城,我们将性命不在。 蓝从安否则牙关还在安慰我:“九儿不要害怕,从安姐姐会好好保护你,像你的哥哥一样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着你!” 她越是善良,就愈发体现我的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可是我不这样做,结局也会往这上面跑,只不过加深了蓝从安对苓吉可敦的不信任,对她的抗拒。 我比她还镇定,我揉着她的手臂,扶着她往城里走:“我也会保护你,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 蓝从安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回城之后,就开始部署,守城将军关东吴,着急忙慌地命人在城墙上浇筑水,冬腊月里,水在城墙上,变成了冰,攻城的时候,陈强滑不溜丢,可以做拖住攻城的进度。 苓吉可郭给我们只有一天,一切就绪,还没挨上床,战鼓雷声起,战鼓雷升起后,衣裳都来不及穿,就奔出门外。 门外三哥和五哥那些妾室们,个个拿着包裹,争先恐后的要往外跑,看着他们的人全部集结到城边。 等我奔出来,二十几个人把我给堵住了,尤其是那个双双面目可憎道:“现在兵临城下,我们要离开,你送我们离开!” “想要离开自己走!就给我老实呆着!”匕首已经被我拿在手上,必要的时候,杀鸡儆猴,我不会拖延时间。 双双直接教唆他人:“你们瞧瞧,整个平阳城不足五万人,冉燕大批大批的人马集结在城外,冉燕可敦可说了,城破之后,就要屠城!我们现在不走,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这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自闯,我握了握手中的匕首,其他的人因为她的教唆,各自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各自该想着如何去投奔苓吉可敦,来换取安身立命之本。 双双说着觉得还不解恨,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手一指:“把她抓住,扔给苓吉可敦,大功一件我们都不用死!” 我微微眯起了眼,向双双走了过去,昨日在城门口所说的城破之后要屠城,怎么会这么快地传到得太守府深院里。 他们中间有苓吉可敦的人,而这个人恰好不是双双,双双空有一副好脸蛋,她别脑子可没有那么好使。 会是谁呢? 我冷冷的扫过他们,他们眼中更多的是害怕,除了害怕就是急切的想离开这里,别的什么神色也没有。 “你想做什么?”双双终于察觉我的靠近,警惕地我后退,我握紧明晃晃的匕首,不断的靠近她,没有一个人来阻止我。 他们更多的是害怕,害怕伤及无辜,不管好日子过苦日子又过了好日子,更加害怕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不怕……在平阳城要是没了,我愧对哥哥,死都不怕,我怎么可能害怕这么多人? “猜猜我要做什么呢?”我的步伐很坚定,神色很妩媚,其实我的内心是谁在外面的战鼓声七上八下的。 双双双脚向后退,她越是退,我就越上前,我眼中的余光还看着其他人,对她轻声细语的问道:“猜的出来吗?猜不出来,我直接做给你看,好不好啊?” “想杀了我?”双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我手中的匕首上,眼底直接被害怕蔓延着。 我摇晃了一下匕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如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听的冉燕苓吉可敦要准备攻城屠城的?” 双双强硬着挺着胸脯,“我凭什么告诉你,怎么,难道这不是真的吗?” 我刚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扫过了所有人,他们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状,那说明什么?说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在此其中。 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一个跨步向前,匕首直接插入双双地心房,鲜血四溅,我裂笑的明媚对她道:“那你就不用告诉我了,你去死!” | | 第0028章 蛮荒:用诈字决 双双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疼痛让她的嘴巴微张,比她嘴巴上的胭脂红还要红的鲜血从她嘴巴里溢出来。 “你杀了我?”她终于吐出来一句话。 这句话伴随着通红的鲜血说出来的,我笑容没有一刻停止过,故意拿匕首在她的胸膛里搅了搅,皮肉撕拉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 “杀了你又怎样?”我淡淡的扫过了身后的所有人:“现在不是人人自危吗?你以为他们会因为你这个青楼女子说什么话?就来救你?这城破了,大家都得死,这城不破,你只不过是三哥的一个宠姬,你死了就死了,天下还有更多的女人,你以为三哥会为你报仇吗?太天真了你!” 一个女人而已,对于皇族来说,女人就等同于衣裳,皇族的人,一件衣裳穿个两次已经很节省了,基本上都是一次性过,看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在这里耀武扬威? 只是因为三哥落魄的时候受她恩惠,她自己觉得碰见三哥奇货可居,驾驭不了奇货可居,等同于废物。 双双双手捂在血窟窿里,她的手染满了鲜血,可是她捂不住鲜血直流,我轻轻的把匕首抽离出来。 双双一下子扑通倒地,鲜血染红了一地,她张嘴,眼中闪过不甘,不甘又怎样?她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我蹲下去,那匕首在她身上擦了擦,然后看过其他人,其他人止不住的倒退一步,我嘴角一勾:“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出城还是呆在城里面?” 没有一个人回答我,只是面面相视,生怕自己一出头,就变成跟双双一样的下场。 “回答我?”我声音徒增冷意和杀意。 没人回答我,他们只是用行动来表示,个个后退着,然后一溜烟的又重新跑回内院。 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完全断气的双双,我用脚踢了她:“瞧见了吗?你的死,没人为你丢一滴眼泪,你真是白死了!” 话音刚落,十一妹怯怯生生地声音忽然响起,“九姐,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妹妹我去帮……” 我把身体一扭,眼中寒意没有消散,直接射在她身上:“你一个大肚子?想怎么帮忙?去城墙上一站,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去挡箭吗?” 十一妹被我这突如其来地杀意,吓退了好几步,手抱着肚子,急急忙忙解释道:“十一没有这意思,十一只想替九姐解忧,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用这么急于解释!”我对她冷冷的说道:“好好地在在内院里好生养着,肚子这么大,再过不了多久就会生产,你现在最好回去求神拜佛,这平阳城不会沦陷,不然的话,这孩子能不能出生,你能不能活命,都是莫大的问题!” 到底谁在这平阳城做了内应?我到现在不知道,可是不知怎么我怀疑到十一妹身上来了。 她一个人从大明宫走过来,身怀六甲,就在刚刚那么大动静里,别人都拿着包裹准备跑路,她却已穿戴整齐不害怕的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物极反必妖,她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怀疑,看似像白兔,谁知道有没有进化成大灰狼? 十一妹跟个小兔子一样吓得连连后退:“妹妹知道了,九姐去忙,我一定会好好保重我自己,我一定会跟九姐共进退的!”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墙上传来的战鼓声越来越小,我扭头狂奔出去,寒冷的风刮在脸上生疼。 蓝从安已经在城墙上了,城下是乌压压的冉燕士兵将士,苓吉可敦坐在巨大的马车上,蓝从安指尖苍白,紧紧的扣在城墙上:“九儿,母后带了冉燕一半的兵力而来,她跟我真的不死不休了!” 我站在蓝从安身旁,手压在她的手上:“她只是想我们知难而退,其实她是爱你的,她说的没错,你是天之骄女,若不是因为我和哥哥,你也不会……” “九儿!”蓝从安打断了我的话,这冷风如刀,吹在脸上,割在心上:“不要这样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来不后悔自己选择的任何东西,真的……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后悔选择!” “那我们就抵死反抗,也许苓吉可敦也只是来看一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能力自立为王!” 蓝从安冰凉的手,怎么也在我的手下焐不热,关东吴上下布置,除了士兵,一天的城民都集结过来了。 每个人神色凝重,苓吉可敦那样的女子,说兵败屠城,她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得出来。 “启禀九公主和夫人!”关东吴上前禀道:“探子回报冉燕可敦此次率领了近三十万大军,把冉燕一大半的兵力,都拿了过来。就算是车轮战术,就算不吃不喝,我们冉魏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以少胜多,就算再以少胜多五万也不可能打得过三十万人,苓吉可敦这真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我们能抵挡多少时日?”我很是艰难的问着关东吴,“到最后一个人,关将军认为我们能抵挡多少时日?” 关东吴停顿了片刻,拱手抱拳道:“启禀九公主,就算我们现在把能做的都做了,看似万无一失,冉燕真正的对我们大举进攻,一日最多,绝对撑不过第二日,现在还未打,军心已经泛散,对方的人马太多,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通知王上了没有?”哥哥现在在连州城,正在攻打连州城,其实他要回来救我们,根本就来不及的,所以无论如何,眼前这一仗,是毫无胜算必输无疑的战役。 关东吴看了一眼蓝从安,如实道:“没有,夫人不让通知,夫人说就算通知了,王上也回不来,现在所有的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 “关将军免礼!”蓝从安目光仍然在城下,落在坐在马车里的苓吉可敦身上,虽然是高高的城墙,一个人在下一个人在上,可是两个人的眼神,却在空中交汇着。 关东吴满目肃杀而去,蓝从安迎风站立,这寒冷的风把她的眼泪都吹了下来,她喃喃自语道:“也许只有我死了,就能平息这场战争!” “说什么傻话!”我一下子厉声道:“你死了,这满城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不管怎么样,你我都得阻拦着,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蓝从安听到我的话,沉默了,在她的沉默之中,苓吉可敦已经开始下令攻城,战鼓声,厮杀声,一切的一切就在眼下发生。 因为天冷,泼水是最好的法子,还有火攻,那长长的云梯直接竖到城墙之上。 冉燕的弓箭不像箭雨一样,散落在城墙上,我们这边,有不少人纷纷中箭,盾牌遮挡,也无济于事。 痛呼声,喊叫声… 关东吴说能抵挡一日,就现在这个情景,别说一日,就是半日也抵挡不了,还没真正的破城门,我们已经损失惨重。 他们拥有最利的武器,我们所拥有的只是这高高的城墙让他们暂时跨越不过来。 然而这高高的城墙,也等同虚设…… 咯吱一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震上城墙之上,我和蓝从安对望一眼,两个人急忙往城下奔去。 无论我们俩怎么跑,无论我们俩奔跑的速度多么快,等我们俩奔下去的时候,冉燕军队已经破城而入。 关东吴全身是伤,盔甲破烂,拦在我和蓝从安面前:“夫人,九公主,冉燕早就在平阳城埋下了探子了,里应外合,我们输了!” 城门破,从苓吉可敦下令攻城门到现在晨阳微微升起,左右还没用了两个时辰,城门就破了。 我的眼睛快速的搜索着里应外合的那个探子,最后我在这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到现在可真是一点都不害怕,手摸着肚子上,神色悠然可真不像她原先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 站着地方也是好的,在街道上,远远的瞅着…… 冉燕大肆进城,控制了平阳城所有的一切,速度之快,无人能及,蓝从安面如死灰不断的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会这样,母后不会让我安生的,她会毁掉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想活在她眼皮底下她才会高兴,我要按照她设定的走,她才高兴!” 我的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臂膀,想给她一点温暖,她仿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的自言自语,不断的说道:“原来这么多年,和你哥哥在一起,是我唯一反抗她的事情,她说,有喜欢的人就等于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能有任何事情任性了!” “我根本就没有任性过?”蓝从安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我从来都是按照她设定的路才走,连笑的弧度,都要得跟她一模一样,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喜欢你哥哥而已,你哥哥也答应我,终其一生,只有我一个,我可以不像母后一样,虽然宫中地位岂立不倒,却要容忍父皇的纷纷扰扰。” “跟你哥哥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我最欢心的日子,可惜这些日子,终究会过到头的!” “蓝从安你要做什么?”我一下子转身站在她前方,抓住她的手臂,摇晃着她:“不准死听到没有,你不能去死,明白吗?” 我把她摇得发丝纷乱,我想摇醒她,她不能这样自怨自哀,如果就连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无人能抵的过苓吉可敦。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因为我知道,只要她不死,这所有的事情都还有转机,就算大军压境,城墙攻破,都没有关系,都还有转机。 可是她如果一旦死了,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将成为泡影,苓吉可敦会恼羞成怒直接和别人一起来攻打哥哥。 平阳城可以丢,蓝从安不可以死,她若是死了的话,哥哥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敌,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她死,不能让她冒出一点想死的想法,不然的话,那才真正的叫一败涂地。 蓝从安看着把我们围起来的冉燕士兵们,苦笑一声:“九儿,今天这一切因为我而去,如果我不在了,那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是不是?” “不是!”我大声的对她说道:“蓝从安你深爱着祈尘白,你就得为他活着,他对我说过你就是他的家,你要死了他家都没有了,他什么奔头什么期待都没有了,你觉得是对他好吗?” 蓝从安如雷劈身愣在当场,我见状再接再厉:“你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你在祈尘白心中是最独一无二的,他所做的一切,谁说是为了自己,他也是向全天下人证明,你个冉燕公主没有选错人。哪怕你跟着他离开一无所有,他也会给你一个天下,冉魏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我声情并茂,其实我内心的害怕不比她少,其实苓吉可敦当场会格杀我,她不会杀了蓝从安的,我比她更害怕,我害怕我死了,哥哥会发疯的。 我还没把慕容彻给杀了,我是害怕死亡惧怕死亡的,想来这天下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怕死了! 蓝从安哭得通红的双眼怔怔的望着我,我对她露出了一抹安抚的笑:“你不要死,哪怕你跟着她一起回冉燕,也请你不要死,好不好?” “她不死你就得死!”苓吉可敦来势汹汹,对着身边的人道:“让这个新国家冉魏的公主自己自刎,来陪葬她的平阳城!” 苓吉可敦身边的人把长剑扔到我的脚下,关东吴欲上前护着我,我对他摇了摇头,我弯腰捡起长剑。 蓝从安压在我的手上,对我摇头,我知道她不希望我死,如果我的死能平息苓吉可敦的怒火冲冲,死又何妨? 不过在临死之前,背叛我的人,这平阳城的奸细绝对不能放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把蓝从安的手从我的手背上一根一根的掰下来,走到苓吉可敦面前:“让我死也可以,让我先把那个奸细杀了再说,不然的话,你就找人把我杀了,想让我自刎谢平阳城,不可能!” 苓吉可敦眼中闪过一抹疯狂:“那是你自己的亲妹妹,你会亲手把你的亲妹妹杀掉吗?” 我笑的比她还疯狂,眼中的杀意比她还深,这个城墙迟早会破,没错,可惜被别人里应外合的破了,我心中的怒火就没办法平息。 我不由自主的反问了苓吉可敦一句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她是我的亲妹妹没错,您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会有这个奸细在,你可以准确无误的掌握着哥哥去攻打连州城的信息,然后你无误的一举歼灭平阳城!” 这是一个很好懂的问题,哥哥离开,她就大举压境,说明她他早已集结的军队每天都在移动。 每天都在移动来到平阳城,再得到确切的消息哥哥攻打连州城,平阳城无人,她就主动出现了。 她也知道有哥哥想来攻打平阳城,肯定会有所死伤,而且蓝从安因为哥哥在身边,以死相逼都有可能。 现在不一样,哥哥不在这里,至少她有把握把冉燕伤亡降到最低,还能带得走蓝从安…… 如此一举两得,只不过我想不明白的她什么时候跟十一妹勾搭上,十一妹又怎么了在大夏京城跑出来? 苓吉可敦伸出手掌拍了拍,掌声特别刺耳:“你不笨嘛,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这可爱的十一妹怎么从大夏京城跑出来?”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可敦猜着我在想这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她满眼得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得意非常是应该。 苓吉可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没有对我说,而是对蓝从安道:“从安,你知道大夏皇上对祈尘白根本就没有死心,就算冉燕修生养息兵力十足,但是对上大夏这种如狼似虎的国家,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 我明白了,十一妹不是巧合从大夏京城回来的,今天这一出是慕容彻和苓吉可敦相互的计谋。 慕容彻借苓吉可敦的手来杀了我,带走蓝从安,真是一举两得,让哥哥一下子没了任何牵绊和软肋,等把他囚禁起来的时候,他的眼中也只能看到他一个。 怪不得这么多天他没有丝毫动静,宣州城被哥哥攻陷,想了也是慕容彻故意有意而为之。 只有宣州城被攻陷了,才会攻打连州城,连州城和平阳城相差百里,这下子就算送消息去连州城,哥哥也应该回不来,照此情景,慕容彻应该在连州城。 他和苓吉可敦双双合作,各自得到各自所求…… 我能想到这里,蓝从安也能想到这里,她眼中悲痛欲绝到失望,乃至绝望,对上苓吉可敦,满目震惊,不敢相信:“母后,您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这样和慕容彻狼狈为奸,他没许诺你城池吗?你就这样甘心的当他一颗棋子吗?” “怎么当棋子不当棋子?”苓吉可敦悠然的一笑:“这只不过是相互利用,他有他想得到的,本宫有本宫想做的,从安,不想让祈尘白恨你的话,跟本宫离开!” “哥哥不会恨她的!”我抢先了蓝从安的话道,提着手中的长剑,就往十一妹的方向走去。 十一妹也看见我向她走去,她急忙的从她躲避的地方,跑了出来,圆滚滚的肚子,动作还那么灵活,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一个孽种,所以她不期待,可以毫无顾及的奔走。 想到这里,我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我这里到底有没有孩子,有没有属于羌青的孩子,不过现在也好,不管有没有,我死了,这个孩子跟我一道了,不会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 十一妹从我的眼皮底下跑到苓吉可敦身边,试图躲在她的身后,寻求庇护,她终究是天真的。 她想要活命就不应该出来,不出来,好好在太守府内院等着,等着我死了,这笔账也就一笔勾销了! 苓吉可敦哪里会让她躲在她的身后,直接冷声道:“十一公主啊,你怎么躲在本宫身后了呢?” 十一妹一下子傻眼了,显而易见的意思她怎么闹不明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慢慢的靠近她,她手捧着肚子,不住后退,也许对别人来说杀一个身怀六甲的人是罪大恶极地,因为孩子是无辜的。 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人是无辜的,做了就不要说是无辜,谁有本事,谁在这乱世的蛮荒里肆意逍遥,没有本事,活该做别人的踏脚石,活该给别人垫脚。 “九姐!”十一妹梨花带雨的叫了我一声。 看着她哭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没有于心不忍,也不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可怜,更不觉得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什么可惜。 反正是一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生出来之后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现在去死! 勾起一抹残虐的笑意,死亡并不可怕,觉得自己要死了,鲜血流一地,像一朵绚烂的花朵,想象一下,就不觉得可怕了。 “你不应该叫我呀,你应该哀求苓吉可敦才是啊,十一妹!” 十一妹伸手拉着苓吉可敦的手,慢慢的跪在她面前,哀求道:“可敦,您说过,会保我一命的,您说话要算话啊!” 苓吉可敦毫不留情的甩掉手,把十一妹的手给甩开,十一妹双手撑地,眼中浮现绝望之色。 苓吉可敦冷笑了一声:“你是什么货色?凭什么来求得本宫的保护?你这个九姐姐,不顾姐妹之情,不应该求她吗?” 我把刀尖放在十一妹的脖子上,十一妹瞬间瑟瑟发抖,本能的求生不顾肚子扑到我的脚边,哭泣道:“九姐,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做,救姐姐放过我一条生路!” “慕容彻许诺你什么?”剑尖微微刺破她的脖子,鲜血顺着她白净的肌肤,往下流。 十一妹吃痛的捂着脖子,小脸蛋挂满泪水:“九姐,我不想再伺候军营里的那些男人了,我不想像一个牲口一样,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他们扔来扔去,慕容彻他没有许诺我什么,他只是许了我自由!” “你的自由只换我一条命对吗?”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想奋不顾身的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的活下去。 十一妹一愣一下,立马否认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九姐,慕容彻他只是说,让我提供消息给苓吉可敦,并没有说要九姐姐的命!” 没有说要我的命,可真够笑话的,提供消息给苓吉可敦,让平阳城沦陷,这还不是要我的命,那什么才叫要我的命? “原来是这样啊!”我眼中满是冷笑的望着她:“十一妹被蹂躏了这么久,还是这样天真无邪,认为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说话会算话?” 我的话戳到十一妹的痛脚,她脸色变得雪白:“九姐,我想好好的活下来有什么错?我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没办法,我想尽办法想把他给打掉,可是他就不掉。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我肯定要牢牢的抓住,我并没有想要你的命,只是提供消息,我就能得到自由,我这样做有什么错?” “你这样做当然没有错!”我声音沉了下来,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深:“成王败寇听过?纵然我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那又怎样?你这样做就应该想到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十一妹一下子变得不害怕了,伸手挡开我手中的长剑,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气势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会是什么下场?你不顾亲情伦理想杀了我?我做的事情没有错,你现在都变成了败寇,有什么资格拿着剑指着我?” “你和你哥哥,北魏灭亡之后,你们依然过得逍遥自在,依然过的跟在北魏没有什么两样,凭什么你们一直是人上人,我就要如此低下?现在是你技不如人,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她当然有资格在你面前叫嚣!”蓝从安一下子从我手中夺过剑,直接对上十一妹,声音阴沉冷淡:“就算成王败寇,她若杀了你,伤害至亲的罪名逃不了,本宫就不一样,本宫可以毫无忌惮的杀了你!” “从安姐姐不……” 用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蓝从安冷冷的打断:“这么一个叛徒,本宫也想杀之后快,不就肚子里面有孩子吗?虽说祸不及婴孩,但是本宫觉得因为你一个人,让本宫丧失了平阳城,本宫可以杀之!” 我心中是震撼的,蓝从安用自己的手来杀十一妹,为的是让我不悲伤杀害血亲之名……她大可不必如此,当年父皇死的时候,也等同于是我们亲手杀掉的。 弑父杀君之名都担下来了,杀害血亲之名没有什么担不下来的。 “我都是为了你!”十一妹立马狡辩,对蓝从安道:“你有一个好母亲,你为什么要伤她的心,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些跟你没有丝毫关系!”蓝从安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挑破了十一妹的脖子上的血管,十一妹满目惊惧,脖子上的鲜血喷洒,就像堵住的水,一下子破蛹而出一样。 鲜血喷洒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顺着她的脖子,从她的身体上,滚落在地上冰冷寒冷的地上。 蓝从安鲜血喷洒似乎不够狠,又上前了一步,抬起下巴,对着十一妹:“你去死,你的满身污秽,用你孩子的血,用你自己的血,大概就能洗刷干净了!” 她脖子吃痛,手捧着硕大的肚子,慢慢地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地上浸透的鲜血,感觉瞬间结了冰似的,可是明明还冒着白烟,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啊! 苓吉可敦眼中也是震惊夹杂着难以置信:“从安,你何时学得如此心狠手辣了?那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就算她罪大恶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蓝从安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苓吉可敦眼中看不到丝毫温情,双目冰冷:“什么是无辜的?什么不是无辜的?母后,在这天下里强者才不是无辜的,弱者,只能自认倒霉,这是你从小到大教我的!要学会善于伪装,现在这世界上到处都是狼!” “你也不要说谁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在这杂乱的蛮荒里,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包括您在内!” 苓吉可敦像是被人拨了衣裳,赤果果的站在别人面前,蓝从安说的没错,在这世界上,哪里还找到有什么干净的人? 冉燕皇宫里之所以只有她一个孩子,只是因为别人不生吗?怕是别人想生,都会被无声无息的处理掉。 亲情是最伤人,尤其是自己最至亲的人,苓吉可敦怒意满满,眼神冷冽,直接下令道:“来人,把公主给本宫绑回去,再把这所谓的冉魏公主,给本宫杀了!” 蓝从安想要威胁苓吉可敦,终究没有别人手快,她一下就被擒住了手脚,半天动弹不得。 她手中的剑被夺了下来,苓吉可敦直接让人把剑扔到我的脚边,让我自杀,哥哥就谁也怨恨不了。 蓝从安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苓吉可敦直接让人把她的嘴捂住,眼神幽暗的对她道:“你护着她,不想让她背负杀害血亲之名!没关系,本宫让你亲眼看看,她死在你面前。让她的鲜血染红的你的脚面,你就知道往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蓝从安奋力的摇头,奋力的挣扎,可是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弯腰去捡,还没把剑捡起来,就从远处传来一声潺潺流水般的声音。 “苓吉可敦,大夏已经从梧州城攻打冉燕了,您没收到消息吗?” 蓝从安听到他的声音终于不挣扎了,眼带希翼的望着他,我听到这个声音,更是大舒了一口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他一身白衣,风骨出尘,缓慢的一个人犹如无人之地一样穿过冉燕的千军万马走来。 苓吉可敦望过去,眯起眼冷笑道:“说什么天大的笑话,本宫不妨告诉你们,本宫现在和大夏的慕容彻在合作,他不可能攻打冉燕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羌青缓缓的走了过来,嘴角含笑,仿佛对着几十万人,对着地下横躺的尸体,都视而不见,轻轻的反问着苓吉可敦:“为什么不可能?谁会嫌自己的疆土多?更何况冉燕有一大半的兵马在这里,冉燕后方等同虚设,五万骑兵就能踏破冉燕!” 苓吉可敦脸色产生了微变,仍然强硬的说道:“慕容彻目标是祈尘白,你不会不知道!” 我眼中欣喜,在这一瞬间,他就如天神一样,一下子降落在我的面前,遮挡住我所有的哀愁与彷徨。 “知道又怎样?”羌青语调微扬,薄唇弯起,向前从士兵手中把蓝从安解救出来,说也奇怪,明明是一样的人,羌青的气场,仿佛天生带着威仪,不允许别人忤逆一样。 蓝从安得到自由把自己嘴上的布,给抽了下来,刚欲开口,羌青伸手一挡,让她把所有的话,重新吞入口中未说出口来。 解救完蓝从安,羌青又接着上面的话,在苓吉可敦面前站定,淡淡的说道:“若是有人想把冉燕送去当礼物,你以为狼子野心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和你达成协议?您可别忘了,您的女儿是抢了祈尘白的人,对于慕容彻来说,谁是真正要打击的对象,不是一目了然吗?”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借刀杀人,苓吉可敦兵法三十六计,您应该看得比任何人都要熟?这种最显而易见的计谋,您怎么就上当受骗了呢?” 苓吉可敦面色沉了下来,犹如最阴的阴天一样:“羌青,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在冉燕的时候,本宫把你视为上宾,处处让楚蓝湛照顾于你,你就这样对待本宫的吗?” 羌青欣然一笑,眉尖微扬:“两军交战,不谈往日的情分,更何况,良禽择木而栖,羌某夜观天象,这蛮荒的大势即将重新划分,自然要挑一个好的君主了!” “你口中所说的好的君主,就是祈尘白?”苓吉可敦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盛,脸色泛青越来越重。 羌青笑容越发可亲:“那这就不是您能管得着的事儿了,您现在要管的,是如何回去,收拾残局,也许现在还来得及,若是再迟一天,冉燕若不是江山易主,羌青定然以你马首是瞻!” 苓吉可敦自然不肯相信羌青说的话,她以为他在诈她,羌青神色自如,找到一丁点说谎的影子。 就在苓吉可敦继续坚挺的时候,滴答滴答的马声,一个人在马背上还没过来,就大声的叫道:“可敦,大夏攻城,可汗宣召可敦回城!” 蓝从安霎那间跟着紧张起来,若不是羌青前面挡着,我估计她能上前去质问传递消息的士兵。 传递消息的士兵骑马奔来,到达迅速的跳下来,跪在苓吉可敦面前着急的禀道:“启禀可敦,王城遭遇危机,可汗宣召可敦回阆中城!” 苓吉可敦锐利的视线摄向羌青,羌青无辜的眨了眨眼,双手一摊:“羌某已经说了,您不相信,怪不得羌某?” 苓吉可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蓝从安转身厉道:“回阆中城!” 羌青还在她身后拱手作辑道:“可敦,慢走不送,一路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崎岖不平的道路哦!” 蓝从安忍不住的上前,满眼尽是担忧,到底是血浓于水,慕容彻攻打冉燕真是一个始料未及的事情。 浩浩荡荡的士兵,迅速的退下,一场战役,在白日上头的时候,画上了休止符。 羌青看着苓吉可敦远去,急忙说道:“都还傻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回成关城门了!” “你什么情况啊?”我心中有些纳闷,他一向稳如泰山,突然这样急切,倒一点都不像他。 羌青伸手一把拉住我,就往前面走:“拉住从安公主,赶紧回城,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我这是纯属坑谋拐骗诈,苓吉可敦好不容易被我唬住了,走了,你们还站在这里,等一下她反应过来,直接能把你们通通杀了!” 诈? 我伸手拉住蓝从安,蓝从安怔怔地仿佛还没有从羌青话语中的震惊反应过来。 而刚刚来传递消息的士兵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对我匆匆挤了一下眼,迅速的向苓吉可敦大军中跑去。 兵不厌诈,羌青借用了诈字诀,就让苓吉可敦的人这样的退去,简直不敢相信他太令我刮目相看! “砰一声!”平阳城的城门紧紧的关紧,关东吴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地,被士兵匆匆的抬去治疗。 羌青带着我们一路匆匆说道:“现在的事态,比想象中的严重,合围纵横初步协议已经达成,但是他们都在观望,观望祈尘白到底能不能拿下连州城,如果他拿下连州城,观望的人,都会借兵瓜分大夏。” “连州城拿不下,那这一切都是妄谈!”我沉声泼着冷水道:“羌青,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哥哥一定能拿得下连州城?” 羌青摇了摇头:“冉燕这一出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苓吉可敦看在从安公主的面子上,哪怕不帮忙也不会攻打,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完全不在我的算计之内!” 蓝从安知道了阆中城没有被慕容城攻打,当下安心不少,羌青话语一落,她双手紧紧的抓住羌青,一脸神色紧张:“我母后说,慕容彻就在连州城,你说夫君会不会掉入慕容彻的陷阱?” 羌青脚步骤然一停,神色一紧,接着往城门走:“我去连州城!” | | 第0029章 蛮荒:想待你好 羌青轻轻把我的手掰开:“你去了没有丝毫用处,你在平阳城,会更加安全一些!” 他掰开我的手,我的手又过去抓牢他:“没有用我也想去,羌青我求你,我在这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我替他死都可以!” 连州城,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慕容彻挖下的陷阱等着哥哥跳下去呢! 羌青再一次把我的手掰开,声音逐渐变冷:“没有用的,没有人能替得了他,而且他也不会死,就算落入慕容彻的手中,慕容彻也不会让他死,人之常情,人之本性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我像一个任性毫无头脑的女子,对他大声的吼道:“你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你从出生开始就什么都有,不需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是我呢,除了母亲,我只有他,母亲已经死了,我只有他,就是他如果被慕容彻重新囚禁起来,我也想和他一起被囚禁,什么用都没有至少我还可以陪他说说话,这样的他才不会疯掉!” 我是他的软肋,我一直都知道,我何尝不是他活下去的勇气,因为我知道慕容彻在连州城,逼哥哥就范,他肯定会告诉哥哥我在平阳城已经自缢身亡。 让哥哥再也没有牵绊,他会骄傲自大自满的想着我死了,哥哥就会彻底没有软肋妥协于他,可是还有另一种可能,是我死了,哥哥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直接死在他面前。 不能让哥哥死,绝对不能让他死,他死了,我就会变成那个最绝望的人。 蓝从安眼中也尽是担忧,看了我一眼,规劝羌青道:“羌先生,你就带她过去,我一个人守着平阳城,没有关系我守得住平阳城!” 我知道她也担心哥哥,可她更多的要想守着平阳城,苓吉可敦若是来一个反扑,只有她以死相抵,才是最有力的抵挡,旁人对苓吉可敦来说,通通是可以杀掉的,通通不必手下留情。 羌青眼中闪过犹豫,最后没说话,径自而去,我郑重的向蓝从安保证道:“从安姐姐放心,九儿宁愿自己死都不会让哥哥死!” 蓝从安催促我:“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我信你!”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咬牙,转身而去,快速的跟上羌青,羌青来到城门,看到马匹,直接拉过马,翻身上马。 我在下面看着他,他仿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我伸手,我就着他的手,借了一个力,翻身上马。 在他身后,紧紧搂着他的腰,他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马匹吃痛,扬起马蹄奔跑出去。 寒风禀冽,因为有他在前面挡着我把脸狠狠的埋在他的后背,倒是遮挡了一些寒风,无处不在的寒风总是能想尽办法从四面八方钻入身体里。 整个身体冻僵,平阳城到连州城百里的距离,快马加鞭,在路上所谓的驿站换了两次马,才赶到连州城。 到达连州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的两个腿冻得麻木地两天没反过劲来,羌青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吃进肚子里之后才有了阵阵的暖意。 哥哥应该是在连州城外,现在连州城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丝血腥味,如果刚刚经历过一场战役,没下雨,没下雪,血腥味一定还在。 现在闻不到一丁点血腥味,我牙齿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地,没有经过一场战役,哥哥的兵马现在又不知所踪。 我紧张的紧紧拉着羌青的手臂,从未有过的脆弱:“羌青,我害怕!” 羌青伸出手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中,他的手心很暖,这一天的奔走,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他用手搓了搓我的手,可是无论他怎么搓,我的手仍然是冰凉的,他望着巍峨的城墙,道:“不必担忧,也许你哥哥不战而胜,没有任何伤亡,这是好事儿!” 我的手完全冻僵硬了,除本能的紧紧抓牢靠近自己的温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慕容彻狼子野心,他就像一个恶魔,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羌青,我该怎么办!” 羌青微微长叹,视线落在挂在城门上的灯笼上,牵着我:“还能怎么办,直接进城,看看城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现在不要自己吓自己,要把自己想象成带着千军万马而来,身后千军万马谁也挡不住你,你就赢了!” 我咬了咬嘴唇,试着像他所说的那样想象,总算平复了一下心情,羌青带着我往城门走去,边走边道:“帝王者,首先要做到从容不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纵然千军万马剑指于你,无论亡国,无论陷入囹圄,腰杆挺直,总是令人敬畏!” “我还不是帝王者,现在说这些,离我还是太远!”因为腿脚冻得僵硬,感受不到自己的腿在走路一样。 羌青嘴角轻轻勾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城门:“不远了,快了,你的星星已经亮了,现在快接近大亮了,祈九翎过不了多少时日,这些为君之论,你都得懂!” 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让我想到死亡,让我想到绝望,光芒大盛,昭示着哥哥快要命不久矣! 我沉默了没说话,羌青走到城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城门内,传来守门人的问话:“城门已关,要进城明天请早!” 羌青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御医院御医,承蒙皇上召唤,特来连州城,要让我明日进去,耽误了病情,你们谁人负责?” “御医大人?”守城人声音中带着怀疑:“王上并没有受伤,怎可召唤御医?你莫不是他国的探子,故意三更半夜前来滋事?” “他国的探子三更半夜前来滋事?”羌青朗朗的声音带着肃杀:“你们连州城的将军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不开是吗?难道你不知道王上带回了一个重伤人员?” 羌青这真是纯属一本正经地说着话揣测着,里面穿了滴滴咕咕的商议之声,羌青抽着这个空隙,看了我一眼。 过了没多久,听到大门卡槽内的木棍被移开的声音,咯吱一声,城门被打开,羌青不知道掏出一块什么东西,在守城人眼皮底下晃了一下:“耽误了病人的时辰,王上怪罪下来,你们能把脑袋洗干净等着!” 羌青拉着我走了进去,四个守城人连忙点头哈腰,献媚求饶道:“御医大人饶过小人一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爱情御医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羌青高高在上,瞥了他们一眼:“平阳城的冉魏皇上不是攻打连州城嘛,王上便连夜把我招来,为何没有看见任何血腥?” 守城人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害怕变成了得意:“御医大人有所不知,王上来了一局瓮中捉鳖,这平阳城的新皇上哪里是我们王上的对手,直接被王上把他所有的兵马一下子吞入连州城,现在他所有的兵马,都软弱无力在那躺着呢,万无一失的!” 羌青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果然是我王英明神武,不再以屈人之兵,在这天下舍我王其谁,不知王上下榻在哪,劳烦各位帮忙带个路,连州城,在下可是第一次进来!” 守城人感觉这是讨好慕容彻的机会,你争我夺,各自都想向前带路,最后八品守城官,抢得了这个差事,在前面引路。 羌青又开始若有若无的问起了哥哥攻打连州城的景象,大抵就是就是慕容彻唱了一出空城计,哥哥不相信这是一出空城计,进了这座城,就被慕容彻l一局翁中捉鳖。 然后城中点起了软香散,软香散会使人全身无力,哥哥地兵马直接遭了道。我不明白哥哥一向谨慎怎么就认为这是可以直接闯入的呢。 我紧了紧握着羌青的手,对他小声的问道:“这空气中弥漫着软香散的味道吗?” 羌青机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压低的嗓音说道:“有可能是计中计,你哥哥只是身体不好,不是脑子没有,所以,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毕竟只要杀了慕容彻这个人,大夏群龙无首,更好攻打不是吗?” 羌青这样一说,我的心中一个激灵,羌青垂下眼眸,目光凝视着我:“心里有个底。看破不说破,有的时候,事态的发展,往往会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所做的只是去看清事态的本质,然后伸出援手,也许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这一下子,我紧紧的抓牢他的手,恨不得和他十指相握,一路走来,快到连州城将军府上。 守城官点头哈腰手指的将军府:“王上现在就在将军府里,御医大人请!”说着扭捏作态,又加了一声:“劳烦御医大人,替下官美言几句,下官在这里作守城的,也有些时日了!” 羌青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的,在下进去,绝对不会让大人白跑这一趟!” 守城官霎那间笑得灿烂,羌青拉着我直接往将军府上走去,他刚刚给守城人看的令牌,又重新拿了出来。 借着将军府上灯笼下的昏暗灯光,我才瞧得真切,他手上的令牌是上卿大人的令牌,想来是他卸任大夏上卿之职时,没有把令牌给慕容彻。 看门的一个弯腰把羌青请了进去,一个连忙是忙的跑进去,守城官一直等到我们进了将军府才走。 禀报的那个人,一溜烟跑着就没影了,羌青顺着他跑的方向,脚步不缓不慢地跟了过去。 跑到这么远的路,我脚下总算有了些反应,至少不是那么冰冷僵硬了。 “要不要猜一下,等一下你会看到什么样的局面?”羌青声音很轻很淡的问我。 我如实的回答:“我没有想过,如果非得想,可能是兵戎相见,哥哥对他没有情!” 羌青闻言,沉默了一下:“情字,自古以来很难懂,到底有没有,只有当事人心里知道,旁人永远看不透别人的内心!” 他说这句话,让我好不容易快暖了脚下,又变得凉起来,眉头紧皱:“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话老是这么模棱两可,感觉没有一句是真的!” 这样一个如嫡仙的男人,说出的话总是一半一半的,一半一半的让别人去揣测,难道让别人揣测了才能彰显出他的神秘感吗?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那就当假话听,假话听多了就变成真话了,真话听多了,会更真的!” 来到一处院子,看门的人说,这是将军府东厢客房,他们的王上慕容彻就在里面。 羌青和我还没有踏进去,就看见慕容彻匆匆开门而出,急速的向外奔来。 羌青嘴角的笑,变成玩味的笑,微微一偏:“你瞧,事态超出自己的想象,慕容彻眼中很急切,碰到棘手的问题了!” “这个棘手的问题还是关于我哥哥!”我冷淡的接话,慕容彻的眼神太过慌乱了,除了哥哥,想来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慌乱。 羌青抬脚迎了上去:“说的没错,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你哥哥受伤了,有性命之忧,不然的话,慕容彻不会奔走的这么急促!” 听到这样的话,我也跟着急促起来,慕容彻走了过来什么都没说,劈手就拉住羌青,也没有问他为何来此。 拽着他就往屋内走,靠近屋子旁,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哥哥细碎痛苦的挣扎声。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如刀绞,可是我没办法,望昔发作了,他从骨髓里会疼痛,从骨髓里发出来的疼,是抓不牢的。 这种疼,发作起来,可以说得上是六亲不认,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忍受着这种痛。 而且这种疼会上瘾的,每疼一回,身体变虚弱一分,然后加大服用望昔的药量,来让自己脸色变得比从前更好。 屋内狼藉一片,哥哥双脚被绑,人被绑在椅子上,嘴里被塞着布团,双眼赤红,青丝随着汗水粘在脸颊上,整个人呈现癫狂痛苦之态。 我把手掌掐破了,才忍住没上前,羌青看了一眼,不急不缓的神色让慕容彻焦急万分:“羌青,为何会变成这样?” 羌青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虽然满屋狼藉,屋子里倒是温暖的很,可能是因为哥哥被绑之后,慕容彻怕哥哥冻着,命人在屋角摆了炭火,炭火烧得很是旺盛,驱走不少寒意。 羌青这样一坐下更激起慕容彻着急更甚:“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而且嘴里还痛呼着“给我”,那他要什么,是什么东西让他变成如此不堪!”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他趴在地上摇尾乞怜了?趴在地上向你乞求一刀结果了他?” 慕容彻的双眼刹那之间充满杀意,伸手一把拎住羌青的衣襟:“你对他下药了?你把他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就站在羌青身后,我知道我上前是没有用的,哥哥现在完全要凭他自己的意识力,没人能帮得了他,望昔从骨髓里发出来的疼痛只能靠自己,别人靠不了。 羌青悠然的一笑,伸手把仍的手掰开,轻轻反问了一句:“怎么会怪我呢?他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应该是你的功劳吗?你把他逼到绝境,他自然而然的自己来反击,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怎么?心里心疼了?还是后悔了?” “我瞧着你也不像后悔的样子啊,你说你和苓吉可敦双方合作去攻打平阳城,然后自己作镇连州城,故意把宣州城给输掉,请君入瓮,谋划很得当,算计很到位,现在他来到你的身边,你发现自己搞不定了吗?” 慕容彻被掰掉的手,直接扼住羌青的脖子,双目欲裂:“寡人让你救他,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寡人就杀了你!” 哥哥被绑在椅子上还是不老实,挣扎着想挣脱束缚,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很粗很粗的绳子绑住他,他根本就挣脱不了,只是把椅子摩擦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羌青更加淡然了,手握在慕容彻的手腕上,把他的手一点一滴的拿离自己的脖子,慕容彻脸色震得通红,仿佛羌青要把他的手腕折断一样。 羌青微微一用力,把他的手甩在一旁,站起身来,不比他矮,微微抬起下巴,呈现出俯瞰姿态:“杀了我?你卑鄙无耻耍奸耍滑把他骗到这里来,然后跟我说,杀了我?慕容彻从这一刻开始,突然发现你可悲起来,你自己知道,他能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知道他吃了什么吗?” 羌青凑近了他,仿佛要跟他贴在一起,声音无比冷淡的问道:“他为了杀了你,你知道他吃了什么吗?望昔用你们蛮荒的话来说,他吃的是罂粟!用我们的话来说,他吃的是望昔!” “因为这药效是一样的,吃下去的时候精神百倍,一旦不吃了,就浑身抓着难受,还可以为了再吃,痛得满地打滚,像一只狗一样摇尾乞怜。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这么一个出色绝尘的温润公子,变成了一个可以满地打滚满身污秽惹人厌的人!” 我一直不知道望昔的成分原来是罂粟,罂粟是致命的,沾染了就戒不了的,它还一个好听的花语叫:希望,伤害他/她的爱。 满山片野若是开满它的花,红的白的深黑深灰色,它的花是最耀眼的花,充满致命的。 羌青字字诛心,句句带着不可磨灭的肃杀,慕容彻面色苍白,圈紧的手掌,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挥拳打向羌青一样。 慕容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阴鸷地双眼盯着羌青:“寡人已经后悔了,也已经向他说了,可以容忍他所做的一切!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羌青昂头一声轻笑:“别人拿刀捅了你,把你给杀了,在你的坟前忏悔,你就能活得过来了吗?你已经把他给杀了,他现在变成了行尸走肉,你觉得你的一声后悔,你的一句容忍,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慕容彻,你真够虚伪的,你能容忍他所做的所有事情,现在他就不会被你绑在这里,高高在上毁了别人,还来说容忍,可笑!” 慕容彻仰止不住的眼中暴戾:“你给他吃的罂粟,你就应该有解药,把解药拿出来寡人饶你不死!” “没有解药!”羌青后退了两步,这一下退到哥哥身旁,伸手搭在哥哥的肩膀之下,哥哥仍然躁动不安,双眼赤红像堕入凡尘的恶鬼,一下子从天上跌落人间,再也爬不起来一样。 “从吃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解药,所有的解药只能靠他自己,不管你信不信,你费尽心思想囚禁的这个人,其实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没了望昔,他就是一个废人,哦……”羌青轻嘲了一声:“他连废人都不如,疼痛会要了他的理智,只要在痛苦的时候,你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慕容彻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痛苦交杂着心疼,转身禁锢着哥哥的手臂,使劲的摇晃着他,仿佛哥哥就是那罪大恶极地魔鬼一样。 “祈尘白你到底在惩罚谁?在惩罚寡人吗?非得用这种手段,这种方法,让寡人后悔吗?” 哥哥嘴巴被堵住,根本就回答不了他,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疯狂的盯着他,犹如根本就听不见他说什么,就算听见了仿佛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似的。 羌青弯下腰,捆绑哥哥的绳子尽断,哥哥得到自由,双手一下掐在慕容彻的脖子上,赢弱不堪的他,一下子仿佛有了巨大的力气。 掐地指尖苍白,掐地唇瓣颤抖,口中还念叨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死了,便没有这一切了!” 慕容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稍微用一些力气,就把哥哥格开了,哥哥的脚是被绑着的,打不开步子,一下子摔倒在地。 地上全是碎瓷片,瓷片划伤他的身体,他恍惚不知疼痛,爬起来坐在地上,用手狠狠的撕扯着绑他腿脚的绳子。 疯癫的不知解绳子要领,手指甲手皮都被了粗粝的绳子给割开了,十指鲜血淋漓,也没有解开绳子。 他疯狂的眼睛一扫,随手摸起地上的碎瓷片,根本就不管碎片会不会把他的手划开,使劲的搁在绳子上。 慕容彻蹲下身体,伸出颤抖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哥哥随手一扬,碎片划开他的手掌,他恶狠狠的说道:“你是谁,给我滚开!” 慕容彻手掌鲜血直流,本来就如狼疯狂的人这一下疯狂起来更像失去理智的狼。 见到哥哥仍然在疯狂的割着绳子,他不顾一切去争夺碎瓷片,哥哥扞卫手中的碎瓷片,眼中一道精芒闪过,这一下手扬的方向是慕容彻的脖子。 手掌死不了人,如果碎瓷片划开脖子上的血管,就算羌青在这里也不好救。 人一到紧要关头,性命堪忧的时候,本能的反应就是护住自己性命,慕容彻他也不例外,他见瓷片对着他的脖子就来,反手一巴掌,啪一声,重重地抽在哥哥的脸上。 哥哥被重重地打倒在地,手摔落在满地狼藉之中,地上的碎瓷片可对他没有留情,他的胳膊全被碎瓷片划破了。 我想去上前,羌青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冲我摇了摇头:“这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你要学会站在旁边看这样的景色,因为你的哥哥,余下的日子,十天有八天要这样度过!” 眼泪被我深深的憋了进去,我知道不能哭,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只能瞅着,眼巴巴的瞅着。 慕容彻打完哥哥,眼中闪过懊恼,连忙伸手去拉,哥哥疯了似的不顾身上的伤痕,地上有什么拿什么,拿到什么就往慕容彻身上丢,泡沫乱飞,大骂:“怪物,你这个怪物……” 白净的脸上,五指鲜明,红肿异常,慕容彻仿佛打完哥哥之后,自责懊恼带着无尽的心疼,不故乱飞地杂乱物件,上前一把搂住哥哥,把哥哥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哥哥被困他的怀里像个野兽一样嘶吼,慕容彻忽然温柔起来,像哄孩子一样,低声温和的哄着哥哥,手轻轻地拍在他的背上:“不怕……不怕,已经过去了……过去了!” 哥哥头搭着他的肩膀上,癫狂的眼中闪过一抹酷虐,羌青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说是迟那时快,慕容彻闷哼了一声,眼中浮现震惊,哥哥手臂一下子绕着他的脖子上,手上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个锋利的匕首,虚弱的冷笑了一声:“把我的人给放了,不然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慕容彻捂着胸口,愣了半天,嗤笑了一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寡人是真心想待你好!” | | 第0030章 蛮荒:一败涂地 面对他刚刚所说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寡人都想待你好,哥哥只是双目通红,嘴角一勾:“只想待我好,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出去,慕容彻,从头到尾,我不会爱上你!” “,你曾经说过会爱上寡人的!”慕容彻脸上的笑容变得空旷起来,言语变得质问起来:“祈尘白,你曾经向寡人要过许诺,寡人也许诺给你了,寡人现在都许若给你,你为什么不给寡人一次机会?” 哥哥目光闪烁着复杂地光芒,手上的匕首加复了,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也越发紧了:“现在放了我的人,不然的话,我会杀了你!” 慕容彻一点都没把他脖子上的匕首放在眼中,捂着胸口,慢慢的弓下腰,仿佛受到极大的重创一样:“那你就把寡人杀了,寡人只觉得现在离你太远远的摸不到你…摸不透你,你远的就如天边的云彩!” 哥哥眼中闪过一抹凶狠,手中的匕首对着他的后背,一刀就扎过去,肩胛骨上,鲜血直流,“真觉得我舍不得杀了你吗?真以为我是那么君子吗?慕容彻,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放不放我的人?” 慕容彻吃痛,如狼似虎的眸子,斜着看着哥哥,犹如挑衅般的调戏:“你凶狠起来,比你温润的样子更加好看,祈尘白,寡人不怕痛,寡人现在心痛,身体上的痛,寡人一丁点都感觉不到!” “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不肯放了我的人?”哥哥恨不得用手臂把他直接勒死。扎在他后背的匕首,又被重新架在他的脖子上。 慕容彻低低的笑了起来:“成王败寇,寡人现在在你手上,是生是死,不是你说了算吗?祈尘白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拿了这么小的匕首,你只要拿一长一丁点,一个匕首捅进寡人的心窝,寡人就会当场毙命!” “不要说寡人自作多情,你就是不愿意让寡人去死,你宁愿折磨寡人,说什么放了你的人,这些通通是借口,真正的是你,不愿意让寡人去死!” 哥哥被他彻底的激怒了,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他竭力压着颤抖的手,把匕首一点一滴的挤进慕容彻地脖子里,并没有伤及到他的血管,在他的脖子里翻滚。 鲜血染红了脖子,哥哥神色有些狰狞:“你的弱点是什么?慕容彻?你的弱点是什么?” 慕容彻一下子错愕了,哥哥望着他的神色,把匕首一抽,对着自己的胸膛,直接来了一刀:“你的弱点是我?你的软肋是我?我伤害自己,你会痛对吗?” 他不怕疼,他不怕死,他急速的让哥哥把他给杀了,可是他见到哥哥对着自己,伤害自己,他却慌了。 他伸手要去夺哥哥的匕首,哥哥却笑得有花开荼蘼般荒芜,“原来你真的会痛,到底放不放我的人走?” 我的手掌全握成拳,我不敢相信,慕容彻口中所说的真的变成真的似的,今天明明是最好的机会,明明是最好的机会可以把他给杀了,哥哥愣是没有动手。 我不由自主的大口喘气,我不相信……可是我不得不相信,这几天不是第一次,已经是第几次? 冉燕,平阳城,现在在连州城,少说有三次机会都可以把慕容彻给杀了,把这一切罪恶的根源,全部给撇清了,哥哥就是没有做,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把他给杀了。 自己是他的软肋又怎样?自己是他的软肋自己心软,就是给他他口中所说的希望…… 怪不得慕容彻一直自傲的认为哥哥会对他有一丝感情在的,我一直不肯相信,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 我慢慢的弯下腰,从鞋靴里把哥哥给我的护身的匕首拿了出来,羌青眼神一深:“你要做什么?现在这些事情不该你管!” “什么叫不该我管?”我冷冽的对他说道:“他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现在这个对我们有利,他死在连州城,连州城的将军怕担的罪名,肯定不会自投罗网,这对我们最有利的!” 羌青盯着我手中的匕首,“你倒学会举一反三了,这是你哥哥和他的事情,由他们俩自己解决,你不需要掺合,不过我向你保证,你哥哥会平安无事离开,若有可能在连州城也会是你哥哥的!” “连州城是我哥哥的又怎样?”我对他吼了起来,我真的恨不得拿匕首逼近他:“杀不了慕容彻是一辈子的耻辱!” 羌青一下子挡在我的面前:“我说过,现在所有的事情跟你无关,要么做一个旁观者,要么现在滚!” 慕容彻去夺哥哥手中匕首的手,停在了半空,因为哥哥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心窝,这一刀要扎下去,直接能把心窝子捅破了,任何人,包括羌青在内,也是回天乏力。 哥哥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犹如在做最后的抗争,声音低沉,目光如钩:“最后一遍,你到底放不放我的人?” 慕容彻神色冷剐,锐利森冷:“放!你把刀放下,寡人就放了他们!” 哥哥仿佛费尽了全力,收回自己的手臂,从地上站起来,手中的匕首就抵在心窝口:“滚出连州城,连州城现在是我的,你不是对我唱了空城计吗?正好你对我来了一场瓮中捉鳖,那我就不用对你客气,放了我的人,你滚出连州城,不过分?” 这种小伤对他们来说仿佛都不是伤,慕容彻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流了多少血,哥哥拿自己在赌,他还赌赢了。 “你把刀放下,寡人带人就走!”慕容彻将哥哥的身上尽收眼底,甚至许诺道:“寡人可以把大夏的江山给你一半,你不要再吃望昔了,好不好?”最后一句带着软弱的祈求,似打他从内心深处希望哥哥不在吃望昔,可是他应该知道,望昔就是罂粟吃了就难以戒掉,哥哥若是戒了它,等死。 哥哥眼中泛着幽幽冷光,说出来的话恍如呢喃:“你走了,我自然不会死,慕容彻你知道我比谁都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的!” 慕容彻双手举了起来,鲜红的血随着他的衣摆摆动,仿佛变成最绚烂的弧度。 “寡人走,寡人这就走!”他说着后退着,他如此妥协,先前哥哥对准了他脖子的动脉,他到底是失手,还是故意躲闪哥哥而打了他呢。 羌青剑眉微扬,疾步上前,不知从袖笼里掏出什么样的药丸,塞进哥哥嘴里,慕容彻见状,眼中升起奇异的光芒:“羌青兄,只要他把望昔戒了,寡人给你城池,你要什么,寡人能寻到的,都会不犹豫的给你!” 羌青亲亲从哥哥手中接过匕首,高挑眉头:“不对等的兵力,不对等的人力,却是相同的狠厉。慕容彻,你已经输了,彻底的输了,无论你怎么抵抗,你弥补不了你的一败涂地!” 哥哥吞咽药丸,吃完之后大口喘息,一边脸颊红肿,一边脸颊苍白,慕容彻退到了门边,贪婪的望着哥哥,对羌青道:“寡人没有一败涂地,寡人在揣测透他的心,他的心中有寡人一席之地,你看寡人到现在都没死,他舍不得让寡人死!” 羌青漆黑的眼眸摄人,“那你还没有真正的绝望,他再逼你真正的绝望让你自己去死!” 慕容彻捂着胸口,退出门槛外,眼中的光,始终没有离开哥哥,哥哥也始终没有和他眼神交汇。 “寡人不会去死,寡人要死也会和他死在一起!”慕容彻手指的哥哥,眼神异常冷戾。 哥哥终于缓缓的抬起头,薄唇微勾,苍白荒凉:“可惜我不会和你死在一起,谢谢你的连州城,让我没有费一兵一卒得到了连州城…” “你高兴开心就好!”慕容彻说完转身就走,阴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寡人会在下面等你,会在京城等你!” 哥哥笑了,见他离开,哥哥就笑了,伸出手臂搭在羌青肩膀之上,笑着对他说:“多谢羌青兄出手搭救,平白无故让我多了一个连州城!” 羌青身体一斜,脱离了哥哥,哥哥一个仓皇差点摔倒在地,我上前扶住了他,把他的手臂架在我的肩膀上。 哥哥哑然失笑,犹如自嘲:“还是最亲的人最值得依靠,旁人看似能依靠,靠了会倒,靠了会伤!” 羌青缓缓的转过身体,嘴角抿起一抹冷笑:“八殿下当皇子的时候,心智非常,现在当皇上了,心智更加了非常。羌青甘拜下风,不知道八殿下得知慕容彻和苓吉可敦商议攻打平阳城的时候,你有没有霎那间心慌呢?” 哥哥嘴角上的笑容杀那间凝固,挺直了腰杆:“既然算计了,肯定没有心慌,我已经算准了你什么时候回城,因为我知道你回城之后,你就不会让平阳城沦陷,看来我是赌对了!” “你的确是赌对了!”羌青把视线落在我身上:“用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亲妹妹做诱饵,这需要何等的魄力,慕容彻瓮中捉鳖,你将计就计,试探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其实你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你问他要什么没有?何必要这样所谓光明正大的攻打呢?” 羌青是在看我的表情变化,我全身发冷,脑子里变成一团浆糊,这一切都是哥哥算计的……他早就知道了。 而我和蓝从安被蒙在鼓里,守住平阳城,平阳城守住守不住都无所谓,原来这一切,只是他为了试探慕容彻,试探自己是不是慕容彻的软肋。 羌青说的没错,他赢了,他何必把自己逼到如此不堪的境地,用羌青的话说,把刀架在脖子上,他有什么做不到的?慕容彻会把整个大夏江山送给他。 哥哥真的变得癫狂起来,咬牙切齿般的说道:“我要让他一点一滴的一无所有,一点一滴的去绝望,到最后的最后,我让他去死,有什么比绝望了,要人去死,更加畅快呢?” 羌青微愣了一下,看了他半响,毫不留情的剑指哥哥的心里:“你到底是恨,还是爱?还是你爱了不敢承认,你要把这爱转嫁成恨,给他希望,让他绝望,让他一败涂地?” 哥哥没有否认,整个人越发幽暗:“爱是什么东西?我不喜欢一个男子,我也不希望这个男子喜欢与我,他对我的羞辱,罄书难弃,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止他一个人会玩,我也会玩!慢慢的玩,慢慢的让他死,这才是心里最痛快的,不是吗?” 羌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恭喜你今天试探他在他心中的位置,趁着这个冬天长驱直入,我相信接下来的几座城池,你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来!” “他说在京城等你,大抵是要了断这段恩怨,你应该趁胜追击,等他赶到京城,你正好到达京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你就能赢了!” 哥哥变得傲然挺立:“我本来就赢了,我没有输,输的是他!” 羌青转身,抬脚走了出去:“希望你借大夏之名,能真正的把冉燕攻打下来,楚蓝湛在阆中城会故意放水的!希望天助你,让你用最少的兵,扩张最多的疆土!” 哥哥搭上我的肩上向前走了一步,在羌青身后朗声道:“这个是自然,我算计得当,自然而然的不会让算计落空!” 羌青一袭白衣,消失在黑暗中,他一开始不知道哥哥用自身来试探,原来羌青冉燕遭到攻打,不是调虎离山计,而是真正的哥哥在攻打冉燕,他利用大夏之名去扩充疆土。 我慢慢地扶着哥哥坐了下来,好不容易暖气过来,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五味杂全,一直不知道什么感觉从心里蔓延到全身。 哥哥伸手拉住我的手,对着我的手低头哈气,像最慈爱的哥哥,轻声问我:“害怕了?” 他的一声害怕了,让我对他所有的质疑,全部烟消云散,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哥哥本就气血不足,他的手还没有我的手暖呢,我低头看着他的手,“我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哥哥是一个盖世英雄,要成为帝王的人,我是你的妹妹,我一点都不害怕!” 哥哥把手移到我的脸上:“哥哥明明看到你害怕了!你放心,哥哥不会失去理智的,失去理智也会记得你,那只是权宜之计,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得到一切!” 我贪恋他手上的冰冷夹杂着一丝温度,用脸使劲的蹭了蹭:“我相信哥哥,真的什么都相信,哥哥,冉燕会被你纳入版图之内吗?”纵使不愿意开口问,但还是抵挡不住心中的疑问,抵挡不住心中的不明不白,终究问出口了。 哥哥深深的长叹了一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冉燕阆中城会沦陷,苓吉可敦会变成丧家之犬,我的目的,主要是迫使她变成丧家之犬来平阳城,她手中有三十万兵马,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没了阆中城和冉燕可汗,苓吉可敦纵然再厉害,皇城被人剥夺,她就等于没了理直气壮!” 我心中一惊,失声问道:“你要杀了冉燕可汗,迫使苓吉可敦来到平阳城,为你所用?蓝从安若是知道这件事怎么办?” 他不是说他有些喜欢蓝从安吗?什么时候他这么一丝喜欢变了味了? “不让她知道就好了!”哥哥胸有成竹地把手收回去,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等她知道的那一天开始,我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她所有的怨恨会因为我而死,九儿你放心,哥哥会安排好你的一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会给你留下足够的保命符!” 我弯下腰,目光望进他温润的眼中,眼中无波澜,死一样的寂静,“她会恨你的,她把你当成了家,当成了命,你这样算计她,是把她往万丈深渊里推,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轮回的!” 哥哥扯起嘴角:“九儿,还是那么天真善良,什么叫因果轮回?因为我兄妹二人经历的这一切。已经在因果轮回了,能利用的都利用上,不能利用的强行利用上,想要肆无忌惮,就必须有所牺牲,哥哥命不久矣,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好好活下去,不是说,哥哥的九儿,往后能当帝王吗?哥哥觉得是可行的!” “现在连州城,已经成为我们的了,再过几日阆中城也变成我们的了,冉燕有一半的疆土臣服于我们,这多好啊!你要记住,将来你要成为帝王,就要扩张版图,不要固守原地,要勇于去征服,有的时候,只有征服了所有人,你才会得到真正的安稳!” 我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去说了,哥哥现在已经疯魔,疯魔的原因是因为我,疯魔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得到的更多,想要把自己的身后事全部一一做妥。 我就这样看着他,他就静静地坐着,一直到宋玉将军过来,哥哥才从座椅上站起来,吩咐了宋玉将军原地休息,好好整治几番,并要宋玉将军,传递消息给平阳城,连州城已经拿下,让蓝从安放心。 说是中了软香散,说是中了慕容彻的瓮中捉鳖之计,看着宋玉一脸清明,哥哥何尝不是将计就计? 就算慕容彻没有走,哥哥十几万人进了城,假装中了药全身无力,其实他们何尝不是在等待机会,像毒蛇一样,等着一击而中,像天上飞翔的巨鹰一样!早已看中目标,只等着机会来临,猛扑下来,直接要了别人的命。 哥哥的将计就计,利用起慕容彻只对他一个人心软,便能反败为胜,这样的战绩应该是前所未有的。 连州城的将军府,变成了哥哥和我的暂时休息地,羌青出去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我睡下,他也没有来找我。 第二日清晨,哥哥直接接手了连州城的所有一切,慕容彻对他终究是心软,连州城的兵力直接被哥哥收编,哥哥被打红肿的脸,一夜之间,完好无损。 宋玉禀报之后,领命而去,我担忧的问着哥哥:“宣州城连州城这两座城池的兵力将近十五万人,已全部编制在你的麾下,若有一天,他们贼心不死,慕容彻登高一呼,会窝里反的!” 哥哥周身气息凌厉起来,犹如一柄出了鞘的剑:“九儿所言极是,这些人每个人都登名造册,我已经命人把这些人的父母,全部送到平阳城了,他们要是窝里反的话,蓝从安会收到消息把这些人的父母全部杀掉!所以我不怕他们窝里反,就怕他们没有软肋!” 我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心里略安,可是我更多的是心里不安,哥哥太会拿捏一个人的软肋,太会让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失去什么? 在连州城休养五日,大雪纷飞之日,哥哥又留下了一些人马,守着连州城,本来想把我扔到连州城,可是我无论说什么都不愿意呆在连州城。 哥哥没有办法,也就随了我,军营之中随扈人员没有女子,我就假装男子,跟着哥哥身边伺候,做了一名小士兵。 羌青在大雪纷飞中摇着一个折扇,青丝乱飞,脸上的神情淡淡,跟哥哥坐在一辆战车上。 这是离开连州城攻打沪州城路上的时候,羌青才出现的,他出现就带来了好消息,说:“恭喜冉魏皇上,人在这里疆土已经扩展了冉燕,到时候楚蓝湛一个护国将军的名头跑不掉?” 哥哥报以微笑,看着面前的地图:“自然是跑不掉的,他是羌青兄的人,羌青兄知道对什么位置感兴趣呢?” 羌青把折扇摇得哗啦作响,战车里没有炭火,本来就够冷的,他这样哗哗的扇着风,那冷风无处不在似的。 “什么兴趣都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看客,当我不存在,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死了之后,我跟新皇讨价还价也不迟!” 哥哥眼皮微抬,修长的手,在地图上游走,“这也是可以的,到时候左相一职,羌青兄可一定要做啊,毕竟舍妹什么都不懂,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就连这最浅薄的心机,我到现在还没有教会,你说该如何是好?” 羌青折扇一收,随手指在哥哥旁边的一座城上,浅笑而语:“这人哪,都是有惰性的,有山靠山,有水靠水,山穷水尽没得靠,自然要靠自己。这人哪,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剩自己一条命背负着别人的愿望的时候,恰好又没了软肋,想要活下去,自然而然的就会学会心机,就会学会谋算!” 哥哥的视线移道,羌青折扇所指的地方,沪州城边上曲阜要塞口,一个连接大夏和赵国的要塞口。 哥哥犹如跟他闲话家常一般:“我明白了,看来,还是得一无所有,什么都靠自己争取才行!” 羌青话中的意思,我要一无所有了,我就什么都学会了。哥哥话中的意思,会很快我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失去一切,因为他会死。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越发清越,话锋一转:“把要曲阜塞口攻破,赵国的兵会长驱直入,来瓜分沪州城,你可以牺牲沪州城,让赵国尝一点甜头,赵国国君一高兴,和你一起攻打大夏,会事半功倍哟!” 哥哥眉头拧起,陷入思量之中,羌青声音带着丝丝清凉,折扇又开始扇了起来:“当然,合作关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合作关系后方是无力的。如果他来一个反扑,你所攻打的城池都会被他收入囊中。正所谓有利益就有风险,就要看你怎么去取舍了!” 借力打力,需要合作,还能加快进程,毕竟哥哥时日不多,活着的每一日都要精打细算。 羌青故意把折扇摇得很大,把折扇摇得很快,故意对着哥哥扇着冷风,哥哥抬起眼皮,黑色的眼眸射入他的眼中:“那就和赵国合作一把,在前面不远处,就是前秦的地界。前秦要是看见赵国瓜分了土地,他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加入进来,更何况羌青兄已经去纵横过了,把利害关系跟他们已经说过了!” “他们权衡利弊之后,肯定会瓜分大夏这碗羹,这样比我一人之力,要好的太多,毕竟我已经连胜了两场!” 羌青轻笑一声,“说的真没错,因为你已经连胜了两场,别人早就蠢蠢欲动,以为慕容彻已经不行了,所以在大夏的江山,在他周围的国家里,在周围国家君主的眼中,就是一碗大大的肥肉,每人都想夹一块!” 哥哥直起身子,对羌青拱手抱拳,带了一丝感激之情:“多谢羌青不辞辛劳的提醒,这江山多少有你一半!” 羌青折扇一挡,身体一斜,没有受哥哥的礼:“在江山我没兴趣,乱七八糟治理国家是大事,不如逍遥自在来得好。江山,你要在就好,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哥哥不可置否,没有在说话,舍弃了沪州城,直接去了曲阜口,有的时候事态总是猝不及防地发生变故。 其他的国家受到大夏长期的欺凌,好不容易别人请带头起兵造反,自立为王,其他的国家自然不甘落后。 等我们到了曲阜口,赵国的军队,攻打一半了,以为我们会抢了他们的功劳,赵国的大皇子,赵妟,直接骑马奔来,一马当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洪亮的声音,高亢的说道:“冉魏皇上这是要截获啊,我家可是打了一半了,你这样做太没道义了!” 赵妟穿着一身战袍,手持长矛,眼睛倒是很清亮,至少看着像是有作为,不愿意屈居别人之下的人。 哥哥站在战马车上,对他拱手抱拳:“大皇子有所误会,朕就是过来瞧一瞧,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大皇子需要帮忙就说一声,不需要帮忙,朕别地去看看!” “你不是来争曲阜口的!”赵妟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绕道过来就问本皇子要不要帮忙?” 哥哥手掌摊开,一脸轻松,“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嘛,不知道大皇子可否做得了赵国的主?若行,咱们可以好好商讨商讨,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赵妟眼珠子一转,直接从马背上跳了过来,稳稳地站在马车上,钻了进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羌青,我就站在羌青的身后,羌青正低头翻看的书籍。 赵妟突然变得轻佻起来:“原来冉魏皇上真的像传说中一样,好男色,这随行的两位,堪称国色啊!” 哥哥欲开口解释,羌青手下的书直接袭了过去,赵妟还没有反应过来,书又重新落回羌青手中,羌青慢条斯理的翻着书,声音清冷无情:“赵国的国主,垂垂老矣,将命不久于世,大皇子可得要屡战奇功,牢牢的把兵权抓牢了,不然的话,赵国主一旦升天,大皇子可就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了!” 赵妟捂着被打痛的嘴,眼中顿时怒火冲冲:“暗算本皇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羌青抬头一瞥,反问道:“我打你了吗?我动手了吗?我坐在这里没动吗?你觉得我的手臂有八尺长?能打到你的嘴?” 赵妟使劲的揉了一下嘴角,有些愤恨的一甩手,直接对上哥哥:“好个冉魏皇上,本皇子是好心好意过来和你商讨大事,你却如此对待本皇子,桥归桥路归路了,各凭本事!” 哥哥苍白略带红润的脸,突然绽起一抹笑容:“既然如此,那就慢走不送了,正好,朕本打算去前秦呢!” 哥哥长相俊美,猝不及防地一笑,让赵妟一愣一下,随口道:“找他做什么?前秦那些龟孙子们,都等着看好戏呢,指望他们?本皇子觉得,你没有什么想头!” “没有想头也好,有想头也罢!”哥哥悠然的说道:“找他们应该不会像赵国大皇子一样,满嘴喷粪?” 赵妟脸色顿时铁青:“看来完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哥哥丝毫没有退让:“朕以礼相待,是你打破陈规,怪朕咯?” 赵妟纵身一跃,从战马车上,重新跳回他的马背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是各凭本事,没有合作的必要!” 羌青听到这样的话,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过去,站着和哥哥并列,点了点头附和赵妟的话:“本来就没有合作的必要,本来觉得可以指点你一二,至少在赵国的江山,你能稳坐不赔,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等着你的弟弟们在赵国京城大打出手,做得赵国君主之位,你替他们卖命打江山?” 羌青说话总是能勾进别人的内心,赵妟被他这样一说,双眼冷冽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本皇子的父皇现在活得好好的呢!” “现在活得好好的,不代表明天活的好好的!”羌青缓缓勾起一抹奸笑:“也就是你一个人傻,为什么那么多皇子,都不出兵打仗,就你一个人!还不都是坐落在京城,等着赵国国君驾崩,等皇位呢!” “当然,你现在赶回去肯定来不及了,赵国国君楚某先前去看的时候,也就活不过半个月,离楚某半个时辰到现在差不多过去将近十天,这还有五天,你快马加鞭汗血宝马也奔不过去啊!” 赵妟坐在马背上,审视着羌青,半响过后,带着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先前的楚先生?你先前来过赵国?” 羌青衣袂飞飘,神色惊讶起来:“原来你听过楚某的名字啊,那可真是难得的很,遥记当天楚某去的时候。大皇子好像正在被罚给列祖列宗请安!” 赵妟这一下子不确定,变成了确定,直接又从马背上跳了过来,真是转变之快,令人咂舌,“原来是楚先生,赵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楚先生见谅!” 羌青随手一挡:“大皇子客气了,不知者不罪,更何况这也不能怪大皇子,大皇子毕竟没有见过楚某!” 哥哥和我对望了一眼,我拿出温着茶水倒了两杯,端去给哥哥,哥哥倒是客气:“大皇子,天气寒冷,还是喝杯热茶降降寒!” 赵妟瞬间狐疑警惕起来,羌青见状,端起另一杯:“大皇子,楚某先饮为敬!” 羌青一饮而尽,赵妟来端起来喝,喝完之后,直接被请进车内,除了嘴上没有把门的,倒是爽快之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羌青在我所不知道的情况下,用他姓楚的名头已经扬名于蛮荒十六国! 羌青更是说的没错,只要价码够,只要诱惑够了,就没有谈不成的条约,羌青更是对赵妟力保道:“赵国的江山,楚某保证是你的!” 没有人不爱江山,没有人不爱垂手可得的权利,赵妟简直和哥哥一拍即合,两个人决定携手攻打大夏,所得之地,相互平分。 一时之间,曲阜口战鼓雷声响,尸横遍野,士兵喊杀震天,一夜之间,变成修罗战场。 羌青永远是寻得最好的位置,站在视野最宽阔的方向,然后看着天下大势的变化,我摸了摸肚子,问他道:“早知如此情形下去,慕容彻不反击的话,哥哥需要多久能攻打到大夏的大明宫!” 羌青折扇摇着,冷风扑面:“一个月最多了,这周边所有的国家都蠢蠢欲动了,狼多了,进展就快了!” | | 第0031章 蛮荒:杀子之痛 深知在他面前玩心计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说谎一样,便直接问道:“蛮荒大大小小有十六个国家……” 我话还没说完,羌青纠正我说道:“现在的蛮荒是十七个国家,不是十六个,你把冉魏给算漏了吗?” 我冲他牵强的笑了笑:“我真的没有把冉魏算进去,我现在更多的关心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国家在这场战乱之中,还有其他的国家什么时候陷入这场战乱之中?整个蛮荒会不会全部大乱起来?你和哥哥两个人,我有的时候在想,看似搅乱大夏风云,其实你们两个,是想搅乱整个蛮荒!” 羌青把折扇移到我的面前,对着我扇风:“整个蛮荒本来就是乱的,没有什么人搅乱不搅乱,你可能在军营之中呆太久了,不知道这蛮荒其实早就在你哥哥攻打大夏的时候,有了另外一个传说,蛮荒将统一,天下君主逐鹿,曾经差一个契机,现在这个契机到了,观望的,都蠢蠢欲动了而已!” “大夏是第一个被消灭的国家!”我没有带任何疑问的说道,我甚至感受到他为什么大冬天的拿个折扇子去扇,冷了,脑子就清醒了,脑子一清醒了,就什么也明了。 “他只是顺势而为!”羌青扇的动作越来越大,冷风拂面就越来越大:“总有一个人要先开头,大夏在这么多国家中,最被人记恨的,他很强,他不扩充疆土,他只想欺压别人,别人欺压久了,把气都堵在心里,一旦逮到机会见他落难!能瓜分的瓜分,能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就是这种意思!” 我缄口不言地望着他,望了许久,远处震天喊杀声丝丝入耳,最后吸了吸鼻子,道:“我是怕冷的,冬天里,用折扇扇着风,很难过!” 羌青愕然一笑:“难过习惯了就好了,在这天下里,什么事情都得习惯,习惯成自然,记住了!” 他和哥哥说的话异常相同,“好好记住了,帝王者,千万不要像大夏皇上慕容彻学习,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着蛮荒最厉害的铁骑,宁愿踏平别人的国家,都不愿意要别人的疆土,只在乎什么进贡,进贡有什么好的?把目及所及之处,全部变成自己的疆土,就变成了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家里,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在自己家里,就是如此吗?”我脱口问道:“在沙漠深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他的家在漠北沙漠深处奉天城,传说之中,千年前的七国之乱柔然帝国的最后归处。 羌青缓缓的摇了摇头:“乱才没有制度,有制度的地方不会乱,我的家,是一个有制度的地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在外面的世界才会如此,在家里,我只不过是广袤沙漠中的一粒沙,落下去掀不起任何波澜!” 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他这样的人,是广袤沙漠中的一粒沙,那我们这样的人,连沙都算不了了。 曲阜口只用了三天三夜就被攻打陷了,曲阜口大夏的所有军队直接被屠了。 赵妟挺残忍地,先前看的一切,真是我看走了眼,杀尽最后一个人,他手中长矛上的璎珞沾满了鲜血。 见我望着他那长矛,对我挑了挑眉道:“瞧你细皮嫩肉的,只会端茶倒水,这么大个场面,头一次见!” 我故意压着声音,粗着嗓音道:“屠城是第一次见,看见别人变成战俘,看见别人变成阶下囚,见了很多次了!” 赵妟看着我哈哈大笑:“等下回本皇子再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屠城,不分老幼只要是他国的人,本皇子下回通通给屠了!” 我冷淡的对他说道:“到时候你会落得一个杀神的名头,赵国所有的人会认为你杀戮成性,对你可是大大不妙哦!” 赵妟眯着眼睛看我:“你是楚先生的徒弟?” 我眼珠子一转,嘴角一勾:“我是他的学生,他正在教我如何搅乱蛮荒风云,坐收渔翁之利,大皇子,您可要小心了,杀人不杀人是你的自由,杀多了,人心慌慌,可就丧失了民心了。” 赵妟对我扬起了拳头:“民心是什么东西,不服气就杀了,在蛮荒里,还不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正所谓血腥之下,必有勇夫!” 我毫不理会他的拳头,把他从上打量到下:“我言语至此,听不听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我要给你的忠告就是,拳头可以打江山,拳头是不可以治江山的。曲阜口已经成为你的囊中之物,接下来沪州城,你可得加油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看也不看他一眼,这个人到最后利欲熏心膨胀,何尝不是下一个慕容彻? 只知道用拳头说话,拳头一直硬下去才可以,若是中间硬不下去,会有太多的得不偿失! 冬日里就没有几日晴天,下雨倒是少数,基本上都是在下雪,不知道是慕容彻故意纵容哥哥,还是其他基本上攻打的所有城池,都在顷刻之间被倾覆。 蛮荒所有的国家都已经动了,所有的国家所有的君主齐刷刷的汇集在大夏,来瓜大夏这杯羹。 冉燕向哥哥口中所说,他的兵力杀了冉燕可汗,可是这一笔账哥哥移花接木的算给了慕容彻。 苓吉可敦走投无路去了平阳城,唯一的心愿就是杀了慕容彻,替冉燕可汗报仇,三十万大军,直接变成了哥哥最有力的后盾。 我在担忧蓝从安有一天知道哥哥就是她的杀父仇人,那又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和绝望。 被自己心爱的人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这对她来说是怎样的打击,最致命的比在她心里捅刀子还疼。 羌青口中所说的算计永远没有错,他说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攻打到大夏京城大明宫,真的没有用一个月的时间。 今天是小年,鹅毛大雪纷飞,哥哥穿着厚厚的战袍,脸色从未有过的好,俊美无俦样貌在大雪纷飞中格外地让人贪恋,至少对我来说,见一次少一次,见一面少一面。 泪水落地成冰,羌青一袭白衣若不是如墨的青丝荡着他背后,他就能和这纷飞的大雪融为一体。 慕容彻在城头观望,眼中更是贪婪,走出来维之谈判的人,拿了一件厚厚的锦袍,双手奉给哥哥,哥哥手中的剑直接把那一个锦袍,劈得粉身碎骨,提高声量,对着城墙上的人,道:“朕顺应天命而来!若你不想做无谓牺牲,朕会留你一命!” 慕容彻看着那个浑身碎骨的锦袍:“你留寡人一命,你可以把寡人禁锢在你身边吗?” 我浑身一震,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城墙头上的慕容彻,他是真的爱吗?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国家不要了,皇位不要了,退而求其次,只想禁锢在哥哥身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和哥哥之间牵绊不应该有这么深才是,侮辱俘虏羞耻的关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是亡国皇子,就算哥哥长得再好看,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一个相似的人一样,也可以一辈子的。 哥哥昂着头的脸,犹如地上的冷冰:“朕可以留你一命,至于你的去处,你可以去蛮荒最南边,那才是你的久留之地…” 慕容彻颓废的满脸胡子拉碴,身体倾斜着,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成墙头上掉下来似的:“蛮荒最南边,那是玉龙雪山啊,最寒冷苦寒之地,寡人去那里做什么啊,那里又没有你!” 慕容彻犹如最深情的人,他这样毫无顾忌地当着将士们说话,将士们闻言脸色微变。 哥哥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你到底打不打开城门?若是不打开,就别怪朕的铁骑,踏平你的大明宫,你大明宫所有的一切,都得死。” 慕容彻长臂一挥,门被缓缓打开,冉魏地将士们很是兴奋,慕容彻却在高墙之上的说道:“寡人有礼物送给你,你敢不敢一个人前来?” 哥哥看了宋玉将军一眼,策马而进,羌青也跟着进去了,我就坐在羌青地马背上自然而然跟了进去。 大夏京城之内响起了鸣锣,鸣锣一响,等同于罢兵,宋玉镇守城外,冉魏士兵个个翘首以盼。 哥哥进城,慕容彻已经下了城墙,快马加鞭奔走在街道上,哥哥在他的身后追赶着,寒风,冰雪,每一样都刺骨非常。 我扯着嗓子,在羌青背后大声的问道:“你说这一次,慕容彻会不会死?” 羌青扭过头来,雪花在他的睫毛上停留:“谁知道呢?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意外发生的!” 我紧紧的圈住他的腰,变得沉默不语,一个多月来,我的月事没有来,我也没有特地去查看,我突然间害怕去查看,这是我算起来的孩子。 他早已忘记了,那一天之事,我也试探他记不记住他的师弟,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对我道:“教我医术的人,只有我一个徒弟,你说的,大抵是教我医术的人师弟的徒弟!”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把那一夜的时间忘得一干二净,我有孩子,没孩子,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跟他跟旁人再也无关系。 大明宫的门敞开着,连一个禁卫军都没有,慕容彻骑马奔了进去,哥哥也跟着进去。 如果慕容彻心要狠一点点,来个瓮中捉鳖,哥哥就能死无葬身之地,所有的剧情都会反转,哥哥所努力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 到底是哥哥自己太自信,还是慕容彻爱的太卑微,哥哥真的成了他真正的软肋。 孩子啼哭声,在整个大明宫响起,仿佛无处不在,整个大明宫都是孩子的啼哭声。 羌青跳下马,伸手扶了我一把,哥哥一身战袍,怔怔的看着慕容彻怀中抱的婴孩。 慕容彻一身黑色的衣袍,就像抱着婴孩一眼慈祥,脸上的颜色,满脸胡子拉碴掩盖不住他颓败之色。 他一步一步向哥哥走来,他的臂弯中躺着两个婴孩,两个婴孩粉雕玉琢,哭声响亮。 慕容彻还没走到哥哥身边,梨皇后赤着脚披头散发,衣着单薄奔了过来,双眼着急恐惧哀求夹杂着:“王上,您把孩子还给臣妾,王上,您要把孩子抱到哪里去啊?” 慕容彻不理会身后的哀叫,如狼似虎的眸子盯着哥哥,嘴角噙着无尽的笑意,话语宛如最深情的呢喃:“尘白,这是你的孩子,你看看寡人对待你的孩子,就像对待亲生的孩子一样,没让他们受一丁点委屈,让他们享受着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尊贵。寡人把他们当成亲生孩子,你知道吗?” 哥哥视线慢慢从他臂弯孩子身上移了上来,低低的咳了起来,咳的脸色绯红,咳地身形后退。 梨皇后已经奔到慕容彻身边,扑了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腿,悸哭道:“王上,孩子还太小,经不起任何风雨,您有什么事,冲着臣妾来!” 梨皇后身下有血,我顺着她来的方向望去,一路上都有血,她的面色也不好,我扭头看向羌青。 羌青神色淡漠,犹如最合格的旁观者:“梨皇后虽然产下孩子没有血崩,那是她的身体一直未好,双生子几乎要把她的半条命,她能活到今日,凭的就是名贵药材吊子,她生下孩子之后的血,一直就没停过,好不了了!” “你的医术了得!怎么会治不好她?”那一路上的血,是梨皇后生下孩子就没好全了的血,这两个孩子哥哥是不会承认的,哪怕慕容彻用这两个孩子来企图让他心软,他也不会承认这两个孩子的存在的。 我的手不自觉的又摸上自己的肚子,喃喃的问道:“羌青,若我是这样子,你会竭尽全力救我吗?” 我摸着肚子的动作,让羌青视线放在我的肚子上,说出冰冷无情的话:“人争不过天,天命不可违,有些事情是天命,人根本玩不过天!” 我仓皇后退两步,紧紧的揪着衣襟,唇瓣颤抖:“我明白了,人争不过天!” 慕容彻一脚把梨皇后踹开,怀中那两个孩子,啼哭得小脸通红,小脸上满是眼泪,小手挣脱了包裹,挥舞着。 哭声震人心魂,慕容彻眼神眷恋:“祈尘白,这是你的孩子,寡人从未亏待过他们,你看他们长得多么像你,双生子,一男一女!” 哥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眼底蕴藏着无尽消散不了的风雪,一下子铺展开来,“这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不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慕容彻霎那之间面容狰狞,被踹开的梨皇后,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鲜血吐在雪上,染红了白雪,她顾不得擦嘴角的鲜血,顾不得满身飘零的雪,又扑上前:“王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这真的是您的孩子,是您的孩子,求求您了,把孩子还给臣妾!孩子会冻着,孩子会吓着!” “寡人的孩子?”慕容彻双眼欲裂:“寡人有没有孩子,皇后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事情,因为是他的孩子,寡人才忍耐,想着终有一天,这两个孩子会成为他的软肋,会让他一直待在寡人身边,寡人要死了,这大夏的江山是这两个孩子的,他就不会恨寡人了!” 梨皇后把头上最后的珠花都摇落了,脸上的泪珠都快结成了冰,死死地抱住慕容彻的双腿:“王上,这两个孩子真的是您的,臣妾没有骗您,您一直不肯……是臣妾和祈尘白合起伙来骗了您!” 到底是慕容彻的? 还是哥哥的? 不是哥哥的,哥哥为什么见到这两个孩子失神死了那么久,情绪波动那么大? 是慕容彻的,为什么他会一丁点感觉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很好奇,是怎么了?对吗?”羌青几乎绝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双眼盯着盯着慕容彻,回答他道:“你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慕容彻已经狰狞脸颊,更加像魔鬼一样难看,仿佛咬碎了牙,道:“你们合伙起来骗了寡人?这两个孩子是寡人的?寡人自以为这两个孩子是他的?这两个孩子却是寡人的?” 羌青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揣测的东西,大抵是一个男子不想留下孩子,自己枕边人给算计了。然后留下孩子,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自己心爱的人的孩子,其实不然,孩子是自己的孩子!” “至于自己心爱人神色为何不对,大抵觉得是稚子无辜,这么天寒地冻,抱着两个孩子来,就是遭罪的!” “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哥哥的?”我很了解自己的哥哥,若会跟他有血缘关系,他眼中当然不会出现悲痛之色,他很渴望这两个孩子,他的情绪泛动的很厉害。 羌青意味深长的一笑,耸了耸肩:“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不是当事人,谁也没有办法去知道当事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是啊,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无论我们怎么样猜测,无论我们怎样去想,当事人一句话,我们就是满盘皆输,所有的揣测和想象都是不作数的。 梨皇后哭泣着点头:“是王上,这两个孩子是您的,真的是您的,这些只不过是臣妾和北魏的八殿下给您下的圈套!这是您的孩子,千真万确!” “哈哈哈!”慕容彻突兀撕心裂肺的大笑起来,笑容盖掉了两个婴孩的哭声两侧在大明宫中。 犹如野兽低吼:“寡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寡人的孩子?寡人告诉你们俩,如果这是寡人的孩子,寡人就把他们给摔死!” 梨皇后哭着摇头,满眼恐惧和哀求,把头磕在雪地里:“王上,虎毒不食子,你把他们两个还给臣妾,臣妾会把他们养大,臣妾会让他们远离皇族,让他们作一个平凡人,不会让他们涉及任何朝局之中,您说好不好?” 厚厚的雪,都被她磕出一个痕迹了,都被她磕出一个洞来。 她的苦苦哀求,痛哭流涕,没有唤回慕容彻一丝的心软和动容,他高举起手,举起了一个孩子。 梨皇后见状哭得肝胆欲裂,她跪在地上反复的想站起来,争夺孩子,都没有站得起来,她只好跪爬着,转移了方向,对着哥哥:“八殿下,你看在本宫帮过你的份上,你求求王上,让他放过本宫的孩子,大恩大德本宫没齿难忘!” 一个傲然的皇后,为了自己的孩子,对着自己曾经的敌人,不要尊严,不要颜面的哀求。 突然之间,心中觉得好笑起来,真正理解到什么叫因果轮回,什么叫别人所经历的事情,迟早都会落在你头上,只要你在这特定的圈子里,你所接触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到最后都会不断的上演,不断的重演。 哥哥比慕容彻还有冷漠还要绝情,说出来的话锥心刺骨:“这与朕何干?你和朕之间,从来都是利用关系,你帮过朕,朕也还给你了,那两个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梨皇后霎那之间陷入深深的绝望,苍白的唇瓣颤栗,再次哀求的声音还没说出口,慕容彻高举的手,向后一扬,不知双生子的哪一个直接被扔出去了。 “啊!”梨皇后痛哭流涕肝肠寸断的尖叫:“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落地,只听见叽哇一声,便没了声响,落在的地方,咉出一片血红来,那一块的宫道被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白雪都没来得及覆盖,直接被婴孩的鲜血给染的通红。 哥哥面如土色,视线久久的不能从那落地的孩子身上转过来,慕容彻对脚边这个枕边人视而不见,迈开了步子,把臂弯中的孩子,捧在手中,递到哥哥眼帘下:“不是你的,是寡人的,寡人就有权利让他们都不要活在这世界上!” | | 第0032章 蛮荒:慕容彻死 只要哥哥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这个孩子就不用死,只要哥哥点了一下头,孩子就不用死 梨皇后她刚刚拼命的在向慕容彻证明孩子是他的,可是慕容彻却因为孩子是他的毫不留情把孩子摔死。 梨皇后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把那个死去的孩子抱过到怀里,双手沾满了血,眼眶被泪水渲染,整个人止不住的抖,手都不敢去触碰那孩子! 哥哥看着那挥舞的小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他退得越凶,慕容彻就上的越凶,他满是胡须的下巴,扬了起来,嘴角噙着残虐的笑容:“祈尘白,是你的孩子,寡人就留他一命,不是你的,他就跟那边那个一样的下场!” 慕容彻随手一指,指着梨皇后抱孩子的那个方向,梨皇后眼泪鼻涕横流,抱着那个死婴孩基本上用爬的,爬了过来。 她自然听到慕容彻的话,舍弃了慕容彻哀求哥哥,“八殿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求求你,我们不要欺骗了好吗?” 哥哥脚抵在石阶上稳住了身形,面对梨皇后的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哀求,他痴痴的笑了:“这与朕何干?这个孩子又不是朕,摔死,不死,跟朕有何干系?” 梨皇后听到这样的话,呆立在当场,死寂一般喃喃道:“祈尘白,都说虎毒不食子,本宫并没有想让你怎样,本宫也不求你能怎样,本宫只想保住这孩子的命,你为何要对本宫如此绝情,本宫哪里对不起你?” 哥哥笑声是苍白无力地,凝神注视,话语残忍绝情:“这是你的孩子,这是你和他的孩子,跟朕没有任何关系,是生是死都跟朕没关系!” 梨皇后双眼空寡起,怒不可遏,漫骂道:“祈尘白,你简直连猪狗都不如,这是你的孩子,这是你说能巩固我地位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哥哥突地弯下腰,好笑的看着她:“你觉得这两个孩子像朕吗?朕可一丁点感觉都没有,朕是天之骄子,顺应天命,你是谁?你的国家马上就亡了,你不过是一个亡国皇后而已!想要活命这样摇尾乞怜,把你皇后之尊都扔到哪里去了!” 哥哥的笑容在梨皇后看来是刺眼的,看来是锥心,她凄楚地嘶吼着:“皇后之尊,我是一个母亲,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们相爱是你们的事情,你们利用我,我给你们利用,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却牵扯到我的孩子,凭什么?” “凭什么?”哥哥垂眸嗤笑道:“你只说虎毒不食子,你没听过无毒不丈夫吗?你也说了,这是你们的事情,跟朕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死是活是留,是你们的自由,别扯上朕,朕不想在你们肮脏的世界里,留下任何痕迹!” 哥哥说着往旁边一退,仿佛要远离他们似的,梨皇后紧紧的抱着那死去的孩子,嗓音越发凄厉:“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哈哈哈!”慕容彻笑出声音来,梨皇后声音是凄厉,凄厉的诅咒,他的笑声就是悲凉,悲凉中夹杂着无奈,手高高的举过头顶。 那孩子手脚就在那里乱舞着,他笑容悲凉的肆意,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着哥哥:“这一次,寡人会把他摔在你的脚边上,他的脑浆会迸裂,他的鲜血会溅到你的鞋上,你永远洗刷不了,你的身上,你的手上沾满了他的鲜血!” “不要……不要!”梨皇后昂着头绝望的摇头,泪水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可是她绝望的摇头和乞求,换不回慕容彻任何心软。 雪下得再厚,雪的在纷飞,在这皇宫之中,地上终究只是薄薄地一层,再加上慕容彻手上的力气极大,那个孩子头先落地,直接落在哥哥的脚边。 真的像慕容彻口中所说,脑浆并裂鲜血溅了他一脚,现在开始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这份罪孽谁都跑不掉,包括我在内。 包括我这个旁观者在内,我也要担下这份罪责,我也是杀害这两个孩子的凶手! 没办法,拦不住,这两个孩子必须得死,是哥哥的他也不能认,不是他的他也不能留。 敌国皇后的孩子,就算用其他身份掩盖,掩盖得了一时,掩盖不了一世,与其留下他们让他们以后遭罪,现在去死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梨皇后瞳孔紧缩,瞻前顾后左右不是,手中抱着那个死去的婴孩,完全没有力气爬到哥哥脚边了。 哥哥脚边那个孩子,还在抽搐,小手握得紧紧地抽搐着,哥哥把脸往旁边一捌,那孩子头离他的脚面极近。 他抬脚一踢,那孩子被踢到梨皇后的手边,梨皇后撕心裂吼的呼喊着,纳叫着,两个孩子鲜血淋淋地一动不动被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痛不欲生柔肠寸断。 哭着哭着嘶喊着,就笑了,完全没有力气爬起来,哭喊完之后,她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下的血和两个孩子的血融合在一起。 她抱着两个孩子,眼中仓皇无力,木然,温和的哄着那两个孩子:“不怕……娘孩子不怕,娘会一直和你们待在一起,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她抱着两个孩子,一步一个血印子,一步一步的离开,痴痴念念,眼中除了那两个孩子再也看不到其他。 “疯了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羌青潺潺流水的声音瞬间像结了冰一样,再也听不到任何温和,再也听不到任何悦耳。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里只有孩子,只有死去的孩子,再也没有其他纷扰,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我怔怔的看着他,心也麻木了,眸光也幽暗了:“是啊,想要站得更高,想要看得更远,总是要有牺牲的,每条帝王之路都是崎岖不平,惊悸不安血淋淋的!” “哥哥现在是帝王,就不应该有私情把他给牵绊住,他的孩子,只能是蓝从安给他生才能名正言顺,旁人的孩子,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存活,也是见不得光的,与其将来痛苦恨着,不如早点死,对任何人都好!” 羌青悠然一笑看着我:“那句话果然说的没错,见血了,总会长大的,你就是这种人,每见一次血,长大一些,看得更透彻一些,这样很好,时间久了,就心若磐石,铁石心肠也就再也没有什么成为你的软肋了!” 我想狠狠的大笑,我却笑不出声音来,笑声仿佛堵在嗓子眼,笑不出来,堵的心里发胀,浑身难受,无处发泄。 最后我狠狠的扯出笑脸来:“对的,以后一定会成为这个样子的,我一定会变成你心目中那个样子的,绝对会的!” 梨皇后离开之后,哥哥拔出长剑剑指慕容彻,黑如点漆的眼眸,犹如万丈黑色深渊,“慕容彻,你不愿意去最南边,那你只能死?” 慕容彻笑容就如黑暗中的野兽:“你就不能像寡人禁锢你一样,把寡人禁锢在你身边吗?” 单打独斗,哥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他终究为了情心软,他终究为了这爱抛弃所有,卑微乞怜的就如这世界上最卑微的人。 哥哥眼眸紧缩,停顿了一下:“朕从头到尾,都是被你胁迫的,成王败寇,说再多也没有用,到底是你动手还是朕动手?”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当所有的希冀化成了无尽的失望,又一无所有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死一样寂静。 “寡人以为把这江山给你,至少能平息你心中的怒火,看来没有,也许只有寡人死了,你心中的怒火才能平息!” 哥哥嘴角轻扯,声音凉薄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快去死,你死了什么事情都没了,你死了,所有的恩怨都会烟消云散,所以你赶紧去死!” 恨到极致,人会麻木,生死无常也看淡了,哥哥的声音只是凉薄,听不出来任何带有一丝情绪的情感。 慕容彻张了张嘴,眸色深沉如夜,眼底蕴藏着无尽的贪恋,一步一步向哥哥走来,哥哥的剑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 哥哥想让他死,只要剑锋偏走,划过他的咽喉,这一切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哥哥偏不……哥哥温柔的眼眸淡漠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他自己。 他伸手从剑尖抚摸的剑身,到达剑柄,宽大幽黑的大掌覆盖在哥哥的手上,哥哥纹丝不动,他凑近哥哥,手轻轻地执起哥哥的手,把那长长的剑身,移到自己脖子上。 唇角微动,在哥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哥哥唇色苍白,眼中闪过波光,缓缓的把头一扭…… 就在此时,慕容彻脖子被剑划开了,鲜血像一朵绚烂的烟花四散,哥哥苍白的唇角擦在他的嘴角之下,慕容彻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道:“真好,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吻寡人,寡人没有用强迫的!” 哥哥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我看到他的手都在巨颤,他急速的把手放下,把手圈了起来,像是竭力压制自己颤抖的手一样。 慕容彻那源源不断的血像流水潺潺,缓缓的伸出手,轻轻摩擦着哥哥的眼角,把手指慢慢的放在自己的嘴里,吸允了一下,眼中越发无光:“真好,原来你的眼泪也是这般咸的!” 他刚刚在哥哥耳边说了什么话? 为何他说过那句话之后,哥哥眼神完全变了,是什么样的话让他眼神变了? 是什么样的话让他眼神中出现了不舍,让他立在当场? 鲜血染红了雪,白雪融化在炙热的鲜血里,慕容彻重重地倒在地上,算是在哥哥的手中。 他坚硬的头颅磕在地上,如狼的眸子还在盯着哥哥,眼中所有的戾气,所有的狠戾阴险毒辣都化成了虚无。 他直勾勾的望着哥哥,眼睛不眨一下,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源源不断,融化着脸颊下的冰雪。 大雪很大,跟鹅毛飞舞一样,仿佛在顷刻之间,融化的雪变成了冰,纷飞的大雪试图掩盖着慕容彻地尸体。 可是他那双眼睛,怎么也掩盖不住,眷恋情深,到死也要把哥哥刻在心中的样子,让我的心莫名地替哥哥担忧起来。 哥哥死死的咬住嘴唇,一身战袍,变成了雪白,似要在这冰天雪地中站着永恒的样子。 头发上,身体上,没有一处不是白雪皑皑,真有一处没有粘上白雪的。 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唇瓣往下流,我本欲我上前,想告诉哥哥,我们已经胜了,从今以后我们有自己的国家了。 哥哥缓缓的抬起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嘴,手慢慢的下移捂着自己的胸口,动作极缓慢的蹲了下来。 羌青几近冷酷的言语,响彻在我的耳边:“死亡有的时候不是解脱,而是禁锢!”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死亡就是摆脱羞辱的一切方式,怎么会变成禁锢了呢?你心中所想的,那些都是不作数的!” 羌青勾起一抹风轻云淡的笑:“作不作数,心里早就有了定数,有的时候,人就喜欢自欺欺人,就像我也不例外,我以为一直在奔跑,在寻找,总是会找到她,其实这就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在自欺欺人,根本就找不到她!” “你找不到她,是你自己无能!”羌青那一句死亡有的时候不是解脱,是禁锢,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无尽的波澜,哥哥蹲在地上,手捂着胸口的样子刺痛到我的眼。 “你自己无能了,你怪不了别人。楚羌青也许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你这一辈子注定要在奔跑和孤独中行走,这才是你的命运,你天天看透别人的命运,你最看不透的是你自己的命运,你才是最可怜的!” 羌青微微昂起了头,看那大雪纷飞,微微呼出一声长叹,对于我的愤怒与愤恨,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宣泄。 他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在这天下里没有什么人是可怜的,所有的可怜都是自己赋予自己的,你说的没错,我看透了别人,我永远看透不了自己。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活该有今生这一遭。” 他就是让我无话可说,总是让我接不下话,我抬起脚走到哥哥身旁,学着他的样子,蹲在他的旁边。 他一直默不作声,蹲在地上,鲜血已经顺着嘴角往下流,在他的脚下已经变成了一滩殷红。 温润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躺在地上的慕容彻,慕容彻死不瞑目,面容一点都不狰狞,从这个角度望去,还可以看到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那个笑容很淡。 哥哥眼睛都不眨一下,跟他两个人四目相对,真的是四目相对,仿佛要从慕容彻那不闭目的眼中看出什么? 他的眼眶微红,眼底最深处蕴藏着泪花,慕容彻在他耳边说的话,一定是慕容彻在他耳边说的话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底是什么话,可以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是什么活?他巴不得他去死,眼底却闪烁着不舍! 我几度哽咽,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哥哥,他已经死了,我们回去!” 哥哥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似的,仍然看着慕容彻眼睛转不开似的,我微微伸出手去触碰他,他那嘴角的鲜血就没停过。 他愣是没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来,我伸手去抚摸他的嘴角,他的嘴角冰冷,连流出来的鲜血都是冰冷的。 就这样他还是没动,我移了一下脚步,蹲在他的面前,隔开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慕容彻的脸,只能看见我。 “哥哥,慕容彻已经死了,你杀了他,我们该回去了,该回去打开城门,冉魏可以冲进大明宫了,现在的大夏属于我们了!” 哥哥这才把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嘴巴微张:“九儿,哥哥真的把他给杀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去擦他嘴角的鲜血:“他已经死了哥哥,真的,你看他的鲜血染红了白雪,他真的死了,他成不了任何威胁了!” “咳咳!”哥哥听到我的话,猛然咳了起来,咳嗽面色发青,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胸口的心给咳出来一样。 鲜血大口大口的被咳出来,咳在地上,和慕容彻的鲜血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他的。 “他已经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哥哥仿佛不相信我说的话,执着的问了一遍就一遍。 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不知道怎么会抽着疼,对他一遍又一遍的点头,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他已经死了,真的真的死了,死在这大雪纷飞里,死在他自己的大明宫里!” 哥哥慢慢的把头扭过去,看向羌青问了一句令我莫名其妙的话:“所谓劫数,你早就知道,所以我是他的劫?” 羌青温润的黑眸流光溢彩:“我早就说过了,只是他不听,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都有安排,没有人能赌得过天,天命不可违,说了别跟天争,非得跟天争,自以为人定胜天,没有人能胜得过天!” “有人能胜得过天!”哥哥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身形摇摇晃晃,眸光霎那冰冷,“你的祖宗,公子长洵他搅乱七国风云,不就胜过天了吗?听说你们奉天城,有起死回生之法!” 羌青黑眸慢慢的眯了起来:“你要救他?你打算救他?你后悔了?打算有起死回生之法把他救活?” 起死回生之法,哥哥他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为什么要救慕容彻?他已经死了,我们巴不得他死,为什么要救他? 到底羌青口中所说的劫数是什么? 哥哥为什么现在又如此在意慕容彻了? “什么叫后悔了?我不后悔!”哥哥冰冷的双眸,嘴角挂起冷冷的笑:“我是想自己活得更久一点,想着如果有起死回生之法,让自己天长地久的在这世界上活着,也是一件幸事!” 羌青轻慢的一笑:“没有人能在这世界上天长地久的活着,天长地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一个人能抵得过天长地久的寂寞。天长地久也是需要有人陪的!” 哥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弯腰把地上的剑捡了起来,剑身入鞘,他的腰干挺直:“朕举天下之力,不知能走多久?” 羌青瞧这满天飞舞的雪花,伸出手,本来是五个指头,他弯下了两指:“最多三个月,三个月足以让你托孤,不然的话,你就带着你的妹妹一起,这帝王……谁做都一样!” “所以这一直以来都是你的阴谋!”哥哥声音微扬,语气厉然:“所谓的星光,所谓的命格,都是你一家之言根本就不作数的,你在效仿你的祖先,利用你所学到的东西,试图搅乱蛮荒风云,是不是这样子?” 羌青眼睛一眨,说的事不关己的话:“八殿下,你的心乱了,你的心不凉了,看来鲜血真是炙热的,他的鲜血把你的心焐热了?” 哥哥轻哼一声,不知是在嘲弄自己,还是在嘲弄别人:“可惜他的鲜血是凉的,不是炙热的,我的心现在也是凉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别人利用了而已,尤其是你,楚羌青,仿佛自从你来到这蛮荒,在蛮荒就没有一天太平过,所以现在的种种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 羌青在漫天飞雪之中转身,扬起了他的白色的宽大的衣袖:“即是薄凉之人,又何必假装情深,祈尘白在这一场王与王的较量之中,你也输了,有了江山,输了心!” 他那一席白衣融入白雪,人消失不见了,声音还回荡在大明宫里。 哥哥趔趄后退,我本能地上前去扶他,他却猛然一把把我推开,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手按在雪上,重重地一下,身上摔得生疼,哥哥第一次对我异常冷漠,站着冷冷睨着我:“朕没事,可以大举进城,这大夏的天山终究是个朕的!”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为朕,他第一次这么冷冷的看着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他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 我第一次感受,他仿佛已经不再是我哥哥了,他是皇,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地皇,而我,跌落在地上,只能如尘埃一样仰视着他。 大雪没有停止过,天气越来越寒冷,哥哥军队进入大夏,在大夏的京城修生养息,雪得厚度已经到了小腿肚子,哥哥住在大明宫,疯了似的让人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把大明宫的梧桐全部砍下。 大明宫的梧桐,最粗地梧桐树一个环抱都环不过来,光秃秃的梧桐树被砍伐殆尽,堆积在地,浇上灯油,哥哥命人把慕容彻地尸体扔在了树上,点燃了火。 慕容彻已经冻僵的尸体在烈火中被焚烧,凤凰栖梧桐,浴火重生也是梧桐树烧的! 他这是要做什么? 希望慕容彻浴火重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他在期待什么?他在不舍什么? 熊熊烈火之中,灯油泼的够多,慕容彻被大火吞噬,瞬间变得面目全非,哥哥站在大火旁,火光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他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我站在离他远远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他就盯着火光,不言不语站着,喜欢穿白色衣袍的他,换上黑色衣袍。 目及所及之处白色一片,他那一身黑色对我来说无比刺眼,曾经我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我更是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本以为把慕容彻烧了之后,他就随着这些梧桐树的树灰,睡在大明宫,长长久久的睡在大明宫。 三更半夜我睡不着,我可以自由自在行走在这大明宫了,我想去看看慕容彻,只想在他的尸骨上狠狠的再踹上两脚。 月光如银,洒在白雪上反着光,就算没有宫灯的照明,还在雪上咯吱咯吱作响,也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路。 我还没有到的时候,便听到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放慢了脚步,想着难道是宫中大夏皇族后裔忠诚之士在替慕容彻收尸骨。 脚步极轻的慢慢的挪了过去,趴在宫墙边,我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月光下用一块石头狠狠的砸着慕容彻的尸骨。 那么多梧桐树烧到现在有火没灭,冷风一吹火星子就窜了出来,哥哥砸完手边的。他就徒手在火炭里扒拉着,不顾火焰,把慕容彻地尸骨扒拉出来。 一点一滴地砸的很细致,砸完之后堆在脚旁,动作反复,白净修长的手沾满了黑灰,染上了伤痕,他对着伤痕视而不见,仍然砸着,扒拉着…… 一直找的一根不剩,砸完之后,他抓了一把骨灰,往嘴里塞。 塞得满嘴黑灰,他努力的吞咽,吞咽……吞咽着,一股浓重的压抑低低啜泣声响起,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是他的质问,他质问着已经化成白骨黑灰的慕容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指甲被抠断了我都没感觉到疼,我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要质问…… | | 第0033章 蛮荒:慕容彻述 漂亮的不似人,漂亮地让人难以自信,娘亲对我说的话,原来都是真的,她说,好好的活下去,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总会有仙人出现,解救你于水火之中。 当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对我伸出干净漂亮的手,我把我的手往背后背去,我觉得自己脏极了,不配触碰到这么美好的东西! 漂亮的人,声音也是好听,犹如珠玉声声脆:“你是不是哪里伤着了?我拉你起来好不好?” 在刚下雨的天,我满身污秽在泥水里,他一身白衣外面披了狐裘,洁白的狐裘毛,把他衬托得越发高洁出尘。 我生来就黑,又沾染了泥水什么的更是面目全非,黑的不能见人,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起来,不需要你来拉我!” 我所在的地方是北魏,北魏皇族是鲜卑人,鲜卑人自古以来出产美女,尤其他们皇族不管男的女的,都是好看的不得了。 这是父皇跟我讲的,我觉得无论再好看的人,也比不上我眼前的这位,他才是真正最好看的人。 漂亮的人嘴角翘起,直起身来,负手而立:“那你就自己起来,地下很脏,天气又冷,你看这污水中都快结冰了!” 父皇说我,比森林的熊,比草原里的狼还要皮糙肉厚,父皇曾经心情不好的时候,在大冬天里,会直接把我扔进去结了冰的水池里。 头两次的时候,我会生病,我会咳嗽,后来看到娘亲看着我抹眼泪,在冬天里不用父皇说,我自己跳进水池里,把自己冰在水池里,时间久而久之,也许是习惯了冬日的寒冷,被父皇扔进水池的时候,我再也不会生病了,也不会咳嗽了。 我的娘亲,只不过是一个歌姬,是他国进贡给父皇的,她每日里想努力的生活,想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别人不让她活下去。 我手撑在污水中,慢慢的站起来了,本来就穿着深色的衣服,颜色就更加深了。 漂亮的人,眼中闪过艳羡,“你的身体可真好,若是我掉在这个水坑里,今天晚上怕是过不去了!” 他那样细皮嫩肉的才让人艳羡,至少我的父皇喜欢细皮嫩肉的孩子,对于粉雕玉琢的孩子,他总是不吝啬的把他们抱在膝盖上,让他们在自己的膝盖上横行爬走。 而我这个,脸上颜色又黑,又不懂讨好他的孩子,他对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嫌弃着。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接近黄昏,冬日的天总是格外地黑的早,这么一个孩子,在大街上让人不由得担忧起来。 漂亮的人扬起细碎的笑容,好看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跟月牙儿似的,我喜欢他嘴角的笑,我想我更喜欢他笑起来像月牙般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阿白,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阿白? 阿白,我在心里咀嚼他的名字,他的名字跟他的人可真像,洁白的一尘不染,我的全身污秽,全身泥水水露露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心里感觉到更加卑微。 是的,就算我出生于大夏的皇族,可是我很卑微,从心底往外冒出来的卑微。 我的娘亲是一个歌姬,没有任何强大的背景,她是一个孤儿,除了有一副好嗓子之外,好皮囊之外,我之外,她一无所有。 纵然父皇一时兴起对她宠爱有加,有背景的女子多的是,厌倦是没由来的,直接就厌倦了,更何况娘亲只有一副嗓子,模样不倾国不倾城,只是看着舒心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长得像谁,至少娘亲看着小家碧玉,父皇高大威猛,父皇的肌肤不黑,我却很黑……全身的颜色,娘亲打趣我说,我的孩子,皮肤是最好看的,就跟古铜的颜色一样,耐看的不得了。 我认为这是黑,不是古铜的颜色,古铜的颜色有些沧桑感,我这纯属是黑。 阿白的小手在我眼帘下挥舞着:“你是怎么了?不愿意说出你的名字吗?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问了!” 他说他叫阿白,只有非富即贵的孩子说话才会留一半,我咧嘴一笑,使劲的抖了抖身上的泥水,嗓门很大,“我叫繁夏!”其实我叫慕容彻,是大夏皇上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过的卑微的孩子。 阿白雪白的狐裘上,被我抖上了脏水,点点黑色,颜色上的鲜明起来。 “好听的名字,繁星如夏,你一定是在夏天出生,因为夏天的星星才会被称为繁星璀璨!” 他的睫毛很长,眨眼之间,这两把蒲扇一样,挂在他的眼帘上,我不是夏天出生的,我是秋天落叶纷飞的时候出生的。 莫名的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一直爆燥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让自己笑得更傻气了一些:“我出生在夏日,繁星最璀璨的时候,所以我叫繁夏!”我希望我自己像我自己说的名字那样,繁华犹如夏日最璀璨的星星一样! “那你要回家吗?”冷风微微吹起,阿白轻声问我:“你有家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我高,没有我壮,在这冬日里,他的小脸被吹的苍白苍白的,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倒是阿白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就不怕家人担心吗?” 阿白佯装地看了看天色:“的确是很晚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的话,我母亲和妹妹要担心了!” 有亲人的孩子,跟我这没亲人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有人惦念仍,他也惦念别人,这种感觉会很幸福,“那你快回去,莫要回去晚了,你的母亲恼怒要打你板子!” 阿白嘴角略扬,眉眼弯弯:“那你要好好保重,下次走路莫要摔着了!”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可能我的心像我的肌肤颜色一样,是黑色的。 黑色突然有一天碰到白色的,发现了这世界上白可以如此纯白。 阿白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他低低咳声,咳得很压抑,他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孩子,我总以为他很小,看他那瘦弱的样子,我以为他最多八九岁,其实他已经十多了,而我十五了! 因为摔在泥巴里,他把我当成一个孩子,其实我比他高大很多,比他强壮太多。 我之所以会在北魏,跌落在这里水里,因为我的父皇来北魏说好听点是商讨两国邦交之问题,说难听点,他就是为了北魏的美人。 鲜卑族在蛮荒没有建立北魏的时候,他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因为要么顶级好看,不管男女,都是其他皇族争夺掠取想要禁锢的顶级白奴。 她们肤白貌美,五官深邃,故而没有建立北魏的时候,他们对其他人而言,就是白奴,最顶级的白奴! 而我的父皇,大夏的大明宫里其实早年前隐藏了一个北魏的白奴,是一个妖娆阴柔的男人,父皇对他很宠爱,为了他可以冷落所有的人。 只可惜他是个男人,生不出任何孩子来,再加上父皇对他的宠爱过甚,后宫的那些女人们不乐意了,把他给杀了。 再妖娆阴柔的男人,皮囊再好,死的时候,眼睛也会无神,尸体放久了也会溃烂,爬满蛆虫。 而我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男人死的,后宫那些女人们的手段多厉害,杀了父皇宠爱的人,居然有人背锅,而这个背锅的人,就是我的母亲,一个除了嗓子好的女人,便一无是处的女人! 母亲就死在那男人旁边,她跟我说:“不要哭,好好的活下去,在经受磨难的时候,你要想一想,母亲对你说的话,一定会有仙人来拉你一把的!” 是啊,母亲总是会跟我说,在这蛮荒里,存在着仙人,他们穿一身白衣,超脱世外,悲天悯人,在你落难的时候,他们会对你伸出手,解救你于灾难之中。 我心里知道这是骗人的,潜移默化之中就算知道是骗人的,也会心里期待着,期待着自己落难有一个白衣胜雪的仙人来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阿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走向他相反的方向,因为我住在行宫里,因为我是大夏的皇子,因为父皇带我来北魏,是让我来格斗的。 我的体格够强壮,帝王者总是有特殊的癖好,他们喜欢看人互相残杀,还有什么比皇亲国戚亲自下角斗场争斗会让人更加兴奋呢? 我来到北魏的作用,就是到角斗场赢得三场,父皇就能得到一个最顶级的鲜卑人。 至于是不是皇族?不得而知。 我不相信父皇如此对待我,把我当成一个物件,所以我恨恨的跑出来了,遇见漂亮美好的人,可惜这么漂亮美好的人,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和他有交集。 回到行宫之后,父皇房间炭火烧得噼啪作响,穿着一件里衣都不会感觉到冷,颠凤倒龙糜烂的气息在他房间里蔓延着。 我回去了,侍卫禀报他,他就把我叫到他的房间,跪在地上,我的父皇从来不会是一个好皇上,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为我的忤逆,让他失了面子,他惩罚我跪在地上,看着他那恶心地侵略了别人,他们的声音高亢的令人作呕。 一夜,他们是舒爽了,我便见怪不怪,还能欣赏了,真的像别人口中所说,身为皇族人,帝王家的人,心思本来就怪异带着扭曲的变态感。 我第一次见到大面积的北魏皇族人,他们真的很美,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 他们跟我的父皇一样,坐在角斗场的高台上,父皇的眼睛带着侵略般的扫视着他们的皇族所有的人,我知道他是在挑选,我在他心中是必赢,所以他现在要好好的挑选,挑选出一个像他后宫曾经那样一个妖娆阴柔的男人。 他爱男人胜过爱女人,女人只是给他传宗接代的,男人对他来说才是必不可少的。 大冬天里,角斗场结了冰,他们穿戴厚厚,个个翘首以盼,我穿着黑色短打,还是最粗劣的短打。 薄薄的衣衫,看着干练,一点风寒都不挡的,父皇说我皇族人的身份,只有北魏的王知道。 高高在上的北魏的王,现在看来,不算太丑,比起父皇宠爱的那个死去的男人,他差的远了。 似手撑在座位上,双眼闪过兴奋虐杀,随手扔了一个馒头:“吃饱了,就赶紧干,朕等着看呢!” 馒头落地,沾满了灰尘,北魏出战跟我搏斗的孩子,像个狗一样扑过去,把馒头捡起来,不顾馒头上的灰尘,大口朵颐 北魏的王,看着哈哈大笑,抛下诱饵道:“北魏的好男儿,把这个臭小子给朕剁碎了喂狼,朕重重有赏,好吃好喝的赏着你。” 想把我剁碎了,我还想把他给剁碎了呢! 父皇自然要给我加油打气,高声道:“臭小子把北魏的狼给吃了,寡人重重有赏,要什么有什么!” 要什么有什么,真是笑话,我想要他的皇位,他肯定不愿意给,托词托大让人就厌烦了。 跟我搏斗地那孩子,跟我差不多年岁,十来岁的样子,他狼吞虎咽的把一个馒头吃光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舔了舔手指。 跟他比起来,我发现我好太多。至少我的衣裳是完整的,至少我可以吃饱饭,还有一个大夏皇子的身份。眼前这孩子,除了凶狠警惕,衣不裹体,连饭都吃不饱,不知道困在这个地方,困多久了?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舔完手指,变成像狼一样,警惕的看着我,因为没有兵器,我的父皇和北魏的王喜欢看别人赤膊血淋淋的相互撕斗。 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赤手空拳,谁的拳头硬,随便胜者为王,自小我就狠,打起人来,既然不留余地。 不过这种刀口上舔血,为了一个馒头,拼命厮杀的人,他的意志力更强,他的拳头更硬,我挂了彩,脸被打肿了,眼被打肿了。 最后还是我胜了,我把他按在地上,用拳头使劲的砸在他的脑袋上,把他的脑袋都砸出一个窟窿来。 鲜血染了我的手,用力手都肿起来了,我胜了,父皇的就欢呼了,北魏王耍着赖来大声的说道:“不算不算,再来一场,再来一场…” 父皇高兴的哪里顾得上我身上的伤,大手一挥,自信满满道:“输就是输,来多少场你都会输,来!” 父皇的言语惹着北魏的王极度不悦,他匆匆吩咐手下的人,这次进场的人,依然是个孩子,比先前的孩子还要小。 看起来没有我大,北魏王这次大方无比,扔下了一只鸡,他扔东西下来的样子,仿佛就是在说,站在这角斗场里面的人,就是畜生,给鸡给馒头全看他心情。 先前一个馒头都让那个孩子吃的意犹未尽,这次一只鸡,更让这个孩子哪怕吃得满嘴都是泥,仿佛像人间美味一样。 啃食地嗤嗤作响,满嘴满手都是油,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直在等那孩子,把一只鸡啃完。 我不会让自己死,所以死的只是他,让他临死之前做个饱死鬼,也算是他碰到我的造化。 他吃完之后,肮脏的手指全被他吸吮了一遍,我弯下腰,捡过他扔在地上的鸡骨头,他仿佛言语退化了一般,发出桀桀的笑声,瘆人中带着得意,仿佛这人间美味,他一个人吃的,满足至极。 我把鸡骨头拿在手上,那个孩子就对我冲了过来,小巧玲珑身手灵活,我的眼太疼了,我就想速战速决,不想在这里被人当猴子一样看。 尤其是北魏王他在高台之上,拼命的指挥那孩子杀了我,拼命的指挥让那个孩子攻击到我哪里? 他手脚灵活,我也不差啊,手中的鸡骨头派上用场,在他和我错开的时候,那个鸡骨头我直接用力插在他的脖子上。 我的力气极大,鸡骨头直接把他的脖子插了个对通,一招毙命,父皇的掌声响彻在整个角斗场。 北魏王气得直跳脚,父皇直接搂着他,让他稍安勿躁,北魏王还想来第三场,父皇瞅了我一眼,高声道:“下去休息,真是没用极了,受伤受的那么严重!” 我弯腰对他行了个礼,走出了角斗场,我是皇子,我有绝对的自由权,因为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北魏好多人都下了注,我赢了,他们输惨了,对我那是毫不客气的扔的臭鸡蛋。 在我最狼狈全身臭烘烘的时候,我又碰见那个漂亮的人,对!我又碰见了阿白。 冰凉的池水,我拍在脸上,我的脸颊和眼睛肿着,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身衣裳惹了他的注意。 当他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敏锐的反应,差点一把把他扔进池里。 他的半个身体已经靠近池子,只要我一松手他就能掉下去,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池子里,毕竟这是角斗场外围。 他脸色苍白,不知道是被我吓的,还是天气太冷冻的,他的咳声才让我反应过来,我很是小心的把他放在岸边。 他一身白衣,衣襟地位置被我脏的手,抓出一个印子来,捂着胸口都咳了几声,咳得苍白的脸,有了一些绯色。 白里透着红的样子,更加好看漂亮了,而我才发现他的眉心之间,有一颗极小极小的痣,不贴近他,根本就看不见。 咳完之后,他伸手递给了我一个药瓶:“为何我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是很狼狈?难道你们大夏国君就这样欺凌你这个孩子?” 他的这句话,让在心中暗笑了一声,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漂亮孩子,大夏的皇上欺负孩子,他是在温室里养大的吗?不知道他们北魏的国君更加残忍吗? 我伸手推开他的手,言语不太友善:“你们北魏又能比大夏好到哪里去呢?少在这假模慈悲的样子,看着令人恶心!” 阿白好不容易咳出来的绯色,因为我的话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把手中的药瓶轻轻地放在地上:“帝王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谁也不例外,我不该同情于你,我以为你需要我的同情,看来不需要,你好自为之!” 弯腰一下子把药拿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一个男孩子的手腕可真够纤细的,至少像他这么年龄大的孩子,他是我触碰孩子的手腕最细的一个。 “我本来就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把药塞到他的手上,看着他神情微变的脸,身上的伤和脸上的伤莫名的不觉得疼痛了。 莫名的话题一转,“你要同情我,扔下药瓶算什么英雄好汉,不如给我擦药如何?” 阿白怔怔的看着我,慢慢的把手抽了出去,嘴角一勾:“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有点像我养的狼一样!” 父皇说我本来就如狼似虎,他这样说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直接拉他来到石凳旁,我坐下来,他那个小小的个子,就站在我的两腿之间。 我昂着头手指着脸:“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你看起来身份非凡,想来当你养的狼,至少一顿三餐是温饱的,不用风餐露宿了!” 他的手很冷,他抠出药擦在我的脸上,这药还没他的手冷,他轻笑一声:“大夏的都是如狼似虎,我却看你怎么那么可怜,你知道你们大夏皇上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打量他的神色:“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人肉靶子,你觉得我会知道这些吗?” 他的动作很轻柔,他的手到了我的眼眶下,迫使我闭上了眼睛,他声音脆脆的说道:“听说大夏皇上喜欢男子,我只是好奇而已,谣传之中,曾经北魏送过一个男子给他,因为那个男子死了,所以他这次来到北魏,想来在寻找替代品的!” 他的身份……会不会是北魏皇子? 不过被我否认掉了,父皇说角斗场北魏的皇族基本上都会来,我在下面扫过一周,没有看见过他。 但是他又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是某个大臣的孩子。 我淡淡的说道:“也许!这尘世间的情爱,谁知道呢?” “你会喜欢男子吗?”阿白沉默了一下,忽然问我:“你要喜欢男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像大夏皇上喜欢男人的样子?” 我猛然睁开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我不喜欢男子,他喜欢那么阴柔的男子,是他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喜欢的是女子!” 阿白没有被我地猝不及防吓一跳,低低笑了,双眼之中闪过狡黠,意味深长,“原来是这样啊,你觉得喜欢男子应该不是病?” 我望着他未语,他自说自话,带着艳羡道:“我也觉得不是病,因为我也喜欢像你这样身体强壮的男子啊!” 我的身体强壮,跟他比起来,他像弱鸡一样,我的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 我狠狠的丢下话:“我不喜欢的男子,更不喜欢像你这么弱的男子!”说完转身就走。 他在我的身后哈哈大笑,笑声悦耳动听,笑完之后,笑着在我身后说道:“你可真够招人喜欢的,别害羞啊,我是真的喜欢你啊,要不然怎么会连了两次拉你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有一双跟狼一样的眸子,闪着幽光可好看了!” 我走在路上差点摔倒,没有让别人把我给打倒,因为他的话,我差点摔倒,回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是一个怪癖小孩,都说我的眼眸不好看,他却说好看。 我怎么会赢了两场,第三场的时候,特地仔仔细细地扫过角斗场,就是为了寻找那个叫阿白的孩子,没有找到他。 我猜测是没有错的,他真的不属于皇族,他应该只是某个大臣的孩子,随着自己家大人过来的。 没有看到他,心中有些急躁,毫不留情快狠地也觉得跟我争斗的孩子。 我赢了,大夏赢了,父皇选了一个和之前那个男子相似的人,带回来大夏,而我再也没有见过叫阿白的孩子。 没有见到过他,他的话,在我心中留下了痕迹,这种玩笑话,本来就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怎么了,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在我心中硬生生的留了下来了。 我明明就不喜欢男子,我喜欢的是女子,我不像父皇那样男女都爱。 我在大夏后宫赖以生存的母亲,死了,我在大夏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没有,我思量万千,唯一的活路只能去军营里。 在这蛮荒中,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说话的权利,我想要活下去,唯独这一条路可以走。 我自动向父皇请辞,美其名去军营中锻炼,父皇被那妖娆的男子摄去了心魂,大手一挥,随便我了。 军营之中,我混得如鱼得水,可能是天性使然,可能是脾气够豪爽,军营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用拳头说话,用计谋说话,用谁攻打的城池多说话。 这种生活比较适合我,我晋升很快,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就变成了大将军,大夏的大将军。 有的时候也会强行征人入军,在军营这辛苦的两年里,我把那个漂亮的人忘记了,把那个人说的话忘记了…… 所有的忘记……当我看见另一个白净的人,笑起来眼角弯弯清秀男人时,他说的话,如春后雨笋,一下子全部冒出来了,我想拿泥土去掩盖,都掩盖不了。 我吓得仓皇逃跑,一直跑到军营之中,找了军妓,我从来不找军妓,然而这一回,我却把所有的军妓都叫了出来。 一次性叫了两个,她们卖弄风姿,媚眼连连,裸露的身体,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父皇惩罚我的时候,让我看他和别人云雨。 我瞬间恶心的想吐,把她们全部轰了出去,第一次,我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别人的一句话,在自己心里扎了根,生了芽。 内心是躁动不安的,仿佛只有杀戮才能平息我的内心,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手下的人,都竭力劝我,该反了,不用客气。 那就反,反正我也对他没有多大感情,我就带着我仅有的铁骑,二十万人直接踏入大明宫,把父皇从位置上逼了下来。 父皇哀求我,赏一个行宫给他,他带着他的男宠,度过下半生就行。 他说我如狼似虎,从来没有对我和颜悦色,我顺应他的要求,给他找了一个山林行宫,他欢乐的去了,临行前,他的那个男宠还来引诱我。 纵然别人妖娆俊美,终究抵不过我心中有一个影子,那个叫阿白的孩子。 看着男宠卖力的取悦我,我强压住心中恶心,直接让人把他给拉开,把他跟父皇一起送进山林行宫。 开始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伺候了五六日,我觉得不该浪费粮食了,就断了他们的粮草。 我的父皇和喜欢的男宠,活生生的饿死在山林行宫之中,我去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身上已经被蛆虫安了家,蛆虫在他们的身上爬来爬去。 我仿佛都能听到蛆虫啃食他们肉的声音,我命令看守行宫的人,“等这些小可爱们把他们的肉吃完了,把他移到皇陵之中,也算入土为安了!” 守行宫人听到我的话,吓得肝胆俱裂,跪地磕头应答。 我甩袖而去,心中一点也没有惋惜,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亲情而言,让他被蛆虫吃掉,可还让他葬在皇陵之中,已经对得起他了。 父皇死了之后,我娶了一个皇后,皇后的家底在大夏够厉害,她也很委婉,不过我只是到她那里喝喝茶,并没有怎么着。 她以为我不喜欢她,她便规劝我多纳美人,我有的时候会看到男子失神,事实上证明我娶的皇后,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 瞧见我的神情,仿佛就能看到我的内心一样,当然她也是为了巩固她自己的地位,暗地里寻了不少唇红齿白的男人,扩充着大明宫。 大明宫的梧桐,一天比一天高大,我焦躁不安的心,一天比一天狠戾。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的名声,一下子在蛮荒四处散开,他们都说大夏皇上有断袖之癖,喜男喜女,再加之我又喜欢侵略他国,传言更是绘声绘色。 堵住一个人的口容易,堵住悠悠众口就难了,但是我慕容彻何时需要堵住别人的口了? 谣言始终是谣言,不去制止,就会越演越烈,我侵略别的国家,我并不想让他们的疆土,相对他们的疆土而言我更喜欢他们臣服在我的脚下,对我上供,对我进贡,对我敬畏。 所以…我从来都是只侵略,不占疆土,我觉得大夏挺大的,并不需要扩大疆土来满足我自己的私欲。 如果真正要说我有私欲的话,那肯定就是那个叫阿白的孩子,我忘记了他的样子,可是我还记得他说的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夏成为蛮荒口中所说的强国,我有最厉害的铁骑,我有最骁勇善战的军队,周边有很多国家依附我,我觉得这样很好。 很好的途中,我却从没想过要去攻打北魏,不知为何,可能北魏变成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可能我在惧怕北魏,害怕自己心中隐藏的野兽去了北魏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皇后把大明宫打理的津津有条,这倒是让我欣慰不少,这个女人知道把自己安在什么样的位置,她如此拎的清,我自然看重于她。 北魏王越来越老了,我不攻打北魏,但他害怕,主动求附属,因为我的名声在外,喜欢男子的名声在外,他送来的书信中写着,把他的八子送到大夏来做人质。 他的这个八殿下,我隐约听说,官至太尉,其他的我并没有听说过,信中写着这个八殿下貌似嫡仙,长得十分俊美。 真是好笑,在我心中只有阿白那个孩子,才像画中的孩子一样好看,其他的人跟他比起来,那就不值得一提。 北魏皇上的好意,我不能不理,随手一挥,送来,别人已经如此低三下四求和依附着,我不能不给情面。 秋高气爽,打猎的好时机,在这次打猎中,我碰见了另一个男子,白衣胜雪,手持折扇,恍若嫡仙。 碰见他的时候我也挺狼狈的,在射杀一只老虎,可惜惊动了另一只老虎,这是一对的。 我要它们的命,它们誓死不给,我又脱离了随行侍卫,眼瞅着我就要被老虎抓伤,我就听见一声轻笑。 轻笑声过后,那两只老虎虎啸一声仓皇逃跑,我昂头望去,便看见了那个男子,站在一个矮树梢之上,摇着纸扇,嘴角噙着浅笑。 恍惚之间,我的脑子里浮现出阿白的样子,如果他长大了,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ps:慕容彻番外1 | | 第0034章 蛮荒:慕容彻诉 手中的剑,沾染了虎血,回过神来,我点头道:“自然算的,不知你有何要求,说来就是!”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逗你玩的,不过是一条命而已,换成是任何人,我也会出手相救的。不过闲来无事,掐指一算,你有一劫!” 娘亲跟我说,在这蛮荒里,存在着仙人,他们穿着一身白衣,超脱世外悲天悯人,在你落难的时候,他们会对你伸出手,解救你于灾难之中! 眼前这个,就很符合娘亲口中先人的特质,可是我现在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悲天悯人,超脱世外。 倒是感觉到他高高在上俯瞰对别人指手画脚,至少,他看起来像一个神棍,一个好看地神棍,还会掐指一算…… 不过……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本来出口喝斥声音,变成了询问,变成了意味深长:“噢,你口中的劫?是我成了别人的劫?还是别人成了我的劫?你会掐指一算,你来算一算,我是谁?” 他的折扇摇得欢快,把他散落在肩膀的青丝,都荡起来了,他温润无漾的眸子,垂下来看着我:“当然是你的劫,也是别人的劫,看你自己怎么去应劫了。” 我心中暗笑起来,带了一丝讥讽道:“你的意思是说,谁是谁的劫,取决于我?” 那个男人冲着我点了点头,眼含笑意:“是这样没错,大夏皇上,慕容彻!” 我的瞳孔一下子眯了起来,他知道我是谁? 看来做了不少功夫,所以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有意的。 不服输好胜的个性油然而生,“那你说寡人的劫数在哪里?寡人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成为寡人的劫数!” 男人站在树梢上,丝毫不动,哪怕树梢被风摇晃,他衣袂猎猎,也站着稳如泰山。 “你的劫数在北方,在北魏,要不要跟我赌一场?”他看着我道。 他最后一声声音很温和,温和的让我又想到阿白,事隔这么多年,就算他喜欢男子,他是一个朝臣的儿子,趋于现实的压力,会娶一女子为妻传宗接代………… “你赌什么?” 一想到阿白可能已经成亲,心中便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竟有一种想去看看的冲动,看看他那样惊为天人的人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回我道:“我赌你会成为你自己的劫数,我赌,你会把你自己搭进去成全别人。”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声音响彻在山林中,惊起森林中的鸟四处逃散,“你说什么?你说寡人会成为自己的劫数?寡人会把自己搭进去成全别人?你是谁?你自以为是了解寡人?” 男人不急不慢,折扇摇得更加欢乐:“在下羌青,来自山的那一边漠北西凉,闲来无事在蛮荒闲溜达,遇见你也算有缘,随手一算,来助你破劫的!” 来自山的那一边,山的那一边,是四国鼎立,漠北西凉,南边南疆,中原姜国,北方是北齐。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当然谈不上了解你,在耳语相传中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传说,总觉得传说有误,想来自己亲自见证一下,一看,传说果然不能当现实来听,大夏皇上若有雄图霸业,蛮荒十六国都可能被你统一了!” 统治蛮荒? 我没有这么大的雄图霸志,我觉得守着大夏挺好,人生只有这一世,过足了,过好了,心里舒畅才是最主要的…… “寡人可能让你失望了,寡人对这天下没兴趣,寡人只对自己目及所及之处才有兴趣,当然,现在寡人对你口中所说的劫数,有了极大的兴趣,寡人跟你赌了!” 羌青把折扇一收,拍打的手心里:“爽快,那我就赌你会成为自己的劫数,你呢?赌成为别人的劫数,你赢了要什么样的赌资,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脱!” 这个人很强,这个人很厉害,睥睨天下之态比我这一国之君来的还傲然。 亦是如此,那我就不用跟他客气了,“寡人要是赢了,那你就入住大明宫如何?传说是真的,寡人喜男色,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男色!” 我如此轻挑,我以为他会动怒,至少正常男子听到被人如此轻慢,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没有,他依然浅笑如故:“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我还以为你赢了,打算让我帮你灭了别人的国家呢,只是让我呆在大明宫,可以,到时候你有本事困住我,我就呆在大明宫如何?” 有多少日我没有如此被人挑衅了,看着他自信满满,我自然应下:“寡人赢了,自然有办法困住你,你若赢了,你需要什么资本?” 羌青脚下轻点一跃而落,稳稳当当的落在我的面前:“我若赢了,到时候再说,还没想好要什么。只不过觉得大夏暂时在蛮荒十六国中最强的。我就想看看这最强的国家在一年之内会不会被人颠覆,好了,你的劫数在北魏,不日你可以启程去寻找你的劫数了!” 长剑入鞘,生脆声响,“你不跟寡人一起去吗?你不去?如何得知寡人会赢?” 羌青转身挥手:“我自然会跟着你,关键你得看得到我才行啊!” 他一身白衣千尘不染,就算走在这潮湿的山林之中,也没有让他的白衣染上任何不洁之色。 我的随行侍卫,在他离开的时候,匆忙赶来,看见地下的血,纷纷跪地请罪,我直接冷言道:“在山中有老虎,寡人已经把老虎伤了,把这座山的寡人翻出来,也要把那两只老虎给找到,寡人要吃老虎肉!” “是!”侍卫齐刷刷的应声! 我翻身上马,马鞭抽在马臀上,勒起缰绳向羌青相反的方向而去,我跟他赌了,我相信自己会成为别人的劫数,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是应劫的那个人。 一年之内大夏颠覆? 我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我的铁骑这么厉害,谁能颠覆得了? 我瞬间把羌青归属于江湖术士,一个穿着白衣,长相好看的江湖术士,估计在四国鼎立中混不下去,来这蛮荒准备搅动着蛮荒的风云,一个人搅得起来的蛮荒吗? 回去之后,我就点兵点将,大明宫里有很多美人,也有不少男子,我的皇后,总是会制造假象,给人一种与我很相爱的错觉。 当然,我乐意奉陪她这种假象,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损失,还能便利于她更有效的管理大明宫,让我无后顾之忧。 她拥有后宫至高无上的权力,我给她,只要她好好守着大明宫,维持着大明宫一切正常运作,似乐意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快入冬日,我赶在北魏八殿下来大夏做人质前,入侵了北魏,我的铁骑一路畅通无阻,北魏一切等同于形同虚设,我踏平北魏一切,用了半个月时间,就攻打到北魏的京城。 到达京城碰见了意外,北魏王给我大夏做人质的八殿下官至太尉的祈尘白阻挡了我。 我第一次见他,他在那高高的城墙上,我仰视着他,他俯瞰着我,他的身体赢弱,瘦弱的身体笼罩在盔甲里…… 我慢慢地把手圈握,对于这个人,他的脖子落在我的手里,只要我轻轻一扭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这个人凭一己之力,阻挡了我不少时日,他的阻挡,只能会让我怒气更甚,攻破京城,我想给他个教训,命令我大夏男儿,进城烧杀抢掠。 见到美人,就给她掳走,我不要北魏的疆土,弄一点美人给我的将士们解解馋,不过分。 在我看来这是最正常的事情,在别人看来非为京城笼罩着凄凉绝望,谁都不想远离家乡颠沛流离。 但……他们的君主抵挡不住我,他们只能如此这样的命运,要怨要怪只能去怪他们的君主,怪不上我。 北魏王老了,老的只能靠进女人怀里吸取最后一丝温暖,我进入北魏皇宫,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盔甲阴柔俊美地北魏八殿下。 他苍白的脸上溅上鲜血,给他平添一份妖娆和惊艳,我甚至有点理解我的父皇,为什么喜欢妖娆俊美的男子? 这北魏鲜卑族,男子真是个顶个的好看,尤其是这个八殿下,比女子长得还盛,眼中还带着倔强以及不服气,腰杆挺得直直的,站立着护着他身后的两个女子。 在我还没有坐在北魏皇上的宝座之上,就听见嘤嘤的哭声,我最讨厌女子柔弱可怜,眼泪不要银子似的。 直接吩咐我的左将军,把这个女子拖走,这女子是公主,长相也是极美,可是跟那个八殿下相比就是蒲柳之姿,值不上一提。 北魏王十几年前我来到北魏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喜欢到角斗场看见别人厮杀,现在呢。 双眼浑浊大肚翩翩,岁月真是一把刀,不放过任何人,不过他怀里的美人,长得也不赖,在寒冷的冬日穿着薄纱,胸前美景若隐若现。 北魏王从高位上跌落下来,美人直接跌到我的脚边,给我擦了靴子,正好我的靴子上有血迹,擦一擦也好。 我看了她一眼,跨步而去,坐在高座上,美人酥胸半露,媚眼如丝,活脱脱的企图用美色来勾引我。 大门敞开,她穿的太过薄,冻得瑟瑟发抖,就在她去够她的狐裘,我开口说话了。 这样的美人对我而言,我更多感兴趣的八殿下祈尘白,他明明都快站不住了,还在那里死撑。 美人一听到我说话,以为我对她有兴趣,便来依偎到我的怀里,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北魏王以为我对他的美人感兴趣,不断的使眼色给他的美人,要他的美人来勾引我,可惜了,我对别人玩过的物件没有兴趣。 我摸上美人的下巴,美人便以为我对她有极大的兴趣的时候,我一把把她甩开了。 她的身体顺着台阶滚下去,滚的姿势很优美,头上的珠花摇摇欲坠,青丝纷乱,半老徐娘有半老徐娘的味道。 她竟然如此,我还需要跟她客气什么? 直接拉到我大夏军营之中,让我大夏男儿也尝一尝北魏皇上女人的味道,岂不是妙哉? 我的话语一落,贪生怕死的美人竟告诉我北魏的金银财宝藏在哪里?这真是意外惊喜啊。 北魏王一脚踹在美人的身上,不让她说,瞧他那样子,老的已经一无是处了,守着金银财宝能做什么? 我的右将军压住北魏王的时候,他就开始求饶。出卖自己的儿子求饶,比起他的儿子而言,我更有兴趣的是北魏的金银财宝藏在哪里? 侵略他国,一是为了美人,二是为了金银财宝,来一趟,空手而归总归说不过去,战利品总是要带一些的。 美人为了讨好我,就直接去了,她以为给我提供了金银财宝藏身之地,我就允诺她夫人之位,只可惜我允诺的是她当我大夏军营好男儿的夫人,整个军营的夫人,谁都可以玩弄的夫人。 反正我残暴,我阴鸷,早就名声在外了,对于别人的评价我不在乎,我心里爽就行了。 处理完美人的事情,我有兴趣就是北魏王的王子八殿下祈尘白,他凭一己之力,整整在北魏的京城抵挡了我八日,这样的战绩,对我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烧的滚烫的油,把我大夏士兵的脸烫得血肉模糊,这笔账,把他凌迟处死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不过我更多的是想知道,他那苍白无力面无表情的脸惊慌失措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很在意他身后的那两个女子,年龄小的女子很害怕,害怕的把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里,他们的感情很好,应该是他的妹妹。 一般男子都不喜欢别人羞辱轻慢,我偏要羞辱他,我轻挑的说道:“唇红齿白,美若冠玉,仙姿佚貌,就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 他已经成为阶下囚战俘,听到我的话,眼中光芒流转浅淡道:“就要目中无人,身如豺狼虎豹,性情如猪狗不如,这样的人,直到失去一切会怎样?” 他对我的评价可真够中肯的,如豺狼虎豹,我就是这样如何了? 我的右将军直接恼怒,准备要杀了他,我岂能让右将军杀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的人,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斥责右将军,我还没好好的折磨他,怎么可能让他死了? 这么一个人,折磨起来想必也是好玩地…… 北魏王虽然老眼昏花,但是他看得出来我对他的儿子有着极大的兴趣,使完眼色给他的美人,现在又使眼色给他的儿子。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使眼色,祈尘白就是看不见,我走了下来,祈尘白身后的女子瘫软在地,想来那是他的娘亲。 在他面前站定,我睨着他,本来是夸奖的言语,从我嘴里冒出来就变成了羞辱,也是,我从来不会夸奖别人,只会羞辱别人。 可是就在他冷言相击的时候,我却看他倔强的眉间,有一个小小小小的痣。 心中咯噔一下,手比心快,一下子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的盯着仍眉宇之间,是血?还是痣? 阿白眉间也有一颗痣,极小极小地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他叫祈尘白,阿白…… 我这样抬着他的下巴,他的手要过来挣脱我,我岂能让他这样轻易的挣脱开来。 这个人一直在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他是北魏的王子……阿白,祈尘白…… 心中的火气油然而生,无处发泄,我威胁了他,他就不敢动了。 北魏的君王这个不要脸的老匹夫,直接来好话说尽,说这个儿子本来就准备送给我的,让我不用客气好好带走享用。 我的手在他的下巴上摩擦,他的肌肤如玉一样光洁,但他的肌肤很冷,就像小时候他给我擦药的时候,手的温度一样,冷极了。 他的娘亲倒是极其袒护他,听到北魏王把他送给我,就开始不要命的捶打着北魏王。 北魏王高高在上的君主,岂能让一个妇人打了? 反手就给他的娘亲一巴掌,巴掌响彻在整个宫殿内! 我轻挑于他,他都可以忍,看到他的母亲挨打,他当真狠厉,一脚就踹在北魏王身上,这一脚用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踹完之后,我看到他的腿都在抖。 多年不见,他变成一个逞强的孩子了……和我记忆中忘记模样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了…… 北魏王被踹大骂他是逆子,上前就要打他,我在这里还没动手,哪里轮得到其他人? 我直接钳住北魏王的手,把他的手直接捏断了,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谁的气…… 北魏王痛呼求饶,我喜欢别人心甘情愿,尤其是这个人,当他抬起那白净修长的手,跟我谈条件时,就让我想到小时候他给我擦药时的样子。 修长干净的手,带着清爽的味道,曾经的那么一丝卑微,瞬间浮上心头,他是那么干净温暖的存在。 “把他杀了,我跟你去大夏!” 看着他异常坚定的神情,觉得他脸颊上的鲜血碍眼极了,我伸出指腹,轻轻的擦过他的脸……我很想问他,阿白,我是繁夏,你还记得我吗? 事与愿违,吐出来的话却是,“美人倔强起来,可真动人。” 遥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催促他回家,他说他的母亲和妹妹会惦记他,现在他又为了他的母亲和妹妹,杀了他的父王。 也是,北魏王不死,他的母亲和妹妹就别想活在这世界上。 看着他如此袒护着他的妹妹和母亲,我心情极其阴郁的不舒服,这个人已经把我忘了,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看我的眼神…我就是一个侵略他国家的侵略者,我就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侵略者,除此之外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关于我的存在! 我跟他杠上了,他让我杀了北魏王,我直接说道:“若是寡人不杀呢?” 他轻挑嘴角,带了一丝浅笑,惊艳的晃了我的眼,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恨不得把他杀了。 “你若不杀,黄土枯骨而已!” 黄土枯骨,用死威胁我?我企图拿他的母亲和她的妹妹威胁他。 他却问他母亲和妹妹怕不怕死? 他的妹妹和母亲自然是不怕死的,母子三人,倒真是怪异之极,明明怕的要死,却是倔强的说不怕死。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我不想让他现在死,他要死必须把我记起来才能死,吩咐了我的右将军去把北魏王杀了! 右将军有了私心,不杀北魏王,故意让北魏王从他的剑下溜走,北魏王企图拿捏他的娘亲能威胁他。 我头一次被自己的右将军如此挑衅我,就近一脚踹在北魏王的胸口,右将军这才一剑从北魏王的胸口穿透而过。 北魏王血洒当场,当即毙命…… 北魏王死了,他的妹妹背起了他的母亲,他跟着她们转身就走,我没由来的心里一慌,伸手横加阻拦:“就这样走了?” 他倒是出尘傲然,一副君子派头:“你回大夏的时候,我自然会跟去!” 说着转身带着他的妹妹走了,我站在他身后一直目送他,紧紧的拽着拳头,目送着他…… 阿白…… 他跟小时候长得一点都不像,比小时候更加好看了,更加惊为天人了,要不是眉心痣还真的认不出他来。 可是好看的又怎样?他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他的记忆中没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念念不忘,他早已忘记了一个叫繁夏和他相识的少年。 他曾经说他喜欢繁夏,喜欢他强壮的体格……他还问我,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可是…这些他通通忘记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夜晚,皇宫里的雪还没有融化,我像个贼一样窥探着他,我是一国之君,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寒风凛冽之中,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最后我安慰着自己,心里想着,只要他把我认出来,只要他把我认出来,我就放他一条生路,就当回报小时候他对我擦药之情…… 我这样安慰自己,不断的在自己心里灌输这样的想法,到最后发现就是自己找罪受。 在他的房顶蹲了一夜,听到他咳嗽一夜,这个人自小身体不好,还不知爱惜自己,咳的那么狠,不知道吃药吗? 他的小妹子倒真是心疼他,天不亮,就出去给他找药了,本来还说他的小妹子留不得,看着她为他找药的份上,我倒是可以饶她一命。 他起来看到他的小妹子不在,他匆忙跑到自己娘亲的屋子里,却发现他的娘亲自杀了! 他娘亲死在床上很安详,他顾不得其他跑出去就去找他的小妹子。 我自然而然的跟着他出去,一出去就碰见我的右将军,在侵犯他的小妹子。 他的小妹子也是厉害,反抗之际抄起石头就砸了我的右将军,这个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都逃脱下来的人,因为食色性也,被一击而中。 想来也是因为他的小妹子长得够美,微微一笑很勾人,右将军才会遭了她的道。 祈尘白让他的小妹子直接把我的右将军杀了,他的小妹子用他的剑贯穿了我的右将军脖子。 右将军未死之前,我就站在他们身后,右将军用眼神乞求我救他,我没有丝毫心软,对于这样不听从命令的人,死了更好,我的身边需要不忤逆我的人,需要的是听于命令的人。 右将军在昨日他不听我的令,本来就不打算留着他,死了也好,省得我还自己下手了。 在屋顶上守了一夜,我依然一身黑色的盔甲,我好意提醒他,他要离开北魏,把他的小妹子放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谁知道他不领情,认为我要囚禁她的小妹子,对我的言语自然不友善,只要他稍微对我服软,看着曾经我们两个交情的份上,我并不会跟他计较。 可惜他对上我不知道服软两个字,只知道冷言相讥,冷眼回视,把我气的,直接不容置疑的对他说道,要给他们兄妹二人打造一个华丽的金笼子,把他们兄妹二人圈起来…养。 他的小妹子可真够天真无邪的,气急败坏想来刺杀我,要不是看着他的份上,就他的小妹子,我时时刻刻可以让她去死。 为了给她一个教训,不让她如此张狂,毫不客气的刺伤了他的手,而我手摸着祈尘白的越发贪恋他手上的冰冷。 仿佛我天生带着炙热和烦躁只有他的冰冷才能压下来,我知道要不是祈尘白在中间挡着,我真的会毫不犹豫杀了他的小妹子,让他好好去心疼,让他没有任何软肋。 看着他警惕的看着我,我就心里不舒服,曾经,阿白不会如此警惕的看着我,会笑的眼角弯弯望着我,现在凭什么我记得他不记得我了? 因此,为了他本来还想在北魏逗留,现在便不逗留直接启程回去,我给了他时间,让他妥善处理他娘亲的遗体。 他倒不客气一把火把他的娘亲给烧了,大火焚烧,把他们住的周围几个宫殿都烧了,反正北魏的君主都死了,整个宫殿烧了,也不会有人拿他们怎么着。 我知道他不想让他的小妹子跟他一起来,他害怕我会对他的小妹子怎样? 笑话,他的小妹子又没他好看,又跟我不是旧识,我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寒冷的冬日,他们是阶下囚,自然而然是阶下囚的待遇,坐在囚车之内,他的单薄的身体,却让我从心里很担忧。 我故意骑马从囚车旁边经过,我是想看看他的样子,变成阶下囚,是不是还是那么冰冷从容不迫? 他真是没让我失望,从容不迫的靠在囚车上,闭目养神呢,我只知道他有咳疾,不知道他的身体有多差。 他越是从容不迫,我就越是恼羞成怒,下命令连夜赶路,他白衣胜雪,早就沾满了污秽,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故意在把手上的脏水甩在他身上似的。 因为我不相信娘亲口中的仙人,仙人他也是凡人,沾满泥土,沾满污秽他就堕落凡间,我就想看看他堕落凡间的一样。 过去了多天,最终忍不住的想远远的瞧着他一眼,却听到他的小妹的叫喊,说祈尘白病了,我一下慌了,勒起缰绳策马而去。 看到他本该苍白的脸,却像布满了血一样潮红,脸皮贴在脸上比以前更加瘦弱了,注意匆匆抽出佩剑,砍断了囚车上的锁链。 身上的披风一解,把他裹了起来,把他抱起来毫无分量,网络只有一根羽毛轻重,随时随地在我怀里都能消失不见。 抱着他还没走,他却睁开了双眼,一双眼血红的,手抓住了他的小妹子不放,我只想救他…他的小妹子跟我有何干系? 对上他,执拗起来,我固执不过他,纵然我心中怒火滔天,我还是狠狠地对着他的小妹子丢下:“跟上!”两个字。 他这才缓缓的闭上眼,出气甚少的躺在我的怀里,这个已经把我忘了的人,躺在我的怀里,轻地仿佛随时随地的离开我似的。 看着他面色潮红,唇瓣干涩脱皮,倒起一杯热水抄起来就往他嘴里灌,动作粗鲁气愤,他直接被水呛住了。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一脸不耐烦,捏着他的下巴,就要把水往他嘴里灌…… 我的粗鲁,换来他一口鲜血吐在我身上,心中怒火不打一处来,钳着他下巴的手更紧了:“寡人亲自给你喂水,你真不识抬举!” 他的鲜血刺红了我的眼,让我脾气更加暴戾,让我更加压不住心中翻腾的怒火滔天。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出现的羌青出现了,在这严寒冬日,他仍然一袭白衣,青丝不扎不束,神色悠然,仿佛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事情,经得起他的波澜。 我和他只是一面之缘,然后打了个赌,我入侵北魏的时候,他说会一直跟着我,我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我找不见他我看不见他。 然而我不知道他医术了得,祈尘白咳声越来越大,咳出血来之后,一直咳都没停下,我威胁羌青,他并没有把我的威胁当回事儿,他直接对我下了逐客令。 为了再看见一个羌青口中所说活蹦乱跳的人,我只得跳下我的马车,把空间留给他们,羌青这个人就算我跟他仅有两面之缘,他闲淡的神情,平淡的言语,总是让人信服。 离开马车,我一头扎在冰水里,冰冷的水,没有让我的脑子清醒,没有让我脑子清醒的远离这个叫祈尘白的人。 整整三天三夜,祈尘白才醒过来,高烧才退下来,可惜他的皮相完全脱了,没有先前一点好看的样子,像个糟老头一样。 我不喜欢这种死气沉沉,随时随地仿佛就能死掉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赢弱仿佛我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男人就应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不是他这种清粥小菜,为了看他从回以前好看的样子,我吃的肉直接直接整块的扔给他。 每回看到他那慢条斯理,把牛肉切成一块一块地细嚼慢咽吃不了几口的样子,我就更加阴郁……有一种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砍掉,把肉直接从他的脖子里塞到他的肚子里,然后再把他头按上。 为了让他能多吃一点,我每次拿过来的牛肉越来越大,羌青抱胸轻挑眉毛,直接取笑我,他是医者…… 他是跟我打赌的那个人,我已经把跟他打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来提醒我,我正在像他口中所说的命运而走!!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谁是我的劫数?我又是谁的劫数? 羌青说我在自欺欺人,利用中原的俗话,告诉我,我在自欺欺人。 不知恼羞成怒还是其他,把剑一抽架在他的脖子,杀意凛然:“只要寡人稍微一用力,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你就会更加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我没有自欺欺人,我只不过让他记住我,记起我,我就放他离开,并没有真正的要囚禁和禁锢他。 羌青一点都不把我的剑放在心上,以前他跟我打赌,一年之内,我的江山会被颠覆,我的剑架在他脖子上他又告诉我有人已经觊觎我的江山,京城已经快要沦陷。 他的话还没落多久,京城有人来禀报,我的三弟起兵造反夺得京城…… 老三那个怂货,还敢起兵造反?我真是小瞧了他,回到京城,我用了三日就把他给清理掉。 要不是看在这个怂货从小跟着我的身后的情分上,我哪里会容忍他到现在还跟我来来造反? 他死了,我直接把他暴尸死在晋阳城城门上,本来想扒光他的衣服,让他去阎王殿都没有衣服遮体。 转念一想,就随他去,我的中将军带着我去北魏的战利品,走路缓慢的十五日才回到晋阳城。 老三的尸体,故意让人挂上去的,其目的就是想让祈尘白知道忤逆背叛我的下场,更多的是想让羌青知道,谁想倾覆我的江山,这就是他的结局。 祈尘白他们来到晋阳城,北魏江山移主,被大月氏吞了,大月氏这个只知道偷鸡摸狗的氏族部落因为北魏王死了,所以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白捡了北魏那么大的江山。 北魏自此便成了我的附属国,帖子递了过来,说每年对我上贡美女珠宝必然不会缺。 我不顾朝臣的反对,直接把他们兄妹二人安排到大明宫,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我把祈尘白和他的妹妹安排在凤院。 凤院院外有一棵梧桐树,这棵梧桐是整个大明宫最大的梧桐,凤栖梧桐…… 谁是凤? 我随口跟皇后说了我带了两个人回来,皇后心领神会,便早早的让人准备好的东西,我说那个人喜白色,皇后便准备了很多白色的衣袍。 还笑眯眯的跟我说:“白色好啊,在这冬日里,臣妾最喜欢白雪皑皑,一尘不染,最接近天云彩的颜色!” 我看着她娇艳的脸庞,得体的笑容:“云彩的颜色不是白的,云彩的颜色取决于在白天还是在晚上,是在阴天还是晴天!” 皇后的笑容僵在嘴角,半天带着试探道:“皇上已经看透了云彩的颜色呢?已经找到那个云彩了吗?” 我不经意间的瞥了她一眼,她立马噤声,“臣妾给皇上倒杯参汤来!” 瞧,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拎得清知道我什么时候怒了,知道不该问的我的一个眼神她就闭了嘴。 祈尘白入住凤院的第一天,我就让人通知了元公公,晚上要夜宿他那,整个大明宫的人都知道,我跟我的父皇一样,男女不论。 祈尘白慢慢行走的这些日子,倒被羌青养的颜色养的好看了,凤院伺候他们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的人一个是皇后的人。 我不去拆穿皇后的人,皇后便以为她做得滴水不漏,这大明宫是我的,大夏的江山是我的,自然大夏每寸土地,每一个人,我都能操纵得了。 羌青拿了一坛子酒给我,那坛子酒直接从高空上扔下来的,我接住酒的时候,他对我举着酒坛子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准备要去哪儿?如果没地方去,陪我喝酒怎么样?” 我直接爬上去,和他坐在一起:“你自己没地方去,不代表寡人没地方去,陪你喝酒可以,这次打赌你输了,你可要留在大明宫了?” 我已经从北魏回来了,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劫数,寒冷刺骨的风,让羌青低低的笑了起来,酒坛子碰到我的酒坛子,灌了一大口,朗声道:“你已经碰到了,你还把劫数带的回来,慕容彻你会输得一无所有,真的啊,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的话,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当初是谁要跟我打这个赌? 我举起酒坛豪饮着,咕噜咕噜把一坛酒全部喝下,把酒坛子直接掷在地上,砰一声,酒坛子落入下面,四分五裂。 我站起身来,声音冰冷的质问他:“什么叫万劫不复?什么叫把劫数已经带回来了?羌青,你跟寡人打赌,寡人赢了,你现在跟寡人说,让寡人收手?寡人把手往哪里收?” 羌青开始变得小口酌饮起来,一口一口的喝着,温润的眼睛仿佛迷醉了一番:“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蛮荒没有她,可惜蛮荒会统一,总有一个人来推动这些着统一的步伐!” “算了!”他说着站起来,手中的酒坛子往身后一扔,落地声响,他飞身而去,声音传了过来:“你的劫已经开始了,你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劫,你的命格里,有一个过不去的劫,过去了,你就天下无敌了,过不去,等死!” 过不去等死! 这句话可真像一个恶毒诅咒死的,我是一国之君,有什么过不去的? 祈尘白? 他已经把我忘记了,我又何必对他心慈手软? 酒喝多了,身形就晃荡了,这冷冷的冬风吹不散我心中的躁动,星星在天空闪烁着。 我踏星而来,推开祈尘白的房门,进了屋子,便听到他的低咳声音,他不能吸入冷风,稍微有一点冷风,他就会咳嗽。 喝酒会乱性,喝酒会丧失理性,直到后来,我甚至怀疑羌青是故意让我喝酒的,让我理性全无。 我不相信羌青口中所说的,我把我的劫带了回来,我仔仔细细的看祈尘白眉宇之间的痣,真正的近距离地看到了这颗痣。 再看到他对我满是冷漠与不认识,更是冷言相讥:“如此待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毫无颜色的唇瓣,让我想起了,他扬起唇角,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是不是喜欢像我父皇喜欢那样妖娆俊美的男子?我低头封住了他的唇,他的挣扎 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也不知道,我压根就不喜欢男子……不喜欢…… 当我尝到他唇角的味道,我的心里砰然一下,心中一块角落,直接坍塌碎成了渣…… 我想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了……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他,我一直想得到的也是他…… 我把他放在心里的一角,因为我吻上他的唇,这一角支离破碎,全部倒塌,早已扎根发芽的东西,一下子涌上来,我……再也压不住……他变成了参天大树,在我心中横行霸道。 一夜沉浮,心中愤然得已安放! 私望一下宣泄,无论我怎么做,我口中念叨着,对他低吼着:“你是谁,我是谁?”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痛苦的闷哼,就是不回答我,问急了,他只会恨恨的说道,“你是慕容彻,我是一个亡国皇子,在你身下卑微乞求的皇子而已!” 他难掩痛苦与屈辱,我又比他能好到哪里去? 我拼命带着乞求,让他把我记起来,可是他生命中完全没有我这号人的存在,他对我的恨意那是滔天的。 清晨时分,我狼狈逃跑,狼狈逃跑又碰见羌青,这让我肯定了,昨夜那顿酒,是他故意让我喝的,借酒装疯卖傻。 这个人真是该死,真是让人把他大卸八块也不解恨,祈尘白的小妹子,既然可笑的认为我会喜欢羌青这样如狐狸一般的男人。 他是和祈尘白长相相似,我还让他做了我的上卿,三公九卿之首,可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履行过做上卿之职的事物。 他看到我的样子,我觉得他笑得很得意,像嘲笑我一般,嘲笑我不自量力,嘲笑我,自欺欺人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掉入劫数之中。 我所能做的,只是带着深深的警告,警告羌青不准接近他们,不准接近祈尘白…… 羌青眼神很锐利,一下子能看透我内心深处所隐藏的肮脏,一下就能看透我想把祈尘白彻底被困在这个大明宫里。 他直言不讳的对我说道:“大夏皇上。我看见了你就害怕,身为君主,我竟然看到你的内心在害怕,你害怕你的害怕终究会变成现实,无论你怎么去躲避,它终究会变成现实!” 他就这样赤裸裸的扒开我的心,让我的心赤裸裸的摊在他的面前,想把他给杀了,然而我就这么做。 羌青手脚功夫有多高我不知道,他要陪我去动手,我自然而然欣然接受,能把他杀了更好。 他的拳脚功夫比我的更高,我被他打趴在地,他拿着折扇大冬天的在那里摇着,雪白的靴子踩在我的背上:“都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了,你不相信,一个帝王被人打趴下了,幸亏这里没别人,要是有别人,你可是颜面无存呢!” 我翻身而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叫唤个太监,赏了不少东西给凤院。 羌青犹如阴魂不散,眯着眼睛说道:“昨日战况够激烈,怜香惜玉对你来说,恍惚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你根本就不懂啊!” 我一下拎起他的衣襟,把他拉向我:“不要试图挑衅寡人,寡人打不过你没错,寡人承认,但是你要惹火了寡人,寡人会让人把你碎尸万段,车轮战,你行吗?” 羌青把我的手掰开,轻轻弹在自己的衣襟上,浅笑道:“行不行试过才知道,要么下回逮到机会,试一下?” 他满眼笑意的双眼,恨不得让人给挖了,我慢慢的眯起了眼眸,狠狠的重新审视着他:“你到底来蛮荒是做什么的?你是西凉漠北人,西凉那个国度,有着不少传说呢!” 羌青折扇一哗啦,犹如翩翩浊公子:“还能做什么,找人的呀,跟你一样,你是找你的劫数,我是找我的命!” 找他的命,就他这个样子,谁能要了他的命,我哼笑一声道:“祝你找不到你的命,一辈子踏在寻找的道路上,永世不得超生!” 面对我如此恶毒的遥祝,羌青没有生气,只是笑意更加深了:“没关系,找不到,我就一辈子找,把天下搅得天翻地覆,顺便把你搅得天翻地覆,让你死在你的劫数里,看你把江山倾覆了!” 我对他挥舞着拳头:“寡人不会死,绝对不会,就算跟你打这个赌,寡人也一定要赢!” 羌青笑意连连,摇头叹息:“人哪,千万不要话说的这么满,人胜不了天,一切都是上天给的劫难,无论你怎么逃怎么躲啊,都是逃不过躲不过的!” 去他的逃不过躲不过,人定胜天这句话流传在这个世界上。 我夜宿凤院这个消息像风一样流传在宫中,我也知道皇后叫了他们兄妹二人,也暗地里授意自以为是后宫的男人们,去为难他们兄妹二人。 他们兄妹二人,在宫里过得很卑微,祈尘白被皇后为难,我也是知晓的,纵然我知道,可是……他记不得我,我就恼怒他,觉得让他吃些苦头是正常的,也许吃些苦头他就能记起我来了。 可我未曾想到,不,我早应该想到他不是安分的主,他是堂堂的北魏皇子,能在北魏那腐朽的王国抵挡了我八日之久,他就不是一个没有手段的人。 他只是在伺机而动,他只是在养精蓄锐,北魏没有了,他不甘落后于其他,他在我的大明宫养起了心腹,小恩小惠,再加上他长得俊美,言语温柔,自然而然有不少人替他卖命。 最让我吃惊的是,他这样的人连皇后都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动了,这个女人喜欢权势,喜欢她的皇后之位,喜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我忘记了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一个皇宫里的女人,她要巩固他的地位,只能用孩子巩固她的地位。 而我,从未碰触过她,她自然而然没有孩子,祈尘白就拿孩子和她交换,他们具体交换的东西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自由…… 祈尘白他不想被我禁锢在大明宫,他向往的自由,他要自由,可我已经对他的味道上瘾了,就像毒药一样,明之是毒药,却笑饮毒药……弃之不了。 ps慕容彻番外2 | | 第0035章 蛮荒:慕容彻泣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时光飞逝,没有任何感觉,转身就过去了,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一瞬间,对他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他一直都在伺机而动,一直都想离开我的大明宫,他对我的大明宫没有任何归属感,就像对我这个人一样,只保持着警惕感,保持着我是狼,我随时随地都能把他给吃了。 羌青说我把我的劫难带回来了,他口中的劫难就是祈尘白,祈尘白是我的劫难,是我自己亲手带回来,是我不服输自己带回来的。 羌青他自己呢?他自己告诉我,他来到蛮荒是寻他的命,对我而言,他这样的一个人都找不到他的命,那他的命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我越发贪恋祈尘白,天一黑就想去他那里,天不黑也想着去他那里,着了魔一样,上了瘾一样,想无时无刻的看着他。 哪怕他对我不和颜悦色,对我冷眉相对,我也甘之如饴,就跟虐上心头上瘾一样,这是病,很深很深的病我知道。 祈尘白的小妹子,为了他在我面前轻解衣裳,我的心中已经堵满了一个祈尘白的人,别人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树木,就是一个物件。 用别人的话来说,除了他,其他人脱光了衣服在我面前卖弄骚姿,在我的眼中除了是一堆肉,再也欣赏不出别的美感来。 他这个小妹子倒是倔强的很,大明宫过的这些日子,让她越发学会隐忍,不过倒也是,他们是兄妹二人,个性总是会一样的。 他在他的小妹子心中,犹如泰山一样坚定,我对他这个小妹子而言,之所以攻打了北魏是因为我有铁骑我侥幸。 如果她说祈尘白若是和我拥有相同的兵力相同的人,我和她哥哥的这场战役,谁说谁赢,谁死谁生,还是未知数。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祈尘白比任何人来的都聪明,甚至和羌青真正的动起心眼来,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可是祈尘白有个致命的弱点,致命的软肋,他想自由,他无论做什么,他都要把他的小妹子带上,他这小妹子是他的软肋,是他唯一的软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就算她来挑衅,她来勾引我,我也不能对她痛下杀手,我才是最胆小的那个,我害怕杀了他的小妹子,好多事情,就不能挽回了,我的心里依然抱着侥幸之态,想着……等他记起我。 我叫繁夏,他会真正的对我和颜悦色,对我笑的眼角弯弯,会在我受伤的时候,用冰凉的手给我擦药…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奢望,祈尘白看到我全身都不自主的颤抖,就算我抱着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他依然瑟瑟发抖,倔强地拳握掌心,僵硬的身体就如一块石板似的。 终有一日,他对我和颜悦色,举杯邀约,嘴角浮现出浅笑,一个浅笑,就让我溃不成军。 醉眼朦胧,脑子一片空白…… 他说:“慕容彻,你想得到我?让我心甘情愿的呆在大明宫吗?” 辛辣的酒水下了肚,再看他嘴角的笑意,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想我是醉了,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这杯酒让我迷醉,感受到他的异常不一样,辗转反侧,拥他在怀,心中坍塌的一角,完好无损的被补了起来,心中窃喜,密密麻麻比攻陷别人的城池还让我高兴。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名为祈尘白欺骗我的梦,可是我心甘情愿的堕落在他的梦里,还不愿意起来。 皇后怀孕了,一场梦,一杯酒,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羌青来恭贺我,带了妃子笑,装妃子笑的酒坛很精致,羌青拎了好几坛子酒,扔给我的时候说道:“没想到蛮荒有正宗的妃子笑,我还以为再也喝不到正宗的妃子笑了呢!” 把酒封掀开,一口气干掉一坛:“再正宗的妃子笑,也需要典藏之后,封藏于地下年代久远才好喝,这种,算不得正宗的!” 羌青望着满天星辰,望着漠北的方向:“我的家乡,有很多妃子笑,正宗的妃子笑,深埋地下年代久远,很香醇,不知酒性的人,喝下去就会倒!” 我的心痛的在滴血,皇后怀孕了,自然不会是我的孩子,羌青看得出来,拿了妃子笑给我,假装与他闲话家常:“妃子笑就像中原的女儿红一样,是女儿家出生埋在地下的酒,等女儿家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招待四方邻居的!你的家乡埋了这么多妃子笑,那是谁的嫁妆?” 羌青神色微微一愣,白衣飞绝,神色落寞:“我也不知道那是谁的嫁妆,我只知道一酒窖的妃子笑,藏了有千年,曾经我挺喜欢偷着喝的,自从离开了家乡,就不曾喝到,前两天找到了,这不,就拿来与你分享了!” 我默了默:“皇后怀孕了,寡人的上卿大人,对此你有何看法?” 羌青又扔给我一坛子妃子笑,巴掌大的坛子,灌下去,也就一口的事情。 他眼眸逐渐变得深沉起来,模凌两可的说道:“谁知道呢,是你的皇后,又不是我的女子,她怀有身孕,你这个做丈夫,自然之道这孩子是谁的?” “你若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我相信你的御医院,有的是方法,让这个孩子不能存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手上一用力,妃子笑的坛子,在我手上碎了,羌青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掌控着我所有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他都知晓,他也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祈尘白在挑衅于我,他在试探于我,他在试探我对他的底线到底有多深,他在试探我,试探我到底会不会把他给杀了,试探我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 羌青听到坛子破碎声,淡淡的扫过我的手:“这都是做爹的人,怎么还会像一个小伙子一样,激动不已?” 手心的碎片,翻手落地,我面带嘲讽:“羌青,你可真够不由余力的往人心里捅刀子,这个孩子是谁的,你一清二楚?” 羌青赫然一笑,倒退两步:“大夏皇上,你这个玩笑可真开大发了,这个孩子不是羌某的,羌某只是领了你的上卿大人之职,虚职而己,别的什么可都没做!” 我向前,对他伸手一把捞过他手中拎的所有妃子笑,打开全部喝完,把坛子往地下一扔,“你可真够惹人厌的,什么都知道,把别人看得透透的,别人在你面前就是一个透明人,你觉得这样能一击即中的猜中别人的内心,好玩吗?” 羌青偏头眼中闪着无辜的光芒,跟他深沉稳重的样子可真够不搭的,他反问我:“有什么不好玩的呢?你想猜透别人的心吗?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稍微留心,别人对你来说,猜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凤院的那两位,只是想离开大明宫,你已经应了你的劫又何必搭上自己的命?放他们离开,自此以后他是他……你是你,你们再也无瓜葛,生命的交叉线就不会再交叉,你的命也就保住了!” 酒是好东西,醉眼朦胧之后,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我从来喝的是最烈的酒,从来没醉过。 唯一醉倒的一次就醉倒在祈尘白嘴角的笑容里,这一次的妃子笑,让我的脑袋昏沉,心里却无比的清楚。 大明宫的所有人都像皇后道贺,皇后开心地抚摸着肚子像个慈爱的母亲,要不是因为她的家族和她自己识相的话,这个人我根本就不会留。 醉醺醺地扩大了被人背叛的怒火滔天感,祈尘白为了试探我,让皇后怀有身孕,那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对他的小妹子客气? 晚上来到凤院,踹开他小妹子的房门,把他小妹子从床上拖下来,拽着他小妹子的头发。 她略微反抗,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把她的脸打得红肿起来,看到他小妹子这样的脸,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疼? 如果他心疼了,他的心是不是像我的心一样疼?你是不是像我一样疼的都快要窒息了? 我到底是太高看了自己,祈尘白在我面前是越发的淡然了,就如一汪清水似的,清澈见底看不见丝毫波澜,见不到他丝毫清水的少,仿佛他永远在这里,不动不摇。 还跟我神色薄凉的说道:“皇上,我们兄妹二人已经成为这个皇宫的一员,外面都在唱着,小孩子都在唱着,一雌复一雄,双双飞入大明宫,这样如此,皇上还觉得我们兄妹二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晋阳城,是流传着这样的歌,这样的歌也是他放出去的,他想利用外界的干扰,让我把他和他的小妹都放出去。 他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在纵容他,我是想看一看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但……他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让我猝不及防,这么一个人,一边让我恨不得掐死他,一边我又舍不得让他死。 为了他,前燕来挑衅我,因为他生病,抓住我的手,我是窃喜的,他生病好之后,用了一杯酒,用了一个笑话,让我迷失在他的笑容里。 等我一觉醒来,他坐在桌边喝茶,在不久皇后就怀孕了,环环相扣的剧情,他总是手到擒来…… 我用他的小妹子质问他,他处之泰然,我气愤非常,直接撕了他小妹子的衣裳,我只想看看他到底脸上的颜色变不变。 我的手摸着他小妹子的身上,他眼底深处波光灵动,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他的小妹子,为了他主动向我身上贴来,最终他妥协了,微微长叹,向我解释,说是误会…… 就算我迷醉在他的笑容,我也不曾碰过皇后一下,这在我心中我深信不疑。 他一向我服软,我所有的气息都烟消云散,对他有的只是更多的占有欲,不断的想要他记起我……记起我。 我想终有一天,我会被他逼疯的,凭什么他招惹我之后,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有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住他曾经说的话,他把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皇后怀了身孕,羌青都变成皇后宫里的座上宾,皇后让自己的母家来上书,把北魏的八殿下迁到平阳,做平阳太守。 皇后欲盖弥彰,把后宫所有的男子都杀了,她以为这样死无对证了。 我去她的宫里,静静的看着她,她眼中很不安,最终,我心里想着也许她肚子里怀的是祈尘白的孩子! 生下来的孩子会和他一模一样的,这样是不是我和他之间就有了纽带呢。 我的心里越发卑微,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见他,他穿着一身雪白,我摔倒在泥水里肮脏不堪跟他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我明明跟他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皇子,现在我比他拥有的更多,我是皇上,他是阶下囚。 境遇呢?他却像高高在上的王,我却像被他囚禁的阶下囚,因为他的高兴而高兴,因为他的彷徨和彷徨,我努力的去猜他的心,我努力的去猜测他想做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了,怎么去做了,和他总是隔着千山万水。 凤栖梧桐树,变成了笑话一场,让我知道平阳太守是羌青找人杀掉的时候,对他异常愤怒。 我质问他,他不急不慢道:“我出谋划策,你已经尝到了甜头,不是吗?既然已经尝到甜头,就说明我赢了,我赢了,下面的事情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我有劫难,现在他又想抽身离开,凭什么? 我甚至拿他让我灭了北魏事情来威胁他,他却不在意,所有的赌约,变成了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霸占北魏的大月氏来人了,送来了美女送来的男子! 祈尘白为了迫使我让他离开,亲自给我挡刀,那个刀根本要不了我的,如果我出手他也不会受伤。 就在他挡在我面前的霎那之间我想让他死,他死了,我解脱了,大不了我可以去陪他…… 当匕首插入他的身体,当他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我曾经问他:“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留得寡人的身边?你要什么寡人都可以给你?” 他没有给我答案,他受了伤躺在我怀里的时候,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这是什么答案?是宁死也不肯待在我的身边,还是为了我可以去死? 祈尘白你赢了,真的赢了,我不想让你死,哪怕你忘记我,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想让你死。 羌青把他救回来,从那一刻开始,我无比庆幸的是感激上苍! 而他狡猾的退而求其次,想着把他的小妹子先送出宫去,自己留在这宫里做我的人质。 还说什么不管怎样,我身边也是开心的。 我见过他真正开心的样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他现在对我的笑,从来没有达到过眼底,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对我笑一声。 羌青为了他离开,当场与我翻脸,告诉我,我只要在囚禁他,我的身边只会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到最后哭都没地方哭去。 羌青永远是这样知道我怕什么? 祈尘白看似了只要我答应让他的小妹子离开这大明宫,他就会被我全部妥协,嘴角那轻扯的笑容,笑得格外刺眼。 不是要离开我吗? 就滚的越远越好,此生不复相见最好,我低吼着对羌青道:“带他滚,带他们滚的越远越好!” 不见……时间会抹杀一切,绝对会的…… 羌青和他们一起走,我问他:“我们两个赌约还没有结束,你就这样离开了,把约定当成什么了?” 羌青满眼不解:“你不是让我带他们滚的吗?我在遵照你的圣旨,你应该庆幸,我是如此听话的一个人,虽然坐的是上卿之职,并没有拿你一分俸禄,还要替你照顾你所在乎的人,药费很贵的!” “寡人想知道寡人和他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相信命运,现在我不得不相信命运,人真是很奇怪,什么都拥有了,却奢望着一个高洁圣白。 羌青用手指了指我的胸口:“这一切取决于你,我费尽心思的让他离开,为的也是为了救你一命,毕竟我推波助澜,让你痛苦万分了。” 我锐利的看着他:“你一开始都会知道我会痛苦万分?你当真掐指会算,命格和命格之间的交叉与纠缠?” 羌青神秘的一笑:“这是你心中的劫,不是掐指会算,我只是扩大了你心中的劫!” “佛曰,每个人都有劫数,就像神话故事里的鲛龙,他们想趁风归去,得道升仙,要经过雷劫,要经过悬剑桥。人也是一样的,想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想要心如磐石,就必须经过劫难,人生在世就是一场修行!” “修行好了一辈子安然,修行不好累人累己,实话告诉你,八殿下命不久矣,你此次放他离开,或许他活得更久一点。如若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本来活一年的,我保证他活不过半年!” 这句话真是比什么都管用,我害怕他死亡,惧怕他死亡,羌青医术高明,纵然他是个祸害惹人嫌,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有理由不信…… 他们走了。 连夜马不停蹄的走了,祈尘白在害怕,害怕我出尔反尔,害怕我把他们重新囚禁起来。 我派的人,每隔一个时辰,汇报他们的行踪,真是该死,到底抵不过心中的不舍,他把自己算计进去,就是为了逃离我,越来越远的逃离我。 最后我翻身上马,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没有想起我,就别想摆脱我,除非他想起了我…… 看他摇摇欲坠的身形,赢弱不堪的样子,我紧紧的勒住马缰,语气软了许多,告诉他只是来送送他。 告诉他他要好好的活着,不然我会把他妹妹扔到军营里。 他跟我说,“都说喜欢一个人不要让她难过,你怎么还忍心我这样难过呢?” 我不想让他难过,他折磨我,他不难过,难过的是我,我恨不得把他禁锢在怀里,把他揉碎在我的骨血中,让他尝一尝其实我才是最难过。 他离开了,我在大明宫,越发了无生气,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面容散发出一抹柔光,似女子天生做了母亲就该如此。 我开始不断的幻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生出来会和他一样,眉间有一颗小小的痣,一定会比他身体好,会动不动的就咳嗽,不会不能吹冷风,不会动不动的咳出鲜血来。 他去了平阳城做平阳太守,我在晋阳城每夜都会站在大明宫最高的宫墙上,遥看着平阳的方向。 思念深入骨髓,蔓延到四肢百骸,啃噬着我的心,把我的心搅得支离破碎,抓不牢了,摸不住,只能让他横行霸道的四处横闯…… 他在平阳城过得很平静,我在平阳城的暗卫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禀报于我,事无巨细地只要关于他的,我都问的清清楚楚。 我给他时间让他去养身体,忍受着思念之苦,他却算计着冉燕,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现在一无所有,有的只是靠自己,有的只是他那张脸,他的心智无双,在这天下,情爱让人逃脱不开,有什么比死心塌地更让人死心塌地呢! 冉燕公主对他一见钟情,我不顾国家大事,连夜快马加鞭地出现在平阳城,赶在他们第二次见面,去见了他。 手指触碰到他光洁的下巴左看右看,的确是养了不少肉,的确比以前更加好看,眉间的一粒痣,便成了我心头抹不去的朱砂,鲜红无比,犹如鲜血的颜色一样。 他毫不客气的打掉我的手,我的动作对他来说无疑就是耻辱,他是恨我的,一直一直都恨着。 恨得见到我都能咳出鲜血来…… 他为了那个冉燕公主,不惜忤逆我,再一次用死来逼我,我看他的眼眸中,对着冉燕公主有着不一样的神色。 那可不一样的神色让我很害怕,害怕地咱也够不着他了,以死相胁,终究是他赢了,对上他我就没有赢过,明明是那么赢弱不堪的身体,明明伸出手指头,就能把他脖子扼断…… 但是他的倔强与固执就像一座大山,刀枪剑戟砍不烂,刀枪剑戟穿透不进。 生亦何欢?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这是他的话,我仍然固执的对自己说,只要他把我记起来,我就许他自由,哪怕当初是一句玩笑话,我也让这句玩笑话烟消云散。 他的小妹子夜不归宿,所有的罪责都归功于我,但他自己知道,他小妹子夜不归宿到底是谁下的手? 设计让我封他做平阳候,对于他来说平阳太守已经不能满足于他了,需要更多的权力来执掌平阳! 我的大臣们,我的近卫们来规劝我,恼羞成怒的时候,我的满脑子就想着把他给征服,把他禁锢在我的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他要跟我赌,赌能逃脱我的手掌? 逃脱我对他的禁锢,有的时候真是可笑,我所求的只会让他记住我…… 这个可恶的人,用了最惨烈的方法,不对……用的是最套路的方法,我上过一次当的方法。 妥协于我,站在大殿之上,对我微笑,温润的双眼弯起来的弧度,就是我喜欢的弧度。 冉燕公主一纸婚约书,祈尘白握在我的手上,盖上我的印章,这个男子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于我…… 他总是会想尽办法在我最兴高采烈的时候,把我扔在冰窖中,他知道我在意他……所以扔得毫无忌惮。 他什么都知道,他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让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怒意滔滔,打了他…… 那么白净如玉的脸,浮现在我的手指印,他清冷的说道:“慕容彻你真是够可怜的,你们大夏的国君,是这蛮荒最恶心的人,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真的不是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 “看你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想念别人?你心中有一颗朱砂痣,何必把对你的朱砂痣的想念转嫁到我身上?” 我心头的朱砂痣! 我心头的朱砂痣是那个叫阿白的孩子,是他说喜欢我,是他说他喜欢我这样的人,他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为什么他招惹我了,忘记了一干二净,现在还说我因为心头的朱砂痣,来折磨他? 恼羞成怒的砸了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心中的暴躁,心中的狠戾,在他面前全部宣泄出来。 他的小妹子可真够下贱,口无遮拦的说他们兄妹二人都是下贱的人,可不就是,我自己也够下贱。 因为他已经赢了,我已经输了,我还是死不承认,不愿意放开他的手,哪怕婚约书是我自己亲手签下,我也不承认我已经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现在我不要求他记起从前,就算他记起从前那又怎样?我现在只要求他在我身边,无论生死,我都要掌控着这个人。 “你是由爱生恨了吗?”羌青与我聊天,永远都带着酒。 这次我把他的酒坛接过来,随手一扔,酒水散落一地:“由爱生恨?谁爱了?他对寡人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玩物,寡人的上卿大人,你觉得寡人对一个玩物生情吗?” 羌青看着湿了一地的酒水,半天幽叹道:“谁知道呢,一个人的心里,想要什么执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知道的,只不过是揣测!” “砰!”我伸出手一手砸在他的眼角下,把他的眼角都砸青了,“你这么高高在上,怎么还靠揣测了呢?你掐指一算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羌青你连名字都是假的?在这蛮荒,搅乱了我大夏,很得意是吗?” 羌青被我打得后退一步,伸手抹了抹眼角,嘴角便泛出一抹微笑:“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痛苦又不是我痛苦,对了,羌某不才,给八殿下买了一件喜服,正宗中原江南制造,我以为他迟早会穿上,看来我准备的没错!” 说着,他吹了一声口哨,有一个包裹仿佛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手上,而我只是防着祈尘白,天天想着他在我的大明宫收服了多少人?从未想过羌青在我的大明宫早就安插了人。 那个包裹从天而降,我才知道,羌青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他会在无形之中,改变很多。 正宗中原江南制造的喜服,针脚细腻,颜色鲜红,比我身上流下来的血还要红。 羌青露出一角给我看的时候,我眼睛赤红:“看见寡人如此,羌青你心里很痛快吗?” 羌青摇了摇头:“你已经答应让他离开,婚约书已经盖上大章了,一国之君拿得起放得下,就此收手,你的江山不会被颠覆!” “谁能颠覆寡人的江山?”好话赖话都他一个人说尽,而我,对他而言,变成了怜悯的对象? 现在跟我说让我收手,不觉得这句话说的太晚了吗? 我已经收不了手了,我已经被祈尘白十逼的收不了手了,我好笑的看着羌青,又言道:“谁颠覆寡人的江山,寡人让他死了,你可别忘了,寡人的铁骑是蛮荒十六国最强大的,寡人正值壮年,没有一个人能敌得过寡人,就算是他祈尘白也不可能抵挡过寡人!” 羌青眼神倏地一暗:“越是强大的人,内心越是柔软不堪的,当有一天有一个人戳中你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你会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慕容彻你总是自傲,傲然的以为能操纵一切,你就没曾想过,你所能操纵的只是武力操作,要真正的用人,你一样都操纵不了!” “这天底下最善变的是人心!”我大声的对他吼道:“寡人从小就懂这个道理,不用你来告诉我!” 羌青对我摇了摇头:“你知道最善变的是人心,你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你不会利用这个道理。对于你来说,拳头硬,才是说话最大声的不二法门,旁的你学不会,你也不屑于学!” “高高在上的帝王都是自傲的,这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你是帝王睥睨天下,帝王身上所有的毛病,你一个不落的全有。所以……最善变的是人心,你的帝王之位,却是用拳头夺来的,如果你知道最善变的是人心,你就会用计谋来谋,而不是用拳头来夺!” 我的声音冷彻心扉:“你是在教训寡人吗?” 羌青稍微凑近了我,把我打过他的眼角的方向凑了过来:“是你在教训我,不是我在教训你,瞧见我的眼角没有,被你都打青了,我话已至此,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明天…北魏的八殿下启程去成亲,羌某跟着去看看,看看他的路到底能走多远!” “等一下!”我见羌青转身欲走急忙叫住了他,眼神冰冷,目光直视他的眼眸:“看看他的路到底能走多远?其实一开始,你说你看蛮荒最强大的国家大夏会不会一年之内被颠覆,你跟我打了个赌,其实你是在择主,蛮荒大陆有一个传说,蛮荒会统一,只差一个明主而已!” “你从山的那一边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蛮荒统一,你名垂千古?所以你拿寡人的江山第一个开刀?” 羌青伸出手掌拍出声音,半真半假道:“你可真够聪明的,羌某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出呢?既然你说了,那羌某就尽量的往你口中所说的上面靠,尽量的不会让你所说变成了空。” 白色出尘不染,白色最接近仙人的颜色,娘亲跟我说,仙人都穿着一袭白衣,在落难的时候,会对你伸出手,解救你于水火之中! 我曾经以为的仙人,穿上了红色,才真正的惊为天人,在这蛮荒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看,更惊为天人的人。 他向我辞行,我喝的烂醉如泥,对了,我的酒是越箫公子从外面拿来的,我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进了我的大明宫。 扔了不少酒坛子酒给我,冷冷的丢下话:“喝酒伤身,不伤心,你这皇宫乌烟瘴气的,只有酒能解千愁,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他的名字我听过,箫声闻名于蛮荒,一曲价值万金,至于他为什么来不得而知。 烂醉如泥他向我辞行,狠狠的摔碎了酒坛,他红色的喜袍变成了天底下最好看颜色…… 刹那间,我多想牵着他的手,牵着他的手,走到天荒地老。 醉醺醺地,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与低下,“若是你不离开寡人,寡人终其一生只有你一个人,可好?” 曾经他问过我,“喜欢一个人终其一生只有这一个人,你能做得到吗?” 我现在跟他说我可以做到,只要他不离开我我就能做得到,他对我却是致命的,他毫不留情眼带着厌恶:“不好,我从未喜欢过你,所做的一切就由你所说,在你身边我连呼吸都带着算计。” 我的心被他一片一片的凌迟,遍体鳞伤疼的都麻木,这个人曾经问我,我能做到了,他却又只是随口说说…… 他走了,带着他向往的自由走了。 他离开了,越箫公子留下来了,我倒是幸运,这个人也在找人,大概因为我每日如烂泥,他手中玉箫执在嘴边,吹出的曲调是肃杀的征战…… 身形摇晃,我呵笑道:“寡人不想征战,只想征他!别得与寡人何干?” 箫声戛然而止,越箫公子眼神无波,瞥了我一眼:“那你就去征服他,既然心里不好过,那让所有人不好过好了。” “你信奉以杀止杀?”这个人更符合娘亲口中的仙人,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袍,发带是黑色,腰封的颜色是黑色。 他嘴角微微翘起,反问我一句:“什么叫以杀止杀?这要是换成我,所有人都得死,不是叫以杀止杀!” 霎那之间,这个人消失不见,身形太快,快的都难以捕捉。 来无踪去无影,我心里想着,娘亲说的不对,蛮荒有仙人,不一定穿着白衣,也有可能穿着红衣,仙人也喜欢红的颜色,跟血一样。 以杀止杀…… 以怨报怨,我真的去了冉燕阆中城,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中无比的畅快。 我的一句话引的祈尘白口吐鲜血,鲜血正好吐在我的胸膛之上,我没有心疼,这一次一点都没有心疼,有的只是更多的报复快感。 他不是不怕吗? 他终于害怕了吗? 害怕我会剥夺他所拥有的一切,很好……他知道害怕就好,就像我知道害怕失去他一样。 他的小妹子胆大包天打了我一下,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小妹子叫什么? 我也愤怒的想杀了他的小妹子,要不是羌青在中间从中作梗,会毫不留情的把她给杀了。 祈尘白对我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想把我挫骨扬灰,让我的大夏王国颠覆在他的手上。 这是他的心愿吗? 他就一直践踏我一颗心…… 他不记得我了,我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受害人,是被他摆弄的受害人。 这一下我当着所有的人告诉他,我宣他……喜欢与他,他终究会是我的。 我与他相识,就我一个人沦陷了,祈尘白自始至终都在戏外,就我一个人在戏里卖力的表演,还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凭什么? 羌青对我越发的怜悯,寡人是一国之君哪里需要他们的怜悯? 我以为越箫公子消失不见了,他又出现了,我知道他一首曲子万金,我给了他十万金,点了三首曲子。 我要阴魂不散的告诉他,他是我的,无论他怎么逃怎么跑,他都逃脱不了我,他都跑不过我。 苓吉可敦真是一个好母亲,我与她达成共识,她并不想让她的女儿冉燕公主嫁给祈尘白……我和她基本上一拍即合。 算计,谁不会呢? 谁不是出生在皇家? 谁不是从小到大被阴谋诡计所毒害的呢! 我一次一次给他机会,他一次一次的伤害于我,对他而言是我先伤害了他,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于我。 他想得到我所得到的一切,他想让我一无所有…… 他带着冉燕公主回到平阳城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悄然的跟上,他知道我的存在,羌青也知道我的存在。 他从来不对我和颜悦色,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他对我的言语永远都是:“慕容彻,你我的恩怨,唯有死能化解!” 而我,试着问他:“你可记得你曾经许诺过别人什么?或者,你曾经说过什么话让别人当了真?” 祈尘白好看的眉峰一挑:“我说过的话犹如过之江卿,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可以正确的告诉你,在我北魏灭国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仓皇后退两步,真的只有把似禁锢了,他一无所有了,我才能真正的拥有他吗? 和苓吉可敦合作声东击西,但是这一切都被羌青给破解了,他利用他自己的兵马攻打冉燕把这一笔账算在我的头上。 我突然之间,不愿意去争夺,不愿意去争斗了,仿佛就在霎那之间,自己变得沧桑老了。 他想要我的天下,我把天下给他就是…… 等他真正的攻打到晋阳城,看着他衣着单薄,我让人送了锦袍给他,他让我去最南边的玉龙雪山,说可以饶我不死。 他不让我死,是不是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变得微妙起来呢! 一下子,我又变得贪婪起来,大明宫里还有他的两个孩子,纵然他不承认那两个孩子是他的,那两个孩子眉宇之间的细小的痣骗不了人。 用孩子威胁他,虎毒不食子,我迫使他承认,他死都不承认,那是一对双生子,一男一女长得一模一样,我都分不清楚他们谁是男谁是女,随手扔掉一个。 孩子甚小,掉在地上,直接脑子摔了,哼唧两声,就没了声响,皇后百般求饶,硬说那孩子是我的,真是笑话,怎么可能是我的? 我把孩子拿到他的面前逼他,他还是不承认,就算在他面前摔死了一个他也是不认得,不认就不认……我也累了。 让他这两个孩子去地下陪我也好,最后一个孩子我直接扔在他的脚边,那孩子在他的脚边咽了气。 从小到大我都满身污秽,从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在我更是满身污秽全手血腥,连孩子都不放过。 皇后经不起打击,疯了。 他平静如水的眼中隐藏着暴风雨,怒火冲冲,我对他说道:“寡人以为把这江山给你,至少能平息你心中怒火,看来没有,也许只有寡人死了,你心中的怒火才能平息!” 他声音薄凉:“既然知道,那你还不快去死,你死了,什么事情都没了,你死了,所有的恩怨就会烟消云散,所以你赶紧去死!” 我的存在,只是让他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去死,期待落了空,心中参天大树变成了朽木,轰然倒塌…… 我在期待什么呢? 到现在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他早就把我忘记了,他不是阿白,我不是繁夏,我们俩一开始相识,告诉对方的都是假的。 他的一句玩笑,就我一个当了真……就我一个人念念不忘了。 他手中的剑,指在我的脖子外,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眼中仍然贪恋曾经他冰冷的手在我脸上游走的温度。 我将死在他的手上,我一点都不怕,手轻轻的覆盖在他的手上,执起他的手,把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唇角微动,我缱绻情深的说道:“阿白,原来从头到尾你对繁夏说喜欢男子,喜欢繁夏这样的男子,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我把你的玩笑当了真,你却不记得我了!” 他身形一僵,破剑的手颤抖起来,他终于记起我了,他缓缓的把头一扭,因为扭头的幅度,他苍白的唇角擦在我的嘴角之下,与就如亲吻一般。 我的手带着他的手轻轻一用力,剑刺破了我的脖子,鲜血四溅,好看的就如寒冷冬日,我一头扎进冰水里,溅起的水花一样…好看…… 我松开他的手,长剑在他手中脱手而出,他的整个手都在剧烈的颤抖,我看到他的手想过来扶我,他选择把自己的手放下去。 圈握成拳!他竭力压制自己的颤抖…… 他终于想起我来了,似苍白的唇色,张着嘴分明叫着,“繁夏!” 可是他没有叫出声音来,脖子上的鲜血潺潺而流,本来就一身黑衣,染不透的。 看着他眼角滑过的泪花,我竟然还有力气抬手,沾染着他的泪水,把他的泪水放在嘴里,原来泪水,就这样的咸酸。 他对我所有的恨意,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轰然倒地,脸,狠狠的砸在雪地里,控制不住的眼泪从眼眶流出来。 原来我还是这般心疼他,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把他的话当了真,我还是不希望他难过,我还是希望见到他眉眼弯弯对我浅笑的样子。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嘴唇都破了,猩红的鲜血顺着似的嘴角流下来,我张了张嘴,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他慢慢的蹲在我的面前,捂住胸口蹲在我的面前,他终于心疼了吗?终于想起来因为他的一句玩笑,我念念不忘到今天…… 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想起了,曾经恶狠狠的跟他说:“如果你要比我先死,我会把你给烧了,把你的骨头给砸碎了,磨成粉,就着酒,一口一口的把你给吞下去,这样你和我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那时的他神情淡漠,冷然的回敬我:“我们俩谁先死谁后死还不知道,你想把我磨成粉吃下肚,同样的道理,我恨你恨得恨不得把你给挫骨扬灰吃下肚!” 现在真好,我死在他前面,我希望他把我挫骨磨成细粉,就着酒,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子,这样我和他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我可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谎话当了真,这不是我一厢情愿地别人早就忘了的话,我还如获珍宝妥善安放。 我……慕容彻,希望祈尘白把我挫骨磨成灰,就着妃子笑,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子,这样……他就可以把我妥善安放…… ps:慕容彻番外完…… | | 第0036章 蛮荒:哥哥决裂 慕容彻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质问? 他都死了,哥哥为什么要吞下他的骨灰,为什么把他的骨灰砸成了粉给吞下去? 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最后他把慕容彻剩余的骨灰,包在怀里,跌跌撞撞走了过来。 我急忙躲闪,他每走一步,都要咳一次血,仿佛鲜血在他身上咳不尽似的。 寒夜如凉,地上的鲜血,在夜光下格外刺眼,哥哥走后,我跑到哥哥砸慕容彻骨灰的地方,哥哥捡的可真干净,地上干干净净的,慕容彻一点骨灰都没留下。 他不是恨他吗? 他不是巴不得他去死吗? 他现在死了他为何又如此? 慕容彻死了,他应该放着鞭炮庆祝,不应该在这里恋恋不舍,到底慕容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话? 他们两个人到底有何渊源? 什么样的渊源让一个人恨一个人恨的入骨,生的时候恨不得杀之后快,死了百般不舍? 百般不舍得让哥哥不惜对我这个妹妹寒目相对? 我突然想起了羌青说过的话,他说:“死亡有时候不是解脱,而是禁锢!” 死亡不是解脱…… 而是禁锢。 这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慕容彻对哥哥死的死,不是哥哥摆脱了羞辱,也不是哥哥得到了真正的救赎和解脱。 而是慕容彻用死亡,来彻底的禁锢哥哥,没错肯定是这样,用死亡,禁锢哥哥,让他永远摆脱不了他。 我疯了似的跑在大明宫里,在大明宫里高声的叫唤着羌青的名字,我不相信他走出大明宫了。 他一定在大明宫里,他绝对在大明宫里,整个大明宫响彻着我的声音,我心中慌张,无尽的慌张叫着他…… 最后,在高耸的宫墙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带着怜悯:“你找我做什么?” 我听到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望向他,寒风冻得我差点眼泪直流,我扯着声音问道:“死亡不是解脱,而是禁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羌青眼皮微抬,眼底的颜色越发怜悯:“我知道什么了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瞎猜而已!” 我一向恼羞成怒,对他大吼道:“你瞎猜到了什么?你的瞎猜,变成了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你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了吗?” 羌青一下子飞身而下,直接凑到我的面前,眼神冰冷:“我从来不是神,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跟你一样多!” “人心是最难猜的,但是你找到了规律,人心又是最好猜的,人心善变,每个人都一样,所经历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劫难,自己跨过去,怪谁呢?” 他猝不及防地靠近于我,让我连连后退,他的目光如鹰锐利,紧紧的锁住我。 我的后退连连并没有让他止住声音,却让他步步紧逼的靠近我,伸出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一下把我拉停住了,声音越发冷凝:“你哥哥也是一样,不管他过不过去他心中的那道坎,他的寿命都不会久矣,你现在应该想尽办法,让他有生之年,过去他心中那道坎,死的时候也会舒心一些,不然的话,终究会有遗憾的!” “心中的那道坎?”心中愤怒直接表现了出来,“你跟慕容彻在打赌,赌的是我和哥哥,赌的是我整个北魏,北魏被颠覆了,我们一无所有被他掳在大明宫里,这所有的起源,只是因为你和他打了个赌!” “别以为我不知道,楚羌青你是在告诉他,他的劫数在北魏,他来到北魏就看见了哥哥,如果当初你什么都不告诉他,他不会来到北魏,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你,源于你高高在上,对别人指手画脚!” 羌青眯着眼睛审视我:“源于我的高高在上,对别人指手画脚?难道你不知道特定的事情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发生,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包括你在内都会推动事态的发展。” “不要说别人对你指手画脚,你若心若磐石,谁又能指手画脚得了?自己意识不坚定自己迈不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说别人指手画脚?祈九翎你倒真是越发天真无邪了,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其实你跟幼儿没有什么区别!” 我猛然甩开他的手,寒风刺骨,他的话更刺骨:“推波助澜,你在撇清关系,羌青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撇清不了干系,那两个孩子的死,跟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羌青看了我半响,轻声一笑:“那两个孩子,你以为你能逃脱了干系吗?你也是杀人凶手,你别忘了,如果你去乞求你哥哥,那两个孩子也有活命的机会。想要做好人,帝王家没有好人,一出生就比别人拥有得多,相反失去起来,就会比别人多的多!” “我是杀人凶手?我杀的人可多了,如果我乐意,蛮荒一个不留都有可能,别自以为是的想来触我的逆鳞,你还不够资格!” 羌青最后一句话说的冰冷无情,犹如一道寒芒,直接扎入我的心,把我打趴在地下,永世不得翻身! 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众生中的一个,对他而言,我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对他大声大叫了。 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下,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可是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在我心中我喜欢他,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与他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无论我再怎么逞强,其实……我在他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被他说得节节败退,轻扯嘴角冲着他微微一笑:“倒真是我想岔了,一直以来,我总以为你会多少喜欢与我的,现在想来……” “那是你自己以为!”羌青毫不犹豫切断我的话:“我不会喜欢于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我们之前不会有喜欢!” 我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从一开始经过中间,到现在,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对我没有丝毫感情。 他的人生格局不在这里,他的人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更不会为我停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我没本事触及不到他的人生格局。 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我是一个人,明知道不可能却要去为之,何必呢,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何必把自己搞得这样见不得人? 风潇潇,夜茫茫,寒冷的风透着门窗的缝隙进来,在大明宫,我最熟悉的地方,只有凤院…… 环佩姑姑站在门口等我,她仿佛苍老了好多,见到我,也变得小心翼翼来了,没有了从前的从容不迫,没有了从前的气定神闲。 热水,热茶,都准备的好好的。 我端起茶抿了一口,她上前道:“九公主就不怕奴婢把您给杀了吗?就不怕奴婢在茶水里下毒药吗?” 茶的温度刚刚好,有一些微烫,喝进肚子里,在这冬日,显得格外温暖。 我把一杯茶喝完了,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不会的,皇宫如此动乱,你都没有趁机逃跑,你手上的金银财宝不少,出去之后,大富大贵过不了,小日子还是能过的!” “没有离开,就是想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既然在这里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完全没有必要把我杀了,相反的,你会更好的来讨好我,因为大明宫变成了我的天下,大夏变成了冉魏的天下。” 环佩越发恭敬卑微:“九公主所言甚是,奴婢不想死,奴婢想活着,奴婢自小便进宫了,已经适应了宫中的勾心斗角,已经知道在宫中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在宫外,奴婢会死的!” 我打量着她,她属于老姑姑了,在这宫里头的年头不小了,我可没忘记,她是皇后的人。 “你想要活下来,你觉得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支撑你活下来吗?你是皇后的人,替皇后监视我们兄妹二人,虽说没有给我们兄妹二人致命的打击,可是对我们来说,你终究是有二心的!” 环佩姑姑缓缓的跪在地下,眼帘垂下,倒没有听出她的嗓音有害怕,“奴婢没有条件可以自称奴婢活下来,奴婢只不过在跟自己打个赌,奴婢效忠的人没有了,奴婢自然要找一个新主子,九公主就是奴婢的新主子,九公主让奴婢活奴婢就活,九公主让奴婢死,奴婢也是毫无怨言的!” “你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杀了你?”我盯着她,她的神色不急不躁,不悲不喜。 环佩俯身给我行了一个大礼:“这一切不过是在赌博,赢了生,输了死,怨不得旁人,也不会有怨言,因为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因为自己的选择,所以输赢不论,多么浅薄的道理,我到现在才弄明白。 因为慕容彻和羌青打了一个赌,有一个劫数,不相信自己跨不过去,谁知道自己真跨不过去,所以死了。 死亡变成了真正的禁锢,禁锢了他,禁锢了我哥哥,哥哥逃不开他死亡,因为他用死亡重新禁锢了哥哥。 我微微抬起手:“起来,你从今以后就跟我,我希望你不要有二心,机会只有一次,若你不珍惜,我也没有办法!” 环佩姑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必然不会的,多谢九公主,奴婢定然为九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话谁都会说,做得到才行,我看了她一眼,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昏昏欲睡! 夜间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清晨天未亮,哥哥就上早朝了,我去了他的房间,他的床头放了一个漂亮的锦盒。 我坐在他的床边,随手把那个盒子拿了过来,心中早就有所想,打开一看,黑漆漆的灰,静躺其中。 还用红丝绸垫着,哥哥对他可真够好的,这么一个人,就该挫骨扬灰,让他跌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抱着这个锦盒就走了,他不应该停留在哥哥的床上,哪怕是骨灰也不行,他就该去死,死了就别回来了。 哥哥中午时分来找我,告诉我,即日即将回到平阳,平阳是我们的福地,他要把冉魏都城建在平阳。 至于晋阳的大明宫,就把它放在这里腐朽了,若是城中百姓要住,也就随他们去了。 我点头应答,大明宫所有的金银财宝,都会运入平阳城,哥哥告诉了我这些,就回了去。 他对我很冷淡,仿佛再也不会摸着我的脑袋,对我轻声细语的说话。 他回去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地过来找我,眼底隐藏着着急的神色,见到我劈头盖脸冷言道:“你是不是拿我屋子里的东西了?” 他的东西丢失第一个想到是我,对他而言,我是恨慕容彻入骨的人。 我目不斜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哥哥说什么!” 哥哥声音异常冷淡:“有人说你进了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丢了东西,你说你没拿?谁有胆子,拿朕的东西?” 我嘴角挂起一抹恬淡的笑:“谁知道呢,也许哪个不长眼的宫人,以为哥哥床头前放的是稀世珍宝,把它拿了,谁知道看到不是,随手把它扬了呢!” 哥哥仿佛咬牙切齿,质问我:“你把他给扬了?你把他扬在哪里了?” 我扑哧笑出声来,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不是恨他吗?恨他恨得挫骨扬灰,你留着他的骨灰干嘛?一口一口准备把他吞掉吗?我扬了他,是让他早日投胎,然后早点来到世上继续祸害别人!” “啪!” 从来没有打过我,心疼我的哥哥,扬手打了我,为了一个凌辱羞辱过他的男人,为了一个颠覆我们国家的男人。 为了那个让我们过尽颠沛流离生活的男人,他扬手打了我,狠狠用力的扬手打了我。 我偏着头望他,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半响才对我生硬地道:“哥哥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你把他扬在哪里了?” 脸不痛,我心痛,说出来的话也是像灌了毒药一样,句句诛心:“我把他扬在大明宫里,大明宫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他跟尘土做了伴,你想找他,你就把大明宫每个角落的灰扫尽了,你就能找到他了!” 我恨慕容彻,把他挫骨扬灰,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哥哥被我的恨意镇住了,伸手要摸来摸我,我头一偏,错开了他的手,他牵强的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到底把他扬在哪里了,你告诉哥哥好不好?哥哥打你是哥哥的错,哥哥对你道歉好不好?” 他恨他入骨,却为了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我,死了就死了,骨灰不见了就不见了,我这是低看了慕容彻在他心目中的位子了。 “不好!”我直接对他冷吼道:“祈尘白,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把所有的恨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颠覆了我们的国家,他让你变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你以为他会爱上你?他只是在玩弄你!” “你这样万般不舍他,难道你爱上一个豺狼虎豹吗?他在你心目中就变得那么不同吗?祈尘白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有机会不杀他,你毫不犹豫的把他给杀了,你现在惋惜有什么用?” 他明明可以不杀他,就在慕容彻对他说下话的时候,他只要稍微一用力,不让慕容彻握着他的手用力,慕容彻就可以不死的。 他既然选择杀他,现在在这里抱着一个骨灰缅怀着什么?这样缅怀谁看得见? 我从没有过的冷厉,厉声的质问他,质问的让他苍白的脸颊乍青乍白,趔趄后退好几步,眼中浮现无力痛苦之色,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吸气,仿佛是压着自己跳动的那颗心。 蓦然之间,他低首嗤笑,嗤笑地很大声,笑完之后,眸色如夜深沉:“告诉我,你到底把他扬在哪里了?” 事到如今,他还在问我,他还在舍不得,我垂目冷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我把他扬在哪里了,你告诉我,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如此转变之大?” 他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眼眸中泛寒:“我不会告诉你的……下次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那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把他扬在哪里了!”我比他的话说得坚定,坚定的仿佛,我要与他不死不休一样。 哥哥上前一步对我又要扬手,瞧,死亡果然不是解脱,死亡果然是禁锢…… 慕容彻的死,让我们的兄妹情,仿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这不是解脱,这才是真正的禁锢,让我们兄妹二人从相依为命变成相互撕裂不死不休。 哥哥温润的眼眸中,所有的颜色都变得陌生起来,所有的颜色都变得我不认识起来。 “你真的不说?你若不说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指尖发颤,喉咙发紧,我怔然的望着他,带了一丝犹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哥哥嘴角轻扯,气场寒冽:“朕说,你若不告诉朕他在哪里,朕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也无瓜葛!” “祈尘白!”我跺着脚,满眼怒色的望着他,胸口的怒气,就像母亲死的时候,在北魏皇宫烧的那把火。 跺完脚,我跑过去把藏了起来的慕容彻骨灰盒子拿了出来,当着哥哥的面,直接把那个盒子摔倒他的脚边。 盒子被摔开,那黑乎乎的灰直接洒在他的脚上,落了一地,飞扬四散。 他慌张的蹲下去,用他那白净修长的手,去阻止四处飞散的骨灰,眼中的慌张,哪里还有我哥哥的影子? 眼中的慌张,哪里还像我清冷如嫡仙般的哥哥? 看着他在揍那些灰,我冷怒的说道:“你就守着他的骨灰,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妹妹!祈尘白他是你的劫,你过不去了!” 他错愕地抬头看着我,我强忍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转身就走…… 到底谁是谁的劫? 羌青口中的劫数是什么?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知道。 我离开大明宫,准备带环佩姑姑一起的,我笑着对她说:“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大明宫吗?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远离皇宫,远离皇族!” 她眼中露出胆怯,小心的询问:“九公主的意思是寻一个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吗?” 我冲她点了点头:“不知环佩姑姑要不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看看在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危险,看一看……在皇宫里所学的一切勾心斗角,在外面能不能用得着?” 环佩姑姑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对我磕了个头:“奴婢不愿意,外面世界再美好,外面世界再危险,奴婢都不想去尝试!” 听到她这样的话,我孑然一身一个人离开大明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能让自己的活法强加给别人。 很久很久以前,羌青说以哥哥的本事,去山的那一边,总是会过的很好,我好像也对哥哥说,我们不报仇了,我们离开。 哥哥却说:“不杀慕容彻,我哪里也不去!” 现在他杀了慕容彻,他又彻底的被慕容彻囚禁了,他真的哪里也去不了了,他只能囚禁在叫慕容彻的人世界里。 回头望的时候,高耸的城墙囚禁了我们,就算我们攻打了他,就算我们占有了他,现在也变得面目全非,谁也不是了。 晋阳城……我们噩梦的开始,本以为侵占了它,就是噩梦的结束,其实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至少对我来说。 最后低头就走了…… 我回到北魏了,北魏被大月氏搞得民不聊生,比我父皇在位的时候,搞得还要残暴,大月氏听到哥哥要来攻打他们,带上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回到他们自己的老巢了。 北魏的皇宫变成了一座死城,我从大夏的大明宫走到北魏,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整个蛮荒流传的都是哥哥。 自从我离开的第二天,他就不要命的大势进攻,大夏周边的所有国家,大夏,冉燕,前燕,都被他吞掉了,现在他要重新拿回北魏。 他对外说,不把王都建在平阳,他要回北魏,北魏才是他的家。 他明明是最喜欢平阳城的,他说平阳城是我们的福地,我们会在那里崛起,我们是迅速的崛起了,可是我们也回不去了。 一道伤疤摆在我和他中间,我看了大夫,心中期待的孩子稳稳当当的在我的肚子里,快三个月了。 时间如流水,光阴似箭,北魏没有任何抵挡,哥哥一下子就杀到了北魏的皇城,入住了北魏的皇宫。 我站在大街上,看着他的军队,从我的眼帘走过去,马车内是蓝从安和苓吉可敦,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他成了一国之君,他和我已经形同陌路了,多年的兄妹之情抵不过一个慕容彻的死,我何必在他身边添堵? 他回到北魏这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看着他的人进了皇宫,我转身离去,他来了,那我就要走了,我现在拥有的,最亲的人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可惜这个孩子还是我骗来的,想想自己可真够可悲的,走到城门口,羌青拿着折扇,伸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我的手挡在小腹前,本想越过他,可是我走一步他拦了一步。 最后不得已,冷言相讥:“你是谁,凭什么拦住我的去路?” 羌青语调微扬,目光看向北魏的皇宫:“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次要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哥哥了,他的大限,就在这几日了!” | | 第0037章 蛮荒:祈尘白死 羌青一派悠然,目光微垂:“里面早已腐朽,剩下的只是表面干净利索美好,不想留下终身遗憾,你就应该留在北魏,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我和他早就回不到从前了!”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微笑:“难道你没有算出来吗?我和他兄妹之情早就化了虚无,导火线是慕容彻,那个人死了就像你口中所说的不是解脱,是禁锢,禁锢了哥哥和我!” “让我们为了他相互厮杀,这个人很高明,知道活着没有希望,利用死来达到自己心中所想,这样的人可怕至极,不过好在她的目的达到了,这对他而言就是死得其所!” 我的话让羌青差点鼓起手掌:“分析的很透彻,看来这一个月来,你又长大了不少!” 我对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个人,离我那么远,又刻意的离我那么近,也许我自作多情的觉得他在故意撩拨与我。 满眼尽是嘲讽:“那得多谢谢你的教导,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的长大,这一切跟你脱不了干系,你的功劳最大!” “这一切取决你的心不是吗?”羌青虽然笑得如春风如沐,在我看来,他的笑是夹杂着暴风雪的。 “你所有的成长,所有的不幸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心,到底要不要送你哥哥最后一程,也是取决你的心,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改变,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欠下的总归要还的,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心中带着狐疑,言语忍不住的问道:“我哥哥欠下的东西,让别人知道了?” 羌青转身就走:“知不知道,也就在这两天分晓了,这是一出大戏,关于你哥哥的,不看可惜,你的眼泪总是要好好的流一场!” 挡住我的去路,现在又如此轻描淡写地把所有的事都告知于我,算准了我不会不去,这个人从来就这样的让人讨厌。 跟在他的身后,他隐藏的地点可以纵看全场,哥哥建都于北魏京城涿州,皇宫仍然是北魏的皇宫。 蓝从安是皇后,他是皇上,对苓吉可敦他也是敬爱有加,可是他的敬爱有加,在建国之初朝堂之上,苓吉可敦开始大肆地让冉燕文武百官来占满冉魏的朝堂之上。 也许对她来说,哥哥有今天完全是借了他们冉燕的风水,再加上冉燕可汗已死,苓吉可敦更想大权在握,她很鲜明的建议,道:“一国可以两制,冉魏按照你北魏曾经的风俗来,冉燕就按照我们自己的旧俗,互不干涉,多好!” 哥哥看了她一眼:“朝廷之上,现在坐在宝座上的是朕,冉魏初定,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上正轨百姓正处流离失所之态,苓吉可敦现在跟朕谈什么一国两制,朕该如何答应你们?” 苓吉可敦毫不退让:“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正是因为大势未定,趁现在定了下来,时间久之,习惯就成常态了!” “习惯成常态?”哥哥好看的眉峰一拧:“一国两制之后,正的旁边是坐着苓吉可敦您呢?还是坐着朕的皇后呢?” 苓吉可敦脸色顿时铁青,拂袖而去,蓝从安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为难至极。 蓝从安见我回去,高兴的拉着我的手,直呼着我瘦了,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正的很快乐。 自己的国家变成了别人的国家,纵然冉魏没有说把冉燕被吞下去,众所周知冉燕已经划成了冉魏版图之内。 她连忙让人,烧了很多好吃的,一直到晌午时分,哥哥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只是微微一愣一下。 我和他两个人,像陌生人一样,只是对望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蓝从安面带微笑,打趣着:“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美好,九儿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想走遍蛮荒,看一看蛮荒的风景,九儿真的很勇敢!” 我不是很勇敢,我说过要躲避哥哥,哥哥没有说话,端起碗默不作声地进食,偶尔对苓吉可敦报以微笑,点点头算是赞成她说的话。 我和他之间气氛异常尴尬,血浓与水的亲情,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哥哥不对蓝从安说任何朝廷之事,也不对她说苓吉可敦所提议的一国两制。 吃完饭,蓝从安送走了哥哥,哥哥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我跟他一道走的,我们俩离开,我回头望蓝从安,却在他眼中看到掩饰不住的忧愁担忧。 我和哥哥一前一后,到中间宫道上岔路的时候,羌青拿着折扇出现了,哥哥脚步未停,羌青故意提高声量:“苓吉可敦带着三十万兵马,一直驻扎在涿州城外,由楚蓝湛领着!而你的兵力左右,不过才二十万!她的三十万丝毫未动,你的二十万有太多的伤残!” “如果她跟你打起来,直接窝里斗打起来,你没有丝毫胜算,就算有蓝从安在这里你也讨不到好处,八殿下,下面的路该怎么走,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谱呢?” 羌青这一次直接喊他为八殿下,是何用意? 哥哥目光斜视,反问着他:“羌青兄有何高见呢?” 羌青折扇抵在唇边,“原来,八殿下已经有了想法,看来只要实行就好了,羌某无话可说!” 哥哥话锋一转,“你来自漠北深处,虽然你我认识时间较短,可是我从未发现你的面容发生任何变化,你是长生不死吗?” 羌青已经和他并列,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会有如此疑问?长生不死那是多寂寞的事情,更何况,只要是人,怎么可能长生不死,八殿下多想了,我……一个医者,只是比一般人更懂得对自己下本钱罢了!” 哥哥沉默了一下,嘴角缓缓勾起:“楚蓝湛可靠吗?杀一人,得到三十万人,很划算的买卖,朕决定做了!” 我的脸色刹那间变化无穷,哥哥这是要杀谁? 苓吉可敦! 他已经把冉燕可汗杀掉了,现在杀苓吉可敦,蓝从安绝对会知道的,她知道,她才是最正统的冉燕继承人。 楚蓝湛跟她感情较好,若是她苦苦哀求,楚蓝湛不会不出手相助,不会把这三十万人拿来奉献给哥哥,杀父杀母之仇,蓝从安不会因为情而冲昏了头不报的。 羌青轻眨双眸看着哥哥:“把这么庞大的帝国留给你妹妹,你觉得你妹妹要吗?你问过她的意见没有?” 震惊一波接着一波,哥哥闻言扭头看向我,我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对我露出一抹微笑:“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大权在握,别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羌青兄你不是说我们兄妹二人都是帝王命吗?朕现在已经是帝王了,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也是知晓的,我好不容易攻打的国土,好不容易废了一条命换来的东西,只能给我最在乎的人,别人谁有资格拥有?” 羌青嘴角带着意见不明的笑:“蓝从安不会善罢甘休的,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已经杀了她的父皇,准备要杀了她的母后,然后留下她……你可别忘了,攻打阆中城的始终是你的人!” “羌青兄是在担心九儿会受到连累吗?”哥哥看着他笑问道:“如果朕把她一起杀了呢,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杀蓝从安…… 我只觉得全身发冷,蓝从安其实是有恩于我们,杀了蓝从安我们就是忘恩负义不择手段。 羌青刚欲开口说话,哥哥又道:“楚蓝湛他是你的人,只要你管好你的人,为九儿效命,其他的都不重要,谁的命都不重要,所有的罪恶我自己背着,如何?” 羌青扒哗啦一下把折扇打开,冷风呼啦啦的向哥哥扇去:“等你杀了人再说,看你舍不舍得了!” “一言为定!”哥哥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他现在仍然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黑袍,变的阴郁,变的狠戾起来。 我慢慢的走向前,羌青仿佛带着一抹兴奋:“你即将踏上女王之路,是不是很开心?” 我凑近了他,对他咧嘴笑道:“开心,开心极了,你没看到我整个人都处于兴奋之态吗?” 羌青向后扬去:“露出牙齿,不代表开心,你的眼中没有开心的影子,有的只是过多的担忧,你在担忧谁?你的哥哥!还是蓝从安?” 这个人总是一针见血…… 我站直了身体,和他拉开距离:“我谁也不担忧,我只担忧我的皇位坐得稳不稳!” 羌青眼中浮现震惊:“现在的你可真不像你了,你在担心皇位?我以为你会担忧你哥哥!” “我担忧他做什么?”声音异常冷酷,眼眸异常冰冷:“你不是说他大限将至了吗?既然知道何时死,又何必去担忧?我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等他死了……把他埋了,所有的事情不就解决了吗?你看我,不会吹灰之力得到这所有的一切,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我和哥哥两个人已经背道而驰了,他对这人生已经没有兴趣了,慕容彻要了他对人生所有的依赖,也许慕容彻活着恨变成活下去的勇气,现在这个恨没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下子,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羌青眼中的眸光闪烁着,闪烁的光芒仿佛带着不同的色彩,我总是错觉的以为,他的眼眸有两种颜色。 “的确应该高兴!”羌青指了指前方,我抬起脚步,他跟我并排而立,垂眼微笑:“你的光芒无人掩盖,多好,蛮荒唯一的女王,你的名字将响彻在蛮荒,中原这么久也就出一个女皇帝而已,你会名垂千古!” “我顺便再把蛮荒统一了!”我的眼瞳深眯,看着这高耸的宫墙,言语仿佛带着说不尽的浓浓的嘲讽:“从此以后,这样名垂千古,才动听!” 羌青额首浅笑:“祝你成功,成为蛮荒女王,统一蛮荒十六国!” 统一蛮荒十六国,话说说,何等艰辛的事情?去哪里找到骁勇善战的人? 去哪里找到不要命可以侵占他国的将军,找到了,我又怎么能把他们控制得住? 苓吉可敦本来就不是善茬,哥哥驳回了她的一国两制问题,她就怂恿蓝从安和哥哥说道说道。 冉燕地兵在涿州城外,哥哥的兵在城内,我不知道哥哥怎么样处掉蓝从安和苓吉可敦…… 我只知道事情来势汹汹的时候,原来是无人可招架的,羌青曾经提醒哥哥,蓝从安知道他杀了冉燕可还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什么样的下场? 苓吉可敦当场质问,蓝从安满目痛苦。 哥哥便成了众矢之的,苓吉可敦气的发抖,手指的哥哥,一国之后所有的优雅都被她抛出脑后,破口大骂:“狼心狗肺都没你这样的,祈尘白,冉燕到底有何对不起你?你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哥哥直接没有否认,只是微微欠了嘴角:“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要当帝王者,就必须心狠手辣,冉燕现在已经是冉魏版图之内,说再多话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又何必呢?” 蓝从安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摇着头哭着问道:“夫君,我母后说的都是真的?” 哥哥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为达目的不罢休,当你那天嫁给我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自己会一无所有!” 苓吉可敦上前一拉,把蓝从安拉到她的身后,她挡在了蓝从安身前,声音异常冷冽与噌恨:“本宫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可以稳稳当当的坐稳江山?本宫告诉你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即将是本宫的,就算是你补偿给本宫的!” 哥哥眼中闪过幽芒:“苓吉可敦一直想当女王的是谁,你比我心里更清楚,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你肯定不会放过,不过,我没打算把这江山给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我自然而然的要把它好好牢牢的抓在手心中!” 苓吉可敦满目的冷怒和杀意蔓延:“你是抓不牢了,本宫不会放过你,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留着你就是留着祸害!” 哥哥目光越过苓吉可敦看向蓝从安,温润如玉的笑犹如从前,低声的温柔,仿佛永远是那最情深的情郎:“朕该死也会把您先杀了,您说怎么样?苓吉可敦!” “你说什么?”蓝从安在苓吉可敦身后满目震惊,眼中悲泣:“夫君你要杀了我,我的母后?你是不是连我也一起杀了?” 哥哥没有否认,最深情的眼眸,变成了最寡淡的注目:“是啊,谁阻碍我,我就杀了谁,包括你在内!” 冰冷薄凉冷情的声音让蓝从安如坠冰窖,越发摇摇欲坠,拼命的摇头不选择去相信:“夫君,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 “我就是这样的人!”哥哥冷寡的提高了声调,冷傲道:“男人都善于伪装,你自己看不透,怨得了谁?你以为朕想娶你?你只不过是一个跳板,朕利用你得到今天所拥有的一切,若不是你,朕能拥有这一切吗?” 哥哥像一个拥有千军万马的得意,拥有了至高无上江山的得意,“不能,没有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朕无缘,朕一直都很感激你,感激你的傻,感觉你傻乎乎的让朕拥有了这一切!” “你的父皇,是朕让人杀的,釜底抽薪借刀杀人,慕容彻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让你们傻乎乎的以为大夏要荡平冉燕,让你们傻乎乎的以为慕容彻真的为了得到朕不择手段!” “蓝从安!”哥哥像个地狱爬出来的魔鬼,浑身沾满了阿鼻地狱的鲜血,面目可憎的叫着蓝从安,“你真是傻,朕曾经是皇子,就算你是公主又怎样,没有国色的容颜,没有妖娆的身段,朕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要不是你身后的冉燕,朕不会多看你一眼!” 蓝从安突地一下子,再也站不稳跌落在地,都捂着肚子,满目痛苦夹杂着不信,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像怎么也止不住一样。 苓吉可敦真是强大无比,一直挺立着,见蓝从安摔倒在地,只是冷言道:“从安,给本宫站起来,不要在这种人面前丢失我冉燕应有的气度!” 蓝从安拼命的摇头,声带哀悸,凝噎,道:“母后,儿臣站不起来了,儿臣不孝,让母后失望了,让父皇深受其害,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无法挽回这样的错,只能以死谢罪!” 她捂着肚子的动作,很像我捂着肚子的动作,雷鸣之际,我的瞳孔聚紧,我刚欲张嘴,却看见殷红的鲜血从蓝从安身下来流了出来。 她怀了身孕,因为情绪的波动,刚刚又跌落在地,肚子里的孩子,不保了,她一定没有告诉哥哥她怀有身孕。 如果她怀了身孕告诉哥哥,哥哥定然不会要了她的命,他会选择做到滴水不漏,他一定会选择做得滴水不漏的。 哥哥也看见她身下流出来的鲜血,他的目光表明他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神情淡漠,只是目光闪了一下。 他曾经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因为那么一点点喜欢,他说他有了阳光,可是他绝情起来,决定亲手毁掉这阳光! 苓吉可敦一下子扑了过去,双手沾满了鲜血,对着哥哥大喊道:“叫太医,给本宫叫太医……” 我把目光看向羌青,他对我机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似在说已经不可能了,救不回来了。 哥哥没有叫太医,而是木木的走了过去,从袖笼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在蓝从安面前:“以死谢罪,朕把刀子给你准备好了,开始,正好陪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 他薄情寡义的样子,让苓吉可敦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苓吉可敦随手拿起那把匕首,站起身来,抽出匕首对着哥哥就来…… 哥哥自然去躲闪,蓝从安却坐在地上笑了,冷冷的笑了,笑着笑着,变成狰狞的桀桀笑声。 女人想死了,随身携带的簪子,是锋利无比的,她轻轻一抽,青丝落下,簪子抵在咽喉跳动之处,“母后,儿臣不孝,让冉燕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让母后过着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一切皆因儿臣的为爱冲昏了头,儿臣愧对蓝家列祖列宗,死了向他们请罪!” “不要!”苓吉可敦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舍弃了哥哥,蓝从安笑得眼中含泪簪子狠狠的插进咽喉,刺破了咽喉的血管。 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流,哥哥脚下的步子微微上前,蓝从安自嘲看着哥哥,眼中带着无尽的悔恨,张了张嘴:“本以为你是毒药,我甘之如饴饮之,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没想到你是最锋利的刀,你只想要我的命,不想要我的人!” 苓吉可敦把蓝从安紧紧的抱在怀中,蓝从安沾了鲜血的手摸了摸苓吉可敦:“母后,儿臣错了,对不起儿臣真的错了” 苓吉可敦手还没有反摸她的手,蓝从安悄然的瞌上了眼,手滑落下去,在恨意滔滔中永远的闭上了眼。 苓吉可敦像一个失了孩子的母兽,把蓝从安轻轻的放在地下,用衣袖擦干她眼角的泪水,自己眼中除了恨什么也没有,边擦着眼泪,说道:“从安,为了这种男人哭泣不值得,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哭泣,这种男人,除了他自己的什么都看不到!” 哥哥侧身后退了一步,抬手之间,触碰到桌子上的花瓶,阴戾地说道:“苓吉可敦说的可真对,朕不值得她流眼泪,您不要觉得惋惜,您去陪她就好了!” 手落下,桌子上的花瓶掉落地上,剧烈的声响,过后,苓吉可敦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乱箭飞舞,苓吉可敦算了一生的女子,全身像马蜂窝一样,挂满了羽箭。 哥哥走了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还喜欢赠送给您的大礼吗?朕故意让您知道冉燕可汗是死在朕的手上的,您聪明了一生,毁在朕的手上,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苓吉可敦回答不了他,哥哥露出浅浅微笑,就如一个食人的恶鬼,食人之前,用力的迷惑他们。 苓吉可敦倒下了,还想伸手去够蓝从安,可惜她够不着了。 哥哥蹲在地上,也没有站起来,而是缓缓的坐在蓝从安身旁,把她的头,轻轻的移在自己的腿上,把她脖子上的簪子,慢慢的抽了出来,在自己的衣袍上擦了擦,把她散落的青丝,重新挽了一个新的发髻。 声音呢喃低语,擦着她脸上溅下的鲜血:“不怕的,我会到下面向你赎罪,从安,我知道你怀了身孕,我这个人不配拥有孩子!” 他说着把蓝从安手拿了过来,紧紧的握紧她的手,先前的所有的强硬都化了虚无。 一瞬间他犹如油尽灯枯一般,大口的鲜血无声无息的往外吐,他的鲜血和蓝从安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没让眼泪落下来,他看着我,我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他的另一只手,指腹轻柔的划在蓝从安脸颊上。 “九儿,以后要勇敢,在这世界上,你只有你自己!” 哽咽地点了点头,“没有哥哥,我照样能生活得更好,真的!” 哥哥微微的叹了一气,欣慰的笑了笑:“九儿长大了真好,哥哥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从安了,哥哥到下面请求她的饶恕!” 说着他慢慢的靠在蓝从安身上,眼角划过泪水,嘴角微扬,似又变回了温润如玉的少年,声音朗朗如玉:“九儿,我死后把我烧了。床头有一个盒子,把我的骨灰和他的搅拌在一起,以做弥补今生与他的一句玩笑话!” 我本能的去摇头,肩膀一重,肩膀上的手,卡住了我的头,让我怎么也摇不下去,羌青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怎么做,你归去!” 哥哥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最后笑容凝固,似摆脱禁锢变回了曾经陌上如玉温润模样…… | | 第0038章 蛮荒:唯一女王 哭是没有用的,哭会阻碍了他轮回的路,所以不哭了。我会像他保证的那样,没有哥哥,我照样能生活得更好。 对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与他之间的兄妹情谊,是我赚到了,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好,把一个哥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羌青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冷漠冰冷:“现在能威胁到你的障碍,都被你哥哥悉数斩杀,你的阻碍没了,应该多笑笑,哭丧着脸多不好啊!!” 哥哥双眼紧闭,我把目光从他嘴角微笑上移开,附和赞同羌青的话道:“可不就是这样说啊,我捡了现成最便宜的,一下子什么都有了,哥哥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现在冉魏拥有的国土是蛮荒最大的国土,好好修生养息,养精蓄锐,总有一天,会成为蛮荒的霸主,您说呢,羌青兄!” 羌青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只要心中所想,便成了执念,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哥哥死了,你哥哥留下来的军队,会听命于你,至于冉燕的文武百官,你自己看着该留的留,该走的走,该杀的杀,反正你的道路,是沾满鲜血的!” “不是我的道路沾满鲜血!”我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纠正着他的话语:“是所有的帝王道路都沾满鲜血的,没有鲜血,怎么能体现帝王的至高无上?没有鲜血,怎么知道权利给自己带来的便利!羌青兄你会留下来陪我是吗?你会助我成就一番大业对吗?” 羌青看着我浅笑:“不要期待,也许会逗留很久,也许转眼就走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居无定所,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随时随地都会离开…” 这个冬天格外冷,这个冬天春天来的格外慢,一般一月底就等于开春了,一年的开春迟迟没有来。 哥哥的身体被大火吞噬。 我想让他入土为安,不想让他和慕容彻搅拌在一起,羌青极其不赞同,威胁我道:“我已经答应你哥哥把他给烧了,如果你要违背他,把他给埋了,我会撬开棺材板,把他给从地下扒出来,重新给烧掉,这是我答应死人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羌青说话一脸凝重,不如一言九鼎般掷地有声。 入土为安他都能扒出来,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妥协。 把蓝从安尸体放在棺椁里,把苓吉可敦尸体和她放在一起,让人运回冉燕埋在他们的皇族陵墓中,算是让他们落叶归根,一家三口都在一起了,终究是我们亏欠他们多一些。 这些亏欠,等到来生,来生的时候再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然别无他法啊 再好看的外貌,再温润如玉的样子,来惊为天人的样子。 烧完之后就会变成枯骨一堆,跟寻常骨头没什么两样,阿猫阿狗烧了也是一样的,黑骨一堆,别的什么都没有。 羌青信守承诺的很,把哥哥的骨头给一点一滴仔细的给敲碎了,粉末状。 慕容彻的骨灰盒就放在他的脚边,磨碎成粉的骨头,被羌青用手捧到盒子里,和里面原有的骨灰搅拌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哥哥还是慕容彻的骨头。 哥哥说去下面向蓝从安去请罪去赎罪,他的骨头却留给了慕容彻,陪着他弥补他,却是感人至深的安排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变得极冷,问着羌青:“哥哥说,弥补今生与他的一句玩笑话,他们是旧识吗?” 羌青偏头看向我,修长干净的手沾满了灰:“我想你问错人了,我认识你没有你认识他时间长,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旧识?” “你不知道?”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也不相信羌青不知道事情缘由经过,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量,质问道:“你不知道怎么知道慕容彻的劫数在北魏?你为什么只点他来北魏?” 两个人的骨灰装满了整整一盒,羌青悠然的把盒子盖起来,都落红绸子,把盒子包裹起来:“我是神棍嘛,掐指一算,多少总是会蒙对的,所以说他们俩有什么渊源,谁知道呢!” 轻飘飘的几句话,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看着他包好盒子,起身就走,我连忙冷斥道:“你要带着他们去哪里?你要把他们葬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你跟我一起去不就知道我把他们葬在什么地方了吗?” 我沉默了片刻,抬起脚步跟上他,哥哥和慕容彻有什么渊源? 这辈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两个人死了,这个秘密就带入地狱了,谁也不知道,我永远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我永远不知道他们两个因为曾经的相识,才造就了所谓的劫数! 策马奔出城外,高山上,羌青把骨灰拿了出来,随手扬了,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不用担心找不到他们,抬头垂眸之间就能感受到他们!” 四处消散奔走的骨灰,朦朦胧胧地仿佛要迷失了眼睛一样。 勾起一抹嘲讽:“我没有担心找不到他们,我只是担心找不到他,慕容彻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担心的只是找不到我哥哥而已,他跟我有何关系?” 羌青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你说错了,你也不用担心你哥哥,他死了,这辈子就过去了。下辈子……谁知道谁会为人,谁知道谁会为木,谁会为飞禽走兽?” “有今生没来生本来就是人世间的定律,不要想着什么是前世今生,做人……都是第一次,没有所谓的前世来生,过好这一辈子,其他的跟你又有干关系呢!” 他说的话让我无力反驳,道理简直比说书人的经典语句还要厉害,做人,都是第一次,都是没有前世来生,有的只是今生,过好今生,其他的都与自己无关,都与他人无关。 是啊,人生就是这个样子,哥哥死了,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了我,我的世界也没了他,今生他已经过了,我……仍然在继续,他不会回来,我去找他不一定找得到。 一盒子骨灰洒落,羌青把那好看的锦盒子,用一块石头压住,“走,属于你哥哥的这辈子,已经彻底的没了,属于你的这辈子,才刚刚开始!目光向前,脚下步子要稳,不稳,跌倒了没人扶你!” 冷风凛冽,吹得衣衫哗啦作响,我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一起下山,回到涿州城已经天黑。 京城之中,有百姓,早就闭门闭户,恨不得自己隐形了,生怕一不小心,家里剩余的余粮,都被所谓的新主给抢了去。 无声的城中静得有些可怕,羌青走了一半,拉住我的手,我一个惊诧,他拉着我急忙闪到一个巷子里。 看他严肃的神色,我也察觉出不对,脱口问道:“有人趁我今日离开,兴风作浪了?” 羌青声音不急不慢,犹如述说一个平常事,“你看你才离开一天,又有几只臭虫在蹦达,惦记着你的江山了,你说你要不要把他们杀了呢?” 轻轻的把手抽了出来,我现在怀有身孕,他又是医术高明的人,抓住我的手腕保不齐会察觉什么…… 佯装揉着手腕上,问道:“能把外面楚蓝湛率领的军队调上来吗?” 现在涿州变成这个样子,不用想被我的三哥和五哥占领了。 对他们而言,我拥有哥哥的一切就是大逆不道,他们是男子拥有这一切就是名正言顺,觉得自己占据了皇宫,就可以君临天下了。 哼! 以为他们会安分守己,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也是怪我自己,就应该趁着哥哥的死直接把他们给杀了,省得他们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在这里以为翻起大浪来。 羌青从袖笼里开始摸索,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信号筒,信号天上一放,“半个时辰之内,楚蓝湛会带人进攻涿州城,涿州城内,能打的最多十万人,现在你还有时间去找宋玉!” 看着寂静的街上,摸了一下肚子,我要急速奔走,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这样做,我必须要活着,必须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羌青没有跟我来,我知道,他是让我自己解决,我更加知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不是他的事情,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毫无关系。 宋玉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哥哥曾经的太尉府,我对太尉府熟门熟路,从小门直接走进去。 太尉府灯火通明,躲在暗处看见我的三哥正在试图说服宋玉,宋玉气与他暗自纠缠,三哥说尽好话,宋玉不急不慢只回他一句:“三王爷,容臣好好想一想可好?” 三哥漂亮的眉眼闪过阴郁:“两个时辰够了,本王在门外等你,想好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可比跟着我的弟弟尊荣更多!你跟他出生入死,他只给你一个区区将军的位置,你不觉得他可恶吗?” 宋玉半眯起眼睛,审视着三哥:“多谢三王爷看得起微臣,微臣要睡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若是三王爷觉得不妥,那就把微臣打入天牢!” “你……”三哥气恼,带着威胁的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让你做兵马大元帅就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宋玉瞥了他一眼:“三王爷不用给微臣面子,微臣的面子不值钱,微臣现在只想睡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三王要是觉得杀得了微臣,只管放马过来!” 旁边的人规劝了三哥,三哥气息稍弱:“那本王就等你到明日早上,就在你的门口等着,来人,我们走!” 宋玉拱手抱拳道:“三王爷慢走,不送!” 三哥甩袖而去,宋玉一直目送他,三哥走了之后,我慢慢的走了出来,唤了一声宋玉。 宋玉脸色剧变,急忙看一眼三哥离开的方向,向我走来,“九公主,现在他们正找你,打算逼宫,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他面前站定,神色闲淡:“他们打算逼宫,本宫正好过来瞧瞧你,看看你这边怎么说,你若与他们一起逼宫,本宫无话可说!” “九公主说的哪里话!”宋玉直直的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皇上对微臣有再造之恩,皇上临终之前找过微臣,让微臣保护九公主,微臣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九公主就是微臣的主子,其他人跟微臣无关!” 我弯腰把他扶起来:“现在你能调动多少人?三哥在这里,五哥是不是已经进了皇宫?” 宋玉拱手禀道:“五王爷已经进了皇宫,他和三王爷里应外,准备霸占冉魏江山!微臣现在能调动五万人,不过请九公主放心,其他的人,因为是伤员,需要休息调整,不会成为主战斗力!” 我望向皇宫的方向,淡淡的说道:“那就去调动人马,把他们俩给杀了!” 宋玉微微一个错愕,随即应道:“是,九公主!” 我随即想到外面的三哥,嘴角一勾:“趁此机会,正好把三哥擒住,好好的伺候他一番,你说如何?” 宋玉眸光闪烁了一下:“微臣知道怎么做了,九公主请稍等片刻!” 宋玉把我安置在暗处,自己开了门,把三哥重新叫了回来,三哥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一个劲的夸着宋玉:“宋将军果然豪爽,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本王绝对金银财宝美女,加赏于你。” 三哥的话还没说完,宋玉手中的剑就削掉了他的耳朵,三哥仿佛没反应过来,很是迟钝的捂住耳朵。 鲜血顺着他的手流下来,他才感觉到疼痛,大声的叫道:“宋玉你胆大包天,敢伤了本王,来人,把这个大胆贼子拖出去给本王剁了。” 宋玉手中的剑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对着来人说道:“谁敢动一下,他的命就没了!” 纷纷踏至而来的人,站立都不敢动,三哥面容狰狞:“你们都在干什么?把他给本王剁了!听到没有?” “三哥这是要剁谁呢?”我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匕首,哥哥给我的那把匕首,匕首出鞘,在月光下寒光逼人。 三哥痛得脸上血色全无,见到我出来,仿佛自己就是真正的主子了:“老九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乱臣贼子,是你哥哥带出来的人,敢对本王动手?简直大逆不道!” 宋玉害怕三哥伤了我,转了一个身,长剑紧紧的压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有一点动,长剑就能刺穿他的脖子,让他血流不止,直接去见阎王。 我嘴角含笑的走上前:“三哥莫要生气,这种乱臣贼子直接杀了就好,您说是不是?” 三哥眼中闪过兴奋的绝杀:“老九说的对,对于这种人,直接杀掉以儆效尤。省得有一些不安分的人,窥探着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这是在提醒我,哥哥给我的东西,是我窥探过来的不属于我,我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副崇拜他赞同他道:“三哥说的言之有理,对于一些不安分的人,窥探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直接杀掉以儆效尤。三哥觉得在他们死后,把他们剥光挂在城墙上怎么样?” 三哥目光迅速的打量着我,耳朵上的疼痛,脖子上的长剑,都没有让他放肆的目光有所收敛:“老九说的所言极是,老九身段这么好,三哥会怜香惜玉,不会让你光着挂在城墙上的!” 我忽然笑了,反转手中的匕首对着他的胸口,直接插了进去,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猝不及防就插了进去,浅笑悠悠看着他的双眼:“三哥既然如此奢望了,做妹妹的会一定把你扒光了,挂在城墙上,让别人看看,想要谋反,想要做乱臣贼子,就是这个下场!” 三哥张着嘴巴,眼中震惊,缓缓的低下头,视线落在我手中的匕首上,那个滑稽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胸口被戳通了。 我觉得甚是不过瘾,把匕首拔了出来,对着他的心窝又扎了进去,使劲的搅动了两下,感觉他的心被我搅得支离破碎了,才缓缓的把匕首拔了出来。 把匕首放在他的衣袍上擦了擦,擦干了血迹,他完全说不出来话了,除了一双眼睛瞪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乱臣贼子,他是在说他自己,不是在说我,哥哥所拥有的一切,把所有的障碍都替我扫清了,可不是留着他这个臭虫在我面前蹦的挡我的路的。 伸出手,盖了他一下眼帘,对着他身后的宋玉道:“松开,这么一个人你扶着他,别脏了自己的手!” 宋玉拎着三哥后颈的衣服的手一松,三哥倒地,还好我把他眼帘合上了,不然的话他那死不瞑目的望着我,多渗人啊,会吓得晚上睡不着的。 三哥带来的随从见三哥倒地死亡,急不择路的跑了,宋玉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变:“九公主,跟微臣一道走!” “宋玉将军请!”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现在必须要和他一道,杀了三哥,五哥留着是祸害,不杀了他,我过不安稳。 我拼命的舍弃原来的自己,为的不是过不安稳,为的是过得安安稳稳。 宋玉集结了人,楚蓝湛的人也已经来了,只要有军队,大军压境,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打,五哥看到这些浩浩荡荡的火把,就吓得自己跑出来。 天寒地冻地,他赤着脚从宫殿里跑出来,这位子还没坐稳,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享受美色了! 权力的欲望,可以换来诸多的东西,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希望做上如此宝座,经久不衰地享受着众人的朝拜。 五哥衣着单薄,看到我带有责怪:“老九,深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哪来这么多人来皇宫里?还要不要让人睡觉?” “这个皇宫是你的吗?”我轻轻的反问了一句:“按照旧制而言,你只是一个王爷,连亲王都算不上,怎么能在皇宫里过夜?” 五哥责怪变成了不解:“老八已经死了,现在北魏当然是有我这个做哥哥的继承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住在皇宫里有何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我随手一挥,身后的侍卫上前把五哥绑了起来,五哥愤怒的挣扎,我随手甩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冷静了些许。 “没有不妥,因为你没问过我,我让你在这里住,你才能在这里住,我不让你在这里住,这个地方是我的。还有你忘了这里不是北魏,是冉魏,北魏早就灭国了,我也不是你家的老九,我是冉魏唯一的王…祈九翎,你听明白了吗?” 哥哥对着我就唾弃了一声,唾沫星子崩到我的脸上:“你一个女儿家,在跟我抢江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大逆不道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都喜欢把乱臣贼子挂在嘴边,我觉得打了一巴掌不够重,伸手抹了一把脸颊,把手甩了甩:“你的好弟弟现在已经挂在城墙上,我把他剥光了挂在城墙上,还在他的脚脖子上挂了乱臣贼子四个大字,等一下你去陪他,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一样,你说好不好,五哥!” “你敢!”五哥双目欲裂,双眼通红全然愤怒:“你只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在别人身下摇尾乞怜的女子,就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女子,还想做北魏的江山?祈九翎你在做梦?自古江山哪有女子去做的!” 处于下风,叫的这么大声,不知道的以为他身后拥有千军万马呢,真是大大的勇气令人赞赏不已! “又有何不妥呢?”我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口命令道:“宋玉将军,把我的五哥哥心给扒出来,让他跟三哥哥死了一样?扒光他的衣服,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写上乱成贼子四个字,让他下地狱,都光着身子!” “正好地狱十八层,听说有下油锅,衣服脱去了,下去了就直接油炸了,省事儿了!” 宋玉重重应声:“是,殿下!”言落他一挥手,他的手下把五哥带走了。 我转身看向这一干士兵们,高声道:“我,祈九翎从今以后就是这冉魏唯一的王,你们不愿侍我为主,现在就离开,侍我为主者,论功过大小,明日朝堂之上行赏!” | | 第0039章 蛮荒:江山未稳 在这蛮荒里,男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北魏没亡,我当公主的时候,给我的命运,无外乎送给他国做邦交之礼,无外乎找一个家境良好的人嫁了巩固江山社稷。 我的命运半点不由人,只能让我的父皇来做主,现在不一样,刚刚是对他们说,我要成为这蛮荒唯一王…… 这对他们来说,等于女人要把他们的自尊全部踩在脚下,我就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像他们静而不语的看着我一样。 羌青一直都站在不远处,最佳的位置,可以俯瞰全场,看我的眼神仿佛只是在等待我能不能镇住全场。 镇得住也得镇,镇不住也得镇,没有退路了,三哥五哥已经死了,我不趁此时上来,难道还等到天荒地老? 宋玉微微上前,走了过来,跪在我面前,高声道:“宋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弯腰去扶了他一把:“宋玉将军免礼!” 视线看向一边的楚蓝湛,楚蓝湛穿着一身将军服,视线与我的视线相撞,悠悠然然的走了过来,没有对我下跪,只是对我拱手行礼道:“不知冉魏女王要封在下什么个职位?在下现在是冉燕人,就算冉燕都没有人了……” 我轻笑了一下,“你想要个什么职位?大都督怎么样?” 楚蓝湛莞尔的一笑,缓缓的跪在地上:“臣谢过王上赏赐,臣有生之年定不辱王上恩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爱卿免礼!”弯下腰去,直接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虽然他很抗拒我的搀扶,但是他既然这样说了,他现在就得为我卖命。 不管是他心甘情愿也好,还是羌青授意的也罢,只要能为我所用,哪一种都不要紧,我要权利,权力顶峰,其实就是拥有兵力,谁的人多,谁的人听话,谁的人强大,就能站在权利的顶峰。 楚蓝湛起身之后,其他的人纷纷跪低,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权力,有时得到就是这么简单。 我双手一抬:“各位免礼,今日各位就在皇宫里好生休息,明日早朝上见!” 说完我转身离开,憋了一眼不远处的羌青,他嘴角含笑似现在的局面很满似的,有什么可满意的,现在还远远不够呢。 直接进住御书房,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年轻的都跑了,从这皇宫里拿了无数个东西跑了。 洗漱之后还没有睡下,羌青就像一个贼一样破窗而入,脱了一半的衣裳,我又重新穿戴起来,垂着眼眸问道:“三更半夜闯入我的闺房是何意?” “这不是你的闺房,这是冉魏的御书房!”羌青悠然落座,浅笑言道:“我只是过来看你过得习不习惯,倒也没有其他恶意,今日你做得很好,三王爷和五王爷早就该死了,你哥哥并不是顾念什么兄弟情,只是没来得及杀了他们而已!”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站定:“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冉魏是我的了,跟你没关系,你说你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那你就赶紧走,走了,就没有人再依恋你!” 羌青眼皮微抬,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我好像缺少一部分记忆,跟你有关,不如今日,咱们探讨探讨?” 我急忙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我不想和你探讨,你是你,我是我,就算是你缺少记忆,那与我何干,你自己是神医之后,我连个医术都不懂,怎么与我探讨了呢?” 羌青看见我陌生疏离,哑然失笑:“我怎么把我会医术的事情给忘了呢,看来这人老了,记忆总是会出现太多的偏差!” 我下着逐客令道:“所以你现在该离开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不觉得你出现的太让人不安了吗?” 羌青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起身:“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是我唐突了!” 他还没有从窗户上跳出去,就见窗户上出现了另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羌青见到他很诧异:“刀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她出事了?” 那个出现在窗户上叫刀豆的男子,看着更多的像是他的随从,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刀豆拱手抱拳,恭敬之中带着焦点:“启禀主子,南疆那边出事了!” 如嫡仙一般的男子,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难不了他,也不会在他脸上出现惊慌失措,至少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 现在我见识到了,羌青一把拎起了刀豆衣襟:“你说什么?南疆谁出事了?她要不要紧?” 刀豆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殿下,是南疆王南霁云快不行了,殿下似极不愿让他死,属下特来……” 羌青手一松,神色凝重:“回去!”手撑在窗子上,跳跃出去。 心中一惊,奔了过去,羌青身形已闪远,我大声叫道:“羌青,你现在要走了吗?不会回来了吗?” 羌青脚下步子一顿,头也没回地对我道:“不知道,我要回去看看她!” “你的未婚妻?” 月光下羌青点了点头:“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也是个脆弱的孩子,我怕她因为什么事会站不起来,你保重!” 我张了张嘴,发现没有留下他的借口,手抚在肚子上,只能望着他远去……望着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的未婚妻,是一个脆弱招人疼的孩子,而我在他眼中是一个什么都可以自己来的人,所以啊,这个孩子从头到尾只是我一个人的,与旁人无关。 羌青消失之后,悠扬的箫声响起,一前一后跟说好的似的,箫声吹的是离别愁苦,这个调子,很像越箫公子吹出来的调子。 清冷的月光,透着窗子,环顾了四周,看不到任何人,除了箫声什么也看不见。 一曲吹罢,四下寂静无声,从今以后,这世界上跟我一个人,所有的路,都得我一个人去走,我一个人去做。 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权力的中心,躺着,周围四处透风,倒真的令人不安稳。 国家将定,需体生养息,朝廷之上,冉燕有人大肆放厥词,现在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笑看他们,骂完之后,问他们是走是留,他们气度高洁的很,永远的侍一个女子为主,甩着衣袖离开。 宋玉稳站在朝堂之上,楚蓝湛被人骂的够惨,卖主求荣,为了荣华富贵,可以舍弃一切。 其实这些人都骂错了,楚蓝湛若是卖主求荣,为了荣华富贵,他手中的兵力,足以可以让他自立为王,干掉我。 他没有,说明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皇位,也许就像他们口中所说,他们是怎么找人的,只是离开沙漠深处,来到天下历练。 宋玉和楚蓝湛这两个人的官职是一样的,相互掌握着彼此的兵马,两人对望一眼,相安无事。 看着这寥寥无几的文武百官,对他们两个极其客气,因为我不懂什么是帝王,不懂什么是为君之道? 楚蓝湛瞧着我的样子直皱起眉头,下了朝,他停留在朝堂之上,言语有些不屑:“除了昨晚那么一丁点气势之外,你哪一点像个皇上?拥有这么大的国土,你手忙脚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呢?” 我从高位上走了下来,停在他面前,言语很诚恳:“不知楚爱卿有何高见?只要有利冉魏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不管再辛苦,我都可以做!” 楚蓝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去御书房,我给你写下来,还有在皇宫里,乱七八糟,你该找一个人好好整理你的皇宫,只想让你的皇宫看起来有条不紊,人少不要紧,最主要人是不是向着你,别晚上睡着的时候,还提心吊胆着宫里有人惦记着你的生命!” 毫不留情的批判让我微微一个错愕,“我知道了!” 整个皇宫里的禁卫军,是楚蓝湛和宋玉的兵一人一半,他们仿佛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样,各执其职,各做各事,相互警惕着。 在他去御书房写东西的时候,必须得把宫里最高的人给召集了,我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此时应该在大明宫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环佩看到我的不解,屈膝行礼道:“启禀王上,恒裕帝带奴婢过来的。” 恒裕帝是我哥哥死后追封的谥号,我斟酌了一下:“起来,朕……”到底不习惯这种自我称呼,停顿了一下:“替朕好好的打理一下后宫,给你十日时间,若是理不好,自己去领板子,朕绝对不会姑息!” 环佩俯地叩首恭敬谨小慎微:“奴婢谨遵王上圣旨,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下去,好生打理,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我漫不经心的说的。 环佩小心翼翼的起来,躬身退下。 御书房内,楚蓝湛写下了不少东西,我走了过去,而且他写好的纸张过了一下眼。 上面写着当务之急,该如何安抚民众,该如何增加粮食收成?该如何巩固城与城之间的联系,以及和周边各国家的邦交。 他把毛笔放下,未干的纸递到我面前:“你现在要积极的选举,扩充朝廷人员,以及各地方官府人员的补充,还有对律法的递增!” “新的国家,新的律法,要做到杀鸡儆猴,就比如碰见一个贪官,开始的规矩做足了,后面的规矩就不会让人犯了!” “那就开始从律法做起!”我看了他写的东西,井井有条,“当务之急,我比较担心的是城与城之间跨度太大,再加上我是女子,其他的国家会不会蠢蠢欲动?” 楚蓝湛眼中的不屑加深了一分:“你现在才想起这么大的事情来?你的眼界和你所到之处的局限性,有点小的可笑!” 我没有生气,他说的没错,我只是更加真诚,对他屈膝行礼道:“那就劳烦楚爱卿多多提拔!朕会努力做一个好王上,不会让您失望的!” 楚蓝湛哼了一声:“你就是运气太好,别人把你的路都给你铺好了,不然的话,你以为你能撑到今天?简直就可笑!” “那得多谢谢你不是吗?”真言冷语对我来说,真的不是什么事儿,他高兴就好,“关于兵力部署问题你和宋玉将军一起商量,以后告诉我就可以了!” 他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冉燕曾经有这个人存在,可以在蛮荒十六国之中保存实力,低调做人,那么现在我有这个人存在,再加上羌青肯定叮嘱过他,天下初定,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我的废寝忘食,脚不沾地,都忘记了我怀了身孕,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春意盎然,绿色的枝芽挂满枝头。 桃花纷纷,这皇宫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年轻的姑娘,有的只是做事的嬷嬷和姑姑。 几千个人的皇宫,减少开支,才有几百个人,几百个人分散,整个皇宫空旷无比。 环佩姑姑端了汤给我,有些惊讶:“为何奴婢觉得王上身体越来越瘦,这肚子越来越大了呢?” 我低头望去,满桌子奏折,我今一天坐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移动位置了,到了春日衣服减少,肚子就出来了。 我摸了摸肚子,冲她微微一笑:“朕这是有身孕了!” 环佩姑姑在皇宫里当差几十年,也被我吓得连碗都摔掉了,嘴巴张到不可置信,趴在地下一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我的肚子:“王上,您怀了身孕?叫太医看了吗?” 我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不用叫太医,朕觉得他挺乖的,没有什么不妥,不用这么娇生惯养!” 环佩姑姑双眼的恐惧一闪,斟酌的语气问我:“王上,这个孩子是……” 声音越发冷淡:“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这是朕的孩子,不是别人的!”她以为这个孩子是慕容彻的?慕容彻有没有碰过我她不是一清二楚,还问出这种不经过脑子的问题,看来环佩姑姑极其害怕,以为这个孩子是慕容彻的。 环佩姑姑看了我半饷斗着胆子说道:“王上,还是找一个太医看看,将来有利于生产,看看胎儿是否正常健康的在王上肚子里生长!” 看着满地的汤汁碎碗,我揉了揉额头:“找一个可靠的太医,切记是可靠的,朕不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明白吗?” 环佩姑姑急忙收拾了地下的残余,躬身退了出去,我幽幽长叹,随身捞出了一块玉佩,这是羌青的,但愿我不会用这个玉佩去山的那一边换取什么? 把玉佩随手放在桌子上,又开始了独立各方事情,在此期间,赵国最不安稳,其实赵国现在的王,赵妟,因为我是女子,几次递书于我,搞什么合并? 宋玉直接带着人,偷袭了他几次,乖了不少时日,可惜在这案桌上,我又看到他的一封信。 要不是现在不能大举进攻,冉魏就要修生养息的话,我能直接把他的窝给端了,男子当皇帝,那又怎样?谁说女子就要比他们差了? 太医给我诊脉的时候,楚蓝湛风尘仆仆从外面赶来,看见太医,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你是生病了?” 我把挡在肚子上的手拿了下来,目光锁住了他,“朕有了身孕,正在检查身体,楚爱卿此去可否顺利?” 楚蓝湛目光一凝,直接落在我的肚子上,走了过来,抓起我空落的手,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将近五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是谁的?” 一旁的太医暗自擦汗,楚蓝湛懂得医术让我很诧异,我摆了摆手,太医退了出去,理了一下衣袖,“自然是朕的,不然你以为是谁的!” “你隐藏的倒挺深!”楚蓝湛言语犀利:“不知廉耻到真的合适你,这连孩子都有了,江山后继有人了!” 我嘴角一勾,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廉耻,这四个字是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四个字,我也觉得挺好,反正事已至此,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我不可能把他扔掉不是,所以以后我们母子二人,可就要多劳烦楚爱卿照顾了…” 楚蓝湛眼中闪过愠怒,从怀里掏出折子,摔在我的脚边,带着嘲讽道:“启禀王上,臣最近劳心劳苦,需要好生在家休养,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处理不好也不用来找臣,臣忙着呢!” 我微微额首:“有劳楚爱卿辛苦!”我甚至想过把那个玉佩拿出来在他眼底下晃一圈,也许他对我的态度就有所转变。 转念一想,羌青消失了这么久,那一点点消息都没有,楚蓝湛也没有在我面前提醒一个字,这说明什么? 说明羌青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而且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这里,尤其是面对我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他心里是十二分不愿意的,可是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羌青凌驾在他之上,羌青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遵从,他顶多逃避不愿意见我,不会不帮我管理江山。 江山万里风景如画,至高无上的权力带来的便利,首先取决于该如何把这江山万里治理好,不然的话,没有民心,这个国家早晚得分崩离析。 贵为王上,处理的事情太多,一方面提心吊胆别人攻打你的国家,一方面提心吊胆你的百姓吃不饱肚子,举起榔头想造反。 楚蓝湛自从离开了,说不帮我就不帮我,到时每日里派人过来跟我说,今一天他做了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满大街溜达。 涿州城离开的百姓们,已经纷纷回来了,京城大街上,虽然不是很繁华,好歹正常吃食玩乐都很齐全。 楚蓝湛是新进文武百官眼中,最想巴结的对象,掌握真正兵权的人,也有很多人想着把自家的女儿,许配给他。 我的肚子已经遮不住了,除了在御书房里,我极少去别的地方,虽然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也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在这世界上,唯一和我有牵挂的怕只有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我会和他牵绊最深,他是我唯一在这世界上的软肋,而我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也不想拥有任何冒着失去他的危险。 环佩姑姑天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我,这个孩子真是乖,从来是不闹腾的,不闹腾忽略大的肚子很难想象有一个生命在我肚子里不断的在长大。 日子一天一天过,在我的努力之下,冉魏暂时的平静了,宋玉也已经部署回京城了。 向我请安,楚蓝湛意外的来了,他穿着一身便服,到看得出来风流倜傥的意外,深褐色的眼眸更平添异域风情。 宋玉跟他比起来倒是沧桑了很多,下巴下胡子拉碴的看着饱历沧桑,眼中都是欣喜感慨万千,把自己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在他的口中听到外面形势一切大好,对于周边其他国家暂时到不足为患,该部署的都部署完毕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欣慰的笑了笑。 因为我坐着,肚子都看的不真切了,楚蓝湛盯着我的肚子,冷笑道:“你还有几天就快生了,产婆找好了吗?太医准备好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生产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冉魏的江山会落在谁的手上?” 宋玉因为楚蓝湛的话,眼神一下锐利起来落在我身上,我缓缓的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身体都不是那么臃肿只是肚子大。 “王上的肚子?” 我微笑相对:“正如将军所看到的那样,朕怀了身孕!至于楚爱卿口中所说的朕若在生产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这冉魏万里江山,你们两个谁想要,谁要,如果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话,朕会在生产之际,写好遗诏的!” “谁愿意要你的江山?”楚蓝湛眼睛眯了起来:“真是一个麻烦透顶的人!” 让我这个麻烦透顶的人,在因为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肚子剧痛起来,痛的我咬牙切齿般的忍受。 捂着肚子,慢慢的蹲了下来,宋玉见状对楚蓝湛怒吼道:“王上要生产了,赶紧叫太医啊…” | | 第0040章 蛮荒:绯离聪明 眉头皱得死紧,仿佛纠结于弃之我不顾,还是帮助我,环佩姑姑早就找好了产婆,太医也跟着来了。 宋玉着急的上窜下跳,换楚蓝湛他吼道:“没事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环佩产婆呢赶紧的!” 太医和产婆接手了楚蓝湛,楚蓝湛退在一旁,宋玉一咬牙,拉着他走了出去。 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这个孩子仿佛要把平时的安静全部宣泄出来,在我肚里打起了拳击似的,走一圈又一脚,把我痛地冷汗津津,浸湿了衣袍。 感觉血顺着下体沉沉的往下流,产婆手摸在肚子上,拼命的教我怎么用力,擦汗的擦汗,着急的着急。 突然想到,如果正如楚蓝湛口中所说的,我生产之际,若是发生什么事情,这冉魏江山又何去何从,百姓好不容易安定了又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唇瓣都咬破了,这个孩子还不出来,他仿佛像折磨我一样,跳动着把他所有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似的。 疼痛持续了两个时辰,产婆才惊喜的叫道:“头出来了,王上你用力啊,很快就好…” 手死死地拽着被子,咬牙切齿,头发散落跟疯子似的,大叫着大喊着,仿佛把这一辈子的尖声尖叫都叫了出来,才感觉下半身有什么东西滑落出来。 紧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 产婆欣喜的叫道:“恭喜王上,是一个王子,是一个男孩!”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高耸的肚子鼓了下去,整个人像是瘪了下去,我还没有高兴想看看孩子。 紧接着就是环佩姑姑高声的喝斥:“你是什么人?你可来到王上寝宫?”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谁来了? 无力的撑起身子往外望,看见一袭红衣手持短箫的越箫公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产婆给孩子洗澡。 我急忙阻止环佩姑姑:“不得放肆,他是朕的朋友!” 环佩姑姑这才急忙退了过来,坐在床沿上,自己做了一个支撑,让我瘫靠在她怀里,我望着越箫公子,极为客气道:“不知越箫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越箫公子手中的短箫反转着,视线一直落在我的孩子身上,“就过来看看这孩子,看看他的眼眸是什么颜色!” 眼眸是什么颜色? 我是黑色的眼眸,羌青眼眸也是黑色的,这个孩子的眼睛能是什么颜色? 哥哥说在沙漠深处,奉天城,曾经的柔然帝国,没有现在的西凉国他们喜欢褐色眼眸的孩子,拥有褐色的眼眸的孩子,他们认为是尊贵无比的。 哥哥也说过,遥远的七国之乱,柔然帝国的皇上,公子长洵是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羌青若是他们的孩子后代,眼眸的颜色是黑色的,也可以是褐色的…… 难道……越箫公子也是来自于沙漠深处奉天城楚家?所以他特地来看一看,我孩子的眼眸是黑色的还是褐色的? 孩子的哭声响亮,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直到产婆把他洗好,包好,羌青把短箫往腰上一别,伸手去抱! 产婆害怕的看了我一眼,微微额首,产婆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递了过去,说也奇怪儿子到了他的臂弯里,他轻轻一个摇晃,孩子就止住了哭声。 似还能听到孩子的笑声,越箫公子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伸手逗了逗他,随手一摆,产婆和太医都退了下去,环佩让我靠在床上,自己也跟着下去了。 都退了出去之后,我才慢慢的开口道:“不知越箫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越箫公子走到床边,弯下腰慢慢的把孩子放在我的怀中:“眼睛很漂亮,跟一块黑玉似的!” 我低头望去,孩子红红的皱巴巴地除了黑色的眼眸之外,这孩子倒是挺丑的,没有别人所说的粉雕玉琢之感。 “羌青离开之后,你一直都在冉魏?”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其实我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羌青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听见了箫声,我不确定是他,可是他出现在这里,不得不去猜想是他。 越箫公子嘴角含着冷笑:“一直在?我只不过路过而已,羌青离开了,暂时应该回不来了,这孩子……你好好养,帝王命,他将来拥有的富贵比你的大!” 沙漠深处奉天城楚家,有人懂天运,越箫公子这样我心中猜想他十之八之也是出生于沙漠深处奉天承楚家。 而且他选择出现于羌青之后,要么是故意躲之,要不然就是他自己的本事比羌青大不想惹麻烦,更趋向于后者,在医木上至少他比羌青厉害一些。 他给羌青吃的药,羌青真的可以把他和我那一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虽然他临走之前,有些怀疑,可是他查不出来他自己有任何病理,查不出来他自己曾经吃过药,单凭这一点,羌青就没有他厉害。 一手逗着孩子的嘴角上,抬起眼帘望着他:“路过,还要离开,你要找的人还没找到?” 越箫公子挑了挑眉头:“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这个孩子福气比你大,却没曾想到你问我这个问题!你一点都不好奇,这个孩子将来会拥有什么?” 孩子现在很乖巧,乖巧地尤如在我的肚子安睡的时候,我摇了摇头:“不管他将来拥有什么,我会竭尽所能给他所能给的一切!” 越箫公子轻笑一声:“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给的,话已至此,好好带着他,暂时没事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连忙叫住他:“越箫公子,因为我这个孩子是西凉漠北沙漠深处奉天城楚家的孩子,所以你才过来看看他的眼眸是什么颜色,不过他的眼眸不是黑色,你待如何?” 越箫公子头略微一斜,斜睨着过来:“深褐色,浅褐色,褐色的眼眸,黑色的眼眸,这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一黑一褐色!” 我的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真的可以通灵窥探到天机?” 越箫公子嘴角微勾,反问了我一句:“你觉得呢?窥探天机,就不怕老天惩罚吗?天道没有人能窥探得了,就算窥探得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我的孩子是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你会带他走吗?”刚刚生产过的不适,都没有这惊心动魄的差点失去孩子来得让人心惊。 越箫公子嘴角的弧度一收:“一黑一褐色,在西凉漠北沙漠深处,至今只有两个,楚家无论正系还是旁系,若是生得一黑一褐色,不管他有没有特别,都会被送回来!”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这样,生的一黑一褐色的孩子,会被带离我的身边,七国之乱,公子长洵拥有一黑一褐色,也许他才是真正窥探天机的人! “那我真是要感谢这个孩子,感谢他没有生得一黑一褐色!”带着一丝小庆幸的说道,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蔓延在心头。 越箫公子嘴角那收起的弧度,又诡异的一笑:“不用感谢,有的时候眼眸的颜色,也会变的,你要庆幸他眼眸的颜色不会变异,如果他眼眸的颜色变异了,还是要走的!” 我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我甚至有那么一点感觉越箫公子是故意说的,带着那么一抹吓唬的意味,告诉我,不可亵慢,随时随地我的孩子眼眸,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告诉我,我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个辰光,因为随时随地我都可能会失去他。 我紧了紧自己的手臂,紧张之色全部落在越箫公子眼中,他轻笑出声,抬起脚离开,像他给我药时一模一样,穿透厚厚的宫墙,消失不见。 而我……后知后觉地全身冰冷…… 生孩子之后的一个月,我异常虚弱,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处理国家大事,还好宋玉忠心耿耿,楚蓝湛虽然还是一如从前不待见我,至少他没让我很难堪。 一个月之后,我出门了,孩子找了可靠的姑姑带着,宫中风言风语已经散开,走在宫道上,闲言碎语就像风一样,刮进我的耳朵里。 环佩姑姑全身抖了一下,看向她的时候,她急忙跪在我的脚边,还没有开口请罪,我就冷冷的说道:“朕甚是觉得环佩姑姑身为皇宫里品阶最高的姑姑,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朕只是一个月没出屋子,就有这么多杂碎声音,朕若是一年不在这皇宫里,这皇宫里是不是都得移主了?” 环佩姑姑身心颤栗了一下,声音跟着抖了一下:“奴婢该死,恳请王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定然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我哼了一声,抬脚越过她而走,朝堂之上没有因为我的一个月不上早朝变得杂乱不安,倒是异常安静。 生下孩子,我没有告之群臣,这一个月我只是生病了,不是生小孩子了。 全国上下运作正常无比,楚蓝湛一个人抵得过十个人,宋玉只是一个武将军行军打仗再行,治国安邦他没楚蓝湛来的厉害。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批奏折,楚蓝湛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嘴角的讥诮深了两分:“这孩子的眉眼之间,倒真的一点都不像慕容彻,我到现在没想到,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自己能处理的事情,尽量不去麻烦这个人,毕竟只有我自己,这个人不会成为我的依靠,我也不想他成为我的依靠。 我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这个孩子当然是朕的,眉眼之间像朕,你没觉得吗?” 楚蓝湛因为我的话越发尖酸刻薄:“你一个人雌雄同体,能生出孩子来?倒真是本事了!” 手上的动作轻轻一顿,把毛笔放下,抱着孩子起身,把他放在旁边的摇篮里:“到底对我有多大的意见?蓝从安的死你把它归结在我身上?我是欠了她恩情,但是不欠你的!” “你若是觉得真的委屈的话,或者想替她报仇的话,直接真枪真刀的干,我倒觉得你像个男人,老是这么讥诮讽刺和你治理天下的才华真是成了正反比。” 他既然不提,帮助我却不高兴,索性我就现在提起,看一看能不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看一看这个人的心理底线。 楚蓝湛目光沉了一分:“她的死难道跟你没关系吗?你们兄妹二人是祸害,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帮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淡淡的接话道:“我从来没有高看过自己,我自己什么德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之所以会帮我,是羌青对你下达的命令!” “楚蓝湛,我现在不逼你,你也不用对我冷嘲热讽,你不愿意呆在京城,不愿意看着我,没有关系,冉魏大的很,不如你去当钦差大人,好好巡视着冉魏各地怎么样?” 楚蓝湛呵笑出声:“你这属于卸磨杀驴,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吗?” “卸磨杀驴?”我扑哧一笑:“楚爱卿此言差矣,所谓卸磨杀驴是杀了炖掉,你还好好的,我没有把你炖掉,什么叫卸磨杀驴呢?我倒想让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可是你不愿意啊,你觉得我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你觉得我是杀了蓝从安的凶手!” “每日每日里你看到我,心里都不舒爽,你是我的臣子,我希望你为国效力的时候开开心心,不是闷闷不乐,你是做钦差大人,虽然这蛮荒的景色你都游历完了,你再重新游历一番,心情也许就会好!” 楚蓝湛看向摇篮里的孩子,因为是夏日穿着一个肚兜,白嫩的小手手臂一节一节的像莲藕,在那里摇晃着,看着可爱极了。 楚蓝湛有些自傲道:“我怕我离开这里,你被群狼吃了,还帮人家数骨头呢!” 我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个样子,不知道羌青让你帮我帮多久?我害怕你忍气吞声,吞出什么毛病来,我就罪大恶极了!” 楚蓝湛把脸往旁边一扭,“帮多久不知道,至少你现在这个德行,我是走不了的,你放心,等你真正的坐稳江山,你留我,我也不会在这里!” “既然要等我坐稳江山,那就请你在这期间不要着急,好好的等待,不要与我冷嘲热讽,我是一个姑娘家,心理脆弱的很!” 我的话让楚蓝湛突然之间失笑起来,反问我道:“姑娘家?脆弱的很?你脆弱得很,天底下还有女子脆弱吗?” 我眨了一下眼睛,对上他的双眸,说得天真无邪:“内心是脆弱的,只不过迫于无奈把他包裹的紧紧的,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办法呀,我得活下去。就像你一样,你要遵从羌青话语照顾我,我要想达到更高的顶点,两者是相同的,是有目的性的!” 说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天真无邪叹的一干二净,又变成了那深沉无比不苟言笑的女子,这是皇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讨论我的话语。 深沉阴沉不苟言笑,对于犯错的人,极少数会网开一面,唯一网开的一面大概就是环佩姑姑。 她怕死,要失去现在所得到的一切,这样的人是最好操控的,因为她有软肋,她有执着……她越是不想失去她的一切就是越好拿捏她的一切。 蓝湛蓝深深的瞥了我一眼,“我还是去当钦差大人,这京城的事情,你自己慢慢处理,有宋玉将军在,这京城乱不了,把你的魄力拿出来,也许我真的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我想了一下,说道:“春耕播种,夏日过后就是秋收了,除了正常养兵之用,减免的税负,就减免,百姓不易,颠沛流离,有的连饭都吃不上,也是可怜!” 楚蓝湛转瞬之间变得不屑起来:“可怜的东西你没见过呢,人吃人见过吗?在饥饿战争时期,行军打仗没得吃的时候,把敌人的尸体架在火上烤,油滋啦滋啦作响,跟烤野猪差不多!” “还有,百姓流离失所,先捡孩子吃,在捡老人吃,捡女人吃,把一切软弱无能的全部通通吃掉,留下健壮的相互厮杀,谁输了,就吃了谁。这些你都不知道?一直以来你的哥哥把你保护得太好,你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他虽然很不屑,可是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所有的一切,他亲眼所见,亲身所经历。 这些事我没有看过,没有经历过的,也许在他眼中,我所未受的苦,都不是苦,还没有别人人吃人来的凶残。 我对他拱手行了个大礼:“那就劳烦楚爱卿巡视各地的时候,对贪官污吏者一定要毫无留情的杀之,对有能之士一定要破格重用!!” 楚蓝湛没有再言语,我慢慢的直起身子,在气氛快要凝重起来的时候,我的儿子哇啦一声哭了。 楚蓝湛眉头微皱:“我去找宋玉将军商议之后就走,把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递给我,我要大杀四方,把你的冉魏搅得天翻地覆才好!” 我抱起孩子,对他微笑,“欢迎之至!” 楚蓝湛走后,我唧一口亲在我儿子脸上,肉嘟嘟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可爱,不管再苦再累,因为他,就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我给他取名叫绯离,祈绯离……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的孩子,自然而然的要跟我一道姓。 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冉魏看起来平安无事,其实一直都是动荡不已,一年总是有那么几次遭到周边国家的偷袭与挑衅…… 楚蓝湛游走在冉魏各地,特别注重于农耕,这七年来国库存银不足百万两,我每日里能睡上两个时辰,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最值得欣慰的是绯离长成了一个小小的男子汉,聪明劲绝对不随我,我没有他那么聪明,没有他那么腹黑,小小年纪举一反三,宋玉将军也拿他没法。 有事没事就缠着宋玉将军学着拳脚,学完之后,就过来跟我处理国家大事,奶声奶气地跟我讨论着该如何用最有效的法子达到最有效的效果。 羌青离开蛮荒七年快八年了,时间转瞬即逝,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山的那一边,我也听说了,南疆七年多前先皇死了,八岁的皇太子南行之坐上了皇位,太后垂帘听政,皇太子的老师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羌青离开时,回的是南疆,南疆现在王上的帝师应该就是羌青,他心疼的那个未婚妻,大抵就是南疆的太后。 我听到的传闻,南疆的太后是姜国中原第一美人姜颐和,母亲是贵妃娘娘,父皇特别疼爱她,这样的女子,什么都有了,又拥有了羌青照顾与疼爱,想来是天底下幸运的女子。 “娘亲!”绯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拉了拉我的手,我垂下眼帘微笑的望着他:“怎么啦?” 绯离带着一抹小心的问道,“您是在想爹吗?您望的那个方向,宋玉将军说,在山的那一边,南疆的方向。” 我伸手揉在他头上,“他不在那个方向,他是非常爱绯离的,你看你的名字,就是他不愿意和我们分离,迫于无奈,才与我们分离的,等到时间一到,他就会回来的!” 绯离把我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没关系的娘亲,无论如何,绯离都不会和您分离!” 这个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心疼地恨不得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 可是我心疼还没心疼太久,赵国皇帝赵妟竟然把楚蓝湛给抓住了,宋玉在朝廷之上请旨出战,这七年多来,朝廷上下倒是齐心协力的很。 出谋的出谋,划策的划策,这七年多来,冉魏在修生养息,赵国赵妟一直在四处征战,霸占了几个国家依附于他,志得意满,这次把楚蓝湛抓住,递上来的书信,更是写着,要与我联姻。 我把他的书信放在一旁,握手成拳,我想息事宁人,只想过我自己的日子,别人不让,不让的话,那只能出兵打了。 朝堂之上最终讨论的结果,出兵迎战,楚蓝湛这么多年在冉魏百姓中的声望极高,百姓极其爱护他。 绯离在御书房摆了蛮荒所有国家的地形图,他拉着我说道:“娘亲,这是宋玉将军找人做下送给绯离的,现在娘亲攻打赵国,周边的这些国家,已经是赵国的了,除非娘亲有一个很好的出使官,若是没有的话,此场战役,就算娘亲一时侥幸胜利的,也不会长久胜利的。” “娘亲,我们的兵力太少了,周边国家连起来把我们全部围起来,我们根本就无力反战,娘亲您要三思而行,得想最捷径的法子,兵力必不可少!” | | 第0041章 蛮荒:想杀人了 “我们没有多少兵力!”我沉默了许久,摸着绯离神色有些暗淡:“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兵力只能自保,一个国家攻打我们还可以死抵抗,如果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许多国家联合一起,我们是没有胜算的!” 曾经,羌青一个人抵得了千军万马,可是现在他不在,我又该如何度过此次危难! 我不想隐瞒绯离,我也隐瞒不了他,他聪明,有的时候比我想的更加周全。 楚蓝湛被赵国所擒,他在民间的威望甚高,不救他,百姓不愿意,我的良心也会不安。 哪怕我心再如磐石,对于楚蓝湛……他虽然各种看我不顺眼,却是尽心尽力的在帮我,不顺眼只是针对我这个人,并没有针对整个冉魏,更何况他的确才华出众。 绯离思量了片刻,小手指在沙盘上的赵国,“那就集中兵力,直接攻打赵国一个地方!因为是他们挑起的事端,当然……他以楚大人作威胁,这对娘亲来说是一个致命的!” 小小年纪一针见血的分析,何尝不是我担忧的事,我担忧的还有冉魏朝廷上下到底齐不齐心协力,这是一个未知数,有太多的变故,是我一直掌控不了的。 长长的叹了一气,加重手中揉他头的动作:“娘亲在想想办法,不会让楚大人受到生命危险!” 联姻,这是赵妟逼我的目的,他希望我和他合并,皇上皇后,做真正的蛮荒第一大国,因为周边都被他收服了,他一直想来收服冉魏,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是最合适的机会,他不想再等了,只想一击即中,拿下我。 绯离轻轻的把我的手拿开,小手只能抓得住我三根手指头,紧紧的握着:“娘亲不要去联姻,你说过你会等爹爹回来,你说爹爹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娘亲要等待,绯离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我蹲下来手摸着他的小脸上:“娘亲也相信他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待,一起想办法把楚大人救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这都快八年了,他怎么可能回来?他早就把我忘记了,我在他面前,在他心里,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绯离重重地点头,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撒娇的蹭了蹭我的脖子。 这只是表面的平静,宋玉将军出征,可是鉴于赵妟直接拿楚蓝湛来威胁,宋玉就算大军压境,也不敢造次。 旁边的国家,得到了赵妟得命令加速侵战冉魏,好不容易平静的国情,瞬间如海上飘摇的孤舟,孤立无助,风雨飘摇。 我越发的焦虑,我不能让我的儿子看到我最丑陋的一面,就算真正的去联姻,也不能让我的儿子见到。 冉魏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仿佛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我找到几个可靠的人,把私自留下来的玉佩给了绯离。 这个孩子仿佛知道我在做什么,拿着玉佩问我:“娘亲要做什么?绯离不要离开娘亲,只要跟娘亲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 他是我的盔甲,是我的软肋,我不想他在这战乱的世界里变成俘虏,变成别人嘲笑的对象。 “娘亲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走,去山的那一头,去西凉国,你的父亲在西凉!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他吗?去了西凉你就能见到他!” 我只是在赌,羌青在南疆不再西凉,绯离听到我的话,眼泪刷一下子就下来了,抱着我的腿:“绯离会很乖,不惹是生非,娘亲不要不要我,娘亲!” 他的哭声让我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痛,可是他不走,我就有软肋,如果他被别人抓住了,我会变成毫无反击的人,直接会妥协于别人。 把心一横,一把推开他:“赶紧走,我不要你了,找你的父亲去!” “娘亲…”绯离大声的喊着我,看到他哭得小脸通红,我的心犹如被人捅了刀子一样,疼痛得难以自制。 对护送他的人道:“还不赶紧拉他走,朕要请你们吗?” 护送他的人,弯腰把他抱起就走,小小的人儿捶打在大人的肩头,哭的撕心裂肺,我把头一别,直接往皇宫里走去。 我没有办法,他去西凉至少还有一条活路,若他在沙漠深处找到了奉天城,羌青的地位,他会活着比跟着我好。 狠狠的抹着眼泪,这一下真正的只剩我一个了,回到皇宫里,几声箫声断断续续而来。 我一个欣喜,连忙往箫声的方向跑去,在一个假山顶上,看见了一袭黑衣的越箫公子,玉箫已经在他手上,看见我来,居高临下的说道:“你的成败,在于你儿子!” 掷地有声的声音,加上他嘴角虚无缥缈的笑,仿佛跨越千年悠远的沧桑而来一样。 狠狠的把眼泪憋了进去,带着乞求的询问:“你说他比我有福气,我想知道他的福气在哪里,他这辈子可否安稳一世!” 他这一辈子是否安稳?是我最想问的,是我最想知道的,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他是对的还是错的? 越箫公子目光望向西凉个方向:“他的福气,就在西凉,他会成为西凉的王,拥有漠北八千里疆土,四国鼎立,会战乱,他的疆土被不断的扩张开来!他的命格极好,拥有别人一辈子想拥有都拥有不到的东西!” 绯离会成为西凉王? 羌青是西凉皇族,不是沙漠深处的奉天城曾经柔然处家的后人? 我连续后退了两步,眼中震惊难掩:“对于西凉皇族来说,他是一个母不详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奉他为王?” 帝王之路何等荆棘,没有任何后台,没有任何人帮衬他,他怎么可能走上帝王之路? 就算有幸踏上帝王之路,过程是何等凶残,何等荆棘?这是用血踏出来的路啊。 我错了吗?我把他送到西凉是做错了吗? 我这是和他往火坑里推吗? 越箫公子用玉箫指了指脑袋:“心不心甘情愿,要看他的脑子,至少现在的西凉王是没脑子的,你的孩子跟他的爹一样聪明!更何况,他的血统够纯正!” 他的话让我的心揪了起来,紧紧的揪了起来,羌青真的是西凉皇族,自以为是的猜测,猜测他是来自漠北沙漠深处奉天城,我质问过他,他也没有反对,原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本以为自己这里是狼窝,让他去西凉没想到那里是火坑…… 人生在世,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变故着,变故地让人措手不及,找不到任何反驳的机会,找不到任何去防范的手段! 越箫公子把玉箫从脑袋上转换了位置,指着天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要变天了,蛮荒要变天了,她还没有出现,她去哪里了呢?为什么天都变了她还不出现呢?” 他口中的她,是他要寻找的人,羌青也是在找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也是在找人,到现在也没找到。 我斟酌了一下语气:“她不出现,大抵是躲了起来,要不然就被人困住了,你应该想想她出现在什么地方,她最想去的地方,沿着她想走的轨迹寻找,总是会有蛛丝马迹的!” 越箫公子眼神微微惊讶,猛然低头看向我,声音冷淡:“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眼神犹如兽瞳一样,一下子竖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我没有看错,他的眼睛真可以像野兽一下竖起来。 见我不语,越箫公子声音冷了一分:“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便道:“我说,你该寻找轨迹,每个人都有想待,想去的地方!每个人都会怀旧,只要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过,总是会有蛛丝马迹寻找的,你在找人,你想一想,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她有什么想见的人,这是线索!” 越箫公子面色沉重,喃喃自语:“我早该想到了,我早该想到了,她就应该在此!”说完他一个纵跃,一道黑影掠过,他消失不见,就如闪电一样一闪而过,快的惊人。 而我决定跟赵国的国主赵妟亲自谈判,所有的战争,所有的侵略戛然而止,这个时间离绯离离开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冉魏的确撑不住了,撑不住来自各方,来自周边所有国家的一起攻击合围。 他们把冉魏当成了手中的玩物,相互夹击,烧杀强掠,从来不把人当人看,女子男子长得好看一些的,全部掳走玩弄至残。 半死不活的扔回来,扔回来之后,还带随着侮辱字眼的文书! 顿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变成别人手中的玩物,这一切,赵妟找了一个好听的由头,说什么窈窕佳人,君子好逑,求不得辗转反侧,自然而然的就要过来攻打。 我来到了边城,赵国和冉魏的边城,草长莺飞,都炎炎夏日了。 赵妟看着我,啧啧有声:“都说时间催人老,寡人怎么就没有在你的脸上看见老的痕迹,还越发有韵味起来了,当年匆匆一别,寡人真的没看出来,原来你是如此天姿国色!” 看着他身后狼狈不堪的楚蓝湛,我浅浅一笑:“赵国皇上,自从坐上了皇位,这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大的一点都没有当初的影子了,可真是令人失望!” 赵妟用手抹了一把嘴巴:“让美人失望,实属寡人罪大恶极,寡人是怜香惜玉之人,美人守着这么大的江山,每日操劳也是罪过,不如把这么大的江山,你我共同守护,岂不是妙哉?” 视线落在赵妟身上,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楚蓝湛:“把朕的钦差大人给放了,用人威胁,这就是你所谓的求亲?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天下人谁敢耻笑?”赵妟狂傲的说道:“寡人已经把周边的地方尽收囊中,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谁敢取笑,直接杀了就是,你说好不好!” 他的言语多了一丝危险和疯癫,似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霸主,拥有一切的霸主。 我笑容一收,声音变得凉凉:“那你应该把你自己先给杀了,我再说一遍,把我的人给放了,不然的话大家鱼死网破,没得谈!” 赵妟样子瞬间变得猥琐起来:“美人发怒,也别有一番滋味,不如美人到我的营帐里,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我哼笑了一声:“不如赵国皇帝到我的城里来,我们慢慢聊,反正时间够长,白日不行,长夜漫漫也是可以的!!” 赵妟一下子被巨大的惊喜所掩盖,仿佛得到了珍宝似的,可是就这样,他还警惕的说道:“你的城里太危险,寡人好不容易得到皇位,就不想失去它,反正你我早晚成为一家人,去寡人的营帐也是一样的。” 我捂着嘴笑道:“你说的在理,反正我们早晚都会成为一家人,你来我的城里,也是一样的,怎么?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小女子把你给吃了不成?” “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扣押着我的大臣,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应该知道他在冉魏的声望,朕不会拿百姓的愤怒开玩笑!更不会舍弃这样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所以你扣押他,来到城里是顶级安全的!” 赵妟眯起双眼审视着我:“你当真要与我联姻?嫁于我为后?” 听到他这样一说,我风情万种的眼眸一抛:“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强强才能联手,你我都是有头脑的人,都想雄霸一方,相互合作,有何不妥呢?” 赵妟眼中闪过情欲的光芒,我的话让他身后的楚蓝湛死死地瞪着我,我怀疑要不是他嘴巴里被塞了布条,他能对我破口大骂:“不知廉耻!” 本来就不知廉耻,何必要他骂呢,反正不管怎样,目的能达到,其他都不重要。 看着赵妟的样子,抛了个眼神给他,转身往城里去:“来不来随你,反正机会在这里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好了!” 这世界上谁都怕死,尤其是赵妟这种拥有了一切的人,他害怕失去一切,不过他倒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落入我的陷阱。 楚蓝湛没事就没关系,其他的可以慢慢从长计议,赵妟进了城固然是好,不进城也没关系,只能想到办法救出楚蓝湛的。 在我刚吩咐要关城门的时候,赵妟带着人策马进来,几百个人,宋玉就在边上我对他快速的使了一个眼神。 宋玉急速的打了几个手势,有人悄无声息的迅速离开,赵妟进城跳下马来,伸手就搂住了我:“美人相约,寡人岂有不来之理?你说咱们在哪里秉烛夜谈好?” 我欲迎还羞,脱离了他的搂抱,半玩笑的说道:“都说美人如蛇蝎,美人怀,英雄冢,你就不怕死在我怀里?” 赵妟舔了一下嘴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寡人能得到如此美人,也是死而无憾了!” 我嘴角的笑意淡淡的深了,带了迫不及待:“赵妟咱俩好歹相识一场,所谓的秉烛夜谈,你一定要手下留情,怜香惜玉啊?” 赵妟眼中像放着绿幽幽地狼光一样,打着保票道:“美人放心,你我认识多年,在当年的情谊还是在的,对你……绝对是怜香惜玉,温柔相待!” 我低头娇羞,向前走去,赵妟迫不及待的紧跟着我其后,对于他带来的那些人,也紧紧的跟着他身后。 来到我居住的地方,还没进房间,赵妟急切的一把把我推在墙上,俯身就要过来吻我,我手一挡,“这么猴急做什么,我已经答应和你联姻,你也该许诺我点什么好处,不然的话,我可是誓死不从的!” 赵妟用舌头舔在我的手心,眼中流转的情欲之色越发茂盛:“寡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好处呢?” 心里恶心翻滚,还假装无事,继续与他周旋,“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下嫁于你,没有好处,咱们俩是没得谈了,赵妟你觉得呢!” 赵妟这才慢慢的把我松开,目光想把我剥光了似的:“你想要什么好处,直接说,寡人有的,你想要的,果然直接给你!” 我高兴的大笑起来,像得到了无数座城池一样的欢乐,手锤打在他的胸膛:“我想要的你当然有了,你看你把我逼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我胆小啊,真正的想要娶我,你自己直接来诚意到了,何必动刀动枪大军压境呢?” 赵妟搂着我的腰贴近他:“真是一个动人的妖精啊,把人的魂魄都让你勾完了,寡人这么多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是你不愿意见寡人,怎么怨起寡人来了?” 我轻轻一用力,推开了他,自己跑到一旁,靠近门边娇羞:“还不是因为你太凶了,说话没有一点转换余地,这换成任何人都害怕的要死,更何况是我!” “你我是旧相识,你该知道,我拥有这一切多么不容易,我不想轻易的失去。你要对我温柔相待,咱们俩何必动刀动枪,我早就委身于你了!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的错,你怎么能怪得了我呢?” 最后一句话泫然欲滴,带了句句控诉,惹得赵妟恨不得把我往床上带,搓着手,眼神越发放肆:“都怪寡人,都怪寡人不能领会美人的心,现在知道,站在这里多累,不如咱们到床上谈,到床上想谈,寡人定然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我的手扣在门板上,眼中蕴藏着泪水,覆盖的双眼:“不会让我受委屈,你会真的对我好吗?我会拥有和你一样的权利,共同一起管理国家吗?” 赵妟的心仿佛被我融化了一样,连忙说道:“你要什么有什么,寡人有的你想要的,寡人通通给你,过来别哭,美人的眼泪,跟珍珠一样珍贵,可别随便掉了!” 真是一个会甜言蜜语的帝王,可惜……最近狐疑凶残,对我来说,他就是豺狼虎豹。 努力的扯出微笑,笑脸如花的望着他:“那好,你离我远一点,我要一步一步走向你!我们两个一起共赴盛世繁华,你说怎么样!?” 赵妟顿时心花怒放,往后面倒走着,我又娇笑道:“把眼睛闭起来,一定要等我哦…” 他很乖的把眼睛闭了起来,简直乖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帝王,女人的话哪里能信,信了就死了。 看着他倒退的位置,足以不能扑向我,我伸手拉开房门,门外搜了一下窜进了无数个人。 赵妟双眼猛睁,破口大骂:“贱人你敢耍寡人?” 看他抽剑的手都不利索了,眼中惧怕,我眼神如刀似冰:“朕没有耍你啊,刚刚已经问过你了,愿不愿意跟朕共赴繁华盛世?你说好呀!” “你还说只要你有的,我想要的你都给,我想要你的命,想要你的江山,想要你的国土,这些你都有,这还没有转身呢,你记性怎么就那么差了呢?” 面对我的巧言询问,赵妟双目欲裂,抽出剑来,就要向我劈过来,可是他的剑还没到我身前,他总是抵不过宋玉亲自埋下的伏兵。 他直接被压住,剑吊在他脖子上他就怂了,不断的对我说:“祈九翎,咱们两个是旧识,你不应该如此待我!?江山如此美好,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治理好江山,寡人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理解寡人一片良苦用心呢?” 巧言善辩,死到临头还在说他的良苦用心?见鬼的良心,用苦去死。 我冷冷的命令道:“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用他这条命去换楚人回来,朕倒看一看,赵国愿不愿意让一个哑巴当皇帝!!” “是!”一个将士听了,直接扣住了赵妟嘴巴,他的舌头也割了,鲜血流一嘴,面目可憎,好看极了。 赵妟痛得几近晕了过去,被人拖着往外走,我跟在他们身后,要速战速决不是吗? 楚蓝湛还在他的士兵手上,他带进来的所有人,都被捉了起来,紧闭的城门,被我再一次打开。 赵国军队,看的面面相视,我面带微笑高声道:“朕和你们的皇上已经结下秦晋之好,这座城,是你们的,也是我的,可以进来了,都是一家人了呢!” | | 第0042章 蛮荒:谁回来了 我巧笑倩兮,仿佛带着娇羞说道:“你家皇上自然在朕房里休息,不然你以为在哪里?不说结秦晋之好朕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他的东西就是朕的东西,你这是不信朕呢还是不信你家皇上呢?” 赵国将军坐在马背上,手一扬,把楚蓝湛压了上来,手中的长矛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是不是抓住了皇上?想挟天子令诸侯?” 我微微上前,就在城门不远处,“朕把门打开你们不进,现在又来怨?你真是好没有道理!”挟天子令诸侯,这个词用得真奇妙,搞得我是乱臣贼子似的,他不知道是他们先攻打我的吗? 看着赵国将军一脸警惕,我越发淡然:“不信就算了,你们就在外面慢慢等,等一下看一看你们的皇上会不会大发雷霆?会不会把你们都诛九族了!” 赵国将军的长矛都快把楚蓝湛脖子给挑破了,看得我心惊肉跳的,真怕他一个用力,楚蓝湛就要命丧黄泉了。 “你真的不把我皇放出来?”赵国将军眼中带着肃杀与急燥:“本将军言尽于此,你可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来人呢,攻城!” 动不动就攻城是为了显摆着他的能耐吗? 我把笑容一敛,手微微向前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朕把大门敞开着,让你们进,你们不进,非得说什么攻城,把你们能耐的都找不到自己是谁了?” 手还没有放下,宋玉压着赵妟而来,他的嘴被厚厚的布团塞住,就算流血看得不够真切。 一身盔甲,鲜血浸透里衣,盔甲上是看不到,除了狼狈,他一切安好! 赵国将军一看到他们的皇,变成这个样子,厉声呵斥:“尔等叛贼,竟如此厚颜无耻!” “厚颜无耻怎么了?跟你们学的呀?”我是毫不在意他的谩骂:“你们先把朕的大臣给掳了,朕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是赵国将军,你真是傻的可爱,你们家的皇上被朕抓住了,你身后有那么多兵马直接起兵造反啊!” “向你们赵国皇上学习,他曾经就是起兵造反,杀了他自己的父皇,坐上了这九五之尊的位置。瞧你,手中有宝贝不知道利用,还在这大言不惭的叫唤,活该你就是一个将军!不能更上一层楼!” “休得胡说挑拨离间!”赵国将军义正言辞的说道:“本将军生是皇上的臣,死是皇上的鬼,岂能你能挑拨得了的?” 我哈哈大笑起来:“谁说朕挑拨离间呢?想要你的皇上,把朕的大臣给放了,不然的话,我就放出消息,说你杀了你们家的皇上,想要自己自立为王,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乱臣贼子在蛮荒怎么立足!” 赵国将军脸色瞬时铁青,仿佛被戳中了他的心思,青一阵白一阵,骂我道:“不知廉耻,信口胡说!” “信口胡说也好,不知廉耻也罢,你到底放不放?”我笑声刹那间隐去,声音阴冷:“宋将军让赵国将军看一看,他的主君在他面前放血是什么样子的!” 宋玉应了一声,手中的剑直接挑破了赵妟的手腕,一时之间,赵妟手腕鲜血直流,血腥味蔓延开。 赵国将军手中一抖,差点把长矛插进楚蓝湛脖子里,楚蓝湛被五花大绑眼神很是冷冽,这么一个聪明的人被当做阶下囚,不知道得到自由之后,会不会把赵国给灭了? “你到底放不放?”看着赵国将军紧张的神色,我在问了一声:“你若不放,你们家主君,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说完,我递了个眼色给宋玉将军,他毫不犹豫的手中的长剑,对准赵妟脖子就要划下去。 赵国将军连忙制止:“住手!” 缓缓地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赵国将军死死地锁住我:“一人换一人,你说话可算话?” 我一脸坦然道:“朕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更何况用你们家皇上换朕一个大臣,怎么着都是你赚啊!” 赵国将军长矛一收,他身后的人压着楚蓝湛上前,宋玉将军压着赵妟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走在一半,两人都不走了,楚蓝湛和赵妟各自自己向各自阵营走去,赵妟失血过多,走路跌跌撞撞。 楚蓝湛虽然样子狼狈,到没有看见其他的伤,在他们错身而过,楚蓝湛跨越了一步,宋玉手中的剑直接劈开绑住他手的绳子,他得到自由,一把扯开塞住嘴巴的布团,一个纵跃,宋玉手中的剑一抛…… 楚蓝湛落在地上的时候,剑也跟着落了下来,楚蓝湛握着剑又直接架在了赵妟的脖子上! 赵国将军双眼欲裂:“冉魏皇上你不守信用!” 我后退了两步:“什么叫守信用?什么叫不守信用?谁有本事谁上,朕也是允许你家皇上耍赖的,可惜你家皇上不耍赖,想当君子怪谁呢?” 赵国将军欲开口,楚蓝湛狠狠的在地上唾弃了一口:“讲信用?你们要讲信用?我能让你们抓走?呸!” 赵国将军脸色一僵,楚蓝湛直接勒住赵妟脖子,威胁道:“退兵一百里,不然的话我把他给杀了?你护主不力,你以为你回到赵国,照顾那些宗亲们,能饶得过你,你就等死你!” 赵国将军眼珠子转动,直接挥手,后退,楚蓝湛勒紧了赵妟也后退到城里了,最后城门一关,隔断了赵国将军死死盯着城门的双眼。 楚蓝湛把赵妟往旁边一丢,眼睛一斜:“谁让你来救我的?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把我杀了!” 救他他还在这里不知好人心,我咧嘴一笑:“高兴无聊,闲的没事干!看你可怜,所以相救,欠我一条命,记住了!” 楚蓝湛目光一闪,把头一扭,执手抱拳:“多谢宋玉将军搭救,大恩不言谢,记在心里了!” 这个人…… 明明是我救了他好吗?谢错人了好吗? 宋玉执手还礼:“楚大人客气,你以为我同朝为官,相互帮衬,相互合作是理应的!” 我在中间横插了一句:“两位大人珠联璧合,那就好好想一想,如何把现在这些狼子野心虎视眈眈的人给消灭的一干二净,还冉魏一个太平才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我转身就走:“想好对策,通知我一声,对了,最好让赵国那个什么将军,谋反,反正赵妟也已经废了,没有多大用处了,赵国该换新帝了。” 赵妟在我手上,赵国将军没有退兵百里,而是退兵了三十里,一直虎视眈眈的一直在窥探我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国主放回去? 赵妟在这城里日子可不好过,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楚蓝湛,楚蓝湛对他饥一顿饱一顿的饿着,大夏天的直接把他给剥光了,扔出去喂蚊子! 他还故意的不知道点了什么,仿佛城里的每只蚊子,都往赵妟身上叮似的,就跟长了眼一样。 再加上赵妟身上有血腥味,被绑着一动不动,苍蝇也喜欢往他身上叮,因为有他在,赵国将军不轻举妄动,周边其他的国家,也更是没有得到他的命令,都在按兵不动。 抓一人,天下太平,我直接跟楚蓝湛道:“朕真是想把他给杀了,看着讨厌的很!” 楚蓝湛脸色淡然,反问我:“杀了他,你就不怕狗急跳墙?万一赵国将军,急了咬人怎么办?你能招架的住吗?” 我把话语轻轻一丢,丢给他:“不是还有你吗?冉魏被你治理的这么好,你应该不会让它别人踏平的,不过,楚大人……这么多年未见,你的容颜似乎比曾经更年轻了些许!” 自从他开始巡视冉魏那天开始,我就没见过他,约莫时间有七年之久,七年来,他没有什么转变,除眼中的睿智沉稳加深了些许,别的没有丝毫变化,就连眼尾的细纹,都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原先他在冉燕的时候都比我大,现在七年多过去了,怎么着他都有三十多了,现在依然像二十出头的样子,这太令人惊奇了。 越箫公子似乎这七年来也没有任何变化,我送绯离离开的时候见到他,他也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西凉沙漠深处,那个名叫奉天城的地方,真的有不老泉?楚蓝湛服下了不老泉? 可是不对……羌青是西凉的皇族,越箫公子说绯离血统很纯正,难道漠北深处奉天城和西凉皇族是相辅相成的? 楚蓝湛眼中闪过一抹幽暗,“你想知道什么?皇上,你现在不是应该想着微臣是如何年轻,你该想着如何让你的冉魏度过此次难关,不要以为别人按兵不动,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是有你来吗?”我嘴角一勾,笑容淡淡的溢了出来:“朕已经把你救出来了,你不应该报道朕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蓝湛向后倒退了两步:“这个国家是你的,不是我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说给别人听,我不是忠臣,别指望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明白吗?” 我悠然自得:“朕不明白的,太笨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还要指望楚大人多多照顾!” 楚蓝湛一下子对我横眉冷对:“祈九翎你这是得寸进尺!” 我佯装吃惊道:“你才看出来我是得寸进尺啊,我以为你看不出来呢,不过得寸进尺也好,不知廉耻也罢,达到目的,结果是好的,都无所谓!你们对赵国到底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该如何一举歼灭他!” “歼灭赵国,其他周边国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楚蓝湛直接把话语一转:“赵国现在兵力十足,也不是不可瓦解,你做对了一件事情,瓦解起来已经事半功倍了!” 我端详了他片刻:“你的意思是说,我把赵妟抓住了,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半?” 楚蓝湛点了点头:“现在把他杀了,赵国群龙无首,可能变成一盘散沙,如果攻打得当的话,周边一些小国家为了报复,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就像当初你们围攻大夏一个定律一样!” “赵国这几年来,得罪了不少人,他要败了,受他气的人自然而然想要过来踹一脚!” “合围纵横?”我的眉头悄然的拧了起来:“当初这件事情是羌青去做的,你觉得现在这件事情,谁做比较合适呢?” 楚蓝湛思量片刻:“你的意思是?” 我冲他眨了一下眼:“我没意思,因为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把所有存在危险性的国家,全部一举歼灭,省得下次提心吊胆,没有人帮忙可怜死了!” 楚蓝湛眯起眸子:“你会可怜?我看你乐在逍遥,怎么没看见你儿子?” 心一下子掉入谷底,把头一撇:“我把他送走了,送到他父亲身边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他的父亲到底是谁?”楚蓝湛身体一侧,与我相对,视线死死的锁住我。 我长长的叹了一气:“这些跟你无关,他的父亲是谁跟你无关,反正我在你的心中是不知廉耻!” 楚蓝湛猛然伸出手,擒住了我的手腕,目光冰冷,刚刚的轻松玩笑,消失的一干二净:“你孩子的父亲不在蛮荒,孩子的父亲是羌青?” 他把我的手腕钳的生疼,我怎么甩也甩不开,只的声音变冷:“这一切跟你没关系,他永远不回来了,父亲就该是羌青吗?” 楚蓝湛把我往他身前一拉,“最好他的父亲不是羌青,如果他的父亲是羌青,你这辈子就等于永远失去他了!” 说完他手一松,我得到了自由,转动着手腕,他的话,更加加深了那个孩子跟我没缘,他会过得比我有福气,越箫公子口中所说的他能变成西凉王。 我把头一低,敛去眼中的所有神色,“楚大人,放在首重如何打击别的国家,不是在问我我儿子的父亲是谁!” 楚蓝湛衣袖一甩,直接离开:“不用打击,直接杀了赵妟解决一切事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不失一个简单粗暴的法子,现在已经这样了,只得迎难而上…… 赵妟人头刚挂上,正准备激怒赵国将军,看看他到底怎么做,未曾想到,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支精锐的部队,直接横扫了赵国,所到之处,战败其他国家,只要求正常的补给,不扰民,不杀民,看到美女也不掳走。 我在城墙上来回的走动,查不出来这支部队,属于哪个国家的,每回前方曝出来的消息,都是这支部队侵占了多少疆土,在短短的两个月之间,他们把冉魏周边的国家,全部给灭了。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楚蓝湛看着我来回的走,难得好心的安慰我,“不用担忧,祸福相依,谁知道是祸还是福呢?” “听说他们已经向冉魏迫近了,冉魏会是他们最后一个攻打的国家吗?”对于不知名的一切,比知名的一切还令人恐怖。 对他们一无所知,就是最恐怖的存在,因为不知道他们随时随地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太被动了…… 楚蓝湛手撑在城墙上,望着远方:“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这些人,来自山的那一边,西凉!”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把绯离送到西凉去,就出现了这么一批人,会不会是绯离找过来的? 我心中翻腾着无数个猜想,楚蓝湛幽幽一叹,似带着一抹向往:“如果真的是西凉那边来的人,你不用跑了,也不用打了,他们若是来帮你的,你就必胜,他们若是来害你的,你也跑不掉!” “你认识西凉那边的人?”我狐疑的脱口而出:“西泠漠北沙漠深处奉天城和西凉皇族有关?” 楚蓝湛微微愕然,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些跟我又有何关系?等你独当一面,我就能回家了,当然……我的历练还没有结束,我还不能独当一面!” 我默了默,带了一抹感慨道:“人生是一场修行,你们口中所说的历练,就是修行吗?” 羌青也是说过,他们的人需要历练,我始终没有做历练这两个字的意思,难道一出生什么都有,不应该好好的快乐的过生活,非得知世间冷暖,看人间疾苦吗? 楚蓝湛这次没有和我针锋相对,带着一抹惆怅的说道:“谁知道呢,人都是一样的,羡慕彼此的生活,想要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觉得别人的生活刺激,觉得自己的生活了无生趣,努力的想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找啊找,迷失了自己,连自己都找不见了,还怎么样让自己生活得更加刺激了?” 羡慕别人的生活…… 他的话人生解析倒是透彻的很,曾经有那么一度的羡慕着羌青,觉得他肆无忌惮的活着,才是人生,才是人生的乐趣。 现在呢。 这些羡慕,这些恋恋不舍,是我一个人的无尽的思念。 当这一批精锐的部队出现在我的眼帘下,楚蓝湛比我还惊喜,城门都没有打开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高高的城墙,他一跃而下,那拳脚功夫让宋玉都忍不住的鼓掌,赞赏道:“皇上,宋大人真是深藏不露,早知道臣绝对不客气的和他好好切磋切磋!” 我侧目微笑:“现在知道也不晚,遥记曾经你们是不是切磋过?” 宋玉挠了挠头:“曾经有过,总以为他是读书人,没敢下死手!” 我呵呵笑一声:“下次不用客气,直接用尽全力好了!” 宋玉应了一声,楚蓝湛跳下去之后,直接奔向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男子,他对那个男子行礼,男子眼疾手快的挡了一下,他才没有膝盖落地。 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他膝盖落地,沙漠深处的奉天城和西凉皇族真的有莫大的关系。 不止两个人说了什么,大约半刻钟,从马车上跳下男子,对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上了马车,奔走而去。 浩浩荡荡的大军停留在城外气势磅礴,楚蓝湛直到马车消失不见,转身往城里走,我命人打开城门,楚蓝湛带了那边的一个将军进来。 将军名为寒江野,他是西凉一名大将,见到我,直接单膝跪下行礼道:“西凉寒江野奉我王之命,率领三十万铁骑,以供冉魏女王差遣,以供女王陛下一统蛮荒之用!” 我看了一眼楚蓝湛,他下巴微抬,似带着一股傲然,来自身后强大帝国的傲然! 我猜测的没错,西凉漠北沙漠深处的奉天城和西凉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或者说,所谓褐色眼眸被西凉皇族所尊崇也是真的。 “快起来,寒将军,一路舟车劳顿,好好在城中休息!” 寒江野抱拳谢礼:“多谢女王陛下,寒某休息好之后会和女王陛下的将军好好商议着该如何扫荡冉魏周边的杂碎们,还望女王陛下给予最高的信任,我等只想尽快解决事情,回故国!” 倒是干净利落之人,我点头应道:“寒将军客气了,朕对朕的将军信赖有加,你又和朕的楚大人是旧识,朕这江山就看你们的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我现在的处境完全就像羌青口中所说,光芒大盛无人能敌,仿佛走来的这一切,都带着无尽的巧合,上天特地的安排一样。 我只尽心尽力处理的国家大事,他们每个抉择,上来禀报于我,我看完之后提出自己的见解,然后他们去执行。 执行的力度,总是出乎意料的好,现在蛮荒十六国,变成了蛮荒十国,冉魏对于百姓的税赋是最少的,导致了许多国家的百姓,纷纷的想来冉魏。 我问寒江野,他笑而答道:“寒某不知道这其中是什么原因,我王让寒某怎么做寒某又怎么做,如果女王陛下非得究其原因的话,等国家安定了,可以亲自去西凉询问我王!” 斟酌了一下言语:“请问寒将军,西凉王有多少个孩子?” 寒江野微微一愣一下:“启禀女王陛下,我王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孩子,今年八岁,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已被封为皇太子!” 只有一个孩子,已经被封为皇太子了。 把我的绯离呢?他现在怎么样?他好吗? 声音有些哽咽,带了一抹脆弱问道:“西凉王的后宫,有多少妃嫔?有没有其他的孩子不被西凉王所认可的?” 寒江野微微蹙眉:“女王陛下这是何意?我王后宫佳丽无数,但是孩子只有一个,没有不认可的孩子,只有一位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天生聪慧,寒某来蛮荒之时,皇太子殿下已经被我王带上朝廷之上,学习政务了!” 我趔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心被揪着疼,绯离是凶多吉少了吗? 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西凉的皇太子叫什么名字,真的没有其他孩子了吗?” 寒江野眼中越发不解:“启禀女王陛下,我国皇太子名为终绯离,确实没有其他孩子,这个孩子还是我王流落民间的孩子,寒某来蛮荒之前,他才被我王找了回来!” 终绯离? 我一下子上去,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寒江野的手臂:“你说的孩子叫什么?” 寒江野急忙惶恐后退,脱离我的手,恭敬的说道:“女王陛下,寒某惶恐,不知说错什么话惹得女王陛下不悦了!” 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听到他的话,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就没所顾及的抓住他的手臂。 我敛了一下心神,清了一下喉咙:“你刚刚说西凉王的皇太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启禀女王陛下,我西凉皇太子名为终绯离,是我王流落在民间的孩子,近些日子才回归西凉皇族!” 眼眶一下子蓄满泪水,连忙转身,“多谢寒将军…”说完抬脚就走,因为我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不走,全然狼狈。 绯离做了西凉的皇太子,真的像越箫公子口中的命运再走,西凉王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身份,直接把他封为皇太子,那羌青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西凉什么人? 皇城之中,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因为有寒江野在这里,把周围的国家全部荡平之后,又收了许多人进入兵营训练。 他和宋玉将军忙得脚不沾地,楚蓝湛在朝廷之上,更是制定一切规章制度,一忙碌起来时间过得格外快。 夏日秋日到了秋高气爽季节,一池莲花开始败了,我望着满池的残荷,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山的那一边,我得不到一丁点消息,更不知道羌青和他的未婚妻结局是怎样的? 暮然之间,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缓缓的转过头去,却没发现人,咚一声,有人像池子里扔石头,池水溅了我一身。 我又扭过头去,真的有人扔石子,缓缓的抬起头,又急忙把眼睛闭了起来,我觉得我在做梦,梦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这里了。 久久不敢抬眼,生怕这一切是一场梦境,直到那个人开口说话,潺潺流水般的声音落在我的心上,我才惊觉这不是梦。 “多年未见,女王陛下依然风采依旧!” 心中狂跳如雷,我缓缓的抬起手捂在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笑意说道:“羌青兄你也是啊,多年不见,依然俊朗如嫡仙,让人看着嫉妒恨呢。” 他还是拿着八年前那把扇子,还是穿着一袭如雪的白衣,头发竖了起来,一根白玉簪,让他多了一分超脱世外的味道。 羌青站在高高的假山上,嘴角含笑:“冉魏被你治理得很好,你的轨迹已经变得正常,非常的正常,我就过来看你好不好,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你还要走?”我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道:“你不留下来?还要继续奔走?继续寻找?” 羌青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我还没有找到她,她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幸福,我终究放不下她们两个人,所以还要继续奔走,继续找寻,继续给她寻找幸福!” 她们两个。 一个是他要找的女子,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他终究是放不下她们两个,但是他能放得下我…… 也是啊,就算我给他生儿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我,我这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和他无关。 “什么时候走?”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也不是很艰难,该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不如大方一点,给我自己留些颜面,也不至于那么卑微。 羌青从假山上跃了下来,落在我的面前,身上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他淡淡的说道:“天就走,她回去了我不放心,正好抽个空,过来看你一下,见你无事,我也就安心了!” 我跟着故作轻松道:“那走,我请你喝酒!” 羌青侧身,我率先而走,我的手握了起来,我害怕在他的面前暴露了我的紧张,暴露了我的不舍,只有不断的说服自己,放手放手,才能真正的放手。 玉石桌,秋风习习,两盏清酒,我与他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满身酒气,自古以来,其实酒是不醉人,醉人的是心。 就算喝得东倒西歪,我也没让人搀扶,颤颤巍巍的起身,羌青在我身旁嚷嚷着:“你喝醉了,我去叫宫人……” “不用你管!”我一下子对他冷言道:“我的什么事情都不用你管,你现在马上就要走,我是生是死关你什么事情?” “你太寂寞了!”羌青当真没有过来扶我,神色淡漠,就如陈述一件平常事:“你需要找一个人给你做依靠,说说话,帝王之路太寂寞了,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寂寞!” “需要有一个人陪我寂寞?”我一下子变得有些疯癫了,笑着指着自己:“楚羌青,你觉得我一个人过得不够好吗?你没有看到我笑的很开心吗?你凭什么果断的认为我需要一个人来陪?” “八年了?你不出现也罢,你一出现就跟我说,我需要一个人陪,把我推向别人,好啊,你觉得谁可以陪我?谁可以陪我一辈子寂寞在这帝王之路上?” 羌青面对我的质问,沉默了一下,黑色的眼眸黯淡了些许:“楚蓝湛是一个顶级好的人选,他这么多年陪着你,你对他应该也很……” 跌跌撞撞跌到他的身边,扬起手,对着他俊俦的脸就是一巴掌,骂道:“你混蛋,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见到你,你现在就滚,永远别在回来!” | | 第0043章 蛮荒:我不甘心 我后退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这个人不懂,这个人根本不懂爱,他不会爱上我,他只会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后退后退地笑了:“我为什么愤怒?身为帝王者,阴晴不定,不是很正常的嘛?我愤怒,阴晴不定怎么了?” “你觉得看不惯吗?你所接触的人,不都是皇族吗?你怎么会看不惯呢?你应该看的惯才是啊?羌青你回来做什么?给我找一个人嫁了?共同管理冉魏?你可真够伟大的,为我操碎了心,我真的谢谢你…” 生下孩子我无怨无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现在高高在上的过来替我选择我的终身,凭什么?他是我的谁?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鲜明的五指印在他脸上显现出来,他微微一叹:“我只是随口一说,不知道你这八年来过的是如何辛苦,我只是觉得……” “凭什么你觉得?”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不要把你自己恶心的思想强加给我,我不需要你,现在可以滚了!” 羌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把头一扭:“我也希望你幸福,真的……在我有限的时间里,我希望我所在乎的人,都能得到幸福……” 说完,他起跳纵身一跃,消失在我的皇宫里。 我急忙奔向他站立的方向,他刚刚站的位置,他说什么?他说我是他在乎的人? 我变成了他在乎的人了吗? 本来已经死心,他为何又说出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消失的一干二净到底为了什么? 我没有再见到他,他消失了八年,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在皇宫里闭门不出,整整三日,楚蓝湛打开房门,拉开窗幔,太阳射进来,照的我满身全然颓废之气。 楚蓝湛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有些恼怒的说道:“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是一国之君呢?一国之君就是你这样的?” 这个人一直骂我不知廉耻,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君王,现在又来问我变成什么样子? 谁知道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早就变得面目全非,自己不认识自己了。 猛然甩开他的手,刺眼的阳光让我忍不住的用手去遮挡,遮挡遮挡着就适应了:“楚爱卿这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非得让朕出马才行?” 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总被人抛弃的气息,想来真是可笑,我这都是帝王了,谁还能抛弃我呀,果然安逸则死,越活越回去了。 楚蓝湛扑哧扑哧到我的梳妆台上,拿下一面铜镜,把铜镜竖在我的面前:“看看你自己变成什么鬼样子了?冉魏因为有别人的扶持,让你肆无忌惮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了吗?你倒好,躲在这里三天三夜无人处理国事,你真的以为你的文武百官就那么好,以你马首是瞻吗?” “我告诉你,你在不上早朝,你的国家,随时随地可以移主,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随时随地会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祈九翎你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什么事情让你变得如此之丧?” 铜镜里的我,头发纷乱,脸上挂满了泪痕,唇角胭脂被抹的一塌糊涂,我伸手摸了摸脸颊:“什么时候哭的啊?莫不是屋里漏水了?” “砰的一下!”楚蓝湛手一松,铜镜被扔在地上:“你的样子可真够可悲的,连自己哭都不承认,你想做什么呢?好不容易稳定的朝局,你打算不要了吗?” 这个人可真够奇怪的,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好过吗?现在又哪门子的假慈悲,振振有词? “谁说我不打算要了?”不如脚下满地铜镜的碎骨,脚直接踩在上面,铜镜划破脚,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这是痛的麻木了,还是本身已经麻木了不知道痛。 还没有走过去,身体一轻,楚蓝湛把我拦腰一抱,直接抱离了铜镜的碎渣碎片。 我在他的怀里挣扎,他铁青着一张脸,动作粗鲁的直接把我扔在软榻上。 摔的挺疼的,我娇笑了一声:“楚爱卿真的不懂怜香惜玉啊,你不知道女人像花一样,需要疼惜才能活下去!” “需要疼惜才能活下去?那是别的女人不是你!”楚蓝湛直接一手抓住我的脚,我挣扎,他眼神冷冷的一瞅:“想让你的脚废了,你就老实一点!” 这种威胁,带着极具可笑的意味,我怎么会担心自己的脚废了呢?脚废了我也是蛮荒女王啊,蛮荒唯一的女王陛下,这个名头足以让我名垂千古了。 想把脚抽回来,他死死地扣住我的脚,褪去我的鞋袜,脚血淋淋的,看着满地滴答滴答的血,我真的没有感觉到疼…… 原来不知不觉中羌青对我的影响如此之大了,为了他,心痛都能超过身体上的疼痛了。 “你这样关心我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去死吗?”看着他仔细的给我的脚包扎,我好笑的问着楚蓝湛:“现在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不想让我死了?” 楚蓝湛包扎的动作极轻,简直让我受宠若惊,他这么样的一个人,还有如此温柔一面。 “想让你死,可不想你这样就死了!” 刚刚还说他温柔,他系着结的动作简直可以用粗暴来形容,痛得我龇牙咧嘴,他微微抬起眼帘,带着一股风凉:“现在知道痛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 脚被他包扎的挺好的,哼笑一声:“的确不知道痛,你家家主回来了,你见过了吗?你知道你家家主对朕说了什么话吗?” 楚蓝湛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沾了鲜血,眼睛微垂:“我还没见过他,我不知道他回来了,不过现在想来他已经走了!” “你真够可怜的!”我突然间同情楚蓝湛起来了,“你把他当成主子,他原来回来都不告诉你一声,看来朕的面子大于你的面子,至少他回来还操心着朕,要给朕寻找一门亲事,你知道对象是谁吗?” 楚蓝湛蓦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表情冷淡:“我不需要知道是谁,这些跟我没关系,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处理,我只是你的臣子,还不是心甘情愿的臣子,至于羌青说的什么话,跟我有何干系?” “你认为他是我的家主,我就该事事听他的了吗?你可能不了解我们的家,我们的家族,对于情爱的执着比任何人来的都深,不轻易爱上一个人,更不会因为情爱被人随便操纵!” 他们的家族,是我触碰不了的高度,也许对他们来说,我就跟尘埃里的蚂蚁一样,卑微的可怜的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我也不需要别人同情,我是蛮荒的女王陛下,我拥有着江山万里,现在整个蛮荒,送我一枝独大,何不趁势追击呢? 呼出一口浊气,直接双脚落地站了起来,这时才感觉到钻心的疼,不过这个疼让我更加清醒,让我更加知道我该要什么。 我的儿子已经当了西凉皇太子,我这个当娘亲的,要成为他的后盾,最坚强的盔甲,万一有一天他要在西凉出什么事,只我强大了,才能给他依靠。 “环佩姑姑!”我一声叫唤,环佩应声而来,我低声吩咐:“准备沐浴更衣!” “是!”环佩姑姑应声而去。 直接走了出去,每走一步钻心的疼都会疼上一分,每痛上一分,都在提醒我,在这世界上,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自己不疼惜自己,自己不爱自己,还有谁爱呢。 日子一天一天过,琢磨着该如何侵占别的国家,琢磨着该怎么从别的国家最大利益化自己的国家,这样的日子就过得快了很多,算计,阴谋,狡诈…… 西凉的寒将军,我把他奉为上宾,他和宋玉将军两个人讨论战事讨论布兵,更是训练新军。 宋玉将军回进宫,都赞不绝口,恨不得让寒江野留在冉魏,我却含笑的回答他:“人家来帮助我们,你却觊觎人家留在这里,让人家背井离乡,万一人家有妻儿了,你是让人家抛妻弃子啊?” 宋玉将军挠了挠头:“寒将军没有妻儿,他说他是孤儿,王上您要不要去挽留一下,也许寒将军就留在了冉魏了呢?” 我更是哑然失笑:“宋玉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这么一个人物,朕当然想留下,你和他相处颇多,你从中规劝,不是更有把握一些吗?” 宋玉一拍大腿,“臣怎么没有想到呢,臣这就去规劝,希望他能留下来,为我冉魏效命!” 事实证明宋玉将军是一头子热,人家寒江野一直在归心似箭,人家有个未婚妻在等着他,寒江野毫不避讳的当着宋玉的面对我道:“寒某身为外臣,一直都希望冉魏能真正强大起来,寒某向我王立了军令状,两年之内让冉魏强大的外国来侵!” “我王已经接下了寒某的军令状,在者约,寒某未婚妻已经等了寒某一年多,寒某不想让她再等了!” 我看了宋玉一眼,他满眼失望,上前砸了一下寒江野:“看来宋某要去准备一份大礼,到时候遥祝你新婚快乐!” 寒江野双眼满是笑意:“客气客气,把你的随身佩剑送于我,回去好好吹嘘一番,把冉魏大将军的佩剑都给拿下了,是何等威武之事!” 宋玉哈哈大笑一声,“好,到时候就送于你!” 男人的友情,有的时候比女子来得干脆。 这个时间,我格外关注山的那一边,我也派了人去山的那一边,一方面是探听绯离的事情,一方面是探听羌青的事,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可还是忍不住的去打听有关他的种种。 他在山的那一边,四国鼎立,也是一个顶级的人物,南疆的帝师,西凉的大司徒,对的,我得到了消息,是他陪着南疆太后回到属于她的姜国… 算算时间段,大抵就是从我这里离开之后,他直奔姜国的…… 我望着姜国的方向,我都不知道在望什么? 又或者说我奢望太多,我已经拥有了一切,就像拥有的更多,今天我破天荒的把楚蓝湛叫了过来,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寒江野就会回到西凉去,我没机会了。 妃子笑摆满了一桌子,楚蓝湛很是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杯酒释兵权?卸磨杀驴?” 我把酒坛子上的封泥撬开,“卸磨杀驴一词,你已经说过了一次,怎么现在还在说呢?” 酒递了过去,楚蓝湛更是狐疑的接住:“你不喜喝酒,突然找我喝酒,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这狡诈的心理,又在盘算着什么!” “你真是大看我了!” 我发现和他这样的斗嘴,倒是让心理格外的平静,似我和他的相处方式,只能是这样,相互的挤兑着,相互着看对方不顺眼,杀之不舍,不杀气之…… “只不过单纯的找你来喝顿酒,没下毒,更没有狡诈的心理,我一直都很单纯,连你都吵不过,你不觉得吗?” 楚蓝湛刚刚还在怀疑我,见我把酒推了过去,提起来闷了一口,毫不掩饰的戳穿我:“不是吵不过我,也不是不想杀我,这是我对你有莫大的用处,对于你来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个人的价值,比一个死人来的强!” 拿着酒坛的手一顿,直接对他竖起大拇指:“知我者你也,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然等你哪天没用了,我就把你给杀了,跟中原的那句话,狡兔死走狗烹,一个道理!” 楚蓝湛又咕噜咕噜闷了一口,重重地把酒坛子放在桌子上,盯着我的双眸:“说,拐弯抹角,不会只来请我喝一顿酒,到底有什么事情,直截了当,比较像你!” 我略表吃惊:“我什么时候在你心目中,变得直截了当光明磊落了?我一直被你贴上不知廉耻的签子,我一直在照着上面做呢!” 楚蓝湛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来咱们俩没得聊了,你继续,还有事情没处理,就不在这里陪你喝酒聊天了!!” “楚蓝湛!”见他毫不犹豫的走,我在他的背后叫道,深沉如水道:“我想去山的那一边,想让你来监国!” 楚蓝湛脚下的步子一顿,直接转身:“你是一国之君,让我来监国,你就不怕我有二心?等你回来了冉魏变成了我的吗?” 吞咽了一下口水,把酒打开,抿了一口,妃子笑有些辛辣,后劲还有一丝丝微甜,头极慢的摇了摇:“得之我命,失之我命,既然选择了,变成你的,我也只能接受!” “你要去山的那一边干什么?”楚蓝湛站离我有好几步之遥,真心冷冷的问道:“你要去找绯离的父亲,他的父亲就是羌青,你要去找他?” 提到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压抑与酸楚,狠狠的吐气,才能把这一股酸楚给吐尽了。 “我只是想到山的那一边看一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治理国家的……” “祈九翎!”楚蓝湛截断了我的话,言语异常凌厉:“你这种谎话,不用对我说了,想让我替你监国,我必须要听实话,不然的话,你的国家跟我有何关系?以我的本事,在这蛮荒任何一个国家最少做到上卿之职!” 他说的没错,蛮荒很多国家向他抛出枝干,只要他愿意去,全都是上卿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轻轻地咬了一下唇瓣,“我去看一看南疆太后,听说她是他心疼的女子,我想去看看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他不爱她!”楚蓝湛深褐色的眼眸,也跟着冷冽起来:“如果绯离的父亲是羌青的话,他不爱南疆太后,哪怕他心疼于她,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我微微颦起眉头:“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情爱至上,不爱不会和她在一起?” 楚蓝湛目光凝视着我,很久,带着惆怅道:“在我们家,在我们家族,我们的祖先,他们很相爱,他们的故事,影响着我们每个人,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很短,看跟什么样人过,所以……寻找一个有趣的人,就会觉得一辈子很短,寻找了一个无趣的人,就会觉得一辈子很长!” 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很短…… 跟有趣的灵魂,就应该觉得一辈子很短,跟无趣不爱的人,那就会觉得很长。 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慢慢的走到楚蓝湛面前,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目光斜视,落在我的手上,我对他绽放出一抹真诚的笑意:“我想我的这辈子应该很长,所以我想到山的那一边看一看,死心了我就回来了。我在这蛮荒除了冉魏,一无所有,我的儿子也不会回来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经过无数次思量,觉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能你觉得我的话有些矫情,没有办法,事实如此,除了把这个国家托付给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选,如果你不愿意,也许我这辈子,就这么遗憾下去了!” 楚蓝湛突然伸出手,压在我的手上:“你可以不去,我可以护住你一辈子!” 他的手很热,我的指尖很凉,我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把手猛的一抽,断然拒绝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护住我一辈子,我只想这一辈子没有任何遗憾!” 楚蓝湛慢慢的把手指圈握起来,深褐色的眼睛归于平静:“你什么时候走?” “尽快,我想早点回来!” “我去给你安排一切,早去早回!”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他刚刚说要护着我一辈子,真是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对我的印象改变了,什么时候我和他之间的相处方式变了,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他很快的给我弄好了一切,我带着人启程去了山的那一边,因为有楚蓝湛帮助我,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告诉我羌青已经去了漠北以南,一个叫琼花镇的地方。 琼花,本应开在中原江南地带,却没想到漠北以南,会开满了琼花,琼花镇有一处琼花林,仿若仙境一样。 我在琼花林看到了羌青心疼的那个女子,她长得极美,有一双漂亮的眸子,浅浅梨涡,一笑倾城…… 羌青对她的细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楚蓝湛很是粗糙的易容之法,让我的脸看起来,像一个寻常的妇人。 特别让人把羌青引走,我自己去跟那女子打招呼,那个女子很聪明,几句话就识破了我,聪明的女子,总是会惹人好感。 看着她那个肚子,我相信我自己,一个人生孩子的时候,脆弱疼痛,一个人承受,羌青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个女子叫姜了,因为我提前早就暗中观察了他们很多次,而且她怀孕八个月之久,眼看就要生产,不知道是脑子发抽还是其他,我准备好了一切,一切用于生孩子的一切。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姜了……姜国长公主,一个在谣传之中早就死去的女子,却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年纪跟我差不多。 我神色幽静,问她:“姜了,中原姜国的长公主,北齐的皇后,不是应该在黄土之下了吗?” 她勾起一抹浅笑:“历史书上,有几件事情是真的?有多少事情是假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件事情,一个人说是一个样,十个人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倒是阁下。连真的名字都不敢透露,受人之托,就变成了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了!” 我用了一个愚笨的方法,告诉她我受人之托,是来照顾她生产的,其实不是,我只是想来看一看,被羌青心疼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 她的容颜,她的寥寥无几的话语,我可以感受得到她比我的心狠,她比我冷酷无情。 羌青说的没有错,一直以来我都有哥哥保护,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心险恶。 姜了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哪怕我放低了姿态,她依然对我警惕。 羌青很快的就找了过来,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他喊姜了为殿下,言语中饱含了太多的心疼之色,对于她的温柔,是我从未享受得到的。 有一种嫉妒的情绪,疯狂的在心里滋生着,姜了是一个顶级聪明的女子,似在转瞬之间,就能察觉我和羌青之间的暗涌! 羌青让她离开,她倒偏生住下了,羌青因为在她的面前,因为我不打自招的来了,很是恼怒,如嫡仙般的神色,像堕落凡尘的白,沾上了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我想,我又离他近了些许,至少我看见了他的另一面…… 我和姜了相处得甚是愉快,羌青没有理我,我来了半个多月,他没有跟我说一过一句话,眼中的嫌弃之情泛滥。 我和他两个人,一直在比谁会先沉不住气,开口说第一句话,显然这次我赢了,羌青催促我赶紧离开,让我滚回蛮荒去。 原来他自己就是个懦夫,他说他心疼他的未婚妻,姜了,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她,他和她的渊源。 真是好笑,我原本羡慕的人,变成了羌青亲手快要毁掉的人,姜了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辈子活在别人算计之中,而且算计她的人,还是我想得到的人…… 果然羡慕别人,发现别人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惨,还要让人同情,羌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谁都算计,毫不留情的去算计。 | | 第0044章 蛮荒:他回来了 明明是不想活的,不得不活着,我告诉羌青,“最开始我是想杀了她的,知道了她是姜了,我就彻底打消了杀她的心,我想好好照顾她,好好的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琼花林,琼花飘落恍如仙境…… 我的话让羌青警惕起来,他一直在怀疑八年前我有事情瞒着他,他一直怀疑八年前他失去了一段记忆和我有关。 他对我毫不客气的指责,指责我有事瞒着他。 那又怎么样?关于姜了种种在四国之中不是秘密,只要稍作打听关于她的种种故事,流传的很是广泛。 她的故事曲折的比话本上所有的故事很惊心动魄,这个女子现在所经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羌青说给不起她幸福,让别人来给她幸福,种下的因结下的果。 他一直一直对她好,也一直一直都把她往火坑里推,从小到大的谋划,一个人从小到大被人谋划着,姜了比我活的可悲极了。 至少我还有哥哥为我操心一切,她什么都没有,她有的只有她自己,而且他所有的身份,姜了都不知道! 面对我的质问,羌青沉默了,我不知道姜了听到了,她声音淡然冷漠,直接问他:“所以从错嫁开始,你就开始谋划了吗?羌兄,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你我根本就没有渊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羌青没有否认,直接告诉姜了,他算计了她…… 姜了经历了这么多种种,把他当成最信任的人,现在知道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拿刀子捅她最深的人,她的眼中变成了黑暗一片。 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光亮,死一样寂静,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满天飞舞的琼花瓣,像跳跃的精灵,跟她长长的衣带交织在一起。 羌青慌乱的跟着她跑,他从未对我如此,我的心一下子静了,不知怎么了,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姜了脚下的步伐一翻,差点摔倒在地,我捂着嘴没让自己惊呼出来,还好有一个长得犹如妖精般的男子,扶住了她,没让她栽倒在地。 她身体虚弱,若是摔跤下去,对她的肚子,对她这个人都是致命的打击,幸而就这么一个人来搀扶她。 搀扶她的是南疆王,一个在人们耳语相传之中,冷酷无情少年登帝把南疆治理的从未有过的盛世的王。 他有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像猫眼石一样,几近透明的颜色,好看极了,他对姜了极好的。 真的真的极好的,至少我从未见过哪个男子对哪个女子如此好,好得仿佛她就是他的命,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姜了生孩子是危险的,因为生气动了胎气,整个过程是惊心动魄的,羌青亲自给她接生,我在旁边打下手。 羌青说的没错她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以及身下来流的源源不断的鲜血,刺红了我的眼。 我心里向天祈求,这么一个美好的人,这么一个悲情的人,请让她重新染上对生的渴望,世界还很美好,她不该如此,了无生趣。 南疆盛行蛊虫,南疆帝王帝后成亲之日吃下蛊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姜了在南疆的身份很奇妙,顶替了她的妹妹姜颐和的身份,做了南疆太后。 这个小她八岁的南疆帝王,南行之对她一往情深,他对任何人都很冷淡,不苟言笑,看向姜了眼睛都在发亮,琉璃色的眸子闪烁流光溢彩就如最璀璨的宝石一样。 姜了生产完之后,他对姜了做了一件事情,姜了整整昏迷了五日,昏迷的这五日,羌青从未有过的凝重:“情蛊是无解的,如果她不和你在一起,你会死的!” 南行之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孤是什么样的人,老师早就一清二楚了不是吗?孤弄丢了她那么多次,孤为保不再弄丢她,只有和她紧紧相连,她不与孤在一起也好,孤死了就便不会疼痛了!” “你简直是在胡闹!”羌青微微提高了声量:“她不希望别人勉强她,她想肆无忌惮的活着,你现在又搞了一个枷锁给她,她何时才能得到自由?” “枷锁?”南行之嘴角嘲弄深了一分:“老师算计天下,连自己都算不明白,又何须操劳别人?姜了她想要什么,没有人比孤更清楚不过,孤可以不要万里江山,可以不要大权在握,孤只要她一个!” “也许老师觉得孤配不上,可那又怎样?她是孤看见的唯一的光亮,孤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吗?后宫的算计,孤长了十二根指头,本就不该存活于世?姜翊生伤害她伤的那么深,孤又窃喜又心疼,老师应该感受到孤这样矛盾的心才是!” 羌青望着他摇了摇头:“我感受不到你的心,你太冷清了,南行之你就是一个变数,就像你口中所说的,你本不该存活于世。因为你的活着所有的东西发生了改变!” “孤知道这个意思!”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轻轻的眨了一下,眸光像死一样平静:“本来死局的命格活了,本来活局的命格死了,孤是你们这些懂得命理之数的人口中的异类,口中的异端!” “孤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命理之说,孤只在乎她,孤不介意告诉老师一句话,她活着一天,孤会安稳一天,她哪天不见了,西凉有老师这个大司徒又怎样?西凉前身是柔然那又怎样,鱼死网破,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羌青凝视着他,“我只想告诉你她不会死,你选择的道路,充满崎岖不平的,她的心比皇位还难得,比江山还难打!” 南行之嘴角的嘲弄,瞬间变成了一抹浅笑,如妖精的脸庞生动起来,仿佛天地之间再也找不到比他好看的男人了。 “没关系,只要是她就好,只要能在她眼中看到生,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孤比她小,比她有更多的时间等待,也许有一天她能看见孤,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孤用尽手段,在她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这个男人掷地有声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对姜了生下的孩子,更是爱屋及乌。 爱一个人,包容一个人,包容到这个境界,这天底下很多男子做不到的,尤其他还是一个帝王,自古以来帝王对血统有着几乎变态的执着,他们希望自己的江山,是自己的孩子在坐,他们又害怕自己的孩子在他们还在位的时候超越他们。 南行之完全跟我所认识的所有帝王不一样,他虽然冷清,却是光明正大的。 看见我照顾孩子,直言不讳的清冷道:“孤不管你是谁,还是其他,只要不对她算计,孤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琉璃色的眼眸,静默片刻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他微微轻笑,笑声未出,只是看到嘴角微裂:“眼睛骗不了人,你爱的是老师,老师一直念念不忘蛮荒,你真实的身份是在蛮荒,这样的揣测不知是真是假!?” 这是一个聪明的男子极其聪明,我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不会伤害她,她很像曾经的我,生孩子的那个时间段,我也是这样举目无情的!” “不!”南行之纠正我说的话:“她有孤,不是举目无亲的!” 我微微一叹,没有在说话,姜了昏迷了五日醒来之后,南行之毫不避讳对她的亲昵之态。 跟着南行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叫楚珑果姑娘,她浅褐色的眼眸,让我想到了楚蓝湛那双深褐色的眼眸。 而且他们同时姓楚,又跟羌青极为熟悉,楚珑果见到我上下打量一番,手指交叉飞快的演算着,最后道:“你是帝王命,你是在山的那一边做帝王的?” 我在厨房炖着汤,瞟了她一眼:“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跟你不是太熟,不想跟你多说一句!” 楚珑果自来熟一般,我极不喜欢她的笑,因为她对谁都笑,我总觉得她这个笑里面参杂了不安因素。 大多数她说十句我回一句,最后她就不愿意和我聊天了,她就去缠绕着南行之,每日跳舞给他看,站在高高的树梢上,跳起美丽的舞。 这样的女子,会拳脚的女子,少一些算计,应该就会活得肆无忌惮。 我一直照顾她,照顾她满月,她出了月子,我做了满满的一桌饭食,像给自己践行一样。 南行之许诺与我,“冉魏若是有什么需要南疆。陛下不用客气,南疆随时随地可以出兵千里,供您差遣!” 这么一个男子,比我还小,且说越是坚强的女子,又是脆弱不堪的。 苦涩一下子蔓延,借他吉言,冉魏会成为蛮荒真正的大国,冉魏已经成为真正的大国了,现在回去让他真正的强大起来,才是首重之重。 我狼狈的逃开,姜了追了出来,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跟羌青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最终她把这些归功于我们太理智,因为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不肯放低姿态,所以输得一塌糊涂。 在她身上,我找到那种惺惺相惜的味道,是在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她说,“我同你一样,赌得起,输得起,败了是自己无能,所以太理智,我们总是得不到幸福,不过我不打算改了,一直理智下去才是真正的我,你呢,要不要更改,也许改了软弱一些,任性一些,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扑哧一笑,像是笑自己曾经的软弱,笑自己的可怜,告诉她不打算改了,好像一下子心情豁达起来。 自古以来,男人当帝王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佳丽三千,身为一个女子的我,为什么不能三千美男呢。 想想场面何等激烈,这样我就不缺乏说话的人了,我还在邀请她,往后来到蛮荒,和我一起醉生梦死。 和她相拥,这是除了哥哥以外的人,我第一个想亲近的女子,她真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子,坚强可怜让人心疼。 我回到了蛮荒,一路浏览着风景回到蛮荒,看见蛮荒有许多国家,有许多百姓仍然流离失所,为了一顿饭卖儿卖女也是常态。 回到涿州城,楚蓝湛深褐色的眼眸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有些不一样,有些还是一样的,事情没有像你想象的进行的那么顺利?” 我撩一下长发,感觉自己风情万种,对楚蓝湛道:“楚爱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去游玩一下,又不是要把自己丢在外面,这才左右不过小半年还没有,你想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了,朝中大臣一直要皇宫里塞人,你替我拟一道圣旨,告诉朝中大臣,我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那种哭哭啼啼的小男人,千万不要送进来!” 楚蓝湛声音冷却了:“你要选男子进宫?学别的帝王一样醉生梦死了?” 我笑声溢出,“有什么不可以吗?看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才觉得自己一个人多寂寞,我想找一个说话的人,不知道谁会变成这个幸运儿呢!” “你在作践你自己?”楚蓝湛靠近了我一步,离我极近:“你只要真正的想找一个说话的人,我就是最好的人选,你没有选我,舍近求远,说明你心里有事!” 我轻轻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身体略微靠近他:“楚爱卿你是说什么话,你是我的臣子,我一直在仰仗你的鼻息而活,若是你一下子变成了我的入幕之宾,被囚禁在皇宫里,跟个女人一样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不是辱没你的才华了吗?” 楚蓝湛唇瓣离我的唇瓣很近,我没有躲闪,他自己错开,脸轻轻的擦过我的脸:“随便你,这道圣旨你自己下,我要回家一趟,家里最近出事了,不过你放心,寒将军会留在这里,一直等到我回来,他才会回去!” “回家?”我身体一斜,跨了一步和他错开,“好啊,回家找一个女子,生一个大胖儿子,人生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不用顾虑我,好好的玩,冉魏现在是蛮荒泱泱大国,无人能撼动!” 楚蓝湛微微额首,看了我片刻,转身离开,楚家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跟你说一声,他要离开,第二天肯定找不到人。 上早朝,我把挑选美男的圣旨下了,文武百官沸腾了,朝廷文武百官家中的儿子未有婚嫁的,还挺不少的,浩浩荡荡百十个。 我随便挑几个顺眼的就让他们入了宫,我不知道让他们入宫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像朋友对我说话。 我让他们给我批奏折,他们个个受宠若惊,表现自己,然后他们的家人觉得自己的孩子仿佛离皇位近了一步,个个在下面摩拳擦掌,像准备大干一场一样。 这些人批完的奏折,我还要一一过目,环佩姑姑头发斑斓,就算用最好的护发之物,也掩盖不住她那日益渐多的银发。 “陛下,皇宫乱糟糟的,陛下要不要管一管?” 我喝着酒,看着奏折,最近酒量练出来了,看奏折的速度也提上来了,处理国家大事起来也得心应手了。 我反问了一声:“要怎么管?杀鸡儆猴?让他们都安分一些?” 环佩姑姑后退两步跪了下来:“奴婢不敢,一切谨遵陛下旨意!” “有什么话你大胆的说就是!”我把毛笔往旁边一扔,咕噜咕噜灌了一口妃子笑,酒不醉人,喝再多也是没用的。 环佩姑姑俯身叩首:“奴婢斗胆一说,陛下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尤其女子当皇上,在这蛮荒是绝无仅有的,很多人都等着陛下一无所有呢,陛下当皇上要比男子更加努力才行,这后宫乱糟糟的,会让满朝文武以为,这江山要易主了呢!” 环佩姑姑真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伺候了不少人,我把妃子笑放在桌子上,可能因为声音有些大,环佩姑姑吓了一大跳。 忍不住的求饶,我站起来弯腰把她扶起来,她有些受宠若惊,“环佩姑姑有没有喝醉过酒?有没有觉得人生很长很长,春去秋来,过不完似的!” 环佩姑姑缓慢的摇了摇头,斟酌的言语说道:“奴婢没有这种感觉,奴婢每天过的如履薄冰,过一天就像赚来的一样,闭上眼睛,醒来又是一天,过的很快!” 我从山的那一边回来,过了多久了?一年?还是半年? 楚蓝湛都离开好久了,久的我都记不起来日子了,我觉得我的心老了,找不到任何可以令我欢喜的事情。 宫中闹腾着,我之所以不管,我就想看着这些人闹腾,明争暗斗感觉我还像个人。 环佩姑姑突然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陛下还是个孩子,希望有人宠溺着!” 霎那间,我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犹如曾经最无助的自己,眼眶湿润的摇头否认:“我只想找一个人爱,发现太难了,比攻打一个城池还难,比治理国家还难,我想我不会爱了……” 环佩姑姑双手 环上我的肩膀,轻轻的拍着:“爱一个人一直等待,那个人一定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 会回来吗? 不会回来了…… 我和他这辈子已经错过了,所以不会再回来了…… 涿州城越发繁华,皇宫的日子很无聊,宋玉将军在此期间都娶了妻子,还说他妻子想请我吃饭。 本来他说,要把他妻子做的饭送与我,我摇头拒绝,出了宫,去了他的府上,吃完晌午饭,直接跟宋玉出来了,找了一个茶楼,宋玉跟我说:“最近城里来了一个说书人,说的书,仿佛像他亲身经历的一样,可惜眼瞎了!” 我随口问道:“说的是什么故事?” 宋玉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我的神色,而后说道:“他说的是蛮荒的故事,从蛮荒划成十六国开始说起,今天已经说到大夏了!”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玉:“原来你这么多天,下了朝就不见人影了,跑来听书来了?” 宋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主要是这个说书人的本事太大,微臣不得不跑,还请陛下恕罪,等微臣把故事听完,绝对负荆请罪!” 我笑一笑径自他而去,来到他所说的茶楼,茶楼说人满为患不为过,幸得宋玉早就定好的位置,在最前排。 我刚一落座,茶楼变得漆黑,只有几个烛灯摇曳着,惊堂木一响,拍照一盏灯照射下来,灯下面,一个白衣素衫,眼睛覆盖了白纱的男子,出现了。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响起时,我捂着嘴,宋玉低声问我:“陛下,此人声音可好听?” 我闭了闭眼睛,眼泪滚落下来,笑着哭了说:“确实好听!”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魔力一下落在我的心上,仿佛我的心,找到了归处。 “书接上回,说大夏亡国皇上慕容彻从小的时候,因为母亲的关系,很不受父皇待见,过得猪狗不如,加之,帝王之家,皇族之间,总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癖好……” “慕容彻像一个狼一样,成了他的父皇最大的利器,与别人厮杀的利器,有一天……他来到了北魏,也就是现在的冉魏前身,碰见一个如画上走来的少年,这个少年告诉他,就喜欢他这样的男子!” “少年自幼体弱多病,慕容彻身体强壮得像一头牛,少年告诉他喜欢他,却没有告知清楚喜欢他这强壮的身体,希望有一天,能变成他这样的人,变成他这样强壮的人…” “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听去,总是会变了味道,大夏皇族自古以来有断袖之癖,加上少年如画精致,慕容彻就当了真,当成以为少年说喜欢他这个人。其实呢……只是一个人的无心之说,一个人的玩笑话,另一个人当了真!另一个人入了心” 听书的人,发出疑问道:“说书的,你说的可是……” 羌青站在上面,用折扇压了一下嘴,“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是说书的,我还要命呢!” 他的话语一落,引起哄堂大笑,笑声过后,他使劲用鼻子嗅了一下,慢慢摸索着走了过来,手指着自己的双眼,“各位看到我这双眼睛了没有,就是因为曾经把所有的故事都说尽了,得罪了权贵们,权贵们就把我的眼睛给挖瞎了,所以……为了我的四肢还健全,请各位手下留情了!” 他的眼睛瞎了吗?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眼睛瞎了? 台上台下有一个距离,他走到台沿边,我握紧座椅的扶手,宋玉将军大声的说道:“说书的,你在往前面走两步,可就掉下来摔死了,到时候孤苦伶仃,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被人扔去喂狼了,尸骨无存了!” 宋玉明明见过他,还这样佯装不认识,大抵他们是说好了,把我引到这里来。 羌青摸索着坐在边沿上,慢悠悠的跳下来,“谁说我只是一个说书的?我还会掐指一算,正好算到我等会进宫给女王陛下亲自说书去,你们信不信啊!” 一时之间人声沸腾,所有的人都在取笑他不自量,说皇宫是什么地方,女王陛下早就左拥右抱,拥有无数美男,纵然你有貌,可是架不住你瞎啊! 羌青对这些话充耳未闻,摸索着来到我的身边,他仿佛在用气味分辨,他的手触碰到我的手上,我止不住的颤抖。 他轻轻地握紧我的手,这才回敬的诸人:“就是因为我瞎,加上我会掐指会算,对于女王陛下而言,瞎了看不见就跑不远,才会更好操纵不是!” 众人大笑,笑声落耳不绝,在笑声中,我声音哽咽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羌青手顺着我的手臂移到我的脸上,微凉的手摩擦在我的脸颊:“刚刚已经说过了,泄露太多天机,被权贵戳瞎了双眼,走投无路,听说蛮荒女王陛下,正在选美男,我不远千里而来,想着我懂天时懂地理更对各国历史了如指掌,最关键的眼瞎了,就不跑了!” 眼瞎了就不跑了,他是告诉我,从此以后留在蛮荒,再也不走了是吗? 我扑哧一笑,眼中闪烁着泪花:“万一眼好了呢,是不是还要走?” 羌青指腹擦在我的脸颊上,抹去我的眼泪:“若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需要跟别人争宠的,好了也不走了。可能你不知道,我也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说着,他话锋一转:“但…这一切还是取决于女王陛下,毕竟喜新厌旧对帝王家是最常有的事情!一辈子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你说呢?” 他的一声女王陛下,让整个茶楼寂静无声,宋玉将军仿佛早有准备,拍着手掌,瞬间禁卫军把听书的人隔开来了。 我就说嘛,宋玉将军伙同他人来骗我,真是该死…… 不管他看见看不见我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你说的没错,帝王家,最喜新厌旧,皇宫里有那么多人,你凭什么要在他们之上?想要一辈子,那你就去皇宫里,各凭本事。” 羌青竟然执起我的手,缓缓的单膝跪下,跪在我的面前,昂着头:“多谢女王陛下,让我这个瞎子进了皇宫,不过……女王陛下,看着我是一个瞎子份上,给我的位份一定得高啊,不然……听说皇宫里都是勾心斗角,万一我的位份不够高,被人推进池塘里淹死了,那就不好了!” 这个人真是天生来克我的,我狠狠的把他拽起来,冷淡的说道:“只要你让我高兴,王夫的位置是你的,在这冉魏你和我平起平坐,若是惹我不高兴,你可以直接滚蛋了!” 所有的人倒吸凉气,刷刷刷的跪了下来。 羌青手不规矩的圈了过来,直接圈在我的腰上,甚至无赖地凑近我的耳畔,低声暧昧的说道:“我觉得你有秘密没跟我说,不如早些回去,咱们俩好好的把秘密说说,你说呢,女王陛下!” 我吃惊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羌青越发暧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还得让女王陛下亲口说来!” 我一下子甩开了他,狼狈不堪的就走,否则还生怕他不来,对宋玉吼道:“把这个狂妄之徒给朕押进宫来!” 慌不择路,狼狈逃跑,身后还传来他朗朗的笑声……… | | 第001章 七国:和亲撕逼 绿洲中的胡杨树挺直着身体,紫红色的花朵缀满枝头,一阵微风吹过,紫色花朵缓缓飘落,化着一道道充满涟漪异域独特风情。 美丽风景往往暗藏着致命的杀意,尤其在这黄沙绿洲之中,随时随地都潜藏着毒蛇,毒蝎。 我冷哼一声,眼带寒芒道:“出来!” 话落刚落,几十号黑衣人,持刀而出,杀气腾腾把我团团围住,个个目露凶光,一副要把我拆皮拨骨生吞地模样。 为首的黑衣人见到我,就一声嗤笑:“世人皆知离余长公主终离墨心地善良,手无缚鸡之力,今日一见好似传闻有误!” 我面不改色,手端握在前,扫过他们一眼:“我的好父王可真是大手笔,让你们现在杀了我,你们就没想过现在杀了我,嘉荣帝必是怪罪,真不知道我的好父王怎么当上这个帝王的,派你们这些蠢货在离余境内杀了我!” 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杀妻弃女破坏两国邦交,如此智商,当上帝王,国又能存几年? 为首黑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我荡起一丝冷笑又道:“不过……也不怪你们,若在离余境内杀不了我,到了嘉荣境内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一个连亲生妻女都杀的帝王,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不敢动的,不过也好,从此后我与离余终慎问恩断义绝,下回见面你死我亡的时候,也好免去尴尬。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对望一眼,为首黑衣人瞬间反神,高声喝斥:“不要听她的妖言惑众,杀了她就能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我面色一冷,快如闪电径自出手道:“不管真假,你们怀疑,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黑衣人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连损几人,个个皆是一招致命! 为首黑衣人挥刀而上,我寻找最有利的机会,自小过继在外祖父我岂会没有一点保身的功夫,至少这些臭虫,决计不是我的对手。 鲜血溅到脸上,无暇顾及,手持一尺长的玉簪剑,锋利无比,手起剑落,血飞四溅,打架,谁手软,稍有迟疑,就是万劫不复啊。 磳! 为首的黑衣人刀架格在我玉簪剑上,双眼带着惊惧道:“你是凌帅府的嫡次二公主终离落!皇上错杀了嫡长主终离墨!” 我左手一转,从玉簪剑柄中抽出另一柄半尺长剑,刁钻的从黑衣人下巴刺上黑衣人大动脉,望着黑衣人捂着鲜血涌涌不止的脖子。 我手上用力,眼中杀意凛然:“都要死了才发现,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这黑衣人连终慎问错杀嫡长公主事都知道,那么他就该替终离墨和给母后陪葬去。 花开双生,一个在宫中做尊贵优雅嫡长公主,心地善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出色,是西域离余国最美最亮丽的佛桑花离余长公主终离墨! 而我……一个天朝孤魂,魂穿依附离余嫡次二公主身上,自小出宫养在帅府,学的布阵守城,杀伐决断,他们称我是西域离余最敛艳绝色带毒罂粟花,哦,说白了,他们觉得我太狠了,没有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温婉! 为首黑衣人捂着脖子,缓缓地随着飞舞的胡扬花向地上倒去,死不瞑目。 他千想万想大抵是没想到终慎问错杀是我的姐姐终离墨,而我还活着。 其他黑衣人闻言,纷纷后退,几十号人,死伤过半,转瞬之间就想跑。 “想跑?”我飞身一跃,就近解决两个。 黑衣人们直接不打了,四处逃散… 我见状,手中玉簪剑一扬,玉簪剑插入一颗粗枝繁叶茂胡扬树上,冷然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不帮点忙,不怕眼瞎长针眼吗?” 花落无声,回我却是风吹树叶的悉悉簌簌沙沙声响。 我暗骂一声,跺脚道:“看戏的都靠不住,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非得剁了你不可!” 急忙去欲追四处逃散的黑衣人们,一道慵懒的轻笑声响起,紧接一道翩若惊鸿的白影掠过,逃散的黑衣人瞬间各自倒地,一个活口也没留。 “好快的身手!”我忍不住的赞赏,我自认近身格斗一流,但在此人诡异的身手上绝过不了五招。 古代的人,简直超乎我的想象厉害。 “被美人相邀,还被美人夸奖,爷着实羞愧难当!”懒洋洋的声线从我上空传来。 我抬眸望去,看那自称爷的人,一身广袖白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眸色流光溢彩,微微上挑的眼角说不出风华惊艳天下。 柔顺的黑发犹如上好的丝绸随风飞舞,那人双手抱臂旋转着身体飘落至下。 装逼遭雷劈! 在这个黄沙狂舞之中,还穿着一身白衣,真是装逼装大发了。 我不友善的打量即将落地爷…道:“怎么是你?你闲的没事跟着我干嘛?”真是冤家路窄,这么一个货色,武功竟然如此高强,真是小看了他。 男人眸色一闪狡猾,直接向我射来暗器,吓得我连身狼狈逃窜! 暗器落地,露出地面半尺有余,我眸色一凝,这才看清所谓的暗器,是自个一尺玉簪剑! 男人随即翩若惊鸿,脚尖落在玉簪剑上,语气慢悠悠道:“爷也没想到是你,若出手前知道是你,你就倒贴爷二十四个绝色美人,爷也不会救你!” 脚不沾地!不知道的以为有多大洁癖症似的。 我一抹脸上的血迹,把手中半尺玉簪剑一收,挽起青丝,插在头上,轻哼:“二十四?真是够三八啊!也不知谁被一个美人追的上窜下跳,跟一只过街老鼠似的!” 眼前的妖孽就是个欠抽型,我在心里画起了圈圈诅咒他,赶紧去死,多远滚多远,别在这里碍眼。 男人听言也不恼怒,勾唇浅笑道:“人生在世,谁没几个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呢,爷又不是公子长洵,完美的令世人挑不出毛病!” 我脸色乍冷,飞身扬起掌风道:“就你这样?还跟风华绝代公子长洵比?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公子长洵是我偶像好嘛? 他在这七国的名声之中,就像大天朝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一样,要颜值有颜值,要计谋有计谋,是一个完美的大众情人形象。 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之外,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尤其那张嘴,又贱又毒舌。 男人旋转身体,躲过我掌风,脸擦过我耳边,暧昧道:“恼怒什么,不知道爷还以为你爱上公子长洵呢,是吗?冒姐之名的嫡次二公主终离落!” 我反手要招呼男人的脸上,长得好看又怎样,毁掉不就好了吗? 男人俯身向后仰去,轻声调笑道:“被人戳中心窝恼羞成怒想毁爷的容?真是要不得的坏习惯啊!” 我眉头一皱,捡了空档去拿自个插在地上的玉簪剑,没有?眸光一闪,男人依然脚尖好好的站在玉簪剑上,从来没有动过似抱胸问我:“离余冒姐之名的嫡次二公主终离落你在找什么呢?告诉爷,我帮你找啊!” 这人到底有多严重的强迫症,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 我嘴角微抽,握紧拳头,面色肃穆道:“不用老是提醒我冒离余嫡长公主终离墨之名,我现在就是离余嫡长公主终离墨,不管你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早知是这人,就不该嘴贱请他帮忙杀人,现在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开。 男人眉睫微挑,眼带笑意道:“没老提醒你,才说两遍而已!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 这叫没老提醒?我在心里把他祖宗18代问了一遍。 斜晲望了男人一眼:“咱们到此为止,我杀不了你,也不浪费那劲,咱各回各家,各去各国,我和我的亲,你躲你的美人,各不相干!” 我怎么跟这种妖孽认识,说来简单,我在离余宫中被人追杀,躲进茅房,正好碰见躲人的这个人。 且…这人好死不死也躲进女茅房,天雷滚滚不是,至今我还不知道这人叫啥呢! 这人一副天生自来熟,在女茅房里跟我谈天说地,跟我说怎么躲避别人的暗杀…… 男人淡笑望着我,笑容如三月春风拂面,令我鸡皮疙瘩满身起,掉满地。 男人道:“爷难得好心提醒你,若你的身份被嘉荣帝司空衍知道了,这两国战争,少不了的!” 言落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又道:“人嘉荣帝指名替弟弟颖川亲王司空炎娶得是西域离余国的佛桑花,你!就算脸一样,也改变不了你是一朵暴晒着田野上的野花!” 野你大爷!你全家才野花!我是从小魂穿来的,按照古代的定律,我的血统正规的呢。 抽搐的嘴角愈发明显,双眸中盛恼非常,望了满地尸体,觉脑仁生疼,我还没替姐替母报仇,就能被眼前这人给气死。 “不劳您费心!”我噙着一丝阴狠的笑:“两国战争干我何事,若嘉荣帝因为我攻打离余,我双手赞成,一个国心已腐,留着何用?不如早死早投生。” 男人浅笑依旧,问我,“这样说来,你也不怕凌帅抵死反抗?” 外祖父? 我眸色刹那寒冰:“你在跟我讨论什么?两国战争?为什么不是七国战争?要知道七国鼎立,嘉荣跟离余打起来,其他五国会坐视不管看着嘉荣吞掉离余?” “肯定不会,每个帝王,都希望自己成为天下的老大,所以怕什么呢?打起来才好玩啊!” 天郁七国鼎力,分别为漠北柔然,西域离余,南疆安南,月汐据东,乌桓据东,中原嘉荣和西玖。 柔然国师曰,战星出世,七国乱将重新划分,我这个外来灵魂就这么想着利用七国将乱,好好玩一场呢。 男人挑眉道:“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打算,最毒妇人心可是在你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多谢你夸奖,早晚我搞死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最毒妇人心!”我一扬手,把落下的胡杨花打向男人,我又不是大天朝魂穿过来的小白莲,需要什么圣母心? 活了两世,看得比别人更透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才不枉会重活一世。 男人也不躲闪,任胡扬花扑向面而来,可胡杨花到他鼻尖寸许纷纷落下,跟长了眼似的,对他额外的厚爱! 我转身就走,打不过我躲得过,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这个人最识时务。 男人扬声在我身后叫道:“你的武器不要了?离余嫡次二公主言终离落!” 我头也没回,摆手道:“送你了,自杀用,省得你下回被美女追的躲进女茅房丢人现眼!” 男人闷声低低的笑声身后传来:“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记住爷叫楚长洵,名字跟公子长洵一样哦!” 一样多了去了,名字一样有毛用,模样品性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七国公子长洵风华无双,能断天下事,儒雅如嫡仙般的人,岂是他一个随便就能躲进女茅坑的渣可比拟的! 我嗤之以鼻没有理会自称楚长洵渣径自离开,回到绿洲驿馆。 我现在是和亲嫡长主终离墨,不是终离落。 我要终离墨之名搅乱这七国!我不好过,谁也别想过好! 离余最美佛桑花入境嘉荣,受到不明刺客暗杀,除了和亲公主外,仅剩下侍卫梵音。 嘉荣边关将军,为两国邦交立马派军队护送,却在起程时收到七国公子长洵的拜贴,说离余佛桑花由他护送,将军自然欢喜,有人接手这烫手的护送任务。 公子长洵名字前面之所以点缀七国,是因公子长洵受到过天郁七国帝王以相国之位相邀! 而他未接受一国,反而为每个国家出谋献策,致七国达到空前绝后的平衡,故世人尊称:七国公子长洵,意为公子长洵是七国的,谁也别企图拉笼他。 我得之被公子长洵护送时,欣喜若狂,当我看见一个假冒伪劣的躲进女茅坑里的渣时…… 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直接拉着梵音走了。 那样的渣若是公子长洵,我就是柔然国师预言中打破公子长洵七国平衡态的战星。 嘉荣帝都广陵城,八匹骏马并驱车道,彰显着嘉荣国繁华,民富国强。 今日便是我进京与嘉荣帝王亲弟弟颖川亲王成亲之日,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进城直接成亲,入住颖川亲王府。 广陵城人声涌动,居民夹道欢迎,鲜花瓣撒满整个广陵城,也不怪,我姐姐终离墨是西域离余最美的佛桑花,美名遍布于七国,七国很多帝王家皇族都想娶她为妻。 我掀开车帘,冷漠的双眼扫过街道两旁,看举着公子长洵牌子的少女少妇们,太阳穴忍不住的突突直跳,合着不是迎接我的,都是一些脑残粉,迎接公子长洵的! 真是脑残粉这东西,不管在那个时空都有,那只渣这下真玩大发了,真相大白铁定被臭鸡蛋给埋了! 马蹄踏踏声响,快接近颖川亲王府时,身后来了一只长长的仪仗队,吹着欢庆的唢呐。 仪仗队后方,一顶八人大轿缓缓而至,光喜婆就有八人之多,更有无数丫鬟奴仆随众。 我一看这架势,八台大轿古代最高规格的嫁娶,看来轿中之人必然嘉荣皇室正统,不然的话,这么高规格的嫁娶,一般人也排不上啊。 即是喜事,便不能误人家拜堂成亲的时辰,我让梵音停下马车让道让迎娶队先行。 迎娶队倒是先行了,可行自离颖川亲王府五百米处不走了。 落轿拦截在我前方,不让我前进一步。 我等右等它就是不走,是奇了怪了,好心让道,她在跟我比耐心,耐心磨光之时,我着一身西域离余红衣盛装掀帘而下。 没有意外的听到四周百姓惊叹声,大抵说离余佛桑花的美,惊叹声中也夹杂着有人惋惜,再美也是个不受宠的亲王妃。 耳朵灵敏的我把嘉荣百姓的窃窃私语听在耳中,心中冷笑,原来我好心相让的是颖川亲王司空炎的侧王妃蓝梦晴! 我这未来的夫君没把我娶进门,就想着正侧妃一同进门,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好,当真好极! 眯着眼望着八风不动的八抬大轿,我轻声吩咐梵音,梵音当即进了人群。 没过片刻,梵音返回在我耳边低语几声,听后嘴角勾起浅笑,抱臂倚靠在马车旁,闭目养神,比耐心是,很好,我接受! 我堂堂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就不信还治不住她这个小婊砸了。 在百姓指指点点中,一个胖喜婆趾高气扬来到我面前,微微福身道:“奴婢给离余公主请安了!” 瞥了她一眼,心中冷笑斐然,知道我是离余公主啊!眨晶莹明澈的双眼无辜纯真望着喜婆。 胖喜婆见我不说话,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道:“哎哟!奴婢怎么忘了离余地属偏远西域,不懂中原大国礼仪!来来,离余公主,快给侧王妃请安!”说着伸手就去拉我。 手还未碰到我,“啊!”一声,胖喜婆便嗷嗷直叫了起来。 我眨了眨双眼,愈发像不谙世事的公主,轻声细语对着梵音道:“梵音,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喜婆,她这是好心给我这个异国公主讲中原礼仪正王妃要给侧王妃请安呢!你怎么能动粗呢?” 梵音无表情的哼一声,甩开胖喜婆,胖喜婆一个跟跄跌倒在地,肥胖的身体扬起一道灰尘。 我急忙欲上前要去搀扶,胖喜婆气恼非常跌趴在地上,大声道:“好个离余小国公主,以为这还是在离余吗?” “掌嘴!”我音一落就听“啪,啪!”两声,给脸不要脸,怪我喽? 胖喜婆厚重胭脂水粉下的脸立马肿得像猪头,她捂着脸,手指着我半响未说出话来。 我眯了双眼站直了身体,余光看八抬大轿的轿帘动了几下,若有所指的,说道:“梵音,你说在咱们离余小国一个下等的奴才手指着公主,这手指还要不要了?” 低声的语气,仿佛如一个孩童寻问大人一般。 “不要了!”梵音冷酷的说道。 胖喜婆一听,吓得忙把手藏到背后,连滚带爬的到八抬大轿跟前,刚一掀帘,一双纤纤玉手掴在她的脸上,啪一声清脆好听。 其她喜婆见状,拉开胖喜婆,掀帘躬身等候在侧。 蓝梦晴一身凤衣喜服,描金绣凤,齿白唇红,楚楚动人,柔弱无骨,美目盼兮。 正主来了吗? 司空炎的小老婆叫板我这个大老婆,谁给她的胆量? 兴味索然,我当还得等很久呢,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沉不住气了。 蓝梦晴皱了皱眉头,音如雀儿道:“怎会有如此不知轻重的奴婢,拉下去赏板子!” 胖喜婆一听,立马哭天抢地,蓝梦晴一闪不奈道:“还不快拉下去,难道让我这个侧王妃亲自动手吗?” 那神情仿佛在说,连个异域久居宫中的公主都搞不定,要她何用? 一旁奴才随从闻言,架着胖喜婆就走。 胖喜婆被拉下去,蓝梦晴迈着步子走向我,面上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妹妹一路辛苦劳顿,姐姐在这候着妹妹一起进颖川王府呢。”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蓝梦晴道:“看样子啊!你确实长得比较着急,我叫你一声姐姐也不吃亏,谁让你看着比我老呢!” 姐姐? 一个侧王妃让一个正统王妃叫她姐姐?真当我是朵菟丝花吗?不懂行情低声下气? 蓝梦晴面上一僵,笑道:“妹妹可真会说笑呢,像妹妹这样绝世清容,自然看着比常人小一点。” 我裂嘴一笑,纯真无邪:“在离余就听说中原嘉荣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今日一见果真和听说有所不同。” 蓝梦晴问道:“有何不同妹妹!”非得加一个妹妹,体现出她比我高一等吗? 典型的白莲花潜质,男人就好这一口,自己被需要,也是,是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比自己强,理解,太能理解了。 我微微一叹,闲闲道:“都说论姐妹,一则论:论年龄,二则论,论前后进门时间,三则论身份高低,本宫就不明白了,你现在论得是什么?长相比较着急?论你比我先进门?” 蓝梦晴楚楚动人的小脸一瞬愕然,转瞬之间恢复常色:“这不王爷说了,怕妹妹远离家乡,寂寞非常,就让臣妾和妹妹一道进王府大门,我的轿子可不就停在妹妹马车前面,也算先妹妹一脚踏入王府了。” 我佯装惊愕道:“原来嘉荣国风俗是这样,可真令本宫开眼那,不知姐姐脚踏入王府,身子可跟着进得了王府?” “自然脚能先踏进,身子还怕进不了吗?”蓝梦晴说着上前握住我的双手,一脸关心道:“妹妹,咱们往后都是伺候王爷的人,得相互照应才是。” 我微吐一口气,想抽出手来,谁知我的手被蓝梦晴死死握紧,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女子劲这么大! 我稍一用劲,想把手抽回来,不料蓝梦晴拉着我的手往自个胸口一推。 我未反应过来,蓝梦晴便惊慌失措边往地上倒去边尖叫道:“妹妹,你推我干什么?若不愿我叫你妹妹,我大可叫你姐姐!” 我摊手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我这手从来直接杀人,而不是推人。 再望跌落在地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蓝梦晴,对她也算耐心将尽。 弱者总是引发同情,刚刚还同情我的路人看戏百姓,现下纷纷指责起离余偏远西域,野蛮无礼。 “你要起来吗?衣裙脏了,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我伸手对蓝梦晴说道,双眼全然真诚之色。 蓝梦晴一顿,眼中狐疑之色闪烁…… 我嘴角一勾,双眼泛着无限酸楚,闭眼睁眼间,双眼满含泪水跟歉意道:“姐姐,你能原谅妹妹远离故乡,在莫名的焦躁不安下失手推了你吗?” 见蓝梦晴迟迟不肯把手搭过来,越发真诚地泫然欲滴:“都说嘉荣礼仪之邦,包容性大,难道姐姐连妹妹小小的失误也不肯原谅吗?” 我的声不大也不小,话里话外抬高了嘉荣,洗白了自己失手之错,还贬低了蓝梦晴小心眼,不体谅我这远道而来的公主。 音中恳切充满了背井离乡的凄楚,惹得百姓看客再次倒戈相向,这舆论的倒戈相向,谁不会玩啊。 纵然蓝梦晴想陷害我,此时此景她落于下风,小脸挂满泪水颤颤巍巍把手递给我。 我握着蓝梦晴的小手,用力一拉,蓝梦晴的身子跟着被拉起。 眼看就要被拉起站定,我猛然松手,“扑通”一声,蓝梦晴重重跌倒在地,尘土飞扬,四肢朝上,像个大王八一样翻着身子翻不下去。 旁边几个喜婆忙去查看,我惊慌跟着蹲下身道:“姐姐你没事,妹妹不是故意的,妹妹没日没夜的赶路,三餐不济,力气小了点,没拉住姐姐,是妹妹的错!”道歉真诚无比,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是有意的啊。 “你是故意的?”蓝梦晴咬牙切齿说道。 我无辜的眨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一脸茫然:“姐姐说什么呢,什么是故意的?快让妹妹看看姐姐受伤没?”说着伸手去检查蓝梦晴,吓得蓝梦晴连忙的要推开我。 蓦然,有一双大手快蓝梦晴一步推开我,导致蹲在地上的我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还好梵音早有准备一般,随手一拉,我借力站直了身体。 来人一把抱起梨花带雨的蓝梦晴对着周围的随从道:“胆敢伤害王妃者,仗毙!” 随从高声应道:“是!”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便宜的夫君司空炎英雄救美来了,来的可真够凑巧,正好看见我欺凌他的小白兔。 蓝梦晴真跟兔子受到惊吓似的,躲进司空炎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 其实呢,上扬嘴角挑衅的看着我呢,就这段位……也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已。 司空炎的随从应声而来,梵音抽出起剑身,挡在我面前道:“此乃离余离余嫡长公主终离墨,你们谁敢造次?” 司空炎一边安抚着蓝梦晴一边下令道:“伤王妃者,无论是谁,都以法治罪,把离余公主打入地牢。” 一时间随从和梵音对峙起来。 我双眸冷冷看着司空炎,就这智商还能活在皇室多年不死,也真是奇迹中的战斗机。 蓝梦晴弱弱的扯着司空炎衣袖道:“炎哥哥,不要生气,是梦晴自己跌倒的,不是离余公主推倒的。” 司空炎低头温柔道:“梦晴最善良了,不用为此野蛮女子求情。” “炎哥哥!”蓝梦晴不死心又叫了一句。 “乖!”司空炎温柔的溺出水来:“交给炎哥哥,炎哥哥会保护梦晴的。” 蓝梦晴这才很是为难的点点头,攥着司空炎衣袖不肯松手,司空炎以为她被吓着,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下,手揽着蓝梦晴肩头对随从大声喝斥道:“你们还站干吗?颖川王府养你们吃白饭的吗?” 随从跟着便上前一步,我推开梵音冷然道:“请问嘉荣的颖川亲王,在这谁是王爷?谁是王妃?” “当然本王是王爷,梦晴是王妃!”司空炎直接脱口道。 我拿出和亲文书,双手摊开,慢慢向司空炎走来,中间的随从不住后退。 “梦晴是王妃?”我声音之大基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请问颖川亲王,您身边这位蓝梦晴小姐是王妃可递谍造册?可召告嘉荣?可入嘉荣皇族谍文?” 司空炎一时语塞,我接着道:“没有是吗?我堂堂离余嫡长公主,持有两国和亲文书,文书明文黑字写着为颖川亲王妃,难道嘉荣国的颖川亲王妃和王妃是两种品阶尊称?还是说颖川亲王不顾两国邦交准备解除婚约,另娶她人?” “炎哥哥才没有,你不要胡说。”蓝梦晴小声的插嘴道,身体不断往司空炎怀里缩,能有一点女子的矜持吗?青天白日地恨不得肉体相贴,至于吗? 我轻哼一声把文书调了头扔给梵音:“胡说?我堂堂一国公主拿着和亲文书蓝梦晴小姐都认为是胡说,那么请问嘉荣在场的百姓还有颖川亲王身后来的高官们!她!” 我手指着蓝梦晴突兀冷声道:“一个荒山猎户之女,仗着自己救过颖川亲王,就可以坐上八人凤轿,穿上亲王正妃金丝凤袍走在我离余和亲嫡长公主前面吗?” 还好让梵音提前去打听了这个蓝梦晴,知道她的身份底细,不然可真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我说的义愤填词有据有理,嘉荣百姓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纷纷指责起来,这个皇室的规矩还不如一个寻常百姓家娶妻呢! 嘉荣号称泱泱大国礼仪之邦,那我就好好的跟他掰扯掰扯礼仪之邦的礼仪两个字。 随司空炎而来的迎亲高官们个个面色跟猪肝色似的,王爷不懂事,这些迎亲的高官们,该懂事。 我就让他们看看,他们的颖川亲王仗着自己亲哥是皇上,自己深受恩宠,对我这个一国公主和亲什么样的态度。 他现在不是在打我的脸,更不是在打离余的脸,他是在打他们礼仪之邦嘉荣帝国的脸。 两国邦交和亲是大事,就算他对我这一国公主再不喜,娶回来赏一处院子,加一个正妃头衔好好供着我,我也是好说话的人,不会搅得他天翻地覆。 现在非让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心爱之人,穿上正妃凤衣,坐上正妃才能坐八抬凤轿和我一道进府,进就进,我也不在乎,非得跟我玩这一出还叫嚣,凭什么? 蓝梦晴气得全身颤抖,眼中杀意溢满,更加柔弱无骨依在司空炎怀里:“王爷,臣妾真的只是担忧离余公主人生地不熟,才会在这里等她的…” 司空炎面色一白,更是对我恼怒道:“你若再妖言惑众,抵毁我嘉荣,休怪本王不客气!” ps:这是七国姜了父母番外哦 | | 第002章 七国:撕逼正欢 仿佛在说都是因为我,他心爱的小白莲梦晴才能做侧妃,都是因为我,他的梦晴才会这样委屈,把我碎尸万段,都不解心头之恨。 我一挑眉,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动,淡的瞥了一眼司空炎怀中蓝梦晴,手指着自己:“本宫妖言惑众?本宫抵毁嘉荣帝国礼仪之邦?”说着声音一沉,提高声量道:“嘉荣的奉常祭祀官大人何在?” 说完眺望人群,不见有人出来,不在他身后的那些高官里面,那跑到哪里去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奉常祭祀官大人不在,跟我说是礼仪之邦,我真的想喷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你找谁也没用!”司空炎忽然舍弃蓝梦晴,来到我面前,锐利的小眼神,仿佛看穿了我要干什么似的,“你这个女人,本王给你脸,你不要脸,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梵音横在我和司空炎中间,把我护在身后,就像一边拉开了弓箭,随时随地都能脱靶而出。 我拍着胸脯,佯装害怕的要命,脸色白了又白:“颖川亲王,您是本宫的夫君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咱俩现在没成亲,今日也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何必动刀动枪伤害你我的夫妻感情呢!” 司空炎得意的冷哼一声,双眼闪过一丝残虐,言语更是高高在上:“你若好好听话,本王自不会为难你,让你享受该享受的荣华富贵,若不听话,有个强盗错杀落井失足什么的,想来离余皇上也不会怪罪,毕竟意外不是人力所能顾及的。”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言以对,使命的点了点头,这个人还是有点脑子的,先前说他没脑子,是我眼拙看不清。 这事关白莲花,他脑袋瓜比任何人都清楚,都先替我想好了,来个强盗错杀,失足落井,不留痕迹的搞死我,真是怕死了。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嘴脸,我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伸手推开梵音,我直勾勾望着司空炎,轻笑一声道,“主意真不错,颖川亲王,你是否没想过就算我被人错杀,那也是和你成亲以后的事,现在想还太远,咱现在先解决你是要解除两国婚约,还是执意让你心爱的蓝梦晴小姐为正妃的事!” “一件一件来,千万不要把顺序颠倒,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哪里找强盗,就算你就地挖井,那也得好几天才能把井挖出水,好几天井才蓄满水,本宫掉下去之后才能被淹死。” “所以在此期间,咱们还是先解决手边能解决的事情,您说好不好?” 我问得诚恳无比,我现在是寄人篱下,想着保一条小命,不然搁以前,能动手我绝对不会和他逼逼。 司空炎被我这样一瞅,神情一滞,当既愤怒道:“你在诱惑本王?” 我一脸懵逼的望着他,我听见什么啦?他刚刚说什么? 我瞅着他就是在诱惑他?等一下我轻解衣裳媚眼一抛,他是不是就觉得我要非君不嫁,急不可耐的爬到他床上? 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也没这样的好吗? 司空炎见我的神色,以为自己说中了我的心思,眼中嫌弃之情更是溢表:“你也不看你自己什么模样,以为这样本王就看上你了,你连梦晴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给足了他面子,非要跟我撕破脸皮,至于吗? 我面色微寒,双眸冷峻,连讽带讥道:“嘉荣的颖川亲王,您自己自降身价抬高一个猎户之女,是您的事。本宫离余的嫡长公主可不会自降身价,抬高一个毫无血统可言的猎户之女!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爱您的美人是您的事,解决不了您跟本宫的两国婚约,那只能委屈您的美人为侧,本宫为正!” “有本宫在一天,她就是一个妾,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要以为跟本宫一起跨入这个大门,就能跟本宫平起平坐了,她算什么东西?本宫比不上她一个脚趾头,她就配给本宫提鞋了吗?” 司空炎面对我的如此挑衅,毫不留情的当着众人的面,贬低着他心尖尖上的梦晴,脸色顿时铁青,高举手掌,就要过来打我,梵音很是警惕的又要横过来。 我暗地里扯了一把梵音,制止了他的动作,眼中十分不屑,把脸凑了过去,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明媚。 笑容越发淡定如常,问着司空炎:“怎么?被人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颖川亲王你们嘉荣礼仪之邦,皇族风范,可真是让本宫这个偏远西域离余来的公主大开眼界啊,您现在为一个妾,要打您的正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怎么不打下来呢?” 司空炎高举的巴掌,变成手指着我,愤然地警告道:“你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终离墨,离余区区西域小国,敢挑衅我中原嘉荣?” 这人说话好没道理啊,到底谁挑衅谁啊,不是他看着我不顺眼准备休正扶侧吗? 本末倒置,颠倒黑白,这么牛逼他咋不上天还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气得我正准备掳着袖子开干,天空上有几片花瓣飘落成功的制止了我的言语,五颜六色的花瓣落地,花瓣天空落地,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随花瓣从天而降。 白袍翩翩,风华无双,笑容堪比朝阳,手中折扇轻摇,青丝飞舞,我的太阳穴突兀一跳,恨不得拿手把自己眼睛捂住,这出场简直就是大天朝言情小说里面男主装逼出场的必备法门。 更何况,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一盏华贵的轿子候着了。 本以为那男人会落得轿子上,继续装逼,没想到男人,落在我的面前,更是恰到好处的站在司空炎和我的中间。 简直不能直视啊!这个装逼大发的男人我认识,就是自称和公子世无双长洵同名的男人。 对了,他说他姓楚,公子长洵姓什么来着?就没听说过他姓什么来着? 他突如其来让蓝梦晴面上一喜,连忙上前拉着司空炎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只有我靠近这个渣,嘴角挂着笑容,磨着牙,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个人虽说一路护送我,可是他是假冒伪劣产品,一路上都是我在前面,他走在后面,极少跟他说话好么! 楚长洵嘴角浅笑,目光极其狡诈恶劣,极其暧昧惹人误会:“好歹一路同吃同住这么久,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谁跟他同吃同住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出来他牙不酸我都替他害臊的慌。 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你这个渣,别得寸进尺啊,你以为你真是公子世无双长洵啊?” 楚长洵折扇摇得哗啦作响,眼神越发狡诈,看得我头皮发麻,有一种离这种人远远的,他就是一地痞无赖,赖上了不得了。 “炎哥哥!”蓝梦晴眼中浮现担忧的望了一眼司空炎,情深意重大声的说道:“梦晴是不会这样对待炎哥哥的,梦晴会一直在炎哥哥身边的,永远不离不弃!” 司空炎闻言握紧拳头,双眼冒火,望着离一步之遥的我,满眼杀意,怒火冲冲,那样子仿佛我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 楚长洵含笑应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公子长洵呢?” 我的余光看向司空炎,嘴里哼哼笑了两声,手一指远方,“多谢关心看笑话,滚!” 周围的百姓,眼神已经不对了,尤其看到这个男人,靠的我这么近,如此暧昧不清,眼中纷纷出现了鄙夷和轻蔑。 他再不走,我要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真的变成了真正的水性杨花,还没过门就给未来夫君戴绿帽子了! 楚长洵嘴角笑意愈来愈深,眸光流转就如世上最美的风景一般,不可否认,他长得真是好看,还带着一股魏晋风,我不是在女茅坑里认识他,没见识他地痞流氓无赖的那一面,他跟我说他是公子长洵我还真的能信了。 现在,呵呵哒,这世界上犹如最美的风景目光,凝望着我,暧昧的语气是越来越深,我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起来了。 笑着数落我道:“才得一刻不见,怎就生地如此简单粗暴,枉费爷日夜跟你唠叨嘉荣风土人情,皇族礼仪民俗。”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火大,咬牙切齿痛恨道:“你跟我说了什么嘉荣皇族娶妻礼仪,本宫到现在连九卿之一的奉常祭祀官影都没见。” 据这个渣所说嘉荣风俗,嘉荣皇族主婚人,必须是九卿之一的奉常祭祀官,他若不来,就算进了王府大门,也不算造谍登册。 不对,我双眼猛然一闪精光,十分野蛮一把薅住楚长洵的衣领,把楚长洵拉向自己,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奉常祭祀官不是不在,而是已经在颖川亲王府大堂之上,颖川亲王把奉常祭祀官早就请在大堂,目的让蓝梦晴以正妃之礼册封,奈何这朵白莲为了给我下马威,误了时辰,对不对?” 肯定就是这样,看着司空炎对小白莲花的态度,那叫一个天下地下就她一个独好的样子,为她做点傻事也很正常。 呼啦一下,楚长洵折扇直接遮住我和他两人的脸,冷讥道:“长了眼的人一看就能看出的雕虫小技,你堂堂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到现在才看出来,你的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离余嫡次二公主,简直让人太失望了!” 他现在拿一个折扇一挡,本来他看着就跟我暧昧不清,现在更像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一样。 他脑回路才不正常呢,我一把推开楚长洵,假模假样的理了理发丝,司空炎目光恨不得把我撕碎了,蓝梦晴更是双眼阴毒,等着看我的笑话。 理完发丝,我又理了理红衣盛装嫁衣,从腰间拿过盖头红纱,直接越过折扇摇得风流倜傥的楚长洵,走到司空炎面前屈膝行礼道:“颖川亲王,成亲的时辰快到了,咱们走,别耽误吉时!” 司空炎双眼通红,伸手对着我脸上掴去,这一次是玩真的,我见手掌而来,偏头一闪。 司空炎手掌从我头顶飞过,打落了我盖头红纱和翠绿玉簪,我急忙去捞翠绿簪子。 楚长洵如行云流水般抢先了我一步接住快要落地翠绿玉簪,拿在手中把玩,眼眸愈发流光溢彩风华无双,好看地果然令人发指。 长发散落飞舞,我偏头颜色淡淡地望着司空炎道:“既然嘉荣颖川亲王未请主婚人奉常祭祀官大人,那么本宫就请七国公子长洵为主婚人,送本宫进颖川亲王府,不知颖川亲王意下如何?” 楚长洵闻言嘴角扬了起来,把玩手中的翠绿簪子更是飞快,好像那翠绿的玉簪子就是他的一样,熟悉的不得了。 司空炎冷嗤道:“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当颖川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你这种水性扬花说进便能进吗?” “请七国公子长洵,七国帝王都请不动他,你一个离余小国的公主,就能把他请动了?你以为你是谁?” 他这么义愤填词,加重了,公子长洵的名头,我就不明白了,世人皆知我被公子长洵送到嘉荣来,司空炎样子好像不知道! 难道在温柔乡里,重要的事情都没人通知他? 看看周围的百姓,七国公子长洵六个字就如一道闷雷惊响,惹的他们纷纷失声尖叫:“温润如玉陌世无双公子长洵!离余公主能请到公子长洵做主婚人?” “公子长洵原来不只护送这么简单啊!” 一时人群沸腾,争论不断。 蓝梦晴脸色乍青乍白好看,眼中出现的震惊仿佛不相信我能请得动公子长洵! 我直了身体,优雅地捋了捋头发:“本宫是谁,颖川亲王一清二楚,至于七国公子长洵!” 目光扫过旁边情绪激扬的百姓们,“嘉荣的子民,想必已知晓我离余嫡长公主终离墨,为两国边关太平,远离家乡,嫁于嘉荣,刚入嘉荣边关,陪嫁随从侍女全部被杀,不管这是有人故意不让我嫁入嘉荣也好,不管有人想娶我性命也罢,我活了下来,有幸碰见七国公子长洵活下来了。” “公子长洵心系七国安危,认为这是有人蓄意而谋之,其目的便是想顺应柔然国师言:战星入世,七国将乱,公子长洵不忍生灵涂炭,便亲自护送本宫来嘉荣!” 我的话让司空炎身体明显的晃了一下,看来他真的每日和蓝梦晴在一起,就算听闻此事,应该也把它当成一个笑话了。 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再变,心里真是无比的舒爽,但这是一个渣,能用就得用啊,今天我必须进了他这个王府大门,我还想活命呢。 嘉荣的百姓听言,也随声附和,有这事,广陵城还贴了告示,皇上还特地召告天下知,说公子长洵不日将到! 蓝梦晴见我自信满满地样子,眼中愈发不安,目光忍不住的看向楚长洵身上。 楚长洵好似知道她在看他,抬眸冲她一笑,风华绝代,世无双。 我心中轻笑,看来赌对了。 我就趁胜追击,身体一转落落大方的走向楚长洵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道:“不知公子当日说,护送本宫到底的话可算话?” 这个渣既然冒充公子长洵,那就别怪我利用他,要怪就怪他自己自动送上门来,有不利用是傻子,我才不要当傻子呢。 司空炎脸色五彩斑斓,跟融化的七彩糖似的,好看地赏心悦目 周围百姓议论大声,个个不敢相信眼前我面前的这个渣,就是公子长洵…… 楚长洵手持折扇把玩玉簪,蓦地微微一抬手,先前所有的狡诈与恶劣,刹那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面容一冷,冷冷道:“嘉荣中原礼仪之邦,长洵曾有幸见证其一二,为何短短数年,嘉荣就沦落欺负一个背井离乡和亲的小姑娘了?” “若今日长洵不是去而复返,还见到不到一个中原礼仪大国,嘉荣皇室娶亲王妃,原来是如此排扬,可真令长洵大看眼界,垂目三日。” 说的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几句之语,句句锥心啊! 不过众人还有人不信,那盏华贵的轿子旁边,一个随侍打扮的人适当的上前,垂首道:“公子爷!嘉荣世宗帝拜贴已到,赴宴的时辰将近!您是现在去呢?还是要等一会儿?又或者说,推掉邀约 我的眼皮跳啊跳,这个渣的手下装逼装的都这么专业,连嘉荣的皇上都下了拜帖,谁敢不信这个渣是公子长洵? 突然我想看真相大白那一天,这个渣被臭鸡蛋埋掉的场景,莫名心里好兴奋,莫名其妙地自己也想扔他一身的臭鸡蛋。 我低语挑着眉头夸赞道,道,“遣词造句,语言狡辩能力你真是个中高手。这么多看客,现在一下子都被你收服了,佩服佩服啊!” 这周围的百姓,个个眼中闪着蓝光,恨不得跪拜魔顶了,搞得我差点都信了他是公子长洵了! 楚长洵扇子随意扇了起来,似故意扇着风,把自己搞得风华绝代,如嫡仙一般出尘。 温润如玉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着众人,却对我秋后算账:“谢谢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的夸奖,爷这点本事不及你巧舌如簧拖爷下水呢!” 我报以微笑,回敬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即号称公子长洵,想来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冒牌,早就轻驾就熟了!” “所以,没有金刚钻你揽不下瓷器活,我相信你,你要相信你自己哦!” 楚长洵眨眼间风流倜傥天下无双:“说起轻驾就熟,谁能比得上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你,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是几十个陪嫁随从侍女之命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嘴角的微笑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面无表情学着他眨眼,扮无辜道:“你不是说我最毒妇人心吗?我就蛇蝎心肠杀了几十号人玩玩,不能枉费你对我如此高的评价不是!” 没错,护送我来嘉荣的陪嫁侍女随从,是我杀的。 我若不杀,这些人必然会走漏风声告之终慎问我不是终离墨。 外祖父已和我碰面,我不能让外祖父有事,只能杀之,还好外祖父让梵音跟着我,不过我未告诉外祖父我是终离落并非终离墨! 蓝梦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楚长洵看了一眼,还是其他原因,脸颊徘红,望一眼司空炎,当举步也走到楚长洵面前,当下行礼道:“梦晴见过公子爷,不知公子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子爷进府一叙!” 我眉睫一挑,好想拍巴掌,这朵白莲花打得一手好算盘,若让她请了公子长洵,她和司空炎倒成了七国佳话,我这一国公主就会沦为笑话! 人家是亲王府的当家主母,所以才能请的公子长洵,而我,给人做嫁衣啊! 司空炎神情微松,颇为欣慰的笑了笑,似对蓝梦晴善解人意的举动太满意了。 楚长洵一收折扇,神色淡淡对司空炎道:“不知嘉荣颖川亲王这是册封谁为正妃?难道离余和嘉荣和亲文书有误?恕长洵眼拙不才,不识眼前这位梦晴姑娘是以何种身份邀请长洵?颖川亲王妃?侧妃?还是其他?” 司空炎被楚长洵这一问,面露难堪,蓝梦晴更是脸色苍白,楚长洵在提醒她,你是个什么身份,也配邀请爷?爷在这纯属看在离余公主的面子! 我心里憋着笑,这个渣真会往人脸上打,打得还让人无力反击。 “公子爷所言差矣!”看着他俩都不接话,我只得笑语盈盈接过话语道:“嘉荣颖川亲王,觉得本宫远离家乡寂寞,才在成亲之日,给本宫找个贴身丫鬟。您说对吗?王爷!” 我直接把话抛给司空炎,他不是想要,心爱的人以正妃规格册封吗嘛,我偏不让他如愿,先不让他好过。 “你这个女人说什么?”司空炎握拳手指终离落,“你让谁做你的贴身丫鬟?你在做梦吗?” 我巧笑嫣然,移至司空炎面前,瞥了一眼司空炎,俯身称小,言语灼灼:“嘉荣的颖川亲王,纵然世宗帝盖世无双,开拓疆域国土,嘉荣武力和国力皆是七国上乘,您可别忘了,眼前这位是纵横七国的公子长洵,今日您让他在嘉荣受辱,他日保不齐他就联合六国吞掉嘉荣,到时候一国敌六国,想想就算世宗帝盖世无双,又能抵多久?嘉荣都没了,您的梦晴岂在?” “公子长洵是护送本宫的,他对正统之分,嫡庶之分还有所谓的礼仪规矩,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您的梦晴小聪明已经犯了他的大忌,您现在还要继续挑衅他?您的哥哥嘉荣世宗帝可是在皇宫摆的宴等他呢!” 司空炎半眯起眼,低吼磨牙道:“你待如何?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你挑起来,不是吗?” 真想赏给他一个大耳光子,这些事情都是我挑起来,是他自己心爱的白莲花挡住我的去路,是他自己心爱的白莲花非得挑衅我,我表示这个锅我不背。 余光见蓝梦晴紧咬唇角,恶狠狠的盯着我,凑近司空炎笑意更深道:“不待如何啊,今日颖川亲王您未给本宫离余嫡长主丝毫颜面,那只能委屈您的梦晴,做为丫鬟扶本宫这个离余公主进王府了………” “休想!”司空炎冷冷的打断我的话,冷酷的警告我前:“你别仗着有公子长洵在欺人太甚!梦晴做丫鬟,本王能把你碎尸万段了!” 真的好害怕哦,既然说不通那就别说了啊,身体站的直溜溜的,看着楚长洵折扇收拢和我的玉簪子有节奏的拍打手心,眼波流转,白衣风华,不动犹如最绝代风景。 蓝梦晴咬着唇角,瞧着都快把小嘴唇咬破了,看着让人好不怜惜啊! 身体一转,高声对楚长洵道:“公子,颖川亲王说了两国婚约还请公子代禀世宗帝………” “等等!本王答应你!” 我话还没说完司空炎就截住我要往下面吐的言语。 我瞬间回眸一笑,司空炎眸光一沉一下,楚长洵声音凉凉的问道:“不知离余嫡长公主,让长洵代禀什么?” 我双目顾盼流转,嘴角扬起笑容,回着楚长洵:“公子稍等片刻!” 楚长洵中恶趣味一闪,若有所指道:“话想清楚再说,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毫不避讳的对他眨了一下眼,对司空炎福身行礼:“劳请颖川亲王帮本宫拿下落地红纱盖头!” 司空炎冒火的双眼,恨不得此时此刻烧死我。 “炎哥哥!”蓝梦晴这下慌了,红扑扑的兔子眼,娇滴滴的小嗓音,无一不昭示着需要他人怜爱。 司空炎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制止了蓝梦晴的靠近,俯身捡起鲜红盖头。 我扬起了灿烂夺目的笑容,对楚长洵,高声雀跃道:“今日离余嫡长主终离墨,多谢公子爷不远千里把本宫从离余护送到嘉荣,待公子进见世宗帝时,还请公子爷代禀世宗帝,终离墨很是喜颖川亲王府,特别是颖川亲王给终离墨挑得丫鬟,梦晴姑娘!” 楚长洵目光一下子停留在我嘴角灿烂的笑容上,应答也是干脆:“一定会代为禀答,局时长洵定会和嘉荣朝中九卿论礼仪之道。” 我一惊,这个渣一句话直接否定给嘉荣礼仪之邦之名?要去舌战群儒了?妙哉妙哉! 司空炎拿着盖头已来到我面前,我仰头边看司空炎,边道谢:“多谢公子爷,下回公子爷得空了一定要来颖川亲王府喝茶啊!” 司空炎凶狠狠把盖头往我头上拂去,红纱飘落,遮住了我的脸,却遮不住上扬的嘴角…… 梵音对我伸出手,我微微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红纱很透,透得看见眼前所有一切。 见司空炎不动上前引我,便开口对楚长洵,询问道:“不知公子可否送本宫至颖川亲王府门前?” 蓝梦晴可怜地妆都哭花了,楚长洵缓缓而至过来竟俯身摊开手掌:“荣幸之至!” 我甚是狐疑地把右手搭在楚长洵手掌之上,楚长洵反转手掌,我的手稳稳落在他的手背之上。 跟慈禧老佛爷搭着小李子似的,这种感觉,不要太美好哦! 蓝梦晴的哭声嘤嘤地完了过来,我转过头笑道:“先前早有听过嘉荣中原嫁女儿,有哭嫁之说,本不信在这大好喜庆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今日一见,才知颖川亲王是多么温柔体贴,知本宫侍女全无,又不想让嘉荣的风俗遗落了,找到此丫鬟哭嫁,本宫真是受宠若惊,觉得王爷对本宫厚爱及了。” 蓝梦晴听言直接哭倒在司空炎怀中,我轻哼不屑,起步将走。 “且慢!”楚长洵一展折扇制止了我! 我一顿,这个渣关键时候给我掉什么链子?该不会临了棒头一喝? “十颜!”楚长洵唤出声。 他话一落,先前说世宗帝有拜贴的随侍应声而至,怀中抱着红丝绸,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我不解,十颜对我行了个礼:“公主殿下,十颜这厢有礼了!” 他说完,振臂高抛怀中红丝绸,丝绸划出一道红色残影,十颜飞身扯住一头,红绸子稳稳当当的落地。 十颜跳跃过来,对我俯身摊开手掌道:“殿下请!” 众人唏嘘不已,大抵在说公子长洵这真给离余公主十足颜面,十足得讽刺了嘉荣礼仪之邦之名。 我也不矫情抬脚踏在红绸之上,忍不住对跟我一旁行走的楚长洵,小声道:“本宫好奇,你弄出这么大阵仗,就不怕风靡天下的公子长洵知道下令追杀你这个假货?” 逼格装得如此之高,让我叹为观止,虽然在古代不像大天朝那样信息发达,可是假的就是假的,遇到真的那得完蛋。 楚长洵目不斜视,闲置地手折扇轻摇,回道:“正如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所言,爷驾轻就熟的就如一个惯犯,自然候得住公子长洵的追杀!” “真的?”我自然不信,渣能靠谱,母猪都能上树,我还是觉得他靠不住。 楚长洵忽地一折扇遮住嘴角,偏头道:“当然假的了,实话告诉你,爷收到消息,公子长洵现下正在和柔然国师一起闭关修练,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七国之内。” 他这样说我也不相信啊,楚长洵也不管我信不信,自言自语仿佛自恋道:“公子长洵也就比爷早出道那么几年,若爷早年不误入歧途,现下七国公子的名头,指不定落在谁头上呢。” 自恋是病,古代没有脑残片,有得话,我毫不犹豫的塞满这个渣一嘴的,好好医医这个渣不正常的脑结构。 我干笑附和,“现在还来得及,你用你的名头压过他的名头,你们俩变成一模一样的公子长洵,我看好你哦!” 楚长洵眉毛轻挑:“就冲着你这么有眼光,下次落难的时候,爷罩着你!” 我打从心底谢过他祖宗18代,五百米一里路,待我来到王府门口,嘉荣的奉常祭祀官从院内拿着谍板玉册慌张来到王府大门前。 楚长洵慢慢的把手收回去,负手而立对奉常祭祀官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奉常祭祀官脸色苍白,连连称是。 说完之后,楚长洵转身离去,离去之际把翠绿簪子还给我了,在我和他身体错开的时候,他声音极小的说道:“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拿着你的利器,杀光所有挡着你复仇之路上的人,爷在旁边看着为你摇旗呐喊!” 我接过玉簪,心中冷笑,把簪子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抬脚踏进嘉荣颖川亲王府,从此后我不是离余公主,而是嘉荣颖川亲王妃,终离墨了。 颖川亲王府,嘉荣帝国最尊贵的王爷娶妃,大大的喜字贴满了整个王府,红色的绸子扎成了一坨花,绑在柱子上。 丫鬟来回穿梭忙个不停,因为我这么一闹宾客盈门,却不敢高声欢跃。 奉常祭祀官恭敬的把我引进正堂,刚一站定,司空炎手揽着蓝梦晴而来,脸色阴郁的吓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哥呢,他这样的,他亲哥世宗帝若真是死了,他这种不顾祖宗宗庙礼仪的王爷,分分钟钟能被其他皇族给崩了! 奉常祭祀官,对司空炎恭敬道:“王爷吉时已到,还请王爷与王妃拜堂成亲,拜堂成亲之后玉册递于宗祠!登封造册,告慰司空家列祖列宗!” “慢着!”司空炎打断奉常祭祀官的话,拥着蓝梦晴,让她站在我的右上方。 自己站侧站在蓝梦晴的对面,召来喜婆拿“手牵”他牵住另一头,让蓝梦晴牵自另一头。 奉常祭祀官在上方手持玉册谍文,高声制止道:“王爷,万万不可,此乃是亲王正妃之礼,这位姑娘已是僭越,论律当诛一族。” 司空炎一听一把扯过奉常祭祀官,朝他脸上便是一巴掌,“僭越?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三品奉常祭祀官,也敢在本王面前说什么僭越?” 奉常祭祀官嘴角被掴出血,高声正言依旧:“下官既奉圣上之命接奉常祭祀官一职,便是做一个奉常祭祀官该做的,王爷置宗族礼法不顾,下官有权制止不合宗族礼法之事,还请王爷三思而后行。” 我心中诧异,这个奉常祭祀官不简单啊,小小的三品官正气浩然的叫板一品亲王,牛得呢,让我忍不住想竖起大拇指! 司空炎当下暴喝道:“来人那!” “是,王爷!”侍卫涌进大堂内,吓得大堂内其他人各自后退,生怕颖川亲王一个不高兴,他们全部遭殃似的 司空炎一把推过奉常祭祀官,下令道:“好生伺候奉常祭祀官大人,有个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奉常祭祀官挣扎地规劝道:“王爷,您不能这样做,您这是置祖宗礼法于不顾,此乃不孝……” “拖下去下!”司空炎不耐的说道。 侍卫们压住奉常祭祀官往外走去,奉常祭祀官挣扎声一直嚷了许久才渐声渐没。 我隔着盖头冷颜看着这一切,双手交握掌心中是楚长洵还给我翠绿玉簪子,这是我最得心应手的杀人利器。 问一下寂静无声,“炎哥哥!”蓝梦晴轻声低唤,司空炎刚刚的凶神恶煞,刹那之间温柔道:“梦晴,没事,一切有炎哥哥在,炎哥哥说过在炎哥哥心中,梦晴才是炎哥哥唯一的正妃。” 蓝梦晴眼泪不自住的往外流,咽声道:“炎哥哥!梦晴知道这天下就炎哥哥对梦晴最好了,梦晴不求其他,只要能待炎哥哥身边,就算梦晴以丫鬟之名进王府,梦晴也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蓝梦晴这话说的,让司空炎怜惜之情蹭蹭的往外冒,看我的眼神也更加留我不得。 司空炎动作轻柔擦过蓝梦晴的眼泪,哄劝道:“梦晴别哭,从今后炎哥哥再也不让你受任何委屈,哪怕名誉正妃之位不是你的,你在亲王府规格是正妃无疑!” 蓝梦晴真言万语,柔弱无骨化了一声:“炎哥哥!”依偎在他怀里,看着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司空炎拿过喜婆手上的凤绸盖头,轻轻盖在蓝梦晴头上,顺着蓝梦晴“手牵”慢慢拉开,一人牵一头,两个人简直配一脸,我好多余哦。 屋内的其他观礼之人见我禁声无语,仿佛都以为我这个离余公主是个离乡别井的小姑娘,在王府外那一闹不过是一个公主与生俱来的骄纵和仗着公子长洵。 有人壮着胆上前道贺,说得无非抬高蓝梦晴的话,夸得无非司空炎有眼光。 有一便有二,其他人见我自踏这王府便无言无语,更是大声恭贺起来,场面愈发把我排挤在外,不对,他们眼中压根就没有看到我。 司空炎得意起来,一扫脸上先前的阴郁,高兴的说道:“重重有赏,都有赏!” 喜婆欢天喜地的谢过司空炎,更是好眼劲的高声贺道:“王爷,王妃,吉时已到,请王爷王妃站定行礼。” 喜婆口中的王妃自然叫得是蓝梦晴,反正不是我。 蓝梦晴激动的手都在抖,止不住的唤了一声:“炎哥哥!” 各自牵着“手牵”置我于一旁,两个都舍我而去了,我招谁惹谁了我? 果然这年头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家花不如野花香,大老婆永远没有小老婆有魅力。 喜婆胆子已被手中得到的喜钱撑起来,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胆子大的都把奉常祭祀官的活给做了。 司空炎与蓝梦晴各自转身面朝大堂外,身体弯腰俯去。 我动了。 满堂宾客喧哗声,因为我动了一下禁若寒蝉,寂静无声,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我掀了盖头,冷的目光扫过四周,嘴角勾起,直接抬脚迎上司空炎和蓝梦晴牵自的“手牵!” 蓝梦晴娇弱的模样好似一点力也没有,“手牵”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我走到大堂正坐,手落在桌面无声敲了几下,望着堂内的山水画,看着看着缓缓地转过身,手臂搭在桌沿慢慢坐了下来。 梵音抱剑立在我的右侧,冷峻的看着这一切。 我坐的是正位是属于拜堂成亲之时,父母高堂才能做的正位,司空炎顿时双眼赤红,脱口而出骂道:“贱妇,这是你这个贱妇该坐之位吗?” 嘉荣先皇仙逝,太后久居宫中,司空炎并无高堂在此,只需拜天地,行夫妻之礼便是礼成。 此时我大胆坐上高堂坐,在号称中原礼仪之邦的嘉荣,那是不敬还是大不敬。 我眼皮微抬向司空炎,一脸茫然问道:“颖川亲王,本宫是贱妇,你是什么?贱夫吗?” | | 第003章 七国:真不能忍 司空炎噌噌两步上前,伸手就要拉扯我,“你这个贱妇,本王真是太娇惯你了,你以为公子长洵为你出头你就了不起了吗?” 身为一个王爷,用词不当,娇惯都出来了,古人的文化修养水平,有待提高。 “锵”一声梵音手中的长剑抽了出来,直接横在司空炎和我的面前,成功的挡住了司空炎这个二世祖。 还成功的让他一蹦三尺远,脸色铁青,指着我:“反了,反了,你这个西域野蛮的贱女子,敢在本王的大婚剑指本王,来人,把这个贱人直接打入王府大牢!” 别人都说瞧不起自己的妻子,就是往自己脸上打,我好歹得是他的正妻,他不爱我,为一个小白莲我能理解,可是贱人来贱人去,我就不能理解了,这么骂我也没抬高他一分啊。 “谁敢动呢?”我漫不经心凉凉的目光落在司空炎脸上:“两国邦交不是玩笑,整个嘉荣都知道七国公子长洵送本宫过来和亲的,广陵城百姓更加有幸的看了在王府外王爷是怎么对待本宫!” “王爷现在要把本宫打入大牢,本宫一下死了也就罢了,万一死不了呢?还有……本宫也邀请了七国公子长洵得空来王府喝茶!” “颖川亲王,你是本宫的夫君,你是本宫的天,可是七国公子的名头,比您这个亲王大得多,万一他又杀了个回马枪,您怎么交代呢?他不是去了皇宫吗?去见了您的哥哥世宗帝!” 为了这么一个傻逼,我真是操碎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跟他分析着把我打入大牢即将面对的什么? 说着我直勾勾的望着他,一脸要多真诚有多真诚,继续问道:“世宗帝本来是要拉拢七国公子的,好酒好菜好歌姬的招呼着,那都是次要的,万一他一不小心提起了本宫,再提起了你,知道你为一个猎户之女,没有丝毫背景上不了台面的小女子,叫板公子长洵,您说您的哥哥世宗帝,还能容下这个小女子吗?!” 蓝梦晴要不是旁边的喜婆扶着,我觉得,她一定能柔弱无骨摔倒在地让司空炎去拥抱她,不让司空炎这瞎逼逼! 寂静无声,只有司空炎大声喘气的声音,气愤的大声喘气,他比草包好了那么一丢丢,经过我这样一说,衣袖甩着:“想要本王和你拜堂成亲,除非本王死了!” “啪!”我把手臂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微抬着下巴:“本宫不做梦,你既然把话撂在这里,本宫也把话撂在这里,你想和她成亲,本宫不反对,但是她要踩在本宫的脸上走,本宫就不乐意!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给本宫面子大家好说,你撕破脸皮,本宫奉陪到底!” “反正这么多朝廷的文武百官,文武百官的家属都在,怕什么呢,你说对不对,夫君!” 我每叫他一声夫君,他眼底的寒意就冷上一分,脸色就青了一分,看得让人好爽,这句话怎么说来着,把自己的痛苦建筑在别人身上,是最开心的事情。 古人不欺我,还好……我一定把这个精髓领略了,跟司空炎好好玩一玩,不然的话他真的找不到北,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司空炎恼怒的话锋一转:“你这个是侍卫剑指本王,以下犯上,本王绝不轻饶!” 我的手一转,搭在了梵音手背上,稍微一用力,与他手中的剑直接回到剑鞘里,我嘴角一扬,眉头一挑:“王爷,本宫忘了告诉你,本宫这个侍卫,是七国公子长洵特地找的,天下众所周知,本宫的和亲队伍都死光了,纵然本宫是一国公主,那也是一个小姑娘,害怕呀!” “七国公子长洵,胸怀天下,对于弱者更是心怀怜悯,尤其是对嘉荣和离余联姻之事特别上心,所以就找了这么一个人跟着本宫,你要把他给搞死了本宫觉得难度挺大的,要不您试试?!” 司空炎手变成了拳头,我觉得他离我要是近了,肯定能一拳头过来砸开我的脑袋瓜子。 胸口起伏,粗声粗气的怒道:“本王不跟梦晴拜堂成亲,你也别想!” 我高挑的眉头,一刻也没落下来,老实点头:“最好如此,大家都别想了,那才公平呢!” 说着我越过梵音,弯腰捡起“手牵”,把这红红的手牵拿在手里,后退搁在桌子上,“礼成了,该洞房花烛夜了,夫君!” “你就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洞房花烛夜?”司空炎觉得当着众人的面,挤兑我,败坏我,能提高他的声望似的。 我耸了耸肩,环顾了一周,看到一个人,低调的奴才,对着司空炎夸道:“您一表人才,位高权重,嫁给您,是本宫修了二辈子,本宫就不打扰你们的欢愉了,你们继续,本宫舟车劳顿,先找个地方休息了!” 蓝梦晴巴不得我走呢,见我这样一说,挣脱喜婆来到司空炎面前,芊芊玉手拉住他的手臂:“炎哥哥,梦晴可以不拜堂成亲,做您的妾,做您的丫鬟,梦晴都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 有些话说一遍就行了,说两遍就就假了,更何况,这种表忠心的话,酸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买账的人就喜欢听这种话,司空炎直接对着旁边的人叫道:“把公主送回去!” “夫君,本宫是王妃,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本宫已经是你的王妃了,亲王妃,不在是什么离余公主了!”我脸色严肃的纠正他。 司空炎当着众人的面,掷地有声跟我讲:“王妃又怎样,本王不会踏进你的房门一步,你就好好的当你的王妃!” “啪啪!”我把巴掌拍的声声响,屈膝行礼,真诚的恭贺着:“祝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多生几个,本宫才会不寂寞!” 蓝梦晴隔着红盖头我都能感受到她阴毒的目光,看到她吓白的脸,正所谓嫡庶之分,不管她生多少孩子,我一天不死,就是这样颖川亲王府的一品正王妃。 “赶紧把这个贱妇带走…”司空炎好事生怕多呆一秒,就能被我气死一样。 我看中的那个老实人,上前来迎我,我跟着她就走,这个小姑娘脸上的神色一直都没变,眼中时刻保持着警惕,好苗子啊。 我面带微笑,得意的看过司空炎转身就走,我就做了他的高位,做了他爹他娘该坐的位置,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啊。 果然应了大天朝那句古话,后背有人,便无所不能,公子长洵名头可真不是盖的。 不知道那个渣说的是不是真的公子长洵现在正在和柔然国师闭关修行呢,说到这个柔然国,我早有耳闻,挺神秘的一个地方。 有国师都圣女,我早年前,曾经琢磨着要不要去拜会拜会看看能不能重新回到天朝去,这个苗头一冒出来,我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大天朝的身体,已经被人扔进烧火炉里给烧了,变成灰了,回不去了,我就老实的在这个历史夹缝天郁七国奋力努力的活着。 在前面领路的那个小姑娘名为秋景,是这王府里的三等丫鬟,今天是太忙了,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凑不够手来,就把她这个三等丫鬟临时给叫上了。 走一路她为我介绍着王府的景色,还特地把司空炎住的院子指给我看了,旁边就是蓝梦晴院子。 她领我去的院子,就在司空炎院子的旁边,我心中真是好笑,这是谁安排的这么操蛋玩意儿? 司空炎住的院子在中间,他的院子两边是我和蓝梦晴,这不是明摆着不受宠的王妃,跟受宠的侧王妃两看相厌嘛! 我嘴角含着微笑:“秋景,去问问王府的管家,还有没有其他的院子,本宫不喜太吵闹,想找一个安静的!” 秋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行了个礼匆匆而去。 我就站在院子门口,瞅的那院子里面,这所谓中原大国一品亲王府也就这么一个样,没看见其他的东西。 梵音执剑拱手抱拳道:“主子为什么不愿意住在这里?这里靠近颖川亲王府,更加方便我们行事才是?” 我走动了一下,看着院门上贴的大喜字,真是无比的讽刺,“梵音,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你以为就这么个草包,能借他的手复仇?你看不到他的眼中只有软玉在怀,美人啼哭吗?” 梵音所说的是离司空炎近一点,潜移默化好借他的手早点回去报仇,可是他不知道,就算我长得再美,也美不过别人心有所属,一心只有白莲花。 梵音眸光闪了闪:“梵音不知男人心中所想,请主子恕罪!” 我手微微一抬,“不怪你,咱俩一起在军营里长大,面对的只是大老爷们,没有其他的小姑娘,军营里的人心思单纯,不像皇宫,和外面的人心思妖娆,我们要小心行事,蓝梦晴不是安分的主,她想做正妃之位,她在琢磨着我怎么死呢!” 梵音眸光一下子冰冷起来:“梵音去杀了她,梵音不能让主子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梵音是外祖父给我找的伴读,也是给我找的侍卫,比我大两岁,今年二十,外祖父从小教导他,一切以我为重,教导他…他的命是我给的。 在边关的时候,我伪装柔弱外祖父没发现我不是离墨,梵音却是一眼就发现了。 我问他是如何发现我不是离墨的,他冷酷的对我说道:“眼神和味道不一样!” 我哈哈大笑取笑他:“我一直以为,我要死了你会替我报仇,没想到,你没替我报仇啊!开始琢磨起眼神和味道了?” 梵音面无表情的陈述道:“梵音见过长公主,潜入皇宫,看了长公主的尸身,故而发现长公主不是主子!” 这一下子轮到我傻眼了,吃惊的对他竖起大拇指:“果然知我者梵音也,从今以后,你我要相依为命了!” 梵音目光一垂:“主子就是梵音的命!” 这个孩子被外祖父教导的很好,以我马首是瞻,不管我说的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白,对他来说,只有我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我很喜欢他这种颠倒黑白的护短,一直以来,我把他当成最值得信赖最知心的人,除了我的灵魂活了两世,我所有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主子?” 我半天没回声音,梵音止不住的伸手在我眼帘晃了一下,我一下子回神,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想事情想入迷了!” 梵音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主子,失神起来会很危险,在嘉荣我们一无所有,主子要时刻保持警惕,不然梵音不在主子身边,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 我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举起手挽起了发,把手中的翠玉簪子插在头上,我有两个翠玉簪子,还有一个在楚长洵手里面。 说送给他自杀用,他还真的赖着不还了,真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知道了,咱们得好好洗漱一番,养精蓄锐然后从长计议,你说是不是?” 梵音看了我半响,点了点头。 秋景过来了,小姑娘长得挺耐看的,不是那一眼瞧上去就漂亮的人,十五六岁的样子,好像很懂韬光养晦这四个字的意思。 走在她前面的应该是王府的管家,要么就是这府上的品阶高的嬷嬷。 走到我面前,秋景恭敬禀道:“启禀王妃……”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嬷嬷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啪一声,秋景的脸被五个爪子印覆盖了。 我忒咽了一下口水,眼中闪过害怕,身体止不住的后退了,声音弱弱的问道:“这位打人的嬷嬷,应该不会姓容?” 二话不说就打人,不是容嬷嬷是什么?更何况秋景这小姑娘也没说错话,看来这个嬷嬷极不喜欢有人叫我王妃。 秋景捂着脸,眼神中渗满泪水,立在一旁,连声反抗的声音都没有。 打人的嬷嬷,没有对我行礼,眼中带着鄙夷,口气生硬直言道:“启禀离余公主,老身不姓蓉,你唤一声老身陆嬷嬷就是!” 我恍然大悟,若有所指的说道:“本宫还以为你姓蓉呢,在本宫的家里,就有那么一个姓容的嬷嬷,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目中无人,还喜欢拿针扎别人的手指头,你知道最后怎么着了吗?” 陆嬷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鼻孔出气的模样,道:“怎么着,都不管老身的事情,听这个小蹄子说,离余公主嫌弃这个院子不好,要换一个院子是?” 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就给她来个鸡同鸭讲,自说自话道:“最后那个容嬷嬷,十个手指头全被人剁了,而且就像泡鸡爪一样,被人用辣椒泡着吃了!” 陆嬷嬷眼色变都没变,高姿态的说道:“不知你要换一个什么样的院子,这王府内院,所有的院子都安排好的,可没有额外的院子重新安排给您!” 我想离他们远远的不想和他们掺合到一起,他们非得把我往他们身边绑,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干的这么美的事儿啊…… “离余公主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就不要再折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人,毕竟我们也是人,经不起您这样的折腾!” 她都这样恳求好话说尽,我再推脱就格外显得不上道了,“那就劳烦陆嬷嬷带路,本宫人生地不熟,害怕走错了路,进错了院子!” 既然要玩,既然不甘心,既然想让我死,那大家就一起玩玩看看鹿死谁手…… 陆嬷嬷直接对我轻哼了一声,径自我而去,往我身后的院子走去,边走边道:“你是一国公主,身份自然尊贵,普通的院子不能彰显你尊贵的身份,这是王爷特地吩咐老身,给公主殿下精心准备的宅子!” 一般来说,奴才是不可以走在主子前面的,前面引路的除外,这个陆嬷嬷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把我放眼里。 可是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这是司空炎给我特地准备的院子呢,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我死远远的。 是现在杀鸡儆猴呢,还是过几天当着蓝梦晴面杀鸡儆猴呢?真是让我无比的纠结。 “劳烦嬷嬷替本宫谢谢王爷!”我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边坐了下来,手一摸石桌上,满手沾的灰,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司空炎对我没有好脸色,他下面的人自然不待见我。 陆嬷嬷本来上了台阶,准备推开屋子里的门,见我没有跟上,头一扭,言语极其不善和不耐:“离余公主,你不是累了吗?赶紧回房休息呀?” 我呼出一口气,“梵音,进屋里看看有没有板凳搬两条出来,搁在门外,本宫等会坐着等着王爷回来,一起和他们洞房花烛夜!” “离余公主!”陆嬷嬷一下子提高了声调,声音尖锐的刺耳:“您这是什么意思?王爷和侧妃娘娘感情深厚着呢,您和他们洞房花烛,就不怕冷落了吗?” 真是不能忍。 司空炎在我面前都能吃鳖,这个陆嬷嬷又算老几? 最多身份是司空炎从皇宫里带出来的玩意儿,要不然就是府上的管家最老的人。谁给她的胆子,对我在这里指声呵气的! 我刚欲开口,陆嬷嬷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手指着梵音:“离余公主,这是一个男子,王府内院怎么可以让男子随便入住,老身看在这男子是你的陪嫁的份上,可以在在王府僻静的地方找一处院子给他住,现在赶紧让他离开,王府内院全是女眷,不能让他一个男子随便待在这里!” 眼睛早干嘛去了? 一开始梵音就跟我在一起的,现在才跟我秋后算账,我决定不忍了。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轻声的问道:“您想怎么样啊,您说,本宫做!” 陆嬷嬷眼中闪过得意,甩了甩衣袖:“公主殿下哪里的话,老身不过是一个奴婢,怎么能管得了主子的事情,只不过是善意的……” “梵音,把她的舌头给本宫拔掉!”我冷冷的打断陆嬷嬷洋洋得意的语调,真是吵死了,我只想找一个地方睡一觉,好好的规划规划我下面的路该怎么走,这个老女人没完没了了这是。 陆嬷嬷还没反应过来,梵音身影闪过,手卡在她的下巴下,直接把她的下巴给卸掉,掰开她的嘴,剑光一闪,动作极快,半截舌头落在地上,舌头上的神经还在抽搐呢。 秋景吓得连连后退,我眼皮抬起看了她一眼:“本宫找一个漂亮的锦盒,最好的红丝绸的,再找一个漂亮的托盘,托盘下面记得铺上红丝绸!” 秋景眼中带着恐惧一溜烟地领命跑了,咔嚓两声,梵音又把杜嬷嬷的脱臼的下巴卡上去,陆嬷嬷捂着嘴,满手是血满身是血。 眼睛瞪着特大,似不敢相信自己转瞬之间舌头都没了,我也不想心狠手辣,这不是被她逼的没办法了吗? 梵音用剑地上的舌头挑上来,搁在我身旁的石桌上:“启禀主子,陆嬷嬷的口舌奉上!” 我身体稍微倾斜了一下:“陆嬷嬷,您现在不走,本宫等会心情不好,就把你的头留下了!” 陆嬷嬷见过大阵仗的人,听到我这样一说,扎着脚丫子就跑了,鲜血滴了一路的。 她跑了之后,秋景找着托盘拿着锦盒而来,哆哆嗦嗦的放在我面前,我漫不经心地锦盒打开,“本宫喜欢听话的人,陆嬷嬷想来王府里的老人,看见你根本宫在一起,应该是记恨你了,不如你就在跟本宫,本宫在这王府里面,缺个烧水的丫头,你说呢!” 我只是知会她一声,她没有拒绝的权利,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奴婢会去禀明大总管,跟在王妃身边!” 我用红绸子把半截舌头包起来,随手放在盒子里,这锦盒找得可真漂亮,摆一个舌头,好看的不得了。 “不用去禀明他了!”我把盒子一关,站起身来,一手端起托盘:“跟本宫去会一会你家王爷,这是我送给他的新婚礼物,会完之后,该伺候本宫的人,大总管会一个不少的送过来!” 说完,我直接端着托盘就出了院门,拐了一个弯儿,直接到蓝梦晴的院子里。 住的近,是有好处的,不用绕一大圈转个弯就到,更何况,这个院子完全是正妃的标准,院子大不说,还华贵的,什么珊瑚山?什么玉石山,小小的院落,得值好几百万两银子。 丫鬟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低眉顺目站在两旁,见到我走进来,有一个长得眉眼有一丝妖艳的女子向我走过来。 秋景微微上前一步,小声的对我说道:“王妃,这是王爷贴身的大丫鬟,名为池水儿!” 我也没停下,直勾勾的迎上她,池水儿见我未停下,伸出手臂横在我的面前,欲拦着我的去路。 我嘴角微勾,冷笑亦然:“梵音,谁拦着本宫的路,哪只手拦的,我把她的手给本宫剁下来!” 梵音长剑一抽,直接过来,池水儿手臂抽得极快,面前的阻挡物没了,我直接走到她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摆得更加富丽堂皇,一个猎户的女儿,有幸进了王府,不是应该低调生下儿子再嚣张吗? 她这样嚣张,看古到今,不低调,死得特难看。 捞起一把椅子,直接摆在门口,缓缓落座,外面的喧哗声就响起来了,挑了挑眉头,速度真够快的,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洞房花烛夜了? | | 第004章 七国:打脸白莲 池水儿很是害怕梵音手中的那把长剑,站在门口,一边看向外面,一边看着我说道:“公主殿下,您的院子在旁边,您如此只会惹王爷生气,王爷若是生气了,将来公主殿下您的日子……” 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提醒我,乖乖的跑院子里不是挺好的吗?非得来惹事别到时候收不了底 眼睛微抬斜视过去:“公主殿下?你叫谁呢?本宫不是已经嫁给你家王爷了吗?你不应该叫本宫一声王妃吗?” 池水儿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卑躬屈膝,腰弯得更深:“启禀公主殿下,奴婢们只听王爷的,王爷让奴婢们如何,奴婢们就如何,奴婢们身不由己,还请公主殿下饶恕奴婢!” 好一个忠诚的奴婢,好一个司空炎,说我给脸不要脸,我看他才是给脸不要脸呢。 我这么正直好脾气的人都被他惹怒了,可见他做人做的真够失败的,失败的让我忍不住出手替他管教这些没规矩的丫鬟。 我手一摆,目光直直的望向外面:“即是如此,本宫就不怪你了,找个地方好好猫着,别怪本宫不提醒你,猫错地方,被血溅了一身!” 池水儿嘴角一挑,犹如讽刺我一般,退至一旁,我对秋景摆了摆手,让她站着池水儿的身旁。 这个丫头,有点本事,至少比蓝梦晴更加深沉一点,蓝梦晴那就是一个草包,依附别人而活的菟丝花。 最佳的武器就是眼泪,最惹人疼爱的本事就是装可怜,不过一个猎户的女儿,能养的如此,看来司空炎这么几个月来没少在她身上下本钱。 喧闹声越来越近,司空炎可真够疼爱这颗小白莲的,前厅到后院这点路都不让她走,一路抱着,那长长的衣摆,绚烂起来,可真够扎眼的。 至少把我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眼睛被扎红了,我特么的想睡觉,被他们搅到现在,真恨不得把他们都杀光了。 郎情妾意嘴角上扬,见到我之后,脸上笑容霎那间远去,变戏法似的。 蓝梦晴双手紧紧的搂着司空炎脖子上,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动作十分挑衅。 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爱上司空炎,要跟这颗小白莲抢男人似的。 司空炎冷得掉渣的声音质问我:“你怎么来了?你这个时间不应该在你的院子里安分守己吗?” 我的手指敲打着锦盒上面,漫不经心的咧嘴微笑:“本宫也不想来啊,你家的陆嬷嬷让本宫过来给侧妃请安,本宫推脱不了,就过来了,过来了,这里的人又不欢迎本宫!” “本宫应该怎么办呢?伤心欲绝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不是本宫的个性,本宫就找了个凳子,坐在这里等王爷您回来,给侧妃娘娘请安送完礼之后,本宫就回去,本宫舟车劳顿困得很!” 司空炎很轻柔的把蓝梦晴放在了地上,十指相扣…… 我觉得我的背后肯定升起了两个黑色的翅膀,黑色的翅膀上面有两个獠牙,我就是万恶的后妈,拆散人家彼此恩爱的小情侣。 “送什么礼?你能安什么好心?”司空炎仿佛一眼都能看穿我的内心,知道我的内心是肮脏不堪的。 本来想老实的点头,以后变成了摇头,摇头之后,变成了一本正经:“你就说,礼物你要不要,你要不要本宫今天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们洞房花烛,实在不行本宫和你们一起三人行,你说怎么样?” 我的话让所有的人羞红了脸,三人行,搁大天朝那就是三p! 其实在古代,这种事情不是经常发生吗?这些人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司空炎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蓝梦晴顿时瑟瑟发抖依偎在司空炎怀里面:“炎哥哥,梦晴不要三人行,梦晴可以成全公主和炎哥哥!” 成全她妹呀,我随便说说她随便听听,不但当了真,还把自己塑造的形象更加完美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都。 我勾起一抹媚笑,还好有一副好皮囊,随便一笑,还是好看的,手敲在锦盒上的动作越来越响:“王爷,到底要不要礼物啊?不要礼物本宫就当你默认三人行喽?” 司空炎手一伸,压着怒火冲冲:“东西拿了,你可以滚了!” 我敲着锦盒的动作一停,撑在椅子上,慢慢的站起来了,一手端着托盘,缓缓的跨过门槛,站在司空炎面前,把托盘往他面前一递,他伸手欲拿的时候,托盘转了个方向,搁在蓝梦晴眼帘下,笑得如鲜花烂漫:“侧妃…娘娘,这是送给您的东西,您亲自打开,本宫才会欢心!” 蓝梦晴脚下一软,瘫倒在司空炎怀里面,我白眼一翻,微微叹了一气,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她还没看呢,就吓成这样子了,这要是打开看了,还不得吓尿了都。 “到底看不看?不看本宫到屋里睡觉了啊,就在你们屋子里!”我极不耐地威胁道。 司空炎地就狠的目光淬了毒,双手扶起蓝梦晴,“梦晴,既然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如此讨好于你,你焉有不看之理!” 我点了点头,赞同司空炎地话:“侧妃娘娘,赶紧给本宫一个面子,把东西接了打开看看,看完之后,本宫好走啊!” 蓝梦晴这才颤颤巍巍伸出手,我觉得她的盖头挺碍事的,随手把她的盖头一掀,司空炎拦都没拦得住。 我摇晃着手中的盖头:“挡着看不清楚,掀开了看清楚了,你是一个侧妃,本宫是一品亲王妃,不管本宫受宠不受宠,还希望夫君,不要太苛待本宫,本宫脾气不好!” 司空炎都快把牙给磨碎了,那眼中的光芒,我都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了,可怜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操碎了心,又无可奈何于我,我都替他觉得他自己不像个男人。 蓝梦晴把锦盒拿在手上,一打开,半截舌头被我包在红绸子里,她一脸狐疑的打开红绸子,眼中恐惧闪烁,直接把锦盒扔在地上,半截舌头正好落在她的脚边。 吓得她肝胆俱颤,脸发白,有些小声的嘤嘤的哭了,司空炎脸色铁青的直接能刮出一包墨来,“终离墨,你简直在找死!” 男人打女人最喜欢打脸,我打人也喜欢打脸,毕竟脸是颜面,打完之后,最让人舒心。 “啪!” 我错开了司空炎的手,我挥了一巴掌直接打在蓝梦晴脸上,我是练武之人,我这一巴掌才用五分的力,直接把她白净的小脸蛋,打的通红通红的,比染了胭脂还好看。 蓝梦晴直接哭倒在司空炎怀里面,司空炎怒火滔天:“来人,把这个伤害王妃的女人,拖下去,本王要她的命!” 我嘴角微微一勾,身体一倾,眼中蕴藏着寒冰:“你先搞清楚,本宫无意生事,都是你们先招惹本宫!你现在要本宫的命?好啊,看看是本宫先死,还是你先死!” 我话一落,梵音的剑直接架在司空炎的脖子上,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的人乱成一锅粥,司空炎的侍卫齐刷刷的把剑给亮了出来,警惕的看着我和梵音,寻找机会,准备和我们来个你死我活呢! 每个人都怕死,尤其位高权重美人在怀的男人更怕死,司空炎目光冷酷,“你不敢动本王一下!” 谁给他的资本觉得我都要死了,还不能动他一下? 眸光灼灼,好笑的看着他:“夫君,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想杀本宫,本宫活不了了,自然要拉着你陪葬,这才符合自然法则!你说是不是!” “本王不是你的夫君!”司空炎现在只能靠一张嘴和我争斗了,他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梵音不会心慈手软,我想让他死,一剑谁都救不了。 “我们有婚约书的啊!”我丝毫不把他的怒色满满放在心里,陈述着众人早已知晓的东西:“你又不解决婚约关系,你就是本宫的夫君,本宫只有你一个夫君啊!” “终离墨,本王要杀了你!”司空炎脚动了一下,梵音手中的剑,微微划破了一下他的脖子上的皮,他的眼眸顿时眯了起来,泛着寒意,怎么也不敢相信:“终离墨,你还真敢动手?” 我抿嘴轻笑一声:“颖川亲王,你当本宫对你开玩笑的啊?难道本宫没有提醒过您,本宫从来不开玩笑吗?” “炎哥哥!”蓝梦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握住梵音的剑,锋利的剑直接把她的双手给刺破了,猩红的血跟她的嫁衣一样红了。 滴答滴答落地,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好看极了。 司空炎哪里容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害,顿时双目欲裂,冷怒喝斥:“终离墨,本王要让你死?本王要把你碎尸万段!” 话说了多少遍了,听得耳朵都生茧了。 蓝梦晴脸色越发苍白,言语越发虚弱,更加善解人意,“炎哥哥,梦晴没有关系的,能为炎哥哥去死,梦晴此生修来的福气!” 那么谁告诉她手拿剑就得死啊,剑刺到她心脏刺的位置好还不一定死呢,手破皮了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这么矫情,咋不上天了? 我伸出手拍起了巴掌,“真是郎情妾意呀,不如一起死,死完之后咱们三个下地狱,再慢慢折磨?” 最后一句我很真诚的提议的,这是我的真诚对于别人来说那是挑衅,尤其对司空炎这么一个人男人而言,简直就是践踏他男人的尊严! 他目光如钩,恨不得拿线子绕死我:“你到底如何?” 我还以为他继续跟我僵持下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怪没意思的,裂嘴露出大白牙:“你过你的深情惬意,本宫过本宫的小日子,该属于本宫的一个不能少,不该属于本宫的,也不要往本宫院子里扔,你出门想带谁就带谁,本宫睡到日上三竿,有人该请安还得来请安,规矩不可改,您说呢!” 司空炎怒眼冷瞪,有些不相信,我就这么一点要求,带着一丝狐疑:“你就不怕本王应了你之后,在杀了你吗?” 被他这样一说我还真怕了,伸出食指对他摇了摇:“您不会的,本宫要死了,陪葬的人不在少数,信不信由你。” “本王答应你!”司空炎没有任何犹豫的应声道:“让你的人把剑拿开,属于你的王妃东西,一个不落的本王全部满足你…” 眉毛高挑,看了一眼梵音,用手指弹了一下剑身,剑发出清新悦耳的声音:“侧妃娘娘,该把你的手松开了,包扎包扎,春宵一刻值千金,该洞房花烛夜了!” 蓝梦晴缓缓的把手松开,双手颤抖,明明痛得全身颤抖,还死咬着嘴唇,故作倔强。 梵音也慢慢的把剑收了起来,司空炎急忙双手捧住蓝梦晴的手,心疼之情,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过。 我转身下了台阶就走,走了两步,把手中的托盘一扬,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夫君,好好伺候侧妃妹妹,明天侧妃妹妹就不用向本宫请安问礼了,好好休息,好好跟夫君温存!” 扬起了得意的笑声,反正我在他心中,罪大恶极,蛇蝎心肠,那就继续笑好了。 重新回到我的院子里,因为有了这一出,秋景伺候我越发小心翼翼,迅速的把我的床铺好,又找人烧水! 这好好的大喜事,被我这样一搅和,这到了夜晚,这天空的烟花都放得有气无力。 我洗完澡出来,这天色已经擦黑,桌子上放了一盘子红鸡蛋,随手数了数有十一个,我边擦头发边拿了两个,走到窗户边,唤了一声梵音。 梵音直接从窗户上倒吊下来,头发垂落,双手抱胸,“怎么了?主子?” 我随手扔了一个鸡蛋给他:“这盘红鸡蛋什么意思啊?” 梵音手接过,身子一晃动,敲在窗户框子上,边剥鸡蛋边道:“中原礼仪,好像新婚有吃蛋的习俗,具体如何,属下不得而知!” 我把擦头的帕子搭在脖子上,手上的蛋,窗户往窗户上一敲,蛋壳破了,我往窗户边上一坐:“王府形势地图摸清楚了吗?哪里最好逃生?哪里最好杀人放火?” 梵音都快把一个鸡蛋拨完了,“还没摸清楚,这个王府里有暗卫,至少有十个人之多,好像这些人,司空炎并不知晓!” 看着外面一闪一闪的烟花,我哼哧一声:“司空炎就是一个二世祖,他能知道什么呀?这些暗卫,是他哥哥世宗帝安排下的,你小心行事,他们不招惹你,你也别招惹他们,他们若对我们不利,有把握的话就直接杀了,没把握的话,想办法把他们给杀了!” 梵音应了一声,把拨完的鸡蛋直接扔进嘴里,低头看着我手上的鸡蛋,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把手举了起来,惊喜的对着梵音说道:“煮熟的不一定是鸡蛋,还可能是鸡,你看,有一只鸡,活的!” 梵音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开水都煮不死它,这是什么东西?妖吗?” 我手心里站着一只鸡,小黄鸡,黄黄的绒毛,抖索着身体,看它那小眼睛,它还挺淡定的用着小眼睛瞪着我。 纵然我是大天朝来的灵魂,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一脸懵逼,不知所以啊。 用手指点了点它的头,半天找到声音问道:“你是哪来的小妖怪?怎么连开水都煮不死你?是妖怪吗?” “啾啾啾…”小黄鸡对我啾了几声,像是回答我似的。 我一下子高兴了,差点蹦起来:“梵音,这玩意能听懂我的话,该不会真的是小妖怪?” 太令人惊奇了,这个鬼地方还有小妖怪,我可没听说天郁七国有什么妖魔鬼怪存在,更没听说这个异世妖魔人混杂。 梵音伸出手,想要触碰小黄鸡,小黄鸡一点都不像刚出壳的鸡,直接就着我的手噌噌噌爬到我的肩膀上,对着梵音啾啾地乱叫。 “难道真是一只小妖怪啊!”我真的想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得差点大叫起来:“梵音,你见过刚破壳的鸡,腿脚能这么灵活吗?” 真是刷新了我两世的认知,鸡蛋的壳是红色,经过高温沸腾的,它还能孵出小鸡来,真的简直了让人难以置信。 梵音皱起的眉头,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直摄屋内,我瞬间察觉不对,还没转身,脖子上就被人架了利器。 肩膀上的小黄鸡,直接被人拎走了,利器紧紧的挨着我的脖子,只要我一转脖子,利器就能划破我的脖子,让我血溅当场。 我吞了一下口水,“哪路的英雄,报上名来,让我死,也能去下面记住你啊!” 身后的人气息绵长,是一个高手,梵音冷厉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他,慢慢的开口:“主子,是熟人,不过熟的来者不善!” 熟人? 我透过梵音一双眼睛,倒映着我身后的人,一身白衣,看样子还真是熟人。 脖子上的剑,慢慢的被移开,我瞳孔微聚,转身挥手,准备给他来一个大嘴巴,这个人身形极快,一脚踹在我坐在窗户边上的台子上。 等我稳住身形,他已经落在桌前,自酌自饮喝起了茶,我的小黄鸡正在他头上对我啾啾地叫着。 梵音也站在我身旁,变成了一个无人撼动的大山,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熟人,不要紧的,你去外面守着!” 梵音眼中是不赞同的情绪,我冲他微微一笑:“我们和司空炎就是一墙之隔,哪怕他现在在蓝梦晴院子里,我们也要小心行事,眼前这个人,放心,他要杀我,我们俩不是他的对手!” 梵音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长洵慢慢地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我的目光盯着他头上的那只小黄鸡,用手指了指:“你那个鸡是我的,不问自取叫偷,你拿我的东西,让它在你头上做窝,不要脸了一点?” 楚长洵举起茶杯,放在头顶处,那小黄鸡很自觉的把头探到茶杯里,喝起水来,要不要这么人性化? “你的鸡?”楚长洵眼中闪过轻挑之色,问的很欠扁:“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只鸡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没毛病?” 我用手挠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有意思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不欠你情?” 楚长洵把杯子放下,从腰间的腰包里,又掏出几粒黄米,眼睛瞟了我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我说这只鸡是我的,你不信,你看,我知道这鸡渴了,我知道鸡饿了,你知道吗? 还真的是他的? 不可能啊,这只鸡明明是我从蛋壳里剥出来的,就在桌子上那一盘红鸡蛋里! 我缓缓的落座,把那一盘子鸡蛋捞到自己面前,逐个逐个全部敲碎,白嫩嫩的鸡蛋还是白嫩嫩的鸡蛋。 楚长洵伸出修长的手捻起一颗鸡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听说你今天,把侧王妃给打了?轰动整个颖川亲王府啊!” 眼中快速的闪过惊讶的光芒,故作惊呼,酸他道:“你消息怪灵通的啊,你不是去了皇宫,世宗帝司空皋就这么快把你放出来了?没有招一些美女陪你喝酒聊天诗词歌赋啊?” “找了啊!”楚长洵一本正经的笑着接话道:“虽说你是一朵野花,架不住司空皋这次眼光有点次,找的美人儿差强人意,爷就不乐意了,寻了个由头就出来了!” 还说的像那么回事儿似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说,咱们明眼人不说瞎话,你参与了我逃命的所有事,那你跟着我干嘛呀,给个痛快行不?” 楚长洵突然伸手支起了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给个痛快,自己找刀啊,这是你给爷自杀用的,如果你没得用,爷再还给你!” 努力的压制自己的脾气,告诉自己我打不过他,我怂! 伸手把自己的簪子拿回来,向旁边拧了一下,锋利的簪剑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我谢谢你,我想尽快拥有一切回到离余,你有没有办法?” 楚长洵噗嗤一笑:“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你是不是在说笑话呢,看你的神色也不像信任爷的样子,怎么就问起爷来了?” 我很想把他头上那个小黄鸡拿下来,一刀给宰了,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笑靥如花:“你看你跟我跟到现在,说你对我没一点想法,我先前是不信的,可是你现在深更半夜来了,我觉得你对我是有想法,至少我身上肯定有你想得到的东西,不然的话,你武功这么高强,跟着我干啥?纯属没事找乐子?” “你还真猜对了!”楚长洵眼光突然变得炯炯有神起来:“爷就是没事干,到处找美人,架不住你长得美,就多看两眼呗!” “啪!”我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神色幽紧起来:“别犯贱,找骂行吗?是男人就不要拐弯抹角,你到底要干嘛?” 楚长洵仿佛吓得心肝噗噗跳,直接用手拍的胸口,眼中闪着笑意,“你这个女人,真是跟逗爷一样,养不熟啊,爷千里迢迢护送你过来和亲,冒着杀头的危险假扮楚长洵,现在又冒着生死的危险过来告诉你,明天司空皋要召见你!” 我的心漏跳了两下:“本宫才出嫁一日,他明天就召见我,不符合规矩!” 这个渣是过来通风报信的,我感不觉不到他有丝毫好心,倒是感觉到了他来看笑话的。 楚长洵好看的眉头一挑,笑起来,轻声道:“什么叫规矩?在一个国家里,帝王就是规矩,再卖给你一个消息,要不要听?”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的手指摩擦了两下,“说来听听!” “离余佛桑花之名,七国一直流传着,司空皋后宫里养了不少美人,像你这样有韧性的野花,爷扫了一眼后宫,没看见一个!你可要小心了!那到时候太张狂,进去出不来!” 这算哪门子消息啊! 他是在告诉我司空皋特别喜欢挑战性的女子,像我这样的,可算了,谁家男子不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 楚长洵看出了我的不屑一顾,摇头叹息:“你应该知道,司空皋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这么多年要不是先前七国公子长洵再从中周旋,他早就打破七国鼎立的局面!” 我微微蹙眉,接话道:“你不要告诉我,他一直不立皇后,他是在等待,等待柔然国那个神棍国师口中所说的战星?听说战星是个女的?” 对于这种神棍口中所说的东西,我一直抱有信与不信之间,而且我一直在留意着七国之中,有什么比较牛的女子,倒真的有不少符合的。 楚长洵直接甩了一个眼神给我,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我硬着头皮又猜测道:“是在提醒我,如果张狂了,司空皋把我留在宫里?助他一统七国?” 楚长洵闻言抿唇一笑,一盆凉水泼了下来:“你有本事一统七国吗?别尽往脸上贴金!爷只是来提醒你一声,你现在是终离墨,不是终离落,你进皇宫,要学会低眉顺目,对待颖川亲王好一些,他们毕竟是亲兄弟!” 我一愣,自己自作多情了,老脸一红:“多谢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他不伤我性命,我给足他面子!” 楚长洵微微摇头,站起身来,头上的小黄鸡,跳到他的肩头,准备往下跳,楚长洵手一捏,捏着小黄鸡的翅膀:“忘了告诉你一声,司空炎准备带着他的侧妃,去讨封赏,你可千万得沉住气!” | | 第005章 七国:帮我打脸 我伸手想去争夺他手中的小黄鸡,楚长洵直接随手一扔,把小黄鸡扔到窗户外去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是我的鸡,你怎么把我的鸡给扔了?” 楚长洵淡漠的一笑,纠正我道:“那是我的鸡,不是你的,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 “等一下!”在他转身的时候,我急忙的叫止了他:“明天皇宫之行,你去吗?” 楚长洵头都没回,带着嘲弄:“我这个假货去干嘛?万一你去拆穿我,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找谁哭?你自己慢慢玩去!” 他是不是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把我的心搞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跳窗跑了,我在这里望月兴叹,想着明天该如何低眉顺目? 楚长洵头脚走,梵音后脚闪身而入:“主子,进入皇宫我们该如何?” 我沉默了片刻:“明天只能我一个人去皇宫,你是进不去了,我害怕蓝梦晴从中给我使绊子,你明天去找蓝梦晴父亲,最好能找人把他控制起来,万一我出不来了,就用她父亲的命换我出来!” 梵音思量了片刻,执手抱拳:“属下知道怎么做了,主子去的时候要万分小心!” 我额首点头。 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因为有梵音在我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房门就被人敲开了。 秋景小声的在外面禀道:“启禀王妃,大管家过来了,您起身了吗?” 我不想起身啊,敲门声这么大,我不起不行啊。 走了过去把门拉开,大管家是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我穿了一身里衣,他一下子就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的衣袖卷得老高,秋景跨脚进来,挡住了大管家的视线,推了我一把,“王妃,大管家过来向您请安!您洗漱好之后……” 上梁不正下梁歪,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下面的人肯定不是好东西,按照古代等级分明这个大管家见到我必须要垂目弯腰,他没有,他是腰杆站得挺直,直接站在正门口。 我点了点头:“把门关上!” 秋景微微愣了一下,转身砰一声把门关上,隔断了大管家不断向屋里看的视线。 我随手倒了昨天隔夜茶,簌簌口,灌了两口凉茶,凉茶进了肚透心凉,整个人也精神了。 衣柜里就搁了那么一两件衣裳,看着质地也不怎么滴。好在我这个人不挑剔,抓来就穿。 “大管家是什么人?”我漫不经心的问着秋景。 秋景帮我理好了衣裙,才禀道:“启禀王妃,大管家是王府的老人了,自从建造王府开始,大管家一直是大管家,深得王爷的信赖!” “原来是这样啊!”我甩了甩衣袖:“把他请到前厅,本宫有话对他说,对了,隔壁院子侧妃娘娘起来了没有?” 秋景屈膝道:“大管家来王妃的院子里,侧妃娘娘还没有起,现在这个时辰,想来是起了,听大管家说,等一下晌午时分,要进宫面圣!” 那个渣到底是自己料事如神呢,还是在这里安插了太多的眼线?别人闺房里的事情,他都能知道,不是神通广大就是见不得人。 我佯装吃惊道:“那赶紧让大管家过来看看,本宫就穿这一身进宫面圣啊?这是王妃正统服饰?” 秋景这一下彻底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去开门,在他还没开口叫的时候,我直接走了出去,我的房间里,绫罗绸缎没有,金银首饰全无。 昨天的教训全部忘了,还要作死苛扣我,真的不想发火,古语有云,火大伤肝,肝伤了容易老。 大管家才装模作样给我行了个礼,眼睛扫过院子,院子站了七八个人,七八个人的年岁都不低呀。 大管家向前引着我:“王妃,王爷说王妃娘娘的规格不能少,这是您院子里伺候的人,您看一看,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再换!” 我走了过去。 都是些老实木纳的人,浑身穿着脏兮兮的,我还真不知道一个一品亲王府还能找出这样的人来。 这些人见到我瑟瑟发抖扑通跪地,像是没见过场面的人,更多的是像刚从外面捡回来的。 两手交握,右手摸着左手的手指上,看了一圈,点了点头:“不用换了,挺好的,秋景让他们下去洗干净,再去领好衣服,顺便把本宫的份例提前给领了,还有本宫每年四季的衣裳,金银首饰,没有,就让他们去做,有,就一并领来了!省得下次再跑!” 秋景察言观色的看着大管家,我自然知道还有大管家的首肯,我这些东西是要不着的,可是我心里就不爽了,司空炎都不敢跟我讨价还价,这个大管家谁又给他的胆子? “昨天王爷说了!”我转身边走边淡淡的说道:“该是本宫的一个不少,不该是本宫的,本宫一件不要,你只管去库房拿,如果有人为难于你,你就直接找王爷,就问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是君子一言,当放屁!” 大管家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责怪出声道:“你这丫头,让你去,你赶紧去,别惹王妃不痛快!” 上道挺快的,可惜眼中没有任何恭敬之色,目光还扫在我身上,这要搁在大天朝,我穿的热裤,估计他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是啊!”我瞥了大管家一眼:“大管家一道去,等一下一些不长眼的人不认识秋景是本宫的人,您说是?” 大管家悻悻然地说道:“王妃所言极是,奴才这就去,该给王妃殿下的,奴才会谨遵王爷一分也不会少…” “那就谢谢大管家了!本宫就不送了,你赶紧去!” 大管家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秋景跟着大管家一起去给我领东西去了。 院子那些人还没有站起来,个个俯首跪地,抖得越发厉害了,看了慢慢的又退了回去。 “都起来,不管你们是来自哪里,不管你们曾经是做什么的,小偷也好,罪犯也好,土匪也好,那是曾经,跟现在没关系!” 几个人面面相视对望一眼,然后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有几个紧张的忍不住在搓着手。 说完我的手指了一下,“这个院子够大,有厨房,有洗漱的地方,一个时辰之内,本宫要看见你们不一样的一面,在臭气熏天,衣衫不整,本宫绝对不会手软,乱棍打死是轻的!”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吃,这是军营中训练场有的是,看着他们从惊恐,带着一丝感激,想要扭转他们的性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叹了一声,走进主屋。 没有一个知心的人伺候,喝的茶水都是凉的,都没人伺候吃早饭,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等啊等,听到隔壁的院子传来欢声笑语,我已经灌了五杯隔夜茶了,蓝梦晴所以也没被疼爱啊,笑的这么灿烂,还能下得了床,我严重怀疑司空炎可能是肾亏。 秋景回来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身后跟着一大票人,送来东西,一时之间,东西摆满了院子。 大管家找的八个人伺候我的人,也已经洗刷干净,看着满院子的东西,直勾勾的望着,他们的神色更加肯定了,这些人……不是王府的人,应该是大管家临时从外面买进来的人。 我重新换了一件衣服,一件素雅的正妃服饰,满头珠翠繁琐至极,就这样,早饭还没吃,司空炎这边已经让人过来通知,该去皇宫了。 蓝梦晴被我打的脸不仔细看看不到红印子,她的手被缠绕了白布,穿了个大红色,头上的珠钗,更是一品正妃的规格。 司空炎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假的爱她?怎么觉得是爱的没脑子似的? 蓝梦晴小兔怯生生地对我行礼问安,膝盖还没弯下去,司空炎就心疼的拽着她的胳膊起身。 司空炎拉着蓝梦晴用鼻孔哼了一声,警告我说道:“今日进皇宫你最好给本王老实点,不然的话本王有你好看!” 我直接把头上的珠翠抽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蓝梦晴吓得连连后退,司空炎护在她前方,眉头深深皱起:“你想做什么?” 我的头上,有我自己的两个簪子就够了,多了就多余了。 我一脸无辜,小心翼翼的看着司空炎,把手摊开,珠翠躺在手上,“昨天是本宫不对,本宫初来乍到,总是要保护自己,经过昨夜的思考,本宫严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望侧妃娘娘和王爷不要跟本宫一个小女子见识!” “本宫举目无亲的,只想安稳的过日子,不想生事的,更不想破坏侧妃娘娘和王爷感情深厚…” 蓝梦晴看着我手中的珠翠,眼中尽是贪婪之色,我手上的这个珠翠,根本就不及她头上的那些。 到底是小家子出来的,总觉得别人的都是好的,自己拥有的都是差的。 司空炎冷嗤了一声:“你会有那么好心?你可不像那种委婉的女子,你更多的是像蛇蝎心肠的女子!” 我手一翻,珠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不相信就算了,本宫话扔在这里了,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要犯我,你死我活!” 说完,我直接率先而走,温柔的不喜欢,凶悍的不喜欢,我管他们去死啊。 出了王府大门,门外的侍卫站得倒整齐,大管家挑的丫鬟也齐刷刷的都立在两旁。 可是就一辆马车,看着随后而来的两个人,我没有任何犹豫,踩着板凳上了马车,想自己打脸,我成全就是。 马车理应小吃俱全,还有茶水,早饭没吃肚子还饿着呢,不客气的吃上了。 等司空炎掀开车帘的时候,脸色铁青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马车,你的马车在旁边!” 我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本宫刚刚没有看到别的马车,加之本宫对广陵城人生地不熟的,害怕被人拉到山间里,搞个土匪把本宫给杀了,本宫难道去阎王殿里喊冤吗?” 蓝梦晴善解人意真不是盖的,用她那快废了的手,拉了拉司空炎:“炎哥哥,既然王妃喜欢和我们一道,那就一道,正好也能拉近妾身和王妃之间的感情!” 司空炎低头望去,声音温和:“本王是怕委屈了你,这个女人是一个不安分的主,本王怕她把你欺了去!” 蓝梦晴白莲花体质,让人很可怕,娇羞的说道:“有炎哥哥在,妾身什么都不怕,更何况王妃也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往后要好好相处,有人要先踏出一步的,妾身不想让炎哥哥为难,妾身什么都可以忍的!” 司空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中的爱恋,又深了些许,看得我鸡皮疙瘩直落,在我面前秀恩爱啊,就不怕死得快? 我很自觉的把大多数位置都让给他们,自己缩在角落里,捧着糕点在吃,司空炎觉得我的吃相粗俗,每次眼睛余光看我,都是鄙夷加嫌弃。 蓝梦晴做作的一路上不是递茶就是送水,要不然自己咬了一口糕点,就送给司空炎嘴边,两个人就像刚谈恋爱的小情人一样,你侬我侬的恨不得来个马震。 我自动的把自己趋向透明化,这不是自己找虐吗?非得给他们坐一个马车,真是秀我一脸。 泱泱大国,皇宫巍峨壮丽,我站在宫门口,仰望着宫中,眼中尽是感叹着对古人的建筑能力的肯定。 司空炎吭哧一声:“小地方来的女子,没见过我嘉荣如此繁华帝都之景!” 我上辈子一定偷他老婆了,所以他才没事有事咬我一口,让自己更加高高在上。 嘴角露出得体的微笑:“是啊,如此威严壮丽之地,王爷就算是皇上的亲弟弟,来了之后也要在外面等待,这个地方,也不属于你!” “放肆!”司空炎压低的声音,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你就不怕被杀头吗?” 我觉得我就是那死猪不怕开水烫,别人咯应我,我不咯应过去我就心里难受。 “怕什么?”我眨着眼睛看着他:“你我夫妻一体,本宫要被杀头了,你也跑不掉,哪怕你是世宗帝的亲弟弟,也是一样的,自古帝王,不喜欢有人觊觎他的位子!” “你真的在找死!”司空炎伸手拎起了我衣襟,把我拉向他,声音压得极低:“终离墨,你就真的不怕吗?一直在再而三的挑衅本王,就真的那么让你心里痛快吗?” 我伸手掰了他的手,垫起脚尖,让自己的个子看着高一些:“司空炎,你还真的说错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你挑衅本宫在先,还是本宫挑衅你在后,请在自身找毛病,不要以为毛病都在别人身上!” 蓝梦晴极其害怕司空炎跟着我靠近,害怕我抢了她的男人,急急的过来,裹着白色晃眼的手,搭在司空炎手腕上,像个真正的贤妻,在这宫门口连称呼都变了。 “王爷,在皇宫重地,切勿焦躁,皇上还在皇宫等您呢!” 司空炎转瞬之间,脸色就变了,碰过我衣襟的手,跟我身上有瘟疫似的,使劲的甩了甩。 这个时候,宫内来人了,请了他进去,司空炎丝毫不掩饰对蓝梦晴宠爱之情,两个人并排而走,伉俪情深。 我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背影,司空炎真的只是喜欢她吗?喜欢一个人就不会把一个人置身于在危险之中。 自古以来皇家无情,谁有情谁先死,司空炎爱的可真够轰轰烈烈光明正大的,搁一般的有脑子的人,这么爱一个人,肯定藏着噎着害怕别人谋害了去。 他们带的丫鬟随从都跟着他们一起,我远远的落在身后,不急不躁不慢。 蓝梦晴应该被司空炎请过嬷嬷单独教导过,见到嘉荣皇上司空皋落落大方上前行礼。 司空皋九五之尊,着一身玄色龙袍,脸上毫无表情,相貌英俊,剑眉星目,生得一副好皮囊,看着比司空炎就像两个爹妈一样。 他淡淡的扫过蓝梦晴,却道:“离余公主远道而来,快快平身!” 我眉头一跳,司空皋这是把蓝梦晴当成我了吗? 司空炎急忙上前解释道:“启禀皇上,这次臣弟的侧妃,蓝氏,离余公主在那边!” 司空炎说起我来了,我踩着小碎步上前,司空皋见我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很快他的嘴唇向上抿起,犹如挂起一抹嘲讽一样。 我心里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上前,故意不触及他锐利的目光,屈膝行礼:“离余终离墨参见嘉荣世宗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司空皋声音冷淡道。 “离墨谢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缓缓的起身立在一旁。 司空皋大拇指上戴了一个玉扳指,一只手摩擦在玉扳指上,漫不经心,淡淡的又扫过我们三个。 司空炎刚欲开口,司空皋视线稍微停留在蓝梦晴脸上片刻,缓慢的开口道:“颖川亲王,自古以来正侧之分,不用朕提醒你了?” 我嘴角拉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蓝梦晴浑身一震,忍不住的靠近司空炎,司空炎拉着蓝梦晴直接跪了下来:“启禀皇上,臣弟不愿意娶离余公主为妻,离余公主现在还是完壁之身,恳请皇上另寻有能之士,以匹配离余公主!” “哦?”司空皋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睨着蓝梦晴,漫不经心的问道:“颖川亲王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要放弃西域离余公主,要让嘉荣蒙上言而无信之名吗?” 我微微垂落的眼眸,多了一丝兴味,司空皋真是够深沉的,真不愧是七国强国之中不二帝王人选。 司空炎咬着牙强忍着司空皋散发出来的威严:“启禀皇上,臣弟实在不喜离余公主,臣弟愿意不坐着亲王,也不愿意和她喜结连理!” “炎哥……”蓝梦晴傻眼的叫道,又恐觉得自己不对,连忙话锋一转:“王爷,您说什么傻话,妾身能跟着你,已是欣慰,您怎么可以……” 一个猎户之女,就相当于大天朝的灰姑娘,突然嫁到豪门之中,还没好好享受,发现豪门宁愿跟她出去吃苦,她肯定慌乱…… 司空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当着司空皋面,对蓝梦晴犹如誓言般的保证道:“梦晴,本王既然答应你只有你一个妻子,就只有你一个妻子,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你我的阻碍!” 还好打仗的时候,面前死人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然看到此情此景,我真的忍不住发笑。 身为一个帝国的亲王,当着自己和亲公主的面对着别的女子信誓旦旦也就罢了,还当着自己的哥哥皇帝面置两国邦交于不顾,这种人,除了用草包形容他,还能用什么形容他呢? 司空皋摩擦玉扳指的手一顿,饶有兴味的说道:“先前七国公子长洵跟朕谈论起中原礼仪之国,嘉荣号称礼仪之邦,礼仪二字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朕觉得他甚是小题大做,谁家男儿不是三妻四妾,谁家男人不是左拥右抱,这跟礼仪扯不上任何关系。可是…今日一见朕的王弟,朕突然觉得太久没见过王弟,王弟既然让朕感觉如此陌生!” 司空炎咬着牙在死撑,“启禀皇上,不是臣弟让皇上感觉陌生,是臣弟……” 司空皋戴着玉扳指的手一抬,阻止了司空炎要说下去的话,他依然漫不经心,仿佛听不到任何不快似的:“朕还跟七国公子长洵狠狠讨论了一番,最后不欢而散,臣弟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司空炎脸色一白,无比正色道:“臣弟愚钝不知何意?” “不知道何意?”司空皋极轻的笑了一下:“你怎么会不知道何意呢?你不是把你心爱的女人都带过来了吗?你不是已经打算为了你心爱的女人,不顾嘉荣堂堂礼仪大邦的名声,不顾两国邦交了吗?” 司空炎突然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皇兄,臣弟就喜欢这么一个女子,还望皇兄成全!” 蓝梦晴早已被司空皋不经意透出来的威压,吓得俯身叩地不敢抬头。 司空皋嘴角一勾,声音一沉,“你也知道朕是你的皇兄,你若不是朕的王弟,你以为你还能呆在这里?这是什么样的女子,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司空皋锐利如鹰的眸子,一下停留在蓝梦晴身上:“上前来,朕要好好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香,让朕的王弟连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 | 第006章 七国:一只大鸟 现在她如筛糠抖索,口齿不伶俐:“启禀皇上,妾身在这里就可以了!”说着,她慢慢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嘴角被咬了好几个牙印子。 司空皋偏头看向司空炎,“颖川亲王,瞧瞧你找的女子,朕只不过要瞧瞧她,她就可以叫板朕,不愿意上前了,很好……当真好极了!” 司空炎瞳孔一紧,蓝梦晴这才惊觉自己抗了旨,连忙就在地爬了过去,爬到玉案前,昂起首,怯生生满眼害怕不敢直视司空皋锐利的双眼。 “皇上,妾身蓝梦晴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空炎膝行挪了位子,跪在蓝梦晴身侧,腰杆挺得直直的,毫不退缩,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去扞卫着蓝梦晴最大的利益。 司空皋嘴角的嘲弄越来越大,不经意间的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昭示着他已经生气了。 我心里琢磨我是跪下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把自己这个受害人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还是我跪下来善解人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我拆散了他们苦命鸳鸯呢? 真是要不得的纠结感,太讨厌了。 “启禀皇上……” 司空炎刚一开口,司空皋手指放在案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司空炎就噤口不语。 蓝梦晴昂着头,司空皋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她片刻,把手慢慢的移到下巴下,摸着下巴,“并不是绝色的美女,跟离余公主相比,王弟,就皮囊而言,你这个爱妾,可真的比不上离余公主啊!” 司空皋越是看着淡然,我心就是越七上八下,这种人是最难搞,搁大天朝这种人就叫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阴晴不定,谁也猜不透他下一秒要干什么。 司空炎脑子没带似的,脱口而出:“启禀皇上,爱一个人宠一个人,不是她的外貌所决定的,臣弟喜欢梦晴这个人,跟身份样貌无关!” 好一出苦情大戏啊,不都是说长得好看都可以开后门吗?我这长的好看还成罪过了。 我再不出手,那可真就是罪大恶极了啊! 蓝梦晴最大的不识相就是无论什么样的场合,都下意识的身体靠近司空炎,司空炎最大的不足,就是有情饮水饱。 真是怀疑他这种见过大场面的皇族,脑子里怎么就满是豆腐了?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吃惯大鱼大肉,清粥小菜清肠子就爱上了? 可算了,我缓缓的向前,慢慢的跪在地下,俯身行了一个大礼,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不是嫁给司空炎我我哪里要跪在地上行礼?最多屈膝就行了。 司空皋玩味的问道:“离余公主这是做什么呢?你放心,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来到嘉荣,为了两国友好邦交,朕定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我抬起头,道:“离墨嫁过来嘉荣之时,父皇和母后不断的叮嘱,说在泱泱中原大国嘉荣,夫君就是天,夫君就是地!颖川亲王不喜欢离墨,没有关系,离墨也不想让王爷为难,离墨恳请皇上,让颖川亲王随便赏一个院子,离墨了残此生就好…” 说着伤心欲绝,眼中波光粼粼,装可怜谁不会啊,不就是演戏嘛,这年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一般看到我这样委曲求全的小女子,男人不怜惜,至少不会泼冷水,司空炎就是一个奇葩花,我话音刚落下,他就指着我谩骂道:“你这个女人又安的什么心?你以为你以退为进,本王就要和你在一起了吗?本王告诉你,你做梦!” “咣咣一声!”司空皋带着玉扳指的手,触碰在御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司空皋手指慢慢的敲击在桌子上,司空炎欲裂双目一下子收敛,苦命鸳鸯似的把蓝梦晴紧紧的搂在怀里! “来人,把颖川侧王妃请下去,教一教她如何下跪请安,连这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朕看着着实生烦的很!” “皇兄万万不可……” “哦?”司空皋语气淡淡,眸光冷冷,哦了一声:“原来朕不知道,朕早已没了威严,朕的王弟带头抗旨不遵,所以心爱的女子恃宠而骄,就跟着抗旨不遵,很好……” “臣弟不敢……”司空炎脸色一阵发白,急忙解释。 司空皋越发懒洋洋的语气,让人脚底生寒,至少我跪在这里,觉得遍体生寒。 “你有什么不敢的?”司空皋嘴角的笑意刹那间抹掉:“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就跪在门口,好好学习规矩!” 司空皋不杀蓝梦晴这是顾及兄弟情分吗?单凭这一点,可真的不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蓝梦晴已经犯了他的大忌,他还不杀她,兄弟情分对司空皋来说,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深厚? 门外的人应声而入,蓝梦晴软弱的又直接瘫在地上,司空炎抱她都抱不住,啧啧,这种小白莲要心机没心机,要后台没后台,难道床上功夫好吗? 我越发搞不懂司空炎这个男人脑子里的浆糊到底浆成什么样子了?因为自己的哥哥当上皇帝自己有恃无恐? 好,除了这样的理由找不到其他的理由,谁让人家哥哥是皇帝,还是强国的皇帝,像我这种没后台还偏偏被人追杀的人,还是老实的安分守己过日子! 司空皋宫中的侍卫可真的不是盖的,纵然蓝梦晴瘫倒在地,可以目无司空炎要把她拖出去…… 只可惜,司空炎拦着不让拖…… 他越是不让拖,司空皋眼中的光芒就越难看,他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似笑非笑:“司空炎,你似乎忘记了,朕让你拥有这一切,你才拥有这一切,朕要让你失去这一切,你连水都喝不上!” 司空炎浑身一震,慢慢的松开手,蓝梦晴直接被人拖了出去,司空炎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司空皋见状忽然一笑:“离余公主你放心,你不远千里而来,朕一定给你做主,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欺了去,更不会让任何人说朕泱泱礼仪大国,不懂礼仪两个字!” 前面一句话是虚言,后面一句话才是真的,楚长洵这个假货昨天还真的来辩论泱泱礼仪大国的礼仪两个字了。 我倒真是小看了他,在这皇宫,司空皋这么样一个人物的面前,他都能候得住,果然是惯犯中的战斗机。 我面色沉重,眼中闪过担忧,“启禀皇上,侧妃妹妹身体娇弱,昨日更是为了王爷受了伤,今日若是在外面……怕是……” “这有什么关系呢?”司空皋眼中闪过兴味:“颖川亲王那么舍不得你的侧妃,还不去陪着她?” 司空炎去陪着蓝梦晴,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干啥?心中警铃顿时大作,司空皋这是想干嘛不会要潜规则,潜自己弟弟的老婆? 司空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后退的走了出去。 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玩人妻这东西,帝王家最喜欢干的事,哎呦喂,完了,我该怎么办?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司空皋缓缓的从上面走了下来,黄色的龙靴,停在我的面前。 居高临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朕把你许配给朕的王弟,你可是有怨言的?” 这话从何说起? 我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言语,带着一丝害怕,害怕中夹杂着无条件的顺从:“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何况是关于两国邦交问题,不存在所谓的怨言,离墨只希望尽绵薄之力促进两国邦交,至于王爷到底喜欢的是谁,他是天,他有权利喜欢谁。” 司空皋略微弯腰,伸手一下子抬起了我的下巴,我的心漏跳了两下,不会真的要潜规则。 我被迫似的,昂着头看他,纵然心里很反感,还要努力扯出一丝微笑。 司空皋锐利的眼神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赏:“你倒是一个美人,不辱佛桑花之名,朕甚至有些后悔,没把你……” 我连忙跪在地上后退,错开了他的手,眼中惊惧万状,“启禀皇上,离墨现在是颖川亲王的妻子,皇上万万不可……” 司空皋嗤笑了一声:“有何不可呢?朕的江山,朕说了算!” 他的嗤笑是对的,他的霸道凌然也是对的,谁让他在七国之中,是霸主呢! 要不我就将计就计?借着他的势回去报仇? 可是……这么一个控制欲强的男人,在他的眼中不会有情爱,我也没有资本跟他谈情说爱,跟他平起平坐啊! 司空皋见我不说话,又靠近了我,这一次,他靠近我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自古美人是祸水,你是一个聪明的人,真的是一个聪明的人,朕的王弟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可惜啊,你是一个不好操纵的女子!” 我暗道不妙,这个人的眼睛带了x光一样,能戳中我的内心深处?知道我不是善茬? 我顿时慌乱不已,唇角抖嗦,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急得眼泪直往下落,比先前蓝梦晴抖若筛糠的还厉害。 “我……我……”我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司空皋蹲下来,带着玉扳指的手,轻轻的摩擦着,我只觉得把我的下巴的皮都擦破了,而且他那个玉扳指,摩擦人很疼的。 “美人如娇,娇艳欲滴,离余公主不知道美人哭起来,也是好看的令人心碎!” 要是把他杀了我能活着走出去,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可是现在就是我为鱼肉任人宰割,还不能反抗,必要的时候,别人拿刀的时候,还得舒服的叫两声。 其实对方是帅哥,跟他上床也是可以的,古代避孕有问题,等一下怀了孕生孩子,就是麻烦事儿了。 我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让滚滚的眼泪流得越发畅快,眼中的惊惧,更显恐惧,摇着头:“皇上……不……不……” 司空皋嘴角一勾,手一松,站了起来,“起来,瞧把你吓得肝胆俱损了!” 我顿时腿脚无力,瘫坐在地,泣不成声的哭泣。 不是说美人哭泣惹人怜爱吗? 为何我的眼睛余光看见司空皋眼中闪过厌烦,难道说他特别烦女人哭? 心中一喜,哭得越发大声了,司空皋听到哭声眼中不耐愈越来越深,果真如此…… 他重新坐了下来,手敲在御案上,冷酷无情道:“滚出去,别弄脏了朕的御书房…” 垂着眼帘,掩盖住眼中的欣喜,哆哆嗦嗦的给他行了个礼,起身倒退着,刚一转身,就听见门外太监禀报:“七国公子长洵觐见!” 那个渣来了? 不会是来救我的?等他来救我黄花菜都凉了,我退出去的步子极慢。 司空皋直接大手一挥:“宣!” 楚长洵走进来的时候,正好与我擦肩而过,他眼中闪过嘲笑与我四目相对,我对他挤了一个笑容,鄙视他的笑容。 这个人还没去站定,隔着老远就说道:“嘉荣皇上,主要是探讨泱泱中原大国礼仪之邦礼仪二字,今日是不是有了定论?” 司空皋浅笑一声:“定论是有了,真假还是不论,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此乃正常现象,就像朕身为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也实乃正常现象!” 楚长洵跟着也是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不过……颖川亲王侧妃娘娘,穿着亲王妃一品的服饰,一个侧室造就着一品王妃的规格来定,长洵差点都认错人以为离余公主做错什么事儿了,跪在外面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关我什么事儿啊,她爱穿什么穿什么?非得把我拉上干嘛?我只想养精蓄锐慢慢筹谋。 我的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司空皋那凉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离余公主,你不是一路和公子长洵进的嘉荣吗?公子怎么会认不出你来呢!” 我脸上的泪水还没擦掉,我把刚跨出去的脚又跨了进来,我的内心深处问候楚长洵的祖宗18代,自己过来装逼吹牛拉上我干嘛? 挂着眼泪楚楚可怜,转过身来又走了回来,楚长洵已经落座,跟大爷似的摇着折扇。 再次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背弓屈膝行礼,言语之中仍带着颤栗:“启禀皇上,离墨是和公子爷一道进入广陵城的,公子爷一路护送,相隔五里,公子爷乃是世间少有的君子,故而没有仔细瞧过离墨。所以见到侧妃妹妹,想来认错,也是情有可原的!” “原来是这样啊!”司空皋眯起双眼视线一回落在楚长洵身上,一会落在我身上:“朕起先还以为,公子特地过来打抱不平呢,原来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长洵连笑了好几声,朗朗上口的笑声,让司空皋脸色有些发紧,笑完之后,他折扇摇着,把青丝都被折扇的风带了起来, “什么是小人?什么是君子?您是一国之君,您说了算!” 回敬的漂亮啊,我对这个渣的印象,噌噌的往上冒好感度,明明是一个假货,就是有本事,告诉别人,自我催眠,我是一个真的,我是一个真的…… 这人要搁在大天朝,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心理学专家,他对人的心理,经分析透彻令人发指。 司空皋也不生气,一副楚长洵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一副我是一国之君,黑白颠倒,我说了算的样子。 气氛其实挺不好,我都不知道我夹在他这两个大男人中间是干什么的? 他们俩相互对望了,跟个情人似的,仿佛都想让对方臣服于自己的裤子下面,我特么就像一个电灯泡一样,照亮着他们四目相对…… 大男人之间能动手就别逼逼,非得拐弯抹角一点都不干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卑躬屈膝道:“启禀皇上,离墨去陪陪王爷,天高物燥,妾身害怕王爷等一下中了暑,妾身就是罪大恶极了!” 司空皋眼神刹那之间清寒冽起来,“离余公主看来真是对朕的王弟情深根重,夫唱妇随了!”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我狠狠的咬了自己一下舌尖,眼泪又不要钱的往下落,司空皋见不得眼泪啊,一看见我哭,大袖一挥:“时辰不早了,朕就不留你们在皇宫里用膳了,回去,好好的治理治理颖川亲王府,下回,让朕看一看,离余公主不是空有相貌那么简单!” “离墨惶恐!”我又行了一个礼,佯装看都不敢看司空皋一眼,后退出去了,走着走着还害怕楚长洵等一下话锋一转,又把我拉进来了,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好这次跨出去的时候身后没有传来声音,顿时小舒一口气,这种气氛,很让人压抑的好么,最害怕别人不说话。 门外高阶之上,蓝梦晴和司空炎两个人并排而跪,艳阳高照的天瞧着挺可怜的。 我走了过去,准备弯腰去搀扶蓝梦晴,司空炎直接打在我的手背上,我的手背瞬间出现了个红印子。 “不用你安好心,立马跟本王滚!” 我摩擦了一下手背,悠然的说道:“本宫也想滚啊,可是皇上说了,和你们一道滚,你要不要走?你不要走,本宫可走了!” 司空炎有些狐疑的看着我,我理了理衣裙,“爱走不走,不走继续在这晒太阳,本宫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这两个人就是属贱的,好言相待,觉得别人都在谋算他,一旦冷言相讥,就乖得像狗一样。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回去的路上,我依然坐进马车的角落里,他们两个相互依偎,你侬我侬。 好不容易挨到院子里,司空炎直接让丫鬟把蓝梦晴搀扶走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本能地想把他的手给卸掉,刚一用力,想到我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离墨,就哎哟一声。 “你弄疼本宫了!” 司空炎拽着我直接来到我的院子里,把我往院子里一甩,我要不是练过下盘够稳的话,直接能被他甩倒在地。 他脸色铁青,手指头差点指在我的鼻子上:“就算本王一无所有,也不会碰你一下,你就死了这条心,本王再次警告你,你我井水不犯河,不然的话,你的院子里有一口井,那口井往后就是你的家!” 被他吓得心脏噗噗直跳,裂嘴笑问:“说完了吗?” 司空炎一甩衣袖:“少在得意,因为有公子长洵皇兄给你面子,本王看看等他走了,你还有什么可张狂的,谁还在你背后给你撑腰!” 手好痒,好想打人,急忙把双手背于后面,两手紧紧交握,生怕一不小心巴掌飞出去,打脏我的手。 我眼睛眨了眨:“都说完了吗?说话别停顿,一次性说完,你不知道等待,多累的慌!” 司空炎气得直跳脚,口不遮拦口水喷我一脸地说道:“终离墨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子,就是一个不知廉耻,靠男人活的女子,本王压根没看上你,你就老实的在你的院子里,过一辈子!” 哇哈哈! 跟他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降低我的格调,后退一步,把手一指外面:“慢走不送,赶紧滚!” 司空炎哼哧一声,转身就走。 吐出一口浊气,眼睛在院子里扫,还真的在院子里瞧见了一口井,走了过去,打了一桶水,脸也还没洗,秋景就出来了。 急忙惊呼:“王妃殿下,奴婢去给你拿帕子!” 我刚欲挥手让她不用那么客气,便听到啾啾地声音,我眼珠子转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啾啾声音瞬间消失不见。 我以为我自己出现了幻听,又弯下腰准备洗脸,啪一声,有东西落下来,直接落在水盆里。 定眼一看,是楚长洵抢我的小黄鸡,小黄鸡在水盆里,全身的绒毛被水打湿了,欢畅的游来游去,还时不时对我发出啾啾地声音…… 见过鸭子游泳的,就是没见过鸡游泳的,我愣了好半响直到秋景惊呼声,把我唤醒。 “哪来的鸡惊吓了王妃!”说着她要伸手去捞。 “别!”我一下伸手制止了她:“这是本宫养的,你赶紧去找点黄米,别让它饿着!” 秋景显然不相信,还是已经去找黄米去了。 我直接蹲下,挽起袖子,用手戳了戳小黄鸡的脑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小怪物?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你难道会飞吗?” 正在游得欢畅的小黄鸡啾啾地啾了二声,好像是在回答我,真的可以飞上天。 顿时来了精神,直接怀疑它:“你的翅膀没有毛啊,你怎么飞起来啊,要不你给我演练一下?” 小黄鸡的小眼神看了我一眼,我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鄙视,我愣了愣,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被一只鸡给鄙视了? “你真的能飞啊?你不演练一下我是不相信的!”我的手又使劲的戳了一下。 戳完之后,小黄鸡一下从水盆里跳出来,带起的水花溅了我一脸,我手胡乱的抹着脸上水时,听见,“锵锵!”犹如金玉相击地鸣叫声。 抬头望去,半空之中一只巨大我从未见过的大鸟,挥舞着翅膀。 | | 第007章 七国:借鸟杀人 它的翅膀和毛发很艳丽,火红火红地挥舞之间恍惚如一团火在燃烧的一样。 “嘭嗵一声!”秋景装着黄米的碗掉了地,她一下子扑通在地,对着天上的小黄鸡就磕头,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道:“求神鸟保佑,求神鸟保佑…” 神鸟? 头上那只大鸟,有着柔而细长的脖子,背部隆起,羽毛的花纹很艳丽,尾毛分叉如鱼……关键他还有一个犹如鸡般尖尖的嘴。 像火一样……难道是凤凰? 迅速的回想大天朝文献中推断的话,凤鸣如箫笙,音如钟鼓,凤凰雄鸣曰即即,雌呜曰足足,雌雄和鸣曰锵锵,凤为雄,凰为雌。 雌雄和鸣才为锵锵声,头上那只鸟叫声就是锵锵声,难道他是雌雄同体,叫出来的声音是锵锵声? 这种在大天朝上古神话中才能见到的东西,现在出现在我的眼帘了?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就跟做梦似的。 天上的那只鸟还对我铿锵有力的锵锵的叫着,那表情仿佛是在说,瞧,我说我会飞的你信了没有?我真的会飞的。 我点了点头,我信了,他那体型跟小黄鸡压根就不搭,小黄鸡掐在手心里一把就能掐死了,现在这体型炖一大锅子扔点香菇三天也啃不完啊! 它的飞舞,惊动了不少人,隔壁院子司空炎声音都响起来了,我真是担心等一下他被人捉去关在笼子里。 正当我担心之际,跟尖锐的箫声在空中划破,小黄鸡挥舞着翅膀迅速的飞开,消失的一干二净。 秋景跪在地上爬着过来,“王妃,刚刚那个是神鸟凤凰,传说中的神鸟凤凰,奴婢真的见到传说中的神鸟凤凰了吗?” 问我啊,我问谁去啊。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你去查一查,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秋景得到命令,连地上摔烂的碗都没收拾直接就跑了出去,我回到房间之中,梵音窗户外跳进来,眼中闪过关切:“主子,您没事儿?” 我在他面前转了个身:“安然无恙,刚刚的鸟你看过了吗?” 梵音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像传说中的神鸟凤凰,泱泱中原大国,有很多传说,他们号称华夏子孙龙的传人,龙对称的是凤凰,刚刚天上飞舞的那只鸟,就很像传说中的浴火重生中的凤凰! 我停顿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说刚刚那个鸟,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小黄鸡变的,你会不会觉得很吃惊!” 梵音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如果真的是一只小黄鸡变的,主子不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境地,可能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吗?” “谁会监视我们?”我陷入深深的思量之中:“我杀了所有送亲的人,之前那个假货公子爷,已经让人带话给终慎问,终慎问现在一心只有继后,不可能不远千里而来,来查找我到底是谁!”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来查,不可能查出我不是离墨,因为他不可能自己来,他顶多派人来,他派的人来,就不可能查出真正的我到底是谁!” 梵音举手抱拳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婆婆妈妈了,有话直接讲!” 梵音抬起眼眸看着我:“这个所谓假货,假的七国公子,不是简单的人物,昨天晚上他离开的时候,我跟着他,把他给跟没了不说,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叫十颜的随从,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来到嘉荣,进入王府犹如无人之地,主子得小心了!” 梵音口中所说的我何尝不明白,那个渣,就像一个谜一样,他不可能是真的七国公子,七国公子长洵就是一个谜,就像一个鬼,听的人多,见的人少。 “知道了,下回我再去试探一下!我们一切小心行事,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杀之!” 梵音微微额首闪身而走,我在屋子里面来回踱了几圈,倒床就睡,这一觉一睡直接睡到第二日。 鼻子发痒,仿佛有什么绒毛堵住我的鼻子似的,伸手揉了一下鼻子,脖子上瞬间被毛茸茸的东西所覆盖。 睡意一下全无,闭着眼睛眼珠子在眼里打转,下巴蹭了撑的毛茸茸的东西,有温度……小黄鸡。 伸手捏着他的翅膀,把他捏离我的脖子,侧了个身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小黄鸡,你真是一个变幻无穷的小妖怪啊,你会不会说话啊!” 小黄鸡回答我的只是啾啾的叫声,变幻无穷飞上天,不能说话,所以传说中的凤凰,也只是鸟…幻化不了成人啊,着实有些失望。 “你赖在我这里,楚长洵等一下子来了,捏着你的翅膀会不会把你给炖了?” “爷已经来了!” 我一下子惊蛰从床上翻起来,楚长洵坐在桌前手掌撑着下巴,眨着双眸,视线越过我,停留在小黄鸡身上:“不是我要来的,是我的鸡,太调皮了!一不小心,也知道睡美人” 我的手摸上枕头,随手丢了过去,楚长洵也不躲闪,随手一接:“恼羞成怒做什么?昨天你蛊惑爷的鸡,爷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你又想谋杀,离余嫡次二公主,太不讲道理了你?” 我坐在床沿上,一把捞过旁边的小黄鸡,跟他昨天掐着小黄鸡翅膀的样子,把小黄鸡两个翅膀捏在手里,对他摇晃了一下:“什么叫我蛊惑你的鸡,他现在是我的,你在跟我抢,别怪我手下无情啊!” 楚长洵愣了一下,眼中浮现不可置否的震惊颜色:“你这叫强取豪夺啊,爷真没看出来,身为一国公主,你既然像一个强盗一样,偷取别人的鸡?!” “我偷你的鸡?”我把小黄鸡举起来,一只手拍在床沿上:“你这个假货搞清楚没有,这个地方是我在睡,你这叫擅自闯入我的闺房,这只鸡是在我床上发现的,又是我从鸡蛋里拨出来的,你说我偷你的鸡?你脸咋那么大呢,红不?” 楚长洵用手摸了摸脸,一脸无辜:“脸红什么啊,爷又不是偷鸡贼,脸红就不对劲儿了,你应该脸红才是啊!” “你走不走?不走,我要大声叫了啊!” 楚长洵这一下子轻笑出声:“你大声叫啊,叫了一屋子的人,看咱俩谁名声不好听,身为一国王妃,你现在屋里可是藏了一个男人,正好给司空炎一个踩到把柄的机会,叫,大声叫赶紧的…”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楚长洵这是在告诉我,我大声叫了,受伤害的不会是他只会是我。 “你真当我不敢啊?”我捏着小黄鸡直接站起身来,到窗户边,把窗户推开,“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你有一张能把死了说活的嘴,谁怕谁谁怕谁啊!” 这个渣不知道来了多久,连梵音都没有发现他坐在我的屋子里,他真是不容小视! 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就感觉像有一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天天惦记着自己命呢! “来……”人还没说完。 “暂停!”楚长洵伸出手对我招了招:“爷知道你心狠手辣,怕了你,赶紧过来,你睡觉的一夜,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要不要听?” 我挑了挑眉毛,嘴巴一闭,手敲在窗户上,很有节奏的敲打着:“你说我听,这里听得到!” 楚长洵目光停留在我敲打窗户的手上,“昨天你蛊惑我的鸡变出了原形,他在这院子上空飘荡着,有很多人看到了。”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颖川亲王府有凤来兮,就连司空皋也惊动了,恭喜你啊,司空皋正准备亲自来看呢,有凤来兮……祥瑞之兆啊!” 我眼珠子一转,敲窗户的动作,飞快的连续敲了几下,然后捏着小黄鸡的翅膀走了过来,坐在楚长洵对面,看着他温润满是算计的双眸:“要不咱俩将计就计,让你的小黄鸡,在隔壁的隔壁的房梁上飞舞片刻,怎么样?” “你真是最毒妇人心呀你!”楚长洵身体直接向后倾去,拉开与我的距离,跟我身上有瘟疫似的:“你还真的爱上了颖川亲王,准备拔掉他心爱的女人,你和他双宿双飞啊!” 对他笑的灿烂:“我最想拔掉的是你,拔不掉你,我只能转移目标,先把威胁自己的干掉,再想别的咯!” 他过来提醒我司空皋已经知道了,颖川亲王府有凤来兮,司空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啊,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自古凤凰一说,对于皇家那可是超乎想象的牛逼轰轰存在,如果知道这只小黄鸡是在我的院子上空的,我真害怕司空皋一言不合直接把我拉入皇宫,做他的贵妃娘娘。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让小黄鸡去蓝梦晴院子上空溜达一圈,最好是赶在司空皋来的空隙,恰到好处的看见小黄鸡,在蓝梦晴上空徘徊着,这借刀杀人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楚长洵对我竖起大拇指,指了指我手中的小黄鸡:“你把他的翅膀马上都捏断了,他的翅膀断了,你想他飞上天,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了!” 对他翻了个白眼,低头看着小黄鸡:“小妖怪,能不能帮个忙啊?到隔壁隔壁的院子上面溜达一圈,最好三天溜达一圈,怎么样?” 小黄鸡抖擞了一下,我把手松开,小黄鸡抖擞了一下翅膀,就在我的眼帘下,他的翅膀猛然伸展开来,火红的耀眼。 我伸手一挡眼帘,楚长洵不知什么时候把折扇展开,摇着折扇说道:“没好处,他才不会去呢,再说了,蓝梦晴根本就不符合有凤来兮这四个字,你就不怕……司空皋把她请进宫之后,回头一想,可能是你,就把你也请进宫了?” 这个人我觉得他是不是特擅长泼冷水,我刚想好的借刀杀人,就被他这一盆凉水一泼,消失的一干二净,这个人是来克我的。 我一脸惊喜:“要真的把我请进宫也是好的,搞不好我就是皇后命,做嘉荣帝国的皇后,比做一个王妃好,你说是不是?” 楚长洵双眸一下泛寒,盯着我的脸片刻:“你说的没错,你是皇后命,但是你不是嘉荣帝国的皇后,所以你别想了,你得想着别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自己的脚砸肿了,砸瘸了…砸残废了,没人心疼你!” 一本正经说我是皇后命,他真当自己是公子长洵啊,能辨天下事? 眼中的情绪一收,直勾勾的望着他:“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是公子长洵?我在离余的时候听说,他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真的假的?” 楚长洵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更多的还是被寒意覆盖:“假的,这年头十有九骗,所谓能辨天下事,都是四个字,巧舌如簧就能辨天下事,所谓能辨天下事,就要学会举一反三,这一举一反三了,抓住别人口语中的漏洞,什么事情不手到擒来?” “瞧你那么聪明,你怎么就能相信有人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呢?”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就靠这一手打遍天下无敌手觉得自己就是真正的公子爷啦?” 楚长洵微微靠近了我:“你可以这样想也没错,早跟你说过了,爷就是晚出道几年,爷要是早出道几年,哪里有七国公子什么事儿,爷是跟他同名,不同命,可是做出来的事儿,都是一样的!” 小黄鸡的翅膀,越来越亮堂,爪子站在桌子上,仿佛就要把桌子挠着一个洞似的。 “那什么,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楚长洵的手摸在我的小黄鸡上,我的小黄鸡还用头蹭着他的手,这只鸡真是……… 算了,这只鸡不是我的,就算这只鸡喜欢我,这只鸡也不是我的。 “问!”好半响楚长洵在幽幽的丢下一句话。 我立马卷起衣袖,差点蹲在板凳上:“你是不是周游七国,对天下事了如指掌?” 楚长洵慵懒的瞥了我一眼:“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就不知道你的问题的范畴在哪里,如果你要问嘉荣皇帝穿的底裤颜色是什么样子的,爷肯定不知道!” 谁问这么荤段子的问题啊,我像那么没水准的人吗? 我伸手挪了挪板凳,凑近了他:“在遥远的漠北,柔然帝国,国师,能辨天下事,听说他还能扭转时空,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扭转时空?” 我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对的,听说他长得跟仙人似的,通古至今比公子爷还厉害,所以你开始说公子也和他闭关修炼,我就想了他们俩会不会去扭转时空去了?毕竟无风不起浪啊!” 楚长洵摸着小黄鸡的手,停顿了,小黄鸡瞬间又变成了小黄鸡,刚刚那么大鸟压根就不存在了。 小黄鸡在桌子上走来走去,楚长洵眼眸随着它走来走去而动来动去。 我瞧着他半响不说话,就有些急了:“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是就不是,说一下不浪费你银子?” 楚长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柔然位于漠北,八千里荒漠的沙漠都是它的地界,柔然国师知天下事,他断言,天郁七国会被划分,具体划分为几个国家,他没有说。至于你口中所说的扭转时空……” 我一脸兴致盎然的望着他,眼睛眨都不眨,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言语,当然这个渣口中所说的肯定会有假话,但是讲话中肯定还有那么一丝是真的。 只要有一丝是真,抽丝剥茧也足够了。 “啪!”楚长洵手中的折扇敲在我的头上,“你怎么对眼前这个小黄鸡没有兴趣?开始问起柔然国师的事了?你不应该先把眼前这事解决了吗?” 我伸手一拂他,直接把他的折扇抢在手上,“你可算了啊,眼前这个最多是凤凰,可……我没听说过凤凰可以变成鸡的啊,换言之就是因为眼前这个,是真的凤凰,那我就更应该相信,别人口中所说扭转时空是存在的!” 举一反三我也会啊,这年头凤凰都存在了,还有什么不存在的呢?更何况我这个灵魂是跟大天朝来的,扭转时空其实就差一个定论,其实就差一个我去验证。 楚长洵长吁哀叹了一声:“传说是不可信的,可是传说又是可信的,如果柔然国师能扭转时空,你想干嘛?还能扭转时空让你的母后和你的姐姐都活着不成?” “你这么说……所谓扭转时空是真的啦?”我觉得我的心情有些激昂,我要迅速的调整我在这个时空所经历的事情,赶紧把这个时空所有的恩德给报了,我得回去啊。 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再说了,一般所谓的国师那都是神棍,对于神棍来说,他接待的在王侯将相,我这种三脚猫的人,我有自知之明的!” 楚长洵手一伸来夺扇子,我就是不松手,他夺半天没夺过去,微微颦起眉头:“你过分了你,不但要爷的鸡,还要爷的扇子,要不要爷这个人也送给你?” “赶紧滚,滚了之后,我让你的小黄鸡在隔壁隔壁的院子上兜一圈,别耽误我的大计,遇见你就没几天好事儿!” 楚长洵被我这样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唉声叹气的站起来,“果然最毒妇人心,这个女子,简直是太可恶了,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帮你等于帮一条毒蛇!” “谢谢夸奖!我受之有愧!慢走不送!” 楚长洵这次没有捏着他的小黄鸡,而是直接跳窗而走,潇洒的动作,那窗户就跟他家似的。 我觉得我是不是要下点毒药,毒死他算了,老是这样走来走去,万一一不小心被人看见了,我这勾搭奸夫的名头,绝对是跑不掉的。 楚长洵走了之后,我直接捏着小黄鸡小翅膀,走到窗户边,对着小黄鸡指了指天空,“到那边去遛一圈,然后悄无声息的在回来,我带你去找虫子吃啊!” 小黄鸡对我瞅瞅地的瞅了两声,飞舞着小肉翅膀,飞到天空去了,我悠然的打开房门,洗刷换衣裳。 秋景真不愧是我一眼相中的丫鬟,忠心不忠心且两说,至少把我这个小院子,把大管家找来的乱七八糟年龄一大把的人调教挺好的。 这才两天的功夫,这个秋景很有领导风范,至少我瞧着挺有。 院子里被收拾的一尘不染,还有人开天辟地重新种的花草,我端着茶水,瞧着那刚被翻起来的土,随口就说了一句:“好好干!都重重有赏!” 正在挥汗如土的人,扑通一下跪在土里,对我谢恩。 谢恩还没谢完,整个院子里爆发出欣喜的尖叫声,随着尖叫声望去,小黄鸡真是听话的在蓝梦晴院子上空挥舞着他那翅膀。 司空炎声音尤其洪亮,蓝梦晴简直泣不成声,中间隔了一个院子,都能听到她声音。 小黄鸡在屋顶上溜达了片刻,飞向远方消失不见,欢呼声久久不绝,我嘴角抽搐了好大一会儿。 还好我早认识了小黄鸡,不然的话,我也像这些人一样欢呼我见到了神鸟。 一时之间,颖川亲王府再次被凤凰神鸟降临的消息,风靡整个广陵城,被广陵城的上上下下百姓津津乐道。 秋景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眼神适当的黯然着,还带着那么一丝艳羡:“往后你们就要跟本宫过苦日子了,真是难为你们了!” 秋景立马跪下了立表忠心:“王妃是奴婢的主子,只要跟着王妃,奴婢怎么样都不辛苦的!” 我微微挥起手:“起来,赶紧看看院子里有什么好东西,给侧妃娘娘送过去,有凤来兮,是好事儿呢!” 秋景唯唯诺诺的说道:“启禀王妃,咱们院子里,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侧妃娘娘看不上的,才送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眼中的黯然越来越深:“那就不用送了,告诉院子里的人,好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别人荣华富贵别想了,要是瞎想,想多了,就是罪过了!” 秋景身形僵了一下:“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把王妃的话带到,告诉其他人!” 搬了一个凳子晒着阳光,别人不来招惹我,我就琢磨着过自己的日子,就这样安安份份的舒服了两日。 小黄鸡每天晚上都过来,过来陪我睡觉让我给他洗澡,就想不明白了一只鸡又不是鸭子干嘛天天洗澡? 到了第三日,狗还没起我的房门就被人敲开了,大管家趾高气扬直接不给我行礼告诉我道:“王妃娘娘,今日皇上要过来看凤凰,您最好打扮得素雅一点,别挡住凤凰的风采!” 我很老实的点了点头,提醒了大管家一声:“自古以来凤凰落于皇家,那是皇后,凤凰来兮,落于王府之中,你还这么口口声声的说皇上过来看凤凰,大管家你是表达什么意思呢!” 大管家眼神一转,拂袖而去。 看来知道自己表达错意思了,真是蛇精病,看着床上睡得爪子朝天的小黄鸡,我又趴回床上用手戳了戳他的肚皮:“小妖怪,今天中午在给我表演一场呗?怎么样?” 小黄鸡直接把头埋在翅膀下面,装死去啦。 我把它两只爪子拎了起来:“你不吱声我当你答应了,等一下,我让他们烧肉给你吃,吃的胖胖的,飞舞起来羽毛才漂亮!” 小黄鸡一下子就醒了。 吃肉的小黄鸡,谁见过? 我眼前就一个,他特别喜欢吃五花红烧肉加点糖,炖一锅肉,它能变成大鸟一口一块。 这两天来秋景炖一锅肉端进来,进来端空锅的时候,那眼神我至今忘不了,好,对她而言,小黄鸡吃的肉都是我吃的。 等啊等,我都闻到肉香了,皇宫里的太监还过来禀道司空皋马上就到了。 身为一品亲王妃,自然而然的要跟王爷一起到门口迎接,蓝梦晴因为有凤凰在她院子里上空飞舞。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凤凰一样,打扮的可漂亮了,站在门口和司空炎占了主位子。 反观看我,就像一个小老婆一样,还是见不得人的小老婆一样,躲在角落里,像个小老鼠一样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吃的,还得一不小心害怕别人一脚把我给踩死。 大约等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才看见仪仗队和司空皋龙辇缓缓而来。 王府早已铺上红毯,还没见他人下来齐刷刷的跪在一旁,等他下来的时候,腿都跪麻了。 司空皋来的也是干脆,来了就往蓝梦晴院子方向走,边走边道:“朕听七国公子说,柔然国师口中天下大势即将划分,就在这么一两年,王弟府上就来了凤凰,难道这是天意吗?” 楚长洵那个渣又对他说了什么啊,要不要这样啊,什么事情都在他算计之内,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司空炎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禀道:“神鸟出现两次,天不天意,臣弟倒是无从得知!” 我特地放慢脚步,没有跟着他们进去,等他们进去之后,我把荷包里的小黄鸡给拿了出来,小黄鸡噗通噗通的他的小肉翅膀,飞到上空去了。 司空皋抬头之间,感叹道:“真是天意啊!” 小黄鸡那硕大的翅膀散发出绚丽的光彩,尤其是在阳光照射下,完全就像一个凤凰浴火重生时那飞出火焰的样子! 蓝梦晴直接跪着地下,对着小黄鸡膜拜起来,就这水平,想把她整到皇宫里司空皋到底看得上看不上啊? 司空炎跟着附和,那满眼的笑意,就像小黄鸡是他家养的一样:“果然这只神鸟,一直对着梦晴飞舞的!” 有戏啊! 我急忙上前,装模作样地对着天空做着那种类似神婆才做的动作,司空皋锐利的双眼盯着我。 我旁若无人地做完之后,对司空皋恭敬的禀道:“离余有一个传说,说神鸟他会择主,想来这院子里的主人侧妃妹妹,是这神鸟认定的主人,真有才会在她的院子里上空徘徊,真是恭喜王爷,娶到如此美娇娘!”最后一句话是恭维给司空炎听的。 司空炎顿时心花怒放,旁若无人的把蓝梦晴从地上带了起来,小黄鸡溜了一圈,又飞走了。 司空皋那锐利的眼神,看着蓝梦晴深沉的变了又变,我觉得他是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带蓝梦晴走的…… 我慢慢的退到一旁,可不想惹火烧身,司空皋看了片刻,径自而走,司空炎连忙去送,蓝梦晴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那神情好像是在说,老娘是凤凰转世,有神鸟庇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舔了舔嘴角,心里想着不对啊,按照司空皋那个个性看到神鸟就应该把蓝梦晴带进皇宫好好宠幸啊! 我就没跟她一般见识往外走,跨出她的院子,司空皋贴身大总管芋公公与我擦肩而过…… 芋公公走进去对蓝梦晴道:“侧妃娘娘,太后娘娘听闻侧妃娘娘院子里有神鸟来,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易舟车劳顿,皇上就请侧妃娘娘进宫,去陪陪她老人家,也沾沾这神鸟的喜气!” 我嘴角缓缓一勾,脚下的步子都没停往前走,我就说司空皋怎么可能放着神鸟凤凰来兮?无动于衷! 蓝梦晴自然不会想得那么多,以为太后要见她高兴的不得了,忙不迭地说道:“公公稍等片刻,本妃就换一件衣裳就过来!” 芋公公对蓝梦晴倒是客气:“侧妃娘娘多虑了,侧妃娘娘这一身就很好,皇上说,不用额外换衣裳了,侧妃娘娘请!” 蓝梦晴简直受宠若惊,连路都差点走不好了:“好……好…这就走,别让太后她老人家久等了!” | | 第008章 七国:想杀了我 面对如此趾高气扬的挑衅,我低眉顺目:“侧妃娘娘,小心脚下的路,虽然不是冬日路滑,这夏日天气太干燥,别人泼上水,你得小心了,别脚滑了,摔倒了,在皇宫里,没人扶您起来!”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蓝梦晴甩着衣袖:“本妃嫁到王府里,又有凤凰来兮,这种福分是你这辈子都没有的!” “是是……”我连忙称是,“您赶紧去皇宫,别让太后她老人家久等以为你有凤凰来兮,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蓝梦晴恶毒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芋公公看了看天色,我以为他会和蓝梦晴一到离开,没想到,他停留在我的面前:“王妃娘娘,您不送一下侧妃娘娘吗?皇上在门口还没走远呢!” 我怯生生地说道:“公公真是说笑了,本宫初来乍到,皇后她老人家没有宣本宫,本宫断然不敢僭越的,还是公公请!” 芋公公呵呵笑了两声:“王妃娘娘真是客气,颖川亲王也在门口,正好,您送送皇上,也是您的本分!” 这些人做什么事儿非得拉我干嘛? 我都想做一个透明人,推脱不掉只得抬脚往前走。 芋公公是司空皋身边的贴身总管,就是他的心腹,难道司空皋估计也是在犯嘀咕到底谁是凤凰,谁是鸡?所以才让我送他? 我尽量的把自己透明化,让自己看起来上不了台面才不会引人注意,毕竟皇宫深处进去了,就别想那么容易出得来。 来到王府门前,司空皋这还没走呢? 没走!他直接把兄弟的宠姬带进皇宫,不顾名声的做法,让我有些吃惊。 慢慢的走到司空炎身侧,把一副小人物见到大人物瑟瑟发抖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眼底的泪花都闪烁着,让坐在龙辇司空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倒是蓝梦晴得意的嘴角怎么也掩饰不住,因为司空皋没有别的辇轿,蓝梦晴和司空炎低语了几声,告知了几声,转身跨步坐在司空皋旁边的龙辇之上…… 司空炎脸色当场就变了,抬脚上前欲阻止…… 司空皋锐利的眼神淡淡一扫:“王弟,母后想看看凤凰来兮,朕把蓝姑娘带回皇宫,王弟有意见吗?” 刚刚还是侧妃娘娘,现在就是蓝姑娘了,这一声蓝姑娘叫得好,叫得妙,叫得呱呱叫,直接告诉司空炎你的侧妃,现在变成蓝姑娘了,朕要了! 司空炎脚步硬生生的卡在原地,我低头死死的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一个没憋住会笑出声来。 司空炎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其他原因,愣是没说话,司空皋眼眸微转,看着蓝梦晴:“蓝姑娘进入皇宫,可还有什么话对王弟叮嘱的吗?” 蓝梦晴满眼喜色,对司空炎道:“王爷,妾身去看过太后她老人家就会回来,王爷要好好的等着妾身!” 司空皋嘴角一弯,龙辇帘幔放下,遮住了司空炎,龙辇缓缓的被抬起,走了。 司空炎如梦初醒抬脚要追,大管家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腕:“王爷使不得啊!” 大管家生生的把他给拽了回来,我一直卑躬屈膝的看着龙辇远去,才站直了身体,瞥了一眼司空炎愤怒的双眼,转身进了府内。 司空炎愤恨的声音传了进来:“梦晴是本王的侧妃,什么时候变成了蓝姑娘了?” 大管家拼命的安抚,没有任何用途…… 我走了一半,小黄鸡飞了回来,一头扎在我的怀里,我抱起小黄鸡,唧唧在他的鸡头上亲了两下:“小妖怪,干的真漂亮,你要不要再加强一下印象?现在飞过去在司空皋龙辇之上飘荡两下?” 小黄鸡对我啾啾地叫着,黄豆般的眼睛有万般不愿,不愿就不愿,反正蓝梦晴进入皇宫之后,司空皋肯定不会让她独守空房。 这对司空炎来说是一个致命伤,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哥哥身下辗转反侧,他还没有办法去反抗,这种滋味比拿着刀割他的肉还疼。 一路哼着小调来到院子里,直接躺在太阳下面晒太阳,小黄鸡就趴在我的身上,跟着我一起晒太阳。 秋景端茶送水过来道:“启禀王妃,王爷大发雷霆,在屋子里摔东西呢!” 我罢了罢手:“让院子的人没事呆在自己屋里,不然就搬一个凳子过来晒太阳,少出门!” 司空炎院子就在我的隔壁,他摔东西我能听不见吗? 摔得噼啦噼啦响,我想忽略也不行…… 秋景听到我的话没有走,而是凑近了我道:“奴婢刚刚听说……”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慢慢的把眼皮抬起来,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秋景靠我越来越近,声音压得极低:“奴婢刚刚去大厨房拿东西的时候,在假山后面听到大管家和王爷准备把王妃送进皇宫,说凤凰来兮,有凤来仪,是王妃不是侧妃娘娘!” 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了? 到底是大管家牛叉还是司空炎想到这里的…… “本宫知道了,你要小心行事,好好的把这王府里的任何消息都放在心里!看看库房有什么好东西,自己挑,挑完之后别忘记下面的人就行了!” 秋景低头恭敬对我行了个礼:“奴婢谨遵王妃的教训,奴婢告退!” 我慢慢的把眼帘一关,手摸着小黄鸡的背上,口中念念有词:“小妖怪啊,看来今天晚上咱俩就得进一趟皇宫啊,不然的话,本宫就要被人算计的宫里去了!” 小黄鸡用头蹭着我的手,绒毛软的一塌糊涂,他真听懂我说的话,这么一个神鸟……不能变成人,太令人失望了。 按照大天朝定律来说,这种东西能修炼成人的,不行还得找机会问问楚长洵……万一这东西修炼成人了,那是多么牛逼哄哄的存在,打遍天下无敌手绝对没问题。 晒太阳晒得西山落尽,晚上吃过饭了,早早的睡下,漆黑的夜,只有虫鸣声响彻在耳边。 一身夜行衣,手有节奏的敲在窗户上,不大一会儿梵音就出现了,他看见我的打扮,吓了一跳:“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我把脸用黑布一蒙:“抢劫去啊,好好给我守门,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不在!” “梵音跟您一起去,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我制止了他的担忧:“好好的规划规划咱们可以早点回去,毕竟这个地方不是咱们久呆之地!” 梵音沉默的片刻,方道:“主子小心,属下在这里守着!” 我手撑在窗户上直接跳了出去,来到房顶上,小黄鸡放了出来,“把你的大翅膀亮出来,看你能不能拉得动我,目标皇宫!” 小黄鸡身形不小,听到我这样一说直接展开翅膀,煽动的翅膀,就像一个巨大的老鹰一样,还挺主动的把爪子亮给我。 我带了一点狐疑借着它爪子的力,他直接扇动着翅膀把我带起来了,果然是一个小怪物,我喜欢。 漆黑的夜,天上星光稀疏,一只巨大的鸟在天空上飞舞,我拉着他的爪子一点都不费力,他直接把我带到皇宫上空,落在皇宫最高大的屋顶上。 我刚在屋顶上站稳,大鸟变成小黄鸡,站在我的肩头,皇宫下面灯火通明,我眯着眼睛往下望,什么也看不见啊! 准备问小黄鸡,头一扭差点没摔下去,楚长洵伸手一捞,把我捞坐在屋顶上。 我一个紧张脚下带动琉璃瓦,直接把琉璃瓦蹬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楚长洵眉头一皱,拎起我,纵跃而过。 琉璃瓦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引起皇宫里的侍卫,纷纷查看,而我被楚长洵直接压在屋詹下,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 我特么抗拒的把头往后面仰了仰,楚长洵轻笑一声,眼睛散发着亮光:“你觉得爷想挨你这么近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带着我的鸡到处乱跑,你就不怕别人把他抓了,炖成一锅小鸡炖蘑菇啊?” 用手挡在我的脸上遮住了他温热的气息,对他说道:“就他那长相,你觉得别人会把他小鸡炖蘑菇了?我倒觉得别人把他抓了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叫有凤来仪!” 楚长洵竖着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你说的甚是有理,不过……小黄鸡才是他的原型,那所谓的凤凰,都是骗人的,他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三炷香的时间,他就变成了小黄鸡,你觉得到时候他被人抓了,是抹脖子炖掉呢,还是被人供起来?” “你是兴师问罪来了?”我刚好到这里,这个渣也到这里,合着他一直跟着我,哪里也没去啊,我怎么就一丁点感觉都没了? 楚长洵把我一拉,直接从屋檐下跳了下去,我一身夜行衣,他一身白衣,这样跳下去了,到底是他胆子太大,还是我太怂? “什么叫兴师问罪?”楚长洵满眼笑意的看着我:“你有什么罪啊,不就胆子大了一点嘛,对了,三更半夜进皇宫干嘛来了?” 我左看右看找不到小黄鸡,就如实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听说司空炎想把我弄进皇宫里换他心爱的侧妃,于是乎,我就来到皇宫里,准备让小黄鸡在皇宫里再溜达一圈,这样就更加坐实了侧妃娘娘就是传说中的凤凰,让司空皋深信不疑!” “深信不疑?”楚长洵眼中鄙夷之色瞬间蔓延着:“这是传说中的凤凰,那也得跟凤凰相匹配啊!” “什么匹配不匹配的?”我直接反驳他说道:“你要知道这人一旦坐上属于她自己的高位,那与生俱来的气场就出来了,你要相信我,蓝梦晴就是有凤来仪,皇后命!” 楚长洵对我翻了一个白眼,径自而走,然后我看见小黄鸡在他的肩头猫着呢。 赶紧跟上他,其实我早吓得肝胆俱颤,生怕在这皇宫里出现一些我控制不住的事情发生,毕竟我现在穿了一身夜行衣,被抓的那叫刺客。 我左顾右盼,楚长洵却闷不吭声直走,而且他走的路都是错开了皇宫侍卫的路。 走了好大一截,我心才略略安,直到走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楚长洵弹了弹地上的灰尘,往地下一坐,屋内的凉气嗖嗖的往外冒。 我趴着窗户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啊,我们现在直接在司空皋寝宫后窗户边上。 面前就是一堵厚墙,如果有人从旁边堵住了,插翅也难飞啊。 我手指的窗户内,压力的声音:“干嘛呀你,不要命了你?” 楚长洵一脸茫然:“不要命的是你,不是爷,你不是想来皇宫里看看?你不是想看一看司空皋如何和蓝梦晴洞房花烛夜的吗?” 我脸色臭得很难看:“我看他们洞房花烛夜干?我只是想让你肩膀上那个小黄鸡在这上面再溜一圈,溜完之后我就回去睡觉!”看别人洞房花烛夜,回去找点春宫图看看不要太好。 楚长洵宽大的衣袖弹了一下地上,恍然大悟:“你说你怎么不说明白呢,你不说明白爷怎么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何种意思,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来了,你就听听他们的声音!” 我…… 词穷了,我听他们的声音干嘛? 别人哼哼唧唧共赴云雨,我怕长针眼,我怕耳朵被耳屎堵起来。 “你要听你听,姐不奉陪了,告辞!”说着我随手准备去捞他肩膀上的小黄鸡,谁知道这个人也没手快伸手一把拽住我的手,直接把我拽坐在地上。 我差点惊呼出声,他拉我的手直接把我圈到他身边,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嘴唇都贴在我的耳旁了。 极其暧昧低语:“你这一叫,别人直接来一个瓮中捉鳖,你就被人炖了!” 我的手肘一用力,直接拐到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松开了手,低沉的声音,压的只有我和他能听见:“果然最毒妇人心,爷救了你多少次,你却是想置爷为死地,过分了你!” 我是想咬死他的,这不是咬不到吗? 目露凶光,对他说道:“小黄鸡到底借不借?如果不借,我不陪你在这里玩了,我要回去睡觉啊!” “嘘!”楚长洵手指竖起唇,指了指屋内:“打个赌,怎样?” 微微颦起眉头,“赌什么?难道你跟我赌蓝梦晴拒不拒绝司空皋?肯定不会拒绝,做贵妃可比做侧妃有出息多了!” 楚长洵对我摇起手指头:“非也非也,爷跟你打赌,太后来不来?” “此话怎讲?”太后久居宫中,难道司空炎给宫里递了折子,让太后救他的侧妃? “赌还是不赌?”楚长洵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言问我:“你赌她来还是不来?” “她来如何不来如何?”眉头皱得深了些许:“两者有什么关系吗?蓝梦晴很符合凤凰来兮,自古以来凤凰是落在皇家,龙配凰,如果司空炎执意让这只凰落在自己的府内,他这是谋反!要被杀头的!” 楚长洵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意:“终离落,你是不是特别想回离余,拥有一切的回到离余,把你的父皇赶下皇位,自己上位!” 这是肯定句,不是问句,不过让他失望了,我还真的没有这么雄心壮志自己当女王。 “你想多了,我是想回去,我不喜欢被别人算计着,明白吗?”楚长洵一直围绕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太不好了,仿佛他现在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按照我的个性来的。 楚长洵靠在墙壁上,望着天空稀疏星空:“何为算计?何为心?你到底是不懂了!” 这么故作深沉干嘛? “我根本不需要懂!”我转身趴在窗户上,对着窗户上的缝隙,望进寝宫内,只见蓝梦晴低着头颅,手中抱着一个琵琶,司空皋拿着一本书,倚靠在软榻上,等待着蓝梦晴弹琵琶似的。 蓝梦晴会弹琵琶吗? 她是猎户之女,难道在短时间之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的要重新估量她了。 楚长洵忧叹之声在我耳边炸开,我余光望他,只见他怀里掏出一柄短箫,碧绿色的,很纯正的祖母绿。 这要搁大天朝,绝对值京都一套四合院…… 蓝梦晴手拨弄在琵琶弦上,楚长洵把短箫放在嘴边,我见状,一把擒住了他的短箫,低声哝哝的低吼:“你想死我不想死,你在这里吹箫,技术多高超啊!” “晄当!” 屋内传来琵琶声,简直刺耳至极,楚长洵挣脱我的手:“难听,就这水平,你觉得司空皋他是瞎子,还是昏庸之君,相信蓝梦晴就是所谓的凰?可以和他共享江山的凰?” “她不像,我像啊?”我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司空皋那样的帝王一看就很难搞,你觉得他会爱上我吗?如果他能爱上我,能和我男女平等的话,我可以不介意和他谈场恋爱的!” “谈一场恋爱?”楚长洵有些不解的望着我:“这是何意?” 我啧了一声:“就是让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以我马首是瞻,对我俯首称臣,简称恋爱!” 楚长洵眸光深了几许,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对你俯首称臣,你觉得在这天下里,有男人肯为女子俯首称臣吗?” 万恶的父权主义,他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现在是七国鼎立,女子地位不如男,女人是附属品存在,依附男人而活。 美人都是送来送去的,我用手挠了挠头:“万一有呢?月汐国国主就不错啊,听说他是一个痴情种子,有个青梅小竹马,一直念念不忘呢!” 楚长洵眼中闪过一抹愠怒,“你见过月汐国主?” 我像一个乖宝宝一样,摇头,否认:“我倒是想见见他,听说他是一个美男,长得又美又深情的男子,世间少有,等我什么事情都搞完了,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倒可以去看一看!” 楚长洵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我真怀疑司空皋不懂音律,屋里那么难听的琵琶声,他竟然没有叫停,还能面不改色的翻着书籍,这样一个霸道凌然的男人,其实很容易让人怀有少女之心的女子爱上的! 这种人一旦要宠溺起一个人来,估计是宝塔镇河妖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相反的,这种人把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有人威胁到他的江山,什么美人他都可以抛弃。 “走!” 正当我眼巴巴的瞅着屋内的时候,楚长洵已经站起身来,对我伸手:“太后不会来了,我输了!” 看着眼帘下的修长手指,我没跟他打赌,他不算输啊。 忽略他的手自己撑在地上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从屋内传来尖锐的禀报声:“太后驾到!” 我大拇指一移:“你没输,太后来了!” 楚长洵突然苦涩的一笑,我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他哪门子苦涩? 他的手圈握成拳,砸了砸自己的胸口:“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一脸不解,感觉我和他两个人像鸡同鸭讲一样,压根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作为短暂性的盟友,我还是略表关心一下:“您没事儿?您的样子看起来很失意,很像您的心爱的女人,您戴绿帽子了?” 楚长洵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我喜欢的女子,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子,我在自我反省,我是不是长得差强人意,让她看不见我!” 这话说的水分有点大,我急忙跟上他,他的脚步很快。 我急忙安慰道:“你长得不丑啊,挺好看的,您脸皮不是挺厚的嘛,直接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手到擒来!” 楚长洵快速的挪动步子,几个拐弯,就来到了司空皋寝宫正侧,手摸了摸小黄鸡,小黄鸡直接从他肩膀上飞走,直接飞到寝宫的院落上,硕大的翅膀亮丽的羽毛,扑通着翅膀犹如火焰一样刺眼。 我有些目瞪口呆,楚长洵这个渣真让人琢磨不透,先前他还不让小黄鸡去溜达一圈,现在主动的让小黄鸡溜达一圈,我怎么就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还没进入寝宫的太后,直接在石阶上昂头望着小黄鸡,就连寝宫里面的司空皋和蓝梦晴被外面的惊呼声,引到外面了。 小黄鸡那气场真不是盖的,除了太后和司空皋没有跪在地上,其他人都跪在地上,大呼祥瑞之兆。 我特自来熟的对楚长洵拐了拐手肘:“目的达到了,赶紧撤!” 楚长洵手中的短箫,放在嘴边,我见状,后退纵跃而走就听见一声急促的短箫声响起。 这个人不要命了,我顾不得那么很多,很是狼狈的跳过宫墙而逃。 一路狂奔回来,还没进院子,又看见我的院子有人高举火把,准备硬闯房间,秋景跪在房门前瑟瑟发抖,首当其冲的是司空炎… 我一急,从窗户上跳进去,梵音低声对我道:“小心为上!” 我对他点头,梵音闪身而出,我坐在床上,来不及换衣裳,把衣服直接一扒,塞到床底下,确认了没有露出马脚,被子一盖,就听见砰一声,门被打开了。 我一个惊蛰坐了起来,手一伸,头发散落凌乱不堪,就刚睡醒被人吓着一样。 司空炎怒火冲冲见到我闪过一丝错愕,这是有谁告诉他,我不在床上,他过来扑了一个空吗? 我把被子搂在胸前,靠近床侧,眼中闪过害怕,“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司空炎直接过来掀我的被子,他不是看我在不在?他是要捉奸在床吗? 我里面什么都没穿,我哪里让他掀,紧紧的拉着被子,“王爷,本宫里面什么都没穿,你让你的妻子赤裸裸的暴露在别人眼里留下吗?” “妻子?”司空炎吃错药似的,“你算本王哪门子妻子?本王的妻子是梦晴,你说是不是你故意找来的什么神鸟,让梦晴进皇宫的?” “您这什么意思?”我和他两个人成了对峙之态,他拉着我的被子,我紧紧的不松手。 “本王思来想去,你这个女人来了之后才有这么大的事情发生,所谓神鸟,应该是来找你的!” 不得不说这种奇葩的想法是对的,可是我好不容易把他心爱的女人送进皇宫里,怎么又能让自己狼入虎口呢。 冷笑一声:“你到底是大看本宫了,本宫要是凤凰来兮,岂能嫁给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怎么?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的哥哥抢去了,你心里不爽,在本宫这里找存在感呢?” 司空炎拉着被子的手青筋泛出:“终离墨,本王容忍不了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本王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嘉荣皇氏族规!” 我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人搞不过司空皋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身上。 “你敢!”我死死地瞪着他:“你敢动本宫一根汗毛,本宫保证你今天活着离开不了本宫的房间!” “你是在说你的侍卫吗?”司空炎手一指外面:“好好仔细的听着,本王已经让人去招呼他了,最多半刻钟,他就会死,本王倒是看着,你除了他,还有谁替你卖命!” 外面传来打斗声,不止一个人围攻梵音,我真后悔把自己剥的一干二净,眼睛一斜,好在看着架子上的衣裙。 直接拽着被子下了床,被子的那一头,还拽在司空炎的手上,在我的手触碰到衣裳的时候,司空炎一个用力,把被子抽离。 我随手一扬,穿上了衣裙,不知道自己被他看去了多少,至少我现在不是赤果果的站在他面前。 司空炎对我品头论足:“身段不过尔尔,终离墨,你最好乖乖的听本王话,本王把你送进皇宫,把梦晴换回来,本王不会为难你的侍卫怎么样?” 我随手把腰带一系,退回床前,从枕头下面摸出自己的簪子,一个簪子挽了发,一个簪子拿在手上。 漫不经心的穿了鞋子,走到司空炎面前:“如果今天晚上,侧妃娘娘在皇宫里,那一只神鸟又去了恰好被太后看到了呢?你觉得把本宫送进皇宫里,还能换回你心爱的女人吗?” “那只鸟果然是你搞的鬼!”司空炎双目欲裂,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有病你!”我的手紧紧的握紧簪子,只要他稍有一丁点动静,我对他也不会客气:“自己没本事,你怨谁?龙配凰,你心爱的姑娘,嫁到你的府上,有祥瑞之兆,你不应该高兴吗?” 司空炎伸手对着我的脖子就来,我直接抽出簪剑,身体一个扭转,卡在他的脖子上:“让你的人给本宫住手,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司空炎手停在半空,外面的兵戎交接声音越发响亮,司空炎眼中蕴藏着巨大的杀意:“本王倒真是小看了你!” 我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直接把他踹跪在地上,站在门口的人一阵倒抽凉气,大管家直接对我喝道:“哪来的刺客,快放开王爷!” 脚边有个凳子,我直接用脚踹了凳子,把凳子踹了出去,正好砸在大管家脚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刺客?哪凉快滚哪边去,别惹本宫生气!” 司空炎跪倒在地又要起身,我一脚卡在他的小腿上,硬生生的阻止了他的起身,“你是真的小瞧了本宫,本宫从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自己没本事守着自己的美人,把气撒在本宫头上,你觉得本宫就那么好让你欺凌的吗?” 大管家在外面吹胡瞪眼,就是不敢上前,司空炎恶狠狠的语气,根本就没有一丝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你以为你把本王杀了,就能跑的掉了吗?” 深深吐了一口气,俯身对于他说道:“亲,您说错了,本宫不会让您死,本宫会让您好好活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自己哥哥的贵妃!” | | 第009章 七国:合作达成 司空炎犹如一条疯狗,愤愤的说道:“在此期间,你的侍卫肯定先去见阎王!” 还嘴硬? 抬起脚,使劲的朝他的小腿肚又来了一脚,痛得他一个大男人龇牙咧嘴。 我直接把话撂在他的面前:“你信不信,本宫侍卫要是死了,本宫直接让你不能人道。到时候你心爱的女人就算回来了,你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情色,司空炎凶狠的目光扭头而来:“不知廉耻的女人,什么话语都能说得出来,果然西域小国造就出你这样心如蛇蝎的女子。” “我心如蛇蝎我高兴呀!”我手中的簪剑轻轻的划破他的肌肤,血珠子流到我的簪剑,离桌子不远,我伸脚勾起一个板凳,坐在了司空炎面前:“你要不要试试啊,王爷,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相互好好玩玩,谁死谁倒霉!” 梵音真的不是外面那些人的对手,有待对他加强训练,不知道楚长洵那个渣收不收徒弟,他的武功就不错,至少我感觉,他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强的一个,武功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司空炎哼笑了一声,手摸在脖子上,摸的满手是血自信满满的说道:“你不会把本王杀掉的,本王对你来说,还有巨大的作用。” 他真聪明,他对我来说有巨大的作用… 可是呢?他要把我惹毛了,就算有巨大的作用,也是必死无疑,我可不想搞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随时随地都会爆体,把我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不划算的。 我对他浅笑依依:“我对你来说也是有巨大作用的,你要把本宫怎么了?你心爱的人可就彻底回不来了!想想也是可怜,你为了她做那么多事情,反过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本宫跟你心爱的人比起来,本宫不知廉耻,本宫是厚脸皮。皇宫自古以来是虎狼之地,你的那个菟丝花,你觉得她能在后宫里安稳的生存下来吗?” “凤凰来兮怎样?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随便一个人,随便一点手段,就能要了她的命,就算她头上有凤凰在飞舞,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美人消消玉损,枯骨黄沙一杯,你找谁哭去!” 人的鲜血都是一样的,落在地上,余温散尽,凝结成干,用脚一踢,就能踢出一块干血粑粑出来。 司空炎眯起愤怒的双眼,还没有被愤怒烧去理智:“你是有办法,让她出来了?” 让一个国家的一品亲王跪着我,我内心是雀跃高兴的,如果他没有那么讨厌的话,我就更加高兴了。 我眼睛瞥了一下窗外,望着他笑而不语,司空炎突然伸手拍在桌子上,外面的打斗声一下子停止。 我听见破空而来的声音,身体一扭,手腕圈住司空炎脖子,手中的簪剑紧紧的抵在他的脖子,外面可是高手,我可不想因为掉以轻心,没性命之忧,挂了彩也不好。 梵音挂了彩从窗户外跳进来,紧跟他其后的是三个人,每人手中手持短剑,警惕的看着他。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梵音口中所说的颖川亲王府的暗卫们,还差几个呢,不知道那几个身手是不是也这么了得? 我和梵音对望了一眼,梵音就走了过来,替我把司空炎擒住,我松了手,袖笼里摸索了一下,还好有随身携带毒药的习惯,不然的话,敌多寡众,该如何是好? 我把毒药对着那三个人撒过去,那三个人掩鼻躲闪,我就这一瓶,怪浪费的他们。 撒完之后,瓶子扔在地上,啪嗒一下全碎了,我又重新坐了下来,手搭在桌子上,司空炎跪在我面前,瞧着挺滑稽的。 我冷冷的对着那三个人道:“你们三个还不走?难道要看本宫跟你们家王爷洞房花烛吗?” 三个人都蒙着脸,对望一眼,视线刷一下看向司空炎,司空炎嗤笑了一声:“没有本王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走?终离墨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脱光了,本王还不会看一眼呢!” “你以为你又是谁?你脱光了,本宫就看一眼了?”我真觉得我太过心慈手软,才会让司空炎没有尝到我真正的心狠手辣:“梵音,保证他的手不废掉的情况下,本宫要见到血!”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种人,有一点傲气,更多的是从小好日子过惯了,没有人忤逆他,才会造就了他,这么牛逼哄哄的个性。 梵音剑影随着我的话落,闪烁了一下,司空炎吃痛痛呼,那三个人正欲上前抢之,我手臂下的桌子,瞬间移了位,挡了他们一下,梵音千钧一发之际又掌握了主动权。 那三个人站立不敢轻举妄动,司空炎痛得龇牙咧嘴,双眼通红,大声的命令道:“把那个女人给本王杀了,本王要让她碎尸万段!” 那三个人得到命令就要往我这里袭来,我坐着动也未动,只是冷冷的说道:“你觉得是你早死,还是本宫早死?不过本宫肯定你看不到本宫早死!” 三个人到了我的面前,硬生生的停了手中的动作,司空炎鲜血流的欢畅,看得我满心欢喜满心畅乐。 “司空炎,你真的要跟本宫鱼死网破吗?”我满眼认真的问着他:“最后一次机会,本宫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跟你在这里瞎扯,要死要活,赶紧的!” 司空炎眸光死死的盯着我,似想从我眼中看着我是不是认真的样子,我这么一脸认真,他怎么看不出来呢。 我和他就这样如死寂一般对望着,两个人,谁也不服输,不过他比起我来可就狼狈多了。 他受伤了,我没受伤,他的鲜血染红的地面,我的脚踩在他的鲜血上,怎么着也是我技高一筹啊。 最后是他败下阵来,手一挥,那三个人跳窗而出,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立马露出微笑,慢慢的蹲在他的脚边,拿起手帕,把他的手臂握了起来,看着他冒血的手臂,啧啧有声,泛着心疼:“瞧瞧,王爷,您这个样子,本宫会心疼的,下次您千万不要这样,您有什么话跟本宫好说好商,本宫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您说呢!” 因为有剑架在他脖子上,司空炎只能死死的瞅着我,咬碎后槽牙般道:“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商的!” 学着别人的样子,撕着自己的衣裙,给他的手臂扎了一下,刻意用劲,使劲的一拧,用手拍了拍:“王爷,这就是您的不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咱们现在还没大难呢,本宫怎么可能舍弃你而飞走?不如你我谈个交易,怎么样?” 我示意梵音把司空炎拉了起来,让他坐在桌子旁,和我一副感情深厚要秉烛夜谈的样子。 司空炎看了一眼被我包扎的手臂,嘴角勾起嘲讽:“终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吗?终于是借凤凰之事来达到你的目的吗?” 这种人跟他解释不清楚,说多了纯属浪费口舌…… 不在意的说道,:“随便你怎么想,现在本宫只想告诉你,本宫对你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我们要谈的交易是,本宫把你心爱的女人从皇宫里捞出来,你和本宫回离余,等本宫死在离余,你就能回来了,怎么样?” 司空炎眼中闪过思量,那光芒仿佛在说,我在蕴藏着天大的秘密,把他牵扯其中一样。 “你想回去杀谁?” 我的神情一敛:“这个不劳你费心,一句话,做还是不做?不做,你继续当你的王爷,本宫继续当本宫的王妃,井水不犯河水,荣华富贵你我共享!” 司空炎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起身:“只要梦晴回来,本王就跟你来这一场君子协定!” 他压根就是一个小人,怎么可能是君子呢?至少我不相信他是什么君子,如果是君子,就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我跳起来去叫大管家准备笔墨纸砚,大管家不愿,但触及到司空炎那熊熊烈火燃烧般的眼神,不大一会儿就拿过来了。 我提笔写下,边写边道:“自古以来,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现在一式两份,你我签字为证。如果你翻脸不认账的话,这份字据就会在广陵城迅速的散播开来,那时候让别人看看颖川亲王是何等小人。” “对了!”说着我一个惊蛰抬头,一惊一乍的对他说道:“你千万不要存在侥幸的姿态,因为在这里面,本宫已经把你心爱的女人如何进入皇宫,写的清清楚楚,当然剧情是调换一下,到时候,你要不遵守诺言,你就是觊觎皇上的贵妃,你说那时候热闹不热闹?” 他的脸色乍青乍白,敢跟我耍心眼,我好歹比别人多活了一世,写完之后,把纸摊在他的手边,催促他道:“赶紧签字啊,签完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睡各觉!” 司空炎臭着一张脸,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大名,还好他自己的胳膊流着血,直接就着胳膊的血,按了一个手印。 我这个人比较恶趣味,让他整个手掌按了下去,黑白字写好,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而后摇手恭送司空炎,司空炎凶残的丢下一句话:“梦晴回不来,本王就把你给宰了!” 我对他扮了一个鬼脸,我的舌头,手跟赶小鸡似的:“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时间,天晚了,早点睡!” 本来还想咯应他的,想想算了,他晚上肯定睡不着想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成了别人身下欢。 我就不去刺激他了,万一刺激一过头,真的鱼死网破,那就不划算了,我特惜命! 司空炎一走,梵音脸色苍白的颓然跪倒在地,我脸色一僵急忙去搀扶,梵音直接伸手一推我:“属下让主子担心了,实属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什么?”快了一步直接拉到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拽到床上,“你到底是哪里伤了?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梵音耳尖有些泛红,手紧紧的拉住自己的衣襟,心中好笑,现在我和他,犹如我调戏一个清白男子似的。 我对着门口秋景大声叫道:“去给本宫找点金创药过来,谁要阻拦,直接找王爷要!” 秋景慌慌张张地应声而去,不大一会有人端进来一盆水,倒是有些眼力头,我十分简单粗暴的扒开梵音的衣襟,他的脸顿时涨红,火烧似的红。 “主子……属下……” “属下什么啊!”看着他胸口的伤口,我冷冷的把他的话直接截断:“这是你有史以来受的最大的伤,不好好的记住,下次怎么把他们的人头都给割下来呢!” 梵音低着头颅自责:“属下没用!” 用手帕擦试他伤口的鲜血:“你要没用,我岂不是就成了废物?不用妄自菲薄,你我相辅相成,没有你,我寸步难行!” “以后不要拼死搏斗,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尽量不会让自己去死的,你也一样,千万不要让自己去死,不然的话,你死了,我还没死,那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梵音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听懂了吗?下次不要这么拼命,要记住好好的活着,都不要去死,我们还要回离余,等做完所有的事情,本公主带你红尘作伴,去潇潇洒洒!” 梵音被我的高谈阔论下了一跳,秋景金创药拿来的时候,他缓缓的小声应道:“属下知道了,属下往后一定小心!” 我把金创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确定了没什么问题,往他身上倒去,伤口不是很深,王底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血是止住了。 刚一包扎好,梵音从床上跳起来,拿着自己的剑就跑了,有些狼狈,身形有些不稳。 秋景收拾着满地狼藉,她是害怕的,我当看不见她的害怕,等她收拾完之后,吹灭了烛火,手中紧紧的握着擦干净的簪剑,在床沿上敲了敲。 片刻中,窗子声响,梵音坐在我的床下,低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我把床上的薄被,往他身上一搭,扭过身去,背对着他,脸看着床墙,慢慢的把眼睛闭上:“太累了,睡!” 梵音轻轻的应了一声,屋里只剩下浅薄的呼吸声,我辗转反侧,想了许久,才慢慢的睡下…… 有梵音在这里,倒是一夜安稳无梦,第二日清晨,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给梵音盖的薄被,已经被他折好,放在我的脚边。 伸了一个懒腰,自己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把自己的簪子别了一个在头上,还有一个隐藏在腰间。 在这充满危险的地方,一切只能靠自己,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上。 小黄鸡总是会在我洗脸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头扎进我的水盆里,欢畅的游泳,我拿他的洗澡水洗脸。 直接重新打水,漱口洗脸,刚把他从水里捞起,大管家就过来请我,让我换好衣裳,准备进宫! 我就琢磨着不能太素雅,尤其在皇宫那样的地,与众不同就是扎眼,眼睛一扎了,后屁事就一大堆搞都搞不完。 差不多把属于我的行头,全部安在头上,特地挑了一个浮躁的花裙子,特别符合王妃带了点傲然的特色。 眉毛特地画了一个高低眉,拉低自己的颜值,为了让自己进宫能顺利的哭出来,特地在帕子上,用辣椒粒擦了擦,保证用帕子眼泪会哗哗的往下流。 慢悠悠地走出去,司空炎在门口马车旁边,就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不能停歇。 见到我一出来,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打扮?” 我对他眨了眨眼睛:“这是你给本宫的东西,你问本宫?本宫还想问你,你是什么眼光?”我这打扮怎么了?我打扮成绝世美女,给自己找事做呢,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我今天的打扮,会在皇宫里引起任何大波浪。 司空炎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甩衣袖,上了马车,小黄鸡在我的衣袖里,我摸了摸,低语道:“咱们现在去皇宫,你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啊,小心被人捉去炖了,我可救不了你!” 小黄鸡用它的尖尖的嘴琢在我的手腕上,算是回答我的话了,随即上了马车,屁股还没坐定,司空炎就像个机关大炮一样,对我横扫过来:“你打算怎么做?总得给本王一个信!” 我的手探在衣袖里,摸在小黄鸡的脑袋,靠在车壁上,双腿撑得直直的,鸟都没鸟他一眼,闲淡的说道:“自然是见机行事了,倒是你,你娶了这么一个凤凰般的女子,太后知不知道啊?你怎么就没跟太后提起,皇上要让你心爱的人进了宫呢?” 司空炎慢慢的把手握成拳,慢慢的把手松开:“本王昨日已经跟母后说了,母后说会去阻止皇兄。” 这样说来,昨天晚上太后去是因为司空炎找人说过了?最后我也没在那里看,不知道司空皋到底有没有和蓝梦晴洞房花烛夜。 按照个人欣赏眼光而已,司空皋比司空炎有个人魅力,而且一般的女子宁愿当贵妃,都不愿意当王妃,那个蓝梦晴不知道会不会被皇宫里的荣华富贵迷失了眼呢,主动抛弃司空炎呢? 我从他的手上慢慢的移到他的脸上,看着他满目愁容,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言语之间,委婉了很多:“如果……打个比方说,你哥哥不愿意放开她,太后又阻止不了你哥哥,你该怎么办?举兵造反吗?” 霎那之间,司空炎一下子被我的话给毛了,声寒如冰:“你说过你会让她出来,你说话若是不算话,本王一刻也不会容忍于你!” 我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这种人跟他假设一下他都不假设,真是没得聊,多聊一句我会被他呛死。 用手挠了挠脸,呼出一口气:“有没有带美人?侧妃娘娘身边的伺候丫鬟不错,你把她带着,万一一不小心那个神鸟凤凰因为她的存在又飞了一圈,你哥哥肯定就不会那么执着于你心爱的女人!” 司空炎眉头深深的拧起来,“那只鸟在哪里?你是如何操纵那只鸟的?” 跟这种人说话就没意思了,三言两语还没说就开始怀疑我,我能告诉他那只鸟在我的袖笼里吗? 眼睛一闭,眼不看,心不烦…… 司空炎不死心的又来了一句:“到底在哪里?你把那只鸟拿来,本王就跟你回离余!” 故意呼吸加重,形成了深睡的错觉…… 司空炎见我长时间不语,也就奈何不了我,直接气呼呼地马车里的物件弄的砰砰作响,幼稚之极! 到了皇宫之后,司空炎给太后请安的,太后久居宫中,不问世事,就连皇宫里的妃嫔,除了晨昏定省要是在宫外行礼的。 我进入太后的宫殿,太后正在喂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靠的太近,还是我袖笼里的小黄鸡原因,太后鸟笼里的八哥直接焉巴巴了! 太后愣了好大一会儿,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好好的,突然之间怎么就焉了呢?” 司空炎行了一个礼,温言道:“母后,可能这鸟儿想要自由,故而有些没精打采,不如母后把这鸟儿放了,也许她就开心了!” 太后眼帘微抬,扫了一眼我,我低眉顺目,小家子气极了。 “锦衣玉食不开心,出去颠沛流离就开心了?”太后轻声反问道:“王儿,难道不知道颠沛流离到锦衣玉食可以过得很开心,锦衣玉食,沦落颠沛流离会死人的!” 司空炎一下子撩起衣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母后,儿臣明白,她是儿臣心爱的女子,儿臣,给得起她锦衣玉食,不需要……” “需要!”太后声音未变,只是漫不经心的提醒了司空炎一声:“你别忘了你给得起她的锦衣玉食,你的锦衣玉食,也是别人给的!” | | 第0010章 七国:互相伤害 尤其这个有钱人家一直没有挨穷过,一直没受过冻,就像司空炎这样一生下来锦衣玉食,自己的哥哥是一国之君,自己的母后是太后这样的人。 集天下恩宠于一身,为了一个女子违背着自己的哥哥,挑衅着自己的母后当他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日子绝对是过不下去的。 而且,他现在是在跟皇上争女人,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简直是在玩火自焚。 司空炎把头磕在地上通通作响,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顶级深情的人,在我看来就是一二百五,脑袋瓜转不过来。 太后是什么人?能在后宫岂立不倒又让自己的儿子当皇上,没两把刷子谁相信啊 “母后,儿臣这辈子只爱这么一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凤凰,所谓凤凰来兮,另有其人!” 太后眼皮一抬,没有理会司空炎,而是对着一旁的宫女道:“小黎子,如此不听话的鸟儿,你说哀家该如何是好?” 小黎子上前屈膝福身:“启禀太后娘娘,奴婢惶恐,这只八哥是太后娘娘心头,奴婢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啊!”太后神色越发淡然,语气幽幽,看向我:“离余公主,你现在是颖川亲王妃,你说哀家该拿这只鸟如何是好?放了呢?杀了呢?还是炖了呢!” 问我啊? 我好想说,这么拎不清的儿子,直接杀了,省得活着浪费空气,浪费每年的银两。 暗自小心瞅了一眼太后,低眉顺目,让自己看着是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女子,对太后恭敬的禀道:“启禀太后娘娘,妾身不敢妄言,王爷从妾身进入广陵城的那一天开始,就警告了妾身,不要跟任何人争,妾身出生西域边缘小国,嫁过来之际,父皇和母后再三叮嘱,泱泱大国,喜欢夫唱妇随!” “妾身自小学的琴棋书画,自小学的以夫君为天,这夫君决定的事情,妾身不敢妄言,更加不敢揣测,至于看法,妾身更是不该有,还请太后娘娘责罚妾身毫无主见之罪!” 完美的把皮球踢了回去,问我要不要杀了她的儿子?我敢说可以吗?虎毒不食子,我说杀,她真的舍弃她的小儿子,可能吗? 肯定不可能,太后就像一个老狐狸,谁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喜欢夫唱妇随啊!”太后像个老妖婆一样重复着我的话,“这样说来,哪怕你的夫君吃糠咽菜,你也愿意了?” 我还真不愿意,我特么没病,放着大鱼大肉不吃,我去吃糠咽菜,还跟着这种都不上墙的阿斗,可算了。 缓缓的蹲了下来,跪在太后的面前,心理把司空炎祖宗18代问了个遍,面色凝重的说道:“王爷是妾身的天,王爷是妾身的地,这天和地去哪里,妾身就跟着去哪里,别说吃糠咽菜,就是张嘴喝西北风,妾身也毫无怨言!” “当然,太后娘娘可能觉得妾身口中的话语水分颇大,可是王爷不怕他心爱的女子吃,妾身自然是没话可说,妾身已经嫁与他为妻,就事事以他为先,他的言语,妾身不会违背!” 太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略带惊讶的说道:“原来一个两个锦衣玉食吃多了,就想颠沛流离清粥小菜了!” 我的内心深处已无力吐槽,太后这么聪明的人,对我的玄外之音故而听而不说? 谁愿意跟他过苦日子啊,我都说了啊,他愿意跟他心爱的女人吃糠咽菜,我这是没办法,我已经嫁给他为妻,我想阻止我来不及啊。 更何况,这年头有权有钱可以为所欲为,没钱那就寸步难行。 我宁愿死在银堆之上,也不愿意为了一口馒头可怜兮兮看别人脸色,司空炎这只奇葩花,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非得一棵树上吊死,说是情深,其实就是傻逼。 想着傻逼,傻逼直接磕了一个响头,高声道:“求母后成全,儿臣愿意放弃所有!” 好想一脚踹死他,他变成破落户,我带他回离余去狐假虎威也不顶用,破落户我要他干嘛?带回去报不了仇还得赔上性命。 真想骂人! 太后闲淡的看了司空炎一眼,把自己手中的鸟食随手递给小黎子,用手帕擦了擦手,“来人,这只鸟儿太不听话了,去饿上三天三夜,看他吃不吃,如果不吃的话,就炖了,八哥的肉也是肉,哀家亲手养的,哀家让他死,想来这天底下也不会有人有他言!” 司空炎身形一僵,我真的没笑,太后是在警告他,赶紧滚蛋,回家好好闭门思过,如果思过不了,就直接炖了!杀了! 也是…太后要为大局着想,司空皋把嘉荣治理的强大无比,蓝梦晴又是神鸟凤凰庇佑的女人,转个弯来到皇宫做皇后,让嘉荣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 司空炎这个目光短浅的男人,为了一己之私,既然想私藏凤凰庇佑的女人,这不是打脸吗? “母后!”司空炎不死心地叫了太后一声。 太后手一摆,“安请了,下去,哀家乏了!” 司空炎闻言,恶狠的瞪了我一眼,关我什么事情?他自己搞不定他自己的娘,自己没种,怪我喽? 太后见他不起,一转身往屋里走,司空炎噌一下起身,我随即夫唱妇随起身…… 不料司空炎这个孙子一个大步跨到我的面前,当着众宫女的面拽了我一把,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好对他下手,一个脚拐,他直接松手一点力气把我往地下甩去。 于是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我不能脚下生风站定,不能暴露我会武功。只能忍气吞声,直接摔倒在地。 司空炎一个惊呼,抬脚落脚之间,直接踩到我的脚踝上,只听咯噔一下,骨头没断直接错位…… 痛感一下从脚踝钻入到心,痛得我冷汗直冒,龇牙咧嘴,司空炎这孙子忙惊叫俯身:“王妃你怎么了?宣太医!宣太医……” 他惊呼声成功把太后引转身,太后眯起了双眼,司空炎一把抱起我那叫一个惊慌失措,尤如除了宣太医找不到别的词一样! 我手臂搭在他脖子上,死劲捏在他肉里,痛得眼泪哗哗地……他肌肉紧紧的绷着,我的指甲直接抠着他的肉。 太后看了片刻,方道:“宣太医!” 这才有人跑去宣太医…… 司空炎抱着我就进来太后屋中,骨头错位多痛啊,我坐着直接把司空炎身上的皮给抠烂…… 麻痹,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让他和蓝梦晴这辈子别想在一起,该死的男人敢阴我,简直就是在找死。 小黎子给太后奉上茶水,太后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司空炎假模假样的给我摸着骨头。 他越摸骨头越痛,我脚脖子上的骨头错位不说,瞧他那德行,没把我脚踝的骨头踩断,他心里很不爽,就想让我的痛感加深,就想让我暂时出不了皇宫,他就可以和他的梦晴见面。 “王爷!”我一个吃痛,俯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恰好抓昨天梵音刺破他的那个手臂。 他一个呲牙,磨着后槽牙,安慰我道:“王妃,你千万要忍着痛,太医马上就来了,你的脚会没事,别怕,本王在呢” 我管他的手臂会不会流出血来,使劲的掐着,哭喊着说道:“王爷,妾身真是太没用了,走路都能摔倒在地,妾身这要是残缺了,您就赏给妾身一处院子,让妾身了此生,妾身不能给王爷丢脸啊!” 心中不断的咒骂着,太医怎么还不来? 我的脚如果要出现任何问题,变残了,我左边脚,司空炎得拿一条腿来赔给我。 司空炎手用力拍在我的脚脖子:“王妃,就算你残了,本王我也不会离开你,本王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王爷啊!”我咬牙切齿的掐着,扯着嗓子哭喊着。 “王妃啊,别怕!”司空炎压低的嗓音,安抚我。 我和他就像两只狗,咬的一嘴毛,还不愿松口。 太后眉头早就深深皱起,眼中闪过不耐烦,放杯子的动作,很响。 司空炎都不怕,我怕他个球啊…… 鬼哭狼嚎害怕自己残了,司空炎就不断用手使劲的揉在我的脚脖子上。 我的手掐着他的手臂,满手是血,还抽了空在他身上使劲的擦了擦……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太医来,太医从司空炎手中接过我的脚,一用力,把错位的骨头直接给正好了。 看到我手上的血,直接惊呼:“王妃您还有哪里伤了?” 连忙去拿腰身旁边的帕子,对自己的簪子边一划,划了一个小小的血口子,冷汗津津把手摊开,虚弱的说道:“太过疼痛,本妃一不小心,指甲把手抠破了,故而满手是血!” 司空炎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这边是脚脖子疼,复位了顶多来个韧带拉伤,他那个手臂上的伤,我直接用手抠了又抠,更何况他现在不敢把手臂亮出来,只能干忍着。 太医拿了金创药,细细的倒在我的手上,给我包扎了一下,然后去禀明太后,我的脚是扭伤,没有其他大碍。 司空炎闹了这一出,又当着众人的面踩我,太后能不知道他在干嘛吗?只是装着不知道而已。 太后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王儿,你的王妃既然没事儿了,赶紧回去,哀家就不留你们在这用膳了,哀家等一会儿,要去看看皇上到底打算如何处置那只鸟儿!” 司空炎一听那叫吓得肝胆欲颤,急急的叫道:“母后!” “啪!”太后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太医,颖川亲王妃的脚有没有事?如果问题大了,落下一丝残疾,哀家唯你是问!” 太医吓的扑通跪地,用脑袋保证道:“启禀太后娘娘,王妃脚骨错位,需要静养,静养过后坚决不会落下一丝残疾!” 太后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王儿,没有听到太医说的话吗?王妃需要静养,还不抱着王妃赶紧离宫,回去好好养着!” 司空炎看见太后怒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要过来抱我,我哪里让他抱啊,我害怕他一不小心,等一下直接把我摔倒在地,一脚踩在我的肚子上,能把我的肋骨踩断了。 撑着连忙起身,对太后福了福身:“启禀太后娘娘,妾身没有什么大碍,妾身跟王爷这就告辞,不打扰太后娘娘的清修!” 太后手指微抬,我慢慢的后退出去,我管司空炎去死啊,我这么小心眼睚眦必报的人这一脚之仇,记在心里了。 踩骨头复位的脚,走路一瘸一瘸的,身边也没一个搀扶的人,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往外挪。 挪出太后院外,左右看看没人,轻轻的挽了一下衣袖,袖笼里面的小黄鸡探出头来,我直接对小黄鸡道:“小妖怪,姐姐的脚差点废了,赶紧到皇上的寝宫上空,你认识那个蓝梦晴对不,使劲的在她头上飞舞着!” 不知我错觉还是怎么……看见小黄鸡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难道我太过面目可憎让他害怕了? 小黄鸡半天没动,我调整了一下语气,连哄带骗道:“小妖怪,你是不是不愿意啊?你要不愿意那就不勉强了,咱们走!” 吃完话的霎那之间,小黄鸡一下从我的衣袖中飞出去,往上空飞去,我正昂头看它飞舞的身影,身后被人重重地一推。 直接撞在宫墙上,宫墙上有没有磨平的碎石子,锋利直接把我的额头戳破皮,感觉有血珠子往外冒。 扭过身去,司空炎手臂就来了,我条件反射的准备让他这条胳膊脱臼……可是…与此同时,听到不远处传来无数个脚步声,抓他手臂的动作变得无力了…… 他的手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宫墙上,死死地盯着我的双眼,质问我:“刚刚从你的袖笼里飞出的是什么!” 我被他掐的有点窒息,其实他这种毫无三脚猫的功夫,空有一身蛮力,我要想让他废,直接一脚,他就能跪在我的面前。 可惜这是皇宫重地,我得装可怜…… 我满眼痛苦:“王爷,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 司空炎恨不得掐死我:“你不知道本王说什么?本王明明看到刚刚有一只什么东西从你的袖笼里飞出去,是不是那只鸟?是不是?” 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都知道是那只鸟了,还来问我干嘛? 我的眼睛斜了一下,往天空上翻,果不其然小黄鸡扇动着翅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艳丽的大鸟,在高空中飞舞。 紧接着惊呼声又响起,我听到的脚步声,是司空皋和蓝梦晴来向太后请安来了。 我手扒在宫墙上,努力的抠着,把自己的指腹都磨破皮了,为了把自己的受害者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真是下本钱了我。 艰难的否认着:“王爷,您在说什么,臣妾根本就听不懂,您怎么了,告诉臣妾?” 司空炎掐我脖子的戾气越来越重,这真是不把我干死,他心里不得过…… 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司空皋和蓝梦晴终于看见我了,蓝梦晴刹那间直接跑了过来,司空皋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看着蓝梦晴…… 得…… 司空炎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是他撕毁协定要我命在先,我让他心爱的女人这辈子死在皇宫里不过分。 蓝梦晴一来,双手直接握在司空炎手臂上,司空炎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直接把挽住我脖子的手给松了。 我柔弱不堪啊,直接顺着宫墙蹲了下来,使劲的咳嗽,司空炎目中无人地直接把蓝梦晴一把揽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样子,啧啧,我咳的这么大声,他都听不见。 司空皋眼睛瞄了一眼上空飞舞的大鸟,站在那里未动,就这样漫不经心的把视线看向司空炎和蓝梦晴…… 手慢慢的摸了一下额头,真的有血渣,把手帕重新拿了出来,装模作样擦着额头,其实是擦眼睛,手帕上有辣椒,一擦眼睛之后,眼泪那叫一个哗啦啦的。 本来刚刚脚骨错位,已经哭过一场了,眼睛红红的还没好,现在又哭,成功的让司空皋漫不经心变成了眼中闪过厌恶。 瞧着蓝梦晴的样子,昨天晚上司空皋肯定没和她共赴巫山云雨,如果两个人要共赴巫山云雨之后,蓝梦晴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小黄鸡飞舞了几圈,发出锵锵地珠玉落盘之声,犹如愤怒司空炎和蓝梦晴相拥似的… 司空炎这只大傻逼,都看不出来自己哥哥脸色已经铁青了吗?还这样目中无人你侬我侬的简直是在找死。 咳完之后,我的眼神害怕的不敢触及司空皋,就小心的提醒着司空炎:“王爷……还没向皇上请安呢!” 蓝梦晴不知谁给她的勇气,手紧紧的圈住司空炎的腰,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许这就是爱情的伟大,是我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不能体会的。 司空炎这个人是用不上了,我得另行辟近,重新谋划其他人跟我一起回离余…… 辣椒太过辣眼,眼泪我想止都止不住,努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司空皋面前,对他行了个礼。 他锐利的眼神停在我的脚上,又停留在我赤红的双眼上,估计我现在的脸色特别难看,胭脂水粉早就花了! “把眼泪擦干净!”司空皋冷淡的说道。 他真的厌恶人流眼泪,我用衣袖擦了擦,擦不干净啊… 哭着打着嗝说道:“皇上,妾身……” 司空皋看了一眼旁边的芋公公,芋公公直接让身后的两个宫女来搀扶我,有人搀扶,我便把身体大部分的力气移了过去,小声的啜泣着! 司空皋除了对哭声厌恶,其他的真是超乎耐心的好,尤其看着那个两个苦命鸳鸯相互诉说衷肠,更是耐心的好。 大约过了半个钟,我的眼睛终于不是那么辣了,眼泪也止住了,司空炎紧紧的拉住蓝梦晴的手,来到司空皋面前。 两个人直接跪下,就在司空炎开口千钧一发之际,太后身边小黎子匆匆忙忙而来,直接截断他的话,对司空皋行礼:“启禀皇上,太后想单独见见蓝姑娘!” 暗咬着下嘴唇,好想哈哈大笑…… 司空皋居高临下的说道:“蓝姑娘就在那里,扶过去,别让蓝姑娘摔着,破了相!” 我破了相吗? 我要破了相,我直接能把司空炎一包毒药给毒死算了。 小黎子直起身来,从司空炎臂弯中扶起蓝梦晴,由于是太后的命令,蓝梦晴不敢不从。 可是她满手血迹,大呼惊叫:“王爷您受伤了?”又重新拉向司空炎…… 我见小黎子眼皮一跳,挣脱宫女的搀扶,对司空皋俯身开始掉眼泪:“启禀皇上,王爷昨天晚上,不知怎么啦,就拿匕首刺伤了自己,妾身无能,恳请皇上赐罪!” 司空皋慢慢地摩擦着玉扳指,眼中闪过了然:“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宣太医,蓝姑娘别耽误了给太后请安,朕就回了!” 说完司空皋余光擦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蓝梦晴在心疼的声音,也没用。 芋公公对着两个宫女道:“颖川王妃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御花园的花现在开得正旺,你们在前面领路,让王妃好好去欣赏欣赏!” 我这又是无妄之灾了。 司空皋刚刚看了我那一眼,原来不安好心! 小黎子直接沉着脸,对蓝梦晴道:“蓝姑娘,您打算抗太后的懿旨吗?” 蓝梦晴身形一颤,只得恋恋不舍松开司空炎的手…… 心中冷哼一声,不知道司空皋让我去御花园里干嘛,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走路一瘸一瘸的宫女搀扶着来到御花园,鸟语花香,池子里养的鱼很是肥美适合做烤鱼。 就着池水看了我的一脸妆容,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不为过,眼睛水肿的像个兔子眼,额头戳破皮,血哒哒的趴在上面,水粉跟泪痕混合在一起在脸颊上一道一道跟鬼一样。 深深的吐了一气,抬手准备拉点额发把自己再搞狼狈一点,就听见司空皋毫无感情犹如平述的声音响起:“女子为悦己者容,朕怎么瞧着你很满意现在这个样子?” | | 第0011章 七国:有人怀疑 他这突然之间的试探是什么鬼? 我慢慢的转过身,司空皋就站在我身后两步之遥,摩擦着他手中的玉扳指,就跟老鹰在上头飞舞看着下面的兔子一样,高高在上天下事尽掌的姿态,有点让人很不爽。 唯唯诺诺地卑躬屈膝行礼,脸上闪过一抹幽怨:“启禀皇上,再美的容颜,哪怕我是佛桑花,闻名七国,可是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的爱,不爱就是不爱。妾身不是满意现在这个样子,妾身只想安安稳稳促进两国邦交就好!” 以为我想这个样子,长了一副好皮囊别人看不上就罢了,还把我的额头戳破皮,脚脖子现在很疼的,我向谁去大吼大叫去? 司空皋走了过来看向池子里的大肥鱼:“你的父皇母后把你教得倒是识大体,其实……嘉荣根本就不需要和他国联合,嘉荣傲然挺立,不怕其他六国!” 跟我闲话家常? 司空皋今天就吃错药了,他等于一代枭雄,跟我闲话家常,转瞬之间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心里琢磨着,这个人是在试探着什么。 该不会认为我是小黄鸡看中的那个所谓凤凰? 真的让楚长洵那混蛋算透了!蓝梦晴撑不起来凤凰来兮?司空皋已经看透了她的本质…… 想到这里,我垂首而立,看着司空皋眼神都是隐藏着害怕:“国家大事,离墨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对国家大事一概不知,别的国家是何种国情,离墨也是不知道的。在离墨心里面,好好的服侍着自己的夫君,就是天大的荣幸了!” 司空皋手轻轻的敲在池上的护栏上,声音很清脆,却让我听出很阴冷的味道。 “对于王府来的凤凰,你怎么看?” 我愕然了一下,抬起手,抹了抹眼角,把眼泪又抹了下来,哭的无声无息也让司空皋闪过厌恶。 “对于凤凰之说,妾身不知,妾身来到嘉荣之前,妾身的妹妹曾经跟妾身说过,漠北柔然国师曾经有曰,七国将会大乱,战星出。妾身对凤凰不敢妄自菲薄,侧妃妹妹深得王爷的喜爱,妾身更加不敢说一句不是!” 司空皋敲着扶栏的手一顿:“你的妹妹是……” 我的眼泪流得欢畅:“她已经死了,那妾身和亲的时候,在皇宫身亡了!” 司空皋不急不慢的抬头意味深长的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的妹妹叫什么?” 本来母后和姐姐死了,我都没有痛快的哭一场,现在被他提起来,我这就是光明正大害怕的哭泣。 边哭泣边道:“启禀皇上,妾身的妹妹离余嫡次二公主,终离落!” “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啊?”司空皋微微颦起了眉头,“朕似乎在哪里听过,离落……落离?还是其他?” 我心里暗道坏了,我曾经的名字虽然不及离墨,可是我另一个名字挺响亮的,跟着外公姓氏的名字很响亮的。 我刚刚想着如何把这个谎圆过去,司空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离余护国元帅,是离余已故皇后的父亲,似乎姓凌?他的手边似乎有一个威名远播的凌离落?不知跟你的妹妹有何关系?” 瞧,这个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准备挖一个坑,让我往下跳呢。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是终离墨不是终离落,就算他找到我曾经的画像,我们是双生子,这脸面一模一样,个性有所不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一下子我就哭出声音来了,“启禀皇上,离落是妾身的妹妹,母后死后,她伤心欲绝生病也就去了!” 司空皋手又开始敲了起来,视线凝视着我的脸,缓缓道:“倒真是可惜的很,朕曾经想着这样的女子,在战场上那么凶悍,将来会配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看来朕真是多想了,这样的女子,戾气太重,活不久的!” 我想把他打死,他才活不久呢…… 我哭的抽搐,司空皋这一次除了眼中的不耐,却是超乎想象的耐心极好,至少竭力压着自己的无奈,等着我哭好! 用衣袖擦着眼泪,一个失去亲人的悲痛欲绝表现的淋漓尽致:“妹妹她命薄,能让皇上提起,纯属三生有幸!” 司空皋身体一俯,吓得我连连后退,手背在后面,司空皋微微蹙眉:“你在害怕什么?” 两只手交织,我害怕条件反射揍他一顿,唇瓣颤抖哆嗦道:“启禀皇上,妾身不害怕,只是想起妹妹,别无其他!” 司空皋有些玩味:“原来是这样,朕刚刚心里还在想,如果当初朕求亲的不是离余佛桑花,是你的妹妹,以她的个性若是嫁给朕的弟弟,看到朕的弟弟为一个女子要死要活,也不知道会怎样?” 特么还真的跟我闲话家常啊,他跟他弟弟真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头低得更沉了,擦拭着眼角:“皇上……妾身不是妹妹,妹妹已经归去,妾身不想再提,徒劳伤心!” 司空皋也不恼怒,手中的玉扳指磕在扶栏上,话锋一转:“这一池子的鱼,想要吃,该怎么个吃法?” 还好我心中有巨大的防线,硬着头皮奇怪的说道:“嘉荣是皇上的,皇上说了算,妾身不敢妄自菲薄!” 司空皋手一收,又开始摩擦他的玉扳指:“芋公公,颖川亲王妃喜欢吃鱼,捞两条最肥美的送过去!” 芋公公一愣,急忙上前应声,司空皋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我在风中凌乱,这坡他转的也太莫名奇妙了,我哪一点像看喜欢吃鱼的样子? 这一池子的锦鲤,随便一个也十几斤,难道让我回去做酸菜鱼吗? 司空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瘸一拐的手中拎着两条鱼,芋公公也是来搞笑的,怕我拎不动,搞了两条差不多斤一条,也不搞俩宫女给我,直接拿那个柳条的一穿,让我拎着。 司空皋因为我喜欢吃,他赏赐给我的,我不能不要,只得拎着在宫道上一步一挪的走着。 莫名其妙的吃鱼…… 回到王府,司空炎还没回来,秋景看到我手中的鱼脸色很精彩:“王妃娘娘,这是……” 我把鱼直接给她,拍了拍手:“你会烧鱼吗?” 秋景点了点头:“会烧一些,味道可能没有王府里面的厨子厉害,简单的倒是会一些!” 我是堂堂的王妃,我的这双手只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其他的不能会,要不然我真的把这两个鱼宰了,涮鱼片吃… “那今天就吃鱼!这是皇上赏赐下来,搞得好吃一些,劳烦了!”说完我就往房里走去,琢磨到现在都没琢磨出司空皋跟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特地提醒了终离落……难道他怀疑了……不可能,我没有丝毫破绽,他怎么可能怀疑? 更何况,蓝梦晴这个有凤凰来兮,多牛逼哄哄的存在,司空皋不可能这么快厌恶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厌恶于她,冲着她头上飞舞的凤凰,他都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的才对。 思来想去,发现我的脑子有点短路,我想不到为什么啊。 推开门,我就看见屋子里桌子上小黄鸡正在吃黄米,我急忙把门一关,在屋子里警惕的环顾一周:“楚长洵我已经看见你了,赶紧出来,别装神弄鬼!” 说完停顿半天,楚长洵没有在我的预料之中出现…… 我就坐在凳子上,给小黄鸡倒了一杯水,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琢着黄米:“小妖怪,你的主人呢?被美人拐跑了?” 小黄鸡鸟都不鸟我一眼,眼中只有他的小黄米。 不理我就不理我,自说自话也没什么。 “你的主人不会掉茅坑里去了?你说他这么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就会为躲一个女人掉茅坑里呢?这完全很奇怪的好不好?” “还有,这货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天天神出鬼没的,武功那么高强,我在七国之中还真没听过这号人物,小妖怪,你是什么东西啊,真的是神鸟凤凰?可是在泱泱中原大国神鸟凤凰可以变成人的,就我老家,神话故事里会变成人的,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苗头?” 我浪费口舌说了这么多,小黄鸡还是鸟都不鸟我一眼,本来倒给他的水,我自己端着喝了起来,越喝越觉得不对劲,司空皋这就像一个炸弹一样,该怎么把这个炸弹引爆?该怎么让这个炸弹变成一颗哑蛋炸不出来呢? 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太被动了,被动的很让人讨厌,我如何才能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呢? 指望司空炎这个傻逼是指望不上的,司空皋后宫那么一大票美人,像他那么精明的人,我不敢去招惹和指望啊! “该怎么办呢?”我有些抓狂的吼了一声。 “凉拌呀!”楚长洵欠扁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头一扭四处寻找,他却趴在窗户上:“在这里呢,往哪看呢?” 一把捏起小黄鸡,走了过去:“七国之中所有的事情你都知晓,那么请问,这只小黄鸡能不能变成人?” 楚长洵温润的黑眸,跟一个深水潭似的,深不见底的看了我一眼:“你把他当成什么了?” 我一愣,直接说道:“不知道他是公的还是母的,不过他是公的就是凤啊,不过是母的就是凰啊!” 楚长洵对我摇了摇手:“他不是凤凰,他不是传说中的凤凰!” “所以变不成人了?” “他是不死鸟!”楚长洵双眸看着我的眼睛:“你听过不死鸟吗?” 西方世界的不死鸟,东方的凤凰。 这两种是不同的物种,他们都会浴火重生,有相同性的。 我点了点头:“听过,可是他的样子很像传说中的凤凰,他的羽毛很艳丽,他能听懂人说的话,他应该能变成人?” 楚长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瞬间搅拌稀泥道:“听说你进皇宫,拎了两条鱼回来,今天准备吃全鱼宴吗?” “不要转移话题!”我把小黄鸡在他眼帘下面晃了晃:“到底能不能变成人啊,我很期待他变成人,而且他是公的还是母的?” 楚长洵亲手把小黄鸡从我手中拿了回去,小黄鸡直接跑到他的肩膀上对我啾啾地叫,楚长洵轻轻地摸着他的脖子上:“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是最后一次他往你身边待,他要回家!” “谁要回家?”我一时没有抓到重点,脱口而出:“你说谁要回家?” 楚长洵嘴角微微一翘:“离余嫡次二公主,看你年纪轻轻花一样的年龄,耳朵却出现了问题,爷刚刚已经说过了,他要回家,不能在你身边呆了!” “你说小黄鸡?”我心中一惊一下,这个是外挂啊,他这是要走了,我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操纵司空炎了,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不然你以为呢?” 楚长洵手收了回来,小黄鸡就在我眼皮底下飞走了,我眨了眨眼睛,满眼不舍,张了张嘴哎了两声,就是没换回小黄鸡任何回头的迹象。 “他怎么走了?” 楚长洵眼神闪过一丝黯然:“他回家陪爷的女儿了!” 这下轮到我吃惊的看着他:“你已经是有女儿的人了?你有女儿为何不回家陪夫人?在这里溜达什么?” 这是一个已婚人士啊,还真没看出来,这种玩世不恭的人还是一个长情的人啊。 楚长洵眼中的黯然消失不见,变成了笑语盈盈:“谁说有女儿就一定有夫人?你这是什么谬论?” 这句话啊,问的很有技术水平,这要是有亲生女儿没有夫人,他是妥妥的渣男,这要不是亲生女儿帮别人养,他又是妥妥的好男人。 最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答案,左猜不是右猜不是,算了…关我什么事? 我有些悻悻然地干笑两声:“我这什么论都算不上,你找我什么事儿?” 楚长洵望着天际,犹如要在我的窗户边站成永恒的姿势,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一览无云的天,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站了半响,幽幽地说道:“找你没事,只是来提醒你一句,嘉荣皇上并不会封蓝梦晴为皇后娘娘,最多一个妃子!” 我吃惊的问道:“凤凰于飞,司空皋不是想雄霸天下吗?有这么一个凤凰般的女子他怎么会不封她为皇后呢?”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离余? 司空炎现在脑子转不过弯来,他根本就不会跟我回离余,而且…他认定现在蓝梦晴能有今天全是我的错,全是我一手操纵的,他对我恨不得避之远及,恨不得把我就地正法,把我扔进皇宫换他的梦晴! 司空炎这条路完全走不通,至少这么个期间我还找不到身份比他更高贵的人!真是棘手极了。 楚长洵眼中光彩流:“因为他想雄霸天下,想做七国最顶级的强国,所以……他才会小心谨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立后吗?” 为什么没有立后问我!我很老实的摇了摇头:“对这种大人物,我不能妄加揣测,就像对你我也是半知未解,完全不知道你是何方神仙,更不知道你是想干嘛的!” 楚长洵对我勾了勾手指头,我凑近他,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强强联姻,才是最有效的吞并他国的方法!” 我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慢慢思量他说的话,不确定的问道:“强强联姻,安南,司空皋想的是安南长公主慕折雨?” 这简直真是强强联姻,安南是南边最大的国家,慕折雨和安南现在的王是一母同生,共同管理安南,这要强强联姻了…… 嘶…… 我倒抽一口凉气,急忙又说道:“慕折雨说不准还真的能爱上他,司空皋这样的一个男人很容易让女子有好感,要不是我大仇未报,爱上他很容易啊!” “爱上他很容易?”楚长洵温润的眼睛眯了起来,重复着我说的话:“要不是你大仇未报,你爱上他很容易?你对他心存好感?觉得他是一个托付终身的良人?” 我很实在的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头细数他的优点:“英俊无双,一国之君,强者中的强者,跺一跺脚别人魂都吓没了,女子都喜欢这样的男子,没错啊!” “你觉得他是良人?”楚长洵再一次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深不见底的瞳孔,漆黑得有些摄人,不过我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悠然一笑:“良不良人不知道,不过很容易让人爱上了就对了!” 楚长洵眸子冷冽起来:“你会爱上吗?” 我手指着自己,浅笑变成冷笑:“我爱上他干什么?只不过觉得可惜,慕折雨是我喜欢的一个女子,总觉得她那样的女子应该配的一个温润的男子,比如像公子爷那样的男子。强强联姻,联到嘉荣,让我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司空皋强大的格局,不是她想要的!” 楚长洵眼中泛着幽幽冷光,目光如钩:“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想要的?她在安南可是一直在处理朝中各项事宜,算得上是一个传奇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格局应该很大,应该名垂青史,也许她的名声会因为司空皋而响亮在整个七国之内!” 我摆了摆手,往回走去,坐在桌子前,讥讽的说道:“可算了啊,你以为一个女子想强大啊?除非她真正的对权力达到疯狂的渴望,不然一般的女子,有依靠,谁愿意强大?” 楚长洵沉默了片刻,难得赞同我说的话:“你说的言之有理,如果有依靠,谁愿意强大,你愿意强大吗?” “干嘛老扯在我身上?”我倒了一杯水直接掷给他,他随手一接,抿嘴喝了起来,我面色凝重:“楚公子,你到底跟着我是为了什么?不如直接说来,咱们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如果可能,我竭尽所能配合你!” 楚长洵喝到嘴里的茶又吐到杯子里,然后把杯子放在窗头:“你的茶水果然不是那么好喝的,爷把茶水又还给你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司空皋真开始怀疑真正的凤凰是谁了,蓝梦晴太过差劲了,琵琶都弹不好,除了哭哭啼啼,装可怜,一无是处!” 我闷了一口茶水,又凉又苦涩,吐了吐舌头道:“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女子吗?柔弱可怜,激起你们的保护欲,这种柔弱的女子,多得人疼啊!” 楚长洵眼中的寒意渐渐消散:“谁知道呢,如果有一点可以值得肯定的是,爷对小绵羊没有兴趣,司空皋对小绵羊也没兴趣!”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你的意思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就喜欢慕折雨那样的女子对不对?你真有眼光,我也喜欢那样的女子,我要是一个男子的话,绝对死缠烂打,希望她能爱上我!” 楚长洵眼神立马带着鄙夷,扫了我一眼:“下辈子请早,这辈子你没希望!” “没希望,我还不能想想啊?”我手指着他:“你这人真不会聊天,你把天聊死了,赶紧走,见到你就烦躁!” 我的逐客令一下,楚长洵微微额首:“你从皇宫里拎的那两条鱼已经做好了,司空炎也已经回来了,快到你的门口了!” “什么?”我有些惊讶的问道:“司空炎回来啦?” 回答我的是楚长洵闪身而走,敲门声笃笃笃响起!紧接着司空炎满嘴喷粪的话语响起:“终离墨,青天白日的关什么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得关着门说?” 我左右看了一下,在屋子里看到一盆水,端了起来,站在门口,司空炎见我不开门,开始警告道:“终离墨,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耐心有限,你再不开门,本王直接踹门,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我给他戴绿帽子了,他给我警告要踹门啊。 我还是没开,砰一声,房门直接被他一脚踹开,我手中的凉水直接泼了过去,看着司空炎淋成一只落汤鸡,我重重地把盆摔在地上,温柔的说道:“王爷,火气这么大,本宫给你降降火啊,多喝一点,本宫的洗脚水!” 司空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我就来,愤怒掩饰不住,“今天皇兄跟你说了什么?你跟他说了什么?” | | 第0012章 七国:被宣进宫 “你哥哥跟本宫说了什么?那是圣旨,没有他的允许,本宫能随便告知于你吗?再说了,你是他的亲弟弟,你自己去问,这更加美妙吗?”我跟他隔了一个桌子,生怕一不小心,和他正面冲突,自己一不小心会把他给干掉。 司空炎走了过来,双手砸在桌面上通通作响。 男人果然是善变的,昨天还跟我说合作,今天因为一点小事自乱阵脚不说,还跟个疯子似的,爱情这东西果然害人不浅。 砸完桌子他手指着我,“你这个贱妇,到底跟皇兄说了什么?那只在天空飞舞的鸟,赶紧让它在你自己的头上飞舞,不然的话,今日你绝对走不出这个房门!” 我跟他的争斗仿佛与生俱来,我自从来到这广陵城下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和他和颜悦色说过话,现在又威胁我,告诉我我走不出这个房门,脑袋瓜坏掉了,这种毫无威胁力的语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也不嫌累得慌。 我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对着他的头砸了过去,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走不出这个房门?你本事多大?你本事大你怎么不去举兵造反啊?等你坐上了皇位,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看见本宫的额头没有,你把本宫搞破相了,本宫长得这么好看,你让本宫的额头破了皮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跟我说走不出今天这个门?麻烦你说话长点脑子好吗?本宫要走不出这个房门,你以为你就能走出这个房门?等死你!” 司空炎躲避的够及时,茶盏落在地下砰嗵作响,他一点都不像男人,跟我隔着一个桌子,一手捞起茶盏直接往我身上砸过来。 他那三脚猫我都砸不着,能让他砸了,我直接掀起桌子,拿桌子一挡,他手中的茶盏砸在桌子上,只溅到我身上一点点水。 “你这个贱女人,给本王过来!” 我狠狠的抓了抓脑袋,抬起脚,直接踹在桌子上,桌子向他砸了过去,这一下子他躲闪不及,筑起了双臂挡了桌子。 我的脚还是有些疼,直接就着板凳坐了下来,把腰间别的簪子拿着手上把玩着。 司空炎满身的茶渍,我睥睨之态的瞅着他:“让本宫过去干嘛?有什么话咱们坐着聊,何必大呼小叫,伤心伤肝呢?” “本王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司空炎说话之间左右看去,看他那样子就在找东西,找东西准备来砸我。 这男人是有家暴倾向,鉴定为渣男一个。 真觉得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这都是自保,别人逼我,先下手为强,我有什么错? 司空炎气得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本王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你这个贱妇今日跟皇兄说,凤凰来兮,国之瑞兆,这是嘉荣繁荣昌盛的开始,必须得好好的封赏蓝姑娘是不是?” 他咬牙切齿的说完,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跟司空皋说过这句话了? 我只是和他在御花园里欣赏了一下鱼,讨论了一下作为一个女子该如何侍奉自己的夫君,怎么委曲求全夫君是天地,别的东西我都没说啊,我没说要好好封赏蓝梦晴。 我这是被人摆了一道穿小鞋了? 司空皋这次想做什么?要我和他弟弟窝里斗?难道他在这里安排了人?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应该啊,楚长洵犹如无人之地每次来我这里,如果我这边有人天天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楚长洵不可能不提醒我…… 这绝对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楚长洵这种人,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他会清除自己周边一切危险的东西,而且我对他很有用,他不可能让我陷入危险之中。 “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司空炎那面目可憎的样子就跟占了多大里似的,破口大骂一点形象也不顾,泼妇骂街形容女人,这男人骂街起来,该怎么形容?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阴谋?你这个贱妇,想让本王喜欢于你,本王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没有梦晴的存在,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本王也不会喜欢你!” 贱妇? 自作多情! 我怎么觉得跟他说话就拉低自己的档次呢? 谁家的疯狗没关好,在这里乱咬人,好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抽出簪剑,一剑把他给结果了。 吐出来的话语,温柔的能捏出水来,令自己内心阵阵干呕想吐:“王爷,您相信一见钟情吗?本宫对您就是一见钟情,本宫没了您,本宫会死的,所以本宫要想尽办法,把你心中的蓝姑娘给赶出去。可未曾想到,蓝姑娘竟然是凤凰庇佑的女子,这上天都给本宫机会,让本宫跟你在一起!” 司空炎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缤纷的好看,都指着我都抖了起来,跟个女人似的躲着脚:“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女人搞出来的阴谋诡计,你就是为了得到本王,无所不用其其,耍尽手段!” 我眼睛一翻,哪来的蛇精病给自己强行加戏,这人要搁在大天朝,绝对是妥妥的戏精,影帝影后级别。 “对呀!”我咧嘴微笑,应着他的话:“你我之间有一个巨大的障碍在,本宫又心地善良不忍心让她死,所以她最好的去处只能是皇宫了!” “其实不能怪本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尤其蓝姑娘自己迫不及待的也想进皇宫,就怨不得本宫了,对不对?反正你已经得到她了,肚量要放大一点,心里要不这样想……皇上是捡你的破鞋穿,你在这一方面压了他一筹,心里有没有好受一些?” 司空炎气得拽着拳头,整个拳头都发白,更何况是嘴唇和脸色,那就像一个被人挽着脖子要窒息的人的表现,蹭蹭的跨步而来。 “你这个贱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昨日不是说合作,你是故意让本王带你进宫里,再烧一把火的对不对!” 如果他再向前走一步,我还敬他是一个男人,可惜他停在我面前一步半站着就差叉腰骂我了。 我眼帘向上翻,大腿跷着二腿,手已经握在簪剑柄上:“你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你那一脚踩在本宫脚脖子上,是想让本宫废了吗?每日说别人不要脸,你自己要脸吗?” “自己是一个不要脸,不要里子,不要面子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别人?有什么资格来说本宫?司空炎你真是天底下第一美男,可以媲美公子爷,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本宫爱你爱的不可自拔!” 我这么连讥带讽的语气,他听不懂,这么多年的皇宫生活的他白活了! 司空炎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那眼中刺果果的神色仿佛不跟我这个泼妇一般计较,压了好久,他才放慢语调的说道:“你这个贱……” “你是贱男人!”他停顿了一下,我接了话。 司空炎好不容易酝酿下来的怒火,又被我噌一下点燃了。 “本王发现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司空炎眼中其实是有忌惮的,他忌惮梵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梵音才不会对他客气。 我微笑相对:“本宫发现你满嘴喷粪,臭得十里外都能闻见,本宫都说了,本宫喜欢你这个人,可喜欢了。你不喜欢本宫就罢了,你还说本宫是贱妇,那你可不就是贱男人了!” “所以……老是是贱妇来贱妇去的,没意思,完全不符合你一品亲王的格调,你要想撕本宫,文明一点,可爱一点,本宫还觉得没喜欢错人,你是一个值得让人欢喜的男人!” 司空炎眼中喷出来的火,生生被他自己浇灭了,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如何才能给本王把梦晴救出来?” 我挑起眉头,喜闻乐见的问道:“颖川亲王你求本宫啊?真的假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王不是求你,本王再和你协商,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我的脸色刹那间阴沉了下来:“本宫不做,今天的事情被你搞砸了,本宫没办法做,你那一脚下去,就应该想到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心爱的女人进了皇宫,你想在皇宫多逗留一步,就把我的脚踝错位,你真当太后眼睛瞎了!” “你脑子怎么长的?太后是你的母后,你自己什么德行她能不清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现在来求本宫?晚了!” 司空炎磨牙的声音,跟狗啃骨头一样龇牙咧嘴发出嗡嗡的声音,气急败坏咬不碎骨头,还要拼命的护着骨头害怕别人把它偷走。 “所以现在是要跟本王撕破脸皮?一拍两散了?” 我嗤笑一声:“都说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想一想,今天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情,想完之后再跟本宫说,到底是谁先撕破脸皮的!” 司空炎死死地盯着我,怒火燃烧中…… 我任他燃烧,已经燃烧到秋景端着鱼进来,司空炎拿我没办法,一手准备拍掉秋景手中的鱼…… 我冷笑一声,提醒道:“司空炎,难道你不知道这条鱼是皇上赏赐本宫的嘛?他说本宫喜欢吃鱼,特别让人从御花园里的池子捞的,你打……这盘子里的鱼要是碎,你猜皇上会怎样?” 司空炎手落在半空,转了个方向,打在秋景脸上,秋景手中的鱼晃荡了一下,汤汁溅到她手上,她愣是没有把手给松了。 我走了过去,把桌子扶正,接过秋景手中的鱼,酸辣鱼片,这个好我喜欢吃的。 “给本宫盛碗饭,拿双筷子过来,完了之后,下去休息!” 秋景小心翼翼的看了司空炎一眼,应声跑着去,司空炎气的眼睛快凸出来了,秋景速度真不是盖的,盛了两碗饭,拿了两双筷子。 摆好,直接迅速的退下。 我端起碗筷,夹了一块鱼,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惊呼道:“王爷,真不愧是皇宫里的鱼,味道就是鲜美,到底是锦衣玉食,顶级的鱼料喂着长大的,跟外面的野生小鱼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司空炎突然弯腰搬起了一个凳子,搬到桌前,在我的眼帘注视下,他既然端起了碗筷跟我一起吃饭? 我吓了一大跳,他一筷子插在鱼里,来一片一片摆好的鱼片,犹如尸横片野凌乱不堪。 搅完之后,他还得意的瞟了我一眼,往碗里扒出去,放在口里,愤恨的咀嚼着,就跟他吃的不是鱼,是我的肉一样。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越发怀疑他看似是一个正常的人,这是一个智商欠费的人。 前一秒要死要活,后一秒看见我吃东西,就能跟我坐在一起一到吃东西? 按照我和他的关系,他直接甩衣袖走人才对,现在跟我一起吃东西,感觉好怪异啊。 我眼珠子转呀转,没转出一个所以然来,鱼吃了一口,只啃饭了,吃完饭我想着他应该走了。 没想到这只奇葩非但没走,还脱了衣袍直接躺在我的床上了。 心中那叫一个气,直接拿着脸盆到外面打了一盆子水,进了屋子,直接把那一盆水泼在床上,司空炎在床上跳起来:“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本王睡在自己家,也要看你脸色吗?” “床铺太脏,本宫这样洗省事,您接着睡!”说完转身就走,留着司空炎在我的床上,对我吹胡子瞪眼。 走出来之后,把脸洗了,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砰一声,水盆里落下一个瓷瓶,我急忙四处搜寻,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翻下腰把瓷瓶拿了起来,打开盖子,一股清香散发出来,楚长洵这个渣一直没走啊。 还给我拿药,他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伸手抠出了一点药膏,慢慢的擦在额头之上,药膏清清凉凉的让我打了一个寒颤,不过感觉还不坏。 擦完之后,司空炎狼狈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说也是赶巧了,他走了出来还没走出我的院子,司空皋圣旨就下来了。 芋公公亲自过来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颖川亲王义妹蓝姑娘,在宫中伺候太后,德行出众,封为贵妃,钦此!” 司空炎面若死灰摇摇欲坠,芋公公给他,他愣是没接,芋公公手一扭,递到我的面前同时慢慢的搀扶起我来,低声恭敬道:“王妃,太后有旨!” 连忙又要跪下,芋公公制止了我的动作,“太后是口头懿旨,王妃可以不用下跪!” 我又站定满眼不解望着芋公公,芋公公嘴角含笑说道:“太后她老人家觉得蓝姑娘是从颖川亲王府出来的,这宫中的一些规矩,还有为女子之道,王妃亲自去教导比较合适,也好体现颖川亲王府规矩严明!” 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我只能应话问道:“不知什么时候进宫?可否容许本妃收拾一下?” 芋公公乐呵呵的说道:“王妃不用着急,明日奴才派轿子过来接王妃进宫,今日王妃就和王爷好好聚一下,方便了解了解蓝姑娘有什么喜欢的和不喜欢的……” 这怨可接大了,司空皋这是要做什么,让我向司空炎打听蓝梦晴有什么兴趣爱好,还让我亲自去教到她宫中的规矩? 这真是……绝对是强人所难,司空炎痛不欲生的神色,他能告诉我他心爱的女人喜欢什么?绝对不可能,他恨不得把我杀了,直接给炖了。 “本王不同意!”司空炎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手推了一把芋公公向外跑去,芋公公身形晃了一下,急忙唤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芋公公哪里唤的回司空炎,司空炎就跟一个兔子一样,撒着欢看样子是直奔皇宫了。 芋公公一看就是和稀泥的人,我对他甚是客气的说道:“芋公公,王爷和蓝姑娘是兄妹情深,听到蓝姑娘要封为贵妃,可能是亲自到宫里恭贺一番,芋公公不用紧张。这皇宫内院有太后娘娘做主呢,乱不了!” 芋公公笑呵呵的恍然大悟:“王妃所言极是,那奴才就先行告退,明日亲自过来接王妃。” 含笑颔首目送于他,芋公公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我所在的院子,慢慢的后退出去。 秋景迅速的把我房间已经整理好了,转了个弯,跟秋景道:“下去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儿,少出来,要学会明哲保身!” 秋景点头而去,我看向屋顶,梵音正坐在上面头看着我,对他招了招手,他纵身而下。 整个院子就我和他,他的视线在我的额头停留了片刻,我才淡淡的说道:“话你都听到,明天我要进入皇宫,司空炎是用不上了,如果别无他法,只能假死遁走,到时候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外祖父,终慎问不死也得死…” 梵音拱手抱拳道:“假死遁走,若是一不小心操作不当,公主嫁给的是一品亲王,这陵木里的规格不会小,断龙石不太好打开!” “你所担忧的事情我知道,可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微微一叹:“本以为司空炎有点脑子,我发现我想错了,他就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他要我的命,你去告诉蓝梦晴家里的人,她的女儿变成贵妃娘娘了……”说着我瞳孔一紧,话语骤然一停,嘴角一勾:“梵音,陪我出府,去见一见蓝姑娘亲人!” “是!”梵音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应着我的话。 有的时候不一定非得问司空炎,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蓝梦晴都要在皇宫里当贵妃了,能不通知她的家人吗? 在山上打猎的猎户,女儿因为嫁给了王爷侧妃,在家里宅着就在京城中数一数二了,奴仆丫鬟也是目不暇接一个接着一个。 我去了,把他们家溜了一个遍,和蓝梦晴爹娘瞎扯乱扯的扯了两个时辰,嘴巴都扯干了,才回去。 晚上照镜子的时候,额头上伤口已经结痂,看着也是触目惊心的,司空炎进了皇宫到现在没回来,我甚至有些怀疑他会不会被打入冷宫关起来了! 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他是一品亲王,可是跟司空皋这个一国之君比起来,他就是臣,司空皋就是他的天。 莫说要一个小小的女子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能有二话乖乖奉上,现在到皇宫里叫嚣,不知所谓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夜之间他都没回来,早晨起来刚吃完早膳,宫里就来人了,我特地找了能送人的玉,塞了不少给芋公公。 芋公公虽然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可是到底是见过好东西的人,眼中嫌弃之情溢表,也是我这里的东西都是别人不要的,质地算不得上乘。 语气多了一丝黯然:“芋公公千万不要嫌弃,本宫千里而来,遇到土匪,能保有性命已是上天恩泽。就来到王府之中,王爷又有心爱的女子,这府上的份例………” 芋公公闻言,点头,意味深长的提醒我道:“王妃要进宫里了,好东西肯定少不了的,到时候奴才可得沾沾王妃的光。” 他是司空皋贴身总管,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给他薄面三分?还沾我的光,真够给我脸上贴光的,太瞧得起我了。 我特意对他福了福身:“本宫进宫仰仗了芋公公了,恳请芋公公要多多照顾了!” 芋公公身子一斜手一摊:“王妃请!” 内心里会觉得我如此低声下气对一个公公,芋公公至少能跟我透露一些司空炎在皇宫里是怎样的?谁知道他只字不提,只字不提让我很被动。 本来是一个人进宫,想想就带了秋景,临走的时候微微挥了手,告诉在屋顶上的梵音不用担忧于我。 一个小轿就把我抬进宫了,我有一种心惊的感觉,好像进去出不来似的。 小娇没有把我抬到太后的宫中,而是抬到宫中一个偏殿,芋公公亲自给我掀开轿帘,还把手伸出来用于我搀扶。 我有些狐疑的慢慢的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下了轿子,被芋公公搀扶着向里走,慢慢的踏入宫殿,便听见细微的呻吟声,细微的痛呼的呻吟声。 我不解的看着芋公公:“这是什么人犯错误了?” 芋公公嘴角微微一勾,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启禀王妃,什么人犯错,您进去看看就知道,好好规劝规劝,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只是皇上的天下!” 司空炎在里面呻吟?他被揍了? | | 第0013章 七国:你手不错 眼中过焦躁和关心,对芋公公道:“劳烦公公提醒,本宫晓得了,你好好规劝王爷,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天下所有的人,都是皇上的人!” 芋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叹息:“王妃是聪明人,王爷……唉,奴才去复命了,王妃您请!” 我微微额首,一直目送芋公公远去,用帕子抿了抿嘴角,对秋景道:“赶紧去瞧瞧王爷这是怎么了!” 秋景搀扶着我的手臂把我扶了进去,呻吟声越来越大,故意放慢脚步似而听见呻吟声中带着一抹撒娇? 那是什么情况? 难道里面不止一个人? 芋公公没说里面有两个人啊,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偏殿伺候的人,我就看到两个,当我踏上台阶走上去的时候,秋景耳朵比我的耳朵尖多了,急忙提醒道:“王妃,侧妃娘娘也在!” 我欣欣然的笑了:“下次要记住,她不是侧妃娘娘,她是蓝姑娘,她是王爷的义妹,要嫁到宫里做贵妃的!” 真是有意思啊! 司空皋和太后这是要干什么啊,大清早的让蓝梦晴来伺候他,在司空皋眼皮底下给他带绿帽子?蓝梦晴第一次已经不是给他了,他能容忍在自己眼皮底下当王八? 秋景小声的应声,我示意她:“去敲敲门,提醒一下,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被杀人灭口!” 秋景瞬间浑身一震,慢慢的上前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被揍了吗?必须痛呼啊! 等了片刻,房门被打开,真是有惊喜,蓝梦晴一见到我,就犹如恶狗见到有人侵入她的地盘,上来龇牙咧嘴,要咬我。 “你来做什么?皇宫重地岂是你来的地方?” 真是用词不当,皇宫重地不是我来的地方,就是她侧妃来的地方? 秋景过来扶我,我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浓重的金创药味道,这是受了外伤,到底是太后亲生的,用的是上好的药,也只不过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注意分寸。 这种人哪里会注意分寸?根本就是仗着自己有恃无恐还在这里叫嚣皇上与太后,这要搁我手里直接宰了没商量。 鸟都不鸟她一眼,径自撞在她手臂而去,进去之后,用手掸了掸,看见床上趴着的司空皋,心中一阵窃喜,就纳了闷了,司空皋这打屁股有什么用呢? 司空炎纯属是傻逼和脑残,打屁股不顶用的。 我还没有走到里面,蓝梦晴直接从后面扯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要不是秋景在旁边扶着我,铁定出丑不可!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蓝梦晴扯完我之后,口气带着质问道:“你来做什么?看见王爷受伤,你是过得兴高采烈的吗?” 甩了甩帕子,司空炎趴在那里起不来,我抬起眼眸正视,看了一眼蓝梦晴,笑着对她道:“要不是在宫里面,要不是你马上被封为贵妃了,本宫能让你的脸十天不能出去见人!” 蓝梦晴闻言,一下扑到床上,抱着司空炎,眼圈红了:“王爷,梦晴不想离开你,更不想做什么贵妃,梦晴只想和你在一起!哪里也不去!” 我慢慢的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抓住蓝梦晴的手,我的力气多大呀,她一个柔弱无骨喜欢哭泣的女子,瞬间吃痛。 司空炎欲争夺,我一用力,把蓝梦晴拉倒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司空炎眼中愤恨溢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要做什么?梦晴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腰以下盖了薄被,我伸出手,啪一声,拍着他的臀部,司空炎痛得龇牙咧嘴冷汗津津。 蓝梦晴瞬间身轻如燕,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眶过来就道:“你这个女人没看见王爷受伤了吗?你还打他?” 我无辜的眨了眨眼,手中的动作没停,又抬起来拍了两下:“本宫什么时候打他了?本宫这是心疼王爷,你说你这个马上都要成为贵妃的人,是不是该跟王爷避避嫌了?皇宫人多嘴杂,你就不怕触动了什么霉头,活着走不出去!” 蓝梦晴自豪的说道:“你才活着走不出去,本妃是凤凰,老天庇佑着,长命百岁!” 没脑子的话,我都不想听,直接视线转向司空炎:“她是凤凰,老天庇佑着,长命百岁,可是这天下是谁的?你就没想过吗?王爷?” “天子能容忍一次,天子不会容忍第二次,这一次想来是看着太后的面子上,让你们诉说衷情,你们打情骂俏,你以为周边没有眼线啊?你以为皇上大方的让你在他眼皮底下乱搞?司空炎真是猪脑子啊!” 手又忍不住的拍了两下,看着他痛的冷汗面色发白,心里就是无比畅快,这种男子,怎么就不去死呢? 司空炎痛得除了愤恨的望着我,既然没说话。蓝梦晴眼泪滚滚落下,扑到床边,跪在司空炎床头边,双手捧着他的脸,梨花带雨的说道:“王爷,妾身只想和你在一起,妾身不要当什么贵妃,更不要呆在皇宫里,王爷您去跟皇上和太后说说,妾身什么都不要,只要和王爷在一起!” 搞的跟苦命鸳鸯似的干嘛呢。 司空炎眼中闪过一抹抗拒,蓝梦晴跟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这皇宫深处,太可怕了,一到晚上,寂静无声,王爷妾身真的不要待在这皇宫里,求王爷带妾身离开!”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司空炎脸被捧着,视频线上调,看了我一眼。 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两位继续苦命鸳鸯,司空炎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一个女人让你这样,你自己想死,本宫不想陪你死,本宫就禀明太后,您这样的,本宫规劝不了,本宫宁愿请旨与青灯古佛为伴,也好过丢了性命来得强。” “你说什么?”蓝梦晴直接不乐意,噌站起来,没我高,垫起脚尖,道:“你以为你是公主就高人一等了吗?本妃跟王爷相爱有什么错?要不是你本妃能有今日吗?” 手一下子握紧,生怕甩给她一个耳光,冷笑得体:“你不是说了吗?你是凤凰有天的庇佑,自古以来凤凰落入皇家,都进皇宫的,天庇佑你荣华富贵,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当贵妃娘娘比当一个王妃要来好。” “更何况容本宫提醒你一句,你入了宫,你家人都知道了,你为了你一己之私和王爷是感天动地了,可是你得想一想你家人,你不怕死,你的九族可都怕死的很!” 蓝梦晴吓得后退两步,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要扭曲的面容:“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王爷已经跟我说了,那只鸟是你搞的……” “啪!”我直接甩手过去,这次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在蓝梦晴脸上,她的脸瞬间就肿了,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看向司空炎,声音冷如冰的说道:“身为一个男子嘴巴如此之碎,跟你心爱的女人说什么?来败坏本宫的名声?你有本事去跟皇上说去,看皇上信不信?” “身为皇家人,难道不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吗?你以为你的爱情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如果没有皇上和太后做你的靠山,你还能活着?司空炎你在挑衅着谁?如此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也跟你心爱的女人说?” “她现在不是你心爱的女人,她现在是你的义妹,是被你亲自送进宫里来的贵妃,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用本宫提醒你了?” 司空皋是让司空炎亲自把她送回去,心甘情愿的把她送回去!现在还自我感觉良好,都不知道哪来的迷之自信,去挑衅皇权? 看着司空炎额头上流着汗的,愣在当场,我笑出声来:“好好珍惜你们俩在一起的辰光,司空炎记着,你打的不是走不了路,等一下完了之后,亲自把侧妃妹妹送回去,懂吗?” 蓝梦晴双眼中迸裂出巨大的杀意,脱口而出:“终离墨,本妃要当上了贵妃,第一个就是要你的命!” 司空炎眼中错愕,我勾起一抹讥讽:“一个贵妃还不能为所欲为,当上皇后也不能为所欲为,你要知道,本宫的身份是一国公主,就凭你?慢慢谋划!” 蓝梦晴不知哪来的自信,跟着冷笑一声:“一国公主又怎样?你什么都没有,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王爷!”我声音忽然变得婉转:“瞧瞧你心爱的女子,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端起架子来了,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啊,简直太让本宫惊喜了,你们就好好的在这里慢慢的聊,本宫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能不能赏本宫一盏茶喝!” 说完我转身就走,真是可笑…… 有些人天生是谋者,有些人天生就是皇上一样,不懂低调不会如履薄冰,焉能长久! 带着秋景退了出来,特意好心的把门关了,不能让别人打扰他们不是,也许你侬我侬的时候,司空炎忍了臀部的受伤,还能约一发呢。 挺佩服别人眼泪收发自如,但她的嚣张让我就是不爽,来的太后的宫殿外,来了之后我有些后悔,太后宫殿外,司空皋随身的太监和宫女们在外面,而且他们都看见我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太后和皇上在院子里用茶点,我特地在不经意间揉了揉眼睛,眼睛看着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 太后和司空皋请过安之后,太后就让我坐下,我的屁股挨了死板凳一丢丢,眼中闪过害怕和惶恐。 司空皋用他那带着玉扳指的手,捻了一块糕点给我,搁在我的手上,我急忙惶恐要起来。 他手一压,制止了我的动作,我全身颤抖起来,太后跟个没事人似的瞟了一眼:“王妃见过炎儿了,可有说了什么?” 在别人的地盘我还不得跟个孙子一样,直接唯唯诺诺的说道:“启禀太后,妾身见过了,王爷他在规劝义妹,许是两个人意见相左,王爷动手打了她!” “动手打了她?”太后吃惊地提高了声量:“蓝姑娘一个女儿家,炎儿多大的力气啊,有没有事情?” 我慢悠悠的站起来,手中拿着一个糕点,完全不知道这糕点有何用处,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吃甜的,甜容易粘牙,齁嗓子眼的。 卑躬屈膝垂目:“回禀太后,妾身来的时候,蓝姑娘没有大碍,王爷更是让告诉妾身来回禀太后,他特别想念府中的床!” 太后那是一个人精,不可能相信我说的话,可是她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炎了一不小心伤着了,就在宫里住几日不要紧的,正好蓝姑娘过几日就要受封,封完之后再走也不迟,皇上你说是不行?” 司空皋慢悠悠的吃着糕点点头:“母后所言极是,王弟这几日受伤,就让蓝姑娘去照顾,也好让他们好好的了表一下兄妹情深!” 我吃惊的看了一眼司空皋,谁知道他正向我望来,四目相对,我狼狈逃脱,垂下眼帘,不敢再轻易造次。 太后嘴角抿着一丝微笑:“那就这样办,小黎子,你跑一趟,好好跟颖川亲王说一声,这几日蓝姑娘就在他身边照顾他!” 小黎子应声而去! 我心中打起了鼓,太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空皋这又打的什么主意?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这完全让我摸不着头绪,不知该如何下手,更何况蓝梦晴现在又不能杀,到底该如何是好? 太后停顿了半响,见我还站着,言语中带着一丝责怪:“怎么还站着呢,赶紧坐下,快尝一尝,这是皇上最喜欢吃的糕点!”太后又拿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糕点放在我的手边。 我的手里有两块,司空皋他喜欢的跟我有屁干系? 仰仗别人鼻息活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感觉可真不好! 我拿着糕点的手都在颤抖,慢慢的把糕点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真是甜到发腻,都不知道司空皋怎么好这一口? 看着他在那里吃,最少吃了三个了,一个大男人一国之君,还吃这么腻的东西,不怕甜死他呀。 太后见到我吃,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便当我不存在的说道:“皇上,不知何时给哀家开枝散叶啊,这皇宫之中,到底是寂寞了些…” 司空皋拿着湿帕子慢慢擦手,“母后若是觉得皇宫寂寞了少,宫外怎样?嘉荣大好河山,母后要不要去瞧一瞧?” 太后嘴角的笑容一凝,“大好河山属于皇上的,哀家只想含饴弄孙,让这皇宫热闹一些,皇上难道就不愿吗?” 两个人火药味还挺浓的,我会不会等一下做炮灰,被他们一炮给轰死了? “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呢?”司空皋擦完手,慢慢地把擦完手的帕子折了起来,慢慢的放在石桌旁:“母后瞧瞧喜欢谁,谁能生下孩子,朕这就去办!” 哎哟我去啊,司空皋还是这么感性的人啊,不是说,这种人要成为七国最鼎力的国家吗? 太后眼中闪过慈祥的光芒,“安南不错!不知皇上如何想?” 慕折雨! 安南长公主,又让那个渣给说中了…… 司空皋沉默了片刻:“母后总能说到朕心坎里面,不知谁去求亲合适?” 太后微微一笑:“自然是使臣去了,不过皇上可要许她皇后之位,安南的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人,搞不好就是柔然国师口中所说的战星!” 真把我当成透明人了? 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我怎么觉得我坐在这里,有点像服用慢性毒药的错觉,他们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这是要置我为死地啊。 我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中拿着糕点,齁死人又不敢喝水,内心的狂躁,简直没有人能懂。 司空皋微微额首:“朕希望她是,母后应该知道,朕一直在等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呢!” 我了个隆冬的,司空皋这样的人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枭雄的标配,突然之间发现,他竟然执着于一个神棍口中的战星,莫不是他要把这天下有名的女子全部尽收囊中,来助他一统七国? 真当自己是秦始皇啊,还一统七国? 漠北柔然不是吃素的,听说他们那边人可劲彪悍,司空皋就算再强大,柔然国师没人见过,公子爷长洵和他是好友,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太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太后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既然如此,那就早点抉择,不要像上回一样,明明是……” “朕知晓了!”司空皋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母后想来是乏了,朕就不打扰了!” 太后摆手道:“都下去,哀家乏了,没什么事,这些天不用过来给哀家请安了,哀家得好好念经祈求嘉荣风调雨顺!” 我对太后福了福身,司空皋微微额首,往外走,我手中拿着糕点,没胆量扔到桌子上,也后退往外走。 我心里就纳了闷了,刚刚太后说话,明明是什么?司空皋为什么要截断她的话? 我特地慢悠悠的落在司空皋身后和他拉开距离,谁知这个人走上前看见我没来,停下脚步,在那里等我。 在别人的地盘,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只得硬着头皮,和他并列而走,司空皋锐利的眼神,停在我手中的糕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不喜欢吃甜食?” 别问的这么暧昧行不行?这么一个阴沉不定霸道的人,突然漫不经心中带着暧昧问我,我很害怕的好吗? 我慢慢的摊开手,违心之论一下子溢出口中:“因为是太后和皇上赏赐的,妾身想拿回去珍藏,以示皇恩浩荡!” 说的我自己鸡皮疙瘩一起,我想把它扔在地上使劲的踩踩,我喜欢吃咸的喜欢吃辣的,这么甜长蛀牙。 司空皋视线慢慢的凝了起来,脚步停了下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糕点直接落在地下。 司空皋手慢慢的摸在我的手心里,我欲抽手,当他的手摸到我手心中的老茧时… 心中一惊,暗道,完了,司空皋不是摸我的手,他刚刚是看见我手心的茧了,我是一个习武之人,刀枪剑戟耍的都可以,手上难免会有茧子的。 他细细的摩擦在我的手掌中,我的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小心翼翼地半推半就的抽手。 司空皋手略微用劲,我顿时不敢抽了,硬着头皮装着无知问道:“皇上,妾身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司空皋眼皮微抬,摸得更加仔细了,还不是那种占便宜的摸,是像摸纹路一样,把我手掌的每一个茧都摸了个遍。 我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皇上妾身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司空皋这才悠悠地把我的手放开,我装模作样的把自己的手放在眼帘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装得一脸茫然和紧张:“妾身的手,没有什么问题啊,皇上,您刚刚看到什么了!” 司空皋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猝不及防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就是那个还有疤痕的额头。 我吓得连连后退,司空皋手停在半空,嘴角一勾:“朕近些日子闲来无事,在研究手相,刚刚看到你的手,就忍不住的算了一卦!” 好没说服力的托词,我还要配合他奋力的演出:“不知道皇上看着臣妾的手有什么不妥的吗?” 司空皋慢慢的把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摩擦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抬起步子,边走边道:“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所以看不出来!” 我小小的应了一声,跟他错开了半步,跟在他身后,没敢开口说话,双手交叉,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手心有茧很粗糙。 走在宫道分岔路口,我准备错开和他走,谁知道他来了一句:“芋公公,亭台榭不错,带颖川亲王妃到那边歇息,就别打扰颖川亲王和蓝姑娘叙说兄妹情谊了!” | | 第0014章 七国:后宫争霸 芋公公在前面引着我:“王妃,这边请,亭台榭风景独特,四周环水,冬暖夏凉!” 四周环水还冬暖夏凉,骗谁呢。 我微微额首,跟着芋公公身后向前走,亭台榭位置不偏不倚,在一个四周是水的假山小岛上。 幸而不用划船,有走廊可以走过,芋公公前脚把我带到,后脚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吃喝用度全部送来了,关键还多了一盘糕点。 多就多其实也没什么,可是关键这盘糕点好死不死是司空皋今天在太后宫里给我吃的那个甜的发腻的糕点。 而且我还不认识这是什么玩意儿? 秋景看出了我的困惑,瞧着这一盘糕点,小声的说道:“这是芝麻蜂蜜糕,用上好的芝麻加蜂蜜蒸出来,奴婢曾经有幸见过一次,是太后赏给王爷的!” 蜂蜜泡水多好,非得搞出这么齁死人的玩意儿。 我把盘子端给秋景:“悄无声息的吃掉,别让他们看见,完了之后,四处看一看,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秋景如获珍宝,抱着盘子就出去了,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司空皋到底是在干什么? 如果他知道我不是离墨,那又怎样?他没有证据,可是他证明我不是离墨,目的又是什么? 走在水榭的走廊上,看见下面全是肥美的鱼,司空皋挺喜欢鱼的啊,养这么多鱼在这里,不够费事的呢。 想了半天没想个所以然来,一直等到晚上,都上床睡觉了,以为楚长洵会来,希望了,他反而不来了。 等到下半夜的时候,脖子上一凉,我眼睛一睁,眼中迸出去杀意手中的簪剑直接挥过去。 冷光闪烁,手腕一重,被楚长洵紧紧的抓牢,紧接着讥诮的声音响起:“离余嫡次二公主你现在的样子很危险,今晚是爷,如果换成别人,你不是终离墨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我用力一撑,把手抽了回来,簪剑在手中翻转着,“胆子不小啊,这皇宫是你家啊!” 楚长洵坐在我的床上,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他的神情很悠然,仿佛真的把这里当成是他家似的。 “爷瞧不上这个家,怎么样?今天过的惊心动魄吗?” 我握着簪剑的手紧了紧:“你就过来问我过得惊心动魄?你是知道什么了?别拐弯抹角,我这个人笨,不喜欢揣测别人的心理!” 楚长洵伸手覆盖在我的手腕上,把我的手反转过来,制止了,我把玩簪剑的动作:“你不是笨,也不是不喜欢揣摩别人的心理,你是太聪明,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今日……是不是被自己蠢到了?” 他的手指点在我的手心里,点在我手心的茧之上,我被他点的手心微痒,隆起了手心,好笑的望着他:“你在这里到底有多少人?这对我的事情门清啊,楚长洵,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三更半夜不会过来要跟我来一段露水姻缘?” 楚长洵突然暧昧起来:“如果我要跟你来一段露水姻缘,你愿意吗?” “愿意呀,为什么不呢?”我眉眼弯弯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家里有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有多少家当,可不知道你这个人是干嘛的,至少你长得好看,对我这个人而言,长得好看,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计啊!” “真的吗?”楚长洵对我伸出手,搂住我的脖子带向他,贴的我极近,对我呼出热气的说道:“只要长得好看,一切都不重要了吗?什么都不重要了吗?” “是啊!”我挪了挪屁股放他面前贴了更紧,“这皇宫跟你家似的,我觉得,你的家世差不到哪里去,至少你的扇子够普通人家赚十年都赚不来,你的衣裳虽然白色,可是质地……上面白色的花纹,好看的不得了,有点那么苏绣的味道!” 楚长洵声音微微一高,赞道:“你观察的挺仔细啊,那到底有没有猜出来我是谁呢?” 我的另一只手,轻轻的绕着他的脖子上,手中簪剑已经抵在他后颈上,“我目光短浅,猜不出来,这天底下有谁养了这么一个可以变幻无穷的不死鸟!” 楚长洵唇瓣都快贴到我的嘴上来了,说话间气息交换,他问出令我心惊的话:“你想回家吗?” 我的眼睛眯起来:“回家?” “是啊!回家!”楚长洵应声,只要我略微上前一点点,我就能和他来一个亲密接触,我沉默不语,他又问道:“回你自己的家,你梦里的家,属于你自己的家!” 我低笑一声:“我自己的家?你不是应该知道我已经没了家了,母后死了,姐姐死了,离余对我来说,除了颠覆它,好像称不能成为是我的家!” 蓦然之间,楚长洵而且把手放在我的胸口,心跳动的地方,“不是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知道我在指你口中的哪个家!” 我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簪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后颈脖,“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有不死鸟,难道我来到这里是你的手笔?” 楚长洵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带着笑意的嘴角扬了起来:“谁知道呢,想要离开这里,这七国必须有所作为,七国要大乱,需要一个引子……” “我就是这个引子?”簪剑刺破他的颈脖,他还在笑,仿佛刺破的不是他,我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他染了笑意的双眼,“我来到这里,跟你有莫大的关系?楚长洵你到底是谁?” 楚长洵放在我胸口的时候没有移开,眼中的光芒深不见底的闪烁着,“我能是谁?一早就告诉你了,怎么还在问呢?” “你以为你真的是公子爷?”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还真的是七国公子长洵不成? 楚长洵仿佛不知道他脖子已经被刺穿了一样,慢慢的松开了手,中规中距坐在一旁,模棱两可的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我是柔然的国师,冒着七国公子之名坑蒙拐骗的呢!” 簪剑鲜血往下滴落,我掀了被子下床,“你到底想怎样?盯了我这么久,总得有目的!” 灌了一口凉茶,透心凉,把簪剑放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来昭示着我的不满。 楚长洵沉默了片刻,神情肃穆的说道:“嘉荣已经到安南提亲了,就在今天晚上敲定的事情!求亲的使臣,应该在明天就走,求亲是否成功,最多一个月就知晓,而在这一个月中,你必须要力保自己不败之地!” “安南一旦跟嘉荣结亲,就等于强强联手,慕折雨这个女子很厉害,你说的没错,司空皋一个容易让女子爱上的男子,他有帝王该有的气魄,每个女子都想飞蛾扑火,变成最特别的那一个。就算聪明如慕折雨,她也喜欢盖世英雄!” “你在害怕?”我的手臂搭在桌子上,望着不远处的楚长洵:“你害怕两个强国联姻,攻打其他国家?七国乱……是你希望的,还是你不希望的?” 楚长洵惹人生厌的把话题又丢给我,反问着我:“你希望呢?你希望七国乱,还是七国不乱?” “七国乱与不乱,跟我都没关系!”我直接撇清关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只想回离余,其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耐人寻味的很!” “我不耐人寻味呀!”楚长洵对我眨了眨眼睛:“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除了美人,我倒没有其他的爱好。而且长得好看,是你喜欢的类型,要不你跟我凑合的过?” 我咧嘴微笑:“我跟你凑合着过啊?那我不如跟司空皋凑合的过了,好歹人家是一国之君,跟他在一起吃喝不愁,至少还能捞个贵妃当当,跟你?万一你是个浪荡子,三天两头小三小四不断,小五小六抱着孩子来找你,那得多热闹啊!” 楚长洵闻言一愣,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太有道理了,爷睡过的美人太多,数都数不过来了,就缺少一个管事的大美人,要不你来!” 我对他勾了勾手指头,他不疑有我,走了过来,我对他浅笑依然:“我好想打死你哦,就怕打死完之后不知道怎么毁尸灭迹,你赶紧走,我知道了,多谢你善意的提醒,你给的消息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作用,还每日翻墙进来,不嫌累的慌!” 楚长洵甩了甩衣袖,拿衣袖擦了擦脸,仿佛我把口水喷到他脸上去了,擦完之后,他凑近我:“谁说没有实际性的作用?司空炎正在和他的侧妃双宿双飞诉诉衷情。司空皋让你单独住在这里,他对你是有所怀疑了,觉得你根本就不像离余佛桑花,具体他为什么会怀疑你,我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 “至于他和安南联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是无法估量的,就算公子长洵来了,也没有办法去估量!” “怎么又把他扯进来了?”我就万分不解的问道:“公子爷,是不希望天下大乱?如果嘉荣和安南联合起来远交近攻,公子也不会坐视不管的?难道柔然国师把公子爷藏起来了?” 楚长洵吸溜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左一句爷,又一句爷,你就那么喜欢他?他就那么让你念念不忘啊?” 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嫁人当嫁公子爷,这是七国之中每个女子的梦想,我也是一个小女子,有点梦想不为过!” 楚长洵伸手挑逗的摸了一巴我的下巴,快的让我躲闪不及,摸完之后,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嫁人要嫁公子爷,改天,我要见到公子爷,一定跟你拉红线!” “赶紧滚你!”我眼中闪过一抹愠怒,使劲的搓着自己的下巴:“没事,别在我面前瞎晃悠,对你我是一丁点都不信任,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路,我对你不会心慈手软,你的样子,也不会对我心慈手软!” 楚长洵瞳孔一沉,盯着我戳下巴的动作:“那么嫌弃我?摸一下而已!” 我扑哧一笑,“你脱光了给我摸一下啊?你这叫调戏知道吗?没把你手剁了,已经对得起你了,别蹬鼻子上脸!” “果然身份决定一切!”楚长洵仿佛受到重创一样:“都要换成位高权重的司空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躲闪!” 我怎么就闻到那么一股酸味啊,错觉。 揉了揉鼻子,使劲的嗅了一口气,老实的承认道:“当然不会躲闪了,人家是一国之君,统领千军万马万里江山,都说了,等司空炎真的惹毛了我,我就委身于司空皋好好的做他的贵妃去!” “行!”楚长洵应声,“你慢慢的等,爷绝对给你制造机会,让你变成一国宠妃,艳冠后宫!” 我拱手抱拳:“多谢了,慢走,不送,赶紧的!” 楚长洵看了我一眼,光明正大的打开房门出去了,而且还很善解人意的帮我把门关上。 我在屋子里坐了片刻,呼出一口气,从窗户上跳了出去,纵身一跃,直接跳到屋顶上坐了下来。 除了于鱼儿的滑动水声,一切寂静无声,一轮明月高高挂起,星星稀疏,黑压压的苍穹,仿佛举手可得…… 我……被他勾起了回到大天朝的时代,楚长洵问我要不要回家,看来他知道回家的路,又提醒我嘉荣和和安南联姻,这七国将要大乱。 我是引子,引爆七国大乱的引子,这真是要不得的外挂,难道穿越人士都要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不在异界叫个天翻地覆就不叫穿越吗? 好想爆粗,特么都是在扯淡,我不想大富大贵我只想平淡,你以为逃离皇宫,去了边关,人生会简单一些,想得更复杂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日子,一点都不是…… 可惜不是我想要的日子,就变成了我操控不了的日子,大清早的就被请去和他们一起吃早膳…… 看星星看到天大亮,自然而然没睡好,哈欠连天,一打哈欠眼中就蓄满了泪水,跟受多大委屈似的。 秋景在皇宫里亦步亦趋跟随着我,皇宫里的金创药就是好,司空炎都能起床吃饭了,坐着吃饭了。 我不想来啊,芋公公说是皇上让的,太后让的,我不来不行啊! 不过今天司空炎好像刻意跟蓝梦晴拉开了距离,起床都没让她扶着,楚长洵不是说了,昨天晚上他们干柴烈火你侬我侬吗? 今天怎么就生疏起来了? 司空炎脑袋瓜短路好了? 因为有芋公公在这里,我收敛了不少,像一个毫无主见的王妃,把司空炎轻轻的扶着坐下。 蓝梦晴一张脸铁青,我抢了她心爱的男人,抢了她的王妃之位,现在又让她心爱的男人把她送进宫当贵妃,她心里是恨透了我,这些我都知晓的。 也是因为有芋公公在蓝梦晴能干瞪着我,吃饭一点都没有吃相,把瓷碗哗啦得砰砰作响。 我可不管他们,自己吃饱喝足,管他们去死啊。 吃完饭之后,司空炎直接让我跟他进房,对我倒是不客气,我给他穿衣,赤裸裸的一个大男人,眼中闪烁着报复之感,张开手臂等着我给他穿衣裳。 不就脱的精光吗? 这有什么啊! 我直接拿着伤药,温和的问道:“王爷,要不要再上点药?看您伤口还没结痂好,要不要再上点药巩固一下?” 司空炎大大咧咧的说道:“不用了,本王要记着伤痛,记着伤痛是失去梦晴之痛!” 真够虚伪的。 我把伤药放置一旁,这皇族的人哪,懒得连自己裤子都不会穿,我也不怕长针眼,在大天朝谁也没看点小黄文,谁没撸点小黄片啊,这些都是小儿科。 他不害臊,我在军营之中,看的也多了,无所谓。 穿到最后他自己耳根子红了,我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给他理了理衣袍,正了正玉佩…… 一切完毕的时候立在他的身旁,他说话之间仿佛口舌打架:“你这个女人,到会伺候人!” 口舌打架,说出来的话就不动听。 我含笑相对:“身为皇家公主,学的就是伺候人,不伺候人,怎么能体现出联姻的价值?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听枕边风吗?不学会伺候人,枕边风也吹不响啊!” 他衣袖一甩,高傲如孔雀的往外走,边走还边骂道:“不知羞耻的女人,整天只想着如何取悦男人!” 在他背后竖起了中指,跟着他出了门,蓝梦晴犹如兔子般的红眼睛好不了,脸颊上还红肿着呢。 见司空炎出来上前就要拉他,司空炎直接错开她拿我当挡箭牌:“王妃,在本王的身后墨墨迹迹做什么?需要本王去请你吗?” 真让他说对了,我想让他请他也不请啊。 十分淑女的走到他面前,他在我的错愕之下对我伸手,这是要怎么? 跟我十指相扣? 见我半天没递上手,他粗鲁的拉过我的手,拽着我的手腕,直接往外走,不在看蓝梦晴一眼。 蓝梦晴那小声唾弃被人抛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哭哭涕涕的好不可怜。 我压着声音问道:“您女人在哭呢,您要不要去哄哄啊?” 司空炎拽着我的手可用力了:“不用你假好心,本王知道,母后正等着本王呢!” “您知道啊!”我很吃惊的看着他:“终于想开了!知道女人不是唯一,荣华富贵才是到手的东西,要不您看这样,一切就绪咱们抽空之后,您要喜欢什么样的美人,本宫给你挑?” 他恨不得把我的手腕给拽断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用你假好心,本王的事情本王自己做,你高兴了吗?梦晴成为皇兄的女人!” 我扭动着手腕,他死死地拉着,扭动不过,我也就不管他了,比他的步伐还快:“本宫挺高兴的,所以迫不及待的赶紧想去禀明太后,王爷您想开了,您想开比谁都重要!” “哼!”司空炎对我冷哼一声,我和他两个人暗地里较劲一直来到太后宫殿。 今天来了不得了了,太后对司空皋说不必来请安了,可是在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今天全来请安了。 还被太后留在宫中了,这阵仗,目不暇接,个个打扮得妖艳无比,似知道蓝梦晴要来,要把她比下去。 是不用比,能进这行宫里的女人,谁不是家世一流?谁不是美艳动人?蓝梦晴就是清粥小菜,仗着自己长得清纯毫无害处,除此之外,她真的毫无优势可言。 太后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停过,皇贵妃白千莹用帕子捂着嘴唇,娇咯咯的笑说道:“太后娘娘,臣妾们还想着跟王妃比美,可是一看到王妃,才发现臣妾们真是庸脂俗粉,不及王妃百分之一的俊俏!” 无辜躺枪,我这是招恨呢! 她们对付人不应该是蓝梦晴吗?怎么就把战火惹到我身上来了? 蓝梦晴上前给太后请安后,红着眼眶接话道:“这位姐姐说的在理,西域小国,总是会出现几个狐媚子!不知所谓的狐媚子!” 太后抿着茶,仿佛眼中只有茶,一点都不关心这战火连天的气氛。 “可不就是啊!”白千莹不留痕迹的打量着蓝梦晴,夸赞道:“蓝姑娘也是好看的女子,这周身的气息,到底有神凤凰鸟庇佑的女子,周身的贵气,真是妙不可言啊!” 贵气个屁啊! 蓝梦晴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要给自己找盟友,直接和白千莹统一战线互相吹磊:“这位姐姐也是富贵,梦晴只不过是侥幸,姐姐才是真正的富贵,一点都不像那些狐媚子,只知道勾搭别人!” 瞧我这暴脾气,我好想再给她一个大嘴巴子,抽的她找不到家最好,司空炎指甲都卡到我的肉里来了,警告着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真把后槽牙都咬碎了,我忍,她们都是重要的人物,我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除了忍还能怎么着呢。 白千莹压低娇咯咯的笑声,看了不少眼太后,见太后神色如常,才接话话锋微转,带着挑事的意味道:“蓝姑娘这话是何意?王妃虽然是来自西域小国离余,勾搭别人一词,蓝姑娘可要慎用啊,这女子的名节,可是毁不得的!” 蓝梦晴瞬间愤愤不平:“这位姐姐,你是不了解,本妃可没有冤枉她,她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本妃?”白千莹眼睛一亮,声音一沉,上前一步站在蓝梦晴面前,质问道:“蓝姑娘您这是还没被册封,是谁的妃啊!” 我去啊! 这画风转的……真不愧是一品皇贵妃啊,看着是针对我的,挖坑等着蓝梦晴往下跳呢。 我再去看太后,太后嘴角的笑意直接隐没,我好想对白千莹竖起大拇指,聪明漂亮的女人就是招人喜欢。 | | 第0015章 七国 :新的盟友 蓝梦晴呢?动不动就红了鼻头红了眼,她还能做什么?哦对了,她还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司空炎,把她当成掌中宝。 白千莹质问让蓝梦晴幽怨的看着司空炎,犹如控诉司空炎把她丢在这虎狼之地不管不问一样。 司空炎跟来劲了似的,掐着我的手腕越来越用力,把我的肉都抠掉了,我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了! 白千莹见她不说话,提高了声量,质问的声音冷了:“蓝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话,你是谁的妃?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册封你,你这样……到底有没有把皇上和太后放在眼里?” 太后的脸色因为白千莹的话越来越沉,不过太后倒没吭一声,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蓝梦晴脸色阵阵发白,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白千莹顿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在这宫里面,除了皇上册封的妃嫔之外,谁能自称为妃,蓝姑娘就算你是凤凰庇佑的女子又怎样?皇上是天子,有天子在上面压着,岂能让你翻出大浪来?” 话说的真够漂亮的,她真的不是找我的麻烦,她只是借着我,要把这个成为她最大阻碍的凤凰庇佑的蓝梦晴给拉下来? 没有一个女子不想当皇后,更没有一个女子好不容易挨到皇贵妃之位,就差一步之遥变成皇后让一个半路出来的丫头截获了,她能高兴到哪里去,她会觉得这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耀,活生生的被别人掌握在手心里。 我对她来说,最多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子,再加上我已经嫁人了,整个七国都知道我是西域离余公主,嫁给的是嘉荣颖川亲王,这对她来说不会成为威胁。 白千莹现在最大的障碍是蓝梦晴,因为有凤凰在她头上飞舞着,司空皋一上来就放出话来,要封她为贵妃,这真是给她树敌呢。 白千莹不给她下马威就不对了,更何况谋划得当,就算她本身是凤凰,也能变成一只死凤凰,更何况,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女子,没有丝毫战斗力的女子,想让她死太容易了。 司空炎慢慢的松开手对我使着眼神,我装着没看见他,让我去救场,凭什么?我就那么傻看起来像当炮灰的命? “王妃!”司空炎见我不动,故伎重施,使劲的掐着我的手,我微微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脚上,穿的是极地长裙,裙子盖住脚面,踩在他的脚上别人也看不到。 微微昂着头,声音温和婉转:“王爷,也是觉得蓝姑娘不懂得规矩,胡言乱语吗?” 这人哪来的迷之自信,觉得我会为他所用?他让我向东我不向西? 司空炎磨着牙叫了我一声:“终离墨你是在找死吗?”声音小得只有我和他能听见。 “王爷你说什么?”我微微垫起脚尖,凑在他面前:“妾身怎么了?妾身惹你生气了吗?”说着我的另一只手一抓,卡在他抓我的手上,学着他的样子,使劲的掐着。 我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能忍的痛,他一个大男人忍不了痛把我的手松开了。 我的脚故意用力使劲的碾了碾他的脚,大方得体的后退,对着太后恭敬的说道:“启禀太后,王爷受的伤好些呢,还时时刻刻惦念着太后的关心!” 蓝梦晴是司空炎侧妃不是秘密,在宫里大概多多少少都知晓,白千莹因为皇宫品阶最高的皇贵妃,岂有不知之理? 话锋一转,变成温柔可人的皇贵妃,看了我一眼,走到太后面前:“启禀太后,王爷受伤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皇宫女眷众多,太后您觉得呢!” 太后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蓝梦晴,就算她那一眼,也足以让蓝梦晴肝胆欲裂,直接跪在太后的脚边。 司空炎眼中心疼泛滥成灾,我收回之前他已经不缺心眼的话,他现在完全就是缺心眼外加傻逼。 司空皋这么多小老婆在这里,他还心疼,这不是给别人找把柄抓吗?皇宫内院,皇上是天底下最要面子的人,这王八他肯定是不愿意当的。 太后微微额首:“贵妃说的在理,王儿你没有什么大碍,就先行回去。蓝姑娘不懂规矩,每日里王妃过来好好看一看,叮嘱一番,再加上有贵妃在,这规矩嘛,总有一天会学好的!” “这不就是了!”白千莹长袖善舞,犹如最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王爷,蓝姑娘是您的义妹,就算说错话做错事情,本宫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毕竟正如她自己口中所说,她的头上有凤凰,在这皇宫里,凤凰就是尊贵非常!” 蓝梦晴完全无力招架,除了跪在那里嗒嗒掉眼泪之外,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妾身也听说了!”我向前加了一把油,眼中的光亮,就如听到一个新鲜事物,带着无尽的向往:“妾身在王府之中亲眼所见那只凤凰,火红火红的像一把燃烧的火,尊贵耀眼,在蓝姑娘的头上飞舞,似把这天下福气都给蓝姑娘!” “王爷想着这凤凰又落入皇宫之中,就把蓝姑娘送入皇宫,太后娘娘,王爷还告诉妾身……妾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来了兴趣:“王儿告诉你什么了,说来听听!” 我抿唇一笑,脸上浮现娇羞:“启禀太后娘娘,王爷说自古凤凰吉祥之兆,想着蓝姑娘要是进了宫,能为皇上开枝散叶,他能为嘉荣的江山送上蓝姑娘,实乃是幸事也!” “王爷不止一次跟妾身这样说了,妾身本不想禀明太后,王爷如此一番心意,若是不让太后知晓,妾身觉得罪大恶极了!” 说完之后,白千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瞪我也没用,司空炎把我的手腕挠破了,把我的脚踩错位了,把我的额头搞破相了,这一件一件的事情,我都给挂在心里呢,正等着破土而出呢。 太后眼中闪烁的光芒,带着一丝笑意哦了一声:“王儿,你是这样想的吗?这次向哀家请安,就是把你的义妹送过来的吗?” 司空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拱手抱拳:“启禀母后,王妃说的对,儿臣就是如此想的,自古以来凤凰落在皇家,更何况儿臣的义妹如花的年龄,定能为皇兄开枝散叶!” 蓝梦晴满眼闪烁着泪花,楚楚可怜被抛弃的兽一样。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哀家甚是欣慰,来人呢,重重有赏,给颖川亲王妃挑几样好东西,瞧瞧王妃的样子,头上没有个像样的首饰,好好的去挑几套像样的头面。一年四季的衣裳,也来个十几套,一定要让王妃把嘉荣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有归宿感?” 我感动的差点擦眼泪,连忙道谢,太后罢了罢手:“时辰不早了,王儿今天就回去,蓝姑娘在这里,王妃就在这里陪她一些时光,晚上时分,你过来接她回府就是!” 太后对司空炎下了逐客令,前前后后几十口在这里,司空炎只好拱手抱拳,“母后,儿臣有几句话叮嘱王妃,不知……” 太后罢了罢手,司空炎又来扯着我的手腕,把我向外扯,扯到门口,我把他的手甩开,隔着衣袖揉着手腕:“王爷下手真够轻的,本宫这手差点让你废了!” “不是没被废吗?”司空炎还在翘首遥望着太后宫中:“终离墨,本王让你保她无忧,只要她无忧了,你在这嘉荣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冷嗤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以为她是谁?你信不信,本宫不想出这皇宫,本宫能在这皇宫长此以往的住下去!” 真是给脸不要脸,以为自己有多大脸子,一个没本事的废物哪来的自信? “你……”司空炎脸色铁青不好发作。 “本宫怎么了?”我接着他的话,问道:“心疼了?太后已经知道你亲自把蓝姑娘送来,赏赐都下来了,你还在这里叽歪,有意思么?” 司空炎握紧拳头对我:“终离墨,本王警告你,梦晴若有什么不测……” “关本宫什么事?”我直接冷冷的截断他的话,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就凭她,死了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你……” “王爷慢走!”我对他福了福身,“妾身去伺候太后了,去好好调教蓝姑娘,您回去,好生歇着,好好养着您臀部的伤,下次不要在得太后她老人家生气,更不要惹皇上生气!不然小命玩完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完看也不看他,转身重新进到太后的宫殿里,蓝梦晴已经被扶了起来,白千莹紧握着她手笑语盈盈,似我离开的那一段时间,她们冰释前嫌,犹如姐妹情深一般。 太后见我回来了,揉了揉额头:“贵妃啊,蓝姑娘有诸事不明,你又是这后宫品阶最高的,哀家不问世事,这后宫的一切都要你操劳一番,蓝姑娘的事……” 白千莹落落大方行礼:“太后请放心,都是自家姐妹,妾身理光好生和蓝姑娘培养感情,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姐妹帮衬着呢,太后不必担忧!” 太后幽幽长叹,小黎子上前搀扶太后起身,太后扫过众人:“都去,好好好好的调教调教蓝姑娘,都已经进了皇宫里来了,下回可千万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来了!” “是太后!” 众人目送太后,白千莹皇贵妃的架子立马就端了起来,她是一品皇贵妃,我是一品亲王妃,在众人面前,我和她一样平起平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宽阔的御花园内,我尽可能的少说多看,就算我和白千莹平起平坐,但是人家是贵妃啊,宫里的扛把子,别人的地盘我装熊。 虚伪的委蛇,白千莹最后直接把蓝梦晴塞到云贵人手里面,教什么走路的仪态,说两个时辰,等两个时辰之后过来验收。 蓝梦晴欲发作,白千莹冷眼一扫,讥讽道:“来到皇宫,想成为人上人,就要守规矩,规矩不守,就是凤凰庇佑那又怎样?” 云贵人上前对白千莹那叫一个巴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这有些人就是探听不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在太后宫里自称自己是妃,这皇宫里只有贵妃娘娘一人,哪里还有其他的什么妃,乡下来的粗人就是拎不清!” 白千莹用手帕抿了一下嘴角,轻咳一声,对我笑道:“让王妃见笑了,宫中凡事甚多,这规矩也多,就怕一些不知道规矩的人破坏规矩!” 我苦涩的一笑:“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有些人因为有天的庇佑总觉得高人一等,本宫虽然是西域小国的公主,有幸嫁到泱泱大国来促进两国邦交。可是这日子……” 说着说着我长长一叹,“可能因为蓝姑娘有上天的庇佑,上天对本宫的惩罚就是接二连三的,脚坏了,额头的皮破了,幸而没有破相,不然怎么挽回王爷的心呢!” 白千莹眼中的光芒一闪,走了过来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蓝姑娘有云贵人照顾着,王妃随本宫去喝杯茶如何?” 微微屈膝:“求之不得,贵妃娘娘请!” 白千莹若无其事的看了云贵人一眼,带着我回到她的千莹殿,我站在门口,眼中闪过艳羡:“贵妃娘娘,真是深得皇上的宠爱,在宫殿的名字,都是以贵妃娘娘命名的,本宫艳羡不已!” 白千莹眼中寒芒一闪:“王妃说的哪里话,这七国之中,王妃大名响彻七国,王妃可是这七国男子想娶的女子之一啊!” 眼中黯然失色,白千莹见状轻轻拉着我进了宫,落座之际,命人端来糕点,还是司空皋喜欢吃的那个什么蜂蜜芝麻糕点,甜的齁死人的那种。 “本宫知道王妃心里的苦,堂堂一国公主要不是七国公子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这在广陵城不是什么秘密了!”白千莹眼中浮现难过之色,犹如感同身受一般,轻轻的拿过一个糕点,放在我面前的小盘子里,“快吃点甜的,甜甜心,把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出脑后,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真是好心好意的提醒我,她早就知道我的处境,还问我要不要和她统一战线? 蓝梦晴死了固然是好,可是谁下这个手呢,我?不可能,她,也是不可能。 那只能找替死鬼来把蓝梦晴杀了,这个替死鬼是谁?会不会是云贵人呢。 我轻轻的一手拿着糕点,一手在下面托着,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吞咽着,甜的齁死人的东西,对哪里甜心? 慢慢的又把糕点放下,才说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谁笑到最后,谁能把往后的日子过好,谁才是赢家!” “本宫在嘉荣没有任何亲人,举目无亲,贵妃娘娘如此待本宫,本宫真是心存感激,恍若遇见亲人一般!” 白千莹直接顺杆子上架:“本宫也有这种感觉,对王妃一见如故,真希望和王妃能做姐妹!” 我眼中闪过欣喜之色:“贵妃娘娘真是抬爱了,本宫认识贵妃娘娘实属三生有幸,贵妃娘娘若是不嫌弃,本宫下次进宫不过来叨扰娘娘!” “不嫌弃……不嫌弃…”白千莹浅笑嫣然:“本宫要和王妃好好探讨一下那如何能让王爷亲自把心爱的女人送进皇宫里来!” 我微微一愣,眼中的欣喜刹那间消失不见,长吁哀叹道:“实不相瞒贵妃娘娘……”我凑近她的耳边,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她眼中闪过一惊一乍,听完之后,满目震惊:“有此等事情?” 我努力的挤出几滴眼泪:“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本宫是一个不得宠的人,本宫努力的讨王爷欢心,都是枉然,王爷不爱本宫,整个广陵城都知道。要不是公子爷,本宫还进不了王府,这个贵妃娘娘也是知晓的!” “实不相瞒,就在刚刚王爷离开之时,还警告本宫一定要把蓝梦晴教导成皇后应该有的仪态,不然的话,就把本宫打入冷院!” “是这样吗?”白千莹微微眯起美目,手轻轻的敲在甜点盘上。 我吸溜了一下鼻子,慢慢的把手摊开,拉过衣袖,伤痕斑斑的手腕露了出来,那眼泪就像雨滴子一样,往下落个不停。 “宫中很多宫女,都艳羡本宫嫁了一个好男人,王爷每走一步,都紧紧的拉住本宫的手,其实呢……贵妃娘娘你看!” 白千莹啧啧有声,拿着手帕的手不敢触碰我的手,似再次弄伤我似的,“真是可怜了,来人,快去拿药膏过来!” 司空炎对我下手真是够狠的,我初始的数了一下,把我的手腕上掐了至少有十来个口子,一个口子都掐出血来了,月牙般的印子一个接着一个的。 白千莹的宫女很快地把药膏拿过来,还懂看人脸色的端了一盆水,白千莹一品皇贵妃,亲手拿了帕子给我擦了擦手腕。 我受宠若惊,眼泪嗒嗒的滴落,犹如被感动了一番。 药膏擦在伤口上刺辣辣地痛,我忍不住的收手,白千莹无比温柔的说道:“王妃再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王妃如此好看的皓腕若是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我满面愁容的说道:“本宫已经举步维艰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王府今天若是回去了,指不定一顿毒打。王爷心中也是不甘的……” “嘘!”白千莹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王妃这种话万万不可说,皇宫重地隔墙有耳,更何况蓝姑娘有天庇佑,咱们不好说什么!” 我适当的闭了嘴,忍不住的伸手掌了自己一下:“多谢贵妃娘娘提醒,本宫不说了,本宫小心翼翼的在这皇宫里,小心翼翼的苟且偷生的活着就行了!” 白千莹给我擦完药之后,无奈的笑了笑:“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是,这个蓝姑娘,本宫其实瞧着她也不顺眼,奈何她有天庇佑,本宫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在宫里猖獗着!” 我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公子爷告诉了本宫一些事情,不知道贵妃娘娘有没有兴趣知道?” 白千莹眼睛犹如明珠一样明亮:“王妃可是说的七国公子长洵?” 我微微额首:“本宫有幸得公子爷的垂怜,公子爷在宫中来去自由,本宫昨日在宫道上撞见了他,擦肩而过之时,他告诉本宫,蓝姑娘成为不了皇后,就算有天庇佑着,凤凰展翅高飞,她也不是凤凰!” 白千莹嘴巴微微一张,脱口问道:“王妃此话当真?公子爷真的如此说?” 我的眼睛微微闭了闭,无奈的说道:“本宫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更何况贵妃娘娘是嘉荣唯一一个对本宫好的人。本宫自然有事不想隐瞒贵妃娘娘,这是公子爷亲口所说,公子爷大抵是想提醒本宫,无论王爷怎么希望蓝姑娘变成皇后,她命里没有,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白千莹恍若陷入思量之中,思量着片刻,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本宫也听了一个消息,皇上已经派了使臣去安南,听说是求亲的,求亲……求的是安南长公主,不知道公子爷有没有算出来安南长公主会不会成为嘉荣皇后呢?” 我略略吃惊:“这个本宫都没有听说过,不过如果贵妃娘娘需要的话,下回本宫见到公子爷,好好问问,贵妃娘娘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白千莹顿时笑容满面:“本宫跟公子爷没交情,公子爷是可遇不可求的人,这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以见他一面为荣,能让他指点一二,那真是三生有幸的事!” 我把衣袖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谦卑:“这是一定的,若是有可能,本宫一定向公子也引荐贵妃娘娘!” 白千莹一下站起来,笑出声来:“那王妃还等什么呢?咱们现在就去看看蓝姑娘学礼仪学的怎么样了,可别让她因为自己有凤凰的庇佑,就不懂得宫里的规矩了!”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贵妃娘娘言之有理,请!” | | 第0016章 七国:各有算计 他简直就是我现在的外挂,感觉有他在打破天下无敌手似的,这认识一个假货都是这么厉害,哪天我要是认识真的了,这天下的事情,还不都得事事顺我的心了? 白千莹跟我两个人,一路浅笑来到云贵人的院子里。院子种满了花草,花香四溢沁人心弦。 院子里还有一个水缸,水缸下面是一个竹子,竹子把水缸的水往下引,悠然的流水声,不急不躁让人心情平静! 蓝梦晴双手捧着热茶杯,头上还顶着一个厚厚的书籍,腰杆直直向前走,她旁边一边一个上了年岁的嬷嬷,嬷嬷手中拿着柳条枝,她一走错了,柳条子打着她的小腿肚上。 她一吃痛,手中握的热茶杯就会翻掉,就会溅出水来,水烫着她的手,她也不敢把水杯子扔掉。 云贵人屈膝行礼,“启禀贵妃娘娘,这位蓝姑娘资质真是愚钝,浪费妾身不少好茶呢,再摔下去,妾身连喝茶的杯子都没了!” 白千莹瞧了一眼,带着我缓缓落座:“这地上也没有碎杯子,云贵人这是睁眼说瞎话!” 云贵人吃了一惊,连忙俯身称小:“启禀贵妃娘娘,妾身害怕这满地的渣子不小心割破了蓝姑娘,打碎了,便命人收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白千莹意味深长的又瞧了一眼云贵人。 云贵人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她擦了擦汗,使着眼色给看着蓝梦晴走路的嬷嬷。 两个嬷嬷心领神会,抬起手中的柳条,狠狠的抽在蓝梦晴小腿肚上,细小的柳条,抽着肌肤上,十分的疼痛,蓝梦晴吃痛松开手,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热水溅了一鞋子。 她忙弯下腰,用手去揉小腿肚子,两个嬷嬷对望一眼,一个开口道:“矫情个什么劲儿,自古以来,不知趣的小妖精,就得这么收拾!” 另外一个扮好脸色道:“朱嬷嬷您在说些什么话,蓝姑娘人家是有凤凰庇佑的女子,跟着小妖精这是有天壤之别!” 说着她去扶起蓝梦晴,手中的柳条没有撤去,笑语盈盈:“蓝姑娘,您不要和朱嬷嬷一般见识,她就是这宫里的乡下婆子,不懂蓝姑娘命格高贵!” 朱嬷嬷哪里愿意被别人这样说,似她和说话之人宫中品阶差不多,向前一扯,不知是错手还是故意,直接把朱嬷嬷手中的蓝梦晴扯倒在地! 蓝梦晴失声尖叫,摔倒在杯渣子上。 朱嬷嬷对蓝梦晴摔倒视而不见,犹如泼妇骂街,对着说话得嬷嬷力辩道:“荷嬷嬷,你这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是乡下婆子?你我的品阶都是一样,你说话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蓝梦晴手被刮破了,血珠子往外冒…… 白千莹嘴角浮出浅笑,端起了茶杯:“王妃,在你们离余,对于这种不守规矩的人,该如何处理?” 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茶味在嘴中回甘,带着一丝甘甜,眼神幽幽的瞧着地上躺着的蓝梦晴,叹气道:“本宫来到广陵城的时候,有些不懂规矩的人拦着本宫的马车前。硬生生的让本宫错过了成亲的时辰,还有奉常祭祀官,本宫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因为本宫的错,他被王爷拖出去不知道怎么了!” “贵妃娘娘问本宫不懂规矩的人在离余会怎么样?本宫只能说,若是这样的人在离余,直接扔进暴室自生自灭了!可是这里毕竟是泱泱大国嘉荣,想来跟离余是有差别的!” 白千莹恍然大悟:“暴室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只可惜这有些人呢,有天庇佑着,有太后和皇上爱护着,本宫着实有心而无力!” 白千莹说着重重地叹了一气,满眼自责。 蓝梦晴痛的脸色惨白,渣子扎到手心里了,从地上爬起来,对这两个老嬷嬷,就道:“你们两个是故意的?没看见我摔倒在地?还在这里争吵?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不赶快逃离战场,还在那里趾高气扬,蓝梦晴简直就是在找打。 朱嬷嬷突然卷起袖子对着荷嬷嬷嘴巴子就去,荷嬷嬷也不躲闪,朱嬷嬷地手却是刁钻的打在蓝梦晴脸上,指桑骂槐,道:“好你个荷嬷嬷,也不看你这一副老皮相,拿什么跟我比?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蓝梦晴脸颊瞬间红了,通红的双眼眼泪啪啪的往下流,荷嬷嬷卷起了衣袖,挥手打朱嬷嬷,这一巴掌好死不死又打蓝梦晴脸上。 蓝梦晴手掌上有鲜血,捂着脸,脸上满是血迹,看着就跟被人刮花了脸一样,一个清纯可人的美人,顿时之间变成血淋淋的了! 两个上了年岁的老嬷嬷扭打在一起,场面极其震撼,而且两个人打人都没打在对方的身上,无论蓝梦晴怎么逃怎么躲,都躲不开两个老嬷嬷的手掌心。 拳头落在蓝梦晴身上,蓝梦晴犹如耗子一样尖叫连连,白千莹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我嘴角泛起了冷笑,“贵妃娘娘说的在理,这有些人,还是需要致命一击的,贵妃娘娘请放心,如果有可能,有些人如何在天空飘荡,就会如何跌入泥沼,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逆转的!” 白千莹疑惑的看着我:“王妃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慢慢的摇摇头:“好主意没有,只不过瞧着差不多了,在下去就过头了,虽然有人替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白千莹手微微一抬,两个老嬷嬷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我站起身来,过去搀扶蓝梦晴,蓝梦晴早就对我恨之入骨,我去扶她,她把我向前扯…… “啊!”尖叫一声。 摔倒在地的时候我特地避开地上的杯渣子,蓝梦晴抬起脚来,一脚踩在我的腰上,踩了一脚不过瘾,连续又踩了两脚在我的小腿上,踩着还骂着:“你这个贱货,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本妃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看本妃今天不打死你……”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慌了,我抬起头看向白千莹,白千莹手中的杯子直接摔了出来,斥责道:“都在做什么,没看见王妃被人欺凌吗?” 她们如梦初醒,急忙来拉扯蓝梦晴,把我解救出来,白千莹手在桌子上拍的作响:“来人赶紧宣太医,禀名皇上和太后,这蓝姑娘本宫没办法教了!” 宫女忙作一团,我重新回到亭台榭,太医来了,我手腕上的伤,还有我被蓝梦晴踢在腰上和腿上全都青紫一片。 在此途中,白千莹命人给蓝梦晴擦了厚厚的胭脂,让她的脸除了肿胀之外,到与常人无异! 白千莹还威胁的说道:“蓝姑娘,本宫不怕你在皇上面前搅舌头根子,实不相瞒,本宫的父兄在这广陵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的家世,本宫早就让人查的一清二楚,你只管说,你要前脚说,后脚你的家人,不掉进枯井里,你来找本宫!本宫跟您姓!” 白千莹这样的话语,成功的镇住了蓝梦晴,蓝梦晴身体瑟瑟发抖,眼带恐惧的看着白千莹。 司空皋来了,坐在那里,太医给我把脉,看见我手上的伤,医女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 医女在太医耳边低语几声,太医轻轻的把手放下去禀明司空皋,“启禀皇上,王妃受到惊吓,受了一些皮外伤,好好休养并无大碍!” 白千莹梨花带雨的跪在司空皋脚边,小声啜泣的流着眼泪:“皇上,您惩罚妾身,妾身对后宫监管不力,妾身教不住凤凰庇佑的女子,妾身福薄,令颖川亲王妃受到了伤害!” “贵妃这话从何说起?”司空皋锐利的双眼若无其事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 白千莹用手帕擦着眼泪,云贵人也跟着跪了下来,用手使劲的掌在自己脸上,“启禀皇上,都是妾身的错,太后她老人家说让贵妃娘娘和颖川亲王妃一同教导蓝姑娘规矩。谁知道蓝姑娘品性恶劣,说自己是铁板钉钉的贵妃,品阶跟贵妃娘娘一样,平起平坐便不受教导,贵妃娘娘便说了她两声!” 云贵人说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蓝姑娘不受管教,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便要上来打贵妃娘娘,王妃看不过去,便上前阻拦,蓝姑娘直接把王妃推倒在地,用脚踩在王妃的身上!妾身拦都拦不住!” 司空皋眼睛慢慢的眯起来,变得审视起来,停留在我的脸上越发意味深长浓重:“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拦得住吗?” “启禀皇上,在皇宫重地,妾身们都是弱女子,被突如其来的症状都吓坏了,想拦的时候,却发现蓝姑娘力气大的惊人!”白千莹直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头,“而且,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空皋习惯性的摩擦他的玉扳指,衣袖处的龙身栩栩如生,他停顿了片刻:“有什么话贵妃直接说来就是!” 白千莹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在我的床沿边,把我的手拉了出来,手上的月牙眼印都结了痂,白千莹晶莹剔透的眼泪直掉。 “妾身不知道这世界上竟还有如此阴狠之人,王妃虽然出生西域小国,但她已经嫁到了嘉荣皇室中来,就是我嘉荣皇室中人,可未曾想到在嘉荣,王妃竟遭如此大难!” 司空皋目光停留在我的手腕上,摩擦的玉扳指:“她的手腕,不像是新伤,这不是新伤……贵妃又是如何得知她是在嘉荣受得大难?”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白千莹刚欲开口,秋景突然跪在地上,言语带着颤栗和害怕:“皇上,我们家王妃这手腕上的伤,是今日和王爷送蓝姑娘对太后宫中。蓝姑娘不愿,王妃规劝了她几句,她顺手抓的,还说什么,这是把自己的福气传递给王妃!” 蓝梦晴幸亏在外面,她这是要在屋子里面,还不得吓得肝胆俱颤,这屋里的所有的女人,都是一边倒,她凤凰庇佑的女子存在太有杀伤力了。 司空皋突然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当着所有的人面,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腕往上一提,嘴角一勾:“近看了,才知道这伤疤是新鲜的,王妃身为一国公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真让朕有些吃惊啊!” 他的指腹轻轻的挑在我的伤疤上,他这是准备剥我的伤疤呢,果然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我这还都没好呢,又开始补一刀。 紧紧的咬着嘴唇,把痛呼声憋在嗓子眼里,司空皋挑了半天,慢慢的把我的手放下。 白千莹适当的开口:“王妃虽说是一国公主,她也是一个弱女子,皇上,请皇上饶恕妾身,妾身真的教导不了蓝姑娘,妾身害怕,若是惊扰了凤凰庇佑的女子,恐招来厄运……” 司空皋看似两只手交握,其实是另一只手摩擦着大拇指的玉扳指上,他在思量…… 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大气喘一个,他思量片刻:“来人,把蓝姑娘关到了冷香殿,找两个宫中资深的嬷嬷好好教导教导,若是教的不好,就不用出来了!” 白千莹眼中冷光划过,嘴角微笑了一下,司空皋弯腰把她扶起:“贵妃,在这后宫之中,一直有你在旁边操持着,朕略略放心,你去好好挑选一下,千万不要怠慢了蓝姑娘!” 白千莹眼中余光滑过我,对司空皋卑躬屈膝福身行礼:“妾身遵命,妾身这就去办!” 说着妖娆万千转身离去,司空皋看了一眼云贵人,云贵人也悄无声息的躬身退下,我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司空皋坐在旁边的软榻上,眼睛盯着我:“王妃这玩的一手好戏,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微微的长叹一气,眼中闪过黯然:“皇上竟然如此问了,妾身就实话实说!” 司空皋挑着眉头等待我的下文,我吞了吞口水,我自己看着害怕极了:“蓝姑娘有上天的庇佑,妾身不敢妄自争辉,皇上把她选进宫,她就是皇上的女人。妾身曾经一度窃喜,因为蓝姑娘让妾身这个一国公主蒙羞,妾身想着报复她,可是她是王爷心爱的女子!这报复一说就搁置在心里!” 说着我当真会演戏的很,真情流露,“情不知所踪,便不知所以,妾身在和王爷的相处当中,已经深深的被王爷所吸引,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因为喜欢王爷,便不想他心爱的女子受伤害,故而哪怕她无意之间虐待妾身,妾身也隐藏不说!妾身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不想王爷感同身受!” “好一句感同身受!”司空皋看了我半天,冷冷地道:“你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情字,怎么就情不知所踪,便不知所以了呢?” 我紧张的手紧紧的抓在衣裙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妾身不想谨小慎微的活着,若是皇上觉得妾身有碍观瞻,不能促进两国邦交,妾身恳请皇上要妾身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司空皋身体略微俯了一下,锐利的视线盯在我的脸上:“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朕若是在这皇宫里,赏你一处院子,青灯古佛,你说怎么样?” 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啊,那人简直就是在找架吵,完全把我的路堵死了,要在这皇宫里住下,我还得想办法让自己假死逃脱,工程浩大,不太容易操作。 心头一阵阵无力感袭来,我虚弱的一笑:“皇上是天,皇上怎么说,妾身就怎么做,得不到,妾身选择放手,成全他人也是美事一桩!” “选择放手?”司空皋言语之中突然多了一抹戏谑:“你才来到这宫里没几天,就把朕的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你觉得你这放手,说的过去吗?” 这是什么鬼? 我使劲的压了压嗓子眼猛然咳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咳完之后,无声无息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仿佛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什么? 我一个弱女子,当然会被他的眼神吓到,慢慢的调转视线,垂下头颅:“皇上,时间不早了,太后让妾身早日回府,妾身这就回了!” 司空皋悠然的甩了一下衣袖,嘴角勾起来的弧度,可以称之为笑:“王妃受了伤今日就不用回去了,好好在宫中养伤,朕一直都在感谢王妃,因为你的缘故,朕还能见到鼎鼎有名的七国公子长洵!” “无论跟他聊农耕,还是朝廷之事,他不光眼光独到,还一针见血,朕就想着他之所以来到嘉荣又停留了这么多天,这一切都是王妃的功劳!” 楚长洵这是间接性的害了我? 我微皱起了眉头,司空皋这是把我认定是他的福星了?可算了,他这个人我候不住,现在不想让我死,不把我逐出宫外了却残生,说明我对他还有用。 楚长洵这个渣,真的有点真材实料啊,把司空皋都忽悠地一愣一愣了,不简单啊,绝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轻视他了。 “妾身不敢居功!”我忍不住的脖子缩了缩,把自己搞得跟孙子一样,害怕到极点:“一切都是皇上洪福齐天,天佑嘉荣…” “好一句天佑嘉荣!”司空皋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房间内:“朕若是一统七国,一定会好好的重重有赏王妃的!” 我摇摇欲坠轻轻的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摔倒,我都这样子了,他还不走,不知道下面该如何装下去了? 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深,硬着头皮:“皇上若是一统七国,是皇上英明神武,加上蓝姑娘福泽深厚!” 司空皋顿时嘴角一凝:“王妃好生休息!” 我连忙迫不及待道:“恭送皇上,皇上慢走!” 司空皋嘴角仿佛细微的抽搐了一下,甩着衣袖就走,我站着目送他,听到外面云贵人恭送他,才暗暗的长舒一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云贵人进来刚好看见我坐在地上,言语带着一抹嘲笑:“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坐在地上了呢?” 伸手秋景把我扶了起来,我大口的喘气:“贵人有所不知,皇上太过威仪,本宫小国来的女子,见到如此强大的帝王,腿软无力!” 云贵人娇咯咯的笑着,一屁股跟我坐在一起:“皇上是嘉荣最尊荣的男人,就连我和皇上同床共枕,也是颤颤巍巍的,我能理解王妃的害怕!” 我连忙让秋景去倒茶,云贵人心思活络了起来,跟我闲话家常片刻之后,略一思索,试探我道:“王妃是不是特别想蓝姑娘去死啊!” 我愕然的抬头看向云贵人:“本宫不知道贵人所言何意?” 云贵人沉默片刻,低低的笑了起来:“大家都是女子,喜欢一个男子没有错,可是自己喜欢的男子,若是一心只想着别的人女子,那在心里就要疯狂的妒忌了!” 我刚刚在屋里说的话,被她全都听去了,他现在以为我喜欢司空炎?恨不得日日与他好?夜夜与他欢? 这真是一个要不得的美丽误会啊,我是恨不得要了他的命,省得在我面前瞎晃悠。 微微垂下头颅,犹如默认了一番。 云贵人笑了,词语都不斟酌了,直接说道:“身为女子,我是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到别的女子那里过夜的滋味,王妃不用害羞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理解!” 我神色一凛,带着一抹怯生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云贵人,这伙人都喜欢比自己弱的女人,感觉自己的档次一下就上去了,特别有存在感。 我小心的赔笑道:“不知贵人,有什么好方法?因为蓝姑娘的问题,皇上今日让本宫住在宫里,本宫只想回去陪着王爷,趁没有蓝姑娘,好好在王爷心中留下痕迹!” 云贵人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说道:“在这皇宫里,每个女子都想成为人上人,七国公子爷来到这宫里,分量比任何人都重,如果王妃让公子爷替我美言几句,我定然为王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说怎么就这么好心把我往沟里带呢,原来也是为了自己想要更上一层楼啊。 | | 第0017章 七国:帮我杀人 云贵人,是不甘于做贵人的,她想更高一层,她想通过我的手让公子爷在司空皋面前美言几句,其实不用美言几句,随便说一句话,她就能直接从贵人跳到妃位。 现在她是一个贵人,在白千莹两个人之间相差千里万里,我可不想为了她得罪白千莹,我现在还可以卖给白千莹一点人情,告诉白千莹,她的心腹想骑到她头上撒野呢。 云贵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跟公子爷相熟,见面寒暄,顺便提那么一两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再说了,在这皇宫之中,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现在被皇上钦点了在皇宫里。你是一国公主,额外的事情不用我来提醒你了!” 这都威胁上了…… 要不是看在她刚刚替我说话的话份上,真能一巴掌呼死她算了,求人办事儿就这德行? 人比人气死人,还是美丽的有心机的女子比较可爱,例如白千莹! 我害怕的下意识的躲了躲,云贵人的嘴角浮出的笑意,深了些许,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声量:“王妃其实不用害怕,大家都是女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再加上你跟贵妃娘娘两个人似相处甚欢。我没其他的要求,就这么一丁点要求,还往王妃帮个忙才行!” 我闭了闭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佯装强忍着害怕:“能否让本宫好好想一想?明日答复贵人,可好?” 我的神态取悦了云贵人,她站起身来,对我行了一个四不像的礼:“那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我去给贵妃娘娘请个安,王妃好好休息,我顺便再去看看蓝姑娘,到时候让人过来禀明王妃!” 我急忙站起来,秋景正好进来,我伸手接过秋景端口的茶水,叮嘱道:“秋景,好好的去送送云贵人!”说着我对她挤了一下眼睛。 她低头,在前面引着云贵人,云贵人得意一笑,甩着帕子走出去了。 我把茶放在桌子上,单手把茶盖子拿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带滚烫的水,烫过自己的咽喉。 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回味了一遍,蓝梦晴真是该死了,不如今天晚上把她搞死算了,她死了之后,司空炎肯定大发雷霆,大发雷霆之前的肯定会把我接出去…… 思量着所有可行的方法,直到思量秋景进来,我让她坐下,她直接弯腰,手中拿着一个银锭子,对我双手奉上:“王妃,这是云贵人送给奴婢的东西!” 我淡淡的摆了摆手,提醒道:“给你,你就收着,不过你得看看,在银子上面有没有什么官印,别到时候被倒打一耙!” 我身边就秋景一个丫头,云贵人想要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就必须要收买我身边的秋景。 秋景不敢拿,以为我生气了,忙跪下来请罪,我略弯腰把她扶起来,笑着对她说:“这点银子有些少,下次她要问你话的时候,就往她要金豆子,还有什么便于携带的首饰,最好是小块的玉石之类,这些比较值钱!” 秋景惊愕的看着我,我的笑容越发深沉:“她想知道什么,你看到什么,添油加醋十倍的说给她听,有必要的时候,还要去跟她说一说本宫今日和贵妃娘娘说的话。哦,顺便提醒一句,贵妃娘娘对她不满!” 秋景从惊愕变成了垂头不语,好半饷才应话,“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王妃放心,奴婢只是王妃的奴婢,一切心里自有分寸!” 我忍不住的莞尔,摸了摸她的头:“真是一个乖孩子,你放心,不会背叛本宫,本宫不会要你性命,也不会让别人要你性命!” 秋景这一下重重地应声:“奴婢明白!” “今天回不去了,出去休息!” 秋景悄然的退下。 令我没曾想到的事,不光是今日回不去了,接连五日,我都没出去,没有出亭台榭,太医每天为我的手腕操碎了心,还有我身上的淤青,这一连五日,我就像一个易碎的娃娃。 这种反差让我心里打起鼓来了,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其实我是被变相软禁起来,活动范围,亭台榭周围,岸边有竹子,我就让秋景砍了一个竹子,搞了一个鱼钩。 把竹子支水廊上,开始了愿者上钩,事实上,这皇宫锦衣玉食的鱼儿,也是喜欢吃地上挖出来的蚯蚓野味的。 这不消半刻功夫,钓上了好几条,秋景使劲的蹦哒,像个孩子一样:“王妃,这里每日吃食都是御膳房送来,没有小厨房,如果有,奴婢真想给您做全鱼宴!” 我笑望着她:“这是皇上的鱼,只能看不能吃,钓上来之后赶紧松掉,你留着做什么呢?” 秋景一脸可惜,十分不愿,把鱼又重新扔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惊了我鱼钩上的鱼。 鱼钩瞬间摇晃起来,我略微惊呼:“小妮子,你惊了本宫的鱼!” 秋景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五日里,那把她到时把她再开朗的个性给相处起来了。 本想跟着笑的,却感受到一股锐利的眼神停在我身上,我的脸色一沉,秋景笑声一止,犹疑地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我慢慢的把手伸了过去,秋景把手腕伸出来,我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慢慢的转身,顺便扫视了一下周围,扫了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微微张了张嘴,说道:“皇上来了,咱们过去给皇上请安!” 秋景一下子,恭顺谨慎起来,我这样慢悠悠的走过去,司空皋任性的手摩擦着大拇指戴的玉扳指,我对他卑躬屈膝行礼:“妾身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微微一抬手:“王妃,朕养的鱼可还满意?上回带回府中的是怎么个吃法?” 我沉默了一下,“启禀皇上,上回皇上赏赐的鱼,妾身拿回王府,命下人做了鱼片,王爷当日在妾身院子里用膳,还说味道极美,几番三次问妾身,这鱼是哪来的呢!” 司空皋像猫戏老鼠一样,哦了一声:“你是怎么说?” “照实说的!”我没有任何犹豫:“皇上赏赐的东西,就是天赐,妾身不敢有丝毫隐瞒。不知皇上今日是不是想换一个湖泊的鱼,赏赐妾身?”最后一句话问得极其危险,我在试探他为什么把我留在宫里? 我就不相信了,司空皋对人妻情有独钟?还对他弟弟的老婆见一个爱一个? 司空皋用极缓慢的声音,良久才回我:“你喜欢着锦衣玉食的鱼?还是喜欢当着锦衣玉食的鱼?” 眼中闪过无知问道:“妾身本就生于皇宫,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现在嫁到嘉荣嫁给了王爷,依然是锦衣玉食,何来当鱼之说?” 司空皋锐利的眼睛闪过狠辣:“原来是这样,即使如此,那就在宫里多住两日!” 有内在逻辑关系没有?司空皋这转弯转的,我都无语接话了,还要住上两日?看来不死人不行了? 我除了千恩万谢,找不到别的词汇了,最后我又重新回到亭台榭,透着窗户的缝隙,看着他还在看鱼,眼中毫无波澜的在那看鱼! 有那么喜欢鱼吗?还是期待着有人给他做鱼吃? 当天晚上,为了我的自由,三更半夜我直接从水里面潜了出去,刚在树丛里拧着身上的水,就听着一声喝:“什么人如此大胆?敢从水里上岸?” 本来身体一凉,听到这个戏谑的声音,身体一松垮,只顾拧着身上的水:“跟个贼似的,你有意思吗?这么多天你跑哪里去了!” 楚长洵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一身白衣可烧包了:“你这说话说的好没道理,爷一没有跟你沾亲,二没有给你带顾,不用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你??” “当然不用!”我狠狠的打了一声喷嚏,吸了吸鼻子,借着月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我现在要杀人,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楚长洵眼中闪过兴味的光芒:“你杀人问我做什么?我这个人不杀无辜之人,一个小小的女子还不足以让我动手!” 这么聪明都知道我要杀什么人? 我不跟他多说废话:“蓝梦晴被关在哪里你应该一清二楚,既来之,就帮个忙,引个路,算欠你一个人情。” “欠我人情啊?”楚长洵突然兴致盎然,眼眸深邃:“这人情好欠可是不好还的,你打算怎么还我人情?” 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汪深潭,令人想探探里面到底是什么,如果对我来说,就算他眼中的温柔能腻死个人,也跟我没多大的关系。 我慢慢的眯起了眼眸,声音沉静:“你想怎么还?我想尽快离开这个皇宫!” “你想尽快离开这个皇宫?”楚长洵随手丢给我一个包裹:“先把衣裳换了再说!” 还给我拿了衣裳,我内心略略震惊,楚长洵一转身,特别君子的说道:“赶紧换,爷虽然喜欢美人,保证不趁人之危,在别人换衣裳的时候偷窥!” 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就开始脱衣裳,他给我的衣裳也是黑色的,他自己白色的我黑色的,搞得跟一白一黑情侣似的。 换好衣服,手往他肩膀上一搭,“带个路速战速决,真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楚长洵用折扇敲了敲我的手背:“赶紧把手拿开,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等一下会不会让你的手折断!” 我把手一收:“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对了,这皇宫的女人都让我在你面前说好话呢,都想把蓝梦晴这朵白莲花给摘掉,她的存在,太威胁人了!” 楚长洵偏头朝我微笑:“说好了是你杀,说好了我带路,你欠我一个巨大的人情!” 我立马咧嘴一笑,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赶紧走,我这人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楚长洵被我打了一个趔趄,伸手揉了揉肩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有道理的,看看你,刀枪剑戟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无一不会,你这懂得有点多,将来谁要做你的夫君,不得被你压的死死的?” 我对他眨了眨眼睛,手指着自己鼻子上:“你搞错了,琴棋书画我不会,吹拉弹唱我更不会,我只会刀枪剑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琴棋书画,离墨琴棋书画那才叫好,我呢,每一样只会做一丢丢,这还是外祖父特地找来师傅让我学的。 以前在大天朝的时候,没有这待遇,一朝魂穿之后,有了这待遇,忽然发现这种东西要看天分的,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于是就学会了那么一两个曲调,会写那么一两个字,会画那么一两副画而已。 楚长洵波光潋滟的双眼,散着幽静的光芒,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你猜我有没有认错人?你猜我的眼光是不是真的很拙劣?” “混蛋东西!”我低声骂了一句,率先就走,不再理会这个人,我猜什么猜,这世间上的事情有什么好猜,不都是让我死我让你死,看谁技高一筹嘛? 楚长洵紧紧的跟在我身侧:“混蛋骂谁混蛋呢?求人办事?怎么别人要看你的眼色了?” 我轻轻一笑,连讽带讥:“你是七国公子,威名响彻七国,所有的人为你马首是瞻,以见你为荣,你多了不起啊,你跺一跺脚,七国所有的君主都要抖三抖,你要去哪个国家,那是做得宰相之职,我说,你到底跟着我有什么目的啊?我倾国倾城让你朝思暮想不忘了?” 楚长洵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还真别说,自从见到你,我就念念不忘了,所以费尽心思的跟着你,想着看看能不能把你捡回家,早就跟你说了我家美人太多,你的性子泼辣,可以替我好好管制美人!” 我对他挥舞拳头,他身体一斜躲过我的拳头,紧了紧拳头:“永远有多远你现在给我滚多远,我俩现在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求你帮忙了,我自己找!” “这就生气了?你不像小心眼的人嘛?”楚长洵言语之中出现了一丝诧异:“我实话实说你也生气,你这小心眼小心的也没道理!” 嘴角凝住,眼神刹那间冰冷:“要不是杀不了你,我早就对你动手了,楚长洵你话太多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无敌很寂寞!”楚长洵潋滟风华的双眼,就像我的眼睛眨了眨:“知道太多也不是我的错,我这个人有个缺点,特别护短,如果你要成为我的人,在这七国之中,随便你横行,杀了人算我的,摆不平,用我的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如何?” 我又不是无知的小姑娘,被人随便一说芳心暗许,找不到天南地北四个方位了。 “滚蛋你!”我直接没有好话冲了过去:“你有本事你的本事大着呢,先去杀一个人,杀完之后我就信你!” “杀完之后你就信我?”楚长洵眼睛直盯着我道:“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信任,从你母后和你姐姐死了之后,你的眼睛里只有愤恨,隐忍,还有一丝急躁!旁得倒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心中有些烦闷,楚长洵跟拿刀拨开我的心里似,直接戳中了我的内心深处。 我一言不发盯着他的脸,楚长洵缓缓的又说道:“你那么急想离开这里,你是想要回到离余,在此之前,不是你的外祖父,你根本就不会离开离余,你害怕他受到牵连,自己手上又没有兵力,你才会离开离余,用终离墨的身份嫁到嘉荣来。” “但凡你手上有一丁点人,但凡你外祖父没有因为离余皇后和长公主的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会让自己死在半路上,转道重新回去,杀了离余皇上和继后!” “正如你口中所说,离余颠覆跟你无关,哪怕他国破了,也跟你没关系,你从一出生在乎的人就那么一两个,你从来不在乎别人,你只在乎你自己,你固守城池只在乎你自己!” 我闭了闭眼,慢慢的把手掌圈起来,冷冷的睨着楚长洵:“很了解我对?说了这么多废话,我帮你管理美人是吗?好啊!聘礼先下好,本宫瞧着欢喜,自然而然的就跟你私奔了!” 楚长洵神色变都没变,呵呵的笑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我的头,径自我而过,“一言为定!” 我全身绷紧,死死地拽着拳头,跟在他身后,我时时刻刻在注意,该如何把他一招毙命了。 哪怕我跟他只是一步之遥,我也没有把握能把他给杀了,这个人强大到什么程度,我真的不知道! 月色缭人,楚长洵在皇宫里行走犹如无人之境,无数次错开巡逻的侍卫,穿着这么一个骚包的白衣裳,没有人发现,这个人自信的让人害怕。 蓝梦晴住的院子不算偏僻,也不算明亮,楚长洵终身一跃跳在宫墙上,把手递给我,我直接忽略他的手,从地上跳了上去。 楚长洵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甩了甩,坐宫墙上直接轻身一跃,越到屋顶上,我也跟了过去。 他极其优雅的蹲在屋顶上,屋顶上的瓦片,揭开,屋内透出光亮来,垂目向下,可以看见蓝梦晴正在屋子里慢慢的来回走,一脸忧思。 楚长洵用手臂碰了碰我的肩膀:“拿着这个,神不知鬼不觉,死了之后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借着光亮一看,他手中拿着一个很细的管子,我伸手接过来,管子是绿色的,有点像一节绿竹子:“你的医术那么高超,我怎么没在七国之中听到你?” 这个人对我摸得门清,我对他一头雾水,太不公平了。 楚长洵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抛根究底不是一个好孩子,你不是说要杀人吗?我都提供给你杀人的利器了,你怎么就犹豫起来了呢?” 我笑了一声,极轻:“我一研究你的时候,你眼中的光芒就是不一样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没有为什么,没有一个男人希望一个女人对他了如指掌,我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也不希望有个女人很了解,所以目光偶尔复杂了一些!” 睁着眼睛说瞎话,对他白了一眼,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手中的管子,不打算理他了。 管子一头塞着东西,我用手轻轻的把塞住的东西一拔,一股清香袭入鼻尖,味道挺好闻的,我愣是没有闻出来这是什么味道? 打算再闻一下的时候,楚长洵伸手一挡,脸色有些严峻:“你这是打算自己找死吗??” 我的手慢慢一倾,管子里有粉色的粉末,到了出来,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是什么味道,像桃花梨花或者其他都不像。 一毒药被搞得这么香,有意思吗? “这个是什么原理?不可以当场毙命,大概几日能死?”粉色的粉末直接落在蓝梦晴头上,她并没有当场毙命。 楚长洵却告诉我他会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人能查得出来,那它的原理是什么? 楚长洵把瓦片重新安好,微微一叹:“药效,你应该知道要挥发完之后,才会达到顶级的效果,现在该回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拽住我的手腕,似知道我手腕上有伤一样,拽的极轻,问我:“要不要在这皇宫里,飞舞一圈?抓到算我的?” 我用手拨开他的手:“小命要紧,我这个人特别惜命,咱们俩桥归桥路归路,如果你要向我讨什么情的话,等蓝梦晴死了之后再说!” “用完就丢啊你?”楚长洵如控诉一般。 我直接跃身而下,理都不理他,回去的路我自己认得,一路上,我知道楚长洵一直在跟在我身后,像一个护卫一般。 可惜我一点都不领他的情,这个人让人捉摸不透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回去之后倒床就睡,第二天清晨,熙熙攘攘的声音把我吵醒,我起身开门,秋景连忙进来让我穿衣,边穿还边道:“王妃,昨天晚上皇宫进了刺客,蓝姑娘昏迷不醒,皇上正在彻查皇宫!” | | 第0018章 七国:跟爷走吧 昨晚皇宫进了刺客,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这进刺客一说什么时候传出去的? 秋景给我整理衣裙,神色带着一丝紧张:“大清早的蓝姑娘忽然昏迷不醒,还没有禀明皇上,奴婢听说巡逻盘查的侍卫在外面找到了刺客穿的衣裳,黑色的夜行衣,从而断定了昨天晚上进了刺客!” “在找到夜行衣之后,很多人就断定,这次刺客是来找蓝姑娘的,所以把这两者关系联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刺客来袭击蓝姑娘!”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真是大意了,昨天晚上我潜水出去,楚长洵让我换衣裳,湿漉漉的衣服,直接扔在外面忘了拿回来。 楚长洵这个王八蛋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去,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回,不就什么事也没了吗?真是平添无妄之灾。 “有没有说那件衣服是从哪里找到的?”我自己系的腰带,吹着眼眸观察秋景的神色,虽然这个丫头说跟着我,还是小心为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 秋景神色中的一丝紧张,变成了小心翼翼:“王妃,您可要小心了,听说这件刺客衣裳,是在亭台榭外面被找到的,现在所有的地方正在逐个排查,马上就要到我们这里了!” “而且奴婢听说,王爷进宫了,好像王爷带人的要来排查!”秋景说着缩了缩脖子,对司空炎畏惧之心昭然若揭。 司空炎也来了,我立马催促道,“那赶紧去把大门打开,等一下查的时候,还能力显我们清白!” 秋景微微一愣,应声打开大门,我的衣服也穿好了,快速的洗漱漱了口,拿着发簪挽了一个发髻,刚跨出门,宫中的侍卫,就匆匆而来。 跟随侍卫身后而来的司空炎气势汹汹,跟死老婆一样,自己的女人都成为自己哥哥的女人,还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似的,拎不清。 我眼睛看了一下天,忍不住的呼了一气,今天估计要被虐死了,司空炎这德行一看就知道,蓝梦晴昏迷不醒是我的错。 而我在皇宫里面,又不能对他怎么着,所以无论他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除了忍气吞声只能忍气吞声,别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什么时候才能大权在握,杀尽天下辱我之狗? 心中迅速的盘算了几个方案,司空炎走到我的面前,直接用手把我拨到一旁,对着身后的侍卫大声叫道,“你们几个好好的把这屋子里搜索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要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 要不是有栏杆扶着,我非得一头扎到水里去,秋景过来扶着我,我敛了敛心神:“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本宫这里做了什么事情把您惊动了?” 司空炎口气不善,直接冲着我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本王这次绝对不会姑息你!” 看了一眼一旁的秋景,眼中闪烁着软弱:“本宫不知道,还请王爷不吝赐教,本宫要是做错了,本宫以死谢罪!” 司空炎一把拽住我的手:“梦晴这次有什么事情,把你碎尸万段都不解本王心头之恨!” 我眯起的双眼,用力一拽把手拽了回来,低笑地问道:“王爷你在说什么呢?本宫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蓝姑娘她怎么了?她不都是要封为贵妃的人了吗?在这苍蝇都飞不进来的皇宫里,能出什么事情?” “啪!”司空炎直接举起手对着我的脸来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以避免躲闪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躲闪,直接挨下这一巴掌。 巴掌响亮清脆,好听极了,也是火辣辣的脸疼,司空炎目光愤怒:“终离墨,黑色的夜行衣就在离这里不远处找到的,你百口莫辩,这绝对是你做的,也不想让梦晴活着,你想置她于死地!” 我手捂着脸,努力的让自己眼眶红着:“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黑色的夜行衣,本宫昨天晚上一直在睡觉!守在外面的宫人能作证,本宫从来没有离开过亭台榭!” 侍卫从屋子里什么都没找到,司空炎有些不相信,再一次对着侍卫斥责道:“重新给本王再搜一遍,所有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的再搜一遍!” “什么都找不到对吗?”我眯起了眼睛,“皇宫内院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司空炎你可真的别忘了,蓝姑娘是准贵妃,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在这里挑着担的一头热,皇上知不知道太后知不知道?” “你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本宫一个弱女子,本宫不想和你多说,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恳请她老人家做主!” 我的话语实在是在挑衅司空炎,我还没转身走,他暴怒起来,恨不得跳起来:“来人,把这个贱妇给本王抓起来,扣到皇上面前,本王倒要看看她怎么狡辩!” 猪脑子,因为一个女人就自乱了阵脚,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早知道就不要杀蓝梦晴,直接把他杀了更省事一点。 侍卫对望一眼过来压我,我淡淡的扫过司空炎一眼,提高声量道:“你们在本宫这里什么都没找到,就把本宫当成犯人一样押起来,凭的是什么?” 侍卫顿时不敢动了,司空炎劈头盖脸的就骂道:“本王让你们做你们就做,你们一个二个都不要脑袋了吗?” 我眼睛含笑,像看一个弱智一般司空炎:“他们不是不要脑袋了,是你自己没有把嘉荣律法看清楚,捉贼拿赃,捉奸在床。皇上的蓝姑娘本宫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本宫不知道这皇宫宫闱之事,皇上的蓝姑娘开始归王爷所管了!” “本王做什么轮不到你管……” “那本宫如何也轮不到你管!”我直接打断他的话,看着围着我的侍卫们:“本宫也不需要你们为难,本宫自己会走!” 说完我转身自己抬头挺胸的就走,秋景跟在我的身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楚长洵这个渣来不来救我。 其实,来不来都无所谓,单凭一个夜行衣,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当然不排除司空炎这次一定让我死,那就问题大发了。 大家伙都堵在蓝梦晴院子里,司空皋大清早的不上朝来关心一个小女人,这着实不像他的作风。 见到我来,锐利的眼神一扫,归于平淡,司空炎满脸急色,眼神忍不住的看向房内,太医一波接着一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还不死? 白千莹早就看到我了,也看到我脸上被打的五个印子,她似琢磨了一下司空皋,声音略带惊讶:“王妃,您这脸是怎么了?怎么就伤到了呢?” 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见,司空皋眼神又过来了,他刚刚已经看到过了,这次他停留在我的脸上停留的蛮久的。 司空炎眼神跟粘到屋子里似的,对白千莹的话也是产生的反应,直接扭头就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都是这个贱妇,如果不是这个贱妇……梦晴断然不会变成这样!” 白千莹脸色微变,特别小心的看着司空皋脸色的变化,司空皋也是在司空炎说出那一声贱妇的时候,眉头微蹙了一下,除此之外神色未多变。 白千莹皱眉道:“王妃是一品王妃,王爷是拿到了证据?蓝姑娘是王妃伤害的?不是说……那夜行衣湿漉漉的吗?王妃一个娇弱的女子也不像会游水的样子,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空炎言辞灼灼,跟铁板钉钉似的:“夜行衣在亭台榭外面的河岸上找到,除了她还能是谁?这个女人极其善于伪装,你们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给骗了。” 司空炎说话特有的恭敬,都被愤怒代替的消失的一干二净,白千莹闻言,直接看向司空皋,吞吐的问道:“皇上,这……” 司空皋垂下眼帘看向司空炎:“朕长了一双眼睛,什么样的人柔弱,什么样的人不柔弱,朕瞧得仔细,王弟这样提醒,真是劳烦了!” 司空炎神色一禀:“皇上臣弟……” 司空皋手微抬,制止了他的话:“王弟已经有了证据吗?” 司空皋这一句话抵千万句,他似在说,如果有证据,就把证据拿出来,证据确凿才不能伤及无辜。 司空炎一凝语,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膝盖是实打实的磕在地上,不是委屈的眼泪,是膝盖磕在地上疼出来的眼泪。 把头磕在地上惨淡的一笑:“皇上,贵妃娘娘,妾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妾身刚起床,王爷就带人闯入,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妾身。说什么蓝姑娘受了伤,王爷直接认定是妾身所为,妾身一个小女子,亭台榭到岸边不走走廊,距离也是惊人,臣妾根本就不会游水,怎么可能过得去?” 声音带了无尽的委屈,打的脸红彤彤的直接晾晒给他们看,白千莹那眼中泛着心疼,那样子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司空皋目光落在司空炎身上:“王弟,朕不知道这皇宫中的,王弟何时能直接带着人到处乱闯了?这蓝姑娘,也是皇宫中的人,王弟这莫名其妙的关心不觉得不妥吗?” 司空炎一下子也跟着跪在地上,抱拳道:“启禀皇上,只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游水,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我会不会游水? 事到如今,我就算会游水,我也会装作不会游水,这种蠢方法,他也会用?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司空皋眼中闪过兴味:“王弟你的意思,只要王妃会水,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臣弟拿性命担保,这件事情,绝对是跟她逃脱不了任何关系!”司空炎手指着我。 司空炎是司空皋一母同生的弟弟,上面还有太后压着,性命担保,我要他的命,司空皋也不会给呀。 蓝梦晴怎么还不去死只是昏迷不醒,早死早好,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司空皋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看着司空炎又问了一遍:“你打算怎么来让她会水?” 司空炎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招来两个侍卫,直接拿绳子绑住我的腰,回着司空皋:“方法很简单,把她扔到水里面,人的本能是求生,想要求生了,她就会使出浑身的力气!” 猪都比他聪明。 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然:“好一个嘉荣皇上,好一个颖川亲王,你们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单凭一个夜行衣,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本宫身上!” “早知如此你们搜本宫住处的时候,直接栽脏陷害本宫岂不是百口莫辩?本宫出嫁到嘉荣,这日子还没有半个月,就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 “颖川亲王为了一个女子,让本宫成为广陵城的笑话,本宫忍了,本宫因为这个女子,受尽苦头本宫也忍了。现在这个女子进了皇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受到了伤害,颖川亲王僭越还为了这个女人出气,为皇上的女人出气,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嘉荣皇室中人!” 司空皋眼眸的颜色寒了起来,我以一种破釜沉舟,誓死抵抗的情绪说的。 司空炎可能觉得我拆穿了他的老底,眼明手快的对着我的脸又来了一把掌,果然出来了,混的都是要还的,我曾经也是这样打他心爱的女人,现在他都还给我了。 打完之后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女人信口雌黄,竭力狡辩,皇上眼睛雪亮的,岂能让你这个凶手给逃脱了!” 骂我还拐着弯夸着司空皋,真是有本事的人。 都说人家将死,其言也善,像我这种不想死的人,言语也是很善良的,就算被他打的嘴角出血,我直接对着他的脸唾弃了一声:“本宫是凶手?你没有证据,单凭一个夜行衣,现在准备把本宫怎么着?扔进池塘里,屈打成招!” 司空炎脸色铁青,用手抹了一把脸颊,司空皋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深沉起来,希望我这种被逼急了狗急跳墙的样子,让他感觉到厌恶。 我可不想在他心目中留下什么好印象,这个地方是没法待了,我现在想赶紧走越远越好。 司空皋没有说话,司空炎大手一挥,我直接被押走了,直接把我压到水池边,看着水池挺清的,关键还是有鱼在里面畅游呢。 司空皋和白千莹也跟着来了,我真的拿不准司空皋到底要做什么?司空炎在行宫里横行霸道以及以下犯上,早已经僭越了,他一直没动他,这是什么道理? 司空炎直接对着侍卫使了眼色,他哪是要看看我会不会游水?他就想真正的折磨我,借机把我淹死算了。 我直接被推下水池,因为腰上绑一根绳子,可以防止我真的不会真正的淹死,我觉得他应该把我脚上绑了一个石头,把我直接往下坠,我奋力的爬水,就可以看出我真正的会不会游水。 不算冰冷的水直接灌入嘴里,我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扑腾呼救,真是一个无所不在的演技派,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在乎我的呼救。 呼救的差不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夹杂着一口水,慢慢地不挣扎了,往水里沉去,我就赌他们不杀我死。 还没沉下去,就被用力拉上来了,本想假装昏迷不醒,却意外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就跟昨天闻到的那个楚长洵给我杀人的药香味一样的。 紧接着,因为双眼没睁开,人就被人扶起来,接着人中就被掐了一下,我压根就没有昏迷,楚长洵这个渣不会不知道! 这样装模作样掐我的人中,绝对是蓄意在报复,再加上,溺水那是要做人工呼吸的,掐人中有屁用啊。 估计他也是知道我假装昏迷的,所以故意掐人中,掐的痛的我直接扑腾一声磕出水来。 我装的还挺像,一直在咳嗽,楚长洵拍着我的背,声音凉如水:“本来是想辞行的,却未曾想到看到这场好戏,嘉荣皇上,这皇宫内苑杀人倒是不见血!” 我使劲的咳的,差点把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才止住了咳声,脸是通红的,看到楚长洵那就看到一个救星一样,流着眼泪瞅着他。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越拍越缓慢,他整个人蹲在地上给人的气场是不容小视的。 司空皋摩擦着手中的玉扳指,语调缓慢的说道:“皇宫内院出了一些事情,正在查缉刺客,可能一不小心王妃变成了刺客的嫌疑犯,故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楚长洵扶着我的手臂把我扶起来,佯装四肢无力,手脚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当然这一摔,楚长洵把我扶住了,趁此机会我在他耳边说道:“直接把他们两个都干死,我火了!” 司空炎和蓝梦晴都别活了,真是惹人生气,忍气吞声也不行,主动出击也不行,杀不了司空皋,杀他们还是小菜一碟。 楚长洵嘴角微勾,扶我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我根本没缓过劲来似的,头晕目眩的用手撑着头,十分贪恋的喘着气。 “原来是这样!”楚长洵慢悠悠的甩着手上的水,潋滟风华的双眼,看着司空皋:“若不是嘉荣皇上准许长洵可以随时随地进宫,今天这场好戏,看来要以死收场了,到时候,不知道嘉荣皇上是不是要请长洵带消息给离余,长公主病逝了呢?” 司空炎拱手抱拳,言语冲撞:“公子爷,本王和七国其他人尊称你一声公子爷,容本王提醒你一些,这是嘉荣皇室自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要辞行,慢走不送!” “放肆!”司空皋出口道。 司空炎拱手抱拳,面色沉静:“皇兄,长洵公子对您指手画脚,对嘉荣整个皇室指手画脚,您岂能容忍于他,臣弟没有错,臣弟觉得所谓公子爷,不过尔尔,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材实料!” 偷偷用眼睛余光看了一眼楚长洵,他的神色如常,连眼神也没变。 倒是司空皋眼神变了,就连他身旁的白千莹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变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楚长洵慢慢的垂下头,低声问我:“长公主,你是长洵送来嘉荣,本以为你会过得幸福,其实你不幸,长洵不才,不知道你可否愿意跟长洵走?” 我勒个去! 这个渣,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当着我的夫君面,当着他一大家子的面,勾搭我要和他私奔了? “长洵!”司空炎直接直呼楚长洵之名,眼神仿佛就像当初司空皋命人带走蓝梦晴一个样。 楚长洵眼睛淡淡的一扫司空炎,垂了下来凝视着我苍白的嘴唇以及虚弱红肿的脸,再次问道:“长公主,你愿意跟长洵一起离开吗?” 问得一脸认真,我就跟他走…… 我使劲的咳了咳,目光落在他的眼中:“本宫嫁到嘉荣,可以走,必须要把休书拿到,还有颖川亲王心爱的女人,即将封为贵妃的蓝姑娘现在昏迷不醒,他们诬陷本宫所做,本宫得清清白白的走!” 司空皋锐利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盯着我干嘛?事情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我是不相信楚长洵能在司空皋眼皮底下带我离开。 楚长洵偏头微微一笑:“这有何难的?蓝姑娘现在昏迷不醒,直接让她醒来,不就还你一个公道了吗?” “至于嫁到嘉荣,这个根本就不用担忧!”楚长洵说着直起了身体,负手而立,白色的衣袍随风猎猎作响,他看向司空皋:“离余长公主终离墨嫁到嘉荣来,已被悔婚,根本就没有登入嘉荣皇室文牒之中。” “嘉荣泱泱中原大国,号称礼仪之邦,对于一个没有在皇室文牒之中的女子,又怎么会是别人的妻子?嘉荣皇上,你若不信,可以直接召唤你的奉常祭祀官大人,问问他,嫁给颖川亲王的离余长公主终离墨到底在不在皇家的文蝶之上!” 司空皋锐利的眼睛蓄满了阴鸷看向面容苍白的司空炎! | | 第0019章 七国:定情信物 又或者说,司空炎直接把皇家文牒之上一品正王妃的位置上写得是蓝梦晴,奉常祭祀官大人害怕牵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过来禀明司空皋。 不管这两者是哪样原因,足以让楚长洵钻了空子,让司空皋这个一国之君理短。 司空炎急忙的撇清关系,禀道:“启禀皇上,七国公子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望皇上切勿上当。在者曰,七国公子不顾我嘉荣皇室之名,来带走这个贱妇,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贱妇从来都是不安分的!” 司空皋摩擦玉扳指的手,停留在玉扳指上未动分毫,锐利阴鸷的眼神停留在司空炎脸上没有移下半分。 “贱妇!”楚长洵应了一声:“好一句贱妇,颖川亲王为了一个猎夫之女,沦为广陵城的笑话,长洵力保你嘉荣皇室名声不败,却未曾想到,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即使如此,那长洵就无话可说,嘉荣皇上今日长洵带走离余长公主,请您记住,不是颖川亲王休掉离余长公主,而是离余长公主不要他的,至于他和猎户之女的故事,广陵城早有传闻,不用长洵把它写成段子,广为流传!” 楚长洵说完话直接过来搀扶我,这下真是玩大发了,我吓得两腿发软,楚长洵他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司空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楚长洵似看出我抗拒的不想和他走,其实我是不想和他一起死,晚上偷偷摸摸的还可以,现在司空皋在这里,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四面八方涌进来的侍卫,一人难敌四手,妥妥地直接嗝屁。 “不要紧的!”楚长洵温润的声音,犹如上好的玉石碰撞:“一切有我,如果他们想和七国之中其他的国家为敌的话,我不介意!” 这种霸气傲然的威胁,司空皋阴鸷的眸光简直黑得深不见底,他终于开口了:“公子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一句公子爷,等于变相的妥协。 司空皋这样的人变相妥协,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这后面不会有大招?还是说我小看七国公子的名头? 楚长洵到时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直接反问道:“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有误会的话,嘉荣皇上把你的祭祀官大人宣来好好问问就知道了。” 司空皋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楚长洵这一下手握在我的肩膀上,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把我圈在他的臂弯之下。 司空皋眼神眯起来了,司空炎跟找到事一样:“大胆长洵,你现在臂弯下的女子,是本王的妃,你口口声声说礼仪,你自己的礼仪就到位了吗?和别人的妃如此亲密,这就是你所谓的礼仪?” 我的身体做了挣扎,楚长洵除了把手腕卡得更紧,他真的一切如常,如常冷静的让人害怕。 “证据呢?”楚长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嘉荣皇室文牒之中,如果我猜的没错的,写的应该是皇上的贵妃蓝梦晴,才是嘉荣皇室颖川亲王妃,而离余长公主终离墨早就被你当成一个抹布,弃之荒野了!” 比喻真td难听,什么叫我是一块抹布?见过我这样貌似惊人,刀枪剑戟都精通的抹布吗? 真想一巴掌死劲的拧死他,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说着让人心情不爽,很想砍死他好吗? “黑白字提亲的文书在此,就算嘉荣皇室文牒之中名字不是她的,她也是本王的妃,你只不过是一个读书人,你以为七国给你面子,你就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七国公子了吗?”司空炎苍白的脸,带着一抹强撑说完这些话。 楚长洵嗤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鄙夷,鄙视上对司空皋的:“长洵又上了一课,嘉荣皇上好自为之!” 他扶着我就走,司空炎斥责声:“来人,把他们都拦下,一个也不能让他们离开!” 侍卫闻言面面相视,而后迅速的围了上来。 楚长洵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以一种万夫莫挡之态,仿佛看不见前面的人,带着我直接走,每走一步他们退一步。 走了三四步之远,楚长洵扬声说道:“原来这嘉荣皇宫当家作主的是颖川亲王,长洵一直不知道多有冒犯,还望不要怪罪!” “至于屋子里躺的蓝姑娘长洵本来是想救的,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既然情深,死了正好殉情,看看你的情深,到底抵得过抵不过阴阳两隔!” 司空皋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全是司空炎在说话,司空炎闻言蓝梦晴马上就要死了,脸色简直没法看。 口不遮拦的脱口而出:“终离墨是不是你这个贱妇,联合起别人下毒陷害?” 他的话一问出,太医匆匆而来,直接跪倒司空皋面前神色慌张的禀道:“启禀皇上,蓝姑娘刚刚已经去了,臣无能,救不下蓝姑娘!” 司空皋瞳孔眯了一下,“下去!” 太医惊得额头全是汗,连忙起身退至一旁,司空炎直接一把过来薅住太医的衣襟:“你刚刚说什么?” 太医止不住的往下落,说话也有些抖擞:“启禀王爷,蓝姑娘臣等无能,已不治身亡!” 司空炎那眼神浮现痛苦,直接把太医一扔,往蓝梦晴住的院子里跑去。 司空皋又开始慢慢地摸着他的玉扳指,楚长洵扶着我继续走,司空皋没有出口阻止,侍卫竟让出了位置,楚长洵直接扶着我走了。 我内心无比震惊,简直不敢相信,楚长洵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带我出了宫,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嗤啦一声特别疼。 楚长洵随手丢给我一个药瓶:“自己擦,被人打成猪头,也不嫌丢人的慌!” 我把药瓶打开,抠了一点药膏出来,擦在脸上龇牙咧嘴:“楚长洵,我现在就跟你私奔了?你确定他们不会秋后算账,把你我悄无声息的干掉?” 楚长洵傲然的犹如清风:“他们要干掉,也先把你干掉,对于我?他们没这个本事!” 这药膏擦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到能把这刺痛给掩盖掉,使劲的又抠了一大块,把全脸都给擦了一遍,甩了甩身上的水。 急忙跟上楚长洵,把药瓶还给他:“我现在居无定所该怎么办?你养得起我吗?我可能吃的啊!” 楚长洵突然止住脚步,扭头看我,修长的手伸了出来,对着我的脸颊划了一道,犹如在把那个药膏抹匀了一样。 然后把我的脸轻轻地向西北方向转去,轻声说道:“张开嘴,我没有银子请你吃饭,使劲的喝西北风,别客气!” 说完他松开我的脸,径自而去,走了好大一截,我才发现秋景原来还跟着我,都没看出来这个丫头还挺忠心耿耿的。 一直跟在我身后,我看到她的时候有些吃惊,问楚长洵:“这么大个活人跟在我身后你看不见呀?” 楚长洵微微诧异,看我犹如看白痴一样:“我知道啊,是你自己没看见,她伺候你那么久你这个当主子的,脑子可真是令人堪忧的?” 堪忧个屁呀。 我冲秋景笑了一下,她怯生生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似再向我保证,誓死追随我。 我把视线调了回来:“楚长洵,赶紧找一个地方,我现在很穷啊,全身湿漉漉的,你说我可以跟你回家,那咱们现在回家!” 我现在可真是一无所有了,楚长洵这个人的大腿到底能不能抱呢?关键抱住抱不住,可不可靠啊? 楚长洵理都不理我,我就全身湿哒哒的和他走在广陵城的大街上,这个人简直就是行走的顶级荷尔蒙。 路上碰见许多女子,还有许多人家的小媳妇,每个人都不敢看他,仿佛正眼看他就跟亵渎了他似的。 他走路都带风,那翩翩白袍扬起来,我跟在他身后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丫鬟的形象,也许有些人就天生是王者,有些人就像我这种后天培养出来的人,跟这种人气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他来到广陵城最大的客栈,可能有钱就是老大,也有可能他继续拿着公子长洵名头坑蒙拐骗,这最大的客栈既然辟出一个院子给他。 楚长洵把门一推开:“从现在开始,金屋藏娇,你是我的骄!”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麻烦爷去给本宫找两件干净的衣裳来。胭脂水粉不要忘记,珠玉翠花也不忘记!” 楚长洵突兀弯腰,冲着我就来,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他眉头挑起,眨了一下:“怕什么?以为爷要亲你啊?” 一本正经的说着调情的话,这种渣能做得出来的,更何况这种人是不干净的,我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被美人追的。 龇牙咧嘴一笑,慢慢的向他那边凑去,跟着他唇边贴得极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是我想亲你,我的爷!” “既然如此?还是爷亲!”楚长洵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俯身嘴角触碰到我的嘴角,划过,离开…转身,一气呵成。 我愣了老半天,手背摸着嘴,冲着他的背影骂道:“你大爷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欠我一个大人情我给你讲!” 楚长洵手一挥舞:“大不了你亲回来,欠人情,多大一点事儿了,我站着不动,给你亲就是!” 我直接把鞋子脱了,冲着他的头砸去:“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 楚长洵当真滚了,不大一会儿,我还没有真正的洗漱,他的随从那个叫十颜的就端着衣裳送过来。 他很喜欢笑,而他的遣词造句纠正的很厉害:“离余嫡长公主,您的衣裳!胭脂花粉,珠花翠玉,您要是觉得不满意,十颜重新给你去买花戴!” 我随手一指旁边的秋景:“给她多找几套,我随便就可以,谢谢你啊!” 十颜裂嘴露出大白牙:“不用客气,为您服务,十颜三生有幸!” 这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大天朝的味道,怎么让我听着那么不习惯呢? 秋景上来接过他端来的东西,我嘴角含笑:“劳烦了,这出门在外,下次就不用喊本宫离余长公主了!” “那喊您什么?夫人?” 我差点没站稳,十颜他脱口而出来的叫声,怎么有一种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 谁是他家夫人啊,我跟他们有一丁点关系。 嘴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十颜,我觉得你是误会了,你家爷有很多位夫人,我不会成为他的夫人,可能跟你一样成为他的随从!” 十颜摇摆的跟拨浪鼓似的:“您不会成为公子爷的随从,您只会成为公子爷的夫人,公子已经说过了,您不愿意当公主,只能当夫人!” 我从喉咙里呵呵笑出了声:“本宫真是受宠若惊得到他的厚爱,劳烦十颜告诉他一声,夫人之类就免了,他是公子爷,这要嫁给他了,还不得被天下女子给吃了!本宫怕死的很,本宫惜命!” 真是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头马奔过,十颜和那个渣一样,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没关系的,有公子爷保护你,这天底下的女子,其实没有像夫人一样不把公子爷放在眼里的!” 这是在向我炫耀他们家公子爷有很多女人,我成为了那个最特别的不把他放进眼中的女人!可拉倒算了,我晚上得找梵音赶紧连夜出城才是真的。 我只能陪着笑,竖起大拇指:“你家公子爷厉害的,本宫要换衣裳,就不送你了!” 十颜脸色微变,伸手轻轻的打在自己嘴上:“属下告辞,夫人请!” 说完他退了出去,事实证明楚长洵这个人好像知道我穿衣的尺寸,送来的衣裳都是不错的,顶着一头湿哒哒的长发,我坐在窗户边,把玩着我手中的簪剑。 脸上的红肿伤痕,已经好了大半,楚长洵给的药膏,简直就是神药,这个人的医术到底有多高超,他像一个谜一样,令人看不清楚。 簪剑在手中都耍出花来了,还没想个所以然来,只能把秋景叫了进来,楚长洵给了我不少珠玉簪花,我直接对秋景说明了来意,把那些东西都给了她:“拿着这些东西,好好找个小镇过日子,本宫现在自身难保…” 秋景抱着那些东西,跪了下来,哭泣道:“启禀王妃,奴婢是被卖进颖川亲王府的,没有卖身契就走不了的!” 哎哟我去,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忙把她扶起来,“擦擦眼泪,本宫想办法把你的卖身契找出来,不枉费你跟我一场提心吊胆!” 秋景哭得泣不成声,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把这些东西收着,贴身妥善安放,不能让自己落于无银钱用之地!” 秋景接过我的手帕,胡乱的擦过眼泪,慢慢的退了下去,我的湿漉漉的长发一扎,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刚准备跳窗而出,就听见我写的戏谑声,我手撑在窗户上,身体慢慢的放松,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身:“你说我要没穿衣裳,你是不是真的要对我负责任一辈子了?” 楚长洵终于换了一件衣裳,此时此刻穿了一件墨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的是青竹,摇着折扇哗啦作响:“我以为,已经对你负责任一辈子,你还没有这个觉悟啊!” 觉悟他个头啊,我直接抄起窗户旁边的一个花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跟鬼魅一样,连个声音都不发的,不觉得太恐怖了吗?” “恐怖?”楚长洵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我的手上:“我觉得你拿那个花瓶要砸我,才是最恐怖的事情,我早就来了,只是你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根本就无暇看周遭的环境,武功高强。怪我喽?” 我举起手中的花瓶,“不怪你,武功太低是我的错,那么请问,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弃妇?还是被休掉的那种?” 楚长洵跟我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直直地对我点头:“你现在是弃妇,一个被休掉的王妃,广陵城的百姓已经知道了,大概三天之内会流传到广陵城以外的三百里!” 这古代的传播技术有这么发达吗? 高举的花瓶动作未改,慢慢的靠近楚长洵:“我说你就是一个祸害,你是不是在挑衅司空皋,想知道他对此事是如何处理的?” 楚长洵度步来到窗户边,依在窗户边,折扇扇着风:“我挑衅他做什么,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搞成那样,完全没有一个这位帝王该有的气势,再加上,我早已说过你是引爆七国鼎立土崩瓦解的一个引子!” “以你在皇宫时间呆久了,保不齐你的命就没了,亲你的小命没了我还得在寻找一个引子,不如我顺手救下你,举手之劳而已!” 他的举手之劳让我变成一个弃妇,让我除了梵音真的什么都没了,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我直接把花瓶砸向他,他用扇子一挡,花瓶落在窗户外,嘭嗵一声。 “我告诉你啊,如果我的外祖父听到任何消息出现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这绝对不是威胁,这绝对是事实,我害怕我被休了的事情传到外祖父的耳中,他老人家一定会派人过来接我。 楚长洵不惧怕司空皋,司空皋和司空炎会不会因为外祖父擅自进嘉荣对他发难,毕竟外祖父是离余的元帅,就算他现在没有实权,他也是挂名的元帅。 楚长洵嘴角的笑意慢慢地凝了起来,思考了半响:“我倒有个建议,不知道你听不听!” 我挑眉的看着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说来听听,万一真的有象牙呢!” 楚长洵折扇一收,劲我勾了勾手指头,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我到他面前,他伸手拽住我的手,一下子把我圈入怀中,随手扯掉我刚挽起来的发髻。 湿漉漉的长发披了一肩,他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十分暧昧的说道:“你嫁给我,我保你无忧,你的外祖父,我保证他无论进入哪个国家,都不会被人伤害分毫!” 我扭动身体,他圈的倒紧,我用手肘直接甩到他的肚子上,他都不闷哼一声,问道:“百利而无一害的东西,你为什么不选择来与我成亲,夫人一词,倒是极符合于你,你为何不愿?” 我磨着后槽牙,身体一转,用手使劲的掐着他的腰上:“你真当自己是公子爷?别闹了,假货终究是假货,变不了真的!” 楚长洵眸光闪烁了一下:“假货万一变了真的,这年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骗得好,谁在乎这些呢,你说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扬起嘴角笑,问他道。 楚长洵老实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你能认清自己,很有进步,要不你就从了我,不吃亏!” 我抬起脚,使劲的跺在他的脚上,这一次他松开了手,我把簪剑抽了出来对他晃了晃:“我真想一剑刺死你,我可以从了你,你那么有本事啊,明天跟我回离余,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怎么样?” 楚长洵又把折扇打开:“口说无凭,定情信物呢?” 往我要定情信物,脸皮可以再厚一点,对他伸手:“我的定情信物,不是你先给吗?” 楚长洵用折扇敲了敲额头:“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忘了?”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短箫,碧绿碧绿的仿佛能往下滴出绿意来! 他把短箫放在我的手心中,“这柄短箫,可以召唤神鸟,特别灵验,你得小心收藏了!” 我手指一握紧,顶级帝王绿,那么一个东西能值一座城的价值,我全身上下就没值钱的东西。 就两把簪剑,把短箫收在腰间:“你把小黄鸡还给我,我就相信它能召唤神鸟!” 楚长洵手往我面前一伸:“我的呢?” 把簪剑直接扔在他的手上:“这个送给你了,拿着自杀用,千万别客气!” 楚长洵嘴巴一扁,似有太多的不高兴,不高兴我也没办法,我只有这么个玩意儿,爱要不要。 不想跟他多呆,直接打开门准备出去,脚还没迈出去,突如其来的杀意,让我直接抽出腰间楚长洵刚刚给我的短箫。 锵一声,剑尖直接刺在短箫上,短箫质量真够好的,这么大的力道没有把它给削断。 持剑的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脸上覆着白纱,眉间还画着竖着的朱砂,这一抹朱砂让她满含杀意的眼平添一丝妖冶。 | | 第0020章 七国:夫人没错 短箫抽离,抽起腰间的簪剑身体斜过,错开了她的剑尖,不过她的剑尖还是把我的头发削了一大截。 脚尖用力,抵在门上翻越出去,和她拉开距离:“哪里来的小娘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剑相向,没道理了!” 锵一声,女子把剑插入剑柄,紧接着便听到啾啾的声音,我皱起了眉头,这个啾啾的声音很耳熟,还是从这白衣女子身上发出来。 女子眼神闪过妖治,睁眼闭眼之间,尽是傲然,天下皆为尘土我为人的傲然。 一般这种傲然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啊。 想当初我也是这七国鼎鼎有名的人物,眼前这号美女,没见过 白衣女子冷若冰霜外加带着特有的攻击性地不友善,“你这个贼,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贼……我偷她男人了,我是贼? 我眨了眨眼睛,嘴巴抿了抿,这个别人敬我一分,我就敬别人十分,别人对我不敬,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你男人跑了,你说我是贼?你男人是被我偷走的?” 隔着白纱都能感受到美人的脸不好看,那一双本来还带着一抹妖治的双眼,瞬间冰冷,对着我就来:“不知所谓,简直在找死!” 爪子跟白骨精似的,掂起脚尖急忙躲闪,这个女人的武功不容小视,我不是怕她,也不是怜香惜玉,现在只是还不敢放开了打,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她的爪子快要抓到我的脸上的时候,一啾声特别响亮的响起,转瞬之间,巨大的五颜六色的鸟儿挡在了我的面前。 白衣女人迅速的往回收爪子,小黄鸡张大翅膀,挡在我的面前,白衣女子的手没来得及收,直接被小黄鸡用爪子抓了几个血印子。 我就纳了闷儿了,小黄鸡怎么跟她在一起?难道这白衣女子是楚长洵大正房,我去啊,我这是无声无息被三了吗? 刚互相交换定情信物,这大房就来找事儿了,果真应了那句话,小三不好当,不管在哪个朝代小三都是不好当啊。 心中发出无限的惆怅感叹,小黄鸡扭着头给我啾啾地叫着,在看那个白衣女子,手背上血淋淋的,美目死死地瞪着小黄鸡。 大正房被一只鸡嫌弃了。 这只鸡不是说回去了吗?不会这只鸡回去搬救兵的,告诉大正房楚长洵不安分了,大正房就来了! 可是不对呀,这小黄鸡明明是护着我的,我猜不透下面的剧情,更猜不透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身材很好,腰是腰,臀是臀,胸是胸,脸上蒙一个白纱,一般美女装逼都是这个范儿,长相应该不丑,甚至很绝尘。 “回来!”白衣女子开口叫的小黄鸡,冷若冰霜夹杂着一丝急切,又有点像妒忌。 小黄鸡没有理她,张开的大翅膀一下子往我身上扑,我滴个神呐,这只鸡幻化成神鸟,体重我一个人能啃上好几天,急忙一躲闪让他扑了个空。 小黄鸡砰一下一头扎在地上,白衣女子急忙上前查看,为了显示我是无辜的,我躲得远远的。 白衣女子蹲在地上,神色紧张,小黄鸡晃了晃脑袋,晃悠悠的站起来,直接无视白衣女子的殷勤。 白衣女子不像她的衣裙一样,白衣出尘如雪,倒是像白衣染了灰尘洗不干净的那种,见小黄鸡摇摇晃晃我这里来,嗖的一声,剑又拔出来了,剑指到我的咽喉,挡住了小黄鸡:“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诱惑?让他往你身上扑?” 我用簪剑把她的剑身往旁边一拨:“我说美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往我身上扑?你这样拿着剑,就不怕伤及无辜啊!” 楚长洵在屋里还不出来,那么大动静他听不到,真是活见鬼了。 “再说了!”看见美人欲开口,我抢先了她的话:“您一来就喊打喊杀,好歹自报家门,就算我不配知道你是谁,你让我死个明白不是?我真的抢你夫君了?” 白衣女子漂亮的美目闪动着,我把她的剑身拨到一旁,她又移了回来,还放在我的咽喉下面。 突然觉得白衣女子要是楚长洵的正房,他也是够可怜的啊,不分青红皂白,见他身边的女子就打就杀,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 “巧舌如簧,分明就是一个野丫头!” 野丫头吃她家大米了,哪来的自我高人一等?难道是哪国的公主?七国之中谁家公主这么刁蛮?这么野性! 我清了清喉咙,“我不管你是谁,你也甭管我野不野,您对我无缘无故的拔剑相向,你觉得我是吃素的吗?或者说你真的觉得我抢了你的夫君?” “如果是的话,你的夫君是楚长洵的话那我就抢了,我刚刚和他交换过定情信物,瞧,这柄短箫就是他送给我的!”使劲的拿着短箫在她面前晃了晃。 白衣女子看着我手中的短箫眼中掩饰不了妒忌在疯狂滋声。 而且她无力反驳于我,我用短箫敲了敲她手中的长剑:“别动不动的一言不发拔剑,惹人生厌的很!” 箫敲在剑身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小黄鸡侧了个身,过来用翅膀一把抱着我的腿脚,特人性化的动作,让我吓了一大跳。 白衣女子视线移不开不了我手中的短箫,小黄鸡突然的动作,让她举起剑对我就劈来:“这绝对是你偷来的,你这个贼,看我不杀了你!” 我本能的要去逃脱,奈何小黄鸡抱着我,这脚迈不开,只能站在原地反抗,只能牺牲手中的短箫来抵制白衣女子的攻击。 白衣女子奋力一击,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把折扇给挡开,楚长洵真是千呼万呼才出来,我现在甚至怀疑他突然变化了衣袍的颜色,是不是因为知道这白衣女子要来? 白衣女子手里一震,手中的剑脱手而出,楚长洵看似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凭她的武功不可能让手中的剑脱离? 难道楚长洵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程度,不是,我伸手拍了拍小黄鸡的头:“变小一点,太大个抱不动!” 小黄鸡对我啾啾的叫了两声,转瞬之间变成毛茸茸的小黄鸡,还是这样抱在手上比较可爱,蹭一蹭一脸毛多舒服。 楚长洵完美得像个大众情人,白衣女子见到他微微垂下头颅:“公子爷!” 我蹭小黄鸡的动作一停,这个白衣女子叫他什么?公子爷? 这个渣,对他所有的手下都是这样说的他是公子爷? 楚长洵折扇打在手心里,声音平淡如水:“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怎么又把他带回来了?他快冬眠了,不用我去提醒你?” 小黄鸡要冬眠了,鸡要冬眠吗?我怎么没听说过鸡要冬眠?这是什么样的理论? 白衣女子眼中所有的颜色变成了害怕,单膝跪在楚长洵面前,请罪道:“公子爷,幻嫣自知有错,请公子爷责罚!” 楚长洵凝视了她片刻:“颜幻嫣,你该请罪的不是我,是夫人,你刚刚让夫人受到了惊吓,不是让我受到了惊吓!” 我是他的夫人,他这是在给我找原因找仇呢,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暗恋他的,按道理而言我和她之间是情敌关系。 楚长洵此举动作,这仇直接升级的被人抢了心爱的人呢,这抢情人的仇不共戴天的。 颜幻嫣猛然抬头,眼中闪过惊诧,随即低下头颅不言不语,浑身充满着倔强,不知道人美不美,不过看这身段人绝对是美的! 美人倔强,总是让人心生怜惜,不过我对这种没有礼貌的人,怜惜不起来,冷嘲热讽道:“楚长洵这是您的手下?你这么懂规矩的人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不懂得规矩的人?要不你我的婚事作废,我还真没瞧上你!” 颜幻嫣再次抬起头,阴毒的目光射向我,眉间竖着的朱砂,让她平添了一丝妖娆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的她更多的像一个妒妇,眼神噼里啪啦燃烧着妒意。 说完直接把手中的玉箫往楚长洵身上一扔,拎着小黄鸡,抬脚就走,楚长洵平淡如水的声音转瞬变冷:“颜幻嫣,你惹夫人生气了!” 我的步子走得极其缓慢,我就等着道歉呢,现在不管这个渣是不是真的,至少他现在是一个我可以用的人。 砰砰砰三声头磕在地上的声音不多不少三声,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颜幻嫣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印子,眉间竖着的朱砂被血印子覆盖。 倔强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甘,她刚欲开口的时候,我抬起手,自己慵懒地说道:“有教养的奴才和奴婢不会出口成脏喊别人贼,更不会装神弄鬼覆盖面纱,让别人猜测,她的脸到底是不是不能见人还是其他?” “楚长洵你这个手下,可真是让人看不透是有教养还是没教养?我是你的夫人,名正言顺吗?” 楚长洵神色如常,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自然是最名正言顺的夫人,当然,你我还未正式成亲,不过这不妨碍你行使着你的权利,我所拥有的一切,你都有行使一半的权利,” 我被他说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好霸道总裁的即视感向我袭来,我不是这里正宗原来的原汁原味对这种事情没有抵抗力。 我魂穿的人,对这种不经意间霸道的男人,心里可是抱着十二分警惕的抵抗力,人生到处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我含笑看他,轻声问道:“你的意思说,这个可恶的下人,对我舞刀弄枪,我可以直接把她的手剁下来了?” 楚长洵眉头没有皱一下,微微额首:“你高兴就好,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一切,烂摊子收拾不了,只能说明是我的无能,不能说明是你闯的祸太深!” 我去啊! 还好我没有所谓的少女心,我对一切都防备的很,不然的话还真的能沦陷了,这年头有几个男人能如此豪言壮语,司空皋他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笑呵呵的眼睛都笑眯起来了:“颜幻嫣姑娘,听到你们家公子爷的话了吗?刚才对我不恭敬的是哪只手来着?” 虽然我的眼睛看着颜幻嫣,可是余光一直在看楚长洵,颜幻嫣一定跟他不少时日了。 颜幻嫣伸手扯过自己覆盖在脸上的白纱,肤若凝脂,貌若天仙,尤其那眉间的朱砂在她整个脸上,其实不是妖治,是高贵。 真是可惜了,这么高贵的女子,也得对我磕着头了,把额头都磕红了,来昭示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抱着小黄鸡不动生色的,走到她面前:“美人如花隔云端,你如此貌美,一只手不要了怪可惜的,要不就脸别要了,我真是见不得别人跟我不相上下的美,这样会令我疯狂的妒忌的!” 这样一个美人,楚长洵都瞧不上,看上我,我呵呵。 我身上绝对他有他所图,不然的话,看他随便一个丫鬟,长得都这样,被他搜罗的院中美人,搞不好指不定美成画中仙呢。 颜幻嫣眼中闪过恶毒,把剑一拔:“既然夫人希望,幻嫣自当遵守!”反转剑尖刺破脸皮,深其见骨! 我心里咯噔吓了一大跳,我就随口说说我觉得她应该会反抗的,没想到她的执行能力这么强。 不由自主的惊讶的看着楚长洵,楚长洵正在凝视着我,四目相对,狼狈逃开的是我。 颜幻嫣把手中的剑一摔,咣当一声,鲜血流满了半个脸颊,她又对我重重地磕了一头:“不知夫人可否满意?” 都把剑给扔了,在问我满不满意不觉得太迟了吗?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佯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公子爷,您满意吗?这可是一直跟着您的人,长相太难看,您会不会吓着啊!” 颜幻嫣一下子眼中闪过紧张之色,似在害怕楚长洵说出什么嫌弃之情? 其实楚长洵真的要医术高超的话,颜幻嫣脸上的伤痕,应该不成问题的,就像大天朝有磨皮技术一样,磨一磨搞不好更美丽呢。 楚长洵伸手划过我的脸颊:“你开心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你觉得她跟着我是一个障碍,你让她滚蛋就好!” 演戏演到这份上,简直超乎人的想象。 我手一挥,“都退下,我乏了!”直接回屋了,还是回床上躺着,躺着等待梵音,楚长洵这个人太难搞了,就像他口中所说的,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就变成真的了。 我可不想被他这个假货的假象所蒙蔽,这年头求人求天不如求己,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跟这人认识没几天,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死心塌地把自己的脸给毁了,他这种操控人心的技能,可怕得令人心惊。 躺在床上把小黄鸡拎起来,一手戳着他的头上:“你说你怎么不会说话呢!你要会说话咱俩也可以聊聊天呀,聊聊你那主子,到底是什么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的身份啊!” 小黄鸡回答我的只有啾啾的声音,我像个傻子一样猜猜它啾啾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一个假货,准备扰乱七国鼎立的假货?可是那么大一个美人跟着他他怎么就不心动呢?这个假货家里绝对有钱,对?” 小黄鸡还是啾啾的叫着,我长吁一叹,把小黄鸡放在我肩膀之上,他正好窝在我的肩胛骨上,卡在我的下巴下,毛茸茸的触感,很容易让人睡觉。 不过因为是没有梵音在此,睡得都不安稳,稍微有一点动静就惊醒了,这一惊醒,就是天擦黑了。 月亮已升起,透过窗外看着月光,小黄鸡的呼噜声还在响着,一只鸡打呼噜,说出去谁信呢。 刚一起身,手掌之中握着那一把楚长洵送给我的碧绿短箫,这把短箫之前在外面,我已经给他了,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他可真够来无影去无踪的,武功高超了不起啊! 把小黄鸡装在随身携带的口袋,扯了一块手帕把脸颊捂住,直接跳窗上了屋顶,跳跃了好几个屋顶,拿着短箫吹起不成调的调,大概半炷香的时间,梵音出现了。 我看了他一眼,让他去王府之中找秋景的卖身契,大概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他拿着秋景的卖身契而来,带他直接回到客栈。 从窗户里跳进去,楚长洵躺在我的床上翻身而起:“夫人这大晚上的,终于知道回来了?” 梵音把我护在身后,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想来你已经听说了,我和这个人在今天下午的时候,私定了终身,他说他保我无忧,我相信了!” 梵音犹如死水深潭一般的眼神,奇异的光芒闪烁着,拱手抱拳道:“主子无论做什么,属下遵循之!” 我走过去打开房门,把小黄鸡扔给他:“天色渐晚,就算你我已私定终身,男女之间也是授受不亲,您请,去给你的美人看看上,别让你的美人脸上留下了疤痕!” 楚长洵嘴角闪过一抹玩味,眼神扫了一遍梵音,缓缓的站起身来:“早些休息,商议什么大事不要商议的太晚,记得你的身后还有一个我!” 我谢谢他给我拉仇恨,还有一个他,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罢了,何必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的一往情深。 楚长洵走出去带上门,我直截了当地跟着梵音说道:“明日我们启程回离余,我已经成为一个弃妃,被嘉荣皇室除名了,所以只能回去!” 梵音盯着我看了片刻,“启禀主子,属下努力的查了,楚长洵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七国公子,他并不是所谓的假货,他是真的!” “你刚刚还说极有可能,后面怎么会变成真的了?”自我难以相信楚长洵真的是公子爷,可是如果他是公子爷这是七国之中什么样的女子他不是招手即来。 非得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完全不像公子爷的作风,更何况,公子爷温润无双,计谋天下无敌,楚长洵完全属于坑谋拐骗,他还很流氓,哪有一点公子爷的特质? 梵音拱手抱拳,盯着我的双眼道:“属下有九层的肯定,楚长洵就是七国公子,今日主子从皇宫里被他带走,消息横走在广陵城,整个广陵城说书的楼里临时编了说书的段子,都是在说主子来到嘉荣,经历的所有事情,有鼻子有眼,恍若亲身体验一般!” “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楚长洵手脚真够快的,他这样名正言顺的在打司空皋这一国帝王的脸,司空皋能气消吗?司空炎死了心爱的女人,他能善罢甘休吗? 太多的不安因素笼罩在我的周围,能不能走出广陵城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技术性的问题。 “是的!”梵音如实道:“说出的段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更多的是对主子有利的!” 我沉默了片刻,坐在床上翻身睡下:“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算计不来,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记住,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广陵城,就另辟他法,想办法回去靠自己!” 梵音坐在我的床下,靠在我的床沿边:“梵音明白,梵音此生只为主子!”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真是一个傻子,早就告诉了你,如果你有去想过的生活,你可以随时离开,外祖父说的话是不算数的!” 梵音缓缓的摇了摇头,似害怕摇头用力了,把我的手摇了下来,他的声音极沉:“梵音此生哪里也不去,只跟着主子!” 幽幽的一叹,把手收回来拉过被子:“睡,可以睡个安稳觉!” “嗯!” 我这个人认人,不认床,梵音是不会背叛我,所以他在我的面前,我永远都是睡得格外深沉。 醒来之后,他没有躲在暗处,我把秋景的卖身契直接给了她,楚长洵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喝茶扇着扇子,十颜和颜幻嫣一左一右在他旁边站着,像两个门神一样。 十颜见到我,使劲的摆手:“夫人早,要吃什么早膳?” 我走过去直接拿起楚长洵面前的包子,扔给了梵音一个,自己咬了一口,颜幻嫣脸上的伤除了不流血了,她竟然没有处理,这让我的心莫名的颤了颤。 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十颜,“吃个包子就行,等一下要走人,吃撑着害怕走路难过!” 楚长洵稳坐泰山般对十颜道:“去砌一壶上等的云顶好茶,保持好茶的温度,拿四个杯子!” 十颜有些不解的问道:“爷,为何要拿四个杯子?您和夫人就两个人啊?” 楚长洵眼皮微抬看了我一眼:“夫人手中的包子吃完了,就有人来请我和夫人,让你砌一壶上等的云顶好茶,是拿去给别人消气的!” 我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等一下你我要进宫?” 楚长洵催促着十颜:“还不快赶紧去,时间快来不及了,茶没泡好唯你试问!” 十颜应声一溜烟的跑没了。 手中的包子也啃不下去了,楚长洵跟个没事人似的敲了敲桌面:“既来之,则安之,没人伤得了你,你信我就对了!” | | 第0021章 七国:疯狗咬人 尽在这里瞎扯淡。 咧嘴一笑违心之论溢出口来:“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我都私定终生了,还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要是有什么事儿,绝对把你拉上,您说呢!” 楚长洵嘴角翘起谜一般的微笑,看得我都满身鸡皮疙瘩落地,一旁的颜幻嫣更是见了鬼似的满目吃惊。 他不就露出一丝微笑吗?至于见了鬼似的,难道楚长洵曾经不会笑?可拉倒,至少跟我过不去的时候,落井下石,笑语盈盈从来没停过。 开始重新啃着包子,梵音站在不远处慢慢咀嚼着,视线却落在我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十颜砌茶的茶壶特别好看,我忍不住的吹了一声口哨,跟个女流氓似的:“楚长洵,够别致的,这个茶壶可真好看,能不能给我搞一套?” 何止好看,简直就是有钱的战斗机,白玉晶莹剔透,里面的茶叶根根竖起,上好的云顶好茶,拔尖的红茶,还有人说,上好的云顶,不多不少一百根,一壶茶,此生无憾。 茶壶旁边扣下的四个杯子,也是白玉,看这品质冰糯种,有钱人不是这样玩的好吗?装逼简直装的大发了。 颜幻嫣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似再说我是乡下的野丫头,没见过好东西,见这么一个杯子,恨不得趴上去。 我胸怀天下我不跟她一般见识,见到别致的东西,发声感慨,想据为己有,不觉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觉得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楚长洵眉头一挑:“这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你何必舍近求远,你身上的那个,才是最值钱的,之前有人给价,五座城池!” 我去啊。 瞬间把啃了一半的包子扔进盘子里,把腰间别的短箫拿了出来,“你说这个值五座城池?谁这么冤大头啊?快告诉是谁,我赶紧去找他!” 这么冤大头的一个人,肯拿五座城池要这么一个箫,那我可不可以坐地起价,往他多要一个城池他应该不会不给。 楚长洵用折扇又来敲我的头,我急忙躲闪,他哑然失笑:“看你双眼放着光,不如你把我给卖了,值更多的钱!” “谁要你个大活人啊!”我顿时眼中出现嫌弃之情:“有没有什么文书可以证明,如果有的话,我是广贴告示,标明价高者得!” 楚长洵手落了一个空,十颜嘿嘿直笑:“夫人,那您可要亏本啦,公子爷其实看着值钱,实际不值钱,您要把他卖了贴的更多!” 楚长洵眼中一闪过纵容,又把我恶寒了一把,十颜这个小伙子真是不讨人嫌,笑眯眯的带着一丝可爱。 小黄鸡在他的口袋里探出头来,啾啾地叫着,那意思是想让我去解救他,我才不去呢? 刚欲开口,楚长洵缓缓的站起身来,用手捡起了我啃了一半的包子,张嘴缓缓的咬了一口。 我都没觉得有啥,颜幻嫣活见鬼的脸色直接变成了活见恶鬼,那恶鬼还是在自己身上趴着神色,盯着楚长洵。 楚长洵吞下一口评价道:“的确不好吃,十颜谁家买的?扣你半个月的工钱!” 十颜立马苦着张脸:“公子爷,不好吃又不关我的事,我觉得挺好吃的,您是不是口味变了?” 楚长洵这一下子用折扇直接敲在十颜头上,声音很清脆,“再多说一句,那就一个月的工钱,罚你给逗爷洗澡梳毛!” 十颜立马怂的跟一颗蛋似的,嘴巴嘟着:“公子爷,您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您再这样我就回去了,我就不跟着你了!” 楚长洵手掌一摊:“走之前赶紧端茶在前面带路,耽误了点事儿,把你的脑袋拧下来,都不够赔的!” 颜幻嫣妒忌极了,竭力压着自己的情绪道:“公子爷,让奴婢陪您去!” 我噤声不语,梵音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站在我的右手边,我直接把桌子上另外一笼糕点,给拿了过来,递到梵音面前:“好戏好看,我觉得每天这样活,也是不错的!” 梵音拿过糕点往嘴巴里塞,吞下去之后,点着头一本正经的胡扯:“就是场面不够激烈,挣斗的不够厉害,理应添油加火,使命拼命的让火烧得更旺,这样激烈起来,才会更加有看头!” 我也嚼着糕点,点头论足,鸡头鸭讲:“这糕点好好吃哦,这一点点调料,都好吃的不得了!” 我刻意压了声音,可是在座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就算刻意压低声音,也是能听到我和梵音的话。 颜幻嫣刀眼都掩盖不住只往这里射,楚长洵何等猴精的人,怎么看不出来她刀眼,分明就是在纵容。 男人果然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惦记着别人的,他放着这么如花似玉触手可得的美人不去触碰,他非得惦记我,可真是所谓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楚长洵微微一抬手,颜幻嫣连忙垂下头颅后退两步,楚长洵目光停留在我的嘴上,浅淡的说道:“夫人,你还是少吃一些,等一下皇宫里有大餐,吃饱了,吃不下皇宫里的大餐,是会被人说不给面子,这一不给面子,事情就大发了!” 我听他的话就活见鬼了,直接又吞了一个,拍了拍手,梵音也吃好了,我扭头声音压得极低,叮嘱梵音:“你先闪!” 梵音微微额首,闪身而去,速度极快。 颜幻嫣一双眼睛都嫉妒的发红,余光看着梵音离开的方向,这个女人太危险了,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杀! 她想从我身边的梵音下手,希望她只是随便想想,如果变成现实我得先提前把她给杀掉才行。 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眼帘微抬,巧笑倩兮:“公子爷,您说我要跟您去皇宫,那就带一个丫鬟!觉得颜幻嫣是不错的,长得好看,身段也好,最主要武功高强,就算到时候被留在皇宫里了,以她的武功,肯定能逃脱的!” 颜幻嫣脸色顿时铁青,脸颊上的那个伤口变得狰狞起来,没有等楚长洵开口说话,她便拱手抱拳,看似极其恭敬:“夫人说的在理,奴婢为夫人马首是瞻,夫人去哪奴婢就去哪!” 哪里是我去哪她要去哪?分明她就是舍不得她家的公子爷! 一个假货除了有钱,还能有什么?颜值够高… 脸能当饭吃果然自古有之,我随手一抬:“那就好好跟着我,可要乖乖的听话,要是不听话的话,走不了路了,小命归天了,可就不好玩了!” 颜幻嫣在压制自己的怒火,我知道……我希望她的怒火能烧的再盛一点,这样也不枉费我如此添油加醋,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才没那么傻,对敌人心慈手软! 楚长洵视线一转,看向外面:“你可别吓人了,爷的人要是不听话,不用你下手脏了你的手,爷自己下手!”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耳边响起了无数个脚步声,楚长洵真是会掐指会算吗?这皇宫里还真来人了。 我走过去和楚长洵并列而站,讥讽道:“堂堂七国公子,娶一个弃妇,你要不要去跟他们说一下?还是本宫悄无声息的跟你一起私奔省得有麻烦,您说呢,公子爷!” 楚长洵抬脚便走:“你不怕,爷自然不怕,要的就是光明正大,不是光明正大,那就甭玩了!” 我慢慢的眯起眼眸,跟着他身后走起,颜幻嫣身手极快的把脸覆盖了,白纱覆面挺仙的。 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么一个仙的美人儿,楚长洵眼睛是被炮打了瞧不见?这不科学呀,完全不符合雄性看到美丽的雌性往上扑的定律啊! 还没走出客栈大门,整个客栈都被包围起来,来者是怒火滔天的司空炎! 司空皋怎么还派这么一个废物来?这个废物双眼已经赤红,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任何一丝理智。 正所谓有人靠人,有山靠山,楚长洵在这里我装可怜就可以了,其他的应该不需要做了。 司空炎未开口,禁卫军统领直接上前拱手道:“嘉荣禁卫军统领施青,见过公子爷,皇上有请公子爷,公子爷请!” 楚长洵浅笑应声:“可真是赶巧了,幸得一壶好茶,无人来品,正想着找人一道品茶呢,施大人劳烦在前面带路!” 施青侧身让道,手摊开:“公子爷请!” 楚长洵和我落开半步,他跨过去了,施青却转身一横,把我拦下:“离余长公主,您现在是我嘉荣的颖川亲王妃,皇上有令,请您回颖川亲王府!” 司空炎现在死了心爱的女人这个德行,我回去简直就是在找死啊,我傻呀我回去。 司空炎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上前过来:“王妃,在外面逗留一日够了,还是跟本王回去,本王会好好待你的!” 如果这句话不配上咬牙切齿,不配上目露凶光,我还真以为他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呢。 颜幻嫣眼珠子转得极快,可是完全没有一丝要上前帮忙的意向,没有就没有,反正她巴不得我去死呢。 看了一眼楚长洵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也是丝毫没有要帮我的意思,这是什么鬼?让我自己杀出重围?我要能杀出重围我跟他合作个屁啊。 慢慢的呼出一口浊气,“幻嫣,过来扶本宫一,本宫害怕路滑!摔跤摔死!” 颜幻嫣纵然百般不愿,还是过来,可能有楚长洵在前面望着,她的不愿变成了强颜欢笑,把手臂伸过来我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至少看起来挺有架势的,淡淡的瞥了一眼司空炎:“本宫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妃了?本宫又没有入你家的文牒,怎么你心爱的女人死了,你开始念叨本宫的好了?这是凭的什么呢?” 一提到蓝梦晴,司空炎冷怒起来,伸手要过来拉扯我:“你这个贱妇,别给脸不要脸,本王现在让你跟本王走,你若不愿,别管本王手下无情!” 我看了一眼颜幻嫣,她见司空炎还拉扯我,不得不挡在我的面前,阻拦着司空炎。 “杀了本宫啊?”我轻扯嘴角,嘲讽的说道:“本宫好怕哦,在广陵城流传的段子你没听过,真是被伤透了心,把自己负心汉的名头给忘了?” “啧啧,瞧瞧真是可怜啊,你说你心爱的女子顶替了本宫的名头,在嘉荣帝国入了皇室文牒卷宗之上,现在应该停尸皇宫,你怎么不把她弄出来,赶紧捯饬捯饬下葬呢?这炎炎夏日停留的时间越长该有味儿了!” 司空炎以为颜幻嫣是一个弱女子,用手使劲的一拨,颜幻嫣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弱女子,直接被他拨开。 楚长洵眸光一闪,司空炎对着我就来,眼中深冷饱含着杀意:“本王今日就杀了你,让你给梦晴一起陪葬去!”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提醒他炎炎夏日尸体不可久留,他不识好人心,一心想要我的命,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一个闪身,直接闪到颜幻嫣身侧,拉起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向司空炎丢过去:“身为本宫的丫鬟,为本宫死理所当然的,逃命罪加一等!” 人自己快没有性命的时候,反应速度是极快的,尤其是颜幻嫣她还不想死,我把她压得死死的,此仇不报她绝对舍不得死的。 而我自己直接腿脚灵活的来到楚长洵身旁,言语极其快速的问道:“公子爷,你的丫鬟素质有碍观瞻,有空多回去调教调教,不然的话小命早晚会玩没的!” 楚长洵噙着一丝冷笑,“怎么可能会呢?你看颖川亲王不是手下留情的人吗?美人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个吃香的存在!” 好超前的言语,司空炎见颜幻嫣往他身上扑,他直接错开,他只会简单的腿脚功夫,错开的时候有些狼狈,对着施青大声的喝斥:“站在那里做什么呢?给本王把这个贱妇拿下?” 施青眼中闪过为难之色,拱手抱拳道:“启禀王爷,臣受命于皇上,皇上并没有让臣拿下任何人!” 没有让他拿下任何人他刚才横插一脚什么意思? 是拿不住我之后,才转移了矛头吗?可真够虚伪狡诈的。 司空炎胸腔起伏:“本王让你拿下你就拿下,如果出什么事情,本王担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扬起声音,悠然一笑:“颖川亲王您可真够可怜的,这为施大人是嘉荣禁卫军统领,受命嘉荣皇上,您在这里大呼小叫,僭越了,您是皇室贵族一品亲王,他只不过是一个三品的禁卫军统领,孰重孰重,您分不清啊?” 说完之后,我还特地低了声音,问着楚长洵:“怎么样,够扎心,这人讨厌!” 楚长洵头一偏,折扇展开挡住了我和他:“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司空皋对他的感情可真够不一般的!” 两句话驴头不对马嘴,一再提醒我,别逼急了,司空炎狗急了跳墙咬人,二司空皋没把他关起来,倒真是令人惊奇! 司空炎越发冷厉:“施青,你不动手,本王不会让你好过!” 真太不是男人了自己不动手威胁别人,施青这个禁卫军统领估计是司空皋千挑万选的人,拱手的姿势未变:“臣受命于皇上,并不是王爷,皇上有旨,颖川亲王妃可以请回去,不可以舞刀弄枪,还请王爷恕罪,臣断然不会对王妃出手!” 司空炎脸色铁青,喘气粗使:“那本王就让你把她请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本宫要进宫面圣!没空跟你回去!”我现在要死死的紧贴的楚长洵,单独行动只会死路一条,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不好好攥在手里,当我是死人啊! 司空炎厉喝:“一个妇道人家,没事进什么宫?跟本王回去!” 楚长洵眸光扫过司空炎,终于淡淡的开口:“是我邀请长公主进宫,颖川亲王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一起来,施大人如果长公主不去,长洵今日就离开广陵城!” 施青眼中惊疑迅速的闪过,“公子爷,您请,王妃您也请!” 我嘴角微微勾起抬脚就走,颜幻嫣迅速的跟来,楚长洵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她都不敢直视着楚长洵。 这一切我直接走在楚长洵前面,我可不想什么节外生枝,等会司空炎又半道里跑出来像狗一样乱叫。 十颜动作是极快的,外面马车准备好了,咧着嘴笑着等着,司空炎心不死的要过来和我共乘一辆马车,十颜手臂一拦:“颖川亲王,这是公子爷的马车,公子爷不喜和别人共乘,要不小的重新给你找一辆一模一样的?” 我抬脚上了去,司空炎简直是口不遮拦:“那个贱妇坐的,本王怎么坐不得?” 楚长洵凉凉的声音响起:“颖川亲王,容我提醒你一声,她不是贱妇,她的身份高贵着呢,若是下回在您口中再听到一声贱妇,您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蓝梦晴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你说什么?” 楚长洵哼嗤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小黄鸡已经在马车里了,我把小黄鸡放在腿上,对楚长洵竖起了大拇指:“您老人家这是在转移注意力呢?您就不怕死在这里啊?” 刚刚那么一句蓝梦晴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分明就是把蓝梦晴的死拦在自己身上,司空炎又吓了好大一跳,他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啊。 楚长洵落坐在我的身旁,一手把小黄鸡拎起来:“他叫逗爷,威武霸气的名字!” “威武霸气个头啊!”我一把扯了过来:“他叫小黄鸡,别尽给他瞎起名字,现在他是我的,你说的!” 楚长洵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扬起唇瓣:“你可真够不客气的,我就随便说说,给下人面前给你立个威,你还当真啊!” 我略略扬起眉头,把手圈握成拳:“您再说一遍?您是随便说说?敢情您是玩我了?很好!” 楚长洵低首浅笑,把我的手一握,大掌正好握住我的拳头:“何必张牙舞爪,没事的,我说护你,就不会让你出现一丁点事情!” 心中猛的一颤,手一抽,冷然启唇:“你可算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没点狡诈心机呢!” 楚长洵直接往马车里一趟,头枕在手臂上,微微闭目:“到了皇宫叫醒我,我得养精蓄锐,大杀四方!” 这么毫无防备的躺在我面前,不知道拿到能不能把他杀掉,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我压着嗓音问道:“您就不怕我把你给杀了?您到底睡着了没有?” 楚长洵直接挪了一个身,后背对着我:“我已经睡着了,你千万别客气,我不介意你投怀送抱,只要你有本事!” 我还真不信了这个邪,他把后背都亮出来了,我还碰不到他? 事实证明我屏住呼吸,我问他身边靠,还没出手,就被他反身一拉,直接整个人被他拉着怀里,他眉眼浅笑:“既然如此投怀送抱,那爷就不客气了!” 我挣扎的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他一个吃痛,呼出声音来:“谋杀亲夫啊你!哪里来的坏习惯得改改!” “赶紧放开我!不然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直接卸掉你的第三条腿!” 楚长洵笑容有些肆意一刺眼:“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的腿直接压住我的两条腿,我直接被他压的动弹不了半分,眼中闪过愠怒:“楚长洵,别惹我生气,真是火了!” 楚长洵却低头压在我的唇角,蜻蜓点水一般而过,松开了我,自己也坐了起来,小黄鸡跳到他的肩头啾啾欢畅的叫着。 头发有些凌乱,我用手摸了摸,楚长洵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笑的像一个狡诈的狐狸:“下回千万不要偷袭我,自动投怀送抱,我若不下手之,就对不起我自己了!” 忍不住的朝他唾弃了一声:“今日进皇宫之后,你若真的是公子长洵,就告诉司空皋你要娶本宫,如何?” | | 第0022章 七国:愈来愈怕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要娶本宫吗?你不是号称七国公子吗?本宫想见识见识你这个七国公子到底有何种本事?能不能纵横七国,践踏别人的尊严,承受七国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楚长洵嘴角缓缓的勾起,认真的问道:“我若愿意你如何?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我对他报以微笑:“你可以心甘情愿跟我走,你若是真的七国公子,我要好好利用你的身份,给自己搞份嫁妆,不能空手嫁给你不是!” 楚长洵噙着笑,盯着我反问道:“是不是聘礼下的越多,嫁妆就越多?我是不是要跟着你去检查一下嫁妆有多少?” 这么自信,进入皇宫之后可以从司空皋手中把我夺回来,可以傲视群雄,把嘉荣踩到脚底下吗? “当然!”我像一只坏狐狸,裂嘴引诱道:“离余直接颠覆拿着自己的手上,这个嫁妆够不够?” 楚长洵眸光微深,停顿了一下:“当帝王挺无聊的,你只是引发七国战乱的引子,你没有帝王星相,当不了帝王的!” 我抿嘴笑了笑:“本宫当不了帝王,你当得了就行了,七国公子闲云野鹤,有一天停留在离余不走了,这传出去,是何等的眷恋情深,何等的让他人艳羡。而我就会活在传说中,七国会有多少姑娘恨我入骨?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吗?” 我真是一个变态,享受着别人对我恨之入骨的感觉,真是没救了。 楚长洵眸光越来越深,额首,赞同道:“的确不错,不过离余倒真真是小国了,我没兴趣!” “没兴趣呀?”我嘴角微微一僵,拉长了声量:“您真的没兴趣啊,您没兴趣我有兴趣啊,什么帝王相,事在人为嘛,您说呢!” 楚长洵凑近我,盯着我的嘴角:“如果你对皇位感兴趣,那我还真的不能护你无忧,你知不知道,你是帝后命,不是帝王命!” “那就没得谈了!”不能护我无忧,大言不惭什么?僵硬的嘴角,拉开一抹弧度:“谈判失败,咱们没得谈了,就各凭本事各自拆招,我死在皇宫里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了!” 楚长洵幽幽一叹:“你这个人可不可以不要死心眼?服一下软不吃亏!” “做梦去!”我轻声地怼了回去:“你怎么不服软?我是女子,我就活该俯身称低?我是女子,就活该当成货品被人扔来扔去?楚长洵你不过尔尔!” 楚长洵叹完一气又是一叹,摇头带着无奈:“我错了,你要怎样,我竭力配合就是!” “不用了!”我的脸色渐渐的沉下来了,抬手撩起车帘:“我们家乡有句古话……” 视线望着车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啊,芸芸众生,我只不过是最平凡的那一个。 “什么?” “宁愿相信世界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男人的诺言,就像鬼一样,听的人多,见的人少,实现的叫凤毛麟角!点头之交就够了,不需要谈情说爱,你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你,这年头什么都能玩,感情不能玩!” “你在怕什么?”楚长洵突然对我伸手,猝不及防他把我拉了回来,双手抵在车壁上,把我困在他的双手之间,低头看着我,离我极近。 这还来起了车咚,真是够玛丽苏的剧情。 我扬起眉眼,左右看着他的手,伸手一挡,挡不开,“您这是又做什么呢?千万不要说出什么话来揣测我的内心,您聪明我知道,您的心计比海还深我也知道,我这个小女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如此念念不忘,舍不得松手?” 楚长洵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动作儒雅轻浮,“就是让我念念不忘,就是想跟着你,怎么了?” 我伸手拍掉他的手,“少动手动脚的,动多了我会忍不住把你的手给砍了,鱼死网破,不是你想看到的?” 楚长洵双腿跪在我面前,打掉的手又困住了我:“又来威胁?少点威胁不好吗?” “少点套路不好吗?你是谁家住何方?家里有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呢?” “时间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滚你的蛋!”我伸出手一把推开他,拿出他的短箫,使劲的往他面前一摔:“去你的天机,你以为你养一只鸡变成一只大鸟,就真正的把自己当成神仙了吗?先前是我来到这个地方跟你有关,高高在上的滋味好啊,俯瞰别人的滋味好啊,我不奉陪!” 小黄鸡直接挡在地上,接住了玉箫,很人性化的展开硕大的翅膀,玉箫直接摔在他的翅膀上,他对我啾一声,包含太多委屈似的,似乎这个玉箫是他的,我摔了他心疼。 楚长洵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把那个玉箫给摔了,小黄鸡把玉箫直接用嘴衔了起来,因为他变大了,这个车厢就变得拥挤起来。 他左右看了一下,把玉箫衔到我的手边,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手心里,他那如鸡嘴般的嘴,细长的脖子,蹭了蹭我。 不知怎么了,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心酸,别过脸去,有些凶狠的对他道:“离我远一点,你的主人不是我,我也不是你的主人,这个东西我也不要!” 我抬手还没扔,小黄鸡直接压在我的手上,玉箫扔不掉,他的眼睛巴巴的瞅着我,似我不把这个玉箫收下他就不起来。 楚长洵伸手摸在小黄鸡的背上:“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她会收下的,这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 小黄鸡一下子凶了,对楚长洵龇牙咧嘴地啾得很大声,楚长洵连忙举起手来,“都怪我…都怪我,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行不行?” 小黄鸡这才脸色好看一些,他还怕这只鸡?看着可不像。 眼珠子一转,拍了拍小黄鸡,他身体扭动了一下,我拿着手中的玉箫在他面前晃了晃:“让我收下也可以,让他滚蛋,我暂时不想看他!”手指着楚长洵。 小黄鸡那锐利的小眼神儿,直接看向楚长洵,楚长洵愕然道:“你们俩这是串通一气了?过河拆桥啊?厚道吗?” 我浅笑的看着他,小黄鸡真是一个好助攻,直接扇动翅膀,让他滚蛋。 楚长洵甚是狼狈的跳下车去,小黄鸡噌一下变成了小黄鸡,蹭了蹭我的手,见我没动,跳到我的肩头,蹭了蹭我的脖子。 我捏着他的翅膀把他捏下来,对上他的眼睛:“芸芸众生,你怎么就对我特别呢?你是神鸟,传说中的不死鸟认主的,怎么就觉得我是特别的呢?” 小黄鸡啾啾的叫着,像是回答我的话一样,可惜我不懂鸟语,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把他放在手心中,一只手捋着他的羽毛,靠在车壁上,微微闭目,自嘲般说道:“你要化身为人,必定是一个好人,应该心里很纯粹,不像人一样,有太多的弯弯肠子。” “这人世间的人,不管是哪里的人,总是活着…活着,变成了另外一个讨厌的人,我也是一样的!” 小黄鸡蹲在我的手心里,毛茸茸的毛柔软极了,很是治愈,也许这就是变相的安慰。 马车没有在皇宫外停留,直接行至皇宫处,楚长洵这名头可真不是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正的公子爷? 马车停稳的时候,楚长洵已经来到下面,撩开车帘,对我伸出手,小黄鸡已经被我放进袖笼里,我对他的手视而不见,直接跳了下去。 楚长洵并没有觉得不妥,漫不经心的把手收了回去,负手而立,施青目光在我和楚长洵身上扫视一番,走在前面带路。 十颜端着茶水,对我挤眉弄眼,小声的询问:“夫人,您口渴吗?您要口渴了,咱们可以先开喝!” 我连忙摆手,压着声音回他:“上好的云顶给大人物喝,泡了这么久本宫怕喝了拉肚子!” 十颜眼睛猛然睁大,靠近了我,手端着茶,一手从腰间摸索,摸索着一个墨色的小瓷瓶,把托盘往我面前一移:“劳烦夫人,帮属下揭下盖子!” 我左右看一下,伸出手,把茶壶盖一揭,茶香四溢,白烟渺渺:“你还真下毒啊,光明正大的?” 楚长洵旁边走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主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这手下也是拽得不得了。 颜幻嫣边走边小声地叱之以鼻道:“我们公子爷行事本来就光明正大,不管什么事情!” 又对我不屑一顾,我又哪里招她惹她了? 我眼睛一抬,十颜已经把药末倒进去了,除了平添了茶香,倒也没有其他,他把小瓷瓶重新摆到腰间,自己端回盘子,看了一眼身旁的颜幻嫣:“你说咱们俩名字里都有一个颜字,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你怎么就学不好呢?” 颜幻嫣嘴角一抽,咬牙切齿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情,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你一定要丫鬟吗?”楚长洵突兀开口问我。 颜幻嫣顿时气焰嚣张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微微一笑,“你一定要留着她吗?她几番三次的挑衅,我对你的东西只有一半的行使权利,如果权力要大的话,我就直接把她给宰了,这种人留着没用!” 楚长洵脚下步子一顿,凝视了我片刻,缓缓的开口,声音冷淡:“就照夫人说的话做,不可有任何异议!” 颜幻嫣刹那间摇摇欲坠,直接要往楚长洵脚边跪去,楚长洵身体向旁边一移,没有受她的跪下,声音越发冷淡:“自行解决,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夫人,夫人生气,没办法!” 说完楚长洵拍脚直接往前走,十颜有些同情的看着颜幻嫣:“已经提醒你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听,公子爷是什么样的人,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早就不在这世界上活着了!” 她还有个姐姐? 她这是要因我而死,她姐姐不就跟我不共戴天了? 更何况她姐姐楚长洵给三分薄面,她姐姐想虐死我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我得重新审视要不要她死? 急忙把十颜拉到一旁,小声的询问:“她要死了,她的姐姐会不会把这仇算在我身上?” 十颜错愕的一笑:“夫人您多虑了,您是夫人,您说了算!旁人管不着您,旁人也不敢管您!” 我有这么大能耐呀,我能说我已经和楚长洵闹掰了吗? “她姐姐在你们家是什么身份?座上宾?”楚长洵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我真的要重新掂量掂量,到底是杀了她,只剩一个仇人好,还是不杀她,两个仇人好? 十颜跟我两个人凑在一起,头都快碰头了:“她姐姐是个挺厉害的角色,在家里就给公子爷一个人面子,其他人的面子她一概不给,还没人拿她怎么样!” 果然不是善茬,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你说,这人到底杀不杀?不杀她老跟我过不去,杀了我不就给自己找麻烦了?” 我细致的盯着十颜,不放过他任何神色变化,不过…他似乎也没有给我其他的想象空间,还是恭敬的那句话:“您是夫人,您说了算,您的权力凌驾于我们任何人之上,您跟公子爷平起平坐,我们都得听您的!” 讲得跟真的似的,真正地了还不是惊天地泣鬼神,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要不杀了?我就一个敌人算了?”我带着一点狐疑,像一个没主见的傻孩子问着十颜。 十颜又看了一眼颜幻嫣,端着茶,弯腰行礼:“她自行会解决,更何况这不是夫人的错,她咎由自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夫人不用介怀,还是请!” 这么牛逼轰轰的下人,楚长洵也太会调教人了,下人都把自己的位置看得这么正确,我怎么越来越害怕他了呢。 “那就走!”说的多么底气不足,就直接走了,留下颜幻嫣跪在原地,眼中散发出恶毒的光芒一直盯着我,盯在我的后背。 十颜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直直的跟在我的身后,我加快步伐,迅速的追赶到楚长洵,楚长洵温润的眼睛一扫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开口朗朗问道:“又贪生怕死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一针见血直插人心,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和颜悦色一笑:“那是你下的命令跟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天塌下来有你呢,我怕什么啊?” 楚长洵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早这样想,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前怕狼后怕虎,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个性!” 给了他三分颜色,他还开启了染坊来了,直接赏了他一个大白眼,理都不理他。 司空炎不知道走到哪里近道,我们来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定,皇宫中可没有因为蓝梦晴的死有任何悲伤之色。 所有的悲伤大抵让司空炎全部承包了,看着他赤红的双眼,拽紧的拳头,心里就莫名的爽,活该,顺便还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楚长洵执手行礼,司空皋下巴微落,额首,手微微一抬:“公子请坐,今日朕想与公子好好聊上一聊,不知可否?” 楚长洵回头望,十颜缓缓向前,楚长洵开口道:“长洵前些日子得了一些云顶,想了一个人喝是无味的,就想到皇上,皇上不介意,喝上一杯?” 司空皋锐利的眼睛停留在我脸上片刻,“自然是不介意的,不过颖川亲王妃,你现在不应该回王府吗?怎么还在这里?” 这话问的多么漫不经心啊,问得多么有人心里发颤,至少问得让我心虚不已。 十颜已经把茶水端了过去,倒了一杯,也给司空炎倒了一杯,然后慢慢的后退,站了回来,手还端着那茶壶,上面还有俩空杯子。 这俩空杯子不会是给我和楚长洵的?这茶里下了药,喝了得拉肚子,这是阴自己人呢。 我半响没接话,司空皋他也不恼怒,微微端起了茶杯,小抿了一口:“公子的茶果然是好茶,王妃你是打算不回去了吗?” 司空炎差点跳起来骂我,不过,知弟莫若兄,司空皋眼神一凝,司空炎直接坐下,眼中的恨能把我直接给杀了。 我卑躬屈膝的行礼,这一下子没有跪在地上,而是以一个公主的身份行礼,执手道:“启禀嘉荣皇上,本宫已经不是颖川亲王妃了,是你们嘉荣不守约定在先,离余虽然隶属西域小国,也是有骨气的!” “本宫一再忍让,本宫怀疑在边关被人追杀也是有人蓄意为之,目的就是不让本宫嫁到嘉荣。以前本宫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这一切矛头,能是因为某些人有了心爱的人,不想爱的人受到波及,便先下手为强,本宫没有证据,本宫无话可说,但是本宫现在是离余公主,不是嘉荣一品亲王妃!” 搬弄是非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把这乱七八糟搅成一锅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慢慢去分。 “你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司空炎像炸了毛的鸡,指着我就骂:“你在边关被人追杀,你怎么不说是你一手操作?你这个贱妇,本王给你面子让你回去,你竟如此不知抬举!” 楚长洵缓缓向旁边的座位走过去,落座,十颜把茶水放在他的面前,他品着茶,眼神无波地眼中只有茶。 这个人不是说要帮我吗?为何跟大爷似的躲得远远的? 我冷冷的对上他:“不知抬举又怎样?你是一国的亲王,本宫一国长公主,本宫的身份不比你的身份差,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您代表的是一国,别丢了你们国家的脸!” 司空炎从座位上就要走过来,只听见砰一声,司空皋把玉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小小的玉杯子真够结实的,碰到这么个大理石桌面,都没有碎,该不会是假的冰糯种玉。 司空炎一下子定在原地,愤恨的坐下,有没有本事自己心里没有点逼数吗? 在这里瞎逼逼,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将来开口说不了话。 我微微行了个礼,问道:“嘉荣皇上,本宫可以坐下来吗?” 司空皋目光如钩,“没想到离余公主还有现在这一面,朕曾经以为,公主只是软弱无能!” 早就看透了我的伪装,何必再问? 我眼神清淡,倒是落落大方的回道:“皇上你应该知道,本宫曾经爱着颖川亲王,当一个女人爱一个人的时候会低入尘埃,在尘埃中尽可能的缩小自己,让别人看不见,只让他一个人见着,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相反的,当一个人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她低如尘埃的枝芽就会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与天地争锋!” “好一句天地争锋!”司空皋突然出声喝道。 楚长洵端着茶盏放在嘴边,似进入了慢镜头,停顿的看着我,我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幅度,谁知道勾起的弧度干嘛的,可能是装逼用的。 我直接转身落坐,坐在楚长洵下手边,十颜给我端了一杯茶,搁在我的面前,晶莹剔透的茶水,犹如上好的绿野子。 十颜眼力头十足,端着茶壶又重新给他们加水。 我端起杯子装模作样,放在嘴边根本就没喝,我害怕喝下去拉死了,丢人现眼。 “与天地争锋!”楚长洵慢悠悠的开口道:“长公主一句与天地争锋,倒让长洵想起漠北柔然国师一句话!” “咳咳!”我还没喝水就被自己口水给呛了,这个祸害还不如不开口,这一开口就是要人命,他直接要把我扔到众矢之的,龟孙子,我我上辈子是不是扒他祖坟了,这样坑我? 司空皋眼中兴味溢然:“谣传之中,公子是和漠北国师好友,国师不出世,世人传的神乎其乎,他说的话,必然是对七国鼎立有莫大的用处!” 楚长洵把视线慢悠悠的看向我,我咳得满脸通红,他竟然伸出手搭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起来,瞳孔深邃,淡然道:“漠北国师曾经说过,战星出,谁得战星谁得天下,而在这七国之中,行军打仗布阵排的上名的,就有离余公主!” | | 第0023章 七国:我们求亲 这种感觉可真是不奇妙,很抗拒这种感觉,他再说赫赫有名的曾经的我。 就算我曾经在赫赫有名,但在离墨和母后死了,我也就死了,我现在是终离墨不是终离落,不是那赫赫有名的离余边关守城公主终离落了。 双眼狠狠的瞪着楚长洵,不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完全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司空皋饶有兴味,扫过我一次又一次,带着可惜:“公子所说的离余嫡次二公主,听说她鲜衣怒马,刀枪剑戟,行军打仗师从离余凌老元帅!只可惜,红颜薄命,舞刀弄剑,伤着了自己!” 我用着他可惜,还舞刀弄剑伤了自己,这么直男癌他怎么不去死呢。 “嘉荣皇上您说的没错!”楚长洵完全不给我任何接话的空隙,司空皋说完之后,他就接下话头:“离余在西域不小不大,因为有凌老元帅这么多年,七国鼎立有他的一份,在加上离余嫡次二公主是英雄出少年,离余更是在七国之中变得不可小视!” 他说完话又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至于红颜薄命,那就无从得知了,毕竟那个时候长洵不在西域,不得而知!” 心中愤怒非常,面子上还不能表达出来,这个混蛋简直是在扒我的老底,我到底和他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司空皋怀疑我的眼神他看不出来吗?非得让我赤裸裸的晾晒在司空皋眼皮底下? 如果司空皋一旦坐实我是终离落,但凭他有一颗统一七国的心,就不会轻易放我离开,嘉荣会变成一锅大杂烩,司空皋会想尽办法让我爱上他,为他所用。 一个帝王,想要成就霸业,就得不择手段,权力美人,都得有才行,而且他还对安南的慕折雨有着极大的兴趣。 收集天下美人,还收集天下有本事的美人,相信每个帝王都愿意去做,这样不但昭示着他们权力无双,更加昭示了他们自己的本身的人格魅力。 司空皋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可不就是,朕一直好奇离余嫡次二公主,听说她的容貌不亚于离余嫡长公主,有谣传比她更胜一筹,公子可是知道更胜了那一筹?” 我终于不咳了,楚长洵把手慢慢的收了回去,不知有意还是故意,端起我面前的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自然胜的是神采飞扬,被看鲜衣怒马,没有男子不喜欢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可以和自己并肩而战的女子!” “女子无才便是德!”司空皋话题转得极快,从刚刚的兴味渐浓变成了了无兴:“能够并肩作战的女子,公子觉得能驾驭得了吗?女子一旦驾驭不了,要她又有何用呢?” 这后面这一句话,问的都是火药味十足,这到底是试探还是不自信? 楚长洵嘴角略弯,淡漠如水,反问道:“为什么要去驾驭一个女子?能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女子爱之宠之疼之,为什么要去驾驭?” “这驾驭一词,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畜生,只有畜生还用驾驭两个字!” 司空炎倒是口气不善横插一句:“公子爷倒是大度的很,就不怕爱之宠之疼之变成蹬鼻子上脸了吗?更何况有些女子,心肠歹毒的还不如一个畜生!” 我心肠歹毒的还不如一个畜生,我这次要离开这里,我要不把他杀了,我就不姓终,司空炎认识真惹火了我,这种人哪来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这种人就像大天朝的富二代,官二代一样,自己没本事,仗着自己家里,为所欲为而已。 “她既然能与我并肩作战,就有蹬鼻子上脸的本事,这很正常,嘉荣皇上您说呢?” 楚长洵直接把话头丢给了司空皋,司空炎双眼喷火的望着他,也望着我。 望着我顶屁用,又杀不了我,男人呢,都是有通病,可以同甘共苦,不可以同享富贵,功成名就之后,觉得驾驭不了就该直接杀之。 自古以来这种事比比皆是,多少帝王没有当帝王之前借用一些女子家世,借完之后就丢也罢,更可恨的借完之后可能还要人家一家老小的命。 司空皋寒眼扫过司空炎,慢条斯理的点头:“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朕就希望朕的女子,上得了战场,绣得了花床,最好无才!” 这是什么回答?后面那句话,加的可真够有人喷他一脸唾沫的。 哪来的自信,上得了战场,打得了流氓,绣得了花床,要他干嘛?活好指不定有病呢。 楚长洵深深地哦了一声:“嘉荣皇上这个要求有些高,要自小培养,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去培养,总是会达到自己心中的那个效果。嘉荣皇上您可以选择适龄女子慢慢的培养!现在也是一个好时机!” “又上得了战场,又一往情深,还得绣得了花床,长洵觉得这样的女子培养出来那是凤毛麟角,不过您是一代明君,既然说出来一定驾轻就熟!” 司空皋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爽朗的哈哈大笑一声:“公子真是会说笑了,在这天下里,说是容易,做就艰难了,朕一直希望有一个现成的,那就美妙了!” 有现成的没现成的看着我干嘛?我还能对他一往情深跪着他的脚旁捧着他的脚舔不成? 楚长洵极其赞同他说的话:“嘉荣皇上说的极有道理,每个男人都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女子,能给自己打江山,又对自己死心塌地。只可惜在这七国之中赫赫有名的女子,长洵还没有发现有任何现成的可以捡!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把江山打稳了,还能死心塌地对待一个男人!” 真不知道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到现在不直奔主题,这茶都喝了一遍又一遍,一茶壶的水都快喝完了,感情今天我就要留在这里了? 又瞪了两眼楚长洵,司空皋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眼底隐藏的暗光是惊心动魄的。 爱看咋看,也不打算继续软弱下去了,反正这嘉荣跟我八字不合,来到这里简直就是虐人,除了被虐,没有捞到任何便宜。 “没发现不能代表没有,要好好找总是能找到的。”司空皋眼底的光芒,变成了势在必得,势在必得的凝视着我。 一把捞起桌子上的玉杯子,闷头把这一杯子水喝干,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楚长洵侧头微微一笑:“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面色冷淡的说道:“早日离开这里,乌烟瘴气不能呼吸!” 楚长洵嘴角的微笑没有消散,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乌烟瘴气,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浓重的侵略算计性!”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还不起来走,等到过年吗?” 楚长洵看了一眼十颜,十颜走过去慢慢的把玉杯子收了回来,这倒是令我吃惊的很,楚长洵还有这爱好,和人品茶还得把杯子收回去,嘉荣帝国家大业大不会在乎一个杯子的。 玉壶里面的茶水,绿油油的变成了枯黄色,云顶好茶怎么会变成这个颜色呢?难道是因为十颜下了药,云顶好茶才会变成这个颜色? 楚长洵缓缓的跟着站了起身,执手抱拳道:“本想多聊聊几句,奈何一壶好茶变了色,在变了色的茶,味也就不对了,味道要是不对了,喝再多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了!” 司空皋慢条斯理地道:“这一盏茶的功夫,几句话还没说,时间总是匆匆而走啊!” 楚长洵信口接话:“可不就是,时间如流水,稍纵既失,能把握的时候不好好把握,流走的时候说可惜,其实是不可惜的!” 司空皋一愣,锐利的双眼带着无尽的冷意:“话虽说如此,还是要在水没流尽之前,重新把她抓回来,那到时候遗憾,那才叫真正的可惜呢!” 说的话绵里藏针暗藏杀机什么意思?不会我是他们口中的那一把水?司空皋该不会在惋惜没把我抓牢了,现在后悔了,要把我牢牢的抓在手心里,省得跑了? 这个人可真爱强抢明夺,蓝梦晴尸骨还未下葬入土,他就在这里开始惦念着把我弄进皇宫里了。 她哪里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他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了三国时期的曹操,爱江山也爱美人,总以为江山和美人能兼顾。 似这是痴人说梦话呢,纵观历史全局,哪个帝王能江山和美人一起兼顾?谁家不是对美人稍微一好就国破家亡的。 楚长洵笑然的接下话道:“话虽说如此没有错,可是已经流下的水,尾巴都抓不牢了,再想重新捧回去,您就没想过,下面已经有一双手在捧着了!” “那还不简单,看到那双手直接剁了就是!”司空皋霸道凌然的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一双手而已,千千万万的手都不怕,一双手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冷笑出声,楚长洵嘴角的笑容凝住,慢慢的把折扇打开了,慢悠悠的扇着风。 司空皋瞳孔一紧,视线掠夺般落在我的脸上,我微微上前一步,声音冷切道:“两位一个是七国公子,一个是强国皇上,难道两位就没有听说过,这天底下有一种水,要在赤水,看似与普通的水没两样,触碰则亡,食之则亡。” “两位在这里讨论水,总以为自己手里能抓住,抓住了什么?什么都没抓住,这一切只不过是二位的一厢情愿!” “放肆!”司空炎一声高喝,脸色有些狰狞,手指着我:“谁给你的本事,让你在这大放厥词,来人,把这个贱妇抓起来,打入死牢!” 冷笑变成嘲讽:“本宫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了,本宫现在是自由的,打入死牢,本宫犯了什么事情让你可以僭越你的皇兄,把本宫打入死牢,这嘉荣帝国真的由你说了算吗?” “可能是哦!”楚长洵戏谑地接话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颖川亲王僭越了?这种僭越行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个轮回次。其实长洵早就心中有了无数个数了!” 司空皋手中的玉扳指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司空炎脸色乍青乍白,连忙去向司空皋请罪。 还没有开口,司空皋漫不经心的说道:“颖川亲王,昨天皇宫死了一个女子,现在还尸骨未下地,你去看看,看看寻一个风水宝地,把她给葬了,毕竟与你相识一场!” 司空炎脸色剧变,扑通跪在地上,司空皋眼帘微抬:“芋公公,你去照顾一些,这宫中有太多的繁文礼节,颖川亲王被太后宠坏了,有太多的繁文缛节不懂,你在一旁好好的提醒一下!” “顺便再去坤宁宫,请一下太后,让太后好好教导教导,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六次的时候,口实一旦坐实,对外可就说不清楚了!” 司空皋这是发火的吗? 发火还说的如此温柔,到底是亲兄弟,这感情可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芋公公应声,司空炎恭敬的后退,甩着衣袖对我一副恨恨的模样,一个大男人如此愤恨可真不像一个男人了。 等他离开之后,楚长洵微微行了一个礼:“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嘉荣皇上,长洵携带离余长公主先行告退!” “公子!”司空皋出口阻止道:“你一个人离开,朕无话可说,这离余长公主可是我嘉荣王妃,这一国王妃和你离开,莫不是你想让嘉荣成为天下的笑话不成?” 楚长洵抿嘴一笑,“她并不在宝册文牒之上,婚约是不作数的,现在的她需要回去,重新选择该如何过,而不是在这里受到别人排挤!” 司空皋噙着冷笑道:“若是朕不让你们走呢?” 我心中咯噔一下,司空皋这是开始发威了吗? 楚长洵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摇着折扇:“不让走就不走呗,反正也没多大事情,等到嘉荣去安南的使团回来,安南的长公主大抵是会嫁到嘉荣来,到时候在皇宫里,可就热闹了!” 慕折雨真的能嫁到这嘉荣帝国来,她愿意嫁给司空皋?安南信奉巫术,他们的国家并不小,他们的国家比离余强大,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司空皋。 司空皋眼睛慢慢眯起来,变成审视:“你是如何得知的?公子,现在使团还没有到达安南,你是如何得知安南长公主会答应?” 不得不说楚长洵很有神棍的潜质,只见他把折扇轻轻的抵在嘴边,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天机不可泄露,你若不信,我们就住在这皇宫里,反正你派去的使团最快的速度来回一个月,最慢的速度二个月,就会回来传消息,等就是了!” 到底是真的假的,这个人一向喜欢用诈,会不会这次为了脱身也用诈? 司空皋半响没说话,富有节奏的敲打声,仿佛就像他的心情一样,我脚下的步子往楚长洵身边移了移。 楚长洵冲我安抚的一笑,压低着声音说:“左右没多少事情。不如喝杯喜酒再走,反正管吃管住,奴仆万千,何乐而不为呢?” 我皮笑肉不笑的磨着牙:“公子爷,咱们能不逗吗?您是天上的繁星亮堂的不行,我只想回归疆土,做我田埂上的一朵野花,你说呢!” “不是不行!”楚长洵堂而皇之的把头偏向我:“得主家放我们走,我们才能走,要不然的话,这皇宫森严,插翅难飞!” 他的靠近,让我忍不住的想远离,楚长洵嘴角含笑,眼睛确实冷了,似再对我说如果我远离他,他将对我不管不问了。 为了能安全的离开这个皇宫,我姑且信他一次,我忍他一次,想离开这个皇宫,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谁认识他是鬼啊。 我忍不住的催促了一下:“那你倒是赶紧想办法呀,他现在一言不发,你就得陪他一言不发?” “嘘!”楚长洵做了一个噤声动作:“说话声音太大,都让他给听了去,等一下一个不小心,咱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公子在皇宫会住习惯吗?”司空皋突兀开口道:“王妃要回王府吗?” “本宫不是王妃,请嘉荣皇上记住了!”我把心一横,直接把楚长洵推了出来,他都能差点把我的老底扒出来,若有所指的让我提心吊胆,我何不让他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嘉荣皇上,有所不知,本宫现在已经和七国公子楚长洵私定终生了,定情信物都交换了,就等着回去拜堂成亲了!” “砰!”司空皋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差点把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都拍碎了,斥责道:“私定终身?你身为嘉荣一品亲王妃怎可和其他男子私定终生?” “有何不可?”楚长洵笑了笑道:“反正你们从未把她当成一个人看,长洵虽然不才,护住一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长洵!”司空皋盯着楚长洵:“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你知道你在挑衅谁吗?” 楚长洵温言回答:“谁都没有挑衅,只不过在陈述一件事实,嘉荣皇上难道你承受不起什么叫事实吗?” “放肆!”司空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语气多了一次商议:“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嘉荣的一品亲王妃不是你能觊觎的!” 我倒吓得手脚冰冷,楚长洵把手中的折扇给了我:“帮爷拿着,爷去据理力争,带你私奔!” 我真是呵呵谢谢他,开特崇拜的看了他一眼能把司空皋面不于色的帝王气得跳脚。 手中拿着折扇,对他没好生气的说道:“你赶紧的,来回的路得一个多月呢!” 虽然说和他聊天仿佛旁无一人,可是我的内心深处却是极其害怕的,我是怕死,皇宫内院,纵使我武功再高,我也是逃不出去的。 换一万步来说,我逃出去的皇宫,在广陵城我也走不出去,再加上嘉荣要是来个全国通缉,那就呵呵哒。 楚长洵对我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等着!”说完撩起衣袍就往司空皋面前走过去。 然后在他的桌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司空皋是站着的,楚长洵说了一声极轻的话,我听得不太真切,仿佛提到国师二字。 司空皋慢慢的重新坐了下来,两个人离得极近,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什么,我把耳朵都竖起来了,也听不见他俩说啥? 可是看着司空皋脸色变化,似乎竭力镇压着眼底蕴藏的怒火,大概两个人说的有半刻钟。 正当我佩服佩服楚长洵能在地上蹲那么久,腿脚就不麻时,楚长洵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提高声量,拱手道:“即使如此,长洵就告退了,嘉荣吾皇,长洵遥祝你早日一统七国!” 司空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是什么原因,一下子碎成了两半,从他的大拇指上脱落下来,掉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啪啪两声。 楚长洵说完转身就走,在我的面前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回眸望了一眼司空皋,司空皋把手圈握成拳,锐利的眼中包含着熊熊怒火。 我赶紧又把头扭过来了,楚长洵步伐不急不慢的,我拽了拽他的手:“公子爷,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他就这样放我们俩离开了?” 楚长洵走路带风,青丝荡了起来,如玉精致的侧脸,嘴角一勾:“天机不可泄露,你知道我不会把你卖掉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需要知道!” 其他的我都不需要知道?我不知道心里就不登底,这一步登底就会有很多事情都会超出自己的想象,这一超乎自己的想象就会在心里产生畏惧感,这种感觉很不妙的。 心思飞快的转了起来:“你和他说的话我不需要知道,那他就对你我私定终身没有任何话语?” “有啊!” 我的心漏跳两下,脱口问道:“什么话?” 楚长洵扭头冲我一笑:“他说你我成亲的时候,记得把请柬给他,不管他多忙,等会过来喝杯喜酒!” 王八犊子,这让我的心过山车呢,直接把他的手甩了,跟他并列而走:“出了这皇宫,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大陆的边各走一边!” 楚长洵从我的手中抽出扇子:“天气太热,你热糊涂了,没有我啊,你能出得了广陵城?对了,你我现在还成不了亲,你我得去安南!” 眉头深深的皱起:“去安南做什么?”去安南干嘛?我对安南不熟,该不会找慕折雨喝酒聊天,我跟她也不熟啊。 楚长洵停顿了一下,大白天的手指着天空:“要变天了,不止一个人去安南求亲,听说月汐国主也去安南了,所以我们得去!” 月汐国主! 那一个痴情种子去安南干嘛呀?他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吗?难道不要青梅竹马去求亲慕折雨? 看着一览无余的天空,连个白云都没有,狐疑的问道:“楚长洵,老实交代坦白从宽,你该不会以慕折雨能嫁到嘉荣为筹码,和司空皋谈判放我们走了?” 楚长洵手放下背于背后,笑得跟猴一样精:“让你给猜着了,为了让他能顺利的娶到慕折雨,可不就是得让我这个七国公子长洵替他求亲去!” | | 第0024章 七国:修命改运 还是用了骗之术? 这个样子让我想到秦朝统一六国,远交近攻全靠一张嘴,嘴巴靠完了,再用武力去打,就事半功倍了。 牵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直接说了自己的立场:“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勒,走出广陵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楚长洵昂首阔步迈着步子把我狠狠的甩在身后,朗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安南的那个谁,是旧识,要不是看在你们是旧识的份上,我能大言不惭的接下这件事情吗?” 双眼瞪大,嘴巴微张,脚下步子有些微乱跑着追上他:“你这说话什么意思?谁告诉你我和安南那谁是旧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怎么知道我跟安南那个谁是旧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他又怎么那么肯定? 他就真的那么聪明阴魂不散知道我的每件事?我想来想去怎么就觉得那么渗人呢? 楚长洵轻笑一声:“原来是真的呀,我就这样随便揣测一下,没想到命中靶心,看来……你真的和他是旧识!” “我告诉你!”我直接和他撇清关系,丑话撂在前面:“我不会跟你去安南的,我也不会就让他帮你让慕折雨嫁到嘉荣来!你要知道月汐国那痴情种子,听说犹如嫡仙般好看,他和慕折雨简直配一脸的!” 楚长洵听到我的话,脚步一停,凑近了我:“我也挺好看的,你为什么就没觉得我和你配一脸呢?” 真想赏他一个大嘴巴子,可我不敢啊,连忙后退,退到十颜身边跟他并列而走:“你下的药为什么不管用?不是说泻药吗?” 楚长洵直接瞥了我一眼,开始向前走,一点也不关心我会和他的手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十颜裂嘴露出大白牙,贼溜溜地说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正所谓杀人于无形,干坏事儿不能被当场抓住。咱们这个泻药,有药效的,至少得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方能见效!” 心眼里全是黑水,楚长洵他就不管管? 十颜见我嘴角抽搐,越说越激动,“您想想啊,六个时辰之后,他中间得干多少事儿?中间得吃多少东西?之后再怎么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这就是杀人与无形,不能让自己背黑锅,自己离的越远越好,这招是不是特别棒?” 我的嘴角抽啊抽,抽了半天,毫不掩饰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夸赞道:“果然是高招,你有什么毒药给我一点呗,也让我下会杀人于无形,你知道现在坏人很多。你家夫人我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搞点毒药好傍身,省的下回死得太难看就不好了!” 十颜有些吃惊道:“夫人您也喜欢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什么叫下三滥的手段?”伸手一把呼在他的头上,一本正经的胡扯道:“这叫英雄不问出处,管他方法好不好只要有用处就行,你能不能行,回去之后我去找你?” 十颜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摸着脑袋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楚长洵身上飘,楚长洵没有回头,扇子打在手心里往外走,拍打的节奏,传递消息似的。 “当然没问题!”十颜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属下那已经调出了好多种毒药,到时候每种来几样?保管夫人不会被别人欺凌,只有夫人欺凌别人的份!” 我笑的跟朵花似的,多么上道的下属,喜欢死了。 畅通无阻走出皇宫,回到客栈的时候,我就一头扎进十颜房间里,他的房间里瓶瓶罐罐真够多的。 我左看右看,东摸摸西摸摸:“有没有那种见血封喉,直接嗝屁了?” 十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见血封喉直接嗝屁,那是下下之选,这瓶给您,粉末状的东西,把它洒在房梁上,日夜散发一点,只要十五日,有十日进了那个房间,到了二十天的时候,无声无息死掉绝对查不出来原因!” 碧绿色的竹子管子,就跟楚长洵给我下毒蓝梦晴直到绿色管子一模一样,十颜绝对是受到他主子的蛊惑,知道我想干嘛。 把管子一接,“能不能搞点见效快的,下下之选,才能让别人知晓,惹了不该惹的人就得死!” 十颜手上的动作一停:“夫人您是认真的吗?” 我一脸认真的回答他:“你看我的样子,像什么不认真的嘛?要不你跟我晚上走一走,咱们去看看怎么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杀人于无形?” 我当然是认真的了,司空炎他不死我心里不爽,从我来到这嘉荣帝国就没有一天安生过,归根究底这所有的原因都在于司空炎,是他不让我安生。 十颜吓得差点药罐子没拿稳,直接乱七八糟的塞了几管子药给我,“夫人,属下只提供药,别的服务不提供,要不您叫逗爷陪您去?” 小黄鸡! 我连忙把这些药管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把小黄鸡从袖里掏出来,他睡得昏天暗地的。 十颜见状,对我挤眉弄眼:“看我的!” 我竟然不知道一只小黄鸡,吃药跟嗑瓜子似的,闻到药味儿溜溜的小眼睛猛然睁开,翅膀爪子齐齐上。 我抱着那些毒药就走,叮嘱道:“等他吃好药,把他给我送过来,天黑之前,别忘了啊!” 十颜甚是调皮的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房间,梵音已经在我房间等候我多时,见我进来,直接禀道:“颖川亲王从皇宫里回来,带着蓝梦晴尸体回到王府之中,现在正在王府里停尸,主子,如果要做什么,尽快!” 我对他是无比信任,一股脑的把所有的毒药往他身上搁:“有见血封喉的,有拖延时间的,你捡几个带在身上,以防万一,天黑我们就去,完了之后直接回离余!” 梵音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一个的拿起来摆好,因为管子上写的药名,梵音看见之后,脸色沉静:“这些都是剧毒之药,主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楚长洵身边不是有个随从吗?从他那里得来的,既然好用,就多带一点,别客气!” 梵音知道的比我这个主子知道的多,有时候在想,他不是因为我就凭他的本事,去哪里都可以谋一个由自在的行当,跟着我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真是为难他了。 梵音装了几根在身上:“主子,还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微微愕然:“有话你就直接讲,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梵音起身来,带我去窗子前,我以为他要干嘛,见他跳出窗子,有门不走非得跳窗子,看来此间是大事。 我跟着他跳窗而出,青天白日的只要躲避能看见的人就行,其他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楚长洵包下的是一个院子,所有的人都住在这里,梵音房间后,用剑轻轻的挑开窗户,我透过窗户往里望。 望的吓了我一大跳,连忙往后一退,梵音身后挡了我一下,我正好退到他的怀里,又把我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手指着屋里哆嗦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没想到她真的会死!” 屋内颜幻嫣吊在房梁上,这种死法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按照她的个性,觉得服下鹤顶红死在床上更唯美一点。 “就是你们去皇宫没多久,她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上吊吊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替她收尸!”梵音平波无奇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筒:“临死之前飞鸽传书,属下把鸽子给截了下来,看到了这个!” 随手接过纸筒,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吾姐,妹违背了公子,挑起事端者,离余终离墨。” 这真是给我招恨呢,我把小纸条揉揉塞到嘴里去,吞下肚子,死无对证,看她怎么给我招恨? “走,绕过去破门而入,来一场贼喊捉贼,我是一个大度的人不跟她一般见识!”说着我直接踩脚就往前门走去,梵音跟在我的身后:“主子,还是去找一下楚公子比较好,这是他的人,生与死,他都要负很大的责任!” 嘴角冷冷一勾:“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他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楚长洵绝对不可能只带了一个人出来,看不见的人,谁知道背地里隐藏了多少个,这种人,想把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上,自然而然的会做很多有备无患的事情。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才绕了过去,就看见了楚长洵正在匆匆而来,我和他打了个照面,他的视线从我来的地方绕了一圈:“你是从后边过来的?” 嘴角含笑,不打算隐瞒,如实道:“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着救人造福的心,想着如果她没死的话,我帮她一把……” “帮她一把什么?”楚长洵温润的眼眸没有一丝情感波动,而是截断我的话直接道:“帮她踹凳子吗?” 我扑哧一笑:“公子爷,您真是太聪明了,可惜她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踹凳子,她就跑啦!” “倒真是可惜的很!”楚长洵眸光一闪:“你们几个,去把她带回故里!” 他对身后的人说道,身后的那三个人,躬身弯腰进了房。 梵音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我挪了脚步,“公子爷,我家梵音说,你这个好手下,好像搞了一个什么飞鸽传书,给她的姐姐,你说她的姐姐等一下会不会牵连无辜跟我过不去啊?” 楚长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瞥过梵音:“不会与你过不去,毕竟飞鸽传书已经被你吞了,现在用刀子割开你的肚皮,扒开你的肠,字迹也模糊了。更何况等到那个时候,所谓的飞鸽传书,早就上田遗臭万年了!” 进去的人直接把颜幻嫣抬了出来,看着一个美女就这样消消玉损了,我用手肘拐了拐楚长洵:“你就不觉得有点可惜啥的?人家好歹看着跟你多少年了,你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人死不能复生!”楚长洵淡然的说道:“更何况她得罪了夫人,这天底下的人都可以得罪,都可以原谅,得罪夫人,就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 说的跟真的似的,可见这就不是他一个至关紧要的人,人都是一样的,在乎一个人,把这个人当成自关紧要的人,就不会伤她一分一毫。 “我勉强相信你说的话!赶紧找马车,明天就走,可千万别耽误了行程!” 特别想对他笑,我才发现我真的笑不出来,这个人就像一团黑雾,也不知道黑雾里面藏的什么东西,想去拨开的时候,特别害怕里面会窜出一头野兽来。 我的故作轻松,楚长洵用折扇敲在我的脑袋上:“你可千万别想着跑了,这明天的广陵城,没有令牌是出不去的啊!” 我瞬间干笑道:“我哪里有出去啊!我是跟你一起走,等你找马车咱俩一道!” 楚长洵也不拆穿我,转身就走: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拆穿了,明天吃完早膳之后,一起出城,安南! 看着他的背影,对他狠狠的竖起了一个中指,梵音有些吞吞吐吐的问我:“主子,您竖着中指是什么意思?” “鄙视他的!”我直接捞起梵音的手臂,“晚上速战速决,处完之后,咱俩晚上连夜出城,从城墙上直接跳下去,我就不信了,我还逃离不了这个广陵城!” 我的话刚一说完,梵音一盆凉水直接泼下来:“主子,您还真的走不了了,广陵城在您回来之前,已经开始戒严了。白天戒严,晚上戒严的更严重!” 我去啊,这真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气呼呼的就回了房间,闷头大睡,到了晚上,直接直奔主题去了颖川亲王府。 我也知道身后除了梵音还有人跟着我,一个人还是特地让我知道他的行踪,大概是我太弱鸡了,害怕我死在半道上,跟着我的。 而我害怕司空炎一时半会死不掉,把他睡的房间里,撒了不少毒药,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还扔了一把火在他家。 一把火正好扔在蓝梦晴停尸大堂内,大火燃烧起来,整个屋子烧得亮堂堂的,然后就听见司空炎杀猪般的哭喊声。 坐在屋顶上,支着下巴望着,侧耳倾听着司空炎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就觉得这是整个晚上最动听的乐章。 直到那间屋子烧得精光,房粱断裂在棺椁上,我才起身跳跃而走,心情都是美妙的,回到屋子里兴奋的跳床睡不着。 楚长洵阴魂不散的声音,直接在我的屋顶上传来:“气消了吗?” 我从床上移,望着屋顶,屋顶上有一个洞,楚长洵正在上面对我摇手致意,我咧着嘴哼哼的笑了两声:“您老人家可真是阴魂不散呢?干嘛做房上君子,直接下来,我请你睡觉!” 楚长洵拍了拍屋顶:“你怎么不上来?我请你睡觉啊!” “那我们俩还是各辞其位,你继续晒你的月亮,我睡了,晚安!”拉过被子直接蒙头大睡,一般心思重的人都不容易睡,而我,梵音在外面我是容易睡的!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凌晨,天还没大亮的时候,是人最困的时候,也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出去,绝对是最好的法子。 特地挑了这个时辰,一出门就看见了楚长洵倚靠在马车上,对我摇手示意,我心里就纳了闷了,这个人一天到晚不睡觉,盯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黄鸡在他的肩头跳来跳去,兴奋的不得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抬脚往那边走,边招手边道:“这么巧啊,吃早饭了没有!我请你吃早饭啊?” 十颜从旁边一下子横生过来:“早安夫人,您要吃什么,我这边准备了,十样早点!” 真是够客气的,我简直插翅难飞,人生真是惊喜连连,完全没有逃避的可能。 “随便来几样!”我又气无力的说道,就一辆马车,我坐哪里啊,跟楚长洵一道行走,指不定被气死了。 十颜笑嘻嘻的脸和我苦哈哈的脸形成了对比,垂头丧气的趴在车子上,马车很是宽敞,躺个人不成问题。 我占据马车的一角,把自己缩起来,当成一个透明体,楚长洵进来之后,坐下来也不搭理我,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在那里看着。 我这才看见在马车里的装饰挺豪气冲天的,硕大的夜明珠,跟牛眼一样大镶嵌了好几个。 在看他手中的竹简,有了一些年头的竹简,上面的字,至少我都不认识,把车缓缓的行走。 我和他的气氛可真够尴尬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打破僵局的是楚长洵,他见我瞅着他的竹简,就把竹简递到我的面前:“修命改运之法,上古遗留下来的,你有兴趣吗?” 眼珠微睁,难以置信的问道:“修命改运之法?你所说的是什么东西?”我的手忍不住的指了指天:“可以逆天的那个修命改运?” 楚长洵眉头挑起:“你说的没错,都有不死鸟存在,有修命改运之法,没有什么奇怪的,何况漠北还有国师,国师通神,有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也是说得通的,你说是!” 嘶! 倒抽一口凉气,手碰到竹简上,又缩了回来,离那个破竹简远远的:“我是一个无名小卒,国师能通神,那也是在传说之中,我没见过,改日等我见过之后我再跟你讨论!” “至于你说这个是修命改运之法,上面的字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左右横竖都是你说,我没反驳的余地啊!” 想我大天朝泱泱华夏五千年,有那么多的历史传说,都没有听说有什么修命改运之法,这里有修命改运之法,这水分是不是有点大? 更何况国师之流基本上都是神棍,像古楼兰,都是有国师女巫,也没听说他们通神呢? 楚长洵嘴角微微一翘,扬了起来,从旁边抽出一本书,直接对着我丢了过来:“这是我整理的修命改运之法,你瞧一瞧看看是不是可行的!” 我双手一接,这本书是崭新的,抱着十二分狐疑,翻开一页,上面的笔墨都是新的,这上面的字我都认得。 这一认得,看得我惊心动魄,心情澎湃,大约看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完,看完之后,一个侧身直接对上楚长洵,“这上面说可以撕开时间的裂缝到达别的地方?” 我仿佛看到了回家的路,仿佛看见魂回大天朝的路,我不属于这里,我得回去。 楚长洵一把把书压下,手点在书上:“上面说可以撕开时间裂缝,可以到达别的地方没错,你到底有没有把这本书看全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我来这里你知道,就像我来这里跟你没有关系,应该也跟你脱不了干系,楚长洵,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处,就该知道我在想尽办法的回去!” “要得几十万人的性命,用鲜血才能开启,你忍心吗?”楚长洵视线慢慢变冷,冷光射入我的眼中。 我哼笑一声,觉得自己像一个魔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鬼:“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七国鼎立太久,总是要用鲜血来洗礼,不如我将计就计,用这场鲜血来开启,就谈不上什么叫忍心,什么叫不忍心了!” 上面记载着修命改运之法,想撕裂时间的缝隙,就必须用鲜血来祭奠,鲜血越多,祭奠的效果越好。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这里死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回去,很迫切的想回去。 楚长洵盯着我的双眼都没有眨一下:“如果你要回去,就必须搅乱这七国,搅乱之七国,你就会变成我口中所说真正的引子,终离落,你准备好了吗?” 我愣了一下,眼中复杂的光芒闪烁着:“你觉得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事儿,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事,你需要找一个帮手?我答应了,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我不答应呢?” 楚长洵声如冰冷:“你若不答应,我再想尽办法让你答应,事在人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的执着。就算你不想回去,离余皇后和长公主的仇你不报了吗?” 腰间的簪剑直接脱手而出,对着他的脖子就去:“你在威胁我?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 | 第0025章 七国:一门亲事 可是他没有,手中簪剑直接划破了他的脖子,紧接着我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反转剑簪直接插在他的脖子上,皮肉撕裂和鲜血流出的声音交织着。 他一吃痛,双眼眯了起来,手摸在脖子上:“你真下得了去手?一点迟疑都没有?” 我冷笑一声:“你是医者!应该知道我没有插到你的动脉!皮肉伤,死不了人的,你说呢!” 我下不了手,我还去心疼他?脸真够大的我跟他无亲无故,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楚长洵带血的手放在眼帘看了看,我压在他身上,他倒没有反抗,也没有急于起身,慢慢的把手放下,附和我说的话:“的确,如果伤及了血脉,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连话都会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然后等死了!” “所以说,我还是下不了手的!”我笑着望着他,手肘卡在他的下巴下,我真是下不了手,如果真的下得了手,就直接把他给干掉,多省事。 “楚长洵都说英雄不问出处,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愿意说你的秘密,又把这修命改运之法在我眼帘下面晃着,意欲何为?”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用几十万人民来祭奠,助我拉开时间的缝隙他不愿,非得说我搅乱七国,我是搅乱这七国的引子。 又不让我回去,又让我替他搅乱七国,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都让他给占了。 楚长洵清咳了两声:“我这么一个两袖清风的人,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告诉你有这修命改运之法,等你做完你在这里欠下的事情,也许可能回去!回你真正的家!” 这个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前后说话反差这么大,真是过分得让人忍不住真的一刀结果了他。 簪剑抽出来,就直接插了进去,这一下子直接用细细的簪剑挑动了他的脖子皮,看着血淋淋的场面,我只有兴奋没有害怕。 “我要回去撕裂时空,得用几十万人的性命作祭奠,你不是不愿意看到的吗?现在说这话?出尔反尔,倒格外的像一个奸诈的小人了!”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谁跟你说我是君子啦!”楚长洵红润的嘴角变得苍白,用尽全力跟着我说他的人品:“之前想做君子不愿意看到别人死,可是你的刀都架在我脖子上,我贪生怕死就同意了,难道贪生怕死就跟奸诈小人是一个样子?” 王八犊子,直接把他的脖子挑破一大块,从他的身上爬起来,把簪剑对他的衣袍上擦了擦,顿时白色的衣袍几缕红色,扎眼的很。 “说,怎么合作?事先声明我要最大利益化,如果没有给我最大利益化,大家一拍两散,七国鼎立统一跟我有屁关系!谁愿意统一统一,谁愿意干嘛干嘛!” 楚长洵缓缓的坐起来,掏出药,对着自己的脖子撒去,他的药粉可真好,流着鲜血冒着泡一下子就止住了。 抽出一条湿帕慢条斯理的擦着:“一个女儿家,说话怎可如此简单粗暴?哪里还有一国公主的样子?” 真是去他的一国公主,我简单粗暴关他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重新把修命改运之法拿在手上,敲打着:“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到底怎么合作,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毕竟出了在广陵城,大家就各走各路了!” 楚长洵眼皮一抬:“你走不了的,终离落从我带你出皇宫的那一刻开始,你再往后就必须跟我拴在一起,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死活都得在一道!” “啧啧!”哪来的大言不惭!我啧啧有声嘲讽道:“我是我,你是你,我现在对你的用处,不就是因为我认识安南的王上,如果我不认识安南王,你能跟我一条绳上拴着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这么虚伪,看着真是恶心!” “你们俩私交甚笃,每年都要见上几面,这件事情极少数人知道,这几年你的外祖父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眉头是越皱越紧,这人说话我越来越抓不牢了,我爱上了谁?安南王? 可算了,我要爱上他直接做了他的皇后,哪还轮得到和亲嘉荣?我和他就算得上是酒肉朋友,彼此知道彼此的身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玩的就是彼此只是酒肉朋友。 面色沉静,双眼如钩的望着他,没有否认,直接还承认:“爱上又怎样?跟你没关系?把我的事情查的这么一清二楚,你是多久开始谋划了?搅乱七国风云,公子长洵这是要大杀四方了?” “可真是够厉害的?怪不得你说你和漠北柔然国师好友,看来你们两个这准备有大动作啊?” 楚长洵帕子全被鲜血染红了,他就着那鲜血染红的帕子,擦着脖子,手帕根本就不顶用,雪白的脖子鲜血仿佛越擦越多。 “就是要大杀四方了!想要得到的得不到,要这天下太平有何用?” 平添一丝戾气,让我很莫名,我捅他一刀子他都没有生气,这平白无故的生哪门子气? “你自己慢慢玩,别拉上我!”我撩开车帘看向外面,天还没有大亮,马车走的不急不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拉上你怎么玩?”楚长洵声音越发冷淡,就仿佛是冰渣子扎到骨头里,冷从骨头里发出来的。 我直接对上他,说的话比他的话还冷:“要人没有,要命一条,你玩吗?” 这是说什么都要拉上我了?为什么要拉上我这七国之中出名的女子多的是,慕折雨就是一个好女子,是一个非常理智的好女子,拉上了她,比拉上我来的强。 楚长洵眸光慢慢的凌厉起来,声音掷地有声:“那就拿命去玩,玩完之后,我修命改运再把你拉回来!” 霎那之间,寒冷的气息从四周袭向我的身体,我竟不知不觉的止不住的发冷,发抖……在害怕。 看了他半响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修命改运再把我拉回来,这个人到底是魔鬼还是什么?几十万条人命对他来说,只是随口说说?比我还要来的蛮不讲理。 楚长洵嘴角噙着一丝阴笑,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道:“我说,你把命玩完了,我修命改运再把你拉回来,继续玩,直到玩到我满意为止!” 瞳孔抖动,连忙双手交握,指尖在颤抖,我害怕自己的害怕被泄露出去,双手狠狠的交握着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让自己看着是正常的。 眼前这个以温润如玉如嫡仙般的男人,一直以来我以为他是泼皮无赖,反正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的他完全呈现出跟以往不同的神色。 似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做到,这命改运之法我刚刚已经看过了,上面的东西完全是可操作的。 难道我来这里是他的手笔?我从小做大的每一件事都是他的手?他一直在旁边窥探于我?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是他的手笔他要做什么? 他把我拉到这里来干什么? 助他一统大业? 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公子长洵?或者又是别的什么? 他那么聪明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不觉得自己有何优点,刀枪剑戟是懂,行兵布阵也会。我完全没有达到顶级的那种人,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在外面的名声总是会夸大其词。 他让我做这个搅乱七国的引子,为什么单单是我? “那你就继续修命改运!”我竭力压制自己的害怕,仿佛用尽全力去反击他:“好啊,那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修命改运之法,我刚刚已经看过了,咱们俩就互相伤害,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楚长洵拿起竹简,在我眼帘下晃了晃:“最全的记载是在这上面,这上面的字你不认识,你所看的那个,短短的一半个时辰时间你不可能看全了,终离落想要跟我玩你还差远了!” 我还真的没有被他吓住,死死地盯着那个竹简:“没关系,玩不过拼了命的玩,反正你会修命改运之法,咱们就来个无限轮回好!”修命改运之法的这本书在我手里,那我就死死地拿着跟他慢慢玩。 无限轮回,死了被人重新拉回来,重新没有记忆再继续玩,这是一件极思细恐的事情,让人从心底发颤,寒意从脚底板往上冒。 楚长洵看出来我假装镇定,轻声嗤笑一声:“千万不要为自己选择的事情后悔,终离落,离余嫡次二公主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在这里将近快二十年了!你就没有想过,是谁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一直以来他都含沙射影没有挑开说,现在突然之间挑开了说,我倒是真的不适应了。 除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真发现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案板鱼肉任人宰割,楚长洵手持大刀思考如何下手? 嘴皮子有些抖动,死死地扣着手中的书,“是你带来的,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操控我的一切,你有一双巨眼,俯瞰着我的一切,让我不要反抗,让你按照你的路来走吗?” 他掷地有声,冰冷的说道:“既然知晓,那就不要做任何反抗,相互合作,利益由我说了算!” 温润如玉变成面目可憎也就一瞬间的事情,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把我摸得一清二楚,这种人除了是魔鬼,还能是什么? “利益由你说了算?你太骄傲自大了知道吗?”我慢慢的也不再抖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免去被人威胁,多大一点屁事。 楚长洵眼底蕴藏着冷意一下子散发出来:“这不叫骄傲自大,这叫善于利用自己手上所拥有的一切,终离落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你除了接受,你别无他法!你只能选择和我合作,被我在这里操控着!” 冷笑越来越深:“我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你说的,等着!”真是惹火了我,一腔怒火,无处安放,说完我直接跳下车。 赶马车的十颜急忙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天际射下来,好看耀眼极了,十颜连忙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属下去帮您揍死他!” 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我对他咧嘴一笑:“没有人惹我生气,只是突然发现做你家夫人有风险没地位,我得重新选一个夫君,有风险伴随着地位,至少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之地,权和人总得要得到一样,不然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无所有,哭的只是自己!” 十颜用手挠了挠头,很是尴尬的问道:“夫人话中的意思是什么?属下愚笨听的不明白!” 楚长洵这时也已经掀开帘子,往外望,我站在这大街上,昂头望着他,四目相对战火燃烧的噼里啪啦。 “听不明白不要紧,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个江湖再见!” 言落我直接转身就走,没有往城门的方向走,我是往皇宫的方向走,楚长洵他逼我,与其被他这样逼操控不了,不如我自己去找一个强者依附,至少我自己还有点用处,对于事态还能掌控一些。 楚长洵声音从身后传来,阴狠的很:“终离落你就不怕掉入虎狼之窝再也出不来吗?” 我把手扬起来,对他摇手致意:“多谢你操心,你不是说本宫是皇后命吗?本宫现在就去谋皇后之位,等做了皇后,再邀请你喝茶!上好的云顶,本宫请了!” 扰乱七国,我一心只想回离余,他现在能扰乱我的视线,引诱我回大天朝,然而呢,诱完之后,又开始跟我瞎逼逼叨,惹不起,我躲得起。 不能硬碰硬,我就曲线救国,反正不死就有机会,反正死了他说他在修命改运把我捞回来,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左右不过是一条命,我就跟他两个人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走了好大一截我都没有回头,除了皇宫,除了司空皋在这七国之中还有谁可以依附? 想着我连这个广陵城都出不去,真是不想让自己再倒腾了,直接进皇宫找司空皋拉倒了,相互利用顺便谈一场恋爱,实在不行,大不了被关进冷宫,偷个令牌也能走。 梵音不知不觉出现在我的身侧:“主子,属下已经搞到了出城令,咱们可以随时出城!” 我的脚步一停,发出巨大的声响,把身体一扭,目光下调,他伸出手在我的眼帘下,手心中躺着一块出城令牌。 心中那叫一个激昂,直接伸手使劲的抱住梵音,头靠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梵音,你怎么那么好呢?我到底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碰见你啊!” 真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碰到这么一个男人,在这天下里除了他,谁还能对我这么好啊。 梵音全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语气更是停顿结巴:“主子……主子……您这是……” 这要搁大天朝非捧着他的脸唧一口不成,简直就是最佳好男人典范,知我忧而忧,知我乐而乐。 “我没事啊,只是太爱你了!”从他的怀里站直了身体,昂头望着他,眼神亮晶晶的说道:“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梵音,赶紧离开这里,咱们直接去离余,完事之后,装一箱黄金,游历天下,好不好?” 梵音脸上平添一丝绯色,耳朵根子都红了起来:“梵音一切是听主子的!” 拿过他手上的令牌,咧嘴笑得可灿烂了,拉着他的手就走:“赶紧找马车,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整个人烦躁得想杀人!” 梵音反手一拉:“主子,马车属下已经弄来了,您往哪里走啊?” 谁家的男人这么好啊? 我家的啊! 不远处一辆马车,让我忍不住的又给了他一个熊抱,在他怀里使劲的蹭了蹭:“梵音,你怎么这么好呢?简直是一个大暖男,将来咱俩凑合着过拉倒了!” 梵音越发不自在了:“主子,瞎说什么呢,您是主子,怎么能跟属下一起过?” 说着他扯开了我,有些狼狈的往马车方向去,我急呼呼的跟在他身后:“有什么不可以的嘛,过日子都是将就的凑合着呗,反正你又不会给我气受,一起过呗!” 梵音跟后面有鬼追的似的,走到马车上就跳了上去,对我伸出手,眉宇之间尽是窘色:“主子,下次莫要拿属下开玩笑!” 我借着他的手跳上了马车,和他坐在一起,笑着满目委屈:“没开玩笑!”还挺死皮赖脸的靠着他的手臂上:“多好,咱们游山玩水的时候,红尘潇洒了都!” 梵音很是抗拒的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催促我到马车里面:“主子,别闹,梵音还要赶路呢!” 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乖乖的坐进马车里,这个马车没有楚长洵马车宽敞,倒也是小巧的一应俱全,到底是知我心梵音,懂得我的爱好,知道我一直在收集奇人异事,在马车上的书,估计是他临时找到的。 走出广陵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了,霞光万丈,犹如上好的胭脂红的通透。 没有看见楚长洵的马车,我和他等于背道而驰,我要回离余,他去安南。 安南在南,离余在西域,而我要回的是离余外祖父守的边关,幼泽关! 一路行走快马加鞭,灰头土脸平到幼泽关,还没见到外祖父,就被人拦住了不让我进关。 这左右不过一个月时间没到,幼泽关就有紧急军情,外人不让进关? 梵音打听消息回来,面色沉重:“主子,白日进不了关,只能等到晚上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入,听说老元帅,病了!所以禁止外人入关!” 禁止外人入关,外祖父又生病了,闭关锁国吗? 着急的一把抓住梵音的手:“梵音,你说外祖父会怎样?我有些担心他会出事!” 从嘉荣这一路走来,不断的耳朵听八方探听所有的消息,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消息,更没有关于楚长洵或者是公子长洵的任何消息。 他们两个好像同时消失了一样,越是没有消息,越是让我慌乱不已,他是一言九鼎的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就在我话刚刚说完,城门吱一声被打开,我手还握着梵音的手,梵音带着我倒退,城内走出一个守城官,见到我直接拱手问道:“两位可是从嘉荣而来?” 陌生人,这个守城官面相陌生,是我从没见过的。 我在这幼泽关呆了十几年,幼泽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就算我现在蒙着面纱,他们认不出来我是正常的,可是我看他们是陌生却是不正常。 “正是从嘉荣而来,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关?”其实关外已经有了不少人在等候,这闭关定有些时日了。 “两位请!”守城官闻言道没有任何的为难,直接手一摊让出位,让我和梵音进关。 我和梵音对望了一眼,我率先走了进去,梵音在我身后牵关马,我和他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幼泽关。 进去之后,城门啪的一声关了,外面跟里面隔了一道城门,我小心警惕的看着四周,城内的一切没有多大变化,可是我们来的也不算太晚,几个零星的店铺开着,带着满是萧条的味道。 我直接跟着守城官走,余光看着梵音,他早就几个闪身而走,守城官要往后看,我急忙制止了他:“早前听说凌老元帅病倒了,不知道,现在可好些了?” 守城官豪爽的一笑:“好些了,姑娘是从嘉荣而来,实不相瞒,凌老元帅的病都是装的,老元帅这在等长公主回来!” 这种事情他都知道,把簪剑拿在手上,呼吸重了,把面纱仿佛都能印湿了。 “听说离余长公主被休,老元帅还就真的在等她吗?” 我被休之事早已传遍七国,难道这个守城官已经知道是我了?我没有见过他,现在戴着面纱,就算有画像仍也不能确定是我。 守城官呵呵一笑,对天抱拳作辑恭敬道:“可不就是在等长公主,整个幼泽关都知道老元帅给长公主重新定了一门亲事!” | | 第0026章 七国:月汐国主 竭力压着心中的翻涌,对着守城官一笑,若无其事的问道:“不知道是谁家的少年郎,不在乎长公主和亲嘉荣回来?” 我被休是天下皆知的事,谁这么不在乎要娶一个下堂妇?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说服外祖父,让外祖父亲自首肯? 守城官一直带着我往前走,我的话让他嘴角的笑容渐止,偏头说道:“姑娘是从嘉荣而来不知道也是不足为奇。长公主已经不是长公主了,老元帅为了她能重新结下一门亲事,已经和皇上对外宣称长公主已死,现在长公主身份已经没了,她只是老元帅的孙女!不再有皇族身份!” 我的心突地漏跳了两下,完全不知道外祖父这是要打什么主意,更加不相信外祖父为了给我结一门亲事,连我皇族身份都不要了。 我没了皇族身份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名不正言不顺我怎么回离余皇宫?怎么给母后和离墨报仇雪恨? “原来是这样!”我手指着旁边的一条路,“我走这边,劳烦了!” 守城官这才恍然大悟,“跟你聊天忘记了我们不是同路的,请!” 我直接抬脚往那边路走去,守城官一直都没离开,站在原地目送于我。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外祖父把我皇族的身份抹去了他都知道,真的只是一个守城官这么简单吗? 直到看不见这个守城官,我才七拐八弯的加快了步伐,往外祖父的元帅府走去。 希望梵音能打听到我想知道的一切,现在的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之内,我极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从心里发毛,让我从心里要开始抓狂。 我是无声无息回来的,嘉荣那边也没对外宣称我回来了,外祖父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还给我定下一门亲事,到底是谁在上面搅着局?楚长洵吗?他这是要跟我鱼死网破吗? 元帅府张灯结彩,大红绸子亮堂的刺眼,这是在等着我回来就拜堂成亲吗? 没有走正门,我翻墙而入,熟门熟路的走到外祖父的院子外,一个纵跃,趴在院子的墙头上就被一声轻笑声差点惊倒。 楚长洵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他侃侃而谈,在那里和外祖父谈天说地,惹得外祖父笑声连连。 手搭在院墙上,探出头去,楚长洵坐的方向抬头就能看见我,外祖父背对着我,听他的声音倒是健硕的很,我心中略安。 正欲听之,楚长洵一本正经的表态道:“凌老元帅放心,不管长公主是何种身份,既是老元帅做主,长洵定然不会辜负于她!” 我勒个去呀,这一下子我真的没有趴牢直接摔了下去,好在下面青草绿绿,摔下去之后,半天爬不起来,倒也没有四仰八叉,摔相难看。 楚长洵这个王八犊子速度真够快的,不但跑到了我的前面,还把外祖父给收服了。 果然用公子长洵名头外祖父对他深信不疑,才会把我许配给他,公子长洵这四个字真是百试不爽,这个人真是脸皮厚到极点,不要脸到极点。 坐在草地上,把袖子卷了起来,好在这个方向够偏僻,倒也不担心别人会来,气呼呼的坐在地上开始思来想去如何把楚长洵这个混蛋给直接干掉,省得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混蛋怪不得他说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跟他算在一个绳子上,当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找一个男人成亲,让外祖父不怕我许配给他。 梵音? 我双眼猛然睁开,对,去找梵音过来江湖救场,我就不相信外祖父可以不顾我的意愿,执意让我嫁给楚长洵! 我就不相信楚长洵这个混蛋,能只手遮天不成?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没起身,一个清亮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一个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的男子,蹲在我的身后,支着下巴望着我。 我直接蹲在地上跟他拉开距离,眼珠子转动警惕道:“阁下是谁?来到这里多久了?” 男人衣裳上的花绣是沙漠玫瑰,每一根金线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每一朵花单独剪下来都是一个艺术品。 男人眼神很纯净,微微一笑就像一汪春水,这是一个温柔的人,他的温柔从眼睛里能看得出来。 男人笑得很无辜:“你掉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了,你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已经入迷,就没有发现我,你在想什么呢?什么事情让你连我这么个大活人都没见着?” 说谎也不嫌脸红,亏我还想着他是一个温柔的人,以我的身手身后站着一个人怎么没发现? 除了绝世高手,他就是一个鬼!只有鬼才无声无息,只有绝世高手才能无声无息。 双手抱拳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来到元帅府是做什么的?”对于不认识的人又是一个高手,我这个人特别识相,绝对不会和人正面冲突。 男人温柔的双眼盯着我,直接忽略我的问题,问道:“你来到元帅府是做什么的?大白日的面纱覆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审视着他,如实的点了点头:“本来想当贼的,奈何没寻找好东西,正准备逃,你来这里做什么?跟我一样当贼的吗?” 这个人我没见过,闲庭信步的在外祖父的元帅府,难道是外祖父的熟人? 可是外祖父的熟人我都见过,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到底是谁? 男人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拉开了两步,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男人从上打量我到下,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袭向我的鼻尖。 淡淡的墨香昭示着他经常跟笔墨打交道,在看他的双手骨节分明白净,指甲缝里有若隐若现的墨色,一个以笔为生的人,还非富即贵,会是什么人? 男人打量我之后,半天说道:“你要什么好东西?跟我走,我带你去找!” 非富即贵的人离余没有这一号人物,至少我不记得离余谁家公子哥长得如此俊朗可以和楚长洵为之媲美。 我手指着眼睛,对他说道:“你看我的双眼之中对你全是防备,你让我跟你走,你把你那腰上的玉佩给我,我觉得挺值钱的,够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手轻轻地挑起腰上的玉佩,摘下来递到我的面前:“你倒是眼光独到,螭龙玉佩,无价之宝,你确定要吗?” 月汐国皇族! 我定眼瞧着他手中的螭龙玉佩,忍不住的伸手,想去确认一下,手停在他的手上方没有下去,带着狐疑问道:“阁下到底是?” 男人把玉佩往我手边一递,无价之宝,我下意识的用手一接,他随手抽掉我腰间楚长洵给我的所谓定情信物的短箫,拿在手上摇了摇:“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手中拿着螭龙玉佩,顿时不悦:“你这破玉佩就算是皇族的,无价之宝也没人敢买,我那个短箫可是价值五个城,还给我!” 短箫在男人的手中,男人把玩的看了一圈:“帝王绿,没有一丝杂质,通体泛绿!”他的手把玉箫往下面落去,视线在玉箫上停留了片刻,“绿意仿佛能滴下来一样,值五个城的价值,有些夸大其词了,最多三个城,还是那种不繁华的城!” 果然是出身皇家,对这稀奇玩意儿,有多少价值都一清二楚,他到底是月汐国的谁? 螭龙玉佩是月汐皇族人每人一块,不知道这玉佩是世代传承还是其他,但是有一点它们材质大致相同。 月汐皇族身份的高低决定玉佩的大小,身份越高越配越小,身份越低玉佩越大,这倒是一个奇葩的规定。 我手上的这个玉佩,不大不小,正常范围之内,应该是王爷和亲王之流,再不济是一个侯爷。 这话又说回来了,此等长相不俗的男子,符合月汐国哪一位呢?我愣是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一号人? “那你还要?”伸手欲夺玉箫,男人直接躲闪,把玉箫揣到怀里,“已经交换完成,怎可抵赖?” 交换完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没说要他的玉佩,他直接抢下我的短箫,他就是一个贼,忙把玉佩递还给他,沉声道:“我没说要你的玉佩,你是不是搞错了?” 男人后退两步,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没有搞错,你我交换,虽然你的玉箫值三个城,我的玉佩,也值三个城,你不吃亏!” 我真是百口莫辩,这个人是说不通。 递还他的玉佩他也不要,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拽着玉佩的绳子,玉佩垂直向下,我盯着他的双眼,问道:“这个玉佩你到底要不要了?” 男人嘴角的笑容没有散去:“你我已经交换了,那就是你的东西,随便你处决!” 我手一松,男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光亮,我也知道下面是草地,玉佩掉下去不会摔碎,直接手一扬,把玉佩甩了出去。 男人眉头一挑:“价值三个城你都不要了?你这摔东西的毛病得改,得有多少好东西能经得起这样摔啊?” 只听见啪的一声,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带着笑意回答他:“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东西,不是我的东西,阁下既然不说自己是谁,那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又不是我的东西,我心疼个屁呀,跟我有毛线关系。 说完我立马转身,打算从前面去找外祖父,男人瞬间跟上我,也不去捡地上的残渣碎片,直接对我叫了一声:“离落!” 只听得哐嗵一声,我没看脚下的路,一脚踹在石板,痛得我龇牙咧嘴,眼泪差点就痛出来了,单腿在那里跳着。 男人见状急忙要来扶我,伸手一推,暗咬着嘴唇压着疼痛,刚才那一下不轻,脚趾头肯定搓了一大块皮下来,我已经感觉到脚上湿润,流血了。 眼神冰冷的望着他:“你到底是谁?” 男人扶我的手落了空,神色闪过一抹黯淡:“我是来向你求亲的人,离落!” 向我求亲,还知道我是终离落,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磨磨唧唧与我说了那么久的话,就是不肯告知于我他是谁? 手中的簪剑在蠢蠢欲动,“你不告诉我是谁?离落想来也不是叫我的!” 这一下子我走,男人直接抓住我的手腕,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半响方道:“你的脚受伤了,我给你看看!” 我手一甩,直接把他的手甩落:“这么假好心做什么?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我的脚伤了还是残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年头的人都喜欢玩神秘,先前有一个楚长洵已经让人够讨厌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假模做样的关心我。 却连自己的是谁都不告知,我看起来就是那么好骗?被他们耍的团团转,还说跟我是熟悉的人,这些混蛋谁给他们的胆? 男人愕然摇头失笑,“谁说你脚残了跟我没关系?你我已经定下婚约,我不能娶一个脚残的女子不是!” 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说什么?与我有婚约?脑袋瓜坏掉了!楚长洵在那里说跟我有婚约,现在他又跟我说有婚约,扯淡也不是这样扯的。 气的转身就走,走路高低脚,男人始终跟着我的身侧,见我不理他,又说道:“离落,你刚刚已经给了我定情信物,咱们俩已经有婚姻了,私定终生的婚约,你跑不掉了!” 本以为收敛的脾气,全被这些人给磨出来了,二话不说,抽剑,这个人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定然能无声无息的躲闪。 我的剑插入他的胸口,染红了他的衣裳,他那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看了我半响,总结道:“脾气不太好!” 现在的男人都有神经病啊,都鲜血淋淋了,不喊疼不叫唤,还在这里说我的脾气不太好? 骗子,又来一个私定终生,谁跟他私定终生了?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耍无赖不是! 剑一抽,直接对着他的脖子命脉:“我喜欢杀人为乐,你要不要试试?” 男人不躲不闪,微微点头:“可以试试,你高兴就好!” 真是不到棺材不落泪,我是用尽全力,准备要他的命。 簪剑还没有到他的脖子,外祖父一声暴喝,“住手!”让我停了手,从他的脖子皮上划过去,蹭破了一点皮。 我扭过身子去,眼眶就红了,外祖父仿佛没看见我,走了过来,对着男人就执手抱拳道:“让公子受惊了……” 男人连忙制止外祖父的动作:“老元帅客气了,只不过是一些小事,更何况,事因是我挑起的,受了伤害是咎由自取,老元帅不必介怀!” 楚长洵漫不经心的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而我全部心思全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外祖父对他这么客气,还喊他一声公子,月汐国皇族之中,哪家的孩子? 外祖父微微额首,然后直接看向我:“整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平白无故里惹了这么多祸事,赶紧给我回房去!” 我隔着面纱,外祖父已经知道了我是离落不是离墨? 狠狠的瞪了一眼楚长洵,学着离墨温婉的样子:“祖父,离墨甚是想念祖父……” 红着眼眶望着他,外祖父一叹息,对着那两个人说道:“丫头长途跋涉,我带她去休息,两位请便!” 强忍着脚趾头的疼痛,跟着外祖父而走,来到我自己曾经住的房间,一切照常,没有任何变法,没有琴棋书画一干用品,只有刀枪剑戟搁在房间里。 外祖父把门一关,我就直接跪在他的面前,我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我选择主动交代,我不想被人威胁,更加不想让别人威胁于他。 外祖父弯腰把我扶了起来,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着:“我都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把脸上的面纱给摘了,哽咽道:“是离落没有用,不能保护母后,不能保护离墨!” 外祖父慢慢的坐下,双眼也跟着红了起来:“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早前我已经察觉到你的不对劲,你一向是有主见的孩子,外祖父就随你去了!” 心中震惊无比,原来外祖父已经知道早就知道我是我,不是离墨。 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蹲在他的脚边:“祖父,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母后和离墨报仇雪恨的!” 外祖父满是老茧的手颤颤巍巍的摸向我的头,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用报仇雪恨了,只要你幸福,外祖父就死就瞑目了!”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用报仇雪恨了?离墨是为了我才惨死的,母后是因为父王那个负心人为了娶别的女人,才把她给杀掉的。 凭什么终慎问现在当这一国之君和他心爱的女人坐享荣华富贵,母后和离墨就死不瞑目? 外祖父双眼慈祥的望着我:“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现在你的幸福最重要,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外祖父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外祖父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外祖父已经给你定了一门亲事!” 我的头微微一偏,错开了外祖父的手,跪在地上,像曾经无数次反抗他的命令时一样,反抗着他:“不!我不要,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外祖父您可以辞官归隐,我肯定要报仇!无论前面有多少千阻万险,我都会选择去报仇!” 膝盖砸在地上很疼,要是不让我报仇我会感觉疼痛难安的,睡觉都不会安心的。 我是大天朝的魂魄,我只想穿越到这里,他们两个是我的亲人,是对我最好的人,哪怕我最后跟着外祖父一直在边关,她们每回想念于我都会来看我。 要让我不去报仇,不如杀了我更干脆一点。 外祖父语重心长道:“你个傻孩子,你选择报仇,杀了他之后,离余百姓该如何是好?这皇位又该谁去做?” “不管他是去做,而且跟我没关系!”我流着眼泪对外祖父说道:“您是元帅,您心系天下苍生,您胸怀广阔,我的心胸很狭隘,我只能看见那么几个人,别人跟我没关系,至于您给我定的婚事!” “我不承认,您给我定的婚事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嫁的,您应该知道,我选择去和亲,就是为了回来报仇,有兵力的回来报仇!” 外祖父气得扬起手,我丝毫不退让,他的手没有打下来,颤颤巍巍道:“离余虽然是西域小国,这么多年来百姓倒是安居乐业,不能打破如此局面,让百姓流离失所!” 我昂着头,咬着嘴唇,倔强道:“什么叫百姓流离失所?我也现在也在流离失所,外祖父,你应该知道七国鼎立太久,终将会大乱,离余西域小国,在这场战争里,就算我手下留情不去颠覆它,别人呢?别人不会手下留情!” 外祖父重重地把手放下,差点老泪纵横:“你回来了,好好休息,下面的事情不用你管,外祖父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有任何一丁点事情!” “离落不会有事的,外祖父放心!”纵然我信誓旦旦的说着,外祖父起身,深深看了我一眼,“好生休息,其他的事情外祖父来办!” 他离去,我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一门亲事,到底跟谁,谁有这么大本事让外祖父把我许配给他。 脚上不止一个脚趾头破了皮,而是有三个脚趾头破了皮,血淋淋的,从床底下扒出酒,往上面一淋,痛得我龇牙咧嘴。 梵音从窗户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擦血,梵音不声不吭的接过我手中的帕子低头给我擦着血。 擦完之后,用布条把我的脚趾头缠绕好,我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打听到什么了吗?外祖父的元帅府到底来了几拨人马?” 梵音把我的衣裙拉好,垂着眼眸禀道:“至少三拨人马,有一拨是离余,楚长洵,最后一拨是月汐国国主凤非昊!” | | 第0027章 七国:看见萌友 之前那个男人是月汐国皇上,他不是应该出现在安南吗? 出现在这里,真让人意外的很,任凭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应该出现在安南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梵音抬起眼眸落入我的眼中,与我四目相对片刻,随即又把眼眸垂了下来:“求亲的!他来是向老元帅求亲的!” 深深的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梵音找了一双拖鞋给我,这样我的脚趾头,不用受到鞋子的挤压了,疼痛倒是能缓解许多。 “还有一方人马是离余的!是谁的人马?”这方人马让我想到开城门的守城官,守城官是四五十岁的模样,气势从容应该就是梵音口中所说的另一批人马。 “镇北将军凌子烨!” “什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脚趾用力,疼痛一下差点摔倒在地,梵音又重新说了一遍:“离余派过来的人马,是镇北将军凌子烨!” 老天这是要来灭我吗? 一波又一波,来了三拨人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谁不来,偏偏镇北将军凌子烨来了,怪不得外祖父急于让我嫁人,外祖父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幼泽是离余西边,凌子烨守着北边,从未碰过头的两个人,因何水火不容没有人知晓,我也不知晓。 瞳孔猛然一紧,今天的守城官四十到五十左右的模样,他就是凌子烨? 他认得我? 陷入沉默之中,脚趾头上的疼痛,提醒着我,事态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掌控,不,现在事态超出的根本就不是我能掌控得了的。 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来回走了两圈,转过身去问梵音:“外祖父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月汐皇上也来求亲,楚长洵和月汐皇上,梵音,如果要走到嫁人的那一步,你说我嫁给谁比较合适?” 梵音霎那之间目光冰冷,看了我久久,缓缓的开口,反问我道:“主子,想嫁给谁?” 我对他摇了摇手头,眸光深沉:“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月汐皇上你应该知道,他对外宣称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在等他的青梅竹马。现在他突然来到幼泽,对外祖父向我求亲!他把他的青梅竹马置于何地?” “之前有消息称他去了安南,目标慕折雨,现在他出现在这里,说明从安南转道而来。对外宣称了十几年情种一下子变成了负心汉,这种转变令人很害怕!梵音我们得小心了!” 梵音微微额首点头,目光没有离开,而是又问了我一遍:“如果这两个人,主子会选择谁呢?” 我哼嗤一笑,“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嘉荣司空炎死了之后,司空皋没有彻查此事,说明楚长洵有搅动风云的本事!” “他又打包票去安南,让慕折雨一定会和亲嘉荣司空皋,这样的一个人就像一个深海,跳进去非但见不到底,还要担忧下面窜出来鲨鱼一口把你咬死!” “至于月汐国皇上,十几年的感情说变就变,过来求亲,肯定有所图,他图的是什么呢?” 他图的是什么呢,月汐国也算强大,他长得又不错,我这么一个下堂妇,被一国之君过来求亲,怎么就觉得那么怪异呢。 梵音慢慢的站了起来,漆黑的眼中闪烁着光亮:“属下再去查一查,老元帅正在思考他们俩谁合适!” 我只得点头,梵音看了我一眼,跳窗而出。 青天白日里,我是不是可以用其他法子? 凌子烨! 他是最铤而走险的法子,我连他都没见过,我该如何走这惊险的一招棋? 打开房门出去,被人拦住了,拦住我的人也是陌生的,不是元帅府该有人的人,难道外祖父的元帅府已经被沦陷了吗? 又重新退了回来,门不行,那就爬窗户,急忙蹬掉拖鞋,套上鞋子,我得去军营走一走,就算外祖父没有实权了,这幼泽军营上上下下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手刚触碰到窗户,直接被两个凌厉的士兵来了起来,让我根本就跳不出去,我就心里纳闷了,梵音刚刚跳窗而出,怎么轮到我就跳不出去了呢? 光明正大的软禁起来,在谁的手笔? 利索的把头发扎了一个马尾,把二簪剑横插在头上,把宽松的衣裙换了一身劲装,房间里面刀枪剑戟都有,抽了一把长剑,这可是花了我一百两银子打的,杀敌无数,我比较顺手的剑。 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从门外的士兵要拦着我,我直接抽出长剑横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冷厉道:“让我走,刀剑不长眼的!” 士兵倒是骨气的很:“您要走了,我们哥俩就没命了!” 我语调微扬,便直接划破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那你现在就直接没命了!” 我的声音伴随着他倒地,旁边另外一个士兵直接对我出手,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我轻嘲扯着嘴角,“不知量力!” 直接对着他的脖子一招毙命,鲜血喷洒多多少少沾染自己的身上,好在知道自己要杀人穿了一件深色的衣裳,沾染血迹看的不是那么明显。 抬起脚,把横在我们前的两具尸体,直接踢到一旁,还没抬脚走便听到熟悉的守城官声音响起:“出手就是如此狠厉,不愧是凌元帅的亲自嫡传!” 我直接站定执手:“凌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失礼的很!” 果然是那个守城官,他换了一身便服,气势凌厉非凡,虽说是上了年纪,倒也看得出来曾经是个美男。 凌子烨爽朗的一笑,手微微一抬,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全都退了出去,就变成他一个人了,我把剑插到剑柄之中。 他看我的眼神闪过复杂的光芒,“来到你这里,你不请我去喝杯茶?二公主!” 知道我是终离落,那我还请他喝什么茶? “凌将军也知道我刚回来,这板凳还没焐热呢,根本就没有茶水可喝,咱们有什么事儿,就在外面说,女子的闺房,男人还是少进的好!”边说我边走下台阶,向他的身边走去。 眼神可没有丝毫退让,他是将军,我曾经在外祖父的麾下,也是一个将军,行兵打仗我没有他老道,至少我没有什么太惨重的伤亡的战绩。 凌子烨上下打量着我,眼神甚是锐利森冷,这样的转变,真是始料未及的,不知道的以为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其实我才和他第一次见面,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个西一个北八杆子打不着,彼此对彼此的印象大概只是在传说中听见。 “你跟你的姐姐真不像,我见过你的姐姐,委婉的很,对什么东西,都是温柔以对,而你,就是那沙漠的玫瑰,浑身带刺!一不小心,手就破了!” 我在他面前三步之遥站定,昂着头望着看,努力的让自己和他视线平齐:“沙漠玫瑰长在沙漠里好好的,浑身带刺没有让别人去把它给摘下来,既然别人想贪图她的美丽,把它给摘下来,刺破手,没了命,怪谁呢?” 凌子烨气场霎那间冷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变得幽暗:“谁都不怪,可能是因为它太好看了,让人忍不住的就像被刺伤,也要把它给摘下来,二公主,去嘉荣逃避责任,难道你就不为你的母后和你的姐姐报仇了吗?” 我的瞳孔一紧,心思飞快的转了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认为我去嘉荣在逃避责任不为母后和姐姐报仇。 而且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些责难,他想做什么?趁火打劫还是落井下石?又或者说他想渔翁得利? 嘴角缓缓的勾起:“本宫觉得凌将军仿佛存在着误会,本宫的母后和姐姐,是得了不治之症,这报仇之说从何说起?” 凌子烨眼神越来越凉:“如果她们两个得了不治之症而亡,为什么对外宣称的是你死了,而不是你的姐姐死了?” “你明明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死的,你却跑到嘉荣和亲,她们两个用性命换回你的性命,你就对她们俩的死无动于衷,荣华富贵就那么重要吗?” 睫毛轻轻的抖动起来,眼眸紧缩,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冷笑了一声:“这荣华富贵不重要?什么重要?凌将军你真是说了天大的笑话,这人死不能复生,我何必为了两个死人把我垂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拱手相让呢。” 我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更拿不准他要做什么? 外祖父让我不要报仇,给我找门亲事,让我远嫁而走,现在他又过来跟我说要为母后和姐姐报仇,整个元帅府应该都是他的人,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凌子烨闻言,眼中寒芒尽散,悉数向我袭来:“好一个不把荣华富贵拱手相让,亏你的母后时常念叨于你,觉得亏欠于你,亏你的姐姐,提到你满眼骄傲,你却让他们如此死不瞑目?” 眸色越发深沉,握着剑的手咯咯作响,他说的这一切我何尝不知道,母后和姐姐的仇,我何尝不想报? 外祖父不让我报仇,外祖父心系离余天下的百姓,不想因为母后和姐姐都死了,离余大乱百姓流离失所…… “终离落!”凌子烨上前了一步,对我冷怒道:“你真是枉为人子,自己的亲生母亲遭到自己的父皇背叛,为了保护你们,她死了,自己的亲姐姐为了你,也死在皇宫里,你用着自己姐姐的身份享受的荣华富贵,晚上睡得着吗?你就不怕她的幽魂上来找你吗?” 我眉头一挑,冷然道:“你知道本宫是二公主,你就该知道本宫手上有多少冤魂,有多少人命?刚刚你的手下,还有两条人命在本宫手上,你觉得本宫会怕一个幽魂在本宫床边流连忘返吗?” 凌子烨面色泛青,声音冷斥:“终离落,你真是不孝!”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中是好笑的,堂堂一个将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让我给我的母后和姐姐报仇,就算他认识母后和姐姐也没有达到那种很熟念的境界。 他越是大声的说我不孝,我越是清冷的当做什么都不在乎:“人都死了,孝与不孝,她也看不见,因为你是将军,镇北将军,你应该听说,曾经我的母后可以把我姐姐扔到边关的,却偏偏把我扔到边关,我是一个公主,可是我生长的环境不像一个公主,你觉得我不恨吗?” “也许她们这样死掉,是上天对她们的惩罚,惩罚她们荣华富贵享受的太多,让她们提前早死!” 这些违心之话随口拈来,我现在赌不起,输不起,我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要做什么,更加揣摩不透他架空外祖父的权利会做错什么事情来。 “终离落,你这个不孝子,我要替你的母后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他说话之间,手都扬起来了。 这些人都喜欢打脸,跟我一样喜欢打脸,我哪里让他打我的脸,拿着剑一格挡,右手抽出剑,对着他就去。 他是将军,拳脚功夫自然了得,就和我近身开始搏斗起来,招招不留情,招招毙命,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我却发现他的功夫,跟我的功夫极其相近。 我每一招,他都能及时的把招给拆了,就算我拿着剑,他赤手空拳,我也落于下风,这种憋屈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锵一声,他劈手把我的剑夺下,扔在地上,一个擒拿把我的手给擒住背于身后,我一个吃痛挣扎不开。 而他直接对着我的小腿肚子,踹了一脚,就像我曾经踹着司空炎一样,他直接把我踹跪在地,压着我:“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好好对着天向你的母后和你的姐姐忏悔!” 技不如人能说什么? 除了挣扎反抗,嘴硬的说道:“不关你的事,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去给母后和姐姐报仇?有本事你自己去?” 砰一声,他直接把我的头按在地上,我的脸砸在冰冷的地上,真够火辣辣地疼的! “你的个性随的谁?随了你那六亲不认的父皇?”凌子烨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的母后刚死,你的姐姐还没下葬,他就娶了别人做后,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你怎么就学了一个十成十?” 额头上的伤刚好利索,他现在就要来毁我的脸,最近倒真是多灾多难,看来要找一座庙去拜一拜,去一去晦气才行。 我直接挑衅的说道:“我是他的女儿,跟他像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双目欲裂,面目狰狞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和我的母后有什么关系呢…” 这句话说的极其大不敬,我没有办法我不得不说,因为我要试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母后当初死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姐姐死的时候她也没出现,这都快事隔半年了,他突然出现了,在我面前脸红脖子粗的指责着我没有替母后和姐姐报仇。 我这半年怎么过的?被人追杀,被人下毒,去了嘉荣提心吊胆,每日过的跟贼似的,我为的就是给她们报仇,他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不准羞辱你母后!”凌子烨凶狠的警告道。 我硬得像一根贱骨头一样,对他越发挑衅:“我说的是实事求是,你无缘无故的来,无缘无故的让本宫替母后和姐姐报仇,你安的是什么心?本宫从来没见过你,本宫从来没听过姐姐和母后提过你!” “一个不被别人放在心上的人,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去报仇,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替别人去报仇,你不是说她们的幽魂会来找我吗?你让她们来找我啊,让她们来指责我啊,我等着!” 我彻底把他给惹怒了,拽着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对着我的脸,准备啪啪来两下。 就在他的手快到我的脸上的时候,外祖父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凌子烨,你在做什么?” 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脸上空,就是没打下来,我挣脱了他的禁锢,转动着手腕,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剑。 凌子烨见到外祖父是毕恭毕敬的:“老元帅!” “啪!”外祖父过来扬起手,对着凌子烨的脸就是一巴掌,花白的胡子颤抖着:“是谁让你跟她动手的?就算她现在没有皇族身份,就算她现在不是离余公主。她也是我的孙女,你打她,问过我没有?” 这么一声震耳欲聋的巴掌声,让我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外祖父虽然是元帅,只不比镇北将军品阶少了一品。 他老人家这样如此不顾及情面的打人脸,真是让我诧异的很。 凌子烨被外祖父打了一巴掌,后退了两步,垂着脑袋俯恭敬:“老元帅,您应该知道子烨是为了什么,对此坚决不会让步,希望老元帅成全!” “成全?”外祖父双眼冒火,手都颤抖了起来:“拿什么去成全你?你想把这个国家颠覆!你就没想过百姓流离失所?你一个人都是孤家寡人了,这全国上下的百姓该如何自处?” 他真的是真心真意的要替母后和姐姐报仇?眼底浮现震惊,我不敢相信,我突然会有盟友…… “这天下百姓与我何干?”凌子烨顶着脸颊上的五个手指印,声音掷地有声:“老元帅,您一生为了离余,您把唯一的女儿嫁给她,生下一对双生女儿,您为了欢漾,您为孙女儿,您为了他的江山,可是到头来呢?” “到头来他做了什么呢?他把欢漾给逼死了,他还把离墨给活活的杀了,花一样的年龄,她本该是西域离余最美的佛桑花,跟她的母后一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现在只能是黄沙枯骨一堆!” “你闭嘴!”外祖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大声呵斥着凌子烨:“这是我凌家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若再纠缠不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凌子烨恍若重创连连后退,眼中浮现痛苦之色:“如果当初您愿意把欢漾许配给……” “住嘴!”外祖父惊怒地截断了他的话:“元帅府不欢迎你,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我开始重新审视凌子烨,他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外祖父当初应该把母后许配给他的,欢漾是母后的小名,他每提母后的小名,都是饱含无尽的痛苦的。 可以相互合作,我和他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要为母后和姐姐报仇,都要把我的好父皇终慎问给拉下皇位,让他尝尝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滋味。 凌子烨拽紧拳头,垂下头颅:“老元帅,您一日不应,子烨就不会走,子烨已经不是四十几年前的子烨了,后悔一次够了,再来第二次,子烨宁愿倾覆所有。” 他说完转身就走,而我又惊又疑的望着他,他路过我身旁的时候,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持有怀疑之态,对他施了一个眼色,告诉他我会去找他,不知道他看懂了没有? 他一走,外祖父仿佛一下苍老了,苍老的仿佛背脊直不起来,外祖父向我招手,我拿着剑就走了过去,外祖父满是老茧的手,摸在我的头上,声音也变得苍老:“离落啊,外祖父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好好的,乖乖的,要听话知道吗?” “要如何听话?”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一手的教的,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相处最多的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说话最多的人。 他对我从来都是严厉的,从来是不留情面的,也是从来是最温柔的,最慈祥的。 外祖父眼中闪过泪花,直言道:“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月汐皇上,一个是七国公子长洵,他们两个同时像外祖父求亲,外祖父想听听你的意见,两个人先前你都见过了,你比较中意谁?” 我比较中意谁?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我谁也不中意。 伸手拉过外祖父的手,微微垂下头,假装很温顺的样子:“外祖父,终身大事不可马虎,离落已经嫁过一回了,这一次要好好思量一下,不知可否与他们单独见面?” “不用了!”凤非昊声音从门口传来,“启禀老元帅,离落已经和非昊私定终生,彼此已经交换过信物了!” | | 第0028章 七国:乱七八糟 外祖父闻言向院口望去,凤非昊脚下生风的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从我这顺走的玉箫。 这就是所谓的私定终身交换信物?他就是一个无赖,把我的玉箫拿去,原来是算计这个,如果他知道这个信物是楚长洵的,那又是会怎样的精彩呢? 凤非昊走了过来,用那一双温柔能滴出水的双眼凝视着我,“你我私定终身,你没有跟老元帅提起过吗?” 温柔的声音就如春风拂面,似在提醒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跟老元师说? 王八犊子,谁跟他私定终生了?倒真是会自我加戏,给自己加台词呢。 外祖父把目光从他身上落在我身上,眼神有些冷厉:“凤公子……” 凤非昊执手行了个半礼截断了外祖父的话:“老元帅可以直接叫晚辈非昊,公子……晚辈着实愧不敢当!” 外祖父目光闪烁了一下,冷厉稍缓,嘴角微微翘起:“那我就倚老卖老,喊你一声非昊了!” “晚辈的荣幸!” 凤非昊说着手中的短箫双手奉上,“启禀老元帅,这是离墨送给晚辈的定情信物,请老元帅过目,非昊断然不会信口胡说!” 外祖父狐疑地捻起凤非昊手上的短箫,拿到我的面前,问道:“这个是你的物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这样的宝贝?” 这么一个值三座城的东西,虽然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又不能不承认不是我的。 微微垂下头颅,低语,如实道:“外祖父,这的确是我的,不过交换定情信物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外祖父不要信以为真!” 凤非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打趣的说道:“离墨,你我两情相悦,老元帅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你不用害羞!” 我害羞他个头啊,我现在恨不得把他的嘴给撕烂,没事尽在这里添什么乱?讲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皮笑肉不笑的冲着他咧了一下嘴:“凤家公子,你有所不知,你手上的那个玉箫是我的不假。但是我借别人的,等会这个萧的主人要找我要,我还得还给人家!” “至于你为什么会拿到那个玉箫,你自己心里清楚,看您对我外祖父如此恭敬的份上,终离墨交了你这个朋友,您还是回家继续担任你在七国天下的美名,千万不要因为离墨这个下堂妇,让您在七国之中痴情的盛名毁于一旦!” 我的心里现在是特别急于想去见凌子烨,他想替母后和姐姐报仇,我也想,我们俩的目的就是一样的,目的一样的,操作起来就便利了。 凤非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扬起唇瓣,眉尖微扬:“离墨这是在吃味吗?离墨放心好了,就算我在七国负有盛名,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绝对是无人能撼动!” 外祖父的目光一直在我和他的身上来回的摆动,似在思量我是不是喜欢凤非昊这个人。 我才不会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我今天第一次见这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不喜欢不是善茬的人,更不喜欢把我玩弄于鼓掌的人。 我伸手拿过外祖父手中的短箫,刚欲开口,楚长洵温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拿着我的信物招摇撞骗,还说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凤家公子,真是好手段!说起谎话也不嫌害臊的很!” 短箫在我手中,左右拿的都不是,真想把它给摔了拉倒了,上回摔的时候,小黄鸡不让摔,这次摔,小黄鸡应该不会阻拦了。 手中掂量的短箫,想着在适当的机会,啪啦一声落地摔的稀碎,这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借口说什么定情信物了。 凤非昊眼尾余光一抬,温柔的反击:“什么手段不手段的,你说这是你的信物,真是没有道理了,你大可以问问离墨,这件物件是不是她亲手给我的!” 楚长洵眨了一下眼睛,凤非昊微微靠近了我,本来想和他拉开距离,谁知道他对外祖父道:“老元帅,非昊有几句话对离墨说,不知可否借一步?” 外祖父看了我一眼,微微额首,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就走了好几步拉开了距离。 凤非昊靠得我极近,声音压得极低:“终离落,你知我的身份,我知你的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我也知道你想为你的母后和你的姐姐报仇。如果今日,你说和我私定终生了,你的姐姐和你的母亲的仇,我可以无条件支持于你!” 他的话让我瞳孔一紧,心中顿时升起他对我有一种无事献殷勤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 我抬起眼帘看着他,嘴角弯起:“你如此帮我与你有什么好处?我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知道无利不起早,更加知道,前面的城池就算是空了,不一定唱的是空城计,可能是真正的空城计!” 凤非昊狡黠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知道你是终离落,跟你合作,帮助你,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和我纠缠到底。” 我盯着他那温柔的双眼,矜持一笑:“别拐弯抹角的,有话就直接讲,累的慌!” 我当然不会和他纠缠到底我又不喜欢他,像他这种男人也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也能看得透别人要什么不要什么。 “爽快!”凤非昊声音一沉,不再拐弯抹角,爽快的说道:“我的探子跟我说,你和安南的那个谁是酒友。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娶到慕折雨,我可以无条件出兵帮你,只要不危害月汐,你想杀了谁都可以!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本来跟那个安南的谁纯属酒友关系,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现在看来,我要和他的这层关系变成了最大利益冲突。 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他关系匪浅,我在他面前能说得上话。 就剩这么一个纯粹的朋友了,出卖朋友,为母后和姐姐报仇,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吗? 不,我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想把这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给最大利益化,没事有人陪着喝酒,胡天胡地的海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然而唯一一件幸福的事情,马上就要在我的手上毁掉,心中有很大的不甘。 挣扎着做最后的努力,轻哼出声音来,“三天的时间,让我考虑考虑。你现在先去解决楚长洵,先把你此次求亲最大的障碍给处理掉,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完了之后咱俩详谈,如何?” 凤非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一言为定!”又掏出了一个螭龙玉佩递到我的手边:“小心别被戳穿了,这是定情信物,这一次你别摔了,我可没有第三块了!” 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接过玉佩,帝王者心思都是够缜密的,凡事都做到滴水不漏,这些王八蛋们,早晚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哭着喊着来求我。 声音凉凉的提醒道:“你拿的那个玉箫,不是我的,是公子长洵的。你自己小心了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你一国之君的颜面扫地,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凤非昊温柔的声音犹如山间的溪流,落入入心,动听悦耳:“只要你不否认那是你的,他是公子爷那又怎样?曾经我的父皇喜欢他,不代表我就喜欢他,对吗?” “再者说,只要你的心向着我,不管有没有这个玉箫,都没有关系,最主要是你,看着你向着谁!”说着他把我手中的玉箫抽了回去,还特地在手上旋转一下,我自己摔是一回事儿,害怕他失手把那个摔了又是一回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自己运筹帷幄的小仙女,缓缓地对他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喽,你先把他搞定,记住,要让他像一只落败的公鸡,我就会更加开心!我一开心了,也许用不着三天我就考虑清楚了!” 凤非昊看着我对他伸出的手,微微一顿,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对我伸起手与我的手相握:“合作愉快!” 我欲抽回手,他却又握了握,没有让我的手抽离,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似乎曾经这种礼仪我在哪里见过,你有没有和别人一起这样握过手?” 这是大天朝的握手礼,我做多了,嘴角一扯:“多了去了,军营之中,几十万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在哪里见到的呢?” 活见鬼了,难道这个世界上不止我一个穿越人士?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热闹非凡了。 他甩了一下脑袋:“也许是我想多了,根本就没见过!” 我把手抽了回来,手一摊,玉佩在手上特别显眼:“现在就请你表演,记住,一定要让他像斗败的公鸡,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凤非昊哑然失笑,摇着头而去,我跟着他慢慢的踱步过去,外祖父对我招手,我走了过去,他花白的胡子,都带着威严:“既然他们两个都说和你私定终身了,看来中间一定存在什么误会,离墨,你还是好想回去休息,外祖父会替你好好挑选!” 我也没兴趣看他们狗咬狗,对着外祖父屈膝:“外祖父不要劳累,来日方长,更何况公子爷和凤家公子都是人中龙凤,他们竟然看上了离墨,就不会在多停留两天外祖父好好看看他们的为人!” 外祖父直接对我摆手:“那就回去休息!”对于院子里的两个尸体,在场的所有人都选择视而不见。 而我冲着凤非昊笑了笑,转身往房间走去,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起来,走在上面,不小心还能滑摔倒。 关房门的时候,才看见楚长洵目光一直目送我,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扬了起来,而我挑衅的回望了他,砰一声,把门关上隔断了他的视线。 推开窗户,窗户上盯着我的人已经走了,看来杀两个人挺管用的,看来外祖父对凌子烨是很有杀伤力的。 把洗脸水搬到门口,搁在凳子上面,不过有人从外面进来,一定会推倒洗脸水,跳窗出去的时候,地上抓了一把细土细细的洒在窗户上,我看看有没有人来找我。 做好这一系列的东西,我拍了拍手,把手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等了片刻,梵音出现了。 “镇北将军现在住在哪里,带我过去!” 梵音有些不解:“主子现在要去找镇北将军?镇北将军似乎心情不太好,而且手下还没有查到他所为何事来到这里!” “不用查了,他已经找过我了!”我抬脚便走。 梵音很是吃惊的问道:“镇北将军已经找过了,那主子现在还去找他做什么?” “找他谈判!”我直接没有隐瞒梵音:“现在外祖父不让我报仇,月汐凤非昊想跟我合作,楚长洵正在努力的搅乱七国,所有的所有的事情都一团乱麻,让我理不出头绪来。我得先把自己就近的事情解决,我先给母后和姐姐报仇再说!” 梵音闻言直接一个跨步在前面领路,“他们都是想利用主子和安南的那位公子的关系,目标安南长公主?” “是的!想来想去我只有这么一层关系,让他们看得上了,他们认为我和安南的那位,是好友,是酒友,说话定然有分量,所以……”说着说不下去,微微一叹,无奈的对梵音道:“人生不如意八九,活着其实挺累的,好不容易有一个畅聊来的人,一下子,就跟利益挂钩了!” 不管哪个朝代哪个时期,只要跟利益挂钩,再好的朋友,也是没得坐,想想也是可怜,自己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偏生搞什么朋友? “主子!”梵音脚步猛然一停,转过身,垂下眼帘看着我,话语犹如誓言一般:“梵音永远会跟随主子,也可以做一个和主子聊得来的人!” 我扑哧一笑,梵音有些惶恐的倒退一步,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和我有什么事情都和你说,我和你相依为命!” 梵音眸光欣喜,亮晶晶的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伸出手:“主子,我知道有一个近道,可以直接去镇北将军那里!”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他轻轻一握,带着我直接跳跃而出,在这元帅府里他昼伏夜出,摸得比我还熟悉。 凌子烨没有住在元帅府,一路上梵音告诉我,我的好父皇终慎问架空了外祖父的权利,现在幼泽关的一切真正掌权的就是郑北将军凌子烨。 心中值得纳闷的是,凌子烨他跟外祖父一个姓氏,曾经惦念过我的母后,难道终慎问一点都不知情,如此重用他,就不怕玩火自焚吗? 凌子烨住在元帅府两里之外的府邸,这个府邸一点都不豪华,就像一个民宅似的,外面围绕的军人倒是多的很。 梵音是探子中的高手,早已知道哪里士兵最薄弱,早已知晓凌子烨卧房在哪里! 我到达的时候,凌子烨正在洗脸,外祖父的手劲真够大的,一个皮糙肉厚的军人脸颊五个印子特别显眼。 我堂而皇之的出现,让他的士兵一下子警惕起来,他手拿着湿帕淡然的一瞥,把湿帕附在脸颊上片刻,摆了摆手:“都下去!” 士兵面面相觑,慢慢的退下,我直接迈进他的房间:“镇北将军请本宫喝杯茶,应该可以的!” 凌子烨把手中的帕子直接扔到水盆里,水溅得满地都是,他走了过来,就在桌子上的茶盏,倒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怎么?想通了要替你母后和你姐姐报仇了?” 他的水都是冰凉的,把杯子握在手上,对他算是和颜悦色:“镇北将军,本宫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不知可否!” 凌子烨直接眸光冰冷接话道:“你想问本将军和你母后是什么关系?” 没有否认,目光如钩的盯着他:“镇北将军您应该知道,本宫的外祖父正在给本宫找亲事,让本宫离开离余,走的越远越好。您让本宫给母后和姐姐报仇,本宫难道徒手去报仇吗?本宫一个人都没有,您应该知道!” “今日您和外祖父的对话,让本宫看到一丝希望,但是本宫如履薄冰的活着,得多加小心,谁知道您是不是终慎问派来灭我的呢!” 凌子烨瞅了我半天,哈哈大笑起来,把桌子拍得咚咚作响:“我就说,你是老元帅带出来的人,本身就带着狂傲和戾气,怎么可能像终慎问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看他不语,他笑了半天之后,止住了笑声,“我和你的母后,算得上青梅竹马,我在元帅府过了五年,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根本就配不上元帅府的千金。我就离开了……” 老套俗气的桥段,初恋最难忘,我的母后是他的初恋,我的外祖父把母后嫁给了父皇,他功成名就之后,可惜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一个守在北方,一个守在西方两两不相见,遗憾一直在他心中滋生着,加上母后和姐姐的死,无限放大了这种遗憾。 听完他的故事之后,纵然心中很怀疑,起身对他行了个大礼:“镇北将军,有您一句话,有您在本宫身后支撑着,就像您所说的,离余颠覆与我何干?我要的只是报仇雪恨,他不仁,我不义。” “好!”凌子烨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在这天下里,可以女子当皇帝,你若杀了他们,我可以扶你为帝!” 我摇手拒绝:“镇北将军,事成之后,本宫只求外祖父不死,其他的与本宫无关,如果你要觉得可以,皇宫国库里的宝贝随本宫拿,本宫不死一生无忧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武则天,我去做什么皇帝?红尘作伴潇洒就可以了,别人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元帅与本将军有再造之恩,本将军断然不会让他有事!”凌子烨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对他伸出手,语气冷如冰窖,“口说无凭,与你合作我也有风险,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幼泽关军营里面的所有的兵,你给我兵符,让我有了底气,我才能叫板所有人!” 凌子烨骤然一愣,目光幽深如狼,直盯着我:“幼泽关有二十万的兵马,你一次性要二十万,口气倒是不小,万一我把兵符给你,万一你直接告诉了终慎问,我又该如何自处!” 摊开的手掌上面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慢慢的把手指一根一根收拢:“不给就拉倒,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毕竟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你口中所说的,我还没有去论证。” “既然合作不起来,那就再等等,等到你我彼此相信的那一天再说!”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等他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翻墙而走了。 大白日的不能堂而皇之的去军营,在外面溜达了半个时辰,看了看这熟悉的幼泽关,一切都变得陌生了。 去了熟悉的酒楼,从酒窖里偷出来一罐子酒,拎了回去准备喝醉了好好睡一觉。 窗户上细碎的沙土仍然完好无损,跳进去的时候,看见床上的人,再看一看门口放着的那盆水。 我环顾四周,把酒放在桌子上,用喝茶的杯子,当了酒杯用,倒了一杯子,直接往床上甩去。 楚长洵翻身而起,折扇当成托盘,托住了杯盏,放在鼻尖下一闻:“妃子笑,你倒是会找酒喝,在酒窖里放了三年了!” 恨不得把酒坛子砸在他的脸上,“请你喝!喝完滚蛋!” 楚长洵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在我看来就是十分欠扁,仍轻轻的抿了一口,发出啧一声:“好酒,你喜欢喝妃子笑,往后我们家就建一个大的酒窖,里面全堆妃子笑,你说好不好?” 我真的抄起酒坛子向他砸去:“你家是你家,不是我的家,不要把我们两个人绑在一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嫁给你,月汐凤非昊长得又好看又深情,我选择他了!” | | 第0029章 七国:都不东西 我就琢磨着要不要再砸一下看他是不是用脚去接? 他走到我的面前把酒坛子轻轻的放下:“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安南的那位公子长得也不丑,你怎么就没爱上他,偏生选择凤家公子?” “你这话就奇怪了!”我直接把酒坛子一把捞了回来,死死地压在自己的手下,准备苗头不对直接给他爆头,“人家七国负有盛名的情种,这年头什么难得,情种最难得,我就选择他了,怎样最负有盛名的情种,不能嫁吗?” 楚长洵把一口酒直接闷进去,还发出一声啧声:“果然是好酒,这妃子笑,改明儿我去找,看看有没有十年的,找到以后我请你喝,如何?” 谁要让他请我喝酒啊,我又不缺喝酒的银子,直接把酒坛的口给盖上:“赶紧滚,我要休息,别在这里惹人心烦!”真是没完没了的讨厌。 楚长洵一手一下子压倒酒坛子上面,正好我的手在上面,就把我的手压住,特别暧昧的手摩擦在我的手上:“你选择他,问过我没有?你我私定终生,你说跑就跑了?” 我使劲的一抽手,对他龇牙咧嘴地笑着,把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跟你私定终生,等你死了之后我就嫁给你,要不然等我把天下美男玩完了之后我再嫁,现在的你,有多远滚多远!” 楚长洵温润的眼眸闭了闭眼,嘴角翘起,直接凑了过来,黑如夜的眸子,“打了我左脸,我把右脸凑给你,你要不要打个整数,让我两边脸对称?” 墨色深瞳,带着无尽的黑暗,让人的目光落进去,找不到一丝光亮似的,我垂眼冷笑:“你凑过来,我就不客气了,送上门都不打,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楚长洵漆黑的眸子盯着我:“打了你可要小心了,虽然说我是自动送上门,可是我这个人的个性也是睚眦必报,心眼小的跟针尖似的,你打了我两下,再来两下……后果得自负!” 我举起手,“啪”一声极其响亮,第二下的时候他还没有躲闪,直接两下声音巨响,打完之后我甩了甩手,笑得如花灿烂:“公子爷,是您让我的打的,我若不打,是不给你面子,我这个人比较听话,谁的面子不给,公子爷的面子一定要给!” 楚长洵伸手抹了一把脸,漫不经心的从腰间掏出瓷瓶,轻轻往桌子上一摆,发出的声响,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把药瓶推到我面前,深沉的眸色仿佛褐色与黑色交织的光芒闪烁,我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在看去的时候,他的眸色黑然一片,根本就没有褐色的光芒闪烁着。 “你打得,你负责让它消肿!” 碰瓷够专业的,这么不要脸他咋不上天呢, 看着面前的瓷瓶,我伸手捞过打开,慢悠悠的抠在自己手上,擦在自己的手背上:“楚长洵,不要天天高高在上俯瞰别人,我们俩没有利益冲突,我也不会成为你的阻碍,我要干什么不劳你费心,就算你心里知道,请你把它烂在心里,不要说出来!” “至于我要嫁给谁,那是我的自由,你是七国公子,在这七国之中就是那超级巨星,爱慕你的女子从漠北排的西域还能拐个弯去安南,别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刺伤自己不好!” “刺伤我自己,我乐意!”楚长洵直接一把牵住我的手腕,把我沾了药膏的手,往他脸上抹去。 脸皮真是八丈厚,我挣扎也挣扎不开,完了他又把药膏抠出来,抹到我的手上,自己拿着我的手给他擦脸,擦完之后把我的手放开,嘴角带着浅笑:“下次还是不要打的好,打完之后还得你自己擦药!” 捞起了酒坛子,想对着他头砸去,想一想浪费我一坛子妃子笑,我就做罢,磨着牙齿说道:“这不是您让我打的吗,您让我打了,我不打,我对不起您,没事赶紧滚!” 说完噌的一下站起来,把酒坛子一放,就往门前走去,端起门前放着的那一盆水,直接过来,声音饱含无尽的警告:“到底滚不滚?别再掺合我的任何事情,我嫁给谁是我的自由,哪里来滚哪里去,别在我面前瞎晃悠!” 楚长洵盯着我端着脸盆,神色如常,也不动怒:“离落,你说你都不是离余嫡次二公主了,怎么还这么如此嚣张?” 我直接怼着他:“我高兴嚣张你管得着吗?正所谓好狗不挡道,挡道不好狗,你天天没事在我面前瞎逼逼,我还不能反抗两声了?你现在在参与我的终身大事啊,我已经成为下堂妇了,好不容易有一国之君来娶我,天大的好事儿啊,你在这瞎掺和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皇后命吗?凤家公子是月汐国皇上,嫁给他正好是皇后命啊,和你判断的没错啊,你还在这里干嘛呀?” 说我皇后命的也是他,说我要嫁给皇上,不能嫁给亲王的也是他,非得跟我说跟我私定终生了,是皇后没跟我私定终身他是皇帝啊,谁家皇帝有他这号人物啊。 楚长洵手撑在桌子上,悠悠然然的站起来,悠悠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纷飞好看。 “我说你是皇后命,你就是皇后命,不过不是跟他!”楚长洵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仿佛就如小说中的男主角自带了光环,周身散发出莹莹白光一样。 盆里的水荡漾,我对准了他,“不跟他也没关系,我去跟安南的那个谁成亲,我相信这个忙,他一定会帮,也是皇后命,您说是不是?” 楚长洵笑容在嘴角凝固了,薄唇弯起,看了我片刻:“也不会是他,你相信我,你只能是我的……” “狂傲自大!”说完我直接把水泼向他,他身体快如闪电一转,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转到我的身后,用手肘直接卡住我的脖子,把我带向他,与他紧密相贴。 只不过是我背靠在他怀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盆,我心里就琢磨着把这个盆向后扬去,能不能砸到他的头? “你只能是我的明白吗?”楚长洵贴着我的耳畔,温柔似水的说道:“离落,终离落我费尽心思把你引到这里了,让你搅乱的七国,你只能按照我给你指引的路去走,不能有一丝闪失,不然的话,你回不去了知道吗?” 抡起盆子,直接向后砸去,管他是砸他还是砸到我自己,“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我的路我自己会走,不用你在旁边指手画脚!” 盆友还没有挨到他的身体,他手一推我的手臂,直接转了一个方向,往左砸去,来不及收手,盆直接砸在旁边的大花瓶上,砰一声,大花瓶落地摔得粉碎。 我的趁手武器现在变成了一个盆,转个方向对着他就去,楚长洵一派悠然的躲闪:“越发嚣张凶悍,看来还得好好调教调教!” “调教你个头啊!”我冷怒地爆发着最大的怒火:“楚长洵今天你死我活,有本事好好的打一架!” 楚长洵根本就没有对我出手,一味只是躲闪,边躲还边说风凉话:“你又打不过我,你死我活,我舍不得你死!” 砰一声巨响,我把盆摔在地上,因为我屋子里刀枪剑戟什么都有,我就直接拿起了一把长枪,楚长洵见状跳起眉头一扬:“你这属于谋杀亲夫啊,第二次把我杀了,你做谁的皇后去?” “你难道凭一己之力,准备把七国搅乱,自己做七国霸主吗?”手中的长枪,对着他的心窝就去,他跟猴一样精,把这一屋子的东西搞得乱七八糟,我竟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真是该死的,我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他拿个折扇摇得哗啦作响,真是不能忍受。 楚长洵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带着欠扁调侃道:“有何不可吗?你嫁给我,咱们俩一起打江山,共患难,这江山将来有你一半,绝对不会荣华富贵之后抛弃你的,怎么样?” “做你的白日大梦去,你就是一个骗子,活脱脱的大骗子!”我手撑着长枪,对着他大声骂道。 楚长洵长吁哀叹,凑到我面前,拿着折扇给我扇风,啧啧有声:“跟我打架,受苦的是你自己,累着了,热不热啊?渴不渴?饿不饿?” 他的那个德行把我气得咬牙切齿,“楚长洵,你简直就是混蛋在找死!” 手中的长枪,转身之间,举起来对着他就射去,他头一偏,长枪直接往门的方向飞去,而且好死不死,门被人推开,我瞳孔一紧,急忙去抓,根本就来不及。 楚长洵阴魂不散的又凑到我的面前,折扇一挡,落井下石道:“你玩了!” 眼睛一闭,纯属逃避都不敢看,只听见锵一声,长枪插入门框上的声音响起,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凤非昊环顾一周,十分熟稔地询问道:“离墨你这里是招贼了吗?怎么就叫了公子,不叫我呢?” 果然这些人都不是善茬,我就琢磨着至少要伤着他,他却轻易躲过,我还是太年轻,太善良,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心狠手辣,我的善良就变成了幼稚。 呼出一口气,手一指旁边地楚长洵:“劳烦你把这个贼给我请出去,完了之后我请你喝酒,妃子笑,三年的年份!” 凤非昊手中拿着短箫,跨步而来,故意显摆似的,把短箫在手上绕来绕去,故意招人视线往他手中看。 “公子爷,不是说好一起喝酒吗?怎么?就先行一步了?”凤非昊直接把我挡在身后,对上楚长洵,浅笑的问道。 楚长洵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短箫,把视线落在我身上,睁着眼睛说瞎话:“美人有难,听到声音自然来相救,总不能让贼把美人劫了去,我不就落了空了吗?” “这年头有的是贼喊捉贼!”凤非昊犹如和他针尖对麦芒,指桑骂槐的说道:“公子爷,你行走七国这么久,这种事情应该屡见不鲜,你说好好的你我一道行走,怎么就你听见了呼救声,我没有听见呢?转瞬之间,会不会贼喊捉贼呢?” “绝对会的!”我在他身后添油加醋的说道:“这天下你就是有些人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把自己置身于无辜的位置,做一些下作的事情!” 凤非昊偏头对我温柔的一笑:“真是让离墨受惊了,等会我去跟老元帅说一下,离墨旁边还有一个房间,我想就近保护你!” 一只老虎一只狮子,左右横竖都是死,我陷入两难境地没得选择,老天要这样灭我,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让它灭喽。 “外祖父同意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我直接对他含笑道:“你一定要好好和外祖父商议,千万不要惹他老人家不快,做一些轻浮之举!” 我像一个他心爱的人一样叮嘱他,楚长洵眼神深了些许,在我的身上就没有离开,我管他离开不离开,跟我有毛线关系。 凤非昊直接亲昵地撩了一缕我散落的头发:“下回房间遇到贼的时候,一定要大声喊我,我绝对不会放任你在危险之下,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事实证明男人一旦深情起来,个个演技就如影帝般直逼奥斯卡,尤其是骗一个女人的时候的演技,那叫一个深情款款,非我不可,眼神就像一汪春水,让人忍不住沉沦陷下去。 我装着娇羞的点了点头,内心里早就把自己给恶心坏了,“知道了,现在你把他给请出去,我要休息!” 凤非昊得寸进尺的揉揉我的头,揉完之后,在我的脸颊上停留了一下,我有些抗拒的往后面一仰,他把手慢慢的递到我的眼帘下:“有脏东西!” 说得那叫一个无辜至极,我用手狠狠的揉了一下,“谢谢啊!”脚下直接和他拉开距离,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被人占便宜,太可怕了这些人。 楚长洵眼中覆盖了一层冰霜,深沉如墨:“那就不打扰了长公主休息了!”径自走了过来,下巴微抬,直接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就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我伸手把凤非昊手中的玉箫抽了出来,“你也可以滚了!” 凤非昊看了空空如也的手,直接把我头上的簪子给抽了去,我吓了一跳,总共只有两根簪剑,楚长洵拿去了一根,他现在又拿去一根,我手无缚鸡之力了都。 急忙去争夺:“这个不能给你,如果你要所谓的定情信物,可以换别的!这是我的命!” 凤非昊眼中闪过诧异,翻来覆去看着我的簪剑:“这么一个还不如一尺长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你的命了呢?” 保命的东西不叫命吗? 我直接到梳妆台上,随便找了一把木梳子,来到他的面前,递到他的手边:“定情信物,赶紧的,把簪子还给我!” 凤非昊瞳孔深眯起来,盯着我手上的木梳子,长长的睫毛犹如羽翼要飞舞起来,带着不确定的问我:“你确定这把梳子,给我当定情信物吗?” 一把破梳子还有什么含义不成?只要能把我的簪子换回来,给他两把破梳子也可以。 我干脆利落的应道:“嗯,这是定情信物,我决定和你合作,不用考虑了!” 凤非昊眼角飞扬,嘴角翘起,恍若得到绝世珍宝一样,“能不能把这把梳子上刻你的名字,不然的话别人怎么知道这把梳子是你的?” 要不要这么龟毛啊。 对他伸手,“把簪子还给我,我给你刻!” 凤非昊不疑有我,把簪子给了我,左右一拧,把剑抽了出来,在木梳柄,随手刻了一个落! 刻完之后才惊觉不对,凤非昊直接跟强盗似的抢了过去,吹了吹上面的木屑,转身就走,我莫名其妙。 边走他边扬起手中的木梳:“这个定情信物是极好的,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有说服力,更妙了,咱们俩合作愉快!” 满屋狼藉,边收拾边后知后觉,梳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啊? 梵音无声无息的出现给我收拾东西,收拾完之后,外面有人端来洗手的水,我直接端进屋,拧了一个手帕给梵音,自己捧起的水我脸上扑,边扑边道:“梵音,梳子有什么含义啊?” 梵音毫无波澜的声音从我身侧传来:“主子,是指梳子的意义?” 我点头嗯了一声,继续捧着水洗的脸。 梵音却道:“梳子的意义,如果是未婚男女的话,是代表相思,把梳子送给一个人,代表很想念你!” 我捧水的动作一停,梵音没有看见我的动作停歇,继续又道:“未婚男女送梳子,有私定终生与白头偕老之意!” 完了,后面我知道了,突然想到大天朝嫁娶,有疏头发的礼节,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再有!”梵音还在继续给我重重一击:“送梳子就代表一辈子要纠缠到底,与君结发,白骨相依,枯骨相缠!” 我满脸是水渣子,呵呵笑了两声,特傻的对梵音道:“我今天做了一件蠢事儿,送一个人一把梳子,跟他说是定情信物,应该不会有什么误会!” 梵音黑色瞳孔中映着我满脸是水的滑稽样,微微张嘴道:“关键得看主子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伸手抹了一把水,头发都沾湿了,就差举手发誓了:“对他没兴趣,凤非昊决定和他合作,还有凌子烨有可能我们也和他合作!” 梵音走到水盆,把帕子放在水里淘了又淘,拧干给我:“属下听主子的!” 我胡乱的擦了擦脸,把帕子往水盆里一扔:“梵音,睡觉,睡醒了再说!” “是!” 舟车劳顿,还没有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好不容易回来了,先睡一觉再说,老规矩,我躺在床上,梵音坐在我的床下,靠在我的床沿边,现在天还没黑,拉了一床被子给他,自己沉沉的睡去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我醒来,梵音永远是神采奕奕的样子,我揉着眼睛问他:“天亮了没有?” 梵音平板无感情的声音回应我:“还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 “你有没有睡啊?”我又倒在床上,打着哈欠,努力的感受着短暂的平静,起来不愿意起来,害怕所有的事太超出自己的想象,让自己捕捉不到,又害怕起来之后面对太多的事情。 梵音又缓缓的坐了下来:“睡了,睡得很熟!” “那先睡一会!”我声音带着一丝惆怅:“不知道天亮之后还有什么事情等着,能睡就睡,千万不要苛待自己!” “主子睡,属下守着!” 嗓音沙哑:“嗯!”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大亮,太阳射进来,爬起来伸了伸懒腰,梵音已经在桌子上放了早膳。 他要搁在大天朝,那就是一个极品暖男,有多少小姑娘想嫁与他,长得又好,身材又好,关键还忠犬。 我和他两个人没有说话的闷不作声的吃了,吃完之后我告诉他,怎么着都不会选择楚长洵。 他依然还是那句话:“属下,一切听主子!” 垫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由心感叹道:“真想有一天放你自由,梵音,你值得拥有最好的,可惜你跟了我,我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真的!” 梵音凝视着我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梵音一直坚信着!” “真是一个傻孩子!”拿回自己的手,转身出了门,往外祖父的院子走去,这次也赶巧了,外祖父身边的近卫官,守在我的院子外,见到我,拱手行礼:“离墨小姐,老元帅有请!” 对外人而言,我现在的身份依然是终离墨,死在皇宫里的那个是终离落。 微微额首跟着他一起走,走到院子里,外祖父正在和他们一起吃早膳,很简单的清粥小菜,这两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吃得惯,心中很不耻的笑了笑。 因为我已经吃过了,对外祖父行完礼,就立在一旁,看着他们吃,直到他们把碗筷放下,桌面上被人收拾完,外祖父招呼我坐下。 茶盏奉上,桌上摆了所谓的定情信物,一把梳子,一把簪子,还好我吃了,不然等一下三司会审,我能饿死当场。 外祖父盯着我手边的东西,有些恼怒的说道:“你拿了他们两个人的东西?东西呢?” 我直接把那个螭龙玉佩从袖笼处拿出来,把腰上别的那根碧绿色的箫也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双眼无辜的眨了眨,使劲的憋出眼泪来:“外祖父,这两样东西,不是我……” “你现在闭嘴!”外祖父直接打断我的话:“你嫁给谁,与谁定亲,外祖父心里有数!” | | 第0030章 七国:三日完婚 外祖父见我乖巧,使劲的瞪了我一眼,有点像警告着我不要轻举妄动,又有点像不太适应我这乖巧的样子。 楚长洵和凤非昊两个人虚伪的不要不要地,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我就想不明白了,不是谁开口谁占先机嘛……这两个人同时杠上了不是? 用余光看着他们俩,他们两个竟连一个眼尾都没有给我顿时让我铃声大作,心里开始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两个人又玩什么花样? 反正当时我也不相信这两个人对我一往情深,这两个人的眼中只有谋划算计,只有安南的长公主花落谁家,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瞻前顾后的想了一圈,心中微微一叹,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否认他们两个。凌子烨要是不跟我合作,我直接去安南把男女之间的纯友谊升华为相互利用,大醉三百场,也是一样的。 外祖父首先捻起了我面前的玉箫,对凤非昊发难道:“这不是你说离墨给你的定情信物吗?怎么又变成了别人给她的信物呢?” 螭龙玉佩月汐国皇室玉佩,太过乍眼,外祖父当然能一眼认出来,先前凤非昊说玉箫是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现在又是玉佩,我怎么觉得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错觉。 凤非昊把面前的木梳子往外祖父面前摆了一下:“启禀老元帅,之前离墨身上没有合适的物件,只是随手一点,这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与君结发,白头偕老!” 真是激的我的一身鸡皮疙瘩,谁要跟他结发,白头偕老?我就那随手一拿,哪里想了那么多意思? 楚长洵也是不说话,盯着那把梳子,外祖父捡起那把梳子,关键那把梳子上有刻着我的名字,百般不能抵赖,外祖父看完之后,又把它放回桌子上。 楚长洵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很想把他给揍一顿,这种小物件的梳子外祖父不一定见过,我的簪剑外祖父是见过的,而且这两把剑,自小跟着我,谁送的我也忘记了。 外祖父又捡起那把碧绿的箫,箫质地上乘,楚长洵这才适当的开口道:“老元帅,这是晚辈的箫,离墨琴棋书画略懂皮毛,但是却对晚辈这把箫情有独钟,晚辈身上这么多物件,她挑选了这把箫,大抵喜欢吹箫!” 为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怎么就听他的话带着污力滔滔呢,感觉他一点都不正经,话中带话含沙射影。 我刚欲出口反驳外祖父眼睛一瞪,我立马没了声响,摆弄衣摆一副娇羞的模样,都快把自己恶心的吐了。 楚长洵温热的眼眸扫过了一下,继而又道“而且,这把簪剑本来是一对儿,贴身利器若不若不是离墨亲手送给晚辈,老元帅,离墨倔强的个性,您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不必太过说来!” 我真想呼他一个大嘴巴子。 昨天呼他两巴掌,今天一点颜色都看不见,他的药可真够有神效的,现在的我,只想对着他的嘴巴再来两下,让他信口开河我给他的,不是他威胁要过去的? 目光喷火的看着他,等到外祖父看我的时候,转瞬之间,我就变成温婉的样子,真是佩服自己这收放自如的面部表情。 外祖父把玉箫放下,双手压在所谓的信物之上:“照你们俩而言,老夫这孙女儿,和你们两个人交了信物,和你们两个人私定了终身!” 凤非昊和楚长洵对看一眼,点了点头,尤其是楚长洵眼底沁出来淡淡的笑意,能把一个人给溺毙了。 我不自觉的揉了揉手臂,真是无福消受美男,总觉得这美男带着毒,吃下去就万劫不复,直接嗝屁儿。 外祖父郑重的把手拍在桌子上,直接对着我就来:“简直就是胡闹,一女不能嫁二夫,离墨你给我站起来,靠边去!” 罚站,这是多少年都没干过的事儿了,我很听话的站起来,挪到外祖父身后站着,楚长洵眼带同情般瞥了我一眼。 凤非昊搞得跟真的心疼我一样,连忙起身:“老元帅,晚辈与离墨一见钟情,离墨不愿意嫁给公子,不排除这所谓的信物,可能是公子巧取豪夺,晚辈恳请老元帅是否问问离墨的意思?” 针尖对麦芒的意味一触即发,楚长洵也悠然的站起来,拱手行礼:“老元帅,这天底下的事情,情关最难过,长洵是如何人值不值得托付终身,七国早有论断,长洵别的本事没有,一世一双人,只忠诚一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话说的这么好听,我在外祖父的身后,诺诺的小声道:“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最善变的就是人心,现在说的这么好听,将来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呢!” 负心汉比比皆是,有本事的负心汉,负心起来更是腹黑得了不得,尤其是楚长洵这种人,满肚子里坏水,满心算计,一般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我话音一落,惹得外祖父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心中莫名,我这是实话,纵观历史,秦皇汉武一个没有皇后,一个负了阿娇。 楚长洵哑然失笑,频频摇头道:“老元帅您看,离墨还在生气,她去嘉荣的时候,长洵与她朝夕相处,之后他离开嘉荣,小性子就使了出来,大抵是不高兴我撇开她,先她一步来到幼泽关!” 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别扭,怎么听怎么觉得我是故意的在和他闹脾气? 谁特么跟他熟了? 这个人真是有本事挑战我的底线,把我暴戾的一面一下子全被挑燃了,卷起袖子,直接对他指着骂道:“楚长洵你够了啊,别给脸不要脸,谁跟你朝夕相处了?” “你!”楚长洵直接手指着我,对着外祖父道:“脾气虽然大了些,和长洵算是互补,老元帅,您觉得呢?” 他哪里是求亲? 他分明就是逼婚,我已经照过镜子看过我自己了,我就是一女汉子,就算长得好看,也改变不了我女汉子的本质,温柔跟我根本就不沾边,像他们这种人,不应该喜欢那种温柔似水的人吗?喜欢一只母老虎不是很吓人吗? 外祖父使劲的瞅了我一眼,我被他瞅得心里发毛,瞬间跪在地上,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了,嗒嗒的落在地上,声音还挺响亮。 因为我不经常在外祖父面前哭的缘故,外祖父一看到我哭,眼神就变成了我熟悉的慈祥模样,微微一叹:“你有何委屈?招惹了这么两个,还把你自己给委屈了?” 我真是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来,递了个眼色给凤非昊,这个人干脆利落,直接一撩衣袍,跪在了我的旁边。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堂堂一国之君,直接跪下来了,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 古代的尊卑,天子除了跪天跪父母,不会下跪的,他现在像寻常百姓一样,会在外祖父面前求亲,很让人震惊的好吗? 凤非昊看见我眼中浮现震惊,露出迷一般的微笑,温柔地伸手揉揉我的额头,说话的声音直接能把一个人酥死了,“不要紧的,离墨,我定然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一切有我,我会为你遮风挡雨!” 转瞬之间,我从震惊中醒来,这两个都不是善茬,稍不留神儿,我能直接被他俩绕过去。 算了,比起楚长洵我还是选择凤非昊,至少这个人心中有青梅竹马,不管青梅竹马是不是真的,他心中有这个人肯定不假。 再加上他的目的是安南长公主,我报完仇之后,随便去安南那位面前说两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我管他们去死啊。 压住心中的不适,对着他的手蹭了蹭,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楚长洵眸色越来越冷,搞的真的跟吃醋了一样。 外祖父的眸子停留在凤非昊身上,直截了当的问我:“你已经想清楚了?远嫁月汐,身后没有一丁点支撑,一切只能靠你自己,皇家无情,仅凭一丁点情爱,难以长久!” 外祖父知道皇家无情,还让母后嫁给终慎问,还不让我颠覆离余,其实我的心中是带着一丝怨恨的。 现在轮到我表态的时候,我直接掷地有声的说道:“自己选择的,哪怕没有路,鲜血淋淋我也能踩出一条路了。如果原本有路,路上布满了崎岖不平,哪怕是跪着,我也会跪着走下去的!” 不光男人会甜言蜜语,我的甜言蜜语也不差,不就是信口拈来,看谁把假话说成真的,看谁把真的说成假的嘛! 外祖父看了我久久不语,楚长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触及到他那一抹冷笑,背脊发凉,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 凤非昊趁胜追击,郑重的给外祖父磕了一个头,又重新刷新了我的认知,一国之君,求亲像寻常人家一样求亲,这样的一个男人,对七国鼎立统一,不可能没有什么想法。 到底是慕折雨魅力太大,让这两个男人还有嘉荣那位为了她互相厮杀。 外祖父没有因为我的信誓旦旦,就直接应了这门婚事,而是把头转向楚长洵,“公子爷,你这边怎么说?” 合着外祖父比较看重楚长洵? 这事不好办,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外祖父如果不让我和凤非昊在一起的话,我也不好忤逆于他! 凤非昊跟我的担忧是一样的,我俩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商量着对策。 楚长洵尊敬的回禀道:“一切单凭老元帅做主,长洵希望喜欢的人幸福快乐,不是愁眉苦展,离墨选择也很重要!” 以退为进,王八犊子,这是再加深印象分呢。 外祖父进入两难之地,而后对着凤非昊道:“凤家公子,地下甚凉,您还是先起来的好!” 外祖父果然比较中意楚长洵这个人渣,真不愧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什么时候把外祖父收买掉的? 凤非昊起身之余,还拱手道:“老元帅,晚辈与离墨真心相爱,恳请老元帅成全!” 外祖父摆了摆手,“我还要问问她的意思,你放心,今日总是会给你们两个一个交代!” 凤非昊这才行礼慢慢后退,楚长洵冲着我挤了一下眼,势在必得的样子,好想让我揍死他。 他们俩没有走远,在门口,两个人压低的声音不知道说什么,外祖父伸手把我的视线挡了回来:“这两个人你比较中意谁?” 我微微垂下眼帘,反问着外祖父:“您比较中意谁?” 我表现的那么明显,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中意谁?只是给我一个弯下,让我去顺着他的话说。 外祖父弯腰把我扶起来,满是老茧的手握着我的手:“外祖父不想让你走你母亲的老路,外祖父知道你想报仇,外祖父何尝不想报仇?可惜这天下的千千万万百姓是无辜的,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仇,让离余千千万万个百姓流离失所!” 外祖父是一个元帅,他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国家,保护这个国家的城民,他心胸宽广,胸怀天下,我是自私自利,只想为了一己之仇,别的我什么都不想。 手慢慢的脱离了外祖父的手,再一次重重地跪在地上,把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外祖父,我是您一手带大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的秉性,我决定的事情,请您成全,母后已经死了,姐姐也死了!我若不报仇,枉为人子!” “你要是害怕看到的离余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请您辞官归隐,镇北将军已经接替了你的位置。您就没有想过,您这天下付出一切,终慎问他却一步一步要你的命,开始把您手中的兵力一点一点的弄走,这只是一个开端!” “离余皇氏祖训,只可以有一个皇后,可以有四个妃子,亦可以有十六个美人,终慎问为了一个继后把母后杀掉,让母后的皇后之位让出来,然后杀掉我,您就没想过,他在土崩瓦解您的权利!” “您把他当成亲人看待,您在誓死效忠,他在您给他搞的屏障里花天酒地美人在怀,之前您会安慰自己因为有母后再因为有姐姐在,您要为了她们守着离余江山。可是她们现在死了,这所谓的江山根本就没有守下去的必要。外祖父,离落恳求您,您离开,找一个地方颐养天年,这所有的事情我来做,不需要您来做,求您了!” 再一次哭泣,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恳求与哭泣,外祖父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波光粼粼,让我心中酸楚蔓延。 他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一样,我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只有他没事,能快快乐乐活过余生,我就能放手大胆的去干,大不了我这条命,跟着他们同归于尽罢了。 过了半刻钟,外祖父盯着我的双眼,问道:“你确定选择他了吗?确定选择凤家公子了吗?你可知道,他心中有别人,你跟他根本就不会幸福的!” 我用手背抹着眼角,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幸不幸福不要紧,只要能报仇就行!” 外祖父挺直的脊背,慢慢的弯曲了,“原来我们都是不规劝的人,我们如此想法都是一样的,你想让外祖父快乐的过完余生,外祖父想让你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离落,既然你的选择,那外祖父就成全你!” 我再一次谢过外祖父,外祖父重新把他们两个人招进来,我稳超胜券的对着凤非昊挤了一下眼睛。 外祖父拉过我的手,把我带上他们两个,就如把稀世珍宝交到别人手中的不舍,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事,他既然把我的手交到了楚长洵手中。 我大惊失色的要抽手,楚长洵手就像一个铁钳子一样,死死的卡住我的手,不让我抽离。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外祖父,外祖父把脸一别,凤非昊一闪而过震惊恢复常态。 楚长洵笑的像个二傻子:“老元帅放心,长洵定然不会让离墨受一丁点伤害!” “我反对!”我直接沉声道:“我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用力地甩的手,他死死地卡住了,我用手去掰,却怎么也掰不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反对没有用!”楚长洵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凌厉:“离墨你我朝夕相处有感情的,所谓一见钟情,不合适你和凤家公子!更何况凤家公子不可能给你一世一双人,他是帝王,帝王权衡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少不了的!” 我的手红印子都出来了,还是抽不开他的手,凤非昊出手格在我们两个人的手上,“公子爷,你弄疼她了,她既不愿意,焉有强求之理?” 楚长洵眸光沉如水:“这是她与我闹脾气,谁家女儿家没有一些情绪,不要把这种情绪无限放大,总以为她是不喜欢于我!她若不喜欢我怎么可能把贴身暗藏的定情信物,给我呢?” 急得我满脸通红,又不敢在外祖父面前与他动武,外祖父突然抱拳对凤非昊道:“凤家公子,老夫就孙女,没有福气嫁到凤家,凤家公子,千万不要动怒,以免伤了和气!” 外祖父如此低声下气,我怔怔地看了她半响,不挣扎了,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意让我嫁给楚长洵这样心沉似海的人。 凤非昊也慢慢的把手放下来了,走到桌子前把那把木梳就揣到怀中:“老元帅,有一天您会后悔的,非昊告辞!” 他没拿走他的玉佩,却拿走了我那把木梳子,这是为何? 楚长洵见凤非昊离开,慢慢松开我的手,我的一个盟友没了,我自然而然得慌里慌张去追他,楚长洵这一下也不拦我了,外祖父也随我去了。 追到外面的时候,凤非昊没有扭头,问我:“追出来做什么?你又不跟我私奔?” 酝酿的情绪一下子被他打散:“跟你私奔干什么?你又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轻轻一笑出声:“是觉得跟我没有合作,亏了吗?” 我如实的点头:“七国公子不是我能操纵的,我跟着他一起,我报不了仇,如果你要能在背后帮我,我可以写信去安南,告诉我安南的酒友,暂时不要把长公主嫁出去,为你尽绵薄之力,你觉得如何?” 楚长洵不是我能操纵得了的,我只能另寻僻近,我身上还有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阻止慕折雨慢一点和嘉荣联姻。 凤非昊回眸一笑,犹如一汪沉水,溅起了波澜:“螭龙玉佩你拿着,我去安南,三个月时间,你可以拿着玉佩,来月汐边关调动兵力,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我可以派使臣前来,如何?” 拱手抱拳,豪爽的行了一个大礼:“大恩不言谢,铭记在心!” 他嘴角微微一勾,大步离开。 瞬间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至少比楚长洵可爱多了。 楚长洵像一只猫一样没声音,头从我的肩处凑了过来:“这是舍不得?变成望夫石了,终离落,我说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如何?” 还手就给他一个巴掌,啪一声响声震耳欲聋,打完之后,心中万分后悔,外祖父就站在门口,盯着我。 楚长洵绝对是故意的,故意不躲闪,让外祖父看着我揍他,外祖父还没开口说话,楚长洵顶着五指鲜明的脸颊,特别纵容的说道:“女儿家家的有些脾气是好的,这样就不会让人欺了去!” 外祖父哼了一声,衣袖一甩:“公子爷,她是什么样的人老夫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只是看见你闲云野鹤的份上,你若对她不好,老夫自有办法让她离开于你!” 楚长洵笑得理所当然:“自然不会让老元帅有这种机会,老元帅放心,长洵会把她当成命!” 我真信了他的邪了,把我当成命,那我的命可真够不值钱任他揉边拍圆的! 外祖父完全不顾我的意愿,直接对楚长洵下达的命令:“三日之后就是良辰吉日,你们拜堂成亲,之后你诏告天下,公子长洵已娶了妻子!” | | 第0031章 七国:离余将乱 “有些事情跟你没关系!”外祖父制止了我的话语,眼神没有离开楚长洵,再一次问道:“三日之后的吉日,不妥吗?” 楚长洵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执起我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一吻:“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三日之后婚礼会仓促,长洵害怕委屈了离墨!” “你若昭告天下就不委屈,委不委屈取决于你!”外祖父每说一句话都在观察他的神色。 楚长洵微微行礼:“自然不委屈,必然会诏告天下,请老元帅放心!” 外祖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夫这让人去准备,准备好了之后,拜堂成亲!” 言罢直接问都不问我一下,率先走出他的院子,开始去准备。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在衣服上使劲的擦了擦:“你到底意欲何为?” 楚长洵就像狐狸偷了乌鸦的肉,笑得灿烂无比:“自然是娶你回家慢慢折磨,有什么比折磨你更让人欢心呢?” “真是够变态的你!”我的脸色铁青,言语自然不好听:“想让我嫁给你,你娶一个尸体,等着!” 楚长洵嘴角的笑容渐止,“终离落不要现在嘴硬,你逃啊,你根本就逃不掉!你那么中意凤家公子,现在怎样,完全超出你的预想!” 不想跟他多浪费口舌,捞起桌子上的玉箫,直接扔在他身上,把自己的簪剑紧紧的握着手上,冷眼相对:“鹿死谁手谁知道呢,纵然你有本事,算计天下,你算计不了我的心!” 玉箫被他握在手中冷眸微眯:“算天算地,谁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是新嫁娘,我就不在这里与你口舌之争,反正我们俩,迟早要睡在一张床,床上谈更加合适!”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嘲的对他笑了笑,直接撞过他的肩头而去,回去之后,对着窗户呼气吐气,才把心中的不快强压住。 梵音眸底沉下一片阴暗:“主子,若是真的不愿,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我微微抬手,仿佛来自黑暗中的阴沉:“你打不过他没用的,他那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三日之后就是婚期,没得选了,只能和他成亲了!” 梵音欲言又止:“镇北将军那里……”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心中憋了一股气,怎么也消散不了,久久的才道:“他不相信我,就像我不相信他一样,我根本就寻找不到所谓的盟友,这一切只能我自己做,外祖父也不想让我报仇!” 梵音默了默,提议道:“主子,不然我们来刺杀,无论结局怎样,只要他死了,也算仇报了!” 我怔了怔道:“外祖父是我的软肋!他一天不离开,我没有办法不去顾虑他,如果终慎问一道圣旨让他死,我想他不会违背圣旨,他终究和我不一样,他要效忠这个国家,他要效忠这个国家的百姓。” 梵音突然对我伸出手,有空觉得不对,把手又缩了回去,垂着眼帘说道:“要不然属下去,属下去刺杀,这一切跟老元帅和主子没有任何关系!” “胡闹!”声音微凉:“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一切还可以化被动为主动,楚长洵一定有所图,我身上一定有他要的东西。” 思来想去,除了我的灵魂是大天朝的,除了他身边的那只小黄鸡对我是特别的,我没发现我自己有何特别。 难道问题是出在那个小黄鸡身上?小黄鸡是不死鸟,他手上又有修命改运之法,自古人向往着什么? 我瞳孔猛然一缩,自古以来秦王汉武,当帝王者都想长生不老,千秋万代。 楚长洵想长生不老,如果灵魂带着记忆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理论上可以说得上是长生不死。 他又有修命改运之法,如果他把小命改运之法用在他自己身上,他是不是能达到顶级的长生不死,或者说,他本身就带着曾经的记忆活着? 有这样的认识,我只觉得通体发凉,一个人长生不死带着无尽的记忆,不管什么样的历史他都能修改得了。 我来到这里,大概是他的一个重要环节,所以他要把我紧紧的操纵在手心里,不让我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小黄鸡是关键,他是不死鸟,极有可能也能变成人,对自己的假设惊呆了,面色乍青乍白,梵音手挥舞在我的眼帘下:“主子,您怎么了?” 唇瓣控制不住的颤抖,一把抓住梵音的手:“我觉得我们俩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稍一不留神,我俩都得死。梵音,楚长洵可能是一个魔鬼,和我脱离不了他的掌控,他对我从小到大的事了如指掌,比你知道的还要细致,这种人太可怕了!” 我的手也在抖,梵音反手一握,眸光之中泛起涟漪:“主子不要担忧,无论如何梵音我与你生死与共,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的腿脚有些发软,我来到这里是有人有意而为之,既然是这样,他就不会让我好过下去。 三日转瞬即逝,元帅喜庆连连,喜庆的一点都不仓促,因为他早有准备,鲜红的嫁衣被十颜端来给我的时候,我到一点都没有差异。 而且也在三日之内,公子长洵娶妻之事,像星星之火燎原,一下子散开,所有人都知道公子长洵娶了幼泽关离余凌元帅的孙女凌落! 我又改了名字,不在叫终离墨,也不在叫终离落,而是凌落,跟离余皇室没有半点关系,在我成亲当日,外祖父让人快马加鞭向终慎问递了辞官归隐折子。 凤非昊根本就没有走,而是站得远远的看着我,平静如水的眸子似乎似曾相似的样子,不过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就像他说似曾相似却没有见过我一样。 楚长洵更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有盖头,让我对周遭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今日成亲凌子烨也来了,我要只字不提和我合作的事情,看来合作之事,化了泡影。 事实证明不期待,就不会失望,期待的越多失望就越多,没有一个人来制止这一场婚礼。 我这稀里糊涂的就二嫁了,我就奇了怪了,这年头下堂妇这么抢手了。 洞房花烛直接安排在我在元帅府的闺房里,除了外祖父凌子烨没有任何人来,凤非昊远远的看着并没有真正的递贴子过来。 一身红衣褪下,月上枝头,我叫梵音横在我的床侧,楚长洵推门而入的时候,微微一愣:“洞房花烛夜,两人行,何故三人在?” 我往床上一躺,被子一拉,背对着他:“没有梵音在我睡不着,早点睡,咱们俩这是名义上的夫妻,睡你,我无福消受!” 楚长洵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谁给你的勇气如此挑衅于我?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直接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 “试试看好了?”我的眼死死地盯着墙:“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让外祖父把我嫁给你,既然你是公子长洵,我现在是你唯一的妻子,如果我刚刚嫁给你,就死了,你在这天下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果然是好算计!”楚长洵呵呵然一笑:“乍眼一看是我算计了你,实则来,你占了大便宜,你什么都没有,就连你唯一的后盾,凌老元帅马上也不是元帅,你将一无所有,除了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就是最大的用处!”我伸出手摆了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没事还有事儿,得养精蓄锐!” 说完等了片刻,关门的声音和梵音的声音同时响起:“主子,他已经离开了,属下要不要离……” “睡!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一语成谶,在第二天清晨,太阳冉冉升起来的时候,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直接被惊醒,而我已经不在床上,而是在马车内,梵音不知所踪,我全身瘫软无力,咬着嘴唇撑着靠在马车壁上,淡淡的血腥味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 叫了几声梵音,却听到十颜的回答:“夫人,梵音有事来不了了,我们现在去安南,完事之后再回来!” “给我停车!”全身无力,说出来的话自然毫无威严。 十颜秉着一贯的作风,笑嘻嘻的回我:“夫人您太累,公子说了,我们要马不停蹄的赶路,不然会错过好戏的!” “我让你把车给停下!”我喘着粗气,说道:“如果你不停下车子,看到的是我的一具尸体!” 这样的威胁永远是屡试不爽,十颜吁了一声把马车停了下来,车帘一撩外面的阳光刺眼。 我从袖笼处摸出簪剑,簪剑抵在支撑了我往外爬了爬,楚长洵风华无双一身白衣出现在我的眼帘下,“夫人,这是怎么了?还在闹小孩子脾气吗?” “梵音呢?”无声无息地,对我下了药,卑鄙无耻的东西,真是够下作的。 楚长洵折扇轻摇:“护主不利的东西要他干嘛,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你要叫他?我去找人重新把他叫回来?” 我咬牙切齿的叫道:“楚长洵,你在逼我吗?” 楚长洵吭哧一笑:“此话怎讲?洞房花烛夜不是你在逼我吗?” 他是在记恨这一茬,洞房花烛之夜没有让他上床,让别的男人守着夜,他妒忌得发狂了吗? 真是令人好笑,他可一点都不像爱我的样子,而且他若爱我,这个碍眼太来的莫名其妙了。 “他人到底在哪里?”我觉得我的眼睛都红了,多了双眼死死地瞪着他,真的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车帘微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被人压住,挣扎不得,斥责声还未出口,眼角被咬住,我勃然大怒,欲拔出手中的剑,却发现簪剑不知何时不在手中。 楚长洵嘴角一斜,俯在我的耳边:“我才是你的夫君,在夫君的面前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怕是欠妥!” “给我起开!”我费尽全力的对他吼道:“楚长洵,梵音要出现一丁点事情,我跟你势不两立!” 楚长洵身体微微一僵,从我身上翻落下去,躺在一旁,微微一叹:“动不动就势不两立,到底坏脾气跟谁学的?我可从来没有教过你如此的坏脾气?” “梵音呢?”我再一次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楚长洵身体一斜,目光斜视着我,面色沉静道:“我把他杀了,他成了你我的阻碍,就留他不得!” 闻言,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直接捶上他的胸口,软绵无力也是实打实的一拳头,“楚长洵,他最好不是像你口中所说的,不然的话,我能让你死!” “哈哈哈!”楚长洵抓住我的手压在胸口,笑着对我说:“到底谁让谁死,我随便挥挥手指头,你们俩就无力招架,他根本就无力保护你,你看上他什么?跟着你多年?” “关你什么事情?”抽手却无力,痛恨现在的我,让人摆布,除了一张嘴,什么力气也没有:“不管我看上他什么,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凌驾在任何人之上,楚长洵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帮助你去安南,更不会帮助你让慕折雨嫁给司空皋!” 楚长洵眼中犹如带了星星,“不要紧的,每个人都有软肋!有软肋才能更好的去操控,你的软肋是你的外祖父和梵音,不过你要小心了,我这个人妒忌心理特别强,尤其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的男人!会更加小心眼!” 这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他说他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别的男人,不喜欢我提别的男人。 他这个喜欢带了太多的莫名其妙,我可没求着他喜欢我,对他狠狠的唾弃了一声:“你可算了,不放我是,那你就准备用你的修命改运之法,重新给我招魂!” 我还没咬住唇舌,楚长洵直接卡住了我的下巴,立在我的上空,“终离落,你是在逼我,你是想看看修命改运之法到底能不能奏效?” 我直接嘴巴不饶人的说道:“你不是厉害的吗?你不是连不死鸟都有吗?既然连不死鸟都有,修命改运之法你又会,你还怕什么呢?” 楚长洵眼神凌厉的落在我的目光中:“嘴巴这么犟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幼泽关已经沦陷了,你的外祖父,已经死了,他临死之前把你托付给我,只想你能活命!” 我的眉头深深的笼起来,眼中闪过阴森森的光亮:“你说什么?一夜的时间,幼泽关沦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外祖父不懂反抗吗?” 楚长洵言语带着一抹讥笑:“你不知道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纵然你外祖父是一国元帅,他拥有兵力,可是架不住他忠诚,他这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不想离余百姓陷入颠沛流离之态,可是你的父皇无所谓,他害怕报仇,加上他知道你还活着,所以在我们洞房花烛夜,大军已经来到了幼泽关,要不是我拿药迷昏了你,你现在也是一具尸体知道吗?” 我死死地咬着牙关,半响没缓过劲来,在他语言中没缓过劲来,之前我不相信,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 凌子烨三天来没有动静,外祖父早就没了兵力,因为有楚长洵这个七国公子头衔在,所以终慎问不敢轻举妄动,选择洞房花烛夜,也是因为大喜的日子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费尽全身力气,撑坐起来,我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流,双眼迸裂出仇恨:“楚长洵,你到底给不给我解药?” 楚长洵半响没有说话,而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塞了一粒药丸给我:“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五个时辰!” 古代的五个时辰就是十个小时,马车的速度一个小时按五十里算,是不少的距离,要回去,外祖父的尸首,怕也已经也被火化了。 腿脚有了力气,捡起落在一旁的簪剑掀开车帘跳了下去,楚长洵坐在马车上看着我:“来不及了,无论你怎么赶,都来不及了!” 心中憋着泪水,眼睛没流出来,“来不及,我去给他收尸,我去给他埋骨,谢谢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你的爱太自私,狭隘,充满了占有欲和操纵欲,我无福消受,你是公子长洵,你还是爱别人!” 言落,我转身就走,还没有走这两步,由远到近的策马奔腾声,我站在原地,楚长洵也跳了下来,入秋的天气,折扇轻摇,感觉不要太坏。 看着马背上的人,楚长洵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个人跟你的母后是旧识,你觉得他会成为你的盟友吗?” “如果是我跟他走,如果不是,我自己走!”外祖父死了,梵音不相信他死了,更何况看见凌子烨来让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外祖父当着众人的面打他一巴掌,他都没有生气,只要看见母后的面子上,他也会力保一下外祖父。 凌子烨策马奔腾而来,没有下马,坐在马匹上,居高临下的浇灭了我心中唯一一丝希望:“老元帅已故,身为老元帅的孙女,你应该回去给老元帅披麻戴孝,不是应该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手圈握成拳,闭了闭眼,睁开眼的时候双眼竟是寒芒:“我回去披麻戴孝,你呢?是刽子手吗?杀人的时候,心中就没有不丝愧疚吗?”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凌子烨心的淡漠无情:“自古以来,所有的帝王都是一样的,要怪只能怪老元帅识人不清,让他早早远离朝政,他不愿!一切取决于他太过心慈手软,他不想让别人死,别人只能让他死!” “我也死了吗?”我昂着头问道。 凌子烨眼神闪过凌厉,微微点头:“你也死了,你所有的身份都被抹去了,你现在只是七国公子的妻子,除此之外,你什么身份也没有了!” 这跟离余断的可真干干净净的,楚长洵也真是够厉害的,我现在除了攀他这个高枝儿,我什么都没了。 露出惨淡的微笑:“镇北将军,不知道七国公子的妻子这个名头,值多少银子?能不能让您护送我去离余皇宫呢?” 凌子烨目光看向楚长洵,说话如刀子一样,让我认识的除了依靠楚长洵,我一无所有。 “不能,七国公子妻子的名头,跟着七国公子才是最值钱的,你一个人,不值一文钱!” “既然如此!”嘴角的惨淡越来越深:“你说什么身为老元帅的孙女,要为他披麻戴孝?凌子烨重复的事跟你逃脱不了干系?纵然你人这么多,今日……我也想让你的人头留下!” 说完我一个纵身直接翻越目标凌子烨,凌子烨身后跟着随从都慌张起来,凌子烨知道我打不过他,稳坐泰山,而我也不会傻乎乎的明知道打不过用手去肉搏。 之前十颜因为我的毒药我可是随身携带着,掉粉洒落的时候,他身后那些人,直接嘭的摔倒在地,就连他自己也身形摇晃。 身形直接一跨,落在凌子烨旁边的马匹上,和他视线平齐,带着阴狠的笑意问道:“你以为我和你硬碰硬!凌子烨本来当初外祖父不让母后嫁给你是有道理的,你的样子可真是令人失望!” 凌子烨犹如被人戳到痛脚一样:“他不让你的母后嫁给我,他自食恶果了,看看你的父皇,狡兔死走狗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把他的护国元帅,把他的亲生女儿,毫不犹豫的杀死。到底是谁选择错了?” 中了毒还在那里死撑,我哈哈大笑起来,犹如恶魔一样:“不管谁选择错了,你今天逃不过了,外祖父死了,你这个镇北将军也死了,离余就大乱,一乱就能混水摸鱼好杀人!谁也逃不掉!” | | 第0032章 七国:你跳下去 十颜看见他们落地,急忙凑了过来,用手点了点:“夫人,药量有点小,一共有三十五个人,属下觉得您再加点药,不然的话等一下他们药效稍微缓过劲来,可能一起群而攻之,公子爷肯定不会害怕,咱俩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楚长洵到底是深不可测,几十个人他都能逃之,真想把这个人的脑袋瓜扒出来看一看,看看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不可告人秘密? 我咧嘴一笑:“除镇北将军之外,其他的人你解决,滴水不漏,最好有化骨散,把他们连骨头都化去,他们知道跟错人,叫尸骨无存!” “化骨散?”十颜一下子从马车下面再出一个箱子,哗啦一下箱子打开,瓶瓶罐罐一箱子,找寻了半响,拿一个暗红色的瓶子,在我眼帘一下摇了摇:“夫人,有化骨散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人尸骨无存,属下要不要给您演示一遍?” 看他笑眯眯的样子,楚长洵摇着折扇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他的这个神情我真拿不准他要干什么?在一旁隔岸观火落井下石?还是在一旁无声的纵容? 微微额首从马匹上跳下来,缓缓的走到凌子烨身旁,拽着她的衣襟,十颜拿着化骨散,把他的随从拽了一个过来。 就在凌子烨的眼帘下,特么像大天朝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样,他手中的那个瓷瓶,打开盖子,瓷瓶里面倒出液体,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哀嚎痛呼中化成了血水,血水渗透地上给地上的杂草做了肥料。 凌子烨目光冰冷:“你不是说与我合作,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终离落你可真够让我大开眼界!” 要不是看在他年龄一大把,打他的嘴巴子会遭雷劈,我就直接给他一巴掌。 讥讽的对他说道:“你没有跟我合作,你是帮忙杀掉外祖父的刽子手,镇北将军,你就去死,从此以后天下大乱,就看看谁有能力活在这个世界上!” 凌子烨突然哼然一笑:“我死了你以为你能报得了仇吗?你的好父皇,会马上递增下一个将军,来掌管幼泽和镇北,看看你的外祖父身为一国元帅,让他的手下誓死效忠离余,到头来就算死,也没有一个人过来要与他同生共死!” “这个更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直接抽出剑,对着他的脖子:“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这些恩怨跟我没关系,现在你的活你得死由我说了算!” “那你就杀了我!”凌子烨面目可憎的激怒着我:“杀了我之后,离余乱了之后,你自己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剑割破了他的肌肤,我抬起眼帘看向楚长洵,对他扬起眉头:“楚长洵,恭喜你,你的算计天下真是好,扰乱七国,我是一个引发战争的引子,从现在这一刻开始,离余是第一个乱的国家,不知道,它会被谁被侵占呢?” 楚长洵露出迷一般的微笑:“你说呢?夫人!” 鲜血噗溜一声喷洒全身,凌子烨张了张嘴,怔怔地仿佛不可置信我把他给杀了,难道他从没想过激怒了我,我不让他死。 手中用力,就像杀鸡,一点一点的割下去,就算鸡在挣扎,只有疼痛蔓延全身,他挣扎不了,最后慢慢的割断咽喉,流血而亡。 “我管它最后被谁侵占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努力做好你口中的引子,祸乱天下!” 鲜红的鲜血染红了我的双眼,我还是要回去的,回到外祖父身边,把他归于尘土,下辈子莫要为一个人死心塌地,也莫要为一个国家奉献自己的一生。有些人,有些国,不值得,真的是不值得。 簪剑上的鲜血要在凌子烨身上抹干净,楚长洵微微一抬手,十颜把一个洁白的帕子递到我的手边。 楚长洵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下回谁的鲜血,不要在他身上抹干净,要有干净的帕子,擦完之后扔在他的身边,你不觉得这样的格调高一些吗?” 白色的帕子染了鲜红,一道一道的,触目惊心,擦完之后,把白色的帕子扔在他的脚边:“那是你的兴趣爱好,不是我的兴趣爱好,高兴了吗?你早就算出了有这一茬,楚长洵魔鬼都不及你的一分!” 楚长洵扇风的动作,微微一个迟疑:“你的评价可真够高的,魔鬼都不及我一分,我是不是不做点事情,就对不起你这么高的评价?” 手伸向十颜,十颜把化骨散放在我的手中,我轻轻地倾覆里面的液体落在凌子烨身上,他还没怎么气绝身亡,按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腐蚀阻,慢慢变成血水,此情此景相当于震撼。 十颜早已把其他的人全部解决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除此之外,连衣服都没有。 除了楚长洵脚边空荡荡的白帕子,沾染着几道血迹,他轻轻的弯下腰拿起帕子,把手帕折了起来递给十颜:“好好收着,看看夫人在这七国之中能杀多少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记得把司空炎那条帕子也算进来,毕竟他也是夫人亲手所杀!” 十颜中归中矩的接过帕子:“属下知道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我直接拽过旁边的马缰,翻身上马:“咱们就此别过,七国公子妻子的名头,一文不值,我就不要了!你爱给谁给谁,千万不要往我身上扔,我无福消受!” 楚长洵提高声音,也不阻拦我,只是陈述道:“这本来就属于你的尊荣,你甩都甩不掉,终离落你注定是我的妻子!” 直接赏给他尘土飞扬,勒起马缰策马而去! 目的地幼泽关,我不相信梵音就这样死了,我要去给外祖父收敛尸体,他死了他要入土为安。 迎着风,风把眼中的眼泪刺了出来,眼泪随着风飘散,脸颊上的泪痕被风吹干…… 到了三更半夜才到幼泽关,一直等到清晨,城门才打开,随着人流进了城,城中一片肃静,没有人知道凌子烨已经死了。 元帅府红色的绸子早已被人扯下,事态猝不及防,外祖父被赐死楚长洵明明是有机会可以救下他,为什么他只单单救了我? 外祖父一定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带着我走,外祖父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是说了什么呢? 外祖父为什么不反抗?只要他登高一呼,就算他没有兵权,幼泽关兵营里面的兵他带了几十年,这点情谊还是有的。 可是究竟为什么呢?外祖父真的愚忠吗?坐以待毙就这样直接死了…… 因为是赐死的,外祖父的棺椁要被运到京城,检查一番之后才能下葬,再加上他已经没了亲人,检查验证之后该如何安葬也只能听天由命。 棺椁被运在马车上的时候,我就躲在暗处,马车缓缓的走时我差点没有控制得住冲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嘴巴被人一捂,人被拽了回来。 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微微抬脚,一脚踩了下去,后的人闷哼一声,心中一惊,转过身,梵音颓地一屁股坐在地下,面色苍白,头发有些凌乱。 “梵音!”大惊失色蹲在他的面前,检查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的状况?你伤在哪里了?” 梵音唇瓣上没有一丝血丝,盯着我虚弱的笑了笑:“主子,你没事就好,不过千万不要去碰那棺椁,棺椁里面放了毒药,镇北将军说,您一定会来劫棺椁,就坐等你上钩,一网打尽!” 手摸到他的胸口,摸到一阵湿意,眸光深了深,一把撕开他的衣裳,他的胸口,长长的口子横列其上:“这是谁干的?凌子烨还是楚长洵?” 暂时顾不得外祖父,我只能顾得下一个人,不想失去他,我得先给他疗伤,凌子烨反正已经死了,一命抵一命他也怨不了谁。! 梵音目光微闪,躲避了我的视线,默了默说道:“是楚长洵想要我的命,昨晚他下了毒,强行掳走主子!而后属下受了重伤,隐藏起来,就看见他们在棺椁里放了毒药!” “金创药呢!”我对他说道:“你的伤口太大了,我们等一下去看大夫!我先替你包扎!” 梵音是我最信任的人,他说话我没有丝毫怀疑,我甚至有些着急,这么大的伤口,发炎溃烂该如何是好? 梵音摸出金创药,我拿过来直接往他身上倒去,伤口翻裂,需要缝合,这么长的口子,这么深的裂缝,不知道他怎么忍受过来的。 倒完药之后,把他的衣服笼罩在一起,架起了他,往巷子深处走去,找到一处生意不太好的药炉。 梵音身上有银两,我自己直接拿了药,拿了针,在火上燎了一下,“要搞点麻沸散吗?” 梵音盯着我烧红了的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没关系,梵音不怕疼痛!” 伤口这么深,肌肤被撕裂,如果不缝合,真的害怕他流血而亡我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了。 双手染了鲜血,在他的肌肤上穿针引线,我比他没有好到哪里去,全身上下也被汗水浸透了,端来水把周边的血迹擦干净,伤口上覆上药,把他的衣服重新穿上。 把他扶靠在床上:“我去给你煎药,我们在这里休息,你伤好了之后,我们就回去!” 说完我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梵音虚弱不堪的声音传来,问我道:“从今以后,主子只有梵音一个信任的人了吗?” 脚步微微一顿,点了点头:“是的,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人亲人了,只有你一个人可信了,所以……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走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梵音极轻的笑声溢出口来:“那就不要机会好了,属下永远和主子一道,与主子生死与共,守着主子生与死!” 我微微斜了一下头,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端着水直接走了,一盆血水泼在地上,很快的被地吸食消失殆尽。 给了他机会他不走,真是从此以后不管是生是死,走到哪里,都要和他一道了。 抓了补血以及消炎的药放在炉子上煎熬,白烟渺渺,迷失了我的眼睛,双眼微红,垂下头颅和抬头之间,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了。 孤立无援,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一有希望,立马变成了失望,所谓的盟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别人恨不得我去死。 果然我还是没有习惯天郁七国,没有习惯这古代的杀人不眨眼,没有一丝信任的习惯。 不想再去赌,更不想失去唯一信任的人,本来想着要休息半个月,休息到第五天的时候,梵音穿好了衣裳,脸色好了许多,硬是说不要耽误时间,要速战速决。 他的伤根本就不能颠簸,所谓速战速决,他的伤一直不好,去了京城也没有用,终慎问就算不怎么精明,他周围保护似的人多如牛毛。 我直接沉脸生气,又休息了五日,自古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他这个是深入见骨的伤口,十天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复合伤口。 只能说皮肉刚长好了一点,只要稍稍用力。就能重新撕裂开来,第十天他执意要走,无论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我套了一辆马车,拿了不少药走了出去,这么扎眼的一张脸我真想把它给毁掉。 说也奇怪,休息的时候十天之内,幼泽关风平浪静的,没有因为凌子烨的死掀起大波浪,平静得令人害怕。 出关之际,关口例行盘查,我和梵音伪装成最平凡的兄妹,脸上黑灰一圈,眼皮粘了一点,搞的跟睁不开眼睛似的。 守城的人盘查过后就放行了,我赶着马车,梵音探出头来说道:“主子您说凌子烨已经被您杀死了,属下怎么感觉,他像没死一样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 梵音的话在我心中泛起了波澜,思考了片刻,说出自己的犹疑:“普天之下有谁的易容术有这么好?他没死他操纵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要替我母后报仇吗?还是说他觊觎着离余万里江山?” 他的尸体被我化成了血水,如果那个不是他,我也查不出来任何证据来证明。可是梵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梵音沉默了片刻,得出的结论:“都有可能,他是镇北将军,老元帅死了,离余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抗衡,在加上他的已故皇后念念不忘,极有可能这是他设下的局!” 我的心中微微一叹,目视着前方,马鞭抽在马背上:“这些都是猜测,找不到证据证明他还活着,我知道是我亲手杀了他,把他的尸身的化了血水。还有外祖父的尸身,虽然现在是秋日,天气渐渐转凉,可是他的尸身也不宜久留,得及早入土为安才好!” 梵音言语中带着深深的自责:“都是属下无能,属下若是不受伤,老元帅定然早已入土为安!” “不关你的事情!”我微微一抬手,狠狠的抽在马背上,像不满自己的懦弱:“一切是我自己算计无能,你不是说棺椁里有毒药吗?一开棺椁就会死吗?所以跟你伤还是没有伤没有任何关系!” 梵音坐了出来,靠在马车的车帘旁,“主子,不用担忧,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轻声嗯了一下,期待一切向好的发展,来到离余京城,热闹非凡的京城,没有因为外祖父受到丝毫影响。 大声叫唤地大声叫唤,安居乐业的依然安居乐业,赚钱的依然没有放弃手边的活。 深深的吸了这一口带有浑浊的气息味道,心里对着天上的外祖父道:“这就是您到死都不愿意背叛的国家,不会有人因为您的死,掉一滴眼泪的!” 梵音经过这路上的修养伤口好了七七八八,到底是重伤,流了血,底子微伤,脸色还是不怎么红润。 飞檐走壁,探听消息,没了问题,找到了义庄,外祖父就躺在那里,一国的大元帅,为了他的国家兢兢业业了一辈子,死了之后,在破旧的义庄里面静静地躺着等着别人来验尸。 终慎问真是欺人太甚了,梵音说棺椁里有毒药,我拿了一根绳子,直接把棺材板套开了,没有看见毒药喷发,只看见外祖父慈祥的躺在里面。 脖子上一道青色,堂堂一国元帅,不是战死沙场,而是用一根绳子把他给勒死掉的,讲出去真是笑死人的大牙,为国为民的大元帅,死之后还不如寻常百姓人家。 我靠近棺椁,心中却是想着梵音口中所说凌子烨也许没有死,没有死他会躲在哪里去? 我杀了那个人不是他,楚长洵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梵音,我也不打算怀疑他,但是他的话语在我的心中萦绕不绝,总觉得有蛛丝马迹可寻。 就算他们在棺椁里放了冰块,外祖父的脖子和脸颊上还是开始长了尸斑,趴在棺椁上看了他半天,现在带走他我根本就是无路可逃。 不带走他,我又不甘心,让他躺在这里堂堂一国元帅,一生为国操劳,最后被别人翻来覆去的检查,是不是他? 狠狠的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眨了进去,不能哭,不能再哭,哭是软弱的表现,在这种时期,只有做一件事情才能解决心中的仇恨。 把棺椁盖子重新盖好,离开了义庄,星疏月朗,一身黑衣直接奔向皇宫,躲在皇宫最高处,看着皇宫哪一处灯光最亮,来找寻我的好父皇在哪里。 看完之后,小心翼翼的跃下,往那里慢慢挪去,越来越近的时候,听到丝竹入耳,欢声笑语一片,我的好父皇终慎问心爱的女人,代替我母后皇后之位的继后宁采灵正在翩翩起舞。 一身白衣薄纱,衬托出好清灵妖艳,她的年龄也不大,三十四五,在皇宫里呆了多年,一直以来是一个妃嫔。 一直以来她低调的很,我这是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我守在母后和姐姐的灵柩前,她装模作样来吊唁,带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看到那个孩子的模样,更多的像宁采灵,而不是像我的父皇,父皇除了有我们姐妹二人女儿之外,他还有其他的孩子,不过年岁都很小,最大的才十一岁。 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我倒是惊奇的很,也能理解为什么宁采灵那么急于觊觎皇后之位。 储君之争,她坐上了皇后之位,她的儿子就名正言顺的是嫡系,因为年龄够大,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看着腰间的毒药,用时方恨少,拿着太多又不方便,站得高,自然看得远,撒下药粉的时候,药粉被风吹散了很多。 “做这种小人行径根本就不管用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累人累己,还要我给你收拾!” 楚长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斜坐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下面的轻歌曼舞。 “你跟了我多久了?”我把药瓶一收,奇了怪了一点都不诧异,他能出现在这里,心中还隐约觉得他若不出现奇了怪了。 楚长洵乍眼的白衣,在月光下仿若临仙,随时随地都能飞走,对我言道:“你的忠心的手下受了伤,你在替他疗伤的时候,或者更早以前,我就跟着你!” 看着下面终慎问把他那所谓的宝贝儿子带过来看舞,宁采灵在上面扭动的身体,我怎么就那么泛着恶心呢? “你把他重伤,你我之间,又多了一笔账!” 楚长洵中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正所谓债多不愁,虱子多不痒,多和少差别不大。不过我倒是好奇很,你做七国公子的夫人,就算自己没本事,打着我的名头欺行霸市有人愿意买单,你怎么就扭呢?” 我慢慢地移步,走到他斜坐的位置,俯身手撑在他身上,贴近他,“公子爷,不如你现在从这跳下去,如果说服了终慎问不把你当刺客,我就打着你名头怎样?” 楚长洵眉尖一挑:“此话当真?” “自然?” 话说一落,楚长洵翻身一袭白袍翩然向下落去… | | 第0033章 七国:恨透了呢 我的身体倾斜,他快要落入到下面,惊了下面的人声沸腾,有人大声喊道:“抓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我眼明手快扯了一个白帕子把脸覆盖起来,了胜于无。 终慎问面前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宁采灵也瞬间躲在了终慎问怀里面,小鸟依人甚至造作的可爱。 楚长洵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对着终慎问微微行了个礼,站的地方太远,不知道他对他又说了什么,然后他从腰间掏出类似令牌的东西。 一旁的太监把令牌接了过去,令牌到了终慎问的手中,我竟然不知道公子长洵还有所谓的什么信物? 是不是得了一个机会把这所谓的信物据为己有纵横七国,来一个雌兔傍地走,焉能辨我是雌雄? 心里慢慢的琢磨着,就看见终慎问亲自走了下来,特别惜才和巴结的给楚长洵行了个礼。 楚长洵身体一扭,折扇指了指我的方向,终慎问微微额首,楚长洵就对我招了招手。 我一身黑衣他一身白衣,搭配的倒真是令人看得出来我俩不是好东西。不得不打从心底佩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巧言善辩,令牌是小,那张狡辩天下的嘴才是最关键。 我手撑着柱子上,飞身跃下,楚长洵既然转瞬之间变成了张开手臂,似在等我自投罗网落入他怀中一样。 我自然不会落到他的怀中,只是落在他的身旁,楚长洵对着终慎问道:“离余皇上见笑了,这个孩子,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带着莫名的恐慌,再加上长洵前些日子娶妻,娶的是离余凌老元帅的孙女,老元帅又不幸仙去,夫人伤心之余,让这个孩子也变得谨小慎微了!” 我瞳孔微缩,我什么时候在他心目中变成了一个孩子?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的这么暧昧,这是存心的。 他又提起外祖父,终慎问赐死外祖父不是秘密,他如此一言语,正中打脸就不怕终慎问恼羞成怒吗? 一个人不管怎么掩盖,双眼是掩盖不了的,双眼熟悉感更是掩盖不了的。 终慎问乐呵呵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公子爷,您这个随从,长得倒像寡人的女儿,不过寡人的女儿可没有这么好的身手!” 我向一个合格的随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帘微垂,眼中的余光把在场的所有人神色尽收眼底。 “谁说没有?”楚长洵拉了我一把,朝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一坐,双手抱拳道:“长洵一直在七国之中闻言离余嫡次二公主风华绝代,布兵摆阵一流。只可惜,红颜薄命,长洵后悔没早日来到离余,不然的话,我可以和她切磋切磋!” 终慎问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我的脸,母后死了,他便肆无忌惮,在短短的半年时间没到,他原本红润的脸,出现了颓败的迹象,更加出现了过度云雨之后的疲倦。 “寡人听说了一件事情!”终慎问举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楚长洵双手一摊,回敬了一杯:“离余皇上请讲!” 终慎问一旁在伺候的宁采灵连忙招手旁边跳舞的女子,围绕在楚长洵周围,把我排除在外。 终慎问眼中闪过精芒,犹如一切被自己尽掌:“美女在怀,这些美女够吗?把你身边那个侍卫,留在皇宫里怎样?” “啪!”我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抄起桌子上一个果盘,就近扎着一个舞女的头上,引起阵阵尖叫。 手中的碎渣子倾覆落地,嘴唇弯起:“离余皇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忘了告诉您,我是夫人的侍女,夫人嫁给公子爷,就该从一而终,不应该有这些莺莺翠翠们!” “在者,夫人是老元帅的孙女,离余皇上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名义上是公子的侍卫随从,其实我是老元帅给夫人的陪嫁,跟着公子爷,就是担忧他被不良的人给带坏了,比如什么灭后宠妃的人,现在坏人那么多,不小心该如何是好?您说是不是?” 就算知道我是终离落,我就不相信他敢动我,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确定,想留我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想看一看,我是不是他熟悉的人罢了。 终慎问喘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宁采灵,宁采灵连忙呵笑,打着圆场:“都干什么呢,没看见公子爷不喜欢吗?重新换一批过来,换到公子爷满意为止!” 围绕着楚长洵的所有舞女包括被我砸了头的那个,都眼含惊惧的慢慢的后退离开。 宁采灵拿着酒壶亲自过来,酒水倒满一杯,“公子爷大驾光临,本宫敬公子爷一杯,公子爷请!” 楚长洵缓缓端起酒杯,把酒杯的水直接向身后倒去,宁采灵脸色微变,声音微沉带着不悦:“公子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酒水里有毒,让您喝不下去吗?” 楚长洵微微一叹,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实不相瞒,离余皇上您应该知道,长洵娶得妻子就是长公主终离墨,旁的事情不说,老元帅尸骨未寒,就是一件顶级的事情,不知道离余皇上给个薄面,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了?” 终慎问像被酒水呛了一样,猛然咳了起来,宁采灵急忙去拍他的背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全是颓败之气,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看似很凶悍,早就虚弱不堪一击。 终慎问咳得满脸通红,宁采灵一直在给他顺背,拍好之后,终慎问有些双目欲裂的说道:“公子爷,你可知道,老元帅他老人家不听寡人宣召,实属罪大恶极,这是要造反了!寡人把他赐死,拉到京城验明正身有何不妥?倒是公子爷你!” “你娶了寡人女儿,就算寡人的女儿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姓凌…但她也是寡人的女儿,你是寡人的驸马,对寡人如此说话,不觉得欠缺礼仪吗?” 楚长洵抓起桌子上放的折扇,眸子瞟了我一下,低首浅笑的回敬着终慎问:“什么叫礼仪?我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过来给你行礼,这里还不够重吗?不管你如何了,这老元帅的一世英名,在七国之中自有定论!” “我今日前来只是知会你一声,明天早晨我去义庄,把老元帅的尸身领走,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到下面去和先皇后汇聚!” “大胆长洵,你真当寡人是死人吗?”终慎问脸色铁青的叫道:“这皇宫岂能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楚长洵缓缓的撑在桌子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楚长洵嘴角一勾:“话已说到,明日我带老元帅入土为安,后日会携带长公主进宫拜见,到时候离余皇上您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听说漠北的国师也会来哦!” 漠北国师也会来……这个活在传说中的人也会来这里,楚长洵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他真的是公子长洵! 我还是不太相信。 终慎问气的没再言语,宁采灵倒是灵活的把她儿子拉了起来,“漠北国师要来了,那敢情好,到时候可得请驸马让漠北国师好好瞧一瞧太子!” 楚长洵嘴角微微一勾,“名不正言不顺有什么好瞧的?倒是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名正言顺了,再来瞧瞧也不晚!” 宁采灵脸色瞬间变化无穷,还小心翼翼的看向着终慎问,见终慎问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才安下心来:“公子爷这是什么话?本宫怎么就名不正言不顺?本宫是名正言顺的离余皇后,太子是本宫的儿子,更加名正言顺不是吗?” 楚长洵意味深长的轻声一笑,话题一转:“天色太晚了,离余皇上和皇后早点休息,明日老元帅入土为安,两位不用惦念,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两位一定要准备好后日家宴才好!”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楚长洵为何要赤果果的威胁?就算他本事再大,请来漠北国师,可是他也太猖獗了点。 猖獗的让我打从心底害怕,他的这种猖獗不是目中无人的猖獗,仿佛自己才是这天下主人的猖獗。 终慎问直接挥挥手! 做一个简单的挥手动作有太多的解释,是同意后天带我进来,还是同意后日的家宴办得红红火火? 楚长洵怎么来的就带我怎么走,手圈在我的腰身上,直接带着我几个跳跃而走,我转身看向下面的终慎问,不解道:“你如此挑衅他,他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楚长洵眼眸微垂:“这就是强者跟弱者的区别,你以为漠北国师会来?他根本就不会来,我只是告诉他,我和漠北国师交好,跟漠北国师交好了,我这要有什么事儿,漠北不会放过他!” “你真的是公子长洵?” 楚长洵脚踩过屋顶,跃出宫墙外,落在地上,月色下,他犹如一个世外高人,让人看不清摸不着,“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可以如此猖狂?” “有什么信物可以证明吗?”我就被雷劈了一样,劈的七荤八素,还傻乎乎的问他要信物。 不过楚长洵没有如我的愿,把他刚刚给终慎问令牌拿给我,而是把那碧绿色的短箫搁在了我的手心中:“这就是最大的信物,可以召唤不死鸟,棒不棒?” “我又不会吹箫!给我也没用!”手心中带有凉意的短箫在月光下散发出碧绿的光芒,绿得就像一汪春水。 楚长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起步伐就走,我说拿着短箫就跟他走,楚长洵脚下的步子很急,有些凌乱,边走边道:“学一学总是会的,没有一个人天生什么都会!” 我看着他的步伐,皱起了眉头,跟上他:“小黄鸡呢?怎么许久不见他?” 楚长洵走到大街上,目视着前方:“他现在回家了,我女儿需要他,你说他会不会变成人?” “什么?”我脱口而出:“那小黄鸡会变成人?守护着你的女儿?你为什么把你的女儿放在家里?不让她出来?”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我听过他有女儿,我还揣测他的女儿是别人的给他养的,还是他自己的…… 现在他又再一次提到他的女儿,难道他真的是有女儿的人?现在已经是二婚了? 这样的认知,我在心中闷笑了两声,怪不得对我这个下堂妇情有独钟,原来他自己也是二婚,可是在古代男人二婚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 说完又觉得不对,没等他开口自己又自说自话的问道:“为什么你有女儿的事情七国之中无人得知,你女儿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按照他的个性,要是真正是女儿的话,还不得弄得天下皆知,他有个宝贝女儿啊! 楚长洵步伐猛然一停,我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在他的背上,他伸手一捞,把我拽到他的面前,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向远方。 我看的心一惊,挣脱他的手要往前去,他却紧紧的圈住我的脖子,把我卡在他的胸前,声沉如水:“来不及了,有人故意让你的外祖父不能入土为安,你节哀顺变!” 那黑烟滚滚的地方是义庄,外祖父躺的地方,我一下低头一口咬在楚长洵手臂上,楚长洵闷哼一声,另外一只手摸在我的头上:“在你们那个国度里,不都喜欢把人烧成了灰进罐子里吗?你的外祖父现在烧成了灰,等一下你找一个漂亮的罐子,把他装起来就好了!” 把他的手臂差点咬下了一块肉,嘴角带着他的心血,转过身来望着他:“你走的那么匆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放火?” 除了皇宫他的步伐就快了起来,而且他的目标就是义庄,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什么了? 楚长洵撩开了衣袖,我的牙印在他手臂上凸凹的躺着,他掏出了药粉撒上去,动作轻柔,声音无情:“不是我早就知道了,是你今日已经去看过了,因为你看过了老元帅的尸首,所以别人就留不得。终离落之后不要被表面的东西所蒙蔽,越是近的东西,越容易模糊了你的视线,视线一模糊,你就看不清楚了!” 看着那滚滚大火,我的声音提高凌厉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拐弯抹角说什么?有什么事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口吗?” 楚长洵在手臂上撒好药,衣袖放了下来,犹如跟我鸡同鸭讲:“刚刚还说让你准备一个漂亮的罐子,突然我想到不用了,因为整个义庄烧起来,尸身不止你外祖父一个人,装不起来了!” 我后退了两步,找不到支撑的东西,只能蹲在地上,看着那滚滚浓烟夹杂着滚滚大火,久久不能回神。 楚长洵站在我旁边陪着我,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救火的人了。 就这样不知道蹲了多久,楚长洵用折扇轻轻的敲打了一下我的头:“事已至此你应该打起精神,离余后日之后,你的父王就得死,他死了之后,这江山会落在继后的今天所谓的太子手上,离余接下来就不堪一击,只要有人有心,它将不复存在!” 我没有哭出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听到他的话,站起身来,问道:“后日能让他死吗?宁采灵我也想让她死,先让他们俩一起去死吗?或者说,让皇宫里的人都死了,一把火烧掉,你说怎么样?” 楚长洵微微颦起眉头:“你是认真的?让整个皇宫的人都去死?” 我磨着牙齿,咯咯作响:“如果有可操作性的话,那就让整个皇宫的人去死,人也不多,连宫女太监加上宫中的妃嫔,也就三万不到,其实我想如果把禁卫军算上去,有十几万人,你说能不能开启你口中修命改运之法上的禁忌呢?” 楚长洵眼中出现了惊悚之光:“你想回去?想利用十几万人的命,撕裂时空,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我冲着他阴深深的笑了,笑完之后转身就走,楚长洵声音如夜寒凉:“搅乱了七国,七国鼎立划分之后你就能回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不要跟我合作?” “不要!”我想都没想的拒绝,跟他合作都是他率性而为。 自从认识了他,我从来没有主动过。我所有的主动都化成了被动,再和他合作,我害怕到最后我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手中拈着黄纸,在十字路口烧的纸,听说人死了之后下到下面去,得需要过路费的,烧点纸钱,让外祖父能早日过去,不用等待。 风一吹,烧完了的灰,夹杂着零星火光,被吹散到远方,梵音拿了一坛子妃子笑,“主子,您伤心,喝酒了就不心伤了!” 一坛子妃子笑,被我倒在了地上,“外祖父喜欢喝烧刀子,他总说妃子笑有一抹甜味,没有烧刀子来的大汗淋漓畅快!” 梵音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垂着脑袋,满目自责:“都是属下无能,属下看到那里火光起,没来得及救出老元帅的尸首,都是属下无能!” 微微牵起嘴角:“不关你的事情,凌子烨到底有没有活着?” 梵音停顿了片刻:“属下查不出来,在京城之内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多余人员波动!” 发完最后一张纸钱,站起来,“那就回去,我困了!” “是!” 趁着月色回到客栈,还特地洗漱了一番,全身水气的躺在床上,对着梵音道:“后日叫我,我先睡了!” 梵音这次给我搭了搭被子:“我会守着你的,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闭上眼睛,微微把头一蒙,睡不着也睡,我得养精蓄锐,迎接着后日的宫廷盛宴。 睡多了精神就好了,精神好了,还找店家的磨刀石,慢悠悠的在那里磨着簪剑。 磨着磨着对着阳光看了看,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一物打来,一转身,簪剑把袭向我的物件一分为二。 凤非昊嘴巴边吞咽边道:“请你吃梨子,就算你不吃,你也不能浪费我的一番好意啊!” 看着落在脚边的梨子,我弯腰把梨子捡了起来,席地而坐,用着自己磨好的簪剑,开始削的梨子皮:“你怎么来了?闲着没事干?还是说一直没走尾随着我呢?” “很是抱歉!”凤非昊随即落在我的旁边,突然对我道歉:“义庄那把火是我放的!” 削着梨皮子的手直接转了方向,簪剑他的脖子划过去,他身体向后一仰,簪剑紧贴着他的额头而过,他手一打我的手,我咬牙又划了过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声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恨意。 凤非昊急吼吼的说道:“你先别动怒,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听我说完,再动怒也不迟……我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刺杀他的动作一停,手中那半个梨子已经不能吃了,直接给扔在地上,捡起地上另半只梨子。 拿剑的手都在抖,“你说,我听着!” 我太过冲动了,他是一国之君,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完全不需要过来承认……… 凤非昊嘴角露出一抹惨淡:“我并非有意要跟着你,我只是想要知道公子长洵他要做什么,你离开义中之后,有人要换尸体,要把老元帅的尸体给换了,而且他们来的人不少,将近上百号人,所以我不得不放一把火,把老元帅的尸体烧了!” “我也知道他是你唯一亲人的尸体,如果不把他的尸体烧了,有人会拿他的尸体来威胁你,终离落你现在被别人逼上了绝路,你很被动,你一点都不像传说中干脆利落的终离落!更多的像一个无头苍蝇乱窜,更多的像一只狗被别人牵着跑!” 无头苍蝇,像一只被别人牵了链子的狗,谁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不是也想牵着我走。 我把梨皮削了,一口咬在梨上,梨子水分甜味蔓延在我的嘴里,咀嚼吞咽:“梨子,一个梨子分两半,是分离的意思。凤非昊,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直说!” | | 第0034章 七国:女儿娘亲 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垂了下来,站起来:“你就继续纠结捡不捡那半个烂梨子,我还有事情,咱们回见!” “终离落!”凤非昊伸出手一拉我的手,制止了我离开的动作,我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他松开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抹了抹:“稍安勿躁,哪里来那么多坏脾气,总得把话听我说完!” 我的脾气坏吗? 我的脾气哪点坏了?比起这些拐弯抹角的人,我脾气真是好到爆,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去算计别人,不会像这些人故弄玄虚,像连环计一样。 学着他的样子把我的手放在衣裙上擦了起来,他擦手的动作嫌弃我,我还嫌弃他呢。 低首看着他:“你说,我听着,希望你一次性说完,不要拐弯抹角,耐心不好,脾气不好!” 凤非昊唧一口咬了一口梨子,随手拍了拍我刚刚坐的位置,吞咽着道:“坐下来详聊,耽误不了你多大的功夫!” 我凝视了他片刻,慢慢的又坐了下来,凤非昊把啃得差不多的梨子往身后一扔,揶揄道:“你刚开始对我刀剑相向,我倒觉得像你多一点,你外祖父的事情,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看见是谁要抢他的尸体吗?” 我眼睛睥视着他,反问一句:“有什么用呢?你已经一把火烧了,死无对证了,其实对于他的性命来说,性命被谁拿掉了,谁就是杀他的凶手!” 凤非昊微微蹙眉头,略带诧异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杀了你的父皇为你的外祖父报仇?” 我苦笑一声:“我以为你知道呢,原来你不知道啊,有没有兴趣今天跟我一起去皇宫,看看我能不能大杀四方?” “今天你要去皇宫?”凤非昊有一瞬间的错愕,错愕随之变成哑然:“公子长洵娶你做妻子,七国上上下下全部知道,很多姑娘,都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终离落,弑君杀父你可想清楚了!” 我歪着脖子看着他,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还在传言中是一往情深的人,看着他半响,我问道:“你向我外祖父求亲的时候,你的青梅竹马就不要了?一直以来我觉得传闻是真的,你在等你的青梅竹马长大,你想和她在一起,所以你到现在没有娶皇后,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不要她呢?” 凤非昊眼中的神色变成了端量,幽幽长叹,带着无奈:“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为了能和她长久的在一起,我得曲线救国,迂回战术!嘉荣狼子野心,如果让司空皋娶到安南慕折雨,你说最后的结局会怎样?” 我看着他未语,他继续又说道:“七国会陷入战乱之中,司空皋不可能屈就于一个国家的皇上,他想雄霸七国,就像史书上说,他会实行远交近攻,先一个一个的吞噬着周边的国家,达到自己的目的!” 心中冷笑一声,话语变耻笑起来:“你别忘了你也是一个帝王!做帝王者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疆土扩张。打破七国鼎立,谁都想来瓜分这一杯羹!你以为你是个例外?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说的这么好听还怕别人? 难道自己就不是别人害怕的那个人?难道他自己就对这七国统一就没有一丝心动?扯什么蛋呢,中古到今的男人,哪个不想要权,哪个不想要势? 不想要七国大乱,七国不乱,怎么辟土开疆? 凤非昊神色自若,掷地有声的应道:“你说的没错,没有一个帝王不想让自己的疆土扩张,但是我不是一个好战分子,我主张七国鼎立,不希望打破这个平衡。你要弑君杀父,我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一二,毕竟你的父皇死了,离余将会陷入无主之态!七国鼎立的平衡瞬间就会被打破,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谁说我的父皇死了之后,离余陷入无主之态?他有儿子,离余有太子,不是吗?” “那个太子能干什么?”凤非昊忍俊不紧,问我:“一个毛头小子,离余镇北将军,老元帅已经都不在了,你以为一个毛头小子他能做什么呢?” 我疾言厉色,接话道:“你以为他们俩都死了,我的父皇皇位能做多久呢?你跟我说的只是想说这个,那我知道了,至于你说有人想要我外祖父的尸首,我会好好查的,总是有点蛛丝马迹!” “真是一个固执的家伙!”凤非昊摇头笑容可掬起来:“看来漠北柔然国师说的没错,战星出七国大乱,谁也阻止不了!而你,就是引发七国大乱的引子!” “谁告诉你的?”身体一扭,削梨子的簪剑落在他的脖子上,甚是凶狠的问道:“你见过漠北柔然国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凭什么对别人指手画脚?” 凤非昊双手急忙举了起来,变成了求饶:“我只是听说,派人去求见了,他给了一个锦囊让我来找你,我就来啦!至于其他我真的一概不知!” 我简直就是怒火中烧,漠北所谓的国师可真是知天下忧而忧,只是天下乐而乐,咸吃萝卜淡操心手伸得这么长,在作死吗? 把手伸在他的眼帘下:“把锦囊给我!” 凤非昊从怀里掏,掏了半响:“你不相信朕的话?朕堂堂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哪里是让人不可信的?” 冰凉的剑贴着他的脖子,再次说道:“少说废话,就算你身边现在有探子,他们绝对来不及救你,你死了,就无所谓是不是一国之君了!七国彻底大乱,浑水摸鱼才好玩!” “我惜命的很,你拿好你的剑,别把我的脖子给刺破了!”凤非昊从怀里掏出一个墨色的锦囊,我伸手拿了过来,欲把锦囊抖开,却从身后探出一只手,直接把锦囊抽走。 心中一惊,楚长洵悠然自得的声音传来:“这个锦囊里并没有写什么,一切只不过是月汐皇上自己揣测而已,柔然国师的话语,从来不会在锦囊里写,他只会光明正大的照告天下。月汐皇上你这样败坏他的名声,他知道吗?” 凤非昊膛目结舌:“我说公子爷,你来得也太够及时了,朕马上就把没被国师拉下水了,你这样一搅和,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都不是省油的灯,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雅?”楚长洵伸手把我的手握离凤非昊的脖子,从我手中把簪剑夺了过去,轻轻地放在簪柄中,把簪子横插在我的头上:“你也是的,漠北国师是什么样的人物,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一个人,阿猫阿狗派人随便就能求见的了,他就不叫国师了,直接叫算命先生得了!” 今日他穿了一身普通的棉麻白袍,袍子上带了淡淡的药味,似煎完药之后换了衣裳,沾染到上面的一样。 他这样的人物还需要亲手煎药吗? 谁能让他去亲手煎药? 凤非昊一下子站了起来,嬉皮笑脸道:“公子爷,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正所谓打狗看主人,阿猫阿狗派去的人,漠北国师见了,说明阿猫阿狗的主人厉害,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啊!” 楚长洵把锦囊放在我的手心中,拍了拍:“你若不信,我敢保证这个锦囊里什么都没有,漠北国师,不可能写下书信给他,哪怕一个字,都没有可能!” 墨色的锦囊在我手心中静躺,楚长洵示意我赶紧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柔然国师写的东西? 凤非昊漫不经心的催促:“你倒可以真的看一看,也许里面有惊喜也说不准,毕竟我不可能把这一个无用的锦囊放在怀里,我这么宝贝这个锦囊,你要相信,这里面总是有宝贝的!” 磨刀的旁边就是一口井,这墨色的锦囊在我的手中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扫过他们两个一眼,莞尔一笑:“我到底要不要打开这个东西?这里到底有没有东西?”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心就好!” 嘴角微微一勾,轻哼,手上动作再拆锦囊,楚长洵脸色未变,凤非昊眼中都闪过一丝戏谑,锦囊的绳子拆开,把锦囊向下倒,倒出一张纸,一张白纸。 白纸叠的四方四正,把锦囊随手一扔,打开白纸,谁知道真正的是一张白纸,在看见那两个人的时候,这两个人面面相觑各自摊手,扭头,肩膀抖动! 看他俩憋着笑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井边的水盆,水往他俩身上泼去,两个人往两边逃去,一滴水也没有沾染到他们身上。 气得我把盆子砸在地上,盆子刚落地,梵音出现在我的身侧,窥视着那两个男人,像一匹狼一样随时随地就能进攻。 我手轻轻的拍在他的手臂上:“两个神经病,不用在意,我今日去皇宫,你在外面等我!” 这两个可不就是神经病,以为自己聪明,在这里算计别人,神经病神的还狠的很。 梵音面无表情目光停留在凤非昊身上久了一点:“属下明白,主子要万分小心,遇到什么危险,主子知道如何找属下!” 我扭过身子,手推了一把梵音,低声道:“准备火,烧了皇宫,准备马车,离开离余去安南!” 梵音微微额首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转身往楚长洵方向而去,化被动为主动就得提前安排好退路,楚长洵就像一个狗皮膏药紧紧的贴着我,我唯一的退路就是去安南? 楚长洵左右张望,见我走过去,瞅了我一眼:“就不打算换一件衣裳?就这么一身进皇宫?就不怕你的父皇看到,以为我在苛待你,这头上除了两个簪子,可是什么都没了的!” 我这一身怎么了,干净利索,打起架来,便于逃跑,不会被长裙绊倒,多好的一身装束! 撇了撇嘴,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你自己这一身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一张白纸糊弄谁呢?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合作的?有意思吗?两个大男人,算计我一个小女子,也不嫌害臊的慌!” 直接把那张白纸撕得粉身碎骨,撒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这两个人早有合作,什么叫一起求亲,分明就是狼狈为奸。 “有什么害臊的?”凤非昊走了过来,与我并列:“谁让你是传说中的战星,得到你将会得到开天辟地的疆土,朕千里迢迢过来算计你,情有可原不是吗?”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他龇牙咧嘴的笑着:“算计我是?情有可原是?你们俩慢慢的算计,这年头敌人不会永远是敌人,朋友也不会永远是朋友!” “不要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算得面面俱到,小心有一天敌人变成了朋友,朋友变成了敌人,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凤非昊微微一愣,端详了我片刻:“终离落一个人转变如此之快,是受刺激了,还是其他让你如此仇视我?” 笑容霎那间止去,“咱们俩现在还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有的只是你把我外祖父给烧了,这件事咱们可以暂且不说,至于你口中所说的仇视,随便你怎么看……当然!” 我话锋一转,对他厉声说道:“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想看笑话,想要坐等离余大乱的话,天的时间而已,更何况你跟公子爷合作,公子爷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把我算计在内,我还不能对他仇视了,难道他把我的头拧下来,我还大手拍着巴掌,说好啊,好啊,特么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凤非昊笑嘻嘻的半真半假的说道:“吃不吃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子爷与我抢你,我没有把你抢到,这是最大的失误!” “公子爷对你可真够好!”凤非昊说话之间目光扫射着楚长洵:“谁家娶妻不窝着藏着,不想让全天下人知道自己找了一个美人,公子爷不一样,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你,哪怕你身份一文不值,他也召告了天下!” “此等胸怀与魄力,到真的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至少朕做不到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朕会觉得女人与江山,到底江山重了一些,有了江山,何愁没有女人?”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可真要好好感谢他了,我这一个下堂妇,得到他的一往情深!” 凤非昊这个样子才像一个帝王,有江山何愁没有女人,自古以来帝王都是这样想法,拥有万里江山就是拥有的万里江山的美人。 觉得我应该去柔然,柔然的国师狠狠的揍一顿,算的什么鬼毛病,我是战星?滑天下之大稽。 楚长洵闻言露出一抹轻笑,“不用感谢,谁让你是国师口中的战星呢!” 我特别不齿的笑出声来:“这都是你们说,你们两个自认聪明,就不怕有一天,替别人做了嫁衣,柔然国师谁见过他是什么鬼,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江湖神棍,你们两个被一个江湖神棍耍了,那就搞笑了。” “不用担忧!”楚长洵措不及防的对我伸手,轻轻的刮我的鼻子上:“我与他相熟,就算他是一个江湖神棍,他也不敢戏弄于我,戏弄于我,我会让他死的!” 手使劲的揉在鼻子上,对着他瞪眼道:“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不然的话我把全身涂满毒药,毒死一个是一个!” 楚长洵眼皮轻跳:“可以,正好可以试一试我的医术,到底能不能有没有这么厉害!” 白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终慎问派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上马车的时候看见凤非昊倚在客栈门口不走了。 楚长洵还在下面等着我坐进马车,我微微抬下下巴示意:“他不去吗?” 楚长洵抬脚踏在凳子上,我只好钻进马车里,他到马车里落坐,透着车窗眺望了一下客栈:“他来干什么,他一个帝王随便出国,带的人又不够多,一不小心就他乡埋骨了,不划算!” “你到底是谁?”我坐着挺直了腰杆,声音沉闷如雷:“楚长洵你到底是谁,你不会爱上我,依照你的本事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搅乱七国,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让我来搅乱这七国?” 楚长洵看着我狰狞的样子,只是淡淡的一笑:“我高兴,说你就是你,都说了你不要反抗了,反抗到最后,伤的只是你自己!” 手指被拽得咯咯作响,这个混蛋,永远是这句话,不要反抗,顺着他的路走,不然的话倒霉的都是我自己,凭什么? 皇宫里,我总共住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会跑的时候就离开这个皇宫了,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拿着刀枪剑戟耍起来了。 楚长洵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一身白袍越发出尘,拿着折扇的手指在一旁:“还记得那个方位吗?我和你在那里相遇,你被人追杀,可怜的不行,我本不想出手相救,看你求生欲太强,迫不得已救了你!” 踩在青石板上,离余最宏伟的建筑,今天过后,即将毁于一旦,我阴暗的心里是高兴的! “你迫不得已救了我,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追你的那些美人,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想想可真是够奇怪的!” 楚长洵一副邪恶的嘴脸:“让你发现了,怎么现在后知后觉才发现呢?那些美人是我故意找来的,个个武功高强,在皇宫里如履平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意外的让我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说你这种人,什么才是你的软肋,你的女儿吗?” 楚长洵邪恶的嘴脸霎那间交织着黯淡神伤:“我的女儿,她现在醒不过来,她在沉睡,等我办完事情就好,就会回家陪她,带着她的娘亲,一起回家陪她!”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这话什么意思? 带着他女儿的娘亲? 他女儿的娘亲在哪里?被别人抢了,还是被别人夺了? 眼若繁星闪亮,像触动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对楚长洵道:“你女儿的娘亲不会被人抢走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痴情种子,要不这样,你会医术肯定会易容术,你把我易容成你女儿的娘亲的模样,我去把你女儿的娘亲救出来,之后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怎么样?” 楚长洵举目望来,望着我不说话,我有一种心虚在心中蔓延滋生,那眼神太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一抹控诉,控诉我一样。 我眼珠子转动,他黯然神伤的双眼,变得严肃至极,顿时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又说道:“自古以来老婆孩子热炕头,拥有江山万里,野心重重,不如一个心爱的女人生几个孩子来的好,楚长洵你能忍心让你的女儿没有娘亲吗?咱们俩合作,多好对不对?” 我把头皮都硬了起来才扯出这么两句,楚长洵盯着我那叫一个目不转睛,我被他盯着头皮发麻脚底生凉。 最后他微微勾起薄唇:“不用了,我女儿会有娘亲的,我正在把她的娘亲抓回去,只不过有些麻烦,多谢你的好意,我喜欢亲手而为之!” 他喜欢的女人是多么牛掰的存在,他竟然抓不回去?真是让人心生佩服,心中泛起了嘀咕,七国之中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他抓不牢? 说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向前走去,我这个人好奇心特别重,尤其现在这个情况,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对楚长洵来说就是一张透明的纸,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深渊,一张黑纸。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我追上他,一脸真诚的望着他:“正所谓相互利用,才会体现出价值,你都有心爱的夫人了,何必再跟我牵扯不清呢,万一夫人生气了,你不是又惨了?” 楚长洵雍容雅步,温文尔雅,每走一步仿佛步步生莲,越发不理我,我就越发觉得是不是打听出他的夫人是谁,把他的夫人抓住了就能要挟与他? “说来听听呗?看看能不能帮?能帮的话,等一下,这边事情解决之后,我就去帮你忙,绝对是无偿帮忙,不像你算计的那么深,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长洵眼眸仿佛闪烁一抹褐色的光芒,目光锐利的射向我:“你算计的不够深就开始下手了?烧皇宫弑君杀父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 | 第0035章 七国:挖心父皇 果真古人说的好,自己罪大恶极看不见,别人罪大恶极就无限放大来提醒别人罪大恶极了。 “我当然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不是被你逼的吗?怎么你不愿意承认我今天这个样子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真是我眼花以为看见他眼中闪过褐色的光芒,他的眼睛还是黑色的,黑的跟夜一样的黑色,看不到黑以外的光亮。 楚长洵嘴角一抿:“蛇蝎心肠没有错,别人算计你反驳别人也没错,我是在提醒你,不要没了底线!” 没了底线,什么叫没了底线? 他自己就有底线了? 我眼眸一眨:“那你就好好的找你女儿的娘亲,希望你早日帮她绑回去,小孩子没娘亲,缺母爱,尤其是女孩子,会不好的!” “就像你这样吗?”楚长洵话就跟直接拿了一把刀扎入我的心房一样,“你从小也缺失母爱,也不在你母亲面前长大,所以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吗?” “混蛋!”我脱口骂道:“楚长洵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你的夫人不要你是对的,你这种人高高在上,你的夫人一定很恼怒,你把她的一切都掌握在手掌心中,所以她宁愿跟着别人都不愿意跟你,想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像你一样,亲人死了也不流一滴眼泪,终离落你可别忘了,从一开始你就错失了良机!”楚长洵说出来的话就跟他的脚步一样,落下去,就不再回头,不管伤人不伤人,他都落子无悔。 我仇视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了:“一开始错失良机,你敢说当初错失良机的时候你没有在身后推波助澜?整个皇宫戒严,我连终慎问面都见不上,这没有你的手笔吗?” 楚长洵凝神望着怒目而视的我:“所以才说你一开始就错失了良机,真是够可怜的,明明你的外祖父可以不用死,如果当初在边关,他送你的时候,你就说你是嫡次二公主,你就不用远嫁,你可以用你外祖父的兵马直接掀掉离余。” “你不想你外祖父受累,你想凭你的一己之力去嘉荣,想从嘉荣换一个身份回来,可你未曾想到司空炎放着你这么美的女人不要,要一个模样清秀的猎户之女,你的计划落了空,也成了下堂妇回来了!” “多亏了你的外祖父,不然的话,你现在会被满天下追杀,嘉荣一品亲王死了,你以为这笔账司空皋他不想找你算了?他这个弟弟什么本事没有。可是司空皋身为一国皇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保护不了,你说他对你多么恨之入骨啊!”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的找一个可靠的靠山,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我对他笑就底气不足的说道:“乱世之中,一个女人的容貌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我的容貌,很容易找到靠山的,再加上……虽然我的武功很三流,布兵打仗我不要命的,总是有人识货!” 楚长洵眼眸睥睨着我,犹如看一场笑话一般:“你的名头比起我的名头又怎样?你觉得……我要在这七国之中说一下,谁敢用你?你真的没有选择,终离落,你除了跟在我身边,你所有的退路,所有前进的路,都被我给堵死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你努力的挣扎,可是那又怎样?到头来挣扎的结果,只能是粉身碎骨头破血流!” 他把我堵得完全没了脾气,应该说他把我所有的脾气都堵在我的内心深处,让我没办法宣泄出来。 他说的是事实,我的名头跟他的名头比起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唯一的名头大概就是他妻子的名头,除此之外,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深深的对着远方吸了一口气,难受着还笑对他说:“希望你也把我给逼死,到时候,你在找寻另外一个新的女子,助你搅乱七国!” “不会的!”楚长洵悠然的一笑:“相信我,除了你,没有人适合搅乱七国,你有这个本事,要相信我!” 我抬脚快步的向前走,远远的把他甩在身后,我相信他才有鬼呢,他想把我给玩死,想利用我搅乱七国风云,可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统一七国,他成名已久,想要搅乱七国和统一七国早就开始,不可能等到现在,替其他人统一七国?可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驱动他? 来到父皇宴客的地方,他为了安全,把宴客地方设立这一个亭上,四周环水,渡船而过。 轻歌曼舞,美人吟唱,丝竹声入耳,父皇看见我,笑着过来牵着我的手,“皇儿回来了,父皇太久没见到你,让父皇好好看看你,这都瘦了。” 我直接没给他面子把手抽了回来,微微行礼,冷漠疏离:“离余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您的皇儿,您认错人了!” 宁采灵急忙上前拉我的手,一副慈母的样子:“长公主!您回来了,皇上怎么会认错人呢,您是皇上的长公主!皇上日夜思念您,瞧瞧皇上都思念瘦了!” 碰到她的手我觉得恶心,直接把她的手甩开,在场的所有人变了脸色,我冷眼扫过他们:“离余长公主是谁,我现在是凌落,不是什么长公主,两位莫不是认错人了!” 说着我往楚长洵身旁退去,立在他的身旁,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夫君,这些人莫不是贪恋夫君在七国的名头,想从夫君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故而来认亲!” 楚长洵伸手只执起了我的手,带着我走向前两步:“夫人若是觉得烦躁,不必开口,一切有为夫呢!” 我微微额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我一切听夫君,夫君是我的天,夫君是我的地,别的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宁采灵和终慎问脸色难看,尤其是终慎问脸色跟猪肝似的,眼中饱含怒意:“真是翅膀硬了,以为找到了靠山,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是谁教你的?” 我只是淡淡的瞟了终慎问一眼,噤声不语像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一切都以夫君为重。 楚长洵等待着见我不说话,才悠然开口:“启禀离余皇上,长洵的夫人当然是长洵惯的,不管她目中无人,还是找到了靠山,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皇上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可以冲着长洵来!” “当然没有什么不妥……”宁采灵连忙使了个眼色给终慎问,上前做了一个老好人:“公子爷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快点请坐,不要伤了和气!” 谁跟她是一家人? 也不看她自己配不配? 环顾一周她的儿子也来了,小孩的眼中依然带着对周遭一切的热衷,以及对周遭一切的恐慌。 到底是在宫外长大的孩子,突然碰到这一切好东西,总觉得不符合实际,哪怕已经垂手可得,她还是带着不可信。 我双眼盯着那小孩,眼神锐利,小孩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垂下眼睛,不敢与我对视。 楚长洵松开了手,手撑在我的后背,把我带坐在位置上,才漫不经心的对着宁采灵道:“皇后真是客气了,皇上皇后给长洵面子,不知道皇上皇后坐在这里,是否安全?” 我深深笼起了眉头,他这话什么意思,他要亲手替我解决他们两个吗?说我要火烧皇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现在要亲自动手,这是顾忌我的面子吗? 终慎问微微一个错愕,浑浊不堪的双眼看了过来:“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娶了寡人的女儿,问是否安全,你想做什么?” “略表关切之情,并不想做什么!”楚长洵倒了一杯茶给我,自己端起了酒杯,对终慎问道:“这一杯酒敬您,请!” 终慎问一时摸不到头绪,还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楚长洵连续又倒了两杯,三杯酒喝完。 我发现他有个定律,仿佛先礼后兵一般,喝完酒之后就站了起来,言语就开始犀利起来:“离余皇上,我的夫人此次前来是想问你几件事情,还希望你不吝赐教!” 我直接把话给否认掉了:“我没有话要问他,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就做给我看!” 我蛇蝎心肠,害怕我一出手把这里所有人都给杀掉了,四周环水,我逃不掉他们也逃不掉,他这边没有放侍卫,真正打起架来,倒也真是不让人害怕。 我算了时间,楚长洵如果不出手的话,我顶多半炷香的时间就把他们这些人杀光了,如果他要出手的话,顷刻之间,这里的人就会没命。 楚长洵眼中的突现宠溺光芒,微微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爱你的,既然你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不会让你双手沾上鲜血,这一切由我来!” 抓起盘子上的瓜果,往嘴里扔,“那就有劳夫君了,妾身想看到鲜血直流,染红这一池水,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行自然行!”楚长洵说完站了起来,气场刹那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温润如玉与他无关,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杀意凛然:“离余皇上,自古以来离余皇上只能娶一个皇后,四个妃和七二嫔妃,您为何要杀了先皇后,先皇后到底犯了七出的哪一条,让你如此不犹豫的杀了她?” 终慎问脸色剧变,手中酒盏落地:“你在胡说什么?长洵谁给你的胆量来质问寡人?” 楚长洵走上前去,靠近了终慎问:“因为我的夫人要替母亲报仇,我自然要来问上一问,避免误伤以及错杀无辜!” “你敢杀寡人?”终慎问身形抖动颤了颤,言语都抖了:“这里是离余,你敢把寡人杀了,你以为你能走出这里吗?别再做梦了,寡人会先把你给杀了,让你们死在这里!”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吃着瓜子,在一旁凉凉的说道:“你离他那么近,直接抹脖子放血,多简单的事儿!” 楚长洵手臂一伸抓住了,终慎问的衣襟,扭头看我,眼中的光芒,黑色和褐色交织着,笑的邪魅张狂:“终离落我都为了你杀了一国之君,你是不是很感动呢?要不要以身相许呢?” 咔嚓一声,瓜子在我的嘴里粉身碎骨,我把瓜子壳吐了下来:“你不是还没杀呢,你杀了之后再说啊,杀了之后,我一定以身相许,感动的一塌糊涂一心只想和你生猴子!” “生猴子好啊!”楚长洵一双眼睛仿佛像深渊,深邃得让人看不见,终慎问双手捶打着他的手臂,厉声叫道:“来人,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宁采灵也提高了声量,大声苛责:“大胆长洵,你要做什么?赶紧把皇上放下,不然别怪本宫不客气!” 楚长洵脚一勾,勾起旁边的桌子,桌子飞了起来,直接砸向宁采灵,把宁采灵直接砸到了旁边的水里,宁采灵在水里扑通着,大喊救命。 上面的宫女和太监急忙跳下水,而我拿着桌子上的盘子,对着跳下去的太监和宫女的头就砸去,把他们砸得头昏脑胀,头破血流,就没有功夫去救宁采灵了! 在凉亭上面的太监,抱团瑟瑟发抖,不敢下水,也不敢上前去解救终慎问。 终慎问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砸的噼里啪啦,任何人还听不见他的叫唤声。 终慎问脸色变得煞白煞白,开始叫我:“离墨,你这是在做什么?寡人是你的父皇,你怎么对你的父皇做出此等事情来?” 直接端着瓜子盘,凑到他面前,“你眼睛瞎啊,到现在不知道我是谁啊,前天晚上你不是已经看过我了吗?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难道我的武功不够高强,让你记不住啊?” “离落!”终慎问眼中浮现震惊和惊惧:“真的是你,你没有死,死的是离墨和你的母后?不可能,死的明明是你,我让人查过她的手,她手上有茧,就是你!” “是吗?”我好笑的看着他,伸手掰开他的嘴,让他的嘴巴张大,把一盘瓜子全部倒在他的嘴里,灌上酒,让他生吞瓜子儿,加烈酒。 他吞的咳的跟狗似的,我把酒壶一扔,看着他满脸的酒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你觉得我现在是谁呢,如果我是离墨,你觉得我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终慎问,你曾经说过,我是狼子野心嘛,跟我的外祖父一样,不服管教,功高盖主!现在我就盖主,盖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内心真够平静的,还在和他商量一般说道,真是发现我自己没谁,事情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倒是越发平静了。 也许仇人离死亡还有一步,在看见他这样软弱的样子,我真觉得为了这么一个人外祖父死了,母后死了,姐姐死了,不划算,非常不划算…… “你想造反?”终慎问双眼赤红,双目欲裂,“终离落你想造反,你找了一个外人,你想过来造反?你一个女子,你还能想做这天下不成?” 随手抄起他桌子上的盘子对着他的脸,直接砸了过去,他的脸瞬间出现了几个裂痕,鲜血直冒,我浅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想造反呢,怎么不允许吗?”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谁来救你,没有人来救你了,我告诉你,离余将会消失在七国之中,再也没有所谓的离余终家皇室了,开不开心,快不快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呢?” “这是你的国家!这是你的祖宗的基业,你既然让它毁于一旦?”终慎问愤恨的问着我,眼中的恐惧仿佛从心里蔓延出来一样。 我从楚长洵手中把他解救出来,对着楚长洵嫣然一笑:“思来想去,我自己的事情还是我自己解决,求人不如求己,弑君杀父又怎样?你爱的是我这个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爱我的对吗?” 楚长洵眸光似水,缓缓的点了点头:“你的每一样,都是我默许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对你都是不变的,从来没有变过!” 说的多么一往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我情深意中,非我不娶了呢。 笑得越发畅快淋漓,眼泪都笑了下来:“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也爱你的,你愿意与我如此,我简直爱死你了,真的!”爱的恨不得杀了他,算了我杀不了,我还是一个一个的杀,不然的话别得不偿失,到最后一个也没杀了那就惨了。 “谢谢你也爱我!”楚长洵偏头温柔的笑说:“我会永远跟着你一起,让你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人,真的,你相信我,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能伤得了你!” 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爱我了呢,如此深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不知道他为人,真的让人相信的。 敛去眼中的虚伪,垂下眼帘看着终慎问,问道:“这半年来,你过得开不开心?母后和姐姐有没过来找你?这么多美女,你睡得过来吗?” 终慎问躬身要弯腰,我一把提起来他,对他大声的质问道:“你回答我啊,这么多年来,母后对你是怎样?你对她又是怎样的?外祖父对你怎样?你毫不留情的把他给赐死,你怎么会如此心狠呢?” “功高盖主你也说了!”终慎问突然付之大笑,口沫乱飞:“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有他,有你外祖父在,就算寡人不喜欢你的母亲,寡人也装着喜欢的样子。好不容易你的外祖父老了,寡人迫不及待的杀了你的母亲,本来是想杀了你的!” “你的命大你的姐姐替你去死,没把你杀了是寡人失策,寡人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寡人从小都被你的外祖父所操纵,他名义上是护着寡人的国家,其实呢,他不也仗着自己是天下大元帅,让寡人娶了他的女儿,你的母后吗?” 给他守江山他不知道,感恩他还在怨恨,外祖父到死的时候都让我不要杀了他,以免百姓流离失所,而他在怨恨。 如果没有外祖父替他守江山,他岂能逍遥无忧这么多年? 口沫喷到我的脸上,我比他还要疯狂,一手拽着他,一手弯腰捡起碎片,“我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的心长的是什么颜色?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本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若不是外祖父一直在扛着,你的美人,你的锦衣玉食,你的江山万里,你以为这些都存在吗?你娶我的母后?是外祖父让的吗?还不是你自己求的?” “终慎问,你摸摸自己的心,不是母后在从中周旋,不是外祖父抵抗外敌镇压,你早就被人吞了,早就尸骨无存了!” 我用碎片割断他的手腕,挑断了他的手筋,鲜血喷洒,终慎问痛的冷汗津津,面目狰狞扭曲,“你敢弑君杀父?寡人是你的亲生父亲,杀了寡人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当然不怕了!”我阴郁地把他直接放倒在地上,然后我蹲在他的面前,手放在他的胸口,摸着他跳动的心。 他手筋挑断脸上毫无血色,再加上脸被我用盘子砸得裂痕一道一道的,触目惊心的仿佛就像一个恶鬼一样。 抽出头发上的簪剑,笑的天真无邪:“父皇,你知不知道来这之前我特地把剑磨了又磨,生怕剑不锋利,割断不了你的喉咙。又生怕剑不锋利,被你抓到了我来不及自己割喉咙。” “您看我这样防患于未然没有做错,你放心我的刀磨得很锋利,一刀下去,把你的心挖出来,你绝对会活着看到你的心是什么颜色,别担心,反正你已经痛了,也不在乎再痛两下!” “你是疯子,你这个疯子!”终慎问面无人色,奋力的要爬,奋力的挣扎,汗流至踵,我的手死死地压着他的胸口。 他的四肢挣扎,惊心悼胆,见我丝毫不动,开始眼泪鼻涕一把的求饶:“离落,父皇错了,你就原谅父皇这一次,你还是父皇的好女儿,你饶过父皇一次,这万里江山是你的,好不好?” 剑抵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诱惑和安慰:“父皇,你别怕,这一皇宫里的人都会陪着你,整个离余会颠覆了来陪你!” | | 第0036章 七国:一只怪兽 “终离落你是寡人的女儿,寡人是你的父皇,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弑君杀父?” 哆哆嗦嗦的说完,眼中全然恐惧,见到恶鬼一般的恐惧! 簪剑慢慢的下滑,镶进他的肉里,我浅笑的说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所以才会这样做,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外祖父也是你的岳父,你不也杀父了吗?” “还有,你不觉得好笑吗?你都能杀女儿,为什么女儿不能杀你,公平起见,不是谁有本事谁上吗?如果你现在站在我的位置,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要么让我生不如死,要么让我直接去死,你说是不是?” 空气中的尿骚味刺鼻,这么一个男人,到了生命最紧要的关头,他恐慌的害怕,他大骂他愤恨,他就没有一丝悔恨之心,他把所有的错推到别人身上,他自己是无辜至极的人。 伤多了,再有伤的时候,血流的翻涌了,其实也就感觉不到真正的疼了。 绸缎子被剑划裂的声音,肌肤被剑刺裂的声音,突然之间,楚长洵问下腰一把擒住我的手,我抬头看着他,“要出手阻止我吗?不是说不出手阻止我吗?” 楚长洵用他白色的衣袖擦了下我的下巴:“只是你脸上沾染了血迹,我瞧着刺眼罢了!”说着他又松开我的手,用睥睨之态凝视着我! 他摸过的下巴有些微痒,我自己用衣袖重新擦过,看着宫墙的一边,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远处似乎传来敲打走水的声音,我呵哧一笑,“终慎问,你瞧,真的有一皇宫的人在陪你,你真的不用害怕,死了之后你依然是皇上,你的地位依然无人撼动,是不是很欢乐呢?” 一刀扎了下去,鲜血溅到我的脸上很是炙热,终慎问痛呼哀叫悲凉求饶,说的那么言之凿凿,到底是下不了手,把他的心挖出来。 拎起他的衣襟,把他往凉亭边上拽过去,他以为我要把他扔进水里,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抱着柱子,怎么也不肯移开一步。 都说人将将死其言也善,他手筋都挑断了,这都快死了,他还有力气抱着柱子,真是小看了他。 正当我举起剑,楚长洵伸出脚一脚踹倒终慎问手上,他的手一下子就松开,楚长洵抖动了一下衣袍:“夫人有难,为夫我自当帮忙!夫人请便!” 终慎问一下子挂在凉亭边上,这就是我要的,我就要他挂在凉亭边上,常常鲜血流干陷入绝望无人救的姿态。 慢慢的直起身子看着一干的太监和宫女,“你们都跳下去,各自逃命去,千万不要企图救你们的主子,不然我会杀了你们的!” 他们闻言纷纷跳了下去,宁采灵的儿子那十几岁的孩子,瑟瑟发抖站都站不起来。 我若有所思的扫了过去,他吓得恨不得躲在桌子下面,这么一个人,当什么皇帝,一点作为都没有,终慎问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你也跳下去!”我冷冷的对他说道:“不要企图让别人救你,我会在上面看着你,如果你游不上去,自己等死!” “不……不……”那个孩子直摇手,眼中害怕,“我不会游水,我跳下去会死的…我不要跳下去……” 语无伦次听着真是好可怜,我眼神飘过楚长洵,楚长洵手中不知什么东西,直接打向那孩子的腿,那孩子扑通一声翻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 滚着叫唤着,哀叫着,就直接掉在水里扑通一声溅起水花,然后他在水里大喊救命。 终慎问头发散落得像个鬼一样,想去救人,却发现自己自身难保,楚长洵慢慢的走了过来:“大火已经升起来了,如果扑救不及时,整个皇宫都会被烧着,整个皇宫烧着,皇上又死了会大乱,你现在要不要走?” 我笑着反问他:“他还没有死呢我怎么走?万一我一走,他不死了,他又满世界的追杀我,那我该怎么办呢?躲在你身后?就算你再聪明,也无权无势,一人难敌四手啊!” 楚长洵望着我,停顿了片刻,黑色眼眸中映着我满脸的血迹,薄唇轻启:“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够丑的,满脸污秽,哪还有先前的半点样子!” 他脸沉着,说话没有丝毫感情,我却十分开心,笑的跟朵花似的:“那真是污染你的眼睛,看不惯别看,要不你帮我看着他什么时候死,我先去看一看梵音要不要帮忙?” “你确定你不是要逃跑?”楚长洵眸子锐利摄入我的眼中,仿佛想戳中我内心的躁动不安。 “我往哪里逃啊!”我大大方方的任着他看:“你布下天罗地网,你在七国中的大名,我逃得掉吗?逃来逃去还是逃到你的手掌之中,你说我有那么傻吗?” “你没有那么傻!”楚长洵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终慎问:“可是你的心却不安分,一有一点点缝隙,你都会见缝插针,竭力反抗,终离落,行兵打仗也是一样的,你的布兵之法,以及对待敌人的态度,就是斩草除根,就是不死不休!” 我呵呵一笑,向嘲笑他一样:“既然如此,你就更加该放心才是,你也得罪我了,我对你也是恨之入骨,我们两个不死不休,你不用担心我会逃离你,你应该担心,我什么时候从背后捅你一刀!” “捅我一刀我不怕!”楚长洵仿佛就跟我杠上了一样:“我现在怕的是你不辞而别,我又开始拼命的去抓你,又开始去布网把你网罗其中!” “是吗?”我直接一脚踹在终慎问的身上,把他踹到水里,他的血流的差不多了,现在掉到水里面,就算有人救他,他也活不了了。 “是的!”楚长洵应着我说道。 我嘴角一勾,绕到后面跳下船,楚长洵也跟着跳了下来,我一下子上前,搂着他的脖子,小船忽然摇摇晃晃起来。 “投怀送抱,又在耍什么鬼花样呢?”楚长洵面对我搂着他,吐出这样的话语来。 我靠近他,嘴唇都快贴到他的嘴边:“你是我的夫君嘛,我对你投怀送抱,实属正常现象,你觉得不正常吗?” 他伸手圈住我的腰,把我让他带了带,小船摇晃得更加厉害,他微微低头,贴在我的嘴边:“我真觉得不正常,终离落你的眼底深处隐藏着没有消散的戾气,现在如此乖张,你觉得……可信吗?” “为什么不可信呢?”我把嘴往他的嘴边一送,就跟强吻他一样,他身体一僵,心中冷哼,使劲用力,把他带倒在水里。 扑通一声,我和他两个人一起掉入水中,与此同时,水中隐藏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楚长洵在水里紧紧的圈住我,他白色的衣裳在水里铺开就像一个白幽灵,手中的簪剑,直接对着他的脖子划去。 水中阻力让他偏过,簪剑只刺破了他一丁点皮,鲜血在水中四处逃散,形成好看的弧度。 他还是没松开我的手,一击不中我就再来,他不伤我,我就直奔着他的命的。 不得已,他松开了我的手,而他团团被人围住,终慎问在凉亭中宴请,梵音早就提前得知,他寻找的都是水性极好的亡命之徒。 就算杀不了楚长洵,也能把他拖上一阵子,再加上宫中大火升起,他也不容易走出这皇宫,离余注定要大乱,看看谁有本事谁得这天下了。 从水里窜出来,梵音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对我伸出手:“主子,上来!” 我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他一下把我从水里提了起来,全身水露露的,小船迅速的在向岸划使着。 我忘了把手从梵音手中抽出来,就看见楚长洵冒出水面的头,日光下,他的一双黑色的眸子,变成了一黑一褐色,死死地盯着我。 我对他摆了摆手,船快到岸了,我和梵音两个人直接纵身一跃,跳到岸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整个皇宫笼罩在火光之中,哭喊叫唤声一片,身影跌跌撞撞,拿东西逃命,我随着人群出了皇宫,跳上马车,直接出了京城。 奔走半日,回头望的时候,那渺渺黑烟依然冲天,似乎隔了这么远,我还能听到里面的叫唤,我还能听到皇宫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梵音问我要不要休息,我从马车里出来,坐在他旁边:“连夜赶路,我要去安南,我要翻盘,楚长洵我想杀了他,不知道能不能行?” “一定能行的!”梵音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只要主子想,一切都能成行的,梵音相信没有什么能难倒主子的!” 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天底下有权有势的男人多的是,我算计了楚长洵忘记算凤非昊! 伸手拍了拍梵音的肩膀,“停下来休息休息,你已经听到后面有人跟着的不是吗?” 梵音微微额首,“早已听到,本想拼命的甩开他们,却发现他们始终保持着距离,让我甩不了他们,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有恶意!” “是想和我合作,想想从我身边捞到好处!停!” 我说完梵音就把马车停了下来,我直接跳了下来,靠在马车站定,不大一会儿,就看见后面的来人了。 凤非昊骑的高头大马,一看就知道是良驹,我对他招了招手,他跳了下来,贼兮兮的凑近了我,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干的漂亮,堂堂七国公子,就被你这样阴了,你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要你的命?” 我错开他,靠近了他的那匹马,毛发真好,打理得也漂亮,就不知道,起来,千里行么!“你不是跟他合作吗?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说他会不会要你的命?” 凤非昊看着我摸着他的马,耸了耸肩:“肯定不会要我的命,我又没那么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会好好的算计算计,再者说了,公子爷,那心思谁能摸得透啊!” “你能摸得透啊!”我伸手拍了拍马的脖子,对着凤非昊啧了一声:“你这匹马不错,不知道可否试一下,我挺看重的…” “此马为追风,千里挑一!你真是好眼光!” 对他咧嘴一笑,登上马蹬翻身上马,这匹马还嘶鸣了一声,双手勒起马缰,手重重的抽着马背上! 马一个吃痛扬起马蹄,直接往凤非昊面前窜去,凤非昊大惊失色连忙躲闪,窜过去的时候,我直接对梵音伸出了手,梵音眸色一沉,把手给我,我轻轻一带,他翻身上马。 我使劲的抽着马臀,声音嘹亮:“多谢了,咱们有缘再见!” 真是一匹好马,跑起来比马车快多了,凤非昊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终离落,这个仇我记下,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给我记住!” 我记住他个鬼啊,王八蛋就没一个好东西,反正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正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拼了一命不要,给他们脸子干嘛? 有了好马,他自然追不上来,一路狂奔,才把他们甩得远远的,我和梵音又过上了颠沛流离没日没夜赶路的日子。 我厌倦这种日子,这种事没有本事的日子,如果有本事的话,真枪实干,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安南地属南疆,最神秘的就是蛊术,这个东西摸不着看不见,其实我想学,不知见到那一位看能不能介绍我去学蛊术,救人都不学我要学害人的,到时候谁得罪我,直接给他下一个蛊毒死一个,少一个。 京城四地,不是顶级繁华,倒是祥和一片,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我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银子没有了可以偷,亏待自己是跟自己过不去,开了一间上房,东临繁华大街,西临皇宫,直通皇宫的那条路。 梵音拎了一坛妃子笑:“主子,离余已经开始大乱,听说其他皇族个个揭竿而起,准备争霸皇位!” 我手摆了一摆,接过他的妃子笑:“我跟你说过了,离余现在有什么事情不要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梵音垂下头颅:“属下明白!” 我摇了摇妃子笑,把妃子笑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这点酒根本就不够,年份也不够,没银两买更多吗?” 梵音缓缓抬头如丝实道:“这是店家最后一坛,店家没有了!” 听到这样的话,我瞳孔微眯,把坛口封上,沉声道:“楚长洵在断我的路,这最后一坛妃子笑是他给我的警告!” “什么?”梵音脸色微变:“我们快马加鞭,楚长洵他根本就来不及布局!” 我没否认梵音的揣测:“我们是没日没夜的赶路!可你别忘了,他是七国公子,他若不算计天下,他就不叫楚长洵!” 楚长洵很多时候他不用亲自来,开口一句话便把所有的事都解决了,尤在我阴了他,他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梵音双目阴沉下来,“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绝不能任人鱼肉!” 我拿着妃子笑,陷入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我去找人喝酒,你随时随地注意动向,切记不要硬碰硬,楚长洵就算轻功再高,他也不可能跑到我们前面来,我们没日没夜的赶路,肯定会提前他两天来到这里!” 梵音拱手应声:“属下知道了,属下知道怎么做!” 我拎着妃子笑,出了房门,晚霞挂在天空,在天空形成最美丽的风景,可惜这风景我无暇欣赏,我害怕这风景变成了一道血。 第一次来到安南的皇宫,腰间还别着楚长洵那根帝王绿的短袖,站在宫墙,第一次抽出这根箫,放在嘴边吹着不着调的调子。 吹了大约半个钟,才听到悉悉簌簌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直到看见了暗黑色龙袍便服,这么久了,露出第一个舒心的笑容,对他摇了摇手上的妃子笑:“我无家可归,找你喝酒来了啊,可惜只有一坛,你们家的酒被人垄断了,好可惜哦!” 穿暗黑色龙袍便服的男人,昂头对我咧嘴一笑,干净清爽,仿佛是一道暖阳,在我心中炸开。 “孤一直在等你,不相信你死了,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晚,距离上一次喝酒,都有一年零九个月了!” 我点了点头,眼眶都湿润了:“一年九个月十天,现在都是冬天了你看,赶紧让你的手下,炖一锅羊肉,我跟你不醉不归!” 穿着暗黑色龙袍的男人,对我张开了手:“赶紧跳下来,再不下来,孤的侍卫长会认为你是刺客,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你是谁派来的!” 我瞥了一眼他旁边的那个铁面无私的侍卫长,把手中的酒扔过去,侍卫长接下,我直接从高墙上跳下去。 暗黑色龙袍的男人长得不是俊美无俦,按照大天朝的话说,他就是一个清清爽爽微微一笑右脸带着一个酒窝的大男孩。 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压力,因为他笑了,他的那一个酒窝很有感染力。 他就是安南的王上,慕折雨的弟弟,慕随,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看似普通,给人安定。 我没有跳到他的怀里,而是跳到一边,慕随摇头失笑:“孤怀抱如此温暖,你却不跳过来,孤着实伤心,太伤心!” 我红着眼眶使劲的眨了眨眼,想把眼中泛起的泪水,重新眨进去,伸手在他的胸口锤了一拳,骂道:“你的怀抱留给你心爱的女人,我可不想以后你找到心爱的女人,我跟你牵扯不清,让你心爱的女人,对我带有敌意!” 慕随眼珠子一亮,对我打了个响指:“走,孤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可以放心大胆的不醉不归,里面有很多妃子笑!” “好啊好啊!”我迫不及待的点头,慕随直接拉着我就跑,他的侍卫长在身后,声音如洪钟:“王上,您不能出皇宫,只能在皇宫中,长公主说了,您要出去,微臣的俸禄就没了!” 慕随理都不理他,我以为他要带我出皇宫,谁知道他没有,带我去了安南皇宫内院中的一个小院。 小院门匾上写着,黑宛! 这么奇怪的名字,应该是新挂上去的。 在门口,我迟疑了一下,慕随催促我说道:“这里面有一个美女,还有很多妃子笑,她会酿酒,什么都会做,就像你口中说的那个可以拿出任何东西的一个大袋子一样,她就是那样的人!” 以前我和他喝酒聊天扯淡,什么都扯,把我在大天朝看的东西都扯出来,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就是奇珍异宝,传说中的东西。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似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儿,这个地方有血腥味儿啊,难道里面还住着一个有本事的美人儿啊! 抬脚跨了进去,“你们认识多久了啊,从哪里认识的?” 慕随真的笑得像个孩子,不疑有我,朗朗开口:“在外面认识的,已经认识了将近一年多了,就是上次心情烦闷,找你喝酒回来,在大街上碰见的。她在大街上跳舞,被恶霸欺凌,我就出手相救,她无家可归,就带入皇宫,谁知道她什么都会,连孤最爱喝的妃子笑她都会,是不是很厉害?” 我笑着点头:“的确很厉害,慕随你很喜欢她,对吗?” “嘘!”慕随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耳尖红了:“小心一些,不要让她听见,她的性子有些孤僻,等一下见着,若是她太冷,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不会的!”我举手向他保证:“你喜欢的人我定然喜欢,我相信你的眼光,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你法眼的!” 慕随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和他已经来到了院内房间外,慕随举手敲门:“音姬,你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他,而这个院子里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丝甜香。 这股甜香很诱人,有些像食物,又有些像花香,像是说不出来什么味道的混合体。 慕随叫了几声,咯吱一声门被打开,吓了我和他一跳,而夹杂着的那股香甜味道一下子更甚,慕随随即走了进去。 我紧跟其后要抬脚进去的时候,被一只巨大的长有鳞片的蛇拦截在门口。 我瞳孔猛缩,心中惊悚,背着长了鳞片的蛇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 | 第0037章 七国:不醉不归 长长的蛇信子,粗壮的身体支撑着头,高高的昂起阴鸷地蛇眼盯着我,慕随在里面叫着,音姬。 他已经把我忘记了,而且这条蛇很明显对他没有恶意,确是对我有恶意,很大的恶意。 我张了张嘴,叫道:“慕随!” 慕随闻声扭过头来,一巴掌拍在腿上,急忙后退,手摸在巨蛇身上:“五爪,别吓坏孤的客人,你的主人呢,赶紧叫她过来!” 这个叫五爪的怪蛇仿佛能听懂人言,在我身上嗅了嗅,转身游走,我惊魂未定:“慕随,这么大一个蛇,炖成蛇羹,至少可以吃一个月!” 慕随哑然失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它全身都是毒,莫说你吃了它,就是它随便张口,它就能把你毒死,它的鳞片下面,全是剧毒!” 呼出一口浊气,犹如劫后余生般,自己拍了拍胸脯:“这是没人养的东西?还没见到美人,我都觉得这个美人肯定是美人!” “音姬的确很美,比你还要好看!”慕随完全就像一个恋爱中的毛头小子,眼中只有音姬一个人。 我附合他说的话:“是…是…你喜欢的人是最美的,她在不在?不在的话,偷点妃子笑,咱们走!” “肯定在的!”慕随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然后从一个拐角处,拎了两坛子妃子笑出来,被我手指了一下外面:“不在屋里,肯定在外面,孤带你去找肯定找得到!” 我跟着他又退出了门外,一路走着,来到黑宛后面的一个池塘边,刚刚离开的那一条五爪正在池塘里,而且池塘里水是乌黑乌黑的,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低头看着地上,地上有一层血迹,慕随察觉到我的观看,随口解释道:“音姬在这水里养的东西,在水里的东西都喜欢喝血,这上面是猪血牛血,不是人血!” 猪血牛血! 我蹲下身子,用手捻了一下地上干枯的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根本就不是猪血和牛血…… “是不是,孤说不是人血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牛血了,看来这位姑娘,会蛊术了?” 安南最负盛名的蛊术,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巫族,听说巫族里的人都会蛊术,蛇虫鼠蚁毒蝎他们都可以操纵,但是自古以来巫族与世隔绝,很少与世人见面。 难道这个音姬是巫族的人? 慕随一说起她来双眼亮晶晶的,似情深蒂固害怕唐突佳人。 慕随双眼有些兴奋的盯着池塘:“好像会一些,不过她都没有瞒孤,想要什么,她都说了!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仍有些冰冷!” 我哦了一声,还没站起来,就看见池塘里面慢慢的冒出了一个头,黑发的女子,她手攀着五爪身上,五爪向岸游来,她仿佛在借力一样。 慕随也看到了她,手一指:“离落,她来了!” 黑色的池塘,带着血腥味的水,岸边上的土地带着干枯的血迹,一个冰冷如霜美丽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衣,从水里冒出来。 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绝对会吓趴下,我慢慢的靠近慕随,慕随偏头看我:“是不是长得很美丽?你千万别被她的冷淡吓着,她只是不善于表达!” 我微微而额:“慕随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喜欢,她看着也很喜欢你,目光一直没从你的脸上移开!” “真的吗?”慕随欢乐得像个孩子,向我确认:“你也觉得她是喜欢孤的?”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音姬已经靠到岸边,就算她的眼神再冰冷,她的眼神盯着慕随却是温暖的。 我的余光一直落在音姬脸上:“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你看她冷若冰霜,她看你是不一样!” 音姬直接踩在五爪的身上开始上岸,慕随对她伸出手:“音姬,来!” 音姬看了他的手片刻,缓缓的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慕随一个用力把她带上岸,从始至终音姬都没有看我一眼。 一身黑色衣裙,声音冷冷:“王上怎么过来了?怎么还找到这里来了?” 慕随随即把她的手一松,一把揽过我的肩头,把我带到音姬面前,然后拎起手中的妃子笑:“皇宫里没有酒了,孤过来拿两坛酒,这位是离落,离落,音姬!” 音姬这才正眼瞧在我的身上,严格来说正眼的瞧在慕随揽住我肩头的手上,眉间微挑了一下:“离落,离余离落?” “对的!”慕随完全把我当成一个知己,高兴的介绍给音姬:“就是离余离落!” 音姬声音冰冷陈述:“那我听过她,是一个风云人物!只可惜现在什么都不是!” 我慢慢的把慕随的手拿了下来,摇着妃子笑拱手抱拳:“京城内外的妃子笑都被人买了,想喝酒没得喝,叨扰音姬姑娘了!” 音姬终于特别高冷的扫了我一眼:“不要紧的,你若喜欢,我屋里还有很多,你随时随地可以来拿!” 女子一高冷就看不出来她喜欢与不喜欢,她应该是喜欢慕随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忽然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有些毛孔悚然有一种害怕被放血扔进这个黑色池塘里的错觉。 “那这边就多谢了!”别人突然这么热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用话语去说,“若是音姬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我能帮坚决义不容辞!” “不需要!”音姬刚刚对我的那么一丝爽快,一下子又变成了冷淡,冷淡中带着触目惊心地实话实讲:“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许你不知道……我得到的消息,七国公子娶了你为妻,正在向天下通缉你,你做了什么事?” “什么?”慕随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悚道:“离落,你嫁给了七国公子?之前听说你死了,孤是不相信的,看到你来,你到底有多少事是孤不知道的?” “也没有什么事!”我故作轻松的说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等一下不醉不归,有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音姬微微点了一下头:“可以在我的院子里,就算七国公子来了,他也带不走你,走!” 聪明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所需,慕随立马跟我勾肩搭背,可他一跟我勾肩搭背,音姬眼中的光芒就冷一分。 我连忙和他拉开,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假想敌,毕竟我和音姬没有任何冲突,而且她知道楚长洵在满天下的通缉我,那说明她的情报线就不会弱到哪里去。 面对这样的女子,最好不得罪之,最好相处成为朋友,当然最后能不能成为朋友,还是取决于会不会牵扯到本身的利益关系。 黑宛席地而坐,音姬进了屋子里换下湿衣服,仍然是黑色衣裙,而且还是同款黑色衣裙,就连头发张的发带都是黑色的。 她这次到底多么喜欢黑色,换都不换一下,她又拎出来两坛妃子笑,递给慕随和我每人一坛:“这是我从外面买来十年的妃子笑,你们手上的那个,只是才酿成的!” 慕随接过来嘿嘿直笑,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我把酒坛的酒封一揭,昂头灌了一口,“好酒,慕随今日醉了就在你的皇宫里休息,不醉的话,我就跳出皇宫,自生自灭!” 慕随坐在我身后,与我背靠背,就像在以前无数次的一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音姬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进了房,不多大一会,五爪游过门槛,横在我和慕随不远处,像一个无坚不摧的侍卫。 那若有若无的甜香味道开始从屋内飘出来,我用手揉了揉鼻子,拎着酒坛的手往身侧一移,慕随酒坛子与我的酒坛子触碰。 还没喝醉我就开始说胡话:“你说你这么喜欢她,就娶了她做皇后呗,多大一点事儿,天天这样巴巴的看着,你不嫌急的慌?” 慕随喝着酒啧出声来:“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声不吭的死了,然后一声不吭的回来了,还一声不吭的嫁给了七国长洵,他是个什么东西啊,孤王姐说,那就是一个算计天下的人,一般人,就连孤的王姐也说了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说你怎么就惹了他呢?而且看你的样子,你也不像喜欢他的样子,招了这么一个人!他喜欢你,你惨了,你就必须要喜欢他才行!” “喜欢个屁呀!”古代的酒度数都不高,喝下去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我狠狠的灌着酒:“喜欢他眼瞎啊,你知道吗?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乎的人都死了,我现在要红尘作伴,潇洒!” “没错就是这样,就像歌中所唱的那样,你我红尘作伴,潇潇洒洒,不问世间情!” “放屁啊!”慕随跟着我一起骂骂咧咧道:“别搞得跟对人生毫无留恋似的,七国公子肯定会想办法让你爱上他,你完蛋了你!” “完蛋你个头啊!”我直接骂道:“敢不敢不要再说他,咱们两个喝酒,高歌,管他去死啊!” “好!那就看看谁喝得多,输的那个人,明天起来,付酒钱!” “好!” 酒坛子相撞,两个人就像酒鬼一样,喝酒,有的时候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欺骗,酒哪能喝醉人啊。 就算烂醉如泥,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是说洞房花烛夜,娶了心爱的女子,喝合欢酒的时候,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像我这种海喝的人,只不过是借酒装疯,把自己不满的那一面全部发泄出来,第二天醒来,告诉别人,喝多了。 其实呢,借酒干自己想干的事儿,是最无耻最光明正大的,语无伦次,跌跌撞撞,那股香甜的味道更浓了。 浓的仿佛能勾起我久远的记忆,浓得仿佛把我迷醉得不像我自己,看着眼前的慕随,总觉得他一个变成两个人。 一个冷淡的女声突兀响彻在我的耳边:“你喜欢他吗?” 我皱起眉头,反问:“我喜欢谁?” “安南王,慕随!” 我呵呵大笑:“喜欢他个头啊,他是我的蓝颜知己,喝酒的酒友,喜欢喝酒而已,不喜欢他!” “是是喜欢喝酒?你不爱他?”女声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他看着对你可真够特别的,陪你醉生梦死,难道不是爱你?” 我摆了摆手,眼前模糊极了:“爱什么爱啊,我和他认识十几年了,要爱早就爱上了,他现在有了心爱的姑娘,你也别掺合了,他挺喜欢音姬姑娘的!” 声音一下消失的一干二净,鼻尖直萦绕着那股甜味,突然之间慕随过来一把搂住我,把我带蹲在地上,眼神迷糊的竖唇,“小声一点,女儿家脸皮薄,音姬还不知道孤喜欢她呢!” 我迷糊着,提着建议:“喜欢就去大声的说,先把她据为己有再说,那姑娘看着是冷淡了一些,应该是一个好人!” “这年头,好人最难得,尤其在这即将纷乱的七国之中,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很幸福啊。慕随你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万里江山有自己的姐姐从小帮你护着,现在又不费吹灰之力,又找到一个心爱的女人,真是太幸福了有没有!” “你也会的!”慕随傻乐呵的说道:“还记得你我相识,都是一个傻孩子,所以相信孤你会找到一个爱你入骨的男人!” “爱个屁呀!我是要回家的人,回家之后,这里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谁稀罕呀!”感觉现在的语言像不受控制一样,哗啦哗啦的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我带你回家!” 一个清亮温润男声横插进来,伸手欲把我和慕随分开,便听得啪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的尾巴抽了过来,直接抽在地上。 我和慕随两个人东倒西歪的摔倒地上,我听见音姬那冻死人的声音:“七国公子,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你倒和传说中的一点都不像!” 楚长洵来了? 我从地下爬坐起来,还拉了一把慕随,努力的想睁大眼睛,却发现目及所及之处,全是白色的人影。 人影摇摇晃晃,我口齿不清楚:“音姬啊,你刚刚说谁来了?楚长洵?把他打趴下喂你的蛇,他全身都是药,你要小心一点!” “全身都是药?”楚长洵哼笑了一声:“终离落你是一个傻子吗?我全身都是药,你以为她全身就干净了吗?她在对你下药,这么厚重的药味,你就闻不到吗?!” 对我下药? 我把衣袖放在鼻尖闻了闻,“我身上没味道啊,这空气中弥漫着酒香,香甜的味道很好闻,哪里有什么药味啊!” “对啊,根本就没味道!”慕随学着我的样子使劲的嗅了嗅,跟我口语一致:“哪里有药味儿,什么味道也没有,尽是骗人的…” “骗人?”楚长洵声音冷然:“音姬,游历七国,你游历到安南来了,这个香甜的味道,只有巫族才有,而且在巫族,这种味道没有几个人能使得出来。怎么?巫族准备踏出江湖,在搅乱七国之中分一杯羹吗?” 他们认识啊……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音姬不是说见面不如闻名吗?应该没见过才是…… “有何不可?”音姬声音跟他的声音冷得不分上下:“就许你来搅动七国风云,不许我巫族分一杯羹?谁规定我巫族一定要隐藏在臭水沟里?不被世人所接受?” 楚长洵声音瞬间锋利起来:“巫族自古以来神秘如昔,是你们不愿意出世!现在要来分一杯羹,你觉得安南王会娶你吗?”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音姬一下子横在我和慕随前面,她的身旁五爪在那里站立。 “你以为你能阻挡得了我吗?”楚长洵举步上前:“你以为你下了药给安南王,让他喜欢你,你就可以真正得到他的爱了吗?音姬!巫族天分最高的孩子,遥想当年,我有游历巫族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呢!” “啪啪!”我一下举起了手拍起了巴掌,无遮拦的说道:“襁褓里,这个好啊,在我们家这叫玩养成,从小养起来,多好啊!楚长洵,真看不出来你这个老男人,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玩养成,那是让人吃惊又浪漫的故事…… “真是要命啊!”楚长洵突然间手撑着额头,“令人头疼的家伙,音姬,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音姬声音跟她的黑衣裙一样,全是暗黑系:“至少今天我不会让你带她走,我说过,他们俩可以在我这里不醉不归,没有人能带走他们,你要带走他们,从我尸体上过!” “那看来今天我只能呆在皇宫里了!”楚长洵突然一笑,所有的冰冷阴沉消失不见:“你好好的看着他们俩,我去找长公主聊聊,看看长公主有没有合适的女子,让她嫁给安南王!” 音姬手攥成拳头,楚长洵视线下移,落在我的脸上:“入了冬就天寒地冻,你可千万不要任性,伤了根基,不好医治!” “滚你的蛋!”我想拿东西丢他,却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远处的酒坛子,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脚把酒坛子踢了过去:“赶紧滚,消失在我的眼帘下,看到你就烦!” 他身体一躲,酒坛子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轻笑一声,转身就走,慕随也跌跌撞撞爬了过来,我和他两个人勾肩搭背相互搀扶,慕随熟门熟路地往音姬房间内走去。 我和他两个人一起跌在床上,被子一拉,和每次一样,同床而睡,昏天暗地。 这次睡的,连个梦都没有做,不过宿醉之后,头昏脑胀… 再次醒来的时候,先前的那股香甜的味道变成了苦苦的药香味儿,我揉着额头,推了推一旁的慕随。 听咯吱一声被打开,音姬沉着一张脸,端来了两碗药,把药搁在我们俩眼帘下:“解酒汤,我加了一点东西,怕的话,就别喝!” 我没有丝毫迟疑,端起来,慕随基本上跟我同一动作,咕噜咕噜把解酒汤灌下去,把碗放在她的托盘上:“怕都不怕,就是你的解酒汤的味道,有点清新脱俗” 音姬略微额首:“王上,你们已经睡了两日,长公主说,您醒来之后,去见她,带上终姑娘!” 我抬手臂闻了闻,全身上下都是酸臭味,音姬似乎看出来了,手一指后面,我便道了一声谢,直接走了过去。 屏风后面,准备好了热水,紧接着便是脚步关门声,我便放心大胆的脱了衣服,可别说音姬这个解酒汤,真是出了意外的让人清醒。 闷头在浴桶里,出来的时候,一声戏谑让我吓得赶紧遮挡着胸口,满脸是水的骂道:“楚长洵,你走路不带声音的?” 楚长洵眨着无辜的双眼:“一马平川,其实你不用遮挡,再者说,你我是夫妻,早晚你我要裸露相见,早和晚的问题!” 我狠狠的唾弃了他一声,身子下移,只露出了一个头:“做梦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真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管在哪个皇宫他都如履平地,真是够厉害的他。 楚长洵倚在墙上:“刚刚来啊!”然后手指着脖子:“夫人送给我的见面礼,我一直都没让它好全了,就是想着逮到夫人之后,夫人给我一个交代,你说我这个伤该让它如何是好?” 他脖子上被我划的伤,有一种伤疤好了似就揭掉,始终保持一道血痕。 我盯着他的脖子:“你真够自虐的,你自己脑子不够用,怪我喽?” “不怪你啊!”楚长洵手摸着脖子上,把手摊开,手指上还能看到血迹:“我只是在提醒我自己,千万要压得住火气,不然的话,我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扭断你的脖子,再重新把你再拉入到这个世界上!” 我未着寸缕,他一身干净利落,再跟我说害怕控制不住自己,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别控制了,直接把我杀了,顺便把我的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全部洗掉,然后把我好好的重新培养培养,到时候我一定会听你的!” 楚长洵舔了一下嘴角,嘲弄道:“你果然有恃无恐,认为我不会把你杀掉?” | | 第0038章 七国:他也魂穿 我现在当然是有恃无恐,因为我算准了他不会把我杀掉,他要把我杀掉的话,再把我重新拉回来需要时间的。 重新拉回来会怎样,历史的进程会怎样谁也拿不准,算尽天下又怎样,有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一丁点的枝节末梢断裂,整个事件就会崩盘,根本就来不及挽救。 “对呀!”我对他挑衅的说道:“我就是有恃无恐认为你不会把我给杀掉,我什么都不怕了!” 楚长洵慢慢的走到浴桶边,手撑在浴桶上,他身体略略倾斜,与我四目相对:“看来是因为你没有软肋了,你才会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终离落一个女人最害怕什么?你跟我说说!” 女人最怕什么? 慢慢的把手伸出来,湿漉漉的搭在浴桶边:“你认为我会在乎清白之身吗?你以为我会在乎和哪个男人上床吗?无所谓啊,是你也没关系,是别人也没关系,一个两个三个十个都没关系!” 楚长洵眸光沉闷:“十个也没关系,如果你有了孩子呢!” 我呵笑出声,像见怪物一样看着他:“楚长洵,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我以前生活是什么样的环境,你就应该知道,在我所处的年代里,有了孩子打胎就是家常便饭,拿孩子来威胁我,你江郎才尽了你!” 楚长洵很不耻的冷酷一笑:“你不会的,因为你是一个孤儿,你很注重你的血缘关系,因为…你在那一边,一直梦想着有家人!” 我刚刚有那么一点自信,被他一盆冰凉的水泼过来,浇灭了我所有的火焰,他怎么知道我是孤儿,怎么知道我在大天朝一直都想着有家人? 他不可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就算他有本事算计种种,他也不可能知道我内心里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我胸口起伏,荡起了水花波纹,我凶狠的死死的盯着他,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你在我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楚长洵你不说的话,就不要怪我!” 楚长洵嘴角缓缓勾起,冷静沉着,冷情旁观:“你想死进入无限死的循环吗?除了拿这个威胁我,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我了!” “这一个就足够了!”我的心凉飕飕的,对着他就冷咧道:“你不是会修命改运之法吗?那你就无限的把我的生命重新拉过来拉过去,我看你有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做这些事情!” “终离落!”楚长洵冷寂的叫了我一声,手抓在浴桶边,稍微一个用力,浴桶粉身碎骨。 裸露的身体暴露在他的眼帘下,不知道遮盖哪里,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在他的注视下拉过一旁的衣裳,慢慢的穿起来。 长发滴水,我伸手撩过:“不用叫的那么大声,你说什么我听得到!” 头发上的水珠子溅了他一身,白色的衣袍沾了水迹,颜色不过深了些许,拿起腰带系在腰间。 我做这些所有动作,楚长洵眼睛都没眨一下,真是够吃亏的,把我看个精光,还好我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不然的话非得让他负责要死要活不可。 随手捞起一旁的簪剑,抽了出来,走到楚长洵面前,抓过他的手把簪剑塞到他的手里面,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剑紧贴着我的大动脉,“别生气呀,你只要轻轻的一用力,就彻底的不用生气了,楚长洵,我真的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到底看上我哪里?” “要不要在我临死之前,你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到底对我算计什么,你就大人有大量,就当自己有菩萨心肠告诉我!” 我真的真的想不明白,我到底令这个人哪里着迷了? 长得好看?长得的确是好看,可是还远远达不到天仙的级别,更远远的达不到楚长洵为我要死要活恨铁不成钢的境界。 楚长洵我所认识他的时间里,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昭示着他高情商,精通算计,算计一流,搁大天朝来说,这种男人,就是一个十全十美完美的男人。 也是一个十足可怕的男人,爱的也许会很纯粹,也许游戏人间,视天下女子为粪土,具体怎样……还得看他的心是怎么想的。 他略带睥睨之态的眼中,闪烁着褐色的光芒,深黑色的眼眸仿佛在顷刻之间变了颜色,还变成两个不一样的颜色。 我盯着他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眼睛真的是一黑一褐色。 手直接摸到他的眼帘上:“异瞳?” 瞳孔的颜色不一样,在大天朝这属于让人羡慕的颜色,用大天朝的医学来解释,这是一种特殊的疾病,叫虹膜异色症,这种疾病造成两边眼睛的颜色不同。 现在在古代,这种颜色的瞳孔,一般都会当成异种妖孽,更有甚者,被所谓的钦天监懂命数的人知道,很可能把这当成,祸国天下的罪证。 纵观历史,没有出现过异瞳,但是出现过重瞳,最有名的就是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中记载,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 重瞳子跟异瞳是不一样的,在古代相术中,认为重瞳是异相,是吉相,象征着吉利和富贵,又往往是帝王的象征。更有甚有这样的说法,重瞳子是上天选中的真命天子。 可是他这个异曈,我所有限的知识里,没有这样的记载,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楚长洵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带离了他的脸,把我塞到他手中的簪剑,重新放在我的手心中。 他的瞳孔颜色,慢慢的又变成了黑色,深黑色,刚才的异曈现象就像我眼花一样。 “你要继续玩,我就陪你玩,反正这七国中将会大乱,我只不过是在遵循历史的轨迹,不让它有任何偏离!” 我手紧了紧握着簪剑:“异曈,在这天郁七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你有不死鸟,音姬这里有一条长了鳞片的蛇,现在你又是异曈!” “楚长洵随便修改人的命运,随便扭动时空,这些对你来说是不是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是不是对命格,天上的星术也有研究啊!” 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千万不要我这些揣测都是真的,那他真是太可怕了,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楚长洵哀然的一笑,反问着我说道:“你说呢,如果我这些都不会,我怎么能把你牢牢的抓住呢?” 真想面目狰狞的呼他一个大嘴巴子,终究变成了一抹讥笑,点头赞赏:“你真够厉害的,年纪轻轻就懂这么多,年纪轻轻就活了别人的几世,简直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真的,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得罪不起,我躲行吗!” 我的手都放在胸口了,多么示弱的姿态,对他来说这种示弱的姿态不值一文钱。 他极缓慢的摇了摇头:“苍天饶过谁?谁都没饶过,离落,如果能换别人的话,我早就换了,不用等到现在,也不用纠结到现在。” “所以你要跟我纠缠到死,不死不休了?”这个人不说为什么,就一个劲的算计我,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把话说清楚了,请一句让我帮忙,做不成知己可以做朋友,这对我来说都是可以的。 他偏生不说,他是一个谜团,让我去猜让我一层一层去拨开,我不愿意这样,我不愿意我的双手拨得鲜血淋漓,到最后,里面藏的是一个铁疙瘩。 楚长洵眼中蕴藏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在光芒中夹杂着一丝苍凉久远的无奈。 “我已经把你的路铺好了,你照着我铺好的路走,没有错!” 瞧一瞧,这个人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生气的很,他已经把我的路铺好了,我只要按照他的方法走下去就可以了。 搅乱七国风云的路,非死即伤,我不怕死,我只不喜欢被别人牵着走,更不喜欢被别人当成棋盘上的炮,被别人放在哪里就要打哪里。 “你放屁!”我直接对他吼了起来,狰狞的笑着:“什么叫我向你铺好的路走,就没有错?我是一个个体,我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思维,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想过的日子!” “你不能左右于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谁,说什么已经成亲都是放屁的话,到底情况怎样你我心知肚明。不要说你爱我,你爱的只不过是想着如何搅动七国风云,你爱的只不过是在想如何把这七国重新划分了?” “你自己想玩,你自己想名垂千古,我不想,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大的本事,随便招兵买马,直接侵入他国,比我一个弱女子在从中搅和来的强。你非得放在康阳大道不走,非走独木桥,非得剑走偏锋?” 楚长洵睥视着我:“剑走偏锋,非你不可,我说了,如果能换掉你,如果能舍弃你,我早就做了。现在做不到,非你不可!” 到底是我的意思不清楚,还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他怎么就那么不明白我所表达的意思呢。 要求不过一个坦诚相见,然而他非得给我搞个刀剑相向。 “好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自己的刀枪剑戟满身杀气:“你来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只要你说我就去做!” 楚长洵闻言看了我半响,似没有想到我会忽然之间如此好说话,停顿了好半响,才悠然开口道:“安南长公主,应该嫁给嘉荣,你已经和慕随碰过面了,此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从中说几声!” “强国之间对决,对你没有好处!”我真是想不明白,他搅动七国风云,非得让安南长公主慕折雨嫁给司空皋做什么? 安南和嘉荣强强联手根本就不利于他搅动风云,而且我现在揣测,他应该是受雇于一个国家。 现在这个情景,始皇统一七国一模一样,那个时候,七国风云搅动,有名的就是鬼谷子的徒弟们,个个不是善茬,利用自己搅动风云,助秦始皇嬴政统一七国,修筑长城名垂千古。 楚长洵不在意的掸了掸衣袍,“谁说对我没好处,强强对决,死的时候人才多,你不是一直都想修命改运撕裂时空吗?七国大乱,强国对决,可不是十几万人那么简单,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到时候,什么样的时空都能撕裂出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为了我能回家?”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完全抓不住这个人的心思,他现在的意思是说,用上百万人的性命,去撕裂时空送我走? 楚长洵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那深黑色的眸子,越发深邃不见底:“为了我们能回家,不是为了你能回家!” 我的心仿佛从云层掉入万丈深渊地狱,慢慢的靠近了他,眼中的光芒,全是不信:“你也是从那个地方过来的?你跟我是一道的?你不是这里的人?” 我是魂穿,他也是魂穿,因为要找回去的路所以拼命的吸收这里的知识? 楚长洵看着我噤声不语,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我从未有过的激动一把抓住他的双手:“你有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我来到这里是不是因为你找回去的路…没找到把我拉到这里的?” 楚长洵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苦笑,模凌两可的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时间太久远,久得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所以你愿意和我合作吗?按照我所指的路走,总是能回家的!” 我觉得一高兴我就忘记了所有,脑子不顶用,就忘记了他对我的种种算计,因为在这里我都过够了,我急于要回去。 只要有一丝办法回去,我可以不在乎过程,只想回去。 言语带着一丝向往期待,表明了我的立场:“我不主动帮你杀人,如果你让我帮忙,我可以,但是…有两个人不能动,梵音和慕随,他们俩是我的朋友,至于慕折雨我不会去规劝,如何?” 楚长洵斜视了我一眼:“随便你,只要你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我走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你!” 说完他往门口走去,抬脚跟着他:“小黄鸡,就是你撕裂时空留下来的产物,那巫族的五爪,是不是也是你撕裂时空的产物?”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楚长洵微微闲淡的说道:“你知道小黄鸡,是不死鸟,其他的就没必要知道,对了……那个长了鳞片的蛇,并不是只有一只,你不用很吃惊,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我呆立当场,这种东西还不止一只,还能成双成对都长了鳞片?长角变成龙羽化归去不成? 楚长洵打开房门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我直到听到巨大的东西抽打地上的声音才警觉往外跑去。 五爪真是不客气的和楚长洵在那里纠缠,音姬冷冷的抱着胸,我用手捶打着额头,似乎昨天晚上醉酒醉的厉害,忘记的事情也多。 慕随用湿帕子擦着脸从一旁探出头来:“这人是谁啊,怎么跟五爪干起来了?” 他不知道楚长洵是谁,我怎么感觉慕随应该认识他才对?似乎昨天晚上楚长洵来过…… 难道我真是酒喝多了,眼花缭乱啊,对什么事情都草木皆兵了? “是谁呀?”慕随见我不说话,用手肘拱了拱我:“长得挺好看的,一身白衣也很潇洒,身手也不错!” 特牵强的一笑,“还能是谁啊,七国公子长洵呗,不过具体是不是他,你还得验证验证!” 慕随眼神倏地一亮:“你夫君啊!你夫君跟五爪打起来,你不去帮忙啊?” 这就轮到我不解了:“你入戏挺快,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了,你怎么就让我帮忙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你知道公子长洵家住哪里吗?家里有几个人?有没有良田万顷,金银财宝无数?” 慕随嘴巴微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孤不知道,你嫁给他的时候你没问?万一他是个骗子怎么办?” 我的手使劲的拍在脑门上,懊恼万千,讪笑道:“他就是一个骗子,不知道对我外祖父说了什么,把我骗到了,再说什么都晚了,只能靠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信物,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包在孤身上!”慕随拍着胸脯说道:“孤往后就是你的娘家,谁要欺负你,孤第一个不会饶过他们!” 我怔了怔一时找不到言语来与他相说。 楚长洵游刃有余的动作仿佛不是打不过五爪,而是在试探五爪,音姬在一旁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似乎在纠结要不要阻止。 楚长洵一个跳跃,跳跃来到我和慕随身旁,带有笑意对我说道:“忘了告诉你,凤非昊非常记恨你,你把他的千里驹给搞死了,他说没有十万两白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是她的夫君,十万两白银不应该是你出吗?”慕随直接率先开口对上楚长洵。 五爪尾巴再次抽过来的时候,音姬制止了,五爪一双蛇眼幽幽的盯着楚长洵,楚长洵直接无视它和音姬对慕随道:“长洵只不过是一个行走江湖之人,哪里有十万两白银,更何况夫人又不是来找我,浪费了一匹千里宝驹,所以这十万两银子,不应该是我背啊!” “那就不要背好了!”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双手一摊:“爱怎么滴怎么滴,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古以来,出嫁从夫,我这犯什么错误,人家第一个找的是你,不是我,不然的话,请诏告天下,你已经把我给休了!” 楚长洵莞尔一笑:“等着,慢慢等!”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音姬微微上前,拱手道:“王上,长公主有请!” 慕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孤现在就去!”慕随说着还对楚长洵客气道:“公子爷请!” “王上请!”楚长洵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走出黑宛,向后望的时候,音姬站在黑宛门口,冷绝的目光宛若一口幽洞,散发出冷冷光泽。 五爪在她身侧,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勃颈之间,动作轻柔无比。 慕折雨明眸皓齿,皎若秋月,端庄国色,穿着一身紫衣,坐在那里和凤非昊品茶聊天。 凤非昊和楚长洵可真是一前一后,两个人分工合作,不过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有好感,从眼神中能看得出来。 慕折雨眼中没有对凤非昊有什么好感的样子,所谓的待客之道,也只是未失礼罢了。 慕随叫了一声慕折雨:“王姐,这位是?” 慕随不认识凤非昊? 那之前凤非昊来安南求亲?他人没有来,他是派人来的,他转道直接去了幼泽关? 慕折雨站起身来,嘴角含笑:“王上,这位是月汐皇上!”看见楚长洵慕折雨吃惊道:“公子爷怎么和王上从内院里来?王爷这是放心夫人在皇宫里吗?” 楚长洵执手行了半礼:“长公主真是说笑了,我不是不放心离落,而是担心她在皇宫里捣乱,毕竟她是一个活泼得孩子,怕一个不小心玩火把皇宫烧了,那就不好了!” 慕折雨抿嘴轻笑:“公子爷才是说笑话的高手,这让本宫想起了前些日子离余那一场大火,烧的可真够旺盛的,把整个离余都给烧乱了!” “现在的离余,就像一锅乱粥,四面八方的人都端了一个碗,都生伸了汤勺想从这锅乱粥里分一碗粥来!” 慕折雨话音落下,整个气氛变得很微妙,凤非昊笑嘻嘻的环顾四周,接话问道:“不知道安南是不是也想分一碗?朕先说明,朕有这想法还没有付出行动,不知长公主有没有这想法?” 慕折雨余光扫过我,落下看向凤非昊:“月汐皇上也是爱说笑话,安南一切是王上做主,王上有想没有想法,本宫还没有问!” “哦!”凤非昊话锋一转,对着慕随又道:“王上,您有想法吗?如果有的话,说出来咱们参考参考,看看如何把碗换成盆,装一盆回来!” | | 第0039章 七国:已经死了 凤非昊眼帘一扬:“顺其自然?王上您这话说的很微妙啊,仿佛是在等时机,又仿佛想甩手当掌柜子,长公主,王上果然是不好对付啊!” 慕折雨得体的温婉一笑:“月汐皇上,您好对付,不知道您亲自来到安南所为何事?” 凤非昊目光扫过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帖子,递到慕折雨面前:“这是礼单,长公主请过目一下,若是觉得不妥,月汐还可以在递增,也可以添加!” 慕折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用手压下,推了回去:“月汐皇上俊美无双,才学惊人,本宫自知蒲柳之姿配不上月汐皇上!” 凤非昊突兀哈哈大笑,把帖子抽了出来,重新放在慕折雨面前:“这不是朕求亲的帖子,是和亲的帖子,月汐愿意和安南结秦晋之好,月汐凤舞郡主仰慕安南皇上已久。得知朕来安南,让朕无论如何,都要让把和亲的帖子递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凤非昊这又是耍什么花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吗?连环计用的真够让人措不及防的。 不过…慕随有了喜欢的女人,而且音姬看着也不像善茬,应该不会把慕随拱手让人。 我的视线落在楚长洵脸上,他神色平静有一种对于现在这个事态尽掌,似乎早就知道的样子。 慕折雨飞快的看了一眼慕随,慕随从错愕中醒来,开口直接了断的拒绝:“月汐皇上,孤已有心爱的女子,凤舞郡主着实配不起!” “安南王这是哪里话?”月汐把帖子放下,手缩了回去:“凤舞郡主,虽然不是朕亲皇妹。但朕会让她以公主之尊和亲,再有,凤舞的父亲是朕的王叔,这身份自然不会弱到哪里去!” 凤舞郡主,在七国之中不是鼎鼎有名,流传其中,可能是因为凤非昊名头盖过了月汐国其他的人,所以月汐其他人都不是那么有名了…… 不对,月汐还有一个人比较有名,凤非昊的小皇姑,这个大长公主,只比凤非昊大一岁,到现在还没嫁人呢。 按道理如果要和亲的话,凤非昊的皇姑身份是最匹配的,他为什么会舍弃大长公主选择一个郡主,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身份不身份的对孤来说都是其次!”慕随是一个性情中人,说出来的话语,总是顾及着很多人的面子:“孤有心爱的女人,月汐皇上的心意,孤心领了,孤不喜欢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更不喜欢要一个花样年华美好的女子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人生在世很短,几十载而已,幸而当皇帝,拥有万里江山,要知足常乐不能害人害己。月汐皇上,孤在这里先向你说一声抱歉,凤舞郡主太过美好,孤着实配不上!” 慕随话落之间起身,对凤非昊行了一个大礼,这个礼很厚,这个礼很重,重的让凤非昊话语卡在咽喉中吐不出来。 楚长洵和我就像一个看客,像一个多余的人,听着别人讨论国家大事,自己只有闲淡喝着茶,旁得不用做。 慕折雨再一次把帖子推了回去,凤非昊这才露出不失尴尬的微笑:“安南王此言,让朕都无话可说了!凤舞郡主福薄,不能得到安南王的爱,实属憾事,实属憾事啊!” 真是啰嗦的够可以的,我端起一杯茶水,小口的饮了一口,水还没有吞下去,凤非昊勾起嘴角自嘲道:“朕不是比别人慢了半拍,总是被人捷足先登,先前朕要娶离落,没想到被七国公子捷足先登。现在好不容易放下准备把凤舞郡主找一个好亲事,没想到安南王又有心爱的女子,不知安南王心爱的女子,是谁呢!” 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帝王,不应该高高在上指点江山吗?他现在亲自出来成何体统? 慕随耳根子有些红,慕折雨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此前来回在我和慕随身上打转,似在担忧慕随会语出惊人。 把茶水咽下,犹如咽刀片一样,使劲拉着嗓子。 “我也有点好奇!”我把茶杯轻轻地放下,给慕随带了一个弯,把话题往凤非昊身上引:“一直以来,月汐皇上都有一个青梅竹马,为什么月汐皇上到今天为止,还没有娶她呢?” 凤非昊微微一个错愕,刚欲开口,我知道他要用什么话搪塞我,不急不慢的又说道:“月汐皇上说,要为她打造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天下,难道您不知道容颜易老,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就是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处,不管有没有危险!” 慕随跟我当了那么多年的酒友,跟我还是有点默契的,我这边话落,他瞬间就接了起来,一脸兴致的问道:“孤也是听说了,一直都以月汐皇上做榜样,月汐皇上你为何还不娶你的青梅竹马?若是你有什么困难,孤能帮的,绝对不推辞!” 慕折雨脸色微变,用帕子抿着嘴角轻咳了一声,似再提醒慕随三思而后语,帮忙的话不可随便乱说。 凤非昊哦了一声,笑出声来:“一定一定,有什么困难,朕一定会叨扰安南王的。至于朕心爱的女人,暂时还是一个秘密,朕他不想她暴露在天下人的眼帘下,让她成为天底下女子眼中的众矢之的!” 都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可是他的话分明带了挑衅,带着若有所指。 楚长洵执起茶杯碰了一下凤非昊以前的茶杯,道:“有的时候不得不说不存在的扑风捉影,才是最美好的,毕竟给自己制造一个软肋,比一个真正的软肋要来的好控制。月汐皇上,长洵以茶代酒敬你,希望您心想所成!” 言罢! 楚长洵昂头把一杯茶水灌了下去,他这话也是话里有话,似知道了凤非昊普通的所谓青梅竹马是什么鬼? 聪明的男人说话拐弯抹角,也不嫌累的慌。 凤非昊慢慢的端起了茶杯,一杯茶也干了,把掏出那个帖子也装到怀里了,开始把话题转到我身上了:“听说离余,正在四处捉拿长公主呢,公主您这是来到安南,就不怕了连累安南吗?” 没话找话,话题重复有意思吗? 我赏给了他大大的一个微笑:“你刚刚已经不是说了吗,离余,现在乱成一锅粥,个人都想瓜分,都想拿一个碗去装一碗。” “而我,早已经不是离余长公主了,我现在只是七国公子的妻子凌落,夫君,你的妻子是离余长公主吗?”我移了视线,温情的凝望着楚长洵! 楚长洵深深的叹了一气:“时间不早了,月汐皇上,夫人身体不好,该回去吃药了,安南王,长公主,长洵携夫人先行告退了!” 这不聊了…… 不聊他自己走好了,干嘛拖上我?我什么时候要吃药了? 见我未动,楚长洵便弯腰靠近我,低头问道:“夫人,你是太虚弱,需要为夫抱吗?” 大庭广众之下让他抱出去,我颜面何存? 慢慢的站起来,对慕随微微点了点头,和慕折雨相互额首,对凤非昊白眼一翻,才压低的声音楚长洵道:“夫君,我们走!” 楚长洵向众人行礼,在这么多眼睛之下,对我伸手,搞出一副恩爱假象,我没有办法给他面子,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中,他拉着我的手,走了。 转个弯,我就把他的手甩掉了,声音阴凉凉的讥诮:“我真是插翅难逃,咱俩就别那么虚伪,你让我去哪里我去哪里,让我跟你同床共枕我也愿意,麻烦你,别玩那么虚行吗?” 楚长洵挑起眉头:“世人皆知公子长洵,对离余凌老元帅的孙女一见钟情,舍弃了万千美人,只娶她为妻,不玩虚伪,一点不对你好一点,这一见钟情,恩爱有加,从何说起?” “行…行……行…”连说三个行,笑容可亲,眼神认真:“我也爱你,我也对你一见钟情,非君不嫁,公子长洵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命!” 楚长洵行走的脚步一停,一转身出手极快的拍打到我的脑门上,“行了,别虚伪了,我要是你的命,你会毫不留情的直接自杀,说我虚伪,你只会比我更甚,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的!” 凉凉的手指,在我脑门子上过,真是被他逼疯了,甩了衣袖,“滚!”直接率先而去,理都不理他。 出了皇宫,进了客栈我才知道,我所在的客栈,已经被这个渣给包了,大隐隐于市,我住这个客栈在安南京城市数一数二,他要包下整座客栈,这财力不可小视啊。 我忘了,这货有可能也是魂穿,既然是魂穿,就有一套赚钱的法子,毕竟在久远的大天朝是一个网络信息发达的时代,随便一点鬼点子在这信息闭塞的古代,就能赚得盆钵满钵。 十颜端来一盆沙枣,刚洗干净的水还没滤干,“夫人,您跑的真够快的,为了追您,都累死了三匹好马,三匹好马的市值万金!” 我伸手捻起来,一颗带着水的沙枣,甩了甩枣子上的水,张嘴唧咬了一口,清脆甘甜,眼睛一亮,好吃。 连续吃了五个,手中又拿了一个,才说道:“三匹好马你确定不是送枣子过来累死的?是追我追累死了?” 十颜倒吸一口凉气:“夫人,您这话怎么说来着,公子爷为了您一路颠波,都没正儿八经的吃一顿饭,您没看公子爷都瘦了吗?” “呵!”我把沙枣核子吐出来了,扔在地上,用脚刨了个洞,把核子埋在洞里:“是我眼拙,我还真没看出来您家公子爷已经瘦了,你不觉得他更有精神了?他就是一个怪物,屁大一点功夫,就能把人往死胡同里逼!” 十颜把盆抱在怀里,自己也拿着沙枣开始吃了,边吃边道:“夫人,您真是误会公子爷了,公子爷一般对什么人不上心,因为喜欢夫人您,故而上心了点!” 我意味深长嗷了一声,脸上浮现娇羞之色:“原来是这样,那你去告诉他,我也爱他,我也对他上心!” 竖起耳朵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一声轻微的响声,又让我抓起了几个沙枣,对着声响的方向扔过去。 十颜连忙护着盆子:“夫人,您若是不吃您别扔啊,这么点东西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拉过来,价值千金呢!” “我没扔啊!”我一脸无辜的手指的上方:“我送人的!难道不可以吗?” 十颜脸色乍青乍白,只点头:“这就是送给夫人吃的,夫人想给谁,是夫人的自由!” 我又重新抓了一把,手一摆:“送给我的,麻烦你转送给你家公子爷,说是我送的,谢谢!” “嗯!”十颜重重地点头:“那属下去了!” “赶紧的啊!” 十颜抱着盆屁颠屁颠的跑了。 我又朝天上扔着沙枣,沙枣没有落下来,落下来的是核子,我盯着核子道:“沙枣的味道很特别,这四周有没有比你更高的高手出来在这里?” 梵音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是漠北的沙枣,沙漠深处独有的枣类品种,这四周没有高手,楚长洵就是最高的那个!” 漠北沙漠深处的沙枣,跟漠北柔然有关,柔然国师送过来的枣子?还是说楚长洵本身就跟漠北柔然有莫大的干系? 我停顿了好久,才缓缓的说道:“进一趟皇宫,跟慕随说让他小心凤非昊,他就不是一个善茬!” “是!”梵音应声而走。 我看着手中的沙枣,千里迢迢搞这么一盆枣子过来,钱都烧的慌? 去给楚长洵送枣子的十颜去而复还,把盆塞到我的怀里:“夫人,公子爷让您去,属下被公子也嫌弃了,属下去看医书了!” 我拿着一盆沙枣,还没开口,十颜转身就走了,留我在风中凌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么大的客栈,我怎么知道楚长洵住在哪一间啊,抱着一个盆儿,满客栈的找,这个大客栈上上下下有几十间,就连上房也有二十来间,找了一圈没找着,又重新回到我住的房间外。 我坐在门槛上,把那盆大枣放在旁边,自己在那里啃起来了,爱吃不吃,找他干嘛呀…… 脚边堆了一大堆枣核,我在琢磨着等一会能把这一盆枣都啃了的时候。凤非昊悠然得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从盆里拿出一个枣子,塞到嘴里,咀嚼咀嚼吞下肚子,把枣核吐到我的脚边。 “漠北柔然皇室贡枣,寻常老百姓吃上一颗基本上是一两银子,你这一盆,你这不是吃枣子,你是在吃银子啊!” 眉头一拧,贡枣! 一个破枣子一两银子,呵呵!一两银子在大清朝中晚期换上人民币150/220元。 明朝中期,600/800块。北宋中期1000/1800块,盛唐时期就厉害了折合人民币一两银子将近2000/4000人民币。 我手中这么一个破枣子就值一两银,这真不是吃枣子,而是在吃银子啊。 这让我想到大天朝有很多小说,写着一个美人穿越动不动就是几千万两赌博输赢,特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啊。 至少我在这里,从来没有见过银票超过百两的,就连我自己顶着身上挂着贵重物品玉石之流,银票,大额的银票,真的没见过。 “你吃了几个了!一两一个记得算银子!”说话之间我还把盆子扔了过来,不让他再吃。 楚长洵都能把漠北柔然的贡枣拿过来给我吃,又认识柔然的国师,看来他的出生和漠北柔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想我是找到突破口了,就算他是魂穿,我也要知己知彼,万一他到时候就自己走不带我怎么办? 不行,为了能回大天朝,我得把自己包装成有利用的价值,我得抓到他的小辫子,让他最后不得不带我一起走。 凤非昊拿着沙枣都手落了一个空:“你真够小气的,人家送给你枣子吃,是希望你早生贵子,我说你在吃银子,你就不给吃了?” 早生贵子? 要不是看着这一盆枣这么贵的份上,我直接能把这个盆扣在他头上,瞬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凤非昊,别拐弯抹角了,到底没事喜欢往我身边凑,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 凤非昊示意的让我把枣子拿给他,我把盆移过来,他伸手捞起枣子,压着声音说道:“其实七国乱不乱,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就像一个混喝等死的主,我只想找一个人而已!” 此人说话听一半留一半,还有一大半是不能信的。 “身为一国之君你要找什么人找不到?”我纳闷的问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的青梅竹马丢了,你制造这么多年的情深假像,不是因为不娶她,是因为你找不到她?” 凤非昊嘴中咀嚼枣子的动作有些迟疑,缓缓的点了点头:“上天入地找不见了,我都怀疑了,是不是要等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才能找到她!” 我脱口而出:“找不见一个人是死了!你确定你要找的那个人没死?会不会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呢!”凤非昊眼中迸裂浓重的杀意,对我肃杀道:“她不会死的,我找过很多人问过,他们都说她没有死,你不准说她死了!” 我被他散发出来的杀意,着实吓了一大跳,差点抽出剑来抵抗,讪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说她死了,她是七国哪国人?” “离余!”凤非昊愤恨的咀嚼着,仿佛口中的枣子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离余!我本家啊!”我直言道:“你喜欢的女子一定不出名,如果要出名的话,我一定会知道是谁的。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你不好好去找她,你跟着我干嘛?感觉你对我有些敌意?还是其他道不明的意味?” 这真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凤非昊喜欢的女子在离余,以前离余风和日丽太平的时候他都找不到她,现在离余乱成一锅腊八粥,那就更别想找到她。 一个帝王干嘛要揪着一个人不放,天下人相似的何其多,随便找几个拼凑在一起,那不就一个人了吗? “我也不想跟着你啊!”凤非昊言语中出现了深深的无力感:“谁让你是七国公子的妻子呢,七国公子精通……” 凤非昊手指着上空,我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看着一览无遗的天空,等待他的话。 “谣传之中,七国公子精通星宿,五行八卦,命理,可以通过星宿,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还活着。我派人去找他,始终找不到他,好不容易他出山却随你去了嘉荣,你说我不接近你,我接近谁?” 楚长洵还有这本事?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本事不应该是神棍吗?就像没被柔然国师那样精通命格,星宿。 “所以……”纵然我万般不相信,我接着他的话,手指着自己:“您的意思,您接近我,就是看看能不能从我身上找到突破口,让公子爷给您演算一卦,看看您心爱的女人还活不活着?” 凤非昊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要找到她,什么江山,什么大权在握,跟我有屁干系啊,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有什么好抢的。” “权倾天下又怎样?脚下疆土都是自己的那又怎样?连个安稳的觉都睡不了,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人生多寂寞多没意思,我胸无大志,只想和她三间草屋,每日柴米油盐!” 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一时找不到话语接他下一句话。 从古到今痴情的帝王难找,纵观华夏历史,也就是大明朝有一个奇葩只娶了一个皇后,别的朝代,谁家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无数美人在怀。 凤非昊长长一声哀叹,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安慰他两句,楚长洵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她已经死了,你别找了!” | | 第0040章 七国:来不及了 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合着我满世界的找他找不见,他就在我的房间里坐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死狗近在家门口! 这个人会找地点,十颜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楚长洵就在我的房间里?害我一顿好找,还没找到他。 我跟凤非昊所说的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人武功高强敛去自身的气息,真强大得令人心里发毛。 至少让我害怕瑟瑟发抖,想拜倒在他的衣袍下,让他带我回家,带我回大天朝。 “你什么时候算过她的?”凤非昊起了身,神色凝重,眼眶微红,似不相信他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心里也是奇怪,凤非昊说楚长洵根本就没有替他算过,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没有见过,没有算过,他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再有,退一万步来说,凤非昊口中所说的若是真的,他只想柴米油盐,那把那个女子找到,月汐少了一个明君,下一个上台帝王不一定有凤非昊正干。七国纷乱争霸,就少了一个对手,百利无一害的事情,楚长洵为何不做?奇了怪了。 楚长洵伸手在我的衣襟上,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把我往他的手边一拽:“不用演算,不用看星星,更不用伤脑筋,你是月汐皇上,拥有万里江山,如果你心爱的女人还活着,你怎么可能找不到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这个当皇上的都找不到,你觉得就靠我三言两语你能断定她还活着吗?所以不用找了,她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才找不到!” 合着都是瞎掰,没有演算过单凭肉眼判断? 瞅着凤非昊顿时面若死灰,我打从灵魂深处唾弃他。 刚刚,我说他心爱女人死掉的时候,他眼中的杀意差点要我的命。现在楚长洵说他心爱的女人死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果然…人不管哪里,都是欺软怕硬,因为我不够足够的本事,所以这混蛋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 俗话说得好,有朝一日大权在握,杀尽天下辱我之狗,这些混蛋们,都该杀都该死,跟我一样不是好东西。 凤非昊不吱声了,我微微挣扎了一下。 楚长洵把手一松,我蹲下要把盆子重新抱在怀里,摸了一个枣子扔在嘴里,咀嚼吞下肚子,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的扫…… 这里的气氛,怪异的很,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来打破,我真是万千般内心草泥马奔过。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我手拐了一下楚长洵示意他赶紧把凤非昊搞走,楚长洵极轻的叹了一息,特狂霸拽的拉着我就进了房间,嘭一声房门一关。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口齿都不伶俐:“他是一国之君,你如此不给他面子,是不是不太好?” 楚长洵看了一眼我的盆:“把枣子都吃完了,你就不怕闹肚子?好吃也不是这种吃法!” “谁说吃完了?还有这么多呢?你狗腿子让我把它拿来给你吃,千万别客气赶紧的!”我把盆往他面前一递,他伸手接过。 我拍了拍手,想去开门请他走,又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完全是猝不及防的捞回来,让我差点摔跤,皱起眉头:“你都吃了你还想怎样?一两银子一个,楚长洵你简直就是败家子儿,那么贵的东西,给我吃简直就浪费!” 楚长洵吃了一个,嘴角勾起:“都说是早生贵子,成亲之后,吃一个枣子就早生贵子,你吃了那么多,你说之后你会生多少孩子?” 我作呕没吐出来,直接呸了他一声:“一个枣子一个,我直接能生一窝崽子出来你信不信?行了,没事赶紧滚,烦着呢!” 盆落在桌子上,楚长洵因为没松开手,把我一带,直接带睡在床上,他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手臂像个铁钳子一样。 棉被一拉,鞋子都没脱,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你能生出一窝,我就能养得起,没事赶紧滚,现在是有事,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把要和我睡觉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不要脸,简直也没谁了! 我挣扎…… 他的腿一压,声音透着疲倦:“别闹,再闹一下,保不齐我就对你下手了,到时候你还得跟我睡!” 这个威胁其实不具杀伤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七国的君主,至少我认识的这几个帝王,楚长洵他都不害怕,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蚂蚁,随时随地都能被他掐死。 算了,我还是识时务为俊杰,谁叫有事求他,指望他带我回去呢。 他在我身后呼呼大睡,我睁着眼睛数着绵羊,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的药香味还是怎么滴,数着也就睡着了。 这是除了和慕随以外的人男人,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呢,感觉不好也不坏,就是心思有些奇妙。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没有永远的朋友,敌人也会成为朋友,朋友也会成为敌人,人生果然无处不惊喜,处处透着伪善的味道。 万万令我没想到的事,我醒来不是自然醒来,是音姬把我摇晃着,摇晃起来的。 看到她一身黑衣裳,还有她身边跟着的那个五爪,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爬完之后,我才惊觉楚长洵早已不在。 透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深更半夜,脱离了被子,还有些冷。 音姬直截了当,冷若冰霜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公子长洵到底是谁?”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跟你一样,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在找他是谁,除了七国公子的名头,他还有何种身份!” 音姬手摸在五爪的脖子上,五爪那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有一种想把我吞掉,又有一种想让我摸它……不对…… 我瞧不出来五爪小眼神里的光是什么光,可是我能瞧得出来,它眼中非常情绪化,有点人的意味。 音姬眉头变成了川字,望了我许久方道:“你听他所说,他认识我已久,他来巫族的时候说我还在襁褓里,我今年十九。如果他口中所说的是真的,一个人游历最少十五岁往上,以此推算,他应该过了而立之年!你看他的容颜,像过了而立之年的人吗?” 这是一个细节问题,楚长洵的确说过他去巫族的时候,音姬还在襁褓里,如果按这样算来,楚长洵应该三十四十我用的年岁!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像,他最多二十左右这样子!” 这样一提醒让我想起楚长洵他会修命改运之法,扭转时空他都会,那增加寿命,让自己长生…… 长生! 我瞳孔一紧,他什么都会,一般人难以学到这么多东西,长生,难道他长生了? 音姬看见我神色微变,便盯着我:“你知道了什么?” 我的心迅速的跳动着,狠狠地缓了缓,手慢慢的抬起来,指着五爪:“我是知道一点事情,在我说出这点事情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浑身长满鳞片的蛇,是从哪里来的?” 音姬摸着五爪的手一顿,瞳孔闪了闪:“你应该知道巫族最擅长蛊术,天下最毒的蛊,只有巫族人能做出来。” “五爪只是一条普通的蛇,可是巫族的蛊不是普通的蛊,那一窝蛇中,只有他和另外一条一雄一雌,身上长了鳞片。曾经有人断言,沧海桑田之后,它会长出爪来,会长出角,羽化成龙,上天!” 心中震惊,羽化成龙,神话故事里才有的东西,在这个时空竟然出现了,羽化成龙…… 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着音姬,“你相信在这世界上,蛇可以羽化成龙,那你相信在这世界上有神吗?” 蛇能羽化成龙,又有不死鸟,那么这个怪异的世界上会不会存在着神? 音姬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巫族隐世,秘闻记载,有人羽化归去,至于是不是成仙得道,无从考究!你知道的是什么?” “因果轮回长生!”半真半假带着试探说道:“我听公子长洵说,漠北柔然国师精通轮回长生之道,公子爷与他交好,皮毛总是要学的!” 音姬眼珠子微转,“你不喜欢安南王?” “什么?”我被她这样一转弯,转得莫名其妙,见音姬满眼认真的看着我,清了清喉咙,解释道:“我和他是酒友而已,喜欢不是爱,喜欢和他喝酒聊天,如此而已!” 音姬得到我如此解释,除了眼中细微的变化,看不到丝毫变化。 带了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巫族还有什么难以让人理解的东西存在,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我的国家已经快完了,就算我想跟别人争夺,我现在也没有后盾,你可以完全放心于我,我除了我这个人,没有任何最有力的武器!” 音姬拍了拍五爪的头,五爪转身离开,去了门边,盘在门边一动不动,像堵在门口,像扞卫这门口一样。 见她半天不响,我脸慢慢的沉了下来:“巫族在七国之中一直以神秘着称,实不相瞒,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嫁给七国公子!” 我得表明我自己的立场,音姬是巫族人,又是楚长洵口中所说巫族天分最高的孩子!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巫族人已经融入了现在的天下,他们在网罗一切消息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因为他们想入世,入世最好的法子,就是来到权力的中心,在权力的漩涡里自己有抉择权,才能更好的融入于世。 音姬微微额首,表示她知道了我的处境,心中略带紧张,我不知道等一下从她口中会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音姬斟酌了一下,声音冰冷:“巫族,秘文中记载,那个羽化成仙的人,极有可能去了别的不属于这里的空间!” “公子长洵让我很可怕,我所查的,所以有关他的东西,查出来都和他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他太聪明了,聪明的仿佛不属于这个空间。又或者说,我甚至有那么一丝怀疑,他向五爪一样,活了近百年!” “一个人活了近百年,还像二十多岁的样子,他极有可能长生,长生之说,在巫族一直有之。人没有长生,但是巫族的圣物五爪活了近百年到现在安然无恙,甚至可能长生!所以让我不得不怀疑!” “他是一个不安的因素!”我赞同着音姬的话,把自己的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也是才得知,他精通命理,懂得修命改运,如果一个人懂得修命改运,是不是和你口中所说的长生就挂了钩?” “修命改运?”音姬突然之间,脸色大惊,急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竹筒,竹筒有一掌长。 她把竹筒打开,从竹筒里掏出了一卷泛了黄的纸,纸张很厚。 我连忙走到桌前把桌子上的茶水放在一旁,她把一卷纸摊开在桌子上,字体是小篆,工整的小篆体密密麻麻写满纸。 我的双眼快速地扫过,音姬手直接指最中间的一个段落:“这上面有记载,空间,很多,修命改运撕裂时空,可以去任何地方,也可以重活来到这世上!” 我已经扫过了全文,说道:“上面没有记载,以什么作媒介撕裂时空!” 音姬那上面只是零星记载,楚长洵看的那个竹简上,还有他自己写的那本书上,有着详细记载如何修命改运撕裂时空。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楚长洵去巫族不是游历,巫族有传闻,有人撕裂时空,楚长洵去的时候,把详细记载撕裂时空的竹简偷了回来? 长生不死有这么好?长生不死周围人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真的可以这么好吗? 音姬没有再言语,目光仍然在纸上,企图找出更有效的东西来。 我声音深沉:“在巫族的历史上,有没有大规模的死杀?或者说在巫族的传闻秘语上,有没有说那个羽化归去的人,归去时是什么样的情景?” 音姬猛然抬头看我,似电光雷呜之际,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杀戮!” 果然! 撕裂时空需要人血,修命改运,却要人血,以人的性命和鲜血做媒介,性命越多,鲜血流得越多,所谓的撕裂时空就越稳定,想去的地方,就能越去。 魂穿这种事情,真是烂俗套了,不管哪里,都多得像米一样,还搞出了这一套可以自由还有各个空间的技巧。 人果然有无限的潜质,他怎么不去搞个时光穿梭机,不就不用杀人了吗? “在他归去的时候,经过一场血洗,死了多少人?”我的手不自觉的冰冷,也许快接近真相,也许更加确定的知道了回去的路该怎么走……可是这个真相,我感觉让我害怕,打从心底让我发怵! 音姬对我举起了手指,五根手指,心中一惊,五十万人…… 音姬慢慢的把手指圈了起来:“你是一国公主,又是将军,领兵打仗,你应该知道,一百多年前,还不是七国鼎立的时候,有十几个众诸侯国家得时期” “他们互看对方不顺眼,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他们打起来了,所有的诸侯国一起打起来了,这场战役,在历史上鼎鼎有名!” 我张了张嘴,说道:“野史上记载,这十几个诸侯国家一起打,称为混战,混账的混。史书记载,南北晋战,死亡人数,初步估算五十万多!” “野史上记载,尸横片野,老天垂怜,在混战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天坑,这么一个天坑,五十万人鲜血流在那里,尸体填不满这个天坑!” “野史记载,当日,当日本该晴空万里,无端白日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空,变成了两个极端,一边是晴,一边是暴风骤雨!” “野史记载,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是不希望,有这一场战役,上天在怜悯,上天想阻止这一场战役,上天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所以,在一百多年前,这个时空里就存在了穿越人士,他挑动了战争,做了手脚穿时空而逃。 音姬一下子跌坐在板凳上,手压在那卷子上哗啦作响,“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天坑,五十万人填不满的天坑,巫族现在就坐落在它的上空!” 我的心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野史上记载的东西,一下子变成了现实,这一百多年来,有人想试图找出那个天坑的位置在哪里,可是没找到,只知道那里山峦迭翠,绿树成荫,还有迷雾障碍。 万万想不到的是,所谓山峦迭翠,绿树成荫,迷雾障碍,是巫族最天然的屏障,巫族真正的位置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与世隔绝。 音姬说着摇头失笑,苦涩道:“巫族隐世不出,被世人所不齿,我天真的以为只是因为我们养的蛊让人讨厌,到今天我才发现也许不是因为蛊让人讨厌,而是曾经引发的战争,从一百多年前流传了下来说,巫族的人是魔鬼!” “离落二公主,如果公子长洵精通了修命改运之法,像他口中所说,他在游历巫族的时候,我还在襁褓里。换言之,他极有可能就是巫族那个引发战争去而复返的人!” 我愣在当场! 我发誓我没有往这方面想,我没有想楚长洵可能是那个百年前不死的人可能是那个巫族的人。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冷得我直哆嗦,我慢慢的伸手,把手压在音姬手上。 她一惊,我忙道:“我知道你想让巫族被世人接受,慕随是喜欢你的,我知道,你对他心存好感我也知道。” “至于公子长洵,不止你一个人在防备他,我也一直在防备他,因为他太过聪明,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对了,他现在想搅乱七国风云!” 有那么一霎那间,我的心里不舒服起来,如果回大天朝需要百万人的性命做赌注的话,我宁愿不回了,这代价太大了,双手沾满血腥,沾染的太多了。 这是几辈子都洗刷不了的罪恶,如果别人伤害我,杀我,我去还手杀之,还情有可原。 平白无故的搅乱风云,让别人去死,自己借机逃脱另一个时空,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音姬手慢慢从我的手下抽离,嗓音变得沙哑:“搅乱七国风云,跟一百多年前是不是很相似?十几个诸侯国,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相互看着不顺眼?是不是每个国家,都被人诱惑了?” 我的手冰冷,忍不住的搓了搓:“不知道,他是一个谜,是一个让我猜不透的谜,音姬,不能让安南长公主嫁到嘉荣去,事情已经开始了,要阻止!” 七国不能大乱,不能成为搅乱七国风云的棋子,我虽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千古罪人,可是我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扛着几十万条人命的债。 “来不及了!”音姬死死地盯着我,“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什么意思?” “十天!”音姬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我,声音犹如冰窖里的厚重冰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因为你十天不出现,公子长洵告诉王上,你身体有恙,不能见客需要静养!” “王上派过来的所有暗卫,根本就靠近不了这间房间,公子长洵每日里煎药,往这个房间里送。而我在外面近守了三天我才进来!” 我通体发凉,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穿戴,一身里衣,衣服已经被人换了。 唇瓣打颤,控制不住的全身抖颤:“你的意思是说,折雨长公主已经答应了,和嘉荣和亲?” 音姬微微点头:“没有人想到,嘉荣的司空皋亲自而来求亲,再加上公子长洵从中周旋,折雨长公主没得选择!” | | 第0041章 七国:养小奶狗 喃喃自语地道:“我才感觉刚睡下,被你叫醒,过了十日了!” 十日眨眼之间,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只是像睡了一个深沉的觉。 音姬看着我的样子,微微上前一步,神色沉静,反问着我:“不然你以为我平白无故细细向你打听公子长洵为了什么?我看出你眼中不是深爱他,想来你和他之间定然有故事!” 我心里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她会说着一些巫族隐秘的事情,原来问题的核心部位是在这里,楚长洵耍了我们所有人。 他不动声色的耍了我们所有人,把我们所有的人都算计在内,我真的没有言语来夸奖他了,这哪里是人?他分明就是一个怪物。 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无力感袭上心头,全身充满了挫败。 闭了很久慢慢睁开,声沉问道:“还有转机吗?还有转变的余地吗?” “没有转换的余地!”音姬话语像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这些日子你一直没出现,王上担忧于你,再加上公子长洵种种的表现,我以为找到你,你可能就是那个转机,可是现在看来,你不会是那个转机!” “公子长洵算计的太深了,嘉荣司空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明天就要回嘉荣,我甚至怀疑,我之所以这么多天没进来因为他不让我进来,我今天能进来,是他故意放我进来!” 我都选择和他合作了,想他是魂穿人士走的时候带我一程,没想到他却如此算计我之深! 到底是我太造作,还是他可怕的让人不齿?若说音姬我刚刚的揣测都是真的,他要修命改运,必须要七国大乱。 七国大乱的前提,就是利用强国,打压弱国,弱国若是和弱国之间强强联手,去打压强国,战争顺利的一触即发。 战争爆发之后就会死了,成千上万上百万的死,死了之后更好的撕裂时空。 我慢慢的坐了下来,哆哆嗦嗦的拿着茶壶倒了一杯水,放在音姬面前,已经把她那个卷筒纸装了起来,我自己拿着茶壶直接把水往嘴里灌。 水从我的嘴巴落在脖子里,凉飕飕地就像大冬天里,有人从后衣襟扔进一块冰,凉得上窜下跳一时抖落不开。 茶壶通一下放在桌子上,直接粉身碎骨,我的手也被碎瓷片割开,我却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音姬不然端起面前的茶杯,把茶水泼向我,我一个激灵,音姬盯着我说道:“事已至此,还得看你,或许还有转机!” 茶水从我的脸颊上滚滚落下,我刚刚冷的整个人仿佛喘不过气一样,深深的压了压心中翻腾的情绪,道:“我们是不是要该从漠北柔然着手?他与漠北柔然国师相熟,你有没有查过柔然国师,是从哪里来的?” 音姬眼中闪过一丝古怪,茶杯落下,声音有些沉重:“公子长洵查到的东西跟传说中不同,柔然国师就更查不到了,你听过他的名字吗?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只知道他是国师,他生活在柔然,该怎么查!?” 我迅速的排查七国之中所有灵异之事,迅速的考量着七国之中,有悖常理不经常发生的事情。 柔然国师,只闻其人,不闻其名何其声,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他说过的任何话在七国之中都能掀起波澜,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害怕的存在。 想了片刻说道:“柔然的圣女,你有没有听说过?为什么七国之中只有柔然有圣女和国师,其他国家只有钦天监?” 按照大天朝的规律,圣女等同于大祭司,遥远的大商朝,武丁的妻子,最有名的妇好,她不但是一个军事统帅,还是一个杰出的女政治家,最为关键的是她受命主持祭天祭祖,先祭神泉,又任占卜之官。 而且,国师这一词也很奇妙,跟圣女的职责差不多,大天朝国师基本出生于道教,风水学中的泰山北斗,最有名的就是元朝国师丘处机。 这位有名的元朝国师丘处机,在大天朝的武侠小说上均有描写,可见他的知名度,以及他对风水学上的知识达到了登峰造极。 当然,有的地方,国师是高僧,出生于佛教。 音姬冷淡的开口:“只知道柔然圣女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知道她叫颜幻烟,派的人去查看,她向天祈福的时候,都是白纱覆面,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与常人不同!” 闻言我的心又一惊,脱口失声道:“颜幻烟?烟?颜幻嫣?” 音姬搭到我言语的漏洞,急促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你见过她?” 我不太确定的说道:“我不知道她们两者有什么关系,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嫁到嘉荣去,公子长洵身边曾经有一个女子,不是深褐色眼眸的女子,是正常的黑色,她的名字叫颜幻嫣,所以你刚刚说柔然圣女叫颜幻烟我才吓了一大跳!” 音姬冷若冰霜的眼,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名字只是一字之隔,绝对有莫大的干系,公子长洵把我们每个人都查的清清楚楚,他自己却像一个谜一样让我们看不清楚,我们每个人都很被动,他很主动,本身对我们就不利!” 现在很被动,慕折雨已经答应了,和亲嘉荣,如果她反悔,嘉荣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 她嫁到嘉荣去,嘉荣和安南联手,慕随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只希望百姓安居乐业不想挑起战争。 司空皋不一样他想统一七国,他和亲娶皇后的目的,想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吞掉一个安南举手之间的事。 更何况慕折雨在嘉荣,慕随一直敬重着他这位姐姐,所以不会弃她于不顾。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快干枯的茶水,迅速的找衣裳穿上,“你刚刚说嘉荣的司空皋明天就要嘉荣,那长公主是不是也跟着他一起走?” 音姬点了点头:“正因为如此,我才说这是一个死局,没有转机的死局!” 穿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一根短箫,楚长洵给我的那一个,短箫和我的簪子,并列而放,我挽了一个发髻,用簪子固定着。 “进宫,看看能不能阻止!” 音姬直接拍了拍手,五爪游了过来,她看着我说道:“我不能和你一道走,我得走暗处!” “走不走暗处都是一样的!”我直言道:“就如你所说的,公子长洵之所以让你今天进来叫醒我,他肯定万无一失了,你进来这里,早在他的布控之中!走!” 说完我率先往外走,打开房门的时候,遥远的东方,一缕晨阳照射进来,刚刚还在天黑,现在已经是凌晨太阳迫不及待的要升入上空了! 我把那玉箫放在嘴边,吹了几声,梵音没有如我愿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刚跨出客栈大门,十颜穿了一个马夫的衣服,从马车上跳下来,笑嘻嘻地迎了过来:“夫人您醒了?您是要去皇宫?小的马上给您备好了!” 梵音到现在找不见,楚长洵又搞了一个这么个人出现,欺负人算计的如此之深吗? 我回头望向客栈,音姬没有过来,我直接对着十颜出手,十颜轻功不错,愣是像一个泥鳅一样躲闪过去。 躲闪劝我:“夫人,您近身搏斗厉害,这轻功,您肯定没属下历害,您还是歇歇,在马车里,手下给您准备好了上好的参汤,您得好好养身体,早日生下小公子啊!” 我想打死他,可惜他滑不溜丢我抓不住他,停止了争斗,一手撑在马车上,喘着气问道:“你家公子爷呢?死哪去了?” 十颜露出的大白牙,在这凌晨的光亮中,特别显白:“自然在皇宫里,明天折雨长公主出嫁,公子爷可是媒人,这媒人得在前面牵引不是!” “您是夫人,您和公子爷是一体的,您现在赶去皇宫,正好和公子爷一道,送亲!” 王八蛋,这世界上任何恶毒的语言都不能足以让我诅咒于他,音姬说的没错,故意为之放她进来,让她叫醒我,我会进皇宫质问他,可惜也无力回天了。 愤恨的上了马车,无力回天也得去,不能扭转也得去,王八蛋把什么事情都算得这么面面俱到,让人找不到任何一丝缝隙,去见缝插针,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全世界的聪明都被他一个人谋取了吗? 坐在马车上,马车上的天地,十颜口中所说那样,稀粥小菜,人参汤,就连最基本上的洗漱东西,都稳稳当当的摆着。 就算马车颠簸,那洗脸水也丝毫不溅出来一丁点,完了之后,旁边还有胭脂水粉,铜镜,王八蛋在玩霸道总裁吗? 真把我当成了一个怀春二八少女,只要对我一丁点好,我就忘记了他算计我的样子?这种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可怕的要命。 洗脸洗漱灌着茶水,食之无味,真是够够的,全身充满着无力感地够够的。 马车行驶不急不慢,正好我放下碗筷,重新洗漱完,停在了皇宫门口,皇宫门口浩浩荡荡是嘉荣求亲队伍。 旗幡迎风飘扬,个个表情严肃,安南皇宫喜庆一片,撩开车帘,楚长洵一手端在腹前,一手负于背后,见到我,嘴角含笑,伸手:“夫人你来了,觉可睡得安稳?” 看着他白净修长的手搁在我的面前,我毫不犹豫的拿着簪剑刺了下去,楚长洵手闪得极快,也出手得极快,转瞬之间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从马车上带了下来,摇头失笑:“每回夫人对为夫的见面礼,都让为夫惊喜连连,这次也不例外啊!” 我磨着牙咬牙切齿的说道:“楚长洵,你真是好样的,让我躺在那里十日,你怎么不怕我躺死了?” 楚长洵手稍微一弯,拽住我的手指,眼中闪过伤心之色:“夫人,你这是不相信为夫的医术吗?莫说十日,就是一个月一年,为夫也会让你如常神色,不会让你有一丝不同!” 再一次忍不住的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抬起脚重重地踩下去,这一次他没有躲闪,白色的鞋面,被我的脚踩成泥巴印子来。 “是不是要我夸奖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是说已经按照你说的路去做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算计我?还有如此让我沉睡着?” 面对我的质问,楚长洵慢慢的弯下腰,凑近我:“见过捕鱼没有?” 我眉头隆起,他继而又道:“为了捕更多的鱼,就会织一个大网,把大网撒在河里,等待……等待的时间里可以寻找鸬鹚,鸬鹚的作用就是我想吃鱼的时候他可以叼上了一只!” “也可以在等待的时间里,寻找很多不同拉网的人,来确保,我那大网撒在河里,网罗了一网的鱼,能顺利的拉上来,懂了吗?” 我使劲的点头,使劲的微笑:“我想我懂了,可惜,我想我是你网里的鱼,不然我就是那鸬鹚,帮你抓完鱼之后,等待我的最终结果,你手起刀落,我身首异处,被你炖在锅里,你榨干我仅有的用处,我最终的结果是落得尸骨不剩!” 这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认知,我早就应该想到,他千里迢迢的把我从大天朝拉过来,就不会让我这么好过下去,我也是他撕裂时空的一部分,真的,也许我的血比别人的更加鲜红,用起来比别人的更加顺便。 楚长洵慢慢的松开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没有否认,而是承认,承认的比我想象的更加血淋淋的。 “我不会让你尸骨不剩,你的骨灰,你的人,最终会和我在一起,我们俩的骨灰混在一起,不分你我的分在一起!” “做你的梦去!”直接扬手,愤怒的样子在他眼中变得狰狞,他偏头躲闪,另一只手的簪剑钻了空子,一下子刺在他的胸口。 白衣染了鲜血,簪剑很窄小,割不断动脉,插不进心房是不会死人的,顶多痛一下,当然这种低级的疼痛对楚长洵而言,他完全可以忍受。 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的问我:“生气动不动都耍刀子,耍刀子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你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我把簪剑一抽,那个窟窿里就开始冒血,看着他白衣染红,真是好看得紧,兴奋的紧:“解决不了问题,我心里爽,怎么了?楚长洵你在我面前毫无信誉可言,玩不过你,我离你远远的,有本事就把我禁锢在你身边,哪里都去不了,没有本事,那就满世界的抓着我!” “不需要满世界的抓着你!”楚长洵看了一眼十颜,十颜从马车上摸出一把剑来。 我看到那一把剑,瞳孔一紧,上前一把拎住了楚长洵衣襟问道:“你把梵音怎么了?” 那把长剑是梵音的! 楚长洵缓缓的一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把剑还在呢,说明他人还在!” 心中悲然,慢慢松开手,温柔的捋平了被我抓住的衣襟,眼神冰冷,舔着脸问他:“夫君,你受伤了,你的药呢,要不要我给你擦药?” 楚长洵微微额首,“有劳夫人,我们一起进皇宫,正好可以一起送折雨长公主!” 为了梵音我忍他。 轻轻的挽住他的手:“夫君受伤,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搀扶着夫君,夫君请!” 楚长洵笑的跟朵花似的,笑得恨不得让人把仍这朵花给砍掉,剁成肉泥,都不解心头之恨。 巍峨的宫墙,冰冷的宫道铺上红毯,每走一步,跟走在心尖上一样,踩的心尖鲜血淋淋的。 楚长洵也会找地方,直接来到了音姬住的黑宛,指着黑宛的门匾说道:“在这安南国,没有地方药比这里的要配的更齐全,你说是不是啊,夫人!” “是啊!”我扶着他跨了进去:“因为这里的药齐全,所以我才能醒来,不然的话,我不知道睡到猴年马月呢!” 楚长洵呵呵笑然:“你不应该感谢为夫吗?因为为夫让她进的,为夫想让你看看,两个强国联姻,这一场盛大的婚礼如何,如果你觉得合适,为夫也给你办一个,什么十里红妆,这都是其次,只要你喜欢,你说出来的,为夫都能替你办到!” 我挤出笑脸,对他说道:“我想让你死,这件事情你能办,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死呢?” 音姬已经回来了,站在门口,身旁五爪吐着长长的信子盯着楚长洵,似它的目标只有他一个人。 楚长洵走路缓缓,言语缓慢的说道:“自然要死在你后面!死在你后面可以料理你所有的事情,可以挖一个巨大的坟墓,把你埋进去,把机关关死,然后我在里面陪你,陪你去死,所以我自然要死在你的后面!” 逼我是吗? 真的不害怕我去死是吗? 他真是厉害的,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男人?真的想不明白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除了我是一个魂穿! 除了我比别人多拥有一世的记忆。 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没有任何优点让他对我如此牢牢抓着不放。 “原来是这样,夫君真是对我一往情深,其实我也想死在夫君后面,安排好你所有的事情……” “安排好我所有的事情?”楚长洵打断我的话,眼睛瞟了我一眼,反问道:“我个人会认为,你希望死在我的后面,得到自由,大狼狗,小奶狗养不停啊!” 麻蛋! 我在内心爆粗,这个王八蛋犊子真是穿越而来,这种大狼狗,小奶狗大天朝的荤段子他都知道,跟我同来大天朝还同属一个二十一世纪,还是一个喜欢刷段子的混账东西。 他察觉了我要暴走,说完没有停歇,直接对音姬道:“音姬姑娘,长洵不小心受了伤,不知可否借你的房间,你的药一用?” 音姬阴沉的双眼,看了他半响,缓缓的移开脚步,扫过我,楚长洵触及到她的目光,又轻笑道:“音姬姑娘,是对我的夫人有什么小话语要说?” “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语要说!”音姬手轻轻的摸在五爪身上:“只不过是有个小小的要求,我想和夫人单独说,不知道公子觉得意下如何?” 楚长洵没有拒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伤:“可以,但是也要把我的伤包扎一下,不然我死在夫人的前面,真的要把夫人让给那些不知所谓的大狼狗和小奶狗?” 让他个屁呀,这个人真是忍不住的让我爆粗,而我还只能在心里抓狂,技不如人,只能自己憋屈。 我直接把他拽到屋子里,音姬这个屋子里有一间药房,直接粗鲁的把他按在软榻上,楚长洵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悻悻然地说道:“夫人真是够粗鲁的,还是我眼光独到,知道夫人各种不同的一面,人生才不寂寞!” 他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我只有自己憋屈的本事,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瓶瓶罐罐里面有各种尸体。 虫子的尸体,开膛破肚的尸体,单独的混合的,而且这里有很多容器都是透明的,透明水晶石盛着虫的尸体。 我在那里翻翻找找,楚长洵自己摸出来一瓶药:“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过来给我上药?我只不过是带你过来警告一下音姬,她所走的每一步,她每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知晓的!” 终于看到一瓶药粉,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鬼,拿着瓶子,来到软榻旁,裙子一拎,跪在楚长洵腿的两边。 粗鲁的扯开他的衣服,帛裂声动听悦耳,他胸口的那伤口,还在流血,我把手中的药瓶,打开。 楚长洵扬着嘴角:“你这是准备谋杀亲夫吗?下手怪狠的?” 我没有丝毫迟疑,把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嘴咧着,拉过他的衣服盖上他的伤口,用手按着:“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亲手杀了你,我知道我现在本事还不够大,只能慢慢找机会了!” 楚长洵眉头一皱,痛呼出声:“最毒妇人心,为夫要是现在倒了,你说司空皋见到你会不会直接把你掳走呢?” | | 第0042章 七国:猝不及防 不活在大天朝我觉得都对不起他这个演技…… 索性就让他痛个够,继续压力的按:“无所谓了,死一个你幸福千万家,我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样说为夫真是伤心欲绝!”楚长洵也不痛了,直接往软榻上一躺:“你就动手,看为夫死了,谁护你天下无忧,恣意人生!” 真把他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压完之后我直接就着血手,把他的嘴掰开,把药粉往他嘴里一倒:“多谢你的好意,少在这里吓唬我,司空皋他娶折雨长公主,把我掳去,谁……” 电闪雷鸣之际,我迅速的把手上的血往他的白衣服上擦去,欲跳下软榻,楚长洵却一把把我拉住,拉跌趴在他的胸口。 手死死地按住我的头,我的脸正好卡在他那个血口子上,脸颊上瞬间染上了血迹和那药粉。 脸变得奇痒无比,楚长洵才松手,站起来,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火辣辣的痒,我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去抓。 楚长洵重新把自己的那瓶药粉倒在伤口上:“你这点小聪明就不要去耍了,还是我提醒你的,你以为你去让司空皋见到之后,他真的舍弃折雨长公主,跟安南撕破脸皮吗?” “他那么一个枭雄人物,考量的是什么对嘉荣有利,什么没有利,你现在就是一个三无产品,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长相,拿什么和折雨本公主比?” 手终于触碰到脸上,开始抓挠起来,抓感觉皮肤撕裂,“你搞个套子给我钻呢,楚长洵你真是卑鄙无耻不要脸到极点了,行了,你得算计天下无双,我甘拜下风行吗?” 楚长洵把药瓶往地下一扔,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就在瞬间,十颜重新抱着一套衣服,从窗户破窗而入。 指甲缝里见了血脸越发痒了。 楚长洵只是淡漠的瞥了我一眼,开始换衣裳,边换衣裳边道:“十颜给夫人驻颜水洗洗脸,夫人脸上已经开始溃烂了,别让夫人留下任何疤痕,不然唯你试问!” 真是够够的了,毫无反击能力,只能清醒的瞪着眼睛被人宰割。 十颜应了一声,很快的搞了一盆水,乱七八糟的药粉往水里一倒,水都变成了墨色,双手一摊:“夫人,您赶快过来洗脸,您的脸,已经开始烂了!” 会下毒的人真好,自己百毒不侵,可以替别人解毒, 我是一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眼瞅着自己的指甲缝里的血越来越多,我走了过去,弯腰捧起水,把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瞬间,就像有一万个辣椒戳在脸上的那种辣,楚长洵绝逼是故意的,混蛋东西,这世界上就真的没有让他哭的东西吗? 我就不信了他没有弱点,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的软肋,真的跟他杠上了,我不回大天朝了,他想回我会竭尽所能的搅乱他想回去的每一步。 疼完之后,十颜特别识相地递了一条毛巾,结果擦脸,楚长洵又恢复了他风华无双,白衣如仙的样子。 刚刚地受伤,就如我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一样。 水擦完之后,十颜过去邀功了:“公子爷,您看看夫人,完好无损的夫人,没有任何一丁点疤痕?属下的医术是不是也进步?” 我手摸了一下,光滑如洁…… 看着桌子上有个空碗,我把那乱七八糟的虫子尸体全部倒在碗里,搅和了一下。 乱七八糟的虫子尸体散发着恶心的味道,我直接端过去给楚长洵:“夫君,你受如此重的伤,我再做妻子的也没有什么好给的,我更不懂什么叫药理,这碗药,您就别客气了!” 十颜脸色巨变捏着鼻子:“夫人,您这是要谋杀公子爷吗?这东西能吃吗?那瓶瓶罐罐里面全是毒蝎毒蛇,毒虫子!” 我缓缓的走了过去,手中的药一点都没有洒出来,递到他的面前:“十颜,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是在挑拨离间我跟你家公子爷的感情吗?” “绝对不是啊!”十颜急急的否认。 楚长洵接过碗,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你不用刻意试探我,我对天下毒药免疫,就这碗毒药,再来十碗也毒不死我,终离落你真是可怜,我估计你找不到方法杀死我了!” “对天下毒药免疫,那你倒是喝呀!”我笑着催促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身为你的妻子,不了解你,我真的感觉到很惭愧,公子爷,您就别客气了,喝!” 楚长洵把碗移到嘴边,在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把那一碗毒药一饮而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对着我的嘴巴,就来。 恶心犯呕的味道一下子蔓延在我的味蕾,伸手一把推开他,急忙往外面跑去,吐的昏天暗地,他就是一个怪物,这么一个东西吃下去,没有丝毫不良反应。 音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旁边,我吐好瘫坐一旁,她冷嗤了一声:“你既然吃了我上好的毒药原液,还没有任何不适,公子长洵可真够厉害的?” “他就是一个怪物!”我真是毫不掩饰对他的赞美:“估计就跟你身边的五爪是一个性质,吃什么都没事,越毒越没事!我杀不了他,他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就像玩弄着所有人一样!” “木已成舟!再无回旋之理!”音姬声音中透着一丝挫败感:“我刚刚还在想,也许还有希望,你去和慕随说,让他竭力阻止一下,现在想来,完全没有这必要!” “本来就没有这个必要!”楚长洵带着十颜走了出来,冷冷的接话:“你们两个有点天真了,如果折雨长公主若是看不上司空皋,但凭她的心性和品性,你们觉得谁能强迫得了她不成?” 楚长洵一句话把我和音姬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说得并不无道理,若是不愿,谁能强迫得了她,安南不弱,和亲不成,其实也不必害怕于嘉荣! “所以夫人不用纠结,音姬姑娘也不需要纠结,命中注定,折雨长公主的姻缘就是在嘉荣,她是后命,不足为奇!”楚长洵边说边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牵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臂当中。 冷淡的扫了一眼音姬:“这边就不打扰音姬姑娘了,太阳已升起了,天色不早了,误了吉时长公主若是不幸这个罪责无人担当得起!” 我是被动的被他拉着走,音姬胸口起伏,眼中戾气溢出,似有一种要把他剥皮拆骨扔给五爪吃掉的冲动。 我回头给音姬使眼色,音姬站在原地,双眸根本就看不见我眼中的颜色,而是死死地盯着楚长洵背影。 楚长洵目视前方:“夫人,为夫劝你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音姬姑娘都看得比你准,都看得比你透,都知道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你还纠结什么呢?” “我没有纠结,我只是在想事情!”否认着他的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走一步要看他的脸色,走两步也在他的掌控之中,无力反抗,反抗无力啊! 楚长洵直接把我往慕折雨寝宫方向带,心情仿佛很好,带着一丝笑意:“你似乎是在想,如何能把我给杀了?毒药不行,武功不行,算计不行,是思量再找盟友吗?” 真是会算计人心。 错也是错,不说也是错,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惹不起,我也躲不起,真是糟糕透顶的无力。 皇宫的氛围挺好,到寝宫外面,我看见慕随不在里面,我便直言,不和他玩心眼:“我要去见慕随,不知可否?” 楚长洵眼中出现一抹疑惑:“现在这个时间你去见他做什么?他现在正和司空皋喝茶聊天,等着长公主呢!” “不可以吗?”我态度极其强硬,冷笑说道:“身为你的妻子,连自己的朋友都舍弃了吗?你可真够厉害的,不但要人要心,你还能控制思维,楚长洵今天已经见血了,你真想见血吗?” 楚长洵身形微微一僵,瞳孔微眯:“想用死来威胁我?我不让你死,阎王休想带你走,你要不要试试?” “好!”我直接拿出簪剑抵在脖子上:“梵音是我的亲人,是我现在在乎的人,你拿他做威胁,我相信他能理解我,我和他终究会有这么一丝默契在的!” 簪剑紧紧的贴在大动脉上,割破大动脉,脖子上的大动脉咽喉,纵然他医术了得还能了得过大天朝? 咽喉割破了,他只能再重新招魂,旁的他还真的做不了。 楚长洵盯着簪剑,半响过后妥协:“那你去,我去看看长公主,做新娘子了,是何等美丽!” 我的心突然往下坠了一下,慢慢的把簪剑收了起来,楚长洵视线落在我腰上短箫上,“切记一件事情,无论你遇见什么事情,这个萧不可丢,只要你吹响了箫,我总是会找到你的!” 这话中有话在说什么? 他突然这样提醒我让我更加狐疑起来,明知道我要逃离他,还跟我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不可以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把这个东西丢了?我就能得到自由了? 在我狐疑的目光下,楚长洵进了慕折雨的宫殿。 十颜在身后,从怀里掏出几个药瓶,塞到我的手中:“夫人,颜色亮丽的瓶子,毒药,这无味的毒药,剧毒,颜色暗淡的瓶子,越暗淡的瓶子,可以解百毒的解药,下次公子爷在想不开的时候,您一定要规劝啊!” 说完,他一溜烟的跟着进去,看着手中六瓶药,主子怪,下属也怪。 把这些袖珍的药品往衣袖里一放,随手抓了一个人,叫他在前面带路,去找了慕随。 慕随和凤非昊还有司空皋在喝茶聊天,事实证明,就算再帅的人,一夜没睡英俊的脸上照样镀了一层油光。 油光之下,就满是油腻,油腻之中就令人不心生好感。 宫女去禀报,我不想进去,就在门口等慕随,司空皋看到我只是眸光一闪,慕随刚欲起身,凤非昊便道:“夫人来了,安南王这是去迎接夫人吗?” 嫁给公子长洵唯一的好处就是,认识的人,都喊一声夫人,这一声夫人既没有轻慢之意,也无尊敬之态,只是寻常的一声夫人,让人听了不痛不痒的。 慕随得体一笑,不打算接话,抬脚时,司空皋缓慢的开口:“夫人既然来了,安南王不打算请夫人进来坐吗?” 慕随回眸浅薄的一笑:“两位,公子爷不在,夫人一个女眷到这里坐,怕是不妥,纵然你们两位都是君子,两位可别忘了。一个是观礼的,一个即将成为新郎!” 两个人,步伐统一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慕随走了出来,眼中闪过担忧:“离落,十日你病了十日,可还好吗?” “我没有病!”我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屋子,向前走:“这一切只不过是公子长洵玩弄的把戏,慕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慕随对我露出真诚的笑:“你我还客气什么,你我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来就是!” 我吞了一下口水,微微垫起脚,努力和他的目光平视:“嘉荣司空皋是折雨长公主自己选择的吗?你有没有强迫于她?” 慕随闻言,怔了一下:“你从哪里听出来孤强迫于她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和所有的女子一样,希望有个盖世英雄来娶她,这个盖世英雄能包容她的一切,能让她流芳千古!” “其实孤的姐姐,她对皇位没兴趣,可是她对政务有兴趣,她喜欢与人并肩作战,她深信不疑柔然国师口中的占星,就是她,她能搅动七国风云,最终会把七国鼎力为四国!” “鼎力为四国?”我有些抓不牢的一点思绪:“他为什么会觉得四国最终会鼎力为四国?不是三国五国?或者统一呢?” 慕随随即问道:“柔然国师又出了新语,你不知道吗?” 又出现了新语…… 我刚刚才和音姬谈过话,她并没有说有这个新语,难道她对我也有所隐瞒?她在套我的话? 慕随瞧着我的神情,从腰封掏出一个白色的锦囊,放在我的手上:“这是前些日子才有的,这个锦囊是送给王姐的,王姐见到锦囊之后便答应嫁嘉荣。” 我打开锦囊,锦囊上工整的写着,七国鼎立为四国,风云起,占星出! 是占星不是战星… “公子长洵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情,慕折雨就凭这一个小小的锦囊,她就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这个赌注真是够大的,大的让人难以理解。 “他为什么要参与此事?”慕随眼中闪过深深不解:“王姐同意的时候,他只是说想送亲,做一个现成的媒人,旁的什么都没说!” 心中咯噔一凉,盯着慕随双眼:“音姬姑娘是不是极其不赞同长公主远嫁嘉荣?” 慕随如实说道:“她的确不怎么赞同,她觉得这是一个圈套,再加上一直找不见你,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而已!孤自己觉得只要王姐自己同意,孤没有觉得这是圈套,但孤很担忧你!” 一后退了两步,慕随上前眼中闪过忧虑:“你怎么了?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举了举手中的锦囊,“能不能把这个送给我,我去查一点事情,这个锦囊很熟悉,我曾经在哪里见过,我想去查一查!” 慕随惊诧道:“你见过这个锦囊?何地?” 我摇头,“熟悉而已,需要验证,长公主既然自己愿意,那她一定会幸福,我去找公子长洵了,你先去忙!” 说完我有些仓皇狼狈逃离,走了好大一截,慕随大声的叫道:“离落,你别害怕,孤是你的酒友,知己,也可以做你的家人!” 眼眶霎那间就红,我回眸对他笑说:“我不害怕的,真的不怕的,一点都不怕!” “你爱他吗?”慕随大着嗓音问我:“你爱公子长洵吗?他有没有强迫你?”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扯着嘴笑道:“不讨厌,公子长洵是多少姑娘梦中的男人,我能嫁给他,我一无所有他愿意娶我,我已经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 慕随露出最真诚的笑:“孤希望你能幸福!像往年一样,一年一面,两年一面,醉生梦死!” “一定会的,公子长洵不像古板的人,他能理解你我的友谊!好了不说了,等一下我和他一起送长公主,我要先去打扮一下!”说完,我扭头,眼泪唰一下就落下来了。 走在宫道上,使劲的眨眼睛,使劲的昂头望天,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哪来的心酸感? 这七国乱不乱跟我有什么关系? 长长的宫道,忙碌非常,慕折雨嫁妆已经往宫外抬,十日谈了嫁娶,匆忙而走,嫁妆也是十分丰盛。 慕折雨在安南百姓眼中,是一个贤公主,受尽安南百姓爱戴,她涉及朝政,却是恰到好处的收敛。 因为这个恰到好处,安南的人始终就不会觉得安南是被一个女子所操控,慕随和他一母同胞,她为他也是用尽心思治理安南。 所以她愿意嫁,慕随都不会阻止的。 哗啦一声,抬嫁妆的板子断裂,一箱奇珍异宝滚落在地,挡住了我的去路,抬东西的人慌乱不已。 连忙过来拾,我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欲一脚走过去,突然之间,我的背后伸出一只手,我条件反射的要出手,一只手却快的一块湿布捂住了我的口鼻。 转瞬之间,我的瞳孔泛散,全身软弱无力,身后的一只手,和前面的人,迅速的把我抬起来,放在一个箱子里。 砰一声,将盖子盖起来,我陷入黑暗,全身使不出来一丁点力气。 他们是有备而来,在箱子里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似害怕我在这冬日,在箱子里冻死, 箱子摇晃,摇晃了许久,咯噔一声,被放在马车上,感受到有人用绳子,把箱子牢牢的绑住。 我想起,楚长洵刚刚那意味深长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短箫不能离身,只要我吹响了短箫,他就能找到我?他是妖怪吗?能算到我有这一遭? 迷迷糊糊,除了没有力气,除了意识力不集中,一切仿佛像做梦一样,不知做了多久,也不知这箱子摇晃了多久。 这样子还不如楚长洵给我吃点药让我睡上十日,我这种迷糊的感觉太坏了,度日如年也没这么惨过。 重见光明的日子,我看见了慕折雨,她命人把我从箱子里扒了出来,一盆凉水从上泼到下。 瞬间意识清醒,瘫在地上全身仍然使不出一丝力气,慕折雨温婉的声音像百灵鸟,“你中了魅骨香,柔弱无骨的魅骨香,感觉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慕折雨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瞧本宫这记性,忘记魅骨香,得喝水,才能开口说话,这一盆凉水下去,离落公主根本就没有喝多少,来人,重新灌一盆!!” 她身边的人应声,重新端来一盆凉水,直接掰开我的嘴,把凉水往我嘴里倒,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她灌得双眼通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慕折雨她对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仇恨?抓我来是为了什么? 灌完这盆凉水,现在是大冬日里,就算她在屋子里温暖如春,两盆凉水下来,足以让我瑟瑟发抖。 “咳!”猛然咳出一声,慕折雨微微一抬手,旁边的人后退,她坐在板凳上,人畜无害的双眼看着我。 我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她,“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慕折雨用帕子抿了抿嘴角:“本宫早就听说过你,你和本宫的弟弟,感情倒是深厚,本宫一直以为你会嫁给本宫的弟弟,本宫想着两国联姻是不错的,可没曾想到,你死了!” “你说你死了就死了,你怎么还回来呢?本宫的弟弟没了你这个知己,伤心了好大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你又活过来了,你活过来你不好好的过日子,来安南做什么?” | | 第0043章 七国:又见变数 我是想问,为何要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我只是把他当成酒友知己,只是仅限于在这个世界上有个说话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个畅聊的人。 我从未对他说过要他做我的坚强后盾,从未和他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我只是单纯的交了他这个朋友而已。 慕折雨很不耻的笑了一声:“终离落,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没要什么,因为你没要什么,本宫在本宫的弟弟眼中看到了对你的疼惜,知己?酒友?” 她说话之间提高了声调,不耻中带着嘲讽:“你真当本宫是傻子吗?你们俩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还能纯洁到哪里去?本宫的弟弟糊涂,本宫不糊涂,本宫不会糊涂的以为,你现在对他没有所图?” 我真是想极力的反驳,声音也是软弱无力道:“我对他是没有所图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他真的毫无所图!” 慕折雨像魔障了一样,不相信我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别解释,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你,本宫会好好待你,本宫会让你待在本宫身边,本宫好好的调教于你,护你余生无忧!” 睡在一张床上! 护我余生无忧! 我的余生,什么时候男的也来惦念,女的也来惦念,都说护我无忧,真是谢谢他们的好心肠。 温婉大气的慕折雨,真是刷新她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从一个完美的女人变成一个小鸡肚肠不辨是非的女人。 一直以来,慕随认为自己无声无息的出来,来到边关找我喝酒,原来早就被慕折雨在暗地里看了个底朝天,真是可笑的很。 “不会亏待我?”我看着她,想站起来,全身瘫软无力,根本没有力气,只得嘴巴,有力气说话而已:“折雨长公主,您可别忘了,我是公子长洵的妻子,他号称七国公子就可以放任自己新婚妻子失踪吗?” 楚长洵……我自己开溜,找我的时候溜得倒厉害,现在我失踪了,都不知道几日了,还不见踪影,果真不靠谱的很。 “呵!”慕折雨一声轻笑:“他当然不会放任自己新婚妻子失踪,这不是还有凤非昊吗?一时半会查不到我身上,就算查到我身上,他也找不到你。” 慕折雨洋洋得意给我说起她的天衣无缝的打算,以及她毫无后顾之忧的自信:“哪怕他最后找到你,你能拿本宫怎么着?杀了本宫?你没这本事,本宫到那个时候是嘉荣的皇后,身后不但有嘉荣,还有安南,但凭他一个七国公子,你觉得,他能动得了本宫吗?” “你真是够悲哀的!”我喘着气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慕随他要什么,我跟他睡在一道那又怎样,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曾经我以为你是一个操控力极弱的女子,至少为了慕随恰到好处的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可是现在看来不是!” 动不了吗? 我总觉得她把自己的位置分析的很透彻,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看得很重,楚长洵可以叫板司空皋,慕折雨我不相信他想动,会怜香惜玉。 “什么叫恰到好处摆正本宫的位置?”慕折雨眼中闪过一抹怜悯之色:“他不懂事,本宫要护着安南的江山,本宫的位置摆得很正,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倒是你,一无所有了,还想着犹如蚂蚱一样蹦哒!” “离余被一把火烧得精光,天下流传的两个版本,关于你父皇死的版本,一个版本是你杀掉的,一个版本是大火起被烧死的!” “也许你有所不知,皇宫燃起大火,你父皇被烧死的版本已经盖过是被你杀死的版本,本宫也查过,可是…查不出来什么,本宫怀疑,其实公子长洵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爱你非你不可呢!” 我很想点头,很想鼓掌,可是我这个样子,做这些事情简直是艰难中的艰难。 自信的女人真够美的,慕折雨个中翘楚,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我这个女子都忍不住都要去折服。 “折雨长公主,你就不害怕,等我恢复了力气会把你杀了吗?” 慕折雨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看我就像一个可怜虫:“终离落你在这七国的名头,怎么得来的?这么低级的问题,你还来问本宫,真是让本宫觉得你是浪得虚名!” “真是不知道,你那些着名的战役是怎么打胜的?本宫就跟你说说你恢复了力气,会怎么样?你不会杀掉本宫的,一来因为慕随,二来,你叫嚣不起!” 我真是叫嚣不起,一是因为慕随我不会对她下杀手,二是我还是不够心狠手辣,顾念这人世间仅剩的一丁点温情。 “好了!”慕折雨挥了挥手:“好好的伺候着终落,不要让她受一丁点伤害,她是本宫的陪嫁,是关于本宫的颜面,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她说完我被人粗鲁的从地上拽起来,一直别在腰间的玉箫,落了地,躺在水迹中,把周围的水迹都映成了一片绿色。 旁边的宫女,把短箫捡了起来,双手奉给慕折雨,慕折雨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倒是一把好东西,在安南的皇宫,左右也找不出来这么一个好东西来。” “到底是当过公主的人,也嫁到富足的嘉荣的人,身上总是有那么一两件东西值钱,可惜啊,再值钱有什么用?来人,把她身上搜一遍,本宫看看还有什么!” 我身上还有什么? 凤非昊的螭龙玉佩,毒药,我自己的簪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太监的手在我身上游走,在我身上摸了个遍,把我身上能摸着的东西全部摸走了。 东西放在慕折雨桌子旁,慕折雨带着修长甲套的手捡起了螭龙玉佩,啧啧有声:“凤非昊的皇家玉佩,还说你够安分?这么一个玉佩在这里,你怎么安分得了呢?” “终离落,你的身上的好东西,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看来本宫得好好的布置布置,也好让公子长洵转移注意力啊!” 我为鱼肉任人宰割,脖子都直不起来,垂着:“那你就好好的慢慢的布置,慕折雨你好好的算计着,我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慕折雨笑的自信满满,挥手,我身上湿漉漉地被重新塞到箱子里,真是的,也不给我弄一双干衣裳,也不给我一杯烈酒,这哪里是想让我安稳,分明就是想折磨我而死。 冬日,冻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我躺的这个箱子,就摆在慕折雨房间里,司空皋与她闲聊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声音就如我初见她,清脆悦耳温婉动听,我发不出来一丁点声音,我知道,就算司空皋知道我躺在这里,也看见我躺在这里,他也不能怎么着。 他娶的是慕折雨,是她身后的安南,是她的身份地位,而我什么都没有。 练武之人身体强壮,安南到嘉荣慢悠悠的走,一个多月,司空皋用了半个月时间回去,他有朝廷政事要处理。 慕折雨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自然含笑目送他,让他好生注意安全。 他一走,我便被提着箱子,直接被人灌了参汤,参汤里夹杂了一丝解药,慕折雨摆了一桌子吃食。 我连拿筷子的手都不稳,只能勉强的撑着桌子坐在板凳上,慕折雨盛了一碗汤放在我的面前:“走了这么久都把你忘了,说也奇怪,嘉荣一直都无事,怎么突然间有了事了呢?” 多久没吃饭了? 真是忘了! 端起碗汤,失手落了满衣裙,慕折雨皱起眉头:“怎么会如此不小心?难道需要本宫找人喂你不成?” 我咬着牙拿着筷子,真是狼吞虎咽,咀嚼成了最大的障碍,我还得吃,我不想死。 吃饭才有力气! 一碗吞去之后,拿筷子的手不抖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说道:“不是说,皇宫里的一品皇贵妃怀了身孕,恭喜你,去了,就当嫡母了!” 我的话语,让慕折雨脸色变了变,“你说话真是不够动听的,本宫真的不知道本宫的傻弟弟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怎么就喜欢和你喝酒聊天畅谈人生?” “因为我的好是你看不见的!”我毫不客气的直接怼了过去:“你到底还是在害怕,如果你不害怕,把我关在箱子里干什么?你应该光明正大的,用你的人格魅力来征服我啊!” 慕折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激将法对本宫没用,本宫这次放你出来,自然是让你跟着本宫面前,所以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一碗汤,重新落在我的面前。 她拿起一瓶毒药,毒药上飘着虫子,虫子尸体,她把药倒在汤里:“本宫知道你会武功,而且还不低,涣心散,可以让你的武功在此尽失,能让你正常行走,只不过比常人要弱上三分而已,敢不敢喝下去?” “有何不敢的?”我这下直接能端起碗,一口饮尽,把碗放在桌子上:“折雨长公主,一直以为你是慕随的亲姐姐我跟着他一样敬重你,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这所谓的敬重,烟消云散!我跟你进皇宫,跟在你身后,没关系!” “你千万要自己小心了,我不是什么好人,睚眦必报是我的个性!” 慕折雨举手啪啪地拍了二声,“本宫自然会小心,至于本宫去嘉荣就当现成的嫡母,本宫觉得甚好,谁家男子不喜家大业大子孙繁荣呢!” 巴掌声落下,宫女和太监走了进来,我很自觉的放下碗筷:“家大业大,但愿你的魄力够大!” 浑身臭兮兮的跟宫女太监走了出去,能走能见风了,至少比关在箱子里强百倍。 衣裳是宫女的衣裳,除了我这个人,一无所有,一条命而已,孤家寡人而已。 每日有两个人单独盯着我,和亲路上,我不用走路,坐在马车上和慕折雨一道,她会静静地捧着一本书,全身散发着静谧的光彩,翻阅着,看到她的样子,会让人想到岁月静好四个字。 我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伺机而动,翻书的声音,停了下来,慕折雨突然开口:“公子长洵去了月汐,听说和凤非昊打起来了,你意不意外呢?” 她知道四处的信息,我什么都不知道! 闭着眼睛摇着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求保命而已!” “他属于人中龙凤,你却对他无任何喜爱之情,真是让本宫期间!”慕折雨言语中透着不解:“终离落,你莫不是真的爱着慕随!” 眼睛缓缓睁开,瞟了她一眼,又闭上:“你这样说我,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没有爱上他,人中龙凤,不应该有许多人喜欢才对吗?” 她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慕斯喜欢音姬要在她面前没有丝毫表现吗?还是说音姬跟她有什么协议,本身就她的人?所以她没有往那方面想? “他没有皇位不是吗?”慕折雨把书一合反问我:“本宫出生于安南皇族,出生就受到宠爱,之后做了一国长公主,万万人之上。公子长洵他是人中龙凤,可惜呀,他只不过是一个游历各国的公子,你觉得本宫,会把自己的一个未来,都住在一个毫无身份的人身上吗?” 原来是这样,她竭力渴望她的权力…… 我勾起嘴角:“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司空皋是一个良人,而你是柔然国师口中的占星,希望你选择一个人,他爱你爱到天荒地老,可以包容你所有的一切的一切!” “你看了那个纸条了?” 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慕折雨锐利的双眼,我把头一歪,睁开眼睛:“那个纸条是你自己的杰作?漠北柔然国师,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纸条?” 慕折雨微微一怔,大方的承认:“本宫只不过顺势而为,更何况在七国之中,除了嘉荣帝,本宫都看不出来谁配得起本宫!” “月汐皇上!”我脱口而出:“司空皋那样的男人,你真有自信,可以控制住他吗?” “为何没有自信?”慕折雨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长相俊美,手持大权,心思了得,本宫也不差不是吗?本宫有自信他能爱上本宫,就算爱不上,本宫成为他的左右手,问他后院无恙,他也不会亏待本宫的!” 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了,人家这么自信我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 “我先睡一会,到了之后再说!”说完我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子,横卧在马车里,呼呼大睡。 走了一个多月,兜兜转转我又回来了,广陵城我真的跟它是有缘极了,看来我在这里搅动风云不够大,司空炎死得不够利索,还需要继续搅动。 慕折雨直接从皇宫正门,以皇后之尊踏进了嘉荣皇宫,我,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很自信,不让我有任何遮挡,跟在她身后。 迅速的盘算着嘉荣皇宫里的这些女人们,太后,一品皇贵妃,还有乱七八糟其他妃嫔们,嘉荣皇宫不太平。 慕折雨在安南皇宫可以称霸,在嘉荣皇宫就算是皇后,她头上还压着太后,还压着一个不信任她的司空皋。 我真是不相信司空皋这样的男人能随便爱上一个女人?能为一个女人心慈手软?能愿意让一个女人跟自己平起平坐共同治理江山?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帝王心性也是不一样的,就像华夏大天朝历史上的秦皇嬴政,他一统七国,对给他打江山的功臣们最好的礼遇,可是对女子呢,后宫佳丽三千,阿房宫里上上下下有3万多个女人,不也没有封后吗? 慕折雨顶着红盖头,长长的裙摆拽底,红毯铺了一地,我这个贴身丫鬟当的也挺好,什么事也不用做,只是一个摆设啊。 司空皋根本就没有来迎接她,她被直接送到了皇后宫,屁股还没焐热,白千莹就带着妃嫔浩浩荡荡的过来请安了。 云贵人也来了,见到我着实诧异,白千莹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得有三四个月,穿的是一品皇贵妃的服饰,华丽优美。 对着慕折雨请安,见到我装着不认识,我倒是期待的很白千莹和慕折雨这要是打起来了,不知道两个人谁更厉害一点,反正都不是省油的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折雨不管在谁的面前,都是恰到好处的大气,言语都是恰到好处的令人不生厌,“贵妃妹妹快快起身,皇上告诉本宫,贵妃妹妹有了身孕,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贵妃妹妹可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啊!离落,赶紧给皇贵妃搬坐!” 我的力气哪里搬得动凳子? 我还是咬牙切齿的去了,把一个凳子颤颤巍巍的搬到白千莹身后,白千莹微微额首,屈膝行礼:“谢过皇后姐姐,一直听闻皇后姐姐,真是见面如闻名,皇后姐姐果然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目光触碰到白千莹目光错开,慢慢后退,云贵人倒真是沉不住气,眼神老是往我这里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认识我一样。 怪不得位份一直提不上去,白千莹稳居一品皇贵妃不倒,这就是差距。 “妹妹真是客气了!”慕折雨眼中闪过自责,微微叹息:“众位妹妹来看本宫,本宫这里还没收拾好,不能拿什么好东西给各位,待会本宫收拾好之后,定然众妹妹请罪!” 白千莹委蛇道:“皇后姐姐真是见外了,这皇宫里无主子,皇后姐姐来啦,姐妹们自然要过来请安的,什么请罪不请罪,皇后姐姐真是折煞我们了!” 后宫里的女人聊天,尤其是为了争夺一个男人聊天,那都是暗涌翻腾,针尖对麦芒。 “是啊!”云贵人上前卑躬屈膝请安:“皇后姐姐,您初来乍到,对,对这皇宫还不熟悉,等您熟悉了,您会发现,嘉荣皇宫胜得过所有的皇宫!” 一个贵人小小的六品,跟慕折雨称姐道妹的,根本就不够资格,慕折雨真是恰到好处的一变,揣着糊涂装明白:“贵妃妹妹,这位妹妹,在这皇宫里想来是和你不分上下?” 贵妃的服饰和贵人的服饰是不一样的,头饰也是不一样的,慕折雨装傻的本事可真是一流。 白千莹微微一笑:“皇后姐姐真是说笑了,这位是云贵人,云贵人深受皇上喜爱,故而口无遮拦了一些。妾身是一个贵妃,也无从管辖,正好皇后姐姐来了,得好好立立规矩才是,莫让这些不守规矩的人,仗着皇上的喜爱,不懂分寸!” “扑通一声!”云贵人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就掌在自己嘴上:“妾身该死,妾身该死……请皇后娘娘责罚,请皇后娘娘责罚!” 猝不及防来这么一出,我吓了一大跳,目光忍不住的看向门外,这一看…… 知道为什么来这么一出了,司空皋站在外面,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屋内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我嘴角微微勾起,后退了两步,让自己脱离战场,不要等一下自己被牵连,被司空皋直接拎走了,我对他来说,他的亲弟弟可是死在我的手上。 就算他没有确切的证据,宁杀错不放过这个更符合他的性情。 慕折雨眼珠子微抬,也瞥向外面,嘴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叫了她旁边的丫鬟,“绿柚,赶紧去扶云贵人起来,地下凉莫伤了膝盖!” 绿柚上前恭敬的扶起了云贵人,白千莹低低的咳了两声,慕折雨眼中闪过关心:“贵妃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天凉受了风寒?来人,赶紧请御医!” 我想去……轮不到我。 我就眼观鼻鼻观眼垂目不动,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请御医的人还没跨出门,芋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司空皋一身红色喜服,他倒是特会讨慕折雨的欢心,所有的人行礼问安,他锐利的眼睛扫过四周,停在我的头顶上片刻。 过去搀扶慕折雨,话语却叮嘱着白千莹:“贵妃不用行此大礼,莫磕着碰着!” 白千莹脸上浮现娇羞:“臣妾谢过皇上,既然皇上过来陪皇后姐姐,臣妾们就先行告退了,待三日后,再过来跟皇后姐姐请安!” 司空皋点头,“你们都小心着好生伺候着贵妃!贵妃若出现什么差池,你们个个提头来见!” 白千莹身边的宫女们应声,白千莹对慕折雨行礼,微微一笑就当要离开的时候。 司空皋手一抬,指向我:“送贵妃娘娘回宫,待贵妃安全回到宫里,回来禀明朕!”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愣,慕折雨眉头微蹙,闪过一丝忧色,“皇上!本宫这丫头对皇宫不熟,别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司空皋握住了慕折雨的手,拍了拍:“皇后应该知道,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很期待生一个公主当朕的贴心小棉袄,故小心了一些!” 慕折雨再不愿还要维持表面,含笑的点了点头:“到是本宫多虑了!”说完慕折雨眼神冰冷,言语温和的叮嘱我:“离落,好生的伺候着贵妃,送回去之后,路上不要耽搁,回来禀明皇上!” 我上前应声,搀扶起白千莹的手臂慢慢的走了出去,司空皋这故意的,目的是什么?让白千莹打听打听于我? 而是说他知道了曾经白千莹跟我有合作让蓝梦晴去死? 思来想去过后,索性不想了,关我什么事啊,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白千莹抚摸在肚子上,其他的人都被她遣散了,离开了皇后宫很远,她缓缓的开口:“你跟着嘉荣皇宫,可真够有缘的,上次以公主之尊嫁给一品亲王。现在公主身边的丫鬟进来,你是舍不得这嘉荣皇宫吗?” 我失笑摇头,诸多无奈:“贵妃娘娘不要打趣我了,贵妃娘娘应该看到,我搬一个凳子,差点把凳子摔到贵妃娘娘面前,我这是受人牵制,无可奈何!” “中了毒?”白千莹把手臂一抽,赤果果的嫌弃我,怕我身上有病毒染了她一样! 我的脸色根本就没有血色,虚弱的不得了,而且我照过镜子,我的脸,以前瘦小了一圈。 点头:“贵妃娘娘若是不信,贵妃娘娘宫里定然有御医,请御医把一下脉就知道,我一个亡国公主,一个下堂妇,只想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奈何天不随人愿!” 态度摆正,立场表明,顺便还叫她叫了御医,司空皋让我送她的贵妃娘娘,大概也是想知道我是怎么会出现在这。 慕折雨应该没算出来,我和司空皋不止一次正面交锋,司空皋不会对一个女人收心,无条件信任,绝对不会的。 白千莹对旁边的宫女摆了摆手,宫女错落开。 我这个亡国公主身份一落千丈,白千莹不会对我客气,不客气中带着一抹高高在上:“真是够可怜的,本宫挺同情你的,如果你所说是真的中了毒,本宫一定禀明皇上,让皇上找人给你医治!” 我从内心里谢谢她,找司空皋死得更快一点好吗? 露出感激的笑:“多谢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小心脚下,你现在可得保重!皇上可是很在意您一名肚子里的孩子!” 白千莹眼中露出不耐:“皇上是喜欢公主,本宫……” “贵妃娘娘真是多虑了!”我温和的截断了她的话:“皇上只不过在安抚折雨长公主,贵妃娘娘应该知道,在皇宫中,尤其是皇长子,会得到皇上所有的爱!这是初为人父,最常见的表现!” “贵妃娘娘还有机会,莫不要把自己框死,不然的话,那最后一步,您真的迈不过去!” “你想利用本宫?”白千莹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毫无身份你想扳回什么?本宫听说,你嫁给了公子长洵,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你真当本宫是傻子吗?” “贵妃娘娘是哪里的话!”我神色黯然,敛去眼中神色:“贵妃娘娘,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折雨长公主的陪嫁丫鬟中,实不相瞒,我是嫁给了公子长洵,长公主记恨公子爷,便把我掳来了,我在此之前,一直被关在箱子里!” 白千莹眼睛微眯,不相信我说的话:“她没有理由记恨公子爷,本宫真的是那么好糊弄吗?”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我一下子情绪翻腾愤恨,眼睛冰冷的光一下子射了出来,“皇上求亲安南,公子爷是阻止,曾经我在这皇宫里受过贵妃娘娘的善意接待,我一直记着娘娘这人情。想着嘉荣后宫的后位就应该是娘娘您的!” “公子爷本想趁此机会还娘娘一个人情,阻止皇上求亲安南,眼见就要成功了,我却失踪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请娘娘明察!” 白千莹眼珠子转动,陷入思量之中,过了片刻道:“那就先随本宫看看御医再说!” “是!” 身上有毒药,看御医的结果,就是无药可医,而且涣心散里面有虫子尸体飘过,说明已经经过改良的,解药只有慕折雨有。 白千莹对我的话相信了大半,我想自由,她想要后位,在皇后身边安插一个探子,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暂时达成合作协议,我就是她的探子,回去的时候,慕折雨身边的绿柚直接要用手来甩我。 手无缚鸡之力我也不能让她把我给打了,直接借力一脚踹在她的腿上,她扑通一下磕在冰冷的石阶上。 司空皋和慕折雨在屋里你侬我侬,自然顾不上外面,我蹲下身子,齁住了她的头发,牙齿被磕掉两颗,我笑着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只狗,别乱咬人,我是不要命的,你要不怕死,只管来好了!” 她摔蒙了,半响反过神来:“你真当以为你是谁,我们家公主只不过看你可怜,你真的以为你跟我平起平坐了!” “砰!”拽着她的头发,直接往石阶上磕去:“你再说一遍,看看你家公主,谁让我死还是让你死,小小的宫女,你们家公主这是让你把我给杀了吗?” 这么多天安然无恙,突然之间来这么一出,慕折雨害怕什么?不是有自信不害怕的吗?现在就怕了,晚了。 “只不过给你一个教训而已!”绿柚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忠心耿耿的令人可怕。 我笑得安然:“我也想给你一个教训,手不能拿,肩不能扛,路不能走,你说你还会不会受到你家公主器重呢?” 没有用的人,就算贡献再大,也是废子一个。 绿柚的眼中终于出现害怕,那么疼她都不害怕,一听自己没用会被舍弃,她就害怕了,害怕中带着倔强:“公主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公主,她才不会舍弃我!” “是吗?”我轻声的问了一声,手中没有称心的武器真是一大败笔,就连我的簪剑也被慕折雨收了去,不过她倒对我还可以,给我二根玉簪子,玉簪子虽然不锋利。 可是不代表它不尖锐,巧妙的一用力,扎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挑,把她手腕上的经络,挑断了! 鲜血四溅,溅在门口,这一下子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了。 “啊!”绿柚痛的大叫了一声,惊起了,屋内你侬我侬的两个人。 司空皋眸色很是深沉,盯着我的手,绿柚痛的冷汗鲜血交织在一起,跪在地上:“长公主,你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冷冷的看着慕折雨,要教训我,自己亲自来教训不就好了吗?还光明正大的在门口教训,当我是吃素的,心里憋着气呢。 “这是怎么回事?”司空皋冷淡的开口:“芋公公何在?” 芋公公是他的大总管,贴身大总管,早就找到地方猫着,他这一唤,出来的比猴精。 慕折雨一身红色嫁衣刺目,委婉的说道:“皇上,本宫教导无方,本宫这就叫人……” “皇后教导无方,那就朕亲自让人管教!”司空皋冷酷的打断了她的话,干脆利落道:“来人,把这两个不守规矩的宫女,拉到暴室!” 慕折雨眼中一惊,狠狠的瞪了一眼绿柚,我的内心真是日了狗了,得,这样摆脱慕折雨真是一个好办法。 自损一千,伤敌八百,我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随便,反正身上的涣心散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服解药,就会全身瘫软,跟个没骨头的死人一样。感受不到疼痛,随他去,爱咋咋滴! 司空皋雷厉风行,慕折雨大着胆子伸出手,对司空皋低声娇羞:“皇上,今日是你我大婚,不要被这些不守规矩的丫头们给破坏了,本宫会好好教训她们!” 司空皋反手一握,握住慕折雨柔软无骨的双手,“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管得目中无人,这两个宫女,明知道是朕的大婚,还如此大胆,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若不好好的管束,今儿这样,明儿那样,这皇宫里还有规矩在吗?” 话语堵住了慕折雨,我和绿柚在慕折雨目光注视下,被人拖走了,司空皋嘴角略扬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让我毛孔悚然,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暴室,每个皇宫都有一个,对于犯错事的人,进去就是死路一条,芋公公亲自押送,我心里犯了嘀咕,不对呀。 芋公公是司空皋心腹,这么点小事,轮不到他,正当我嘀咕来嘀咕去的时候,芋公公对着架着绿柚的太监说道:“随便找个井投下去,千万不要让她爬上来,她要爬上来了,你们就别回来了!” 那两个太监连忙称是,架着绿柚就走了。 芋公公视线一移,“你们两个,把她带的碧悠宛去,明日告诉皇后娘娘,这两个人在暴室中已经死了!” 我又死了…… 我跟这个死脱不了干系了。 我直接被扔到碧悠宛了,一处偏静清静的院子,还有两宫女,外面守着人,气息绵长,像是高手。 对我也是不错,屋子里烧的木炭啪啪作响,大浴桶豪华大床,泡的暖烘烘的,躺在床上,望着房顶。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力气一点一点的消散,我没有解药,到明天早晨,我就是一坨烂泥,扶都扶不起来。 慕折雨美丽大方,心肠真是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没白浪费她的美貌,有这本事为之匹敌,在这七国之中她定能流芳百世。 身体软弱无力,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热量,没有热量,我这一夜,就跟睡在冰渣子里一样,难受极了。 想扭动身体也扭不动,迷糊之中,脸上微痒,一下子清醒,有人在摸我的脸。 双眼猛然睁开,司空皋坐在我的床侧,屋内烛光燃烧的透亮,外面依然黑暗。 我纳了闷儿了,我又不是万人迷,他那锐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温情的光,洞房花烛夜不去洞房,不去生猴子,来看我是不是看错人了? 我的眼珠子转动,我起不来,我没力气,他似乎察觉到我就应该如此,薄唇轻启:“你是终离落?离余将军,终离落?” 张了张嘴:“麻烦你把手拿开,谢谢!” 他非但没有把手拿开,摩擦的反而更用力了,直接从我的脸颊上,看到我的脖子下,大掌握住我的脖子:“中毒了,就应该有中毒的样子,这么倔强做什么?” 这浓浓的玛丽苏总裁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如何接话? 我被动的被他扶了起来,内心感觉到很可怕,这个人很温柔的,在我的背后放了一个枕头,让我靠住。 我的舌头像被狗叼走了一样,被他的一系列的动作完全吓蒙了,除了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我坐好了之后,他竟然端来了一碗汤汁,汤汁味道里有人参有灵芝,都是大补的药。 他用勺子一勺一勺喂给我,还细心的给我擦着嘴角,喝完我倒抽一口凉气,拿不准的问道:“司空皋,今日是您的洞房花烛夜,您这是做什么呢?” 司空皋把碗放下,直接用言语惊死了我:“柔然国师说,七国将乱,来助七国统一的是离余女将军,终离落。” | | 第0044章 七国:他来笑话 柔然国师到底是多大的神棍,简直就是神的无可救药,先前慕折雨搞了一个纸条,说自己是顺势而为。 现在他又拿了一个锦囊,说是柔然国师上面写的这样,这柔然国师,有着通天的本领,把这两个相似的人,捆在一起,凑着一道,是想让他们死在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那个纸条上写的是我?不是别人?”给我大补的药有什么用?我吃下去之后,还是全身无力,要不是背后靠在那墙上,我的头都会直不起来,这堵墙真是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能让我眼睛还能看到一点。 司空皋越发温柔,掩了掩被角:“朕不打算瞒你,朕为何提前回宫,就是柔然国师派人来,朕不得不提前回来!” 好想笑哦。 发现自己真的笑不出来,这都是狗屁理论,柔然国师这么大的一个神棍,怎么就叫这些人深信不疑了呢? 他提前派人来告诉他我就是传说中的战星,真是搞笑的可以,楚长洵知道他这么做吗? “嘉荣隶属中原泱泱大国,我就不明白,中原地带奇人异士居多,皇上怎么就相信一个漠北偏远的国师呢?”我提出自己的疑问,问道。 司空皋锐利的眸色,略沉一分:“为什么不相信呢?至少他预言的几个事件,都变成了真的,所以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预言了几个事件? 我心里瞬间打起鼓犯起了毛,什么样的事件,这七国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有耳闻,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难道这柔然国师,把每次发生的大事件,都写在纸条上提前给他,然后让别人看看自己有多大的通天本事? 司空皋把我的神色尽收眼底,突兀抚过我的脸颊,一个枭雄,突然对你温柔,柔情似水,绝对会吓得肝胆欲颤。 至少我吓得肝胆都搅在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的指腹之上,有着粗糙的老茧,压着声音低语道:“你不知道,是因为他预言的事情,都提前写好的锦囊,朕属于极少数得到锦囊的人!” 果真是我猜想的那样,把要发生的重大事件写在纸条上,提前传达给他们,就算事情没发生,这个柔然国师如果有足够的本事的,他自己也可以制造事件,来加强他的信誉度。 王八犊子,跟楚长洵一样惹人生厌,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对别人指手画脚的。 咬着唇,想偏头错开他的手,根本就错开不了,没有办法,只得赔笑道:“所以…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那你应该不知道安南的折雨长公主,柔然国师也给了她一个锦囊!”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大家都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完全没有一个定数,都是扯淡,扯到最后,谁活着谁厉害,谁死了谁倒霉。 司空皋手收了回去,“不可能,柔然国师怎么可能给锦囊给慕折雨?” 我反问了他:“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七国鼎立太久,需要变革,需要统一,或者需要其他鼎力而行,慕折雨是女中豪杰,你可不要被人骗了,到时候弄错人,就不好了!” 司空皋噌一下子站起身来,衣袍轻撩:“你说的是真的?有另外一个锦囊存在?” “当然是真的!”我眼神坚定的应答,紧接着跟他讨价还价:“我帮你找到那个锦囊,你帮我找解药,而后各不相干,怎么样?” “你中的毒,皇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朕不会为了你得罪皇后!”司空皋迅速地和我周旋起来,把慕折雨放在了面前,放在了心中。 男人啊,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摆在最前面,刚刚对我的深情温柔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不信就算了,别到时候找错人了,你的统一大业造成了困扰,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呢!”反正我都这样了,我真不怕他把我怎么样了,左右不过是一条小命而已。 司空皋眉头一挑,溢出轻笑:“不会的,你会一直住在碧悠宛哪里也去不了,朕好好查清楚,到底谁才能助朕一臂之力,统一七国!” 这一声轻笑带着嘲笑,带着我被他关在金丝笼里,我盯着他:“你要一统大业,为什么要靠女子呢?锦上添花?有的时候不一定添得了,可能也是死!” 我就不能理解了,真的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因为自己有本事可以一统七国,为什么相信一个所谓国师妙语。 大天朝的秦王嬴政,他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女子,他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带上对朝臣的信任,用远交近攻的法子统一七国。 “不会的!”司空皋傲然立于我的床前,睨着我,自信满满:“朕从你进皇宫里开始,从你嫁的嘉荣那一刻开始,都无声无息的找人观察你一切动静,若不是你是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你早就死了!” “我可真是感谢你,感谢柔然国师!”我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要命的横冲直撞:“你也别忘了,公子长洵和柔然国师交好,我嫁给了公子长洵,你觉得柔然国师会这么笨,说自己好友的妻子是搅乱风云的战星?” “他这是置自己的好友于不顾?还是让自己的好友和自己一较高下,所以把自己好友的妻子,当着搅动风云的战星?” 聪明如司空皋,怎么可能没想通这一点?令人可笑了。 司空皋嘴角那抹轻笑霎那间隐去,弯腰一把擒住我的脖子,有些阴沉:“如果你不是,你的下场只有一个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种憋屈的感觉可真糟糕透了,难道我不是我还得承认?凭什么要承认? 对他浅笑:“当然想清楚了,只是在提醒你,谁知道你不识好人心。司空皋,我都说了帮你找人,你不愿意,我都这样了,死与不死,没多大区别!” 都说打架怕不要命的,我现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最主要的我想要命,也要不了呢。 司空皋俯看了我片刻,收回了手,“你这个样子的确跟死不死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朕一定会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内心里吐槽着,这还用查吗?这分明就是有人下了套让他钻,他还在屁颠屁颠的往下钻,还是一国之君,这么一点套路都不懂。 我抬起眼帘,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再次好意的提醒:“千万不要给别人做了嫁衣,你想统一七国,别人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当帝王的,谁没点雄心壮志呢?” “你很得意?”司空皋眼中一道精芒闪过:“在得意什么?在提醒什么?终离落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除了公子长洵,你什么也没有不是吗?” 喘息呼气,带着一抹嘲笑:“就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不怕,不信,你要扭断我的脖子,我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司空皋除了瞪眼,利索的离开,他在我这里讨不到一点点好,我自己也自作自受,他一离开,靠在墙上,睡不下去,全身冻得僵硬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亮了过来伺候我的人,是我的老熟人,秋景。 曾经她可能忠心于我,现在她出现在皇宫里,大概早就被人洗脑了。 眼中蕴含泪水,眼泪鼻涕一把,给我擦脸诉说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种种艰辛,又是如何重新回到皇宫之中的。 我内心深表同情,也只限于同情,司空皋把她调过来,过程不搞点苦肉计不是明摆着让人不信任吗? 秋景跟过我,哭完之后,就开始帮我擦身体,擦手擦脸,那参汤不要钱的似的一勺一勺往我嘴里灌。 我说不喝,她眼泪就像金豆子一样掉个没完,“皇上说了,如果王妃,身形瘦了一点,唯奴婢试问!” 我真是问候他,我是中毒,不是减肥饿肚子,和颜悦色道:“你抽空,去请皇上过来!” 秋景手摆的跟麻花似的:“皇上国事繁忙,加上皇贵妃娘娘有孕,又有了新皇后,皇上说了,这些日子怕是来不了了!” “你告诉他我撑不了几天了!”我视死如归的说道:“我中了毒,最多五六日,就能到阎王殿报到,顺便告诉他,让他给我收尸,我要金丝楠木做棺材!” 秋景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碗勺,匆忙的走出去,我咬牙切齿想坐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能行,气的我破口大骂:“王八蛋,怎么不去死啊!” 骂声在屋子里回响。响声落下伴随着一声轻笑,出场的是风华无双的楚长洵。 真是千呼万呼不来,心中不想他就来了。 看着我躺在床上,跟一个没骨头的尸体一样,他啧啧有声,品头论足道:“真是一个小可怜呢,随便一瓶毒药,就把你搞成这样子,是不是觉得没了我,就活不了了?” 眼珠子翻过去,“能不说风凉话吗?你本事大你厉害,别再逼逼了好吗?我又没请你来,我乐意这样你管得着吗你?” “死鸭子还嘴硬啊你?”楚长洵撩起衣袍,蹲在了床上,我手中的折扇拍了拍我身上的被子:“你说你怎么就能不识好了,跟我在一起,吃喝用度去皆是上品,这来的皇宫里,就拿着棉被来,普通的简直不能再普通了,完全不符合你这身份格调!” “我这身份格调还不够好啊?”我深深的眉头一皱:“你没听说过,柔然国师给了嘉荣司空皋一个锦囊,说我是帮助他统一七国的人,他准备纳我为妃呢,我真要成为妃子了,还不得山珍海味手到擒来?” 楚长洵往我旁边蹲了蹲,手中的折扇敲在我的头上:“妃子也是妾,就算身份高贵,也是一个妾,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得当妾,不愿意当我的妻呢?” 额头被他砸的有点疼,没好生气的说道:“没听说过吗,宁坐皇家狗,不做寻常百姓人,你的妻子,你本事再大也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妃子不一样啊,我使劲的努力努力,生一个儿子,搞不好这江山都是我的呢,想想是不是,很激动呢?” “激动个什么啊?”楚长洵把把折扇往腰间一别,执起我的手腕,边把脉边道:“你想要江山,你自己家不是有江山?自己家的江山不要,跑到别人家,还跑到有狼的人家,你就不怕被狼抓住,咬断喉咙直接见阎王去啊?” “柔然国师不是说了吗?我是战星!”我笑眯眯的对他说道:“你的好友柔然国师都说了,我觉得可信度还挺高的,我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死不了?”楚长洵松开手,掏出一瓶药,很粗鲁的灌到我的嘴里,苦的我,直接大骂:“发什么羊癫疯啊你,我不用你救,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哪里来滚哪里去,我的生死跟你没关系!” 楚长洵手摸着我的腰上,又摸了我的枕头下面:“我的玉箫呢?你的剑呢?都没了?” 没长眼不会看啊。 那苦药进了嘴里,从咽喉滚落着肚子里,一股暖流从肚子里一下子散发,感觉整个人都暖了。 “被七国男人的梦中情人,折雨长公主拿去了!”我眼珠子一转,使劲的呸了两声。 楚长洵手移过来,用力一拉,把我拽了起来,上下端详了我一番:“瘦了!” 就这么一句话,用力一抽,发现自己有力气了。 很惊讶,语气便缓和了一下:“能不瘦吗?天天躺在案板上,担心被人宰了,不瘦才怪呢,倒是你,我这一遭遇,跟你脱不了干系!” 楚长洵眼珠子一瞪:“终离落,你是逮谁咬谁呢?就你那小心眼,还跟我玩?我闭着眼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你跪下来臣服,你今天的事儿,还真的跟我没关系!” “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梵音跟你有关系了?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打算把他还回来?” “还回来干什么呢?”楚长洵眼睛眨了一下,带了一丝不解无辜:“他的武功不足以护你无忧,我找人重新教教他武功,功成之后他自然会回来!” 真的有了力气,我转动了一下手腕,手一下子撑着楚长洵肩膀上:“不需要,我和他两个人行走江湖,这么点武功够了,不需要你假好心,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他何须落得这个地步?” “我搅乱天下风云,我是搅乱天下风云的引子,柔然国师跟你是好友,你随便让他瞎忽悠两声,马上就能目标转移,举手之劳,你干嘛不干呢?” “他们都不是你啊!”楚长洵伸手拍了拍我的手,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瓶药:“都说了你是无可取代的,所以非你不可,把这药喝下去,你基本上就和常人无异了,当然,可能还是有点虚弱!” 一把薅过来药瓶,看都不看,直接闷下:“你不是去月汐了吗?怎么进皇宫里来?偷偷的还是光明正大?” 楚长洵缓缓站起身来,俯身望我,“我以为你要报仇呢,所以偷偷摸摸的进来,合着你不报仇了?你吞得下这口气啊?” 这个人的眼睛散发出黑色褐色交织的光芒,就像狐狸引诱乌鸦唱歌张嘴掉肉。 我伸手摸上他的眼睛:“异色瞳孔,楚长洵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不需如此算计于我?” 他的瞳孔微眯,莞尔一笑:“你自己想怎么玩都可以,有本事拆了这皇宫,我给你兜底也是可以的,至于柔然国师……他只是想让你卷入七国争霸之中,来达到你是我口中的搅乱七国引子的目的!” “你简直卑鄙无耻到极点了!”手一下子放了回来,稍微对他温和一点,他就逼我犯毛腔:“为什么要我去拆了这皇宫?别人抓的是你的妻子,打的是你的脸,你不替我报仇也罢,你让我自己去,我还不乐意呢!” “不乐意?”楚长洵眼中闪过一丝雀跃,俯下的身子更弯了,似都快贴到我的脸上来了:“你求我啊,你求我给你报仇,你指哪里,我去帮你打脸打到哪里?” 我抿嘴一笑,手拍在他脸上,咬牙切齿:“把你自己的脸啊,我求你了,夫君,赶紧谁让我受苦,你去拆了谁!” 楚长洵嘴角一勾:“慕折雨是慕随亲姐姐,慕随很在乎他,你确定要把她怎么了,就不怕失去你的酒友吗?” “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让我失去他呢?”我精神抖索地夸奖道:“夫君,你把我算计的这么深,算计别人,更加不会心慈手软,对,所以,你不会让我失去他的对吗?” “非也!”楚长洵身子一直,扭转过去:“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身上了,算计别人,没心思算,所以你自己想办法,自己的仇自己报!报上我的名号!” 脚沾地,感觉就像活过来一样,我急吼吼的赶上他:“你有没有什么百毒不侵的药,给我点,慕折雨带了不少毒药,防患于未然,以防下次着了道!” “哪有百毒不侵的药!”楚长洵透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神色闲淡,有点想不与我多谈的样子:“所谓百毒不侵,都是被毒多了,体内毒素达到一定的程度,所以才会百毒不侵!” “什么百试百灵的解毒丹,都是骗人的,毒药是相互压制,每一味的药,多一分是一个药性,少一分又是一个药性,药性是不一样的,所以解药也会不一样!” 那他自己是被毒药灌多了?所以百毒不侵了? 啧啧,瞧着怪可怜的,这里从小受多大的冤,多大的仇,才被人折磨,虐待成这个样子。 我又后退倒过来,望床上一躺,拉过棉被:“就这样,我继续当我的死狗,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你爱干啥干啥,我的仇不劳你费心!” 我这种以退为进,我以为他至少要客气两声,没想到他直接点头:“那我就不费心了,你自己看着办,我让人递帖子,给慕折雨,到时候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回你自己的东西,顺便把我们的定情信物拿回来!” 定情信物他个头啊! 一根破箫,谁稀罕啊。 “对了!”一个鲤鱼打滚我又翻起来了:“我警告你啊,你赶紧把梵音给我放出来,还有那个小黄鸡是不死鸟,应该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你是不是应该通过它可以撕裂时空回去?” 其实我想说巫族的圣物五爪也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一个蛇长出黑色的鳞片,物极反必妖。 一个东西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特定价值,不死鸟,绝对是穿越时空的关键,我…坚信无比。 楚长洵头微微一斜,哑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毫无依据可言,他是不死鸟没错,你真当他能变成人,徒手撕裂时空啊!” “解释没有用啊!”我盯着他,冷嘲热讽:“你都能两个瞳孔不一样,这不死鸟撕裂时空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赶紧滚!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你也没多大用处了!” 楚长洵哀哀长叹:“我这是想给我女儿找一个娘,怎么就那么难呢?终离落,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我女儿?” 我一下子捧腹大笑,笑得人仰马翻,差点在床上打滚,楚长洵一直立而不动,凝视着我。 等我笑完了之后,嘴角带着一丝献媚:“楚长洵,你这样的人应该很长情,你不是说你的夫人被人抢了吗?抢了你去给她找回来呀?这年头后娘很难当的,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多大,也许你是百年前的老妖怪,你的女儿还不得好几十岁了!” 楚长洵好看的眉头一皱:“你又在试探我?” 瞬间! 缄口不言,望天望地,就不望他! 楚长洵一副道貌岸然,缓缓的向我走来,把手中的扇子,搁在我的手上,从容不迫地转身:“这个扇子给你,他们应该都认识,至少你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 看着他白色的背影,我提高音量问道:“你在他们心中,并不是名头那么大,他们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楚长洵没有回答我,拉开房门,直接走了出去,不消半刻钟的时间秋景就把司空皋请进来了。 我驾轻就熟的继续扮着柔弱无骨的人,顺便还把楚长洵丢给我的折扇藏在了被窝里。 我甚至怀疑楚长洵没有走远,猫在哪个地方,偷听着话呢。 “听说你要找朕?”司空皋负手而立,垂着眼眸,站在我的床沿边:“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你查的怎么样了?我是不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平心静气地问着他! 明黄色的龙袍,衬托着他挺拔的身材,这样的一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坚定锐利的眼,怎么看都是一个精明的人,怎么就在这件事情绕不过弯来了? 司空皋全身贯注的看着我:“没有查到你不是朕要找的人,朕也派人找了长公主陪嫁的所有东西,根本就没有看到你所谓的锦囊!终离落其实不管是不是你,你都跑不掉了!” “与朕来说,可以让你重新为人,重新变成另外一个人,来助朕完成统一大业!” 我杀了他弟弟,为了他的江山社稷的仇都不报了,这男人很可怕好吗? “哦!”我眼珠子一翻:“那没事儿了,你继续忙,我知道了!” 司空皋眉头隆起:“你耍朕?” 耍他干个毛线啊。 闻言,瞬间面色沉重:“我只是想通了,不存在耍不耍你,记得让我心甘情愿,你得把我找到解药,不然我躺在这里,没有一丁点用处!” 司空皋眼中浮现了怀疑之色,我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打量了片刻,他衣袖一甩,直接又走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去给我找解药,还是其他,反正我知道十颜从窗户上探进头来:“夫人,您把他惹毛了,您就不怕出事?” 我起身:“十颜,敢不敢跟我去瞧一瞧嘉荣皇上是怎么样给我找解药的?” 十颜裂嘴露出白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夫人,伺候您的那个丫鬟,可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她去太后那里溜达一圈,又去司空皋走了一趟,您可得小心了!” “你觉得不顺眼就杀了!”我直接把门插上:“杀不了的话,你想办法,让我这个屋子里,暂时不要有人进来!” 十颜像个无忧愁的孩子笑嘻嘻的说道:“保证完成任务,夫人只管走,有什么事情,属下用头担保!” 让他用头担保干嘛? 手撑在窗户上跳了出去,十颜直接在前面给我引路,生怕我对这个皇宫不熟走错路一样。 根本就没必要,跳到上面看一下,哪里没有积雪,哪里就是皇后宫,我比司空皋更率先来的慕折雨宫殿之中。 她在外面迎接的时候,我已经在她的内室里,翻箱倒柜,开始找我的簪剑和楚长洵的玉箫了。 翻来覆去,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让我不由自主的看着燃烧的熏香炭火,好想把它们打翻了。 新婚燕尔,火光冲天,应该会红红火火的。 我瞳孔微紧,十颜给我把风,有些着急:“夫人,赶紧躲起来,他们已经进来了,赶紧的!” | | 第0045章 七国:巨大惊喜 我环顾一周,看到一个屏风,闪身而过,往地上一座,皇后宫木炭烧得温暖如初,坐在地上,倒也不觉得寒冷。 十颜凑了进来,往我旁边一坐,从袖笼里掏出,红色的瓷瓶,对我张口,说这是糖!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要不要这么听别人说,还要搞点糖,感觉跟听说书的一样。 到了一颗糖,扔进嘴里,甜腻腻的,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司空皋声音低沉温柔:“皇后,天气寒冷,太后潜心礼佛,你就不需要每日向太后请安了!” 慕折雨带着女儿家的娇羞,以及一丝的不赞同和向往:“皇上这是哪里话,太后她老人家是皇上的嫡母,也是臣妾的嫡母,臣妾自小母后仙去的早,正好太后她老人家,好让臣妾以尽孝心!” “看来是朕想岔了!”司空皋为表欣慰的说道:“朕的确是心疼皇后,不愿皇后冬日里,因为请安得得风寒,那朕可就要心疼万千了!” 俗话说得好,男人的情话,撩妹的技能是与生俱来的,他们可以不分场地,所谓的情话,脱口而出,还能直中靶心让妹子毫无招架之力。 悉悉簌簌的声音可以脑补到,慕折雨靠在司空皋怀中,糖在我嘴里慢慢的化着,十颜古灵惊怪的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铜镜,对我挤眉弄眼。 我心中一个诧异,那个铜镜还有两个支架,他把铜镜摆在地上,对准了角度,可以从铜镜上清楚的看到司空皋和慕折雨正如我想象的那样相互依偎。 挑起眉头看着十颜,他对我龇牙咧嘴笑的无声无息,不得不说跟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十颜这未雨绸缪的样子,倒有几分像楚长洵! “皇上真是多虑了,臣妾一定会注意保暖,臣妾会为皇上保重自己,不会让自己身体不适!”慕折雨头抵在他的胸口,温婉极了 司空皋圈住她的肩膀,手轻轻的拍着:“那就好!”司空皋说着眼神冰冷的把慕折雨扶正,两个人坐在软榻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白色的锦囊,倒和慕折雨自己写的那个锦囊一样。 “你我夫妻是一体,朕不打算隐瞒你!”司空皋把锦囊推在她面前,“三日前,朕得到这个锦囊,是柔然国师派人送过来的,朕没有打开,朕想着,应该和皇后一起打开这锦囊!” “这……”慕折雨受宠若惊地伸手不敢触碰锦囊,慢慢的抬起头:“皇上,柔然国师给您的,您还是自己看,臣妾着实……” 司空皋绝对是撩妹的高手,伸手一把抓住慕折雨的手,把他的手往自己面前一拉,摆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我夫妻一体,不用这么见外,朕也希望你我夫妻风雨同舟,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你我都能以商讨的形式,相互支撑!” 慕折雨身形一颤,怔怔的看了他半响,眼底蕴藏着泪花,凝噎:“皇上如此说来,臣妾真是天大的福气,臣妾一定会好好的坐皇上身后的女子,让皇上无后顾之忧!” 司空皋空闲的手,抓个锦囊,搁在慕折雨的手心之中,“这个锦囊还是由皇后亲手打开,朕瞧一瞧里面到底是什么!” 如此信任之态,让慕折雨觉得自己所嫁是良人,从她的眼中,看到满满的感动,我也是佩服司空皋下了这么一个套。 得到一个聪明女人的爱,有时很容易,可是如果一个聪明的女人发现你不爱她,她要耍起狠来,那也如她的聪明一样狠的无可救药。 我期待的很,期待慕折雨什么时候拆开司空皋伪善的面容,然后两个人斗智斗勇 不过前提下慕折雨千万不要败在白千莹手上。 白千莹现在身上有王牌加身,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一个免死金牌,也是一个陷害他人的最厉害的法宝。 慕折雨嘴角笑容越深,手有些颤抖,有一种欢喜落泪之态:“那就由臣妾来打开,看看柔然国师到底写了什么!” 锦囊的绳子被打开,锦囊的口子被打开,一个白色的纸条,被拿了出来,慕折雨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司空皋。 司空皋眼神中更多的是平淡,平淡的示意慕折雨把锦囊打开,慕折雨缓缓的把折好的小白纸条,打开。 司空皋视线下垂,慢慢开口:“战星已出,七国纷乱即将开始,得鱼者得天下!” 得鱼! 还是雨? 司空皋玩得模凌两可是何用意? 慕折雨眉头皱紧,闪着深深不解,不疑有他分析道:“得鱼者得天下,这个鱼,是什么意思?” “朕喜欢鱼!”司空皋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温情溢出,“现在是冬日,你看不见,等到了夏日春日,你会发现有水的地方,都有很多鱼,朕养了很多鱼!” 这个倒是没错,司空皋养了很多鱼,做水煮鱼片味道不错,难道他是在搞什么鱼,雨…让慕折雨揣测吗? 十颜伸手拉拉我,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毛笔,在手心里写着,凤子钰,钰…鱼! 我一双眼瞪得跟鸡蛋似的,还有这么一茬,我给忘了,凤子钰!!凤非昊的小姑姑。 这个女人也不简单的很,一直不安分守己,听说她对皇位有着极大的兴趣,她自己也掌管着月汐一支军队。 司空皋这模凌两可的意思不会是想告诉慕折雨,他往后也许可能会娶凤子钰,他要把这七国之中有名的女人都捞在手上,是让慕折雨先有个心理准备,他可能要把凤子钰也得娶回来? 这套路 “等到春日的时候,臣妾可得好好看一看,皇上养的这一池鱼!”慕折雨目光还在那白色纸条上,说完之后,思忖了片刻:“鱼,是不是在影射能助皇上统一大业的人,是和这个字有关,臣妾是雨……不是鱼……” 慕折雨话还没有说完,司空皋一个激昂:“鱼……雨,莫不是这个锦囊上写的就是皇后?” 慕折雨瞬间惊愕,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的,惊愕过后,手捂着胸口,良久失神,仿佛还不能从惊愕中醒来。 直到司空皋双手把她的手握在手中:“柔然国师,也说皇后是命定中人,看来,皇后定然是朕的大福星!” “皇上!”慕折雨这才从惊愕中醒来,猛然抽回手,噗通一下跪在他的边上:“皇上,臣妾有事瞒您,请皇上恕罪!” 司空皋嘴角勾出一抹极小的弧度,手还在半空就停档:“皇后镇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来,你我夫妻不需要行此大礼!” 慕折雨抬起头双眼亮晶晶,慢慢从自己的腰间,拿了一个白色的锦囊,那个锦囊就是曾经慕随给我的那一个,一模一样的! 慕折雨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把锦囊慢慢的奉上:“臣妾嫁到嘉荣之时,也曾经收到柔然国师,一封锦囊,臣妾…不敢贸然把锦囊拿给皇上,所以一直把锦囊带在身边!” 锦囊里,写着慕折雨是占星,而不是战星,这么点东西,有几个不同答案,到底谁能自圆其说了? 司空皋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伸手拿过锦囊,摆在桌子上,随手把慕折雨扶了起来:“朕是相信皇后的,柔然国师说了,就算柔然国师不说,朕也觉得皇后是朕的大福星,往后一统七国,皇后定然是正最坚强的后盾!” 一统七国包括安南,慕折雨这是准备让自己的国家,变成诸侯国吗? 她泪眼盈盈,感动得随时随地都能掉眼泪似的,手帕轻抹过眼角。 “皇上,臣妾定然不辱使命!” 司空皋点头,欣慰的笑了笑,慕折雨眼珠子一转:“皇上,前些日子,臣妾的两个宫女,在暴室应该学会的规矩,她们背井离乡跟着臣妾来到嘉荣,臣妾想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司空皋眼中一道冷光闪过,慢条斯理的说道:“就是前两日在你我大婚,洞房花烛夜之时,打起来的那两个宫女?” “是的皇上!” “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没有人告诉皇后吗?”司空皋把不解发挥的淋漓尽致,声音一下就冷了。 司空皋脸色变得快的人慕折雨一下子没抓牢,有些不可置信:“两个都死了吗?没有受伤的一个也死了?” 她这是担心我也死了吗? 不是不担心我的小命吗?现在这个担心是为了什么呢? 看来楚长洵着实有让人害怕的地方,真是大快人心,我倒是看看,她心里到底慌不慌…… “两个都死了!”司空皋直言,说的跟真的似的:“暴室的管事的过来禀报,说两个都死了,尸体直接被扔出宫了!” 慕折雨瞬间,脱口而出,“连尸体都扔出宫了,真的断气了吗?” “这两个宫女很重要吗?”司空皋犹如明知故问一样:“之前皇后没有说她们很重要,暴室是什么地方,皇后应该比朕还清楚,进去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这死了不足为奇!” “没什么!”慕折雨转瞬之间恢复常色,“皇上,快到晚膳,您在这里用膳吗?” 司空皋拿起桌子上的锦囊,“朕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在晚上的时候再过来,皇后多用一些!” 说完利索的转身就走,看他的神色,应该去找我的,十颜把镜子一收,变出了一个石子,对着外面直接砸去。 石子落在地声响,自然惊动慕折雨命人查看,趁此机会,我正好溜走。 十颜没有跟上,说要留在那里给我找东西,我就自己走了。 时间卡的正好,司空皋回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正正好,天色也已经刚擦黑,小舒一气,让自己气息平缓,为了更逼真像一点,还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痛的面色没有那么红润,痛的让自己感觉,奋力挣扎着想起身没有起身成功。 司空皋来了直接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眼珠子转动,先行开口:“我说的没错,慕折雨手中有一个锦囊,我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司空皋静默了片刻:“你不是朕要找的那个人,你也有才学的。朕不觉得放弃你是明智的选择,更何况有你在这里,可以牵自公子长洵!让他为我所用!” 这算盘打的…… 有点不知量力的唐突…… “哦!我的解药呢?” “没有解药!”司空皋声音突然变冷:“中原大国,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复制的,朕不觉得你长相绝美,倒是觉得你可以复制!” “搞一个假的我?来迷惑公子长洵?”我眉眼挑了挑:“你当他是吃素的,自己的妻子和别人分不清楚?” 就像长相一样,性情也是不一样的,我天天避之远及的人,一天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靠近他,巴着他,能让他相信那个人是我,真活见鬼了,楚长洵那个智商如果要测量,绝对有250。 司空皋暧昧的一笑,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如果是失忆呢?在众多侠客灵异故事中,失忆是最好的解释,一个人失忆,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有什么怪异举动,就不觉得奇怪!” 打从心底反感他碰我,比反感楚长洵还有来的反感 “一个强悍无比的我,变成一个柔弱无骨的我,本能都忘记了,你觉得可能吗?如意算盘打错了的话,会惹火烧身的!” 司空皋倒也和颜悦色和蔼带着一抹嘲笑:“本能?你只不过有些三脚猫功夫,天下女子,找一个会三脚猫功夫的不难!会三脚猫功夫的女子找到,搞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脸,失忆了!” “找公子长洵,他知道假的又怎样?把你杀了,朕可以告知天下人,公子长洵连自己的妻子都杀,你说他的名头会怎样?” 我张口结舌,很想对他竖起大拇指,可惜我现在是一个没力气的人,得把没力气表现的淋漓尽致,恼羞成怒大叫:“你绝对不会得逞的,司空皋你把我关着对你没好处,你已经知道慕折雨才是柔然国师口中的占星,应该是死的巴着她!” “你把我放了,你好好的巴着你的福星,一统七国,这才是你的宿命,留着我干什么?” “不对!”司空皋看着我勃然大怒,像得到好玩的物件,神气十足:“纸条上的字迹不一样,锦囊也是不一样,明显她那个更像她自导自演,朕相信自己手上的才是真的,万一……真的是她自导自演,朕把你放了,让别人得到你,朕不就损失惨重了吗?” 我横眉冷对,“不一定你的是真的,也许她的是真的,我敢跟你保证,你把我关在你的后宫里,绝对没有任何好处!公子长洵过不了几天就会来,绝对会来!” “当然有好处!”司空皋炯炯锐利有神的眼睛,直落在我身上:“朕不会放过一丝一毫能统一七国的可能,把你关在后宫里,总有一天你会屈服,心甘情愿的为朕所用!” “让我爱上你啊?”我一声冷笑:“你想让我爱上你?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司空皋一愣,傲笑点头:“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朕相信自己,也相信这天下的女子,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帝王。” 直接翻眼不想理,他自说自话:“你在这里好好躺两天,朕会把解药给你拿来!” 太过骄傲就是自负,太过自负,就会死的很难看,我撇了撇嘴:“那我就等你了,记得,找到一个跟我长得相似的人,带过来让我看看,让我自己都觉得震惊,也许你就能骗得了人!” “你不害怕?”司空皋没有走,不假思索的脱口问道:“你一点都不害怕,自己被取代?自己被取代变成另外一个人?” 尼玛,真是有病。 我害怕顶屁用,我害怕他该做还是做,只能假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能让自己的面子好过一点。 眼珠子一翻:“这些都取决于你,我害怕有什么用?所以赶紧的,请你给我找点解药,躺在这里,难受!” 司空皋再一次被我气的甩袖就走,刚走出门,听到扑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我急忙爬起来,躲在门口往外望。 不望还好,吓了一大跳,十颜这个小王八蛋,真把秋景给杀了,还把她的尸体直接从上面扔到司空皋面前。 他的速度也够快的,说给我找东西,屁大点功夫就把人给杀了,关键他把人扔在司空皋面前就等于是在挑衅。 司空皋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见到尸体,猛然往后面一扭,还好我躲避及时,不然非给他抓个正着。 气势如虹,冷得掉渣的声音,直接传来:“来人,把皇宫禁严,好好严查,怎么会突然间死人!” 还用查吗? 自己造孽太深了,才会死人,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慢慢的又倒回去,平躺下来,棉被盖在自己身上的位置,都是跟先前一模一样的。 静静的等了很久,司空皋没有出现,十颜跟贼似的笑嘻嘻的出现了,直接开始自我夸奖道:“夫人,属下做的还满意吗?若是不满意,属下再去………” 坐起来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要不你让皇宫一天死一个人,搞得人心慌慌?有这本事吗?” “一天死一个人?”十颜一个吃惊,迅速的开始思量着,问道:“死哪个宫里的?严格来说问题是不大,只是操作层面上的事情,还有得有不同的死法,才能体现出不同人在操作!” 我不好意思就让他找吃的,只得道:“那你就赶紧去操作,随便死在哪个宫都可以,死相惨烈一点,最好找那些喜欢狐假虎威的宫人,死了之后也大快人心!” 十颜这个顶级聪明的孩子,看到我在揉肚子,有些献媚的掏出吃的东西,“夫人,这是属下刚刚从御膳房偷来的,听说是给皇后的东西,您要不要尝一尝?” 猛然摇头,他用油纸包拿出来的东西,就是司空皋喜欢吃的那个甜的发齁死人的糕点。 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个我不吃了,你家主子不是没事吗?你跟他说,我想吃鱼,最好是御花园池里的鱼!要水煮,重辣!” 十颜拿了一个糕点扔到嘴里,直接把东西又包起来,揣到怀里:“御花园都结冰了,怎么抓鱼啊?夫人,您这不是为难公子爷吗?” “为难他,那得他愿意才行呀,赶紧的!”我催促道:“多少天没吃一顿饱饭了,前胸贴后背,马上就变人干了!” 十颜忙忙只点头,跳窗而跑。 我跟这个床特别有缘,没事又躺下去了,十颜没有把我的东西找出来,我摸出楚长洵给我的折扇,打开翻来覆去,山水画,画的还是泰山。 没有什么特别,唯一的特别就是,下面盖了一个印章,这个印章似乎是漠北皇族的印章。 难道他跟漠北皇族有关? 凉气嗖嗖的往嘴巴里灌,如果他跟漠北皇室有关,事情又大发了,不过漠北皇是有太子啊,还有小皇子。 说起这漠北皇太子,这当皇太子多少年了,还没有登上皇位,而且他也不着急,这是什么个情况? 还有柔然国师,有圣女,难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是一个巨大的网,网罗了所有人,让所有人无力挣扎? 真是想不明白啊! 好想梵音等他回来,天高任鸟飞,管这些屁事干嘛,自由自在才是真。 直接把折扇扣在脸上,长吁哀叹,人生不太平,该如何人生逆袭,走到人生巅峰?这真是一个技术活不好操作。 我这个地方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火炭也灭了,也变得寒冷起来,似司空皋故意让人这样对我。 小鸡肚肠的男人,我被冻醒了,闻到一股辛辣味的,楚长洵端着一个盆,拿了两副碗,还有食盒,食盒往外冒热气。 见我醒来,他直接道:“你绝对是属狗的,闻到味就起来了!”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自动忽略他不好听的言语,拍着巴掌,高兴的说道:“你就光明正大的把御花园里的冰给凿开了?这是什么鱼?” 楚长洵白衣胜雪沾染了油烟味,都仿佛仙人落入凡间,沾染了世俗之气。 他直接白眼瞥了我一眼:“黑鱼,不用把冰凿开,直接看的洞,用榔头挖的!” “还有这事儿啊!”我的肚子很识相的咕噜两声:“楚长洵,可以呀,你厨艺能不能吃啊?” 楚长洵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把食盒打开,还有两个小菜,一大碗米饭,搞得他跟野营似的。 这个人真是让人小看,光明正大的过来摆宴,也不怕猝不及防司空皋过来抓个正着。 “不能吃就别吃,没人求着你吃!”楚长洵坐了下来,我看见他白色的衣袖上都沾染了油腻。 我掀被子下床,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他刚盛好饭,我一把就夺过来了:“公子爷的手艺,就算一坨屎那也是香的。毕竟,肯定没有几个人尝过公子爷的手艺,再有,公子爷为我这一个小小女子下厨,我真是感觉内心无比澎湃,兴奋之情难以压制!” 抓起了筷子,直接夹了一口,满是辣椒末的黑鱼片,还没送到嘴里,楚长洵伸手一挡,鱼片直接落到我的碗里。 他把我的碗一抽,拿了一个盅搁在我面前,盖子一掀,小米香味扑鼻而来。 放下盖子,一手拿着我的手腕,把筷子从我手上掰下来,往我手里塞了一根勺子,拿着我的筷子,吃着我夹着黑鱼片。 然后点头:“果然好味道,你别停下,赶紧吃啊,多少天没吃饭,吃如此辛辣之物,你就不怕烂肚穿肠?” 我拿着勺子搅的小米粥:“合着我点菜,你吃,你给我喝粥?”话是他那样说没错,但是我不觉得我吃点辛辣鱼片就烂肚穿肠了,最多会肠胃不舒服而已。 楚长洵绝对是故意的,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虽然优雅,我还是听见唧嘴的声音,也许这就是无限放大一个人的缺点,便看他到处不顺眼。 吃完他还感叹道:“果然是人间美味,你还要吃什么,告诉我,步骤怎么做,明天我给你做,驴打滚怎么样?火烧驴肉?” 我恨恨的把勺子往桌上一扔,直接抱起了盅罐子喝了一口,温度适宜,小米粥到了肚子里,温和不刺激。 特女汉子的抹了一把嘴角:“我想吃猴脑,人脑也可以,就是把你的头发剃干净,绑在桌子下面,桌子上面凹一个洞,天灵盖露出来,用重锤把天灵盖给接下来,在拿滚烫的油浇过,猴子在下面叽叽叫,我在上面拿个勺子,直接挖脑子吃!” “那么恶心你吃得下?”楚长洵好看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要不我给你来一个三讥叫,刚出生的老鼠,拿水冲干净了,搞点酱汁,活蹦乱跳一口一个?”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你能别这么恶心吗?你不是说可以点菜吗?为了看一下你的厨艺,我点个菜怎么啦?你不是能耐大的了吗?这么一点点小小要求,你都满足不了啊?” “啪!”楚长洵把筷子直接拍在桌子上:“是你自己先恶心我的,猴脑没有,人脑也没有,有一个大活人,可以给你生吃活吞了!” 我讪笑两声,抱着盅罐,咕噜咕噜把一罐小米粥给干完了,对他龇牙咧嘴:“吃了你,我害怕不消化,所以说你还是找别人睡,我对你顶没兴趣!” 楚长洵报以微笑:“没关系,我对你有兴趣就好了,早晚有一天,你不吃我,我吃你,时间长短的问题,怕什么?” 我悻悻然地大笑:“滚你的蛋,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你别在这里碍我的眼,赶紧把梵音给我还回来!” 楚长洵眼睛一飘,拾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筷子,鸟都不鸟我,继续吃他的东西,一大盆子鱼都被他吃光了,还有小菜,还有那么一大盆米饭。 全被他一个人给干了,完了就好,他还打了一个饱嗝,深深的让我羡慕嫉妒恨,眼中的寒光恨不得杀死他。 这还不是高潮,高潮竟然有人抬了一桶水进来,浴桶…… 我看的目瞪口呆,抬捅的人还是高手,脚步落地无声地心绵长令我诧异万分。 看了白烟渺渺的桶,伸出手臂闻了闻我自己,他这样做搞得我自己也想洗澡。 我直勾勾地看着那一桶冒着热气的水,又目送了那两位高手离开,楚长洵一分不客气的当着我的面,宽衣解带起来。 看着显瘦,脱衣有肉,有腹肌,身材杠杠的没话说,我靠在一旁,这个人一点都不客气,脱完上衣开始脱下衣,嘴角还露出迷一般的微笑。 合着算定我他敢脱我不敢看? 好,我欣赏得津津有味,谁知道这人一转身,直接进了浴桶,我啧啧有声:“你老人家千万不要告诉我,您的这顿饭,是在御膳房里做的?” 那一桌子上的残渣剩饭,被抬桶的人顺便收走了,楚长洵捧了一捧水,洗了洗脸,顶着满脸的水扭头:“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呢,谁知道没有,你是不是比别人智商慢半拍?要不你来伺候我,伺候的高兴了,我把梵音还给你? 我伸手挠了挠鼻梁,遮挡了一下眼神儿,放下手的时候,往他那边走去:“也行啊,要不要晚上给你暖床,把我的床分给你一半?我还陪睡啊!” “你变得如此识像了?”楚长洵惊讶的说不出来话:“看来,骂一顿智商就好了?不可思议啊?” 跟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没讨到过便宜。 他见我走过去直接把湿毛巾递给我,我拿了直接绕在他脖子上,用力,“你就不怕我把你给搞死了?现在你的小命在我手上,等一下你裸着死在这里会不会很难看啊?” 楚长洵闪过一丝笑意:“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我有自信在这里,就不怕会死在这里,对了……” “什么?” “扑通一声!”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反败为胜把我一把拽到浴桶里,直接灌了一口他的洗澡水。 他笑语盈盈的说道:“刚刚看你的样子,好像对这桶水很感兴趣的样子,千万别客气!” “混蛋!”我挥手,楚长洵手一拉,身体一斜,躲开了我,言语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说到你心坎里,你就开始恼羞成怒了,终离落,我怎么发现你就那么口是心非呢?像我这样的……你怎么就那么不想睡呢?” 稍微一挣扎,手就抽了回来,全身湿透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想睡你,把梵音还回来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楚长洵直接把后背露给我,“给我擦背,伺候好了,他自然会回来!” 桶真是够大的,在想他是不是早就能揣测得有这一步,搞的桶都无比大。 把手中的布直接扔给他,从桶里跳出去,水迹一直蔓延到衣柜,从衣柜里掏出衣裳。 拿过去换,换完之后,出来的时候发现,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动作真是迅速凶猛,完全看不出来他曾经在这里沐浴更衣。 着一身里衣,墨色长发带着水迹把里衣迹透了,精干的胸膛挺拔的背脊。 我自己找了一个干帕子擦头发,发现屋子里的炭火也被人加了一点。 眼前这个人越发让我不解,他搞的真的跟来到他家似的,而且人家内力深厚,我还在这里奋力擦头发,他在那边,已经开始缓缓冒烟。 武侠小说中的内力可以把身上的水分蒸干,一点都不假,很真的很。 “要不要帮忙?” “需要你帮忙滚!”我指了指门口:“能让我再睡一个回笼觉吗?深更半夜的一觉全被你搅了!” 楚长洵俊逸的脸,瞬间垮了:“你真是没道理,无理取闹,不是你自己要吃鱼吗?我把鱼给你抓过来了,还给你烧好了,吃完了之后你就赶紧人走?” “谁吃的?”我瞬间提高声量,寒声说道:“那一盆子鱼我连一口都没吃着,我只闻到味儿,我肚子里全是小米粥,还给我吃呢?说话靠点谱,要点脸行吗?” “要脸干嘛?”楚长洵过来大掌直接抚在我的头上,一瞬间,感觉头上有热流穿过。 我内心是日了狗的,哆哆嗦嗦道:“你的武功真的到了登峰造极独孤求败的境界了?” “独孤求败是谁?”楚长洵垂着眼帘问我。 他不是大天朝的魂魄吗? 身为大天朝穿越过来的魂魄怎么会不知道独孤求败是谁?他此番动作,让我又迷茫起来。 “绝世高手!跟扫地僧有一比!”我直言不讳,生怕自己有任何神色变化,让他察觉出不妥:“我曾经游历的时候,碰见两个高手,一个是独孤求败,一个是扫地僧,一个是浪迹天涯的高手,一个是藏经阁的高手。可能因为扫地僧太过低调,独孤求败没有听过他,所以两个人…就没有打起来!” 楚长洵眼中一闪,“原来是这样,真的像你口中所说武功那么高强,为何我没听过?你在什么时候见过的?就没从他身上学个一招半招?” 我去啊。 他真的不知道是独孤求败是谁? 难道他一直在诈我? 顺着我的话说他是穿越人士,不对,他对大天朝一些流行语,很精通的,什么养小狼狗养小奶狗大保健,他看起来都很熟悉啊! “没有!”我继续如实地试探撒着谎:“因为我碰见他的时候,他都已奄奄一息,完了之后他身边有个大雕,直接把他叼走了,所以没学个一招半式,倒是你啊,你武功跟谁学的,高的忍不住让我想膜拜!” “不用膜拜!”楚长洵揉着我的头发,不消片刻,我的头发已经干了,他带着笑意说道:“如果你想学,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会的都教给你,只要你不嫌烦!” 这么霸道宠溺,我真的不是傻白甜,会相信一个人无缘无故对你好,无缘无故的爱你,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公子长洵。 他的眼中只有算计,只有对天下的掌控,儿女情长,跟他完全不搭尬,男人的话能信啊,看母猪上树啦。 偏头,错开他的手,天未亮,还可以睡个回笼觉,谁知道天亮之后会发生什么? “慢走不……” 送还没有说出口,被他一下扑倒在床,“倒腾一天了,该睡了,不是就鸡鸣天亮了!” “你睡你的,滚……” 滚还没说完,直接身形动不掉了,楚长洵那欠扁的声音,带着戏谑,“我全身都是毒啊,你现在中毒了,全身动弹不得,让我为所欲为,开不开心?” 他说完,恍然大悟,“我忘了,这个毒跟你之前中的涣心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全身动弹不得,灌完凉水之后才能说话!” 心一横眼一闭,楚长洵却把我的身子翻了过来,让我趴在他怀里,跟拍孩子的拍在我的背上,“赶紧睡,明天早晨,有惊喜!” 他说的明天早晨有惊喜,我没想到是一个大惊喜。 这后宫里的女人,叫醒一个人的方式,大冬日的,就是一盆接了碎冰杂子的水,直接泼到我身上! 我跳起来…… 直接被人用板子打了下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握板子的人,两个板子交叉,跟三堂会审拿着板子扣着犯人打屁股一样。 本来热烫烫的被窝,被人这样掀掉,还泼了水,又被打趴在地上,我怎么就过不了两天好日子呢? 本来想着奋力一搏也许能博出去,抬头一看,得,真是够大惊喜的啊! 太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侍卫而来,这屋子里全被站满了,太后一身凤袍,头戴凤钗,精致的妆容,红色的唇瓣。 双手交握在腹前,看着她后面的人,我就知道我没胜算,楚长洵口中的惊喜,就是太后得知了我,要替她的儿子司空炎报仇。 这个混蛋,知道太后要来报仇,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让我如此被动,简直就是混蛋中的战斗机。 “你还敢回来?”太后居高临下地冷言道:“哀家等着你呢,你既然回来了,哀家就不客气了!” | | 第0046章 七国:长洵生气 又给我说巨大的惊喜,这个惊喜真是够惊天动地的,能把我的小命玩完儿了。 太后言罢,对着旁边的人,一声喝斥:“来人,把这个贱人,给哀家拨皮拆骨了!” “等一下!”我着急忙慌的大声叫道:“太后,手下留情,颖川亲王不是我杀的,杀他的另有其人!” 太后手微微一抬,制止了侍卫的动作,让人把我架了起来,带着甲套的手,哗啦一下,掌在我的脸上,甲套瞬间刮花我的脸。 不要紧。 楚长洵医术高超,有本事能把我的脸修正了,我倒不担心我的脸,我担心我的小命,楚长洵是不是在哪里躲着看着我怎么逆袭? 嘴角有了血腥味,太后手捏着我的下巴处,甲套抠在我的肉里:“哀家说什么了吗?哀家说你把颖川亲王杀了吗?” 好像没说! 难道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错意? 我拼命的想低头,却发现低不下来,她的甲套锋利的一塌糊涂,感觉都把我脸上的肉扣下来了。 “如果太后说的不是颖川亲王,那我到底跟太后有何冤何仇?让太后置我于死地?” “你不知道?”太后一头深深的皱成一个川字。 我像一个乖宝宝点头:“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望太后明鉴!” “明鉴?”太后嗤笑一声:“你是明鉴不了,来,我们一件一件说,颖川亲王你刚刚说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哀家就说,怎么会忽然染了疾,去了呢!” 我果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后找我另有其事,而不是这件颖川亲王之事,那我是什么事情得罪了她,让她在皇宫里候着我,恨不得把我杀了解恨?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除了司空炎这档子事之外,我到底是哪档子事得罪她了,让她不在后宫里纵横,来杀我。 我一下子痛哭起来,眼中盘算着找替罪羊,思来想去,这皇宫里的替罪羊还真不好找,只得道:“启禀太后,颖川亲王之事,我曾经早就跟皇上说过,猎户之女,蓝梦晴有给王爷下毒,让皇上小心,因为王爷不信任我,这件事情您可以问皇上!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问皇上?”太后的手加了一把力:“问皇上,你的小命就保住了,终离墨,你这个祸害,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七国帝王,都要据为己有的人,你说,哀家要不要把你杀了?” “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我!”我挣扎的想撇头,她的那个甲套扣住了我让我移动不了半分,痛得我龇牙咧嘴。 “另有其人?你猜哀家信不信你口中所说的?”太后耻笑一声,慢慢松开手,啪啪的拍了几下:“哀家看过那个锦囊,皇上说,得想尽办法把你弄进宫,重新弄进宫,哀家就觉得留你不得,因为你,哀家的儿子去了,现在又因为你,哀家的另外一个儿子,鬼迷心窍了!” “所以,终离墨,你说哀家留你还是不留你?留你继续来祸害哀家的儿子?你真当哀家傻的可爱吗?” 我抓住她口中所说的关键,她一直喊我叫终离墨,司空皋却叫我终离落,这所谓的锦囊,难道也是他司空皋自导自演? 不是,跟慕折雨还一模一样的把戏?要不要这么要人命啊,两个人真是一个鬼剁成两节,一人一半! 我竭力证明:“太后娘娘!你可以去问皇后,锦囊就在她的手上,皇上也看过那个锦囊。至于我,我根本就没出宫!一直都待在嘉荣皇宫里,只不过因为皇上知道了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另有其人,他才会让我暴露在您的眼帘下!” 真佩服自己撒谎的本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说什么?”太后眼中有一丝动容:“你说你一直都在皇宫里?没有出去过?” 为让太后相信更多,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从未出去过,一直以来都在这里,皇上一直把我软禁起来,他给我吃了药,让我全身软弱无力,躺在这里!” “软弱无力?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软弱无力的样子!”太后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声音这么洪亮,挣扎的这么有力!会无力?” “这种毒药遇到凉水,就会解药,太后不信,不惊动皇上,可以惊动太医,叫一个太医一问便知,我是一个无辜受牵连的人,太后,都是女子,谁不想自由?请太后明鉴!”我在苍白无力的辩解,在太后眼中就是笑话一场。 太后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想通了一些事情一样:“既然皇上把你暴露在哀家的眼帘下,说明你就没用处了,哀家可以让你去死了!” 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太后对我恨之入骨的原因是什么? 显然不可能是司空炎的死…… 那就是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 太后不想让司空皋统一七国? 所以对我记恨如此?也不对,凡是能当太后的女子,真正意义上,她也希望自己名垂千古。 “来人!”太后直接不给我思量再狡辩的机会,直接吩咐道:“乱棍打死,哀家就在这里看着!” 我直接被人拖了出去,刚走到门口,琢磨着没人救,是不是自己要奋力一搏? 还没想到该如何奋力一搏,就被人按在板凳上,前面两个人,后面两个人,紧接着重重地板子就打了下来。 我啊了一声叫了起来。 紧接着啪啪啪,板子一个接着一个落下来,中间没有丝毫停歇,我至少被打了十五下,感觉屁股都开了花。 才千呼万呼来了一颗救星,司空皋。 十五下我奄奄一息了的。 脸上身上全被汗水糊住,这一下子楚长洵给我吃的解药根本就不管用,变成了真正的瘫软无力,要死要活了。 司空皋脸色沉寂:“母后,您这是在做什么?朕已经说过了,朕的任何事情都不劳您费心!” “不劳哀家费心?”太后狞笑道:“你若不劳哀家费心,怎么能有今天?你的弟弟已经死了,你想争霸七国,却相信一个劳什么的鬼国师的话?” “哀家跟你说过,在这天下什么只能靠自己,所谓的命数,都是不存在,你偏生去相信,所谓的柔然国师?你觉得七国争霸中,一个女人,能引发多大的战端,可能吗?” 太后这话说的,一是不相信女人,二是不相信一个女人能搅乱风云。 她不相信一个女人能搅乱风云,这一点倒跟我不谋而合,不过我从来不会看不起女人搅乱不了。 我自己搅乱不了,不代表别人搅乱不了。 “为什么不可能呢?”司空皋就像撞了南墙里的人,不撞头破血流,不回头一样:“朕已经掌握天下大势,其他的事件,朕能掌握得了,为什么不相信柔然国师口中所说的得战星得天下?” 太后气的手发抖:“柔然国师是谁家?是漠北柔然,你就不怕到头来替别人做了嫁衣,自己什么都捞不到吗?” 太后言之有理,要不是我被打得痛得趴在这里哼哼唧唧,我一定赞同太后说的话,她说的太对了。 漠北柔然,国师也是他们家的,其他六国一起争斗,他养精蓄锐,等战斗完之后,柔然出来一举歼灭,这套路够深的。 “不会的!”司空皋嘴角缓缓勾起,带着血腥味的残虐:“母后有所不知,朕就跟柔然达成了共识,两国一起瓜分这七国,谁也别想占尽便宜!” 跟柔然达成了共识? 能不能把我先救了再说? 太后笑容越发不耻:“柔然的帝王是谁?你没有打过交道?哀家没有打过交道吗?就柔然帝楚煌,你以为他是省油的灯吗?” 柔然帝,楚煌? 楚长洵,他也姓楚,我去啊,我真是脑子转的不够快,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东西,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以前猜测他跟柔然皇室脱不了干系,现在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我特么都把柔然皇帝姓什么给忘了,这真是一个操作性的严格失误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他的目的,就是一统七国!”太后掷地有声的言辞灼灼道:“想当年,他一个草根,凭一身蛮力,就占据了漠北,搞什么圣女,搞什么国师?” “这都是他自己玩下来的把戏,为了让他自己更名正言顺的坐稳江山,你觉得这样一个骗子,他有什么信誉可言?你跟他合作,你不怕死得更快一点吗?” 还有这事儿啊。 果然不在历史当中,不知道草根出身的柔然皇帝,原来在太后眼中,如此不堪,像个江湖骗子一样,难道太后跟楚煌有什么渊源不成? “有什么可怕的?”司空皋自信地回击的太后:“母后,当年的事情是您自己的事情,不是朕的事情,朕不会有儿女情长,只会要江山,只要有江山,只要能达成心中的目的,怎么着都可以!” 司空皋说完我身边走来,太后一个跨步横在我的面前,挡住了他:“这个女人,杀了你的弟弟,哀家不打算放过她,这条人命,你总是要给哀家的?” 司空皋盯着她,缓慢的摇了摇头:“不会,朕说过,不会放过任何达成心中目的的机会,她就是一个机会之一,恕朕不孝顺,太后还是请回!” “司空皋,你是翅膀硬了吗?”太后徒增一声冷厉:“你要跟哀家叫板,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要置哀家于不顾吗?” “朕不敢!”司空皋越过太后,直接俯身把我抱起,那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自责有多自责,似深爱着我,我受伤他感同身受似的。 特么都是扯淡,他只不过是在演戏,让太后来买这个单,把我置于更危险之地。 我眼珠子乱转,四处找寻楚长洵,可别说,还让我找到,他躲在暗处,对我做竖唇禁声动作,温润的眼眸一派寂静。 对他暗自竖起了中指,他嘴角缓缓一勾,似在告诉我,让我放心大胆的跟他走,放心大胆的跟司空皋走,屁股开花放心大胆的给别人看,当真好极了。 司空皋抱着我一转身,锐利的双眼垂下,落进太后的眼中,继续刚才的话题,叫板太后:“朕不敢?朕有什么不敢的?您是嘉荣的太后,您的局限在后宫里,朕是皇上,朕是嘉荣的主宰,嘉荣由朕说了算!” “你……” 司空皋说完抱着我就走,留下太后在原地摇摇欲坠,脸色比我的脸色还要苍白,要不是旁边的宫女扶着她,决计能昏倒在地。 司空皋的怀里,就像他眼神一样,锐利冰冷,提心吊胆,别被他的冰渣子给扎死了。 楚长洵怀里也不怎么好,带着淡淡药香,胆战心惊,随时随地得小心,别被他身上的毒药给毒死了。 两个人各有千秋的让人害怕,两个人也各有千秋地对自己迷之自信,内心深处长长一叹,觉得我的人生道路任重而道远,一时还找不到着陆点。 御医早就候着了,看到熟悉的御医,贴了个八字胡。 我嘴角抽搐一下,十颜真是胆大包天,他配了药,医女给我开了花的屁股上,抹了起来。 我嘴巴里咬着帕子,痛得青筋爆出,真是问候太后她老人家早点死。 一切就绪,苦苦的药汁就端了上来,十颜背对着司空皋对我挤眉弄眼,嘴角咧得好不得意。 我端过药,一饮而尽,问道:“不知我这个伤什么时候能好?” 十颜装模作样,用手捋了一下这八字胡:“姑娘莫要着急,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是伤了皮肉,我配了药,不会留下疤痕,最多十日,便完好如初!” “十日?”那一碗药下去,要感觉不到疼痛,我就挑着眉眼:“就没有更快的疗效?比如五日?” 楚长洵医术那么高超,五日他绝对会想到办法的,根本就不需要等到十日! 十颜清咳了一声,:“十日,已是最快的了,姑娘千万莫要着急,这些日子千万不要碰水,明日,我再过来看一看!”说完再三叮嘱道:“您千万不要着急,一着急容易上火,上火不利于伤口恢复,所以您一定不要着急,慢慢的十日绝对会好!” 这若有所指的叮嘱,让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去禀明司空皋道:“启禀皇上,微臣在药里加了一些安眠粉,伤口需要小心翼翼的调理,再加上疼痛,还是睡着了比较好!” 他的话故意说得很大声,故意说的给我听的,我趴在那里只好闭上眼睛,浑身不得劲的装睡起来。 过了没多大,司空皋走了进来,站在我头前,看了我良久,微微叹了一气离开。 他一走,我想直起身子摸摸屁股,十颜药真管用,感觉不到疼痛了…… “啪!” 我刚收回手,我的臀部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我一惊,倒不是疼痛,而是着着实实被吓着了。 楚长洵手还没有在我的臀部上移开,带着笑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没听我的话,太意外啦?” 他们的药简直比大天朝的麻醉剂还管用,我真的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除了面色不好,语气不好,一切都照旧。 “意外的很,你到底想怎样?你又在盘算着什么?” “没有盘算什么啊!”楚长洵手轻轻地在我的臀部上游走:“只是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把骨头打碎了!” “为何有这么大的惊喜?”我给他勾了勾手指头:“你能不能到我面前来,站在我身后,瞧不见你,心里慌的慌!” “你是怕我占你便宜?”楚长洵弯下腰凑在我的耳边,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感觉他的唇,都贴着我的耳朵上,我悻然一笑:“这是哪里的话,您是正人君子,不屑一顾做小人行径,再加上我现在是一个伤客,您更不屑一顾了,所以咱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瞧,别动手动脚是关键。说正人君子四个字,带着故意讨好,你若能动手动脚,绝对早就招呼到我的脸上来了,可对?” 他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勉强咧嘴一笑:“既然知道,那就赶紧的,我现在是伤客,能有点爱心成吗?” “成!”楚长洵一转身,蹲在我的面前,支着下巴望着我,这一次双眼没有掩饰住深黑色,而是一褐色一黑色。 我的下巴搁在手背上:“楚长洵,柔然皇帝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柔然皇族对吗?” 柔然皇族的架构是什么? 没他这么号人物啊! “你不是说我活了百年了?我活了百年怎么会跟柔然皇帝扯上关系?”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说着瞎话。 我直接提高声量翻白眼:“你还不认识独孤求败和扫地僧呢,说明你曾经说跟我是来自一到的地方,是骗人的,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到我曾经呆的地方!” 楚长洵嘴巴微张:“我就说这天下的高手,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什么独孤求败和扫地僧,原来你是在试探我,这独孤求败和扫地僧是你那个国家惯有的东西?” 果然…… “你滚,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连个逗号都不会相信!”说完直接伸手推在他的脑门上,让他赶紧滚出我的视线,真害怕,等一下惹火了,我会不顾伤痕的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楚长洵从未像这次一样如此听话,缓慢的站起来:“我真的走了,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没有东西砸他,有东西砸到,我会毫不犹豫直接砸到他脑袋上。 把眼睛一闭,赶苍蝇似的摆手…… “那我真走了?”楚长洵再次询问我,我的脑袋上一重,他的手抚在我的脑袋上,睁开眼偏头怒视。 他双眼温和,浅笑盈盈,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充满掷地有声的厚重:“我是故意让你受伤的,因为是我通知太后你在宫里的!” 我脸色一沉,他继而浅笑又道:“因为你受伤了,在司空皋眼皮底下,做任何事情,都会脱离不在场的证据,更何况,你是我的妻子,只能我欺负你,别人,休想动你一根寒毛!” “哼哼!”我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两声:“情话这么动听,你以为我是三岁毛孩子会相信?你能做点实事让我相信吗?” “你想先干掉谁?又或者说你想让谁倒霉?”他略略弯腰的询问我,那好看的眼眸,褐色与黑色交汇着,仿佛带着巨大的诱惑,引我犯罪一样。 我开始掰着手头细数:“司空皋?慕折雨?太后?要不要三个一起来?” “三个一起来啊?”楚长洵嘴角的笑意一收,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有点难度,难道我把池塘拿东西砸一个洞,把他们三个一起塞进去,看看谁得了寒症,再下药?” “啪啪!”我拍起了手掌:“真是好主意,要不你就这样干,你不干他们三个,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所以为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可信度,你到底要不要做?” 他的眼神温柔得能腻死人,虽然没有笑意,言语依然低沉动听,仿佛在向我叙说,今天吃什么菜一样:“那就挑拨太后和司空皋之间的感情,顺便再让太后看慕折雨不顺眼,怎么样?” “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这简直不要太好哦! “不用管我具体怎么操作的!”楚长洵神秘兮兮的对我挤了一下眼:“你只管坐等好消息,等着看好戏好了!” “真的假的?”我差点跳了起来:“你能把戏摆在我的面前?让我能参与其中?” 楚长洵微微额首:“自然是没问题,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把扇子吗?那把扇子是关键!” 我一摸身上,“那把扇子被我丢了啊,就算没丢应该也湿了,湿了没有用了!” 楚长洵像变魔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跟他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谁说没有用?我这有一把新的,你放心,我的扇子都是批量的,等着瞧,今天晚上你就能听到,慕折雨和太后争吵的声音!” | | 第0047章 七国:我在找死 牛皮吹大发了,等一下收不了场,用他自己去埋坑吗? “那把扇子我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那把扇子有柔然皇室的印章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楚长洵哗啦一下子,把折扇打开,手指的印章的地方:“你没看见这里?在装傻吗?” 我了个去,还真是柔然皇室印章成了事情的关键部分。 我心中有个大胆的揣测,眼睛特别八卦的闪了闪:“太后眼中十分痛恨柔然皇帝楚煌,他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渊源没有过节都有一点!”楚长洵又使劲的压了压我的头:“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应该操心能不能找到一个好位置听戏!” 伸手去打他的手,反击着他:“能不能找到好位置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我以为这些事情,你都能做全了!” “我能做全了,可惜你也不是无条件信任我啊!”楚长洵直起身体:“好像在这里休息,千万不要落下什么残疾,不然就算脸好看,残疾也是令人看不上!” “要你管?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狠狠的唾弃了他一声,恨不得把唾沫星子吐他一脸的:“你赶紧把梵音给我还回来,不然的话,诅咒你一辈子……” 残疾跟他有屁关系啊,我高兴,我乐意,管得着吗? 楚长洵好看的眉眼一挑,亮的跟天上繁星一样:“诅咒对我来说没有用,你应该知道,我能逆天,连天我都能逆了,这小小的诅咒,无关痛痒!” “呵呵!”我勉强才挤出笑容:“赶紧滚你,你逆天,你厉害,你咋不得道成仙呢?” 楚长洵一本正经,回我:“尘缘未了,上天做不到六根清净!故而必须在人世间蹦达,祸害别人,尤其是继续祸害你!” 这下子真把眼睛闭上了,把头一扭,趴在手臂上睡觉,理都不理他。 没多大一会儿,他哀哀长叹,走了! 都不知道,他叹气叹个屁呀,这样的人,生活无忧有什么好叹息的? 之前睡了醒来没多久被打了一顿,现在屁股受伤更加睡不着了,闲的没事开始理理这七国上的乱七八糟事件。 发现越理越乱,所有矛头指向楚长洵,他是一个不安分守己工于算计的人,这让我想起了大天朝的圣人之说。 风云起,圣人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乱世之中,总有那么几个风云人物冒出头来。 按照楚长洵现在这尿性,这聪明劲儿,这算计天下的死德性,他想要成为圣人,名垂千古的圣人很容易。 但是他到底为什么要拉上我? 真是爱上我了吗? 特么扯淡,我跟他总统就那么几面之缘,相处之余,不是争吵,就是相杀,根本就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几句话,他这种爱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更何况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爱上一个人,他要爱上一个人,那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想不明白,真的是想不明白。 趴着难受,一直到下午,十颜一副御医的扮相,端来药汁,端来吃的东西,八字小胡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医女在外面站着,他便提高声量:“为了让您早点康复,还是我亲自来喂药!您快喝药!” 黑黑的药汁,还没灌到口里,那苦涩的味道直接冲着鼻子,我捏着鼻子,压着声音:“胆大包天了你,真不怕死啊?” “怕什么呀?”十颜蹲在我面前,恭敬的把药递上,“正所谓,天塌下有高个子顶着,地陷了,大家一起死,做鬼也不寂寞,所以不用害怕,放心大胆的干,完了之后,就会发现前面一路平坦!” “能不喝药吗?”我推了一把面前的药,“你会不会下毒毒死我?” “夫人,您这是哪里话?”十颜一副受伤的表情:“属下要毒死你,公子爷会把属下剥皮抽筋,让属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可以看到自己的肉被一片一片拨下来,涮火锅给我吃!” “没这么严重?”我端起药,为了自己的小命儿,为了自己的屁股早点好,不管有毒没毒,还是早点喝掉一了百了。 十颜脸色凝重,一点都不像玩笑的说道:“有这么严重,甚至比这还要严重,尤其涉及到夫人您!只要您有一丁点受到伤害,属下们,全部得连坐!” 苦涩的药,跟吞的苦丁似的,我把碗给他,“别开玩笑,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你们怎么没连坐啊?撒谎脸不带红的?” “您这是跟我们不一样!”十颜竭力狡辩分析道:“您这是公子爷亲自下手的,只能他算计您,我们这些虾兵蟹将,靠边站!” 心理哐当一下:“合着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不能动我分毫,我可以指使你们的任何事情?” 完全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完全毫无自由可言,他对我指声呵气,可以惦记我的小命,别人通通不能。 如此霸道凌然,他不生活在大天朝,做一个霸道总裁,真是亏的慌? “理论上是这样的!”十颜把空碗拿在手上,站起身来:“属下在药里加了镇痛药,这些日子每天两碗药,保证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我真是谢谢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趴着,住的还是司空皋宫殿之中,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皇宫里有什么动静吗?”我可没有忘记楚长洵都要开始行动,到傍晚我就能听到声响。 冬日里,黄昏来得早,下午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擦黑了,至少我还没听到动静。 十颜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带有一些盲目的崇拜道:“公子爷,已经开始部署了,夫人您放心,为了您这公子爷算计得,可是打您的人不是公子爷,公子爷你好好的替你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满地找牙!” 牙齿都没露的哼哼笑了两声,摆手催促他赶紧走,他等一下再不走,天上地上怕只有楚长洵这么一个人了! 好不容易把这么一个啰嗦的人送走,又开始我例行的闭目养神,养着养着时间也过的挺快! 当外面的暴喝声响起,我只恨我自己屁股开花不能走,不然的话可以看到他们狰狞争吵的脸色,是何等动人。 尤其是慕折雨百口莫辩,原来楚长洵把折扇偷偷的放在了慕折雨那里,利用贵妃白千莹,把那把折扇翻出来,继而慕折雨辨认不了这把折扇从何而来。 太后正好借此机会发挥,就发挥到司空皋这边来了。 “砰一声!”正当我暗自愁苦,看不到他们脸上精彩表情时,房门一下被打开,慕折雨第一眼便扫见了我。 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我对她摇手致意:“安南长公主,真是别来无恙,您……早知道我在皇宫里,是不是也没有跟太后娘娘说啊!” 太后看着我趴在那里,气息明显一个凌乱,司空皋不在这里,也没有随着她们而来,所以说,现在是单打独斗,慕折雨vs太后娘娘,到底鹿死谁手,有待商榷。 我一句话点燃了太后的怒火,太后怒目以对:“皇后,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安南的长公主,便无法无天,不但勾结柔然皇室,还跟着个女人,一起暗算哀家?” 这罪名…… 有点乱扣帽子。 慕折雨手中握着那把扇子,急急辩解:“启禀太后,臣妾不知道这把扇子是哪来的,兴许有人诬告臣妾,见不到臣妾好!” “见不到你好?”太后劈头盖脸夺去她手中的那把扇子:“你看看这把扇子上写的是什么,上面印章用印的是谁的章?你说,你是不是安南派来的探子,是不是你们安南早就和柔然有勾结,来让我嘉荣陷入战火之中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折雨噗通一下跪在太后的脚边,把头嘭嘭作响:“太后明鉴,臣妾初来嘉荣,已经嫁给皇上,嘉荣就是臣妾的家,况且怎么可能把家……怎么可能让家陷入战火之中?都是这个女人,肯定是这个女人!” 慕折雨话锋一转,手指向我:“她为何会在皇上这里?想来太后一定知道她是何种身份,她的国家灭了,她肯定心理扭曲,不想别人家好过!” 关我什么事儿? 楚长洵难道没算过这把火会烧到我身上? 我趴在那里,身体挪动不了,闲淡的对太后道:“这两天我在哪里太后一清二楚,太后你能相信她说的话?也是……折雨长公主是嘉荣皇后,在这嘉荣的后宫里,自然有颠倒黑白的本事,我无话可说,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他肯定算到这把火会烧到我身上,他也算准了司空皋肯定会在万众瞩目之下出现,然后和太后决裂。 我要做的,只是让太后和慕折雨这把火熊熊燃起来,让她们两个相互撕逼,我在这里摇旗呐喊。 真是眼不见心不烦把头一扭,其实我的余光还是看着呢,慕折雨有些怨恨的看了我一眼。 怨恨什么,我呆在这里她应该知道,司空皋心中不可能有她一个人。 突然想到如何报复她,女人嘛,自己心有所属,背叛了她,这热闹劲,在宫中就可以不用太平了! 太后闻言,直接气不打一出来:“慕折雨,你知道她是谁?你也知道她是一个亡国公主,你觉得一个亡国公主身后没有一丁点支撑,她能蹦跶到哪里去?” “倒是你,在不断的挑衅哀家,现在证据确凿,你百口莫辨,等到皇上,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臣妾不解释,”慕折雨倔强的把心一横:“臣妾等皇上来定夺,臣妾绝对是冤枉,都是这个女人,这把扇子绝对是这个女人所为!” 太后一把把那把扇子掷了出去,扇柄正好打在慕折雨的额头之上,额头瞬间青了一块,眼泪唰一下在眼眶里打转。 太后气势凌厉,一点都没把她那柔弱的样子放在眼上,喝斥道:“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了?你还委屈上了?” “臣妾不敢!”慕折雨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直直的:“这把扇子是从臣妾宫里搜出来,可是臣妾,绝对不承认这把扇子是臣妾的,宫中人员复杂,谁都有可能到臣妾的宫中放着把扇子进来!” 她这样一说,我明显感觉到她有些慌了。 可能是因为太后那一下砸的比较重,让她口不遮拦,没有事前想后,瞻前顾后。 “好啊!”太后咬牙切齿的点头:“是不是要把你皇后宫里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调出来,哀家看看,那些宫女和太监到底是安南的多,还是嘉荣人多。在满是你的心腹之下,放一把扇子进去,还不被你的人发现,慕折雨真当哀家是死人了吗?” 干的漂亮,真想喝彩。 慕折雨气场到底没有太后的气场足,被太后大声的斥责,倒显得越发柔弱了一些。 我有些打哈欠,心里想着司空皋怎么还不来,他来了之后,慕折雨能够扳回一场局面,太后就会弱一些。 慕折雨对着太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咬着嘴唇道:“臣妾现在什么都不说,等待皇上来了之后,臣妾向皇上亲自解释!” 太后一个弯腰,“啪!”直接打在慕折雨脸上,带着急切的愤恨:“这把扇子,哀家绝对不姑息,哀家绝对不能放任何人,跟柔然皇室有来往!” 难道太后跟柔然皇上楚煌是我心中想的那样,有一腿? 按照以往套路而言,除了情债,一般的仇恨没有这么大,当然,可能还有杀父母之仇,不过太后的父母好像是老死的,那就不存在杀父母之仇,还是情债…… “这把扇子是朕!”司空皋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带着风夹杂着冷冽跨了进来,直接对上太后,声若冷冰:“母后,这把扇子是朕放在皇后宫里的,您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我来了精神,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们,生怕错过他们精彩的表演。 太后仓皇的连后退两步,司空皋走过去扶起来慕折雨,慕折雨随手捡起地上的扇子,司空皋手抚摸在她的额头:“让你受委屈了,要不要紧?” 慕折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而下,司空皋眼中泛着心疼,根本就是曾经看我时的模样。 我忍不住的摇头叹息,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帝王,他觉得可以把自己的爱分成很多段,对自己有用的女人,每人分一段。 觉得自己可以深情对每一个人凝望,每个人还要感恩戴德,我真是去年买了个表,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这种在大天朝就是纨绔子弟渣男。 司空皋长臂一揽,把慕折雨护在身后,“母后,朕已经跟你说过了,很多事情,不劳您老人家费心。皇后自幼长于皇宫深院,懂得拿捏分寸,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这样无缘无故的闯进皇后宫,到底有没有把皇后当成自己的儿媳妇?” 肯定没有当成儿媳妇,我内心吐槽着,我不敢大声的宣泄出来,我识时务为俊杰,毕竟现在没有两条腿可以跑。 心里憋屈不能直接打脸,这种滋味真是太难受了,难受的我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身体,一挪动,钻心的疼蔓延着。 太后身边的贴身公公,搀扶着太后,太后露出狞笑:“皇上你果然没有让哀家失望,为了一统大业,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今日,哀家就让你和这两个女子,做一个抉择!她们两个必须要死一个,不然的话,哀家就死在你的面前!” 这不是让人为难吗? 司空皋肯定不会让慕折雨去死,那我不就成炮灰了? 连忙举手,把自己撇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你们吵架归吵架跟我没关系,我只不过先被你们被迫来到宫中,我现在的身份是公子长洵的妻子,你们杀了我,得小心一些!” 太后更加不齿的一笑:“公子长洵的妻子?他算什么东西?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可以挑战一个国家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我否认太后说的话,直言道:“就因为他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您的儿子,嘉荣皇上司空皋想让他做座上宾,统一七国,毕竟他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 “一个抵得过千军万马的人,你确定要与他为敌?曾经他让七国鼎立,没有引发战争,同样的道理,他有本事让七国没有打起来,他就有本事让七国再打起来!” 太后被我这样一激怒,要亲自而来,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铤而走险的要挖她的心思,想去戳中她内心中的不堪。 在她还没有靠近我的时候,我声音冰冷无情:“太后娘娘,你和柔然皇上,楚煌到底有何种渊源?不用我提醒你了?你杀了我为了掩盖什么?” 因为我压根不知道她内心的不堪是什么,所以我只能用诈字决来蒙太后是不是跟柔然皇帝楚煌真的有情债。 太后的脚步一下子骤然停了下来,我内心欢呼,看来真让我给蒙对了,楚长洵这个王八犊子,直接告诉我,我更有把握一些,现在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眼神学着他们的样子,变得冷酷十足,“太后娘娘,我这个人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你打了我,这一次就算了,你若要我的命,那我就不用客气了!” “虽然我是一个亡国公主,你似乎忘记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我是一个亡国公主,难道我真的没有一丁点人了吗?这年头,乱世将起,谁还没有一两个心腹在外面,望着风呢!” “你在威胁哀家?”太后冷笑一声,眼神阴冷:“你觉得哀家受你的威胁吗?你现在在哀家手上,哀家让你生,你才生,哀家让你死,你绝对不会生!” 我唏嘘不已倒抽一口凉气,使劲的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以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给你留一丝颜面,你不要,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咱们看看…到底是我这个亡国公主受世人唾弃,还是您这一国太后,遗臭万年!” 太后完全被我摄住,慕折雨倒会做老好人,一个转身脱离了司空皋的怀抱,横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太后的目光。 我努力的偏头,才能条件太好仿佛心里交瘁的容颜,慕折雨善解人意的说道:“太后,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就不存在误会,臣妾扶太后回去休息!” 顺杆子上架,搞了个台阶给她下,慕折雨真是会做人,好人都她做了,我来当这个坏人。 可以,我当! 太后横眉怒目,伸手打落慕折雨的手:“哀家不用你假好心,你这个狐媚子,勾引皇上,让皇上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往身上揽,哀家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从容不迫,兴致勃勃接话:“太后此言差矣,折雨长公主本来就是皇上的妻子,根本就不存在狐媚子之说,倒是皇上,曾经让一品颖川亲王侧妃进了这皇宫,现在又把我这个七国公子的夫人给关在皇宫里,如此重大的事情,太后就不管管吗?” 司空皋脸色微变,太后变得迟疑不决,慕折雨随即看了一眼司空皋,似在斟酌我口中的话语真假。 “嘉荣皇上喜欢人妻,这么大的事情太后都不管一管,偏生天天管这些有的没的,真是让我这个亡国公主,看到好笑的话!”我此言一出,简直是名正言顺的打脸,打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好过,所有人脸色都难看。 “终离落!”司空皋恼羞成怒的唤了我一声:“朕真是太容忍你了吗?” “不是你太容忍我!”面对他怒不可歇的怒气,我直接杠上:“是因为你们欺人太甚了,打我!把我掳进来,你以为你们是谁?凭什么,要来操纵于我?” “朕看你是在找死!”司空皋勃然大怒:“不管柔然国师,口中所说真假,今天你就得死!” 我疾言厉色:“有本事你杀你就杀,别光说这些没用的,司空皋,你可得想好了,别杀了我之后,收了场!” 司空皋被我挑衅的铁了心:“收不了,那就不要收,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朕拉出去,杖毙!” | | 第0048章 七国:蛇蝎虫蚁 如果他不来,我就会被乱棍打死,如果他来,那得重新审视我和他的关系,我得好好找找自身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他如此死心蹋地不厌其烦的来帮助我! 外面的侍卫闻声而来,慕折雨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怎么看怎么刺眼,怎么像嘲笑。 嘲笑就嘲笑,自己挖的坑,有人去埋固然是好,没有人去埋,只能我自己咬牙切齿的往下跳。 赌博。 有输有赢玩得才是心跳。 侍卫来到我的面前,一边一个,我现在内心膨拜,面上却毫无波澜,就在他们满目严肃,背手触碰到我的手臂的时候。 “砰一声巨响!” 地面震了震。 宫殿仿佛跟着摇晃起来,至少站在这房里的所有人,摇摇晃晃面面相觑。 我讥笑两声:“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也许我现在相信你口中所谓命定之人,既是命定中人总是有那么点奇迹发生!” 我现在都变成狐假虎威的神棍了,刚才那么大阵仗,该不会是地震。 转念一想又不对,嘉荣广陵城属于平原地带,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地震,就算地震也不能伴随着这么一声轰响。 所以……极有可能,是什么东西炸掉了? 炮厂? 在古代,不是地震,那只有炮厂有这么大的威力把地震了震,把房子震得摇晃起来。 太后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来人,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侍卫应声而出,慕折雨眼中也出现了瞻顾之态,司空皋锐利的双眼虎视眈眈的凝望着我。 “你做了什么?”太后气咻咻的质问着我:“终离墨,你对嘉荣做了什么?” 我脖子向旁边一扭,只听见脖子咔嚓一声,骨头声响,又向那边扭了一下,又是咔嚓一声响。 “就做了这种事情,我都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是一个亡国公主,有两个心腹不用觉得奇怪,就算皇宫天塌地陷了,太后娘娘你也别觉得奇怪!毕竟我不会为鱼肉,任你切割!” 太后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呼吸不顺,粗使的喘气声,震耳欲聋。 司空皋过来,每个人都特别喜欢捏着别人的下巴,要不然就拽着别人的头发,我害怕他又这样对我。 在他还没有来到的时候,义正言辞提高声量:“司空皋,你既然相信柔然国师口中所说的一切,那你就应该相信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并非巧合,凤凰在你头上飞舞,你真当是蓝梦晴那个倒霉蛋吗?” 司空皋手停在半空,瞳孔深眯起来,我现在真是破罐子破摔,开始数不尽的乱挖坑,管他呢,先打脸,自己先爽了再说,真是受够了这些窝囊气。 “那个凤凰飞舞的人是你!”司空皋冷冽的眼神之中,变成了显而易见的掠夺,“这样说来,柔然国师口中所说的战星,你早就知晓,而且你的身边早就发生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是不是如此?” “你说呢?”我反问着他:“司空皋,别天天像一个狼一样,总觉得别人会惦记着你的肉,七国之乱,要真正乱起来,跟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 “堂堂七尺男儿,依靠女子统一七国,你这样活着不累吗?你在七国的威名,你觉得对得起吗?真是让我这个小小的女子大开眼界,原来七国中的强国,强国中的帝王不过尔尔!” 司空皋听闻我的话,不怒反笑:“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就更好办了,省得朕每天揣测,揣测的日夜不得安宁!” 所以我的小命保住了,但是跑不出去的话就要禁锢在皇宫里?不知道司空皋会不会像供二大爷一样把我供起来? 我哑然一笑:“那可真是劳烦你日夜为我操劳,日夜想着如何统一七国靠一个女子!” “朕不是靠一个女子!”司空皋傲然一笑:“朕只不过把这天下不安因素全部在扼杀,朕要统一七国,你就属于那不安因素,所以,弄不死你,把你禁锢,只要让你不成为朕的威胁,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慕折雨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对我瞪眼,我犹如挑衅她的权力一样,随意瞥了她一眼:“禁锢起来,万一你爱上我了,你的皇后你该怎么办?你的皇后撒的慌,你又该怎么办?” 慕折雨有些紧张的扯着帕子,眼神不住的看向司空皋。 司空皋微微昂首,温言厉色:“你想多了,把你禁锢起来,只要你有一口气在,朕可以把你做成人彘,摆在御书房里,让你看一看,让你参与朕的每一项抉择!” 我还想把他做成人彘呢,白日梦也不是这样做的。 “报!”一句高声打断了我酝酿好的话语。 司空皋身体一扭:“进来!” 侍卫直接走了进来,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启禀皇上,城南炮房刚刚被人点燃了,暂无人员伤亡,火光冲天,西南风横刮,极有可能会蔓延到皇宫!” “混账东西!”司空皋一脚直接踹了过去:“极有可能蔓延到皇宫,还不赶紧去抢救火势,如果皇宫被点燃,你们通通得死!” “是!”侍卫诚惶诚恐的退下。 看着司空皋缓缓的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我慢慢的眯起眼越发有恃无恐:“今天是炮房,没有人员伤亡,你猜明天,你再不放我走,会不会皇宫砰嗵一下变成火海?就像离余皇宫一样,大火蔓延,谁也逃不开,最后烧焦了,房屋倒塌,大家都一样!” “弑君杀父!”太后阴森得让人毛孔悚然,她缓缓的走了过来,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就算面色苍白,可是她那眼神,太过让人寒毛直竖。 “你果然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当真,终离墨,有人跟哀家说,什么战星,只不过是争端的开始,战星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你祸害七国找一个借口罢了!” 我特么祸害谁了我?这些人说话,有科学论证依据没有? “有人对你说?”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询问:“嘉荣的太后娘娘,你说柔然国师不可信,有人对你说你就信了?祸害七国?我好好的在离余,是谁去求亲的?” “把我休掉之后,我回到离余,我改名换姓我又嫁人了,又是谁把我领到这皇宫里的?又是谁不分青红皂白想杀我的?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那么纯洁,那么高级。都以为自己是圣洁的白莲花,其实根早就黑的不能见人了!” 自己都是无辜的人,别人都去祸害他们,到底谁祸害谁?我只不过力求自保,高尚的真得让人恨不得扯烂他们的伪善面具。 太后眸色泛着杀意:“皇上,这样的女子,你还要留她一命吗?” “太后!”慕折雨双眸盈满了泪水,委屈万分的唤了一声太后,膝盖不要钱的,又直接跪下:“太后娘娘,皇上是君,皇上是天子,他所做的每个战略,都是经过细细考量的,请太后娘娘,让皇上自己抉择,后宫不干政啊。” 这么铤而走险的事情慕折雨也来做,后宫不干政啊,这意思就是说她要趋于后宫,往后都不会干干政的事情? 看着可真不像,她在安南的时候参与朝政,治理江山,现在说,后宫不干政,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嫌打的疼的慌。 太后冷怒道:“皇后,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哀家,折扇之事,哀家没有与你细细算来,你现在又在这信口雌黄哀家干政?” “母后!”司空皋冷剐看了她一眼:“天色将晚,您还是回去休息,寒冷冬日,在暖的地方比较好!来人,送太后回宫!” 芋公公闻声而来,他来了又匆忙带来了一个消息,行完礼之后,左顾右盼。 司空皋眸色深沉如墨:“到底如何?需要朕亲自送吗?” 芋公公眼神一骤,“启禀皇上,七国公子求见,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什么?”司空皋瞳孔一紧,冷眼回视:“是谁让他进宫的?你们都不知道拦着吗?” 芋公公啪一下子趴在地上:“皇上,七国公子手持您给他的令牌,可以在皇宫里随意行走,这是您曾经说过的!” 司空皋那叫一个怒色满满,差点把他手指头的玉扳指给掰断了,“让他在外面给朕候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让他进来!” “为什么不让我进来?嘉荣皇上,您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吗?”楚长洵带有笑意的言语从外面传来,我堪堪地松了一大口气,我这赌博赌的真是惊心动魄,还以为自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我急忙在里面摆手大声的叫道:“长洵,长洵,我在这里,他们把你的夫人关起来了!” 我的声音一出,这一下子谁都拦不住了。 楚长洵佯装惊讶的声音,以及跨步而来的动作,又跟生离死别,重新见到我一样。 “夫人!为夫找你找得好苦啊!”进来一看,表情浮夸,声嘶力竭:“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这里?” 演戏呀。 苦情大戏,我也会的。 睫毛微微颤抖,酝酿了一下情绪,鼻子一抽,眼泪嗒嗒的往下落,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夫君,你怎么才来?我被人抓到皇宫里来,誓死扭从得罪嘉荣太后和皇上,他们对我用了私刑,准备把我仗毙!” 楚长洵直接跨步来到我的面前,墨色深瞳掩盖不住一丝笑意,“还有此等事情?为夫说怎么就找不到你?原来在这皇宫大院里竟有如此龌龊之事?嘉荣皇上,您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就像一个搅屎棍,继续火上浇油的说道:“夫君,他们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国公子,就算他们怎么着,把你的妻子抓到皇宫里了也只不过是瞧得起你!” 信口开河谁不会呀,颠倒黑白我差到哪里去?笑话,我好歹在大天朝,看过奥斯卡影帝的演技的。 司空皋眼深如狼黑渗渗的看着我,颇有些咬牙切齿:“夫人就是说的哪里话,夫人只不过是受伤,朕恰好遇之救之,夫人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还能吞虎咽呢!”我瞪着眼睛,气息阴鸷:“司空皋敢做不敢为你算什么帝王,有本事把我困在皇宫里,没本事承认,你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黄瓜对绿豆,色全了!” 司空皋对着慕折雨递了个眼色,慕折雨从地上起身去搀扶太后,太后本不愿意走,目光触及到司空皋冰冷的眼神中,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慕折雨搀扶。 楚长洵没有让她就这样走,手一横:“太后,不用这么着急走,既然请了我的夫人而来,那就应该知道,如何送我的夫人走!” “夫人现在身受重伤,不管在哪里受的伤,现在躺在嘉荣皇宫里,恕长洵无礼直言,这笔账,长洵都要算在嘉荣皇室头上!” 太后眼神隐晦不明,嘴角使劲的抽搐了一下,喘了一句说道:“小小公子质问哀家?拦住哀家的去路,谁给你的胆子?” 楚长洵冲我挤了一下眼,哗啦一下子把扇子打开,手指在扇面上,我得方向看不到扇面上写的什么。 只听闻他说道:“就凭他给我的胆子,你说,够不够格?” 太后不知看的扇面上写了什么,跄跄后退了两步,腿肚子在打颤。 楚长洵眸光灼灼:“嘉荣的太后,够不够资格呢?不够资格,咱们可以再另外说!” 太后手上的甲套,被她咔嚓一下折断了:“皇上,七国公子夫人,今日在皇宫里受伤,都是哀家的错,哀家自己向七国公子夫人赔礼道歉!” 楚长洵折扇一收,把扇子给了太后:“他说见到太后娘娘,把扇子送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见扇如见人!” 太后紧紧的握着那把扇子,指尖泛白,楚长洵轻笑一声,目光冰冷,转身到我的身旁,俯身把我一抱,扯动伤口,我用手使劲的掐着他脖子肉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故意报复是?想吵架是?” 楚长洵垂着眼眸抱着我:“看着因为我的失误,你受如此大难的份上,不想与你争论,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在别人面前,就不要丢了身份!” 在别人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国公子,哪来身份可言? 我歪头靠在他的怀里,手掐着他的肉,并没有停歇,继续用力掐,得让他感同身受我被人仗责了多痛。 楚长洵直接无视着司空皋,他的气场,不比司空皋弱,甚至他的气场无形之中比司空皋更上一层楼。 他把我抱在太后的面前:“太后娘娘,我的夫人已经过来了,赔礼就不用了,道歉,我们就这样受着,受得起!” 都说母凭子贵,妻凭夫贵,楚长洵说能受得起太后的赔礼,他的身份不得不让我又开始揣测起来。 还真的是百年的老妖怪,在这七国之中纵横久矣? 太后一甩慕折雨的搀扶,虽然满腔凶怒,还是垂下头颅,掩盖眼中的戾气:“七国公子夫人,哀家打了你,是哀家的错,哀家愿意,用十五万两黄金,来对你表示歉意!” 我使劲一用力,生怕楚长洵张口说不要她的赔礼,一棍子一万两黄金,早知道多让她打几棍,这十五万两黄金,我可以富甲一方了! 楚长洵皮厚得仿佛是城墙拐弯,神色无恙:“太后如此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夫人身体金贵,受如此重伤,是该好好调养调养!” 手中的力气松了松,太后憋屈的脸色青紫交换,慕折雨眼中闪过深邃的光芒似考量着太后手中的折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我也看太后手中的折扇,那个折扇和慕折雨手中的那一把一样,难道单凭一个皇室印章就如此? “夫人受伤,公子还是早些带她回去,莫要伤上加伤!”太后说完直接把路让了出来。 司空皋在此期间一直没有说话,但是锐利的眼神一直在端详着,似再思量,在考量着,太后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 楚长洵没有就此就走,而是目光微斜,若有所指的说道:“太后娘娘,长洵希望你能纠正有些人的错误,不要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的话,就算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也会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 “到时候,太后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以及嘉荣在七国之中的位置,便会岌岌可危起来,不再属于太后,也不再属于他!” 这么霸道的宣言,我不觉得想大声喝彩,我就觉得这仿佛属于他的天经地义,属于他的正常范围之内。 太后手中的甲套断裂被她扔在地上:“这个是自然,天色将黑,公子还是早点回去!” 楚长洵这才抱着我就走,司空皋走到了门前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像一个随时随地可以窜出来咬断人脖子的凶兽。 “我说,柔然皇帝跟太后到底有什么关系?”出了门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一颗八卦的心熊熊燃起,怎么也扑不灭! 楚长洵下巴微抬示意我:“那么多的烟花炮竹你不看,非得问我这个问题,跟我去柔调查完了之后,回来告诉你怎么样?” 我的视线移开,只看见滚滚黑烟,根本就没所谓的烟花爆竹,嘿嘿直笑:“能不要转移注意力吗?逃避不是办法,咱们要互相坦诚,别猜来猜去,怪累的慌!” “我真的不知道!”楚长洵依然跟我装傻充愣,口气之中还带着一分洋洋得意,自我分析价值:“我这个人,喜欢用诈字决,正如你口中所说的,我是三分猜两分扯,还有五分靠瞎蒙,是不是发现你的夫君,很厉害?坑蒙拐骗样样精通!” “修命改运之法给我,把梵音还给我,你就算捅破天也跟我没关系,所有的利害都跟我没关系!”直接给他甩脸子道,这个人给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房,脸皮之厚无人能及。 楚长洵直接摇头:“那可不行,捅破天没有你和我在一起,我捅那天干嘛?我又不是吃饱撑的没事干!” 声音一沉,脸一寒:“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柔然皇族跟太后的关系你又不说,让我搅了风云,又不跟我说具体做什么,还让我无辜受牵连屁股被打开花?” 楚长洵抱着我就像抱着一堆棉花一样,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似的,脚步越发轻盈:“让你受到牵连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自己不也把心一横赌我会不会来救你,瞧,你这是赌赢了呢!” 他真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根本就不在我身边,也知道我去赌? 恰到好处的来?可是他为什么能恰到好处的来?难道要靠蒙的? 直接在他怀里装死,不打算理他一分一毫。 走出皇宫,他住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环境雅致,看着门匾上写着无量阁。 无量这两个字有意思。 “无量阁老板是不是柔然人?”我直接问出了声。 楚长洵偏头问我,“为何有此一判断?” 我细细说来:“漠北柔然国师,在我的家乡里,有国师的地,一般是高僧,我不知道漠北柔然国师是不是一个高僧。可是这无量两个字,佛家用语!” 楚长洵带我来到一个雅致的房间,一切用度皆为上乘,有钱活的就是精致,尤其是有钱又有本事的男人活得更精致。 把我轻轻放趴在床上,“说说看,口中的佛家用语,是不是和无量阁不谋而合?” 趴着找着合适的位置,对他勾了勾手指头,他的脸凑了过来,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无量,计四种,给众生欢乐为慈无量心,救众生于苦难为悲无量心,见众生离,苦得乐而喜,为喜无量心,对众生无憎无爱,一视同仁为舍无量心,即四种。” “又或者说,简单的来说,无量,四种,慈…悲…喜…舍…这个无量阁,是不是交易消息的来源?慈悲喜舍,什么生意都做?” 楚长洵缓慢的对我伸出手,大拇指竖了起来:“你真聪明,无量阁,慈悲喜舍,做四样生意,纵横七国,盘根错节,当然,它更多的是,做女儿家的东西,胭脂水粉,女儿家的钱好赚,在你的家乡里,就是有这说法!” 我去呀。 果然二分猜三分扯,还有五分纯靠瞎蒙,然而,就蒙对了,人生真是无所不惊奇。 “这是你的?”我手一划拉:“纵横七国盘根错节,无量阁,写的像一个小院子名字,做的是隐秘的生意,为皇族效忠的?” “啪!”楚长洵直接伸手弹在我脑门上:“你现在应该养伤,不应该问我,无量阁是不是我的!” 又是迂腐拖延战术。 我有些不高兴,提高声量:“你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你说个话,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就你这样的人,多没趣啊!” “我挺有趣的!”楚长洵凑近我暧昧的说道:“深入了解之后,你会发现我这个人懂得情趣,懂得生活,懂得疼人,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别人家夫君,所以你要不要深入了解我一下?”温润的双眼,仿佛星星一样眨着,一点都不像他高冷的个性,也不像他风华绝代的样子。 “近距离?负距离?”伸手指了指我的屁股,“对于我这种半残的人,你还让我跟你深入了解,你就不怕死在我床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楚长洵说着又凑近了一点:“可以不用你自己费力,我自己跟你深入了解?” 大声的呵呵两声,抄起旁边的枕头,直接砸了过去:“赶紧滚,不要惹我发脾气!” 楚长洵跳着躲闪枕头,莞尔一笑走了出去。 我这个伤。 不多不少养了整整十日,十日之后,活泼乱跳,一点疤痕都没留,除了手脚肌肉有些难受之外,一切照旧。 我在院子里拉筋,扭身体,感觉外面的空气真是新鲜,潺潺流水声更加沁人心弦。 十颜终于把苦药换成甜汤,喝一口,味太甜。 “为什么你们就喜欢甜的?辣的咸的多带劲?” 十颜一怔,“公子爷说,多吃一点甜的,嘴巴会变甜,尤其是夫人您这样的!” 手指着鼻子,自己的鼻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嘴巴太毒,你家公子爷,故意为之让我吃甜的?他人呢?” “去皇宫了!”十颜把那碗甜汤直接往旁边的草丛里一倒,草丛里顿时爬出一窝蛇蝎虫蚁! 我直接跳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什么情况啊?这院子里,小桥流水哗啦啦响,怎么可能有一窝蛇蝎虫蚁?” 一条蛇有手臂粗细,大黑蝎子一个手掌掌握不住,虫,就跟青菜上的大青虫,只不过这个虫是黑色的,还有那蚂蚁,见过有手指头长短的蚂蚁吗? 眼前就有一个,黑幽幽的跟手指头长短差不多,而且这一窝蛇蝎虫蚁都是黑不溜丢的。 十颜从怀里又掏出毒药,对着那四样东西撒了下去,一窝东西没来得及逃生,直接都翻了肚皮,关键肚皮上还有一点白。 这一点白白的很诡异,毛孔悚然的诡异…… 十颜阴森森地一笑,直接把我这个毛孔悚然的诡异无限拉大,我急忙和他拉开距离。 他蹲在地上,折了一根树枝,拨弄着地上蛇蝎虫蚁的尸体,“夫人,看来公子爷进皇宫里要您的武器不顺利!” 我莫名:“跟这些有关系?” 十颜手中的那根树枝,直接插在那黑色的大蝎子上,挑了起来:“蛊虫,安南最擅长蛊虫,您说这些虫子是来干什么的呢?” | | 第0049章 七国:女儿月汐 蹲在地上,用树枝尖锐的部分戳进来蚂蚁的身体里,轻轻一举把蚂蚁举了起来,十分嫌弃地在他面前晃悠:“这得吃多少东西才能长这么大?” 这么大的蚂蚁,得补了多少东西还能吃成这样子? 十颜憨憨的一笑:“夫人您问我,属下像知道的人吗?” 嘴角一勾,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很像,你说这些虫子应该是巫族的?不会是巫族派来虫子监听我们?这些虫子能听懂人话?” 就算说这些东西会说话,我都不觉得大惊小怪,毕竟不死鸟长了龙鳞的蛇都存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承受力,对这些简直仿佛就是不值得一提。 十颜正儿八经的思量片刻,赞同我说的话:“夫人言之有理,因为夫人您叫嚣折雨长公主,安南又是巫蛊之乡,她若懂的操纵蛊虫,这些虫子出现在这里,刚好能解释出,公子爷可能在宫中,遇见了阻碍?!” 我觉得手中的蚂蚁,瞬间万千重,拿都拿不稳,直接啪啦一下落地,组织语言,半天才干笑问道:“你们家公子爷万一此去凶多吉少,你就不去救他?” 巫蛊之乡! 操纵虫子,怎么那么让我想起了大天朝的金蛇郎君中的苗寨,那真是一个有趣的国度,最主要的还有情蛊,吃了之后对一个人至死不渝。 所以我一直就在心里纳闷,情蛊吃了对一个人至死不渝,可能是因为两个虫子相爱,人是迫于无奈…… “救他干嘛?”十颜一脸不解的侧头就望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就算他遇到阻碍,也不需要我们去救啊!” 我差点被他双眼的自信给闪瞎了眼,咽了一口口水,吞吐的问道:“他不是你家的公子爷吗?单枪匹马一人进皇宫万一出不来了,你不就落了一个护主无力了?你说他家里人如果一个心情不爽,你不就得跟着去死了吗?” 十颜闻言倏地咧嘴一笑:“夫人,您真是爱着公子爷?您在操心公子爷吗?公子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给手下增加月资的!” 我哑然,到底是我的脑回路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还是他太新潮?怎么感觉和他驴头对不上马嘴,鸡同鸭讲了? 随即露出一个迷人不失尴尬的微笑,辩解道:“我不是在操心你家公子爷,我是在操心我的东西,你知道我的那个簪剑,是特殊材料打造,价值千金。两个不但是我的武器,还是我护身法宝,得把它讨回来!不然的话我就赤手空拳任人宰割,这得多难受啊!” “好像还有别的!”十颜滴溜着一口凉气,斟酌都没斟酌,直接脱口而道:“月汐国的螭龙玉佩好像也在其中,不知您说他们会不会拿那个玉佩做坏事,毕竟那个月佩拥有者是月汐皇上,一旦利用起来事件可大可小!” 我伸手挠了挠头,话锋一转:“那你说,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蛇蝎虫蚁,如果没有,是安全的,还是回去睡!” 月汐凤非昊跟我有屁关系啊,那也不是我要的,是他硬塞给我的,出什么事情也是他自己的,别天天把屎帽子往我头上扣,我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哪里容得了他们如此诋毁? “您还睡?”十颜一脸吃惊的提高声量问我:“您已经趴着十天,还要回去睡?您就不怕睡多了身体不舒服吗?您现在要多走走,有利于伤口恢复,就算没有动骨,也伤筋了啊!” 我跳了起来,双手一摆:“我怕死,你家公子爷不是一般人能候得住的,我这个人没多大的本事,惹不起,我躲得起!” 让我多出去走走,让我去当炮灰,我才不干呢? “您很有本事啊!”十颜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来化骨水,地上的蛇蝎虫蚁化了,完了,把瓶子重新揣入怀中:“你能让公子爷非你不娶,就是本事,就是绝顶的本事!” 非我不娶? 他不是有女儿,有夫人了吗? 怎么就叫非我不娶了? 这蛋扯的有点远,远得让人抓不着,更让我抓不牢。 眼珠子转动,十分汉子的身手一把搂住了十颜,十颜顿时吓得尖声嘶叫,我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大古代的男人,都在乎男女授受不亲。 手抠着他的手臂上卡的死死的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嘘!”对他笑的温柔:“别反抗,我又不会拿你怎么着,你酒量怎么样?” “酒量?”十颜尖叫声停住,眨着眼睛问我:“好好的是要请喝酒吗?” 嘴巴一咧露出八颗牙齿:“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酒瘾犯了,咱们去不醉不归,好像无量阁卖酒,妃子笑!” “有五十年的妃子笑,每个无量阁有三坛!”十颜露出讨好的笑意:“主子,您把我松开,属下去帮你找妃子笑,找了之后全部拿来给你,属下一口都不喝,如何?” “嘿嘿!”我嘿嘿笑了两声:“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以自己去拿妃子笑,不用你来献殷勤,倒是你,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回答,希望你言无不尽,知无不言啊!” “夫人啊!”十颜杀猪般嚎叫的叫了我一声,愣是脚抵在原地,不肯跟我走一步。 我扣住他的肩膀,准备拽着他就走,他直接给我来了个蹲下,双手拉着耳垂,眼中的泪水唰一下的就出来:“夫人,属下做错什么事情?让您对属下灌酒,您想知道什么事,您直接问属下就是,没必要牵手搂肩去喝酒!” 牵手搂肩喝酒,光明正大的他怕什么? 我抱着狐疑的姿态,扣着他的手臂手直接拎在他的后衣襟,“没有多少问题,这是一个小问题,你跟着他这么久,你应该是最清楚!” “什么样的小问题?”十颜眼中闪过惊恐,嘴角的嘴皮抽了抽:“夫人,属下觉得您的问题肯定不是小问题!” “真的只是一个小问题!”我露出真诚的微笑来,“我的问题就是,你家公子爷已经有夫人了,还有了女儿,为什么就不安分呢?” 十颜瞬间气场一足:“属下当什么事呢,原来是此等小事,那根本就不是秘密,小主子,就是您的女儿,这不是秘密!” 我女儿? 还不是秘密。 七国之中谁知道我有女儿了?他们只知道我是一个下堂妇,只知道我是一个亡国公主,不知道我有一个女儿。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有个女儿,别人更加知道个屁呀,这玩笑真是大的捅破天了都。 “那她叫什么名字啊?”眼中深沉的闪了闪,半玩笑的半说道:“我女儿,我连名字都不知道,蒙谁呢,我不觉得我失忆了!” 十颜唏嘘不已:“夫人,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连小主子都不认了,连她的名字您都忘了,亏公子爷天天跟属下说您早晚会回去的!” 额头上的黑线直冒,我真是特么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这无缘无故的想碰瓷儿,也不能碰到我头上来。 瞻前顾后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看见楚长洵回来,我压着声音说道:“那你就说说呗,也许你说说我就有印象,毕竟人老了,又受过重伤,可能脑袋不好使!” 十颜气呼呼地仿佛在为他的小主子打抱不平一样:“夫人,您知道逗爷,就是那个火红的鸟,他回去干什么吗?” 我干笑两声:“这个我当然知道,它在冬眠!冬眠,很符合自然规律!” “冬眠什么啊!”十颜百无禁忌,一点都不隐晦直言说道:“根本就不是冬眠,他是回去之后,陪小主子的,小主子一个人冬天会太冷,所以每年冬天无论逗爷去了哪里,他都会回去陪小主子?” 我几乎在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脸兴致盎然的问道:“怎么陪?他变的化出大鸟撑不了多长时间,一个那么小的小黄鸡,一不小心一屁股就能压死,这陪的技术含量有点假!” “变成人啊!”十颜惊诧的说道:“逗爷可以变成人的,他变成人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箫苏,夫人您手中的那个箫就是他的!” 变成人?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我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这也太恐怖了,真的能变成人? 传说中的不死鸟变成人…… 变成人之说一直是我的猜测,当猜测从别人口中变成了真,我自己却不怎么敢去相信。 我随手摸着腰间,半响才说道:“那根短箫现在不在我这里,在皇宫里慕折雨那里!” 十颜哦了一声,下了结论道:“怪不得公子爷要铤而走险去皇宫,那把短箫绝技不能丢,丢了之后,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修命改运的关键? 不死鸟撕裂时空的关键? 千万不要是真的,不然我内心真是艹泥马,我明明离时空隧道那么近,却又亲手松开了它,千万不要是撕裂时空的关键,阿弥陀佛,不然的话我得悔恨终身,跟我爱你一万年一样,等到失去的时候后悔莫及。 使劲的竭力的压住自己翻腾的心思:“等一下,你让我先理理,我女儿冬日里怕冷,现在有不死鸟陪着。你家公子爷给我的那把短箫,是定情信物,是不死鸟的东西。” “所以说,我女儿她现在在哪里?那把碧绿色的短箫,又经过什么样的方法,能让我把他召唤来?” 楚长洵再三叮嘱我,不要把那把箫随便给弄丢了,可是他没有告诉我,那把萧竟如此重要。 对于我来说,它值四座城池,可是他并不是无价之宝,现在想想,真觉得自己目光短浅,入了手的宝物,就被我这样弄丢了? 好想找一个地方哭天抹地来告慰我受伤的心,真是大话西游没有好好珍惜。 十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俩眼睛跟看智障似的:“夫人,您说错了,家里离这里隔了千里,隔了千里可没办法召唤,搁百里之外都可以!” 短箫的原理,是吹出声音来,百余公里,根本就不属于正常范畴之内,怎么就变成了召唤他了呢? “百里之外都能听到声音,用那个箫?”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曾经我好像吹过那一根短箫,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 十颜重重地点了点头,“不死鸟耳力灵敏,倒是夫人,把小主子忘了,令属下惊诧万分!” “你还没有告诉我,小主子,她叫什么名字?”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道。 十颜眼神微微一沉,“月汐!” “什么?” 十颜再次开口:“月汐,小主子叫月汐,现在在漠北!” 我腿肚子一软,差点扑倒在地,月汐? 月汐国的月汐? 凤非昊他在找人,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是,楚长洵会有一个国家名字来给自己女儿命名?这其中的深意,绝对是见不得人的。 “哦!”我应声,带着不确定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拿了短箫之后,回家看看月汐?” 箫苏视线一下看着嘉荣皇宫的地方,双手拱手做辑:“一切但凭公子爷做主,公子爷说去哪,属下便去哪!” “你现在应该去井里,倒一盆凉水闷着!”楚长洵带着一丝温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前跳去,楚长洵一身白衣,带着深意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用旁敲侧击,问其他人!” 我冷笑一声,回击道他:“可惜你从来不会正面告诉我,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在乎什么正确的答案不答案,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看看我的女儿,月汐啊!” 楚长洵眸色沉了又沉:“你想回去什么时候都行,不过我害怕你回去之后,看到沉睡的她,会崩溃的不愿意承认她是你的女儿!月汐!” | | 第0050章 七国:一条金蛇 这又是一个什么梗? 十颜不是说她怕冷吗? 在沉睡怎么可能怕冷?到底谁在说谎?为什么我看见她会崩溃? 十颜一看情况不对,溜的比兔子还快,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气氛就像结了冰的冬日一时融化不了,相互尴尬一时找不到话语。 看着他沉静的眸光,故作轻松揶揄道:“不是崩溃,我难道失忆了吗?我俩什么时候上床的你还记得吗?怎么就说她是我的女儿了?” 我是无性繁殖啊! 什么事情都没做,认识他左右还没超过一年,我女儿都有了,听他的语气,我的女儿年龄还不小…… 一直不知道别人喜当爹是什么感觉,反正我知道我这种喜当妈,内心是哔了狗的,而且还不止一只狗,是几万头狂奔而过。 楚长洵从宽大的袖笼里,把我的簪剑掏出来递给我,“我记得是你不记得,这一切都是你不记得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我很心虚,心虚的感觉就是,好像我真的把他睡了之后,生下一个女儿,拍拍屁股走人,让他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 哪来乱七八糟的脑补,脑补的跟真的似的,我什么时候睡过他了?绝对没有的事情! 不对…… 为什么这个人眼睛看着我说话,我却莫名的想去相信,眉头一下子深深的皱了起来,心里开始打鼓,这种思绪蔓延的不太好,就像被人把另一种思维,把另一种人格强加给我一样。 “我不记得啦?”脸上尴尬的笑容,自己都觉得假:“那你要不要趁此机会让我故地重游,看我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故地重游不用!”楚长洵宽大的衣袖就像一个百宝箱,从里面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螭龙玉佩被他拿在手上,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拿,他手一松,啪啦一声,玉佩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他拍了拍手,无辜的说道:“不好意思,手滑,玉佩太贵重,一直拿不稳!” 我的手停在半空,目光落在地上玉佩的尸体上:“不怪你,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就好!”楚长洵颇为闲淡的说道:“我还害怕你会因为这个玉佩,等一下跟我吵翻天,你既然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慢慢的视线从玉佩上移了上来,想着他宽大的衣袖里面应该藏着那把箫,等了半天他没有掏出来,我便硬着头皮提醒道:“你就没别的什么东西了?我被慕折雨从身上搜走不少东西,毒药,簪剑什么的乱七八糟一大堆!” 他嘴角缓缓一勾,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你是说定情信物?那把玉箫有没有拿回来?” 我感觉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内心,觉得完全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点了点头:“听说玉箫就能召唤不死鸟,开头我不信,现在有些相信了,就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召唤不死鸟,如果能,那就皆大欢喜,似乎验证了你说的话,是可信的!” 楚长洵这才慢悠悠的从袖筒里掏出那把玉箫,玉箫在他手中翻转,转得我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不小心把他玉箫落在地上。 “我说的话你是不信的,从别人口中所说的话,你总是会信任三分,还有七分,靠猜靠揣测靠运气!” 我颤颤巍巍的伸手,想去拿他手中的玉箫,他一收,动作躲了回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会认为我在骗你?我对你说的话,从未有过假话!” 现在不把玉箫给我,小吸一口气,慢悠悠的把手收了回来:“你说你从未说过假话,可是我也从未听过你说真话,你对我说的话,对我做的事情,都饱含着太多的深意,令人可怕的想逃避,就拿今天这件事……你去皇宫去帮我拿东西,我知道你的女儿,是我的女儿……” “这种显而易见骗人的把戏,你却说的那么义正言辞,楚长洵我还没有老的记性不足,更没有老的自己有没有生过孩子,还是不是黄花闺女不知道?” 扯淡靠谱一点吗? 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他怎么就会觉得我会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楚长洵不然向前一步,黑色的双眼眼睛逐步的变成了更不可测的黑褐色,拿着玉箫的手,抵在我的胸口:“你别忘记了我会修命改运,你更别忘记了,我会扭转时空撕裂天际,你就那么肯定在你记忆深处,在你的前世没生过孩子?” 嘴角凝住,趔趄后退两步,眼中震惊变成了恐慌:“你是什么意思?撕裂时空,魂穿,人穿,你还会修改人的记忆不成?你还能贯穿前世今生不成?” 前世今生…… 楚长洵笑得越发瘆人,眼中黑褐色的光芒比那无底黑色深渊,还要令人恐惧,他反问着我:“为什么不能有前世今生?又或者说,为什么不能利有时空间隙,在同一个时间,回到同一个地方?” “不可能!”我大声地否认着他说的话,摇头的连我自己,控制不住:“这就像鸡生蛋的关系,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如果你回到事情的原来之初,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就算之前有生下孩子,你又重新扭转时空,那么这个孩子是不存在的!” 历史牵一发动全局,一步错满盘皆输,只要所有的种种走错一步,后面的蝴蝶效应会为之改变,就算之前有生小孩子,会跟着消失不见,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存活。 “本事大了没有什么不可能!”比起我的慌乱,楚长洵简直沉浸的不像一个人,他太过淡然,他太过生死超脱事外,对这一切的一切了如指掌的超脱世外。 我后退他向前,他言辞犀利:“人可胜天,这句话存在一就有他的道理,不管你信与不信,一个人,有了通天的本事,所有的事情,就没有不可能!” 纵然我心中不承认,纵然我心中不相信,我还是如实的问道:“所以你口中的夫人也是我?你要找的你女儿的娘也是我?那么请问,你有通天的本事,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又要扭转时空重活一世?” 一个人有本事,就可以随便的让人生和死了吗?就可以随便的扭转时空让一个人死了灵魂重新回来再活一次。 尼玛,我想爆粗,我想揍人,我决定不相信他说的话,满嘴信口雌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相。 楚长洵使劲的瞅了我半响:“有些事情不可说,有些事情不可赌,有些事情……搁在心里最好!今天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打算瞒你,你的确有一个女儿,名字叫月汐!” “她的的确确是你的女儿,从你肚子里生出来,我得第一个孩子,跟我有一双一样的眼。一黑一褐色,粉雕玉琢,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在这天下里,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儿家了!” “你不是本事大吗?”心中无名之火一下子燃烧起来,直接上前一把薅住他的衣襟,声音骤冷:“她为什么会沉睡,你的医术不是天下无敌吗?你不是会修命改运吗?既然你都会,怎么可能让你的女儿陷入沉睡之中?” “楚长洵,说话能不能靠一点谱,说话能不能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说的话你自己圆不下来,你觉得,我会去相信吗?” 楚长洵垂着眼眸看着我的手:“你内心已经动摇,不是信与不信的关系,而是你不肯接受的关系!” “不肯接受?”我用力他的腰拉弯了下来:“不是我不肯接受,是因为你的谎话,漏洞百出,让我钻了空子,看见里面全是谎话连篇!” “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看完你就知道了!”楚长洵一出手一根一根的把我的手指头掰开,“反正也没有多少事情,不如和我一起回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就好了吗!” “真是笑话!”我用力的甩了甩衣袖,把手放在自己的衣裙上擦了擦:“你不是说我看到她之后会崩溃的,认为她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让我跟你回漠北去看她,天大的笑话不是!” “你在胆小怕死?”楚长洵目光瞬间如炬:“你害怕她长得像你,你不得不承认,承认之后,你又开始胡思乱想着自己是如何在这人世间生长,自己存活没有记忆的那一世又是怎样的?” 不得不说他总是一针见血直指核心,我已经在想没有记忆的那一世和他是怎样的,不是到时候再想,是现在就在想。 不耻的一笑,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短箫,“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着呢,我不会因为有人长得跟我相似,就说她是我的女儿,你就算你知道所谓的前世今生,是你自己的前世今生,不是我的前世今生,我的前世今生是另外一个国度,叫大天朝!” “我现在只活我自己的这一辈子,别人的一辈子是别人的一辈子,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且……就敢断言你修命改运,撕裂时空,就你自己带的记忆,你可别忘了,月汐凤非昊他在找他心爱的女人!” “月汐,月汐,你的女儿怎么会取别人国家的名字叫名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凤非昊?” 楚长洵把身体一扭,声音凉如水:“随便你,告诉他只会让他失望,他心爱的女人,早就死了,这是事实,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事实!” 我死死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拽着手中的短箫:“你不是说要七国大乱吗?七国大乱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太平了!” 楚长洵边向前走边回答我:“已经开始乱了,难道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哪里开始乱了?”我在这里躺了十日,十日之间风云变化不知,七国也没有感受到有任何异动,怎么就变成他口中的乱了? 冲着他的背影,大声的喊道:“又在撒谎是不是?哪里开始乱了。楚长洵麻烦你骗人的时候,把谎话能圆的下来,打脸你不嫌痛?” 楚长洵不理我,直接走了。 我站在原地,使劲的在地上跺了跺脚。十颜不知道从哪个老鼠洞里钻出来了,抹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夫人,可吓死我了,完蛋了,公子爷这一下子生气了,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你不会死!”我拽着手中的玉箫,“这个玉箫,是不死鸟的玉箫,那么请问你,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变成人?” 就算他能变成人,一定也会在特定的情况下,不在特定的情况下,坚决不可能变成人! “不知道!”十颜脱口而出:“只知道他能变成人,具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还真不知道,属下见过他几回,但……他比较冷,虽然我们是一样的,可是………” 我手一抬制止了他的可是:“你家在漠北什么地方?” “沙漠深处,沙漠最深处!”十颜指着漠北的方向:“进沙漠边缘开始,至少要走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沙漠深处,小主子住的地方!” 我微微额首:“最近七国之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沙漠深处,要走一个月,骑在骆驼上,一天五十公里,这路程够远的,楚长洵倒会找地方,漫漫黄沙起,沙尘暴,这么长的路程,没有人指引,会直接死在里面,谁也别想找到。 十颜手指头转移了方向,开始掰起手指头说道:“有啊很多的事情,月汐大长公主凤子钰举兵南下,攻打月汐的附属国乌桓,听说攻打下来要自立为王!” “嘉荣听说要对他旁边的西玖要实行攻占,对了,离余已经被柔然接收,柔然出其不意把离余尽收囊中,现在不能叫七国鼎立了,叫六国鼎立!” “如果月汐大长公主把乌桓打下来,月汐皇上不阻止的话,她不会屈于做一个小国的女王,她会长驱直入,跟嘉荣一起灭掉最小的西玖!” 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在七国之中,我对安南有莫名的好感,因为有慕随在,但是这个西玖,在七国之中名声极好,他们以儒家文化,孝为先。 听说他们夜门不关,拾金不昧,他们的皇上,是一个谦谦君子,后宫太平皇后妃嫔,相处都是顶级愉快。 “凤子钰这么大的野心,凤非昊真的就不管管?”我思来想去都不对,平时不烧香拜佛的人偏偏选择这个时间,去搞什么灭了他国自己当女王? 会不会有人在后面,教唆着她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在这紧要关头,去浑水摸鱼? 十颜头摇得跟麻花似的:“他管不着啊,凤非昊到现在还没有回月汐,听说和我们在安南分开之后,他一直在游荡七国之中,月汐朝廷之中的事情,一直是大长公主和太后相互把持相互制衡!” 这问题够棘手。 到现在没有回去。 “一直游荡七国,你知道他现在游荡到哪里去了?”真是完全不能理解,为了一个女子,皇位也不要了,国家也不要了,他要找的女子是谁? 会不会是楚长洵女儿月汐? 如果是……它们之间存在着何种渊源,凤非昊是不是带楚长洵撕裂时空之后所谓记忆的后遗症,他也带前世今生的记忆? 如果带有前世记忆,他发起狠来是不是很玩? 十颜一下子眼观六路,生怕离去的楚长洵又重新跑过来,看完之后又竖起耳朵听了周边的动静,一切完了之后,他才说道:“据消息称,他已经跑到漠北去了,他想…找漠北国师,让国师去演算什么姑娘的命数!” 我呼吸一顿,内心冷笑一声:“他去了漠北,去了柔然,去找柔然国师了?他为什么不找柔然圣女?也许找完圣女之后更加能贴近真相!” 十颜微微一怔,忍不住离我远了一些:“夫人,您的语气不要阴阳怪气行吗?属下挺害怕的!” “阴阳怪气?”我拿着手中的短箫,直接对着他的脖子就去,他一个翻滚,错开了短箫,急吼吼的道:“夫人,说话归说话,咱们不用舞刀弄枪吗?搜下有什么得罪于您,您来说,属下改!” 冷笑出声:“你说我要把这个短箫,扔在地上给砸碎了,就说是你砸的,你说你家公子爷会怎样?” “扑通一声!”十颜膝盖不要钱似的,直接跪在我面前,那么假样的痛哭流涕:“夫人,属下做错什么了,属下对夫人忠心不二,请夫人明鉴!” 居高临下的瞅着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说你们家算计天下的公子爷,刚刚挖了一个坑让我跳,让我跟他回漠北柔然。我还没问你两个问题,你把我望漠北柔然引,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就不准我生气了?” 楚长洵现在勾搭我去漠北,看那个所谓的女儿,我问他凤非昊在哪里,他也说在漠北,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准备完美的无缝对接吗? 我像一个白痴,是非不分的白痴,这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的瞧不起啊。 痛哭流涕霎那间止住,十颜嘿嘿的笑了两声,“夫人,被您发现了,既然这样,您要不要去漠北柔然?” 我点头:“可以去,反正我也没有事!” “真的吗?”十颜直接跳了起来,大声欢呼。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的一盆凉水呼啦一下泼过去:“我去可以啊,把梵音还给我,我就过去,不然的话,任何事情都没商量!” 十颜瞬间高处跌下来,掉入冰窟里,整个人无精打采跟刚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语气中的委屈,跟我要了他的命似的:“夫人,您简直是在耍属下,不带这样玩的好吗?” 我耸了耸肩,不在乎的说道:“我这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你们先耍我,我也想跟你们说不能这样玩,可是你们不愿意啊?” “夫人!”十颜从地上爬跪过了,一把抱住我的小腿:“公子爷让属下,一定把你引诱到漠北柔然去,您说怎么样您才能去?您跟我说,我改行吗?” 真是可怜兮兮的让人觉得假:“可以去,我都说了,把梵音还给我,所有的事情都好商量,不然的话,大路两边各走一边,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十颜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动,思考了好半响:“夫人此话当真?只要把梵音还给您,你就愿意去漠北柔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曾经是军人,军人说话,自然是一口唾沫一口钉!” 十颜把心一横一咬牙,噌的一下站起来:“说话算话啊?只要他回来,夫人您就跟属下去漠北柔然?” 我微微闭目点头,十颜再一次一溜烟的跑没了。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确定不会有人来,我才慢悠悠的回到房间里,我的房间弥漫着药味,苦苦地令人不讨厌,也喜欢不起来。 坐在座位上,想着十颜怎么把梵音给我找回来,想了没多久,听见了悉悉嗦嗦的声音,有点像响尾蛇尾巴摇晃的声音。 我以为是我的手敲打在桌子上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停下敲打,这个声音还在。 心里咯噔泛嘀咕,该不会有什么几条腿爬的东西在我房里。 我慢慢的站起来,侧耳听着动静,那个动静就在桌子下面,慢慢的掀开桌布,我勒个去呀,桌布下面是一条长着金色鳞片的蛇,摇晃着尾巴,盯着我。 我的动作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不敢动分毫,关键那条蛇,还长了爪…… 音姬身边的五爪黑色的鳞片,我眼前这个金色的鳞片,眼前这个还有爪子,难道是巫族的人已经在屋子里了吗?又或者说,音姬来了? 嘴角抽啊抽,这么冷的天里,我的冷汗从额头上往下落,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声。 和它一人一蛇,这样相互对视着,对视良久,它未动,我未动,最后我忍不住了,弯腰太累:“那个什么,你是什么东西啊?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它的尾巴只是摇的更加欢畅了,似能听懂,又听不懂。 现在是大冬天,蛇应该冬眠,应该精神不济,可是我眼前这条蛇,那一对眼珠子可没有一点像冬眠的意思。 “听懂啊?”我转动着眼珠,“听得懂你能不能出来啊?咱们有事好商量啊?” 一条浑身长着金色鳞片的蛇,用他的爪子,跟人走路一样,走了出来,盘旋着似要跟我讨论人生。 冷汗一颗接着一颗,我把桌布不放下,摸在桌子上,缓缓坐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见过你兄弟,五爪!你叫什么呀?” 我白痴的都怀疑自己人生了,我生怕它一下子窜过来,咬断我的脖子,一口把我吞下。 它的尾巴在地上拍了六下,指尖颤抖伸出去,比划了一下,“六?” 蛇头点一下,我恍然大悟带着一丝讨好:“你叫六爪?” 那一双蛇眼一下子黑了下来,似有些不悦,我特么真是日了狗了,我怎么能感觉到它不悦呢? “不叫六爪?六六?”我还大顺呢。 金色鳞片的蛇不理我,真生气了……它生气了会不会把我生吞了?我真是瑟瑟发抖内心无语言表! 屁股挪动,想起,便听到一声砰一声,门被踹开,楚长洵脸色黑如墨:“来了,不现身搞个畜生在这装神弄鬼,不觉得掉身份吗?” 我的胆颤心惊还缓过,叽一声,尤如老鼠的叫声,在我耳边诈开,诈得我的寒毛直竖! | | 第0051章 七国:归来风云 只有一双眼珠子不断的转动,扯出微笑:“楚长洵,我后面是什么东西啊?我会不会死啊?” 楚长洵缓缓的摇了摇头,跨步走了过来:“你不用担心,你要死了,我会让整个巫族陪着你,顺便,让安南也陪着你!还有你面前这个畜生,我也会让它陪着你,一起下地狱,怎么样?” 嘴角欢快的跳了一下:“我不需要眼前这个畜生陪我下地狱,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把他给捉了,带回家去啊,都自动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啊!” 楚长洵脚步一停,很是认真的思量着我说的话,然后缓缓点:“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自动送上门来,就说明他们不稀罕,不稀罕,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带回家也是好的!” “带回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身后由远传来,“你有没有这个命带回家,还是两说呢!” “为什么没有这个命呢?”楚长洵嘴角一勾,自信的笑意,溢出嘴唇之外:“你现在是巫族族长,我去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孩子,你确定,要跟我这个巫族贵客,较量一下吗?” 这又变成了巫族贵客,楚长洵怎么就真的不上天?我觉得他不是梯子问题,而是他自己不愿意上天。 沙哑的声音,带着阴沉:“有何不可?曾经他们怕你,现在我可不怕你?” “就凭它?”楚长洵说话之间已经摸上了那条有金色鳞片的蛇,“这是你赖以生存的屏障?你觉得,就凭它,就能把我给打趴了?太不自量力了!” 身后的嘶哑的声音,有些吃惊:“你为什么能碰它,它为什么会给你碰?你对它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对它做!”楚长洵温润的双眸微微垂了下来,视线落在金色鳞片的蛇身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只是你不知道,他之所以能长出龙的爪子,他之所以能长出鳞片来,这一切都归功于我,所以你觉得他对他的恩人,会杀之吗?” 一个人可以让一条蛇,身上长有金色的鳞片,也可以让一条蛇长出龙的爪子,他哪里是逆天的本事,他简直就是一个神奇存在。 我身后的声音一下子停顿了,过了半响,仿佛一条冰冷的蛇围绕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脖子勒紧,气息冰冷的吐在我的脖子上:“七国公子,听说您娶妻了,听说你爱你的妻子,这位想来就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她的命,我们都可以玩一玩!” 楚长洵抚摸着那条金色鳞片的蛇,不在意的笑了笑:“动手啊,看看你动手之后,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看看你动手之后,会不会遗臭万年!” 我有些呼吸不畅,双手忍不住去抠住脖子,正好抠到一个滑不溜丢冰冷的东西。 吓得胆战心惊,直接骂爹道:“特么够了啊,我会发火的,把什么破玩意放在我的脖子上?会蛊术了不起啊?” 身后的人被我骂的一愣一下,收紧手上的动作:“会蛊术当然了不起,可以无声无息的让你去死!” “可以无缘无故让我去死?如果我说不呢?” 我话音一落,直接扯动着脖子,身后的人被我扯得措不及防,一下子我把脖子上的东西给扯断。 断了之后我才看清,攀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哪里是手啊,分明就是一个大青虫子,细长的大青虫子。 顿时之间,大青虫流出来的汁水,在我的脖子和身上,散发着恶臭,我顿时炸毛:“真是孰可忍,婶不可忍,混账东西,不知道我的病才好吗?” 说这转瞬之间,对着身后的鬼东西就去,可是我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他!就直接被吓了回来。 楚长洵轻笑一声:“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剧毒,有点烂脸的,有点面目可憎,你不用觉得大惊小怪!” 我一个箭步,跨越到楚长洵身后,他嫌弃的用手推了我一把:“浑身臭的,简直就像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离我远点,我嫌弃你?” 嘴上说嫌弃,眼中毫无看到嫌弃之意,我这个人皮厚,尤其对他,他越是嫌弃我,我也是帮他身上贴。 把自己脖子上的绿色的汁液抹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我不嫌弃你啊,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什么东西,该怎么解决?” 楚长洵看着自己的衣袖,白色变成绿色,散发出恶臭,眉头微皱一下,只是随手掏出来了一个瓶儿,倒出药丸。 我不客气的伸手拿过,塞到嘴里,咽了下去:“我是中了蛊还是中了毒,前面那玩意儿,你能不能打的过啊?” 声音沙哑的主人,脸上坑坑洼洼,皮肤黝黑,还不是正常的黄种人那种黑,就像黑人的那种黑。 黑一点也无所谓,最主要是他脸上那些坑坑洼洼,在肉眼之下,每个坑每个洼里面都盘旋着一只虫,幼虫。 是那种白色的幼虫,肉虫在那些坑里,洼里探出头来,就像一个正常人的脸上爬满了虫子,从此在他的脸上做了家,在他的脸上肆无忌惮的奔走。 所以,我才被吓得一蹦三尺高,特么太恶心了,哪里有人把虫子种在脸上,还特意脸上搞得坑坑洼洼,来养这些虫子。 巫族的人可真够变态的,就他这样走在马路上,在大街上能被人拿臭鸡蛋给砸死,比恶鬼还可怕。 楚长洵对那个人品头论足:“不想被恶心死,只能打得过他了,你知道,他是谁呢?” “巫族族长啊!”我脱口而出:“你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是巫族族长?既然大家都是认识,相处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彼此知道彼此的弱点,不是吗?” 楚长洵一拍脑门儿:“我刚刚有说他是巫族的族长吗?你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我瞬间握紧了拳头,对他挥舞着拳头:“楚长洵,吵架的是?你看他是怎么对我呢?我说你这个人,自打我成了你的妻子之后,每天都灾祸连连,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清闲的日子,你说这种日子,还有必要过下去吗?” “自己体质犯灾,怪我喽?”楚长洵完全不把那个脸上坑坑洼洼的男人放眼中,跟我打情骂俏。 “不怪你,你能先解决问题吗?”我使劲的拽了他一下手臂,把他往前面推了一把:“那人叫什么?别杀了,还不知道杀了谁!” 楚长洵莞尔一笑,都拍了拍金色鳞片的蛇:“她叫六福,六六,福气的福,早于先前在安南皇宫看的那条,先有她,然后再培育出来的五爪!” “五爪的天分没她高,所以鳞片是黑色的,没有长出龙的爪子来,她的悟性比较高,现在长出了爪子,你看她的蛇头,将来是会长出如玉的龙角的!” 我的心犹如流水澎湃,吸了一口凉气,都忍不住的去摸了一把,凉凉的如玉感觉,还不错:“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最后它能长出翅膀来,羽化成龙,脚踏七彩祥云,飞到九天之上?” “有可能哦!”楚长洵浅笑之间一点都不正经:“到时候你可以打秋风,横跨在她的身上,让她带你一起去九天之上,你就变成了仙女,多好啊!” 我直接白眼相对:“赶紧算了,解决事情先,我觉得我的身上在发痒,那什么玩意虫子,整个身上大便都在我身上!” “有我谁都带不走你!”楚长洵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如炬摄向脸上坑坑洼洼的男人:“丹青,你是受谁之托,过来挑衅于我的?” 这男人的名字可真够好听的,丹青儒雅的名字,跟他的脸,跟他的人,一点都不相匹配。 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楚长洵,他是黑人?” 楚长洵微微额首:“带了一些血统,他脸上的那些虫子,可以让他的肌肤变白,不过,也会让他的肌肤更加糟糕,毕竟有些东西,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无论想怎么更改,都是更改不了的!” “所以你才会看到这么如此面目可憎的他,他连他自己都讨厌,他连他自己都否认,你觉得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当了巫族族长,都在他的带领下,会是什么样子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丹青有黑人血统,音姬这跟我们一样的正常肤色,那说明巫族的人更加接近黄种人。 他有黑人血统,能做到巫族族长之位,我绝对不是有肤色歧视,只是觉得他肯定蛊术造诣特别高。 楚长洵有些玩味的说道:“巫族在他这一任族长的带领之下,日益昌盛,不安分归于山野,想要在七国之中,重新占有一席之地,这不,他们族里天分最高的孩子音姬,已经在安南站住了脚跟,深得安南王的信任!” 虽然手指着别人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可是我还是抬手一指:“人家想在七国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其实也没错,你是要扼杀人家吗?” 这没错啊。 一个逃离室外的族群,突然间想进入人群,请重新被接纳,自然而然要做出一些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直接钻入进来,毕竟他们也要生活,毕竟他们也想流芳千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加倍奉还!”楚长洵说话之间手拍着六福,六福对他仿佛存在着很深的记忆,还有那巨大的蛇头蹭了蹭他的手。 把丹青看得目瞪口呆,双眼血红,仿佛楚长洵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一样,让他眼中充满了仇恨。 我急忙跑到安全地带,冲着楚长洵大喊道:“你赶紧上,千万不要伤及无辜!”我就是那一个无辜的人,我可不想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打架,把我这个路人甲,活生生的给埋在仇恨里。 楚长洵扭头一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把这个问题,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冲他龇牙咧嘴的笑着:“能者多劳,谁让你公子长洵呢?” 楚长洵摇头无语,丹青直接发难,说话之间,脸上的坑坑洼洼都在抖动:“大言不惭,你来巫族之时,把巫族搅得天翻地覆,就是你天分极高,也擅长蛊术,可那又怎样?你把我巫族前任族长,伤得遍体鳞伤,这笔账,巫族还没有给你算呢!” 算情债的。 我举起手来横插一句话:“这位大仙,他始乱终弃?这绝对不能原谅,你赶紧把他打趴下,把他的骨灰,扔在你们前任族长的坟前,让他好生忏悔!” 我就说嘛。 这么好看的人,这么有本事的人,没有一点情债,没有众多人喜欢,他不喜欢任何人,说不过去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脸兴致盎然,等着楚长洵如何辩解? 楚长洵哼然一笑:“就你们巫族的满身都是蛊,长得奇形怪状,我会看上你们前任族长?你有没有问过她,是不是她一厢情愿表白于我?” “休得侮辱我们族长!”丹青脸上的虫子都感受了他的愤怒,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一样,我真是鸡皮疙瘩浑身寒战不断。 “如果这算侮辱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侮辱侮辱?”楚长洵慢慢的向他走去:“是谁让你来的?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把这个吉祥物送给我吗?” “你想要她,你做梦!” “啪!” 丹青话音刚落下,六福甩动着尾巴,直接打在丹青脸颊上,力气之大,把他脸上的那些虫子抽掉一半落地。 虫子落在地上,身体在蠕动,似在拼命的找寻着它赖以生存的窝。 我躲在门框边,泛着阵阵的恶心,看着拼命蠕动的虫子,心中满是恶寒,今天怕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尼玛,太恶心了,比茅坑里蠕动的蛆虫还恶心。 丹青仿佛被打蒙了似的,满眼震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长洵对着他反问:“我说了,她是我开的智,对于我来说,我比你们任何人和她都亲,她自然而然会听我的!” 我的兴致盎然顿时被人泼了凉水,心中啧啧有声,对于这种男人,我想大概只有我死了才能摆脱他,要不然等他厌倦了我,我也能摆脱他。 只要他一天对我有兴趣,我在他面前就永远都蹦达不起来,长得好看又聪明,纵古到今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真是厉害大发了。 “我不相信!”丹青大声嘶叫:“六福给我杀了他,把他给我吞下!” 他的叫唤没有迟到是何作用,六福纹丝不动,蛇头昂起来有些讨好的看着楚长洵,楚长洵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似她的脑门鼓出来一块。 心猛然下沉一下,脑门鼓出来一块,那块地方该不会要长角? 丹青见六福没有动,又提高声调来了一声:“给我杀了他,把他给我吃掉?” 时间凝固,丹青也变成了笑话。 楚长洵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似嘲似讽,缓缓开口:“六福,把他给吃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吃完之后,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一下子,六福就像一个巨龙一样,身体一弓,直接窜了出去,由上到下张开口,把丹青直接吞下。 那血盆大口,是真正的巨龙口,一个成年魁梧的男人,就被它一口吞下,而且她的肚子还没有鼓出来,仿佛那成年魁梧的男人只是他一个餐后点心。 我趴在门后,整个人抖了起来,站也站不住,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楚长洵让六福地上的那些虫子尸体也给收拾掉。 那些虫子的尸体,全被她长长的蛇信子,往地下一卷,地上的虫子尸体全部被她卷入口中,生吞下去。 吃完之后楚长洵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一个好孩子,十颜!” 十颜应声出现在窗户边:“爷!” 楚长洵俯身不知道对六福说了什么,六福就用她的爪子慢慢的向窗户边走去,走路的样子,跟人一样,只不过比别人多了条尾巴。 六福被十颜带离开,楚长洵一手掩盖住鼻翼:“你还不快去洗洗?这一身臭死了!” 把衣袖放在鼻尖闻了闻,臭闻多了,就不觉得臭了。 “你真的活了百年了?”在楚长洵径自过来的时候我问道:“你看起来可真够年轻的,不像百年老妖怪!” 楚长洵十分高傲的瞅了我一眼,撞过我的肩膀过去:“你手中的那把玉箫,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 阿西。 我听见什么了? 我直接愣在当场,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长洵不见了,然后我的身上就变得臭气熏天。 一头扎在无量阁的公共浴堂,使劲的搓了搓,才把那臭气熏天搓没了。 无量阁找遍了,也没把楚长洵找出来,反复的看着玉箫,五百年的历史,他是在告诉我小黄鸡已经在这世界上存活五百年了?还是想告诉我,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五百年了? 百年的老妖怪,这十年学一样,五百年变成世界通,绝对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逻辑问题。 他丢下这句话,是勾起我的好奇心,让我去漠北柔然,他所谓的家。 嘶,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主子!” 正当我蹲在地上纠结万分,梵音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 我以为出现幻听。 未曾想到他又叫了一声,我这才惊觉望向声音来处。 梵音还是那个梵音只不过比曾经消瘦了一些,手中握着属于他自己的剑,面无表情的脸,只有一双眼带着情绪翻腾。 十颜讨厌的嬉皮笑语截断了我和他的欣喜若狂:“夫人,梵音已经来了,您是不是说话算话?和我们一起回漠北柔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是自然,我说话算话!” “好勒!”十颜欢乐的叫道:“属下现在就去准备,随时随地可以出发!” 我这还没有跟梵音好好说话互通消息,就随时随地可以准备出发了? 干嘛这么迫不及待? 看着他一溜烟的往外跑,眉头可以挂着筷子。 梵音垂着眼眸,禀道:“属下没用,这么多些日子,不能随时随地护着主子!” “不关你的事,敌人太强大!”我看着他自责,心里也是不好受,“他们没有为难于你?” 梵音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为难于我,还请人让我强大起来,随时随地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言语一顿:“不用为我鞠躬尽瘁,我跟你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先保全自己,只有活着,才能守得住自己想守住的东西!” “属下知道……”梵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的眼睛,都是垂着眼皮,很是恭敬,似在失踪的几日里,他变了太多太多。 一时无言凝语,只得找话问道:“楚长洵让你强大起来,这中间,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梵音眼帘一抬,闪过吃惊,飞快的垂下,“启禀主子,并不是公子长洵让属下强大起来,属下这些日子在月汐国!” “在月汐国?”心里纳闷越来越深,我从安南失踪到现在受伤养伤,一个半月时间,而且刚刚十颜不可能如此凑巧知道梵音回来了? 还在这屁大点功夫,就把他带回来了? 梵音说谎了? 楚长洵也跟我说过,他太弱了,需要找人好好调教调教,调教去了月汐? “是!”梵音掷地有声的说道:“月汐皇上带属下回去,最后他离开,把属下扔在月汐皇宫里,说属下太弱了,根本就护不住主子,四十天,属下受了急训三十天,昨日刚刚来到嘉荣!” 事情如此凑巧? 谁说了谎话? 我沉默思量起来,梵音见到我不语,陪着我静默许久,最后我开始打量着他:“你知不知道凤非昊去哪里了?在月汐皇宫受急训可有时候的伤害?我看你消瘦了很多?” 梵音直接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启禀主子,月汐皇上宿舍只听说他去了漠北柔然,去找他心爱的女子!” “属下在月汐皇宫,只是受到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中皮外伤而已!” 我手中拿着那把玉箫,眼珠子一转:“我们俩来比划比划,看你到底有没有进步!” 说着我快如闪电的出手,直奔他的脖子命脉。 | | 第0051章 七国:归来风云 只有一双眼珠子不断的转动,扯出微笑:“楚长洵,我后面是什么东西啊?我会不会死啊?” 楚长洵缓缓的摇了摇头,跨步走了过来:“你不用担心,你要死了,我会让整个巫族陪着你,顺便,让安南也陪着你!还有你面前这个畜生,我也会让它陪着你,一起下地狱,怎么样?” 嘴角欢快的跳了一下:“我不需要眼前这个畜生陪我下地狱,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把他给捉了,带回家去啊,都自动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啊!” 楚长洵脚步一停,很是认真的思量着我说的话,然后缓缓点:“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自动送上门来,就说明他们不稀罕,不稀罕,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带回家也是好的!” “带回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身后由远传来,“你有没有这个命带回家,还是两说呢!” “为什么没有这个命呢?”楚长洵嘴角一勾,自信的笑意,溢出嘴唇之外:“你现在是巫族族长,我去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孩子,你确定,要跟我这个巫族贵客,较量一下吗?” 这又变成了巫族贵客,楚长洵怎么就真的不上天?我觉得他不是梯子问题,而是他自己不愿意上天。 沙哑的声音,带着阴沉:“有何不可?曾经他们怕你,现在我可不怕你?” “就凭它?”楚长洵说话之间已经摸上了那条有金色鳞片的蛇,“这是你赖以生存的屏障?你觉得,就凭它,就能把我给打趴了?太不自量力了!” 身后的嘶哑的声音,有些吃惊:“你为什么能碰它,它为什么会给你碰?你对它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对它做!”楚长洵温润的双眸微微垂了下来,视线落在金色鳞片的蛇身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只是你不知道,他之所以能长出龙的爪子,他之所以能长出鳞片来,这一切都归功于我,所以你觉得他对他的恩人,会杀之吗?” 一个人可以让一条蛇,身上长有金色的鳞片,也可以让一条蛇长出龙的爪子,他哪里是逆天的本事,他简直就是一个神奇存在。 我身后的声音一下子停顿了,过了半响,仿佛一条冰冷的蛇围绕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脖子勒紧,气息冰冷的吐在我的脖子上:“七国公子,听说您娶妻了,听说你爱你的妻子,这位想来就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她的命,我们都可以玩一玩!” 楚长洵抚摸着那条金色鳞片的蛇,不在意的笑了笑:“动手啊,看看你动手之后,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看看你动手之后,会不会遗臭万年!” 我有些呼吸不畅,双手忍不住去抠住脖子,正好抠到一个滑不溜丢冰冷的东西。 吓得胆战心惊,直接骂爹道:“特么够了啊,我会发火的,把什么破玩意放在我的脖子上?会蛊术了不起啊?” 身后的人被我骂的一愣一下,收紧手上的动作:“会蛊术当然了不起,可以无声无息的让你去死!” “可以无缘无故让我去死?如果我说不呢?” 我话音一落,直接扯动着脖子,身后的人被我扯得措不及防,一下子我把脖子上的东西给扯断。 断了之后我才看清,攀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哪里是手啊,分明就是一个大青虫子,细长的大青虫子。 顿时之间,大青虫流出来的汁水,在我的脖子和身上,散发着恶臭,我顿时炸毛:“真是孰可忍,婶不可忍,混账东西,不知道我的病才好吗?” 说这转瞬之间,对着身后的鬼东西就去,可是我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他!就直接被吓了回来。 楚长洵轻笑一声:“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剧毒,有点烂脸的,有点面目可憎,你不用觉得大惊小怪!” 我一个箭步,跨越到楚长洵身后,他嫌弃的用手推了我一把:“浑身臭的,简直就像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离我远点,我嫌弃你?” 嘴上说嫌弃,眼中毫无看到嫌弃之意,我这个人皮厚,尤其对他,他越是嫌弃我,我也是帮他身上贴。 把自己脖子上的绿色的汁液抹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我不嫌弃你啊,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什么东西,该怎么解决?” 楚长洵看着自己的衣袖,白色变成绿色,散发出恶臭,眉头微皱一下,只是随手掏出来了一个瓶儿,倒出药丸。 我不客气的伸手拿过,塞到嘴里,咽了下去:“我是中了蛊还是中了毒,前面那玩意儿,你能不能打的过啊?” 声音沙哑的主人,脸上坑坑洼洼,皮肤黝黑,还不是正常的黄种人那种黑,就像黑人的那种黑。 黑一点也无所谓,最主要是他脸上那些坑坑洼洼,在肉眼之下,每个坑每个洼里面都盘旋着一只虫,幼虫。 是那种白色的幼虫,肉虫在那些坑里,洼里探出头来,就像一个正常人的脸上爬满了虫子,从此在他的脸上做了家,在他的脸上肆无忌惮的奔走。 所以,我才被吓得一蹦三尺高,特么太恶心了,哪里有人把虫子种在脸上,还特意脸上搞得坑坑洼洼,来养这些虫子。 巫族的人可真够变态的,就他这样走在马路上,在大街上能被人拿臭鸡蛋给砸死,比恶鬼还可怕。 楚长洵对那个人品头论足:“不想被恶心死,只能打得过他了,你知道,他是谁呢?” “巫族族长啊!”我脱口而出:“你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是巫族族长?既然大家都是认识,相处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彼此知道彼此的弱点,不是吗?” 楚长洵一拍脑门儿:“我刚刚有说他是巫族的族长吗?你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我瞬间握紧了拳头,对他挥舞着拳头:“楚长洵,吵架的是?你看他是怎么对我呢?我说你这个人,自打我成了你的妻子之后,每天都灾祸连连,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清闲的日子,你说这种日子,还有必要过下去吗?” “自己体质犯灾,怪我喽?”楚长洵完全不把那个脸上坑坑洼洼的男人放眼中,跟我打情骂俏。 “不怪你,你能先解决问题吗?”我使劲的拽了他一下手臂,把他往前面推了一把:“那人叫什么?别杀了,还不知道杀了谁!” 楚长洵莞尔一笑,都拍了拍金色鳞片的蛇:“她叫六福,六六,福气的福,早于先前在安南皇宫看的那条,先有她,然后再培育出来的五爪!” “五爪的天分没她高,所以鳞片是黑色的,没有长出龙的爪子来,她的悟性比较高,现在长出了爪子,你看她的蛇头,将来是会长出如玉的龙角的!” 我的心犹如流水澎湃,吸了一口凉气,都忍不住的去摸了一把,凉凉的如玉感觉,还不错:“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最后它能长出翅膀来,羽化成龙,脚踏七彩祥云,飞到九天之上?” “有可能哦!”楚长洵浅笑之间一点都不正经:“到时候你可以打秋风,横跨在她的身上,让她带你一起去九天之上,你就变成了仙女,多好啊!” 我直接白眼相对:“赶紧算了,解决事情先,我觉得我的身上在发痒,那什么玩意虫子,整个身上大便都在我身上!” “有我谁都带不走你!”楚长洵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如炬摄向脸上坑坑洼洼的男人:“丹青,你是受谁之托,过来挑衅于我的?” 这男人的名字可真够好听的,丹青儒雅的名字,跟他的脸,跟他的人,一点都不相匹配。 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楚长洵,他是黑人?” 楚长洵微微额首:“带了一些血统,他脸上的那些虫子,可以让他的肌肤变白,不过,也会让他的肌肤更加糟糕,毕竟有些东西,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无论想怎么更改,都是更改不了的!” “所以你才会看到这么如此面目可憎的他,他连他自己都讨厌,他连他自己都否认,你觉得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当了巫族族长,都在他的带领下,会是什么样子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丹青有黑人血统,音姬这跟我们一样的正常肤色,那说明巫族的人更加接近黄种人。 他有黑人血统,能做到巫族族长之位,我绝对不是有肤色歧视,只是觉得他肯定蛊术造诣特别高。 楚长洵有些玩味的说道:“巫族在他这一任族长的带领之下,日益昌盛,不安分归于山野,想要在七国之中,重新占有一席之地,这不,他们族里天分最高的孩子音姬,已经在安南站住了脚跟,深得安南王的信任!” 虽然手指着别人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可是我还是抬手一指:“人家想在七国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其实也没错,你是要扼杀人家吗?” 这没错啊。 一个逃离室外的族群,突然间想进入人群,请重新被接纳,自然而然要做出一些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直接钻入进来,毕竟他们也要生活,毕竟他们也想流芳千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加倍奉还!”楚长洵说话之间手拍着六福,六福对他仿佛存在着很深的记忆,还有那巨大的蛇头蹭了蹭他的手。 把丹青看得目瞪口呆,双眼血红,仿佛楚长洵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一样,让他眼中充满了仇恨。 我急忙跑到安全地带,冲着楚长洵大喊道:“你赶紧上,千万不要伤及无辜!”我就是那一个无辜的人,我可不想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打架,把我这个路人甲,活生生的给埋在仇恨里。 楚长洵扭头一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把这个问题,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冲他龇牙咧嘴的笑着:“能者多劳,谁让你公子长洵呢?” 楚长洵摇头无语,丹青直接发难,说话之间,脸上的坑坑洼洼都在抖动:“大言不惭,你来巫族之时,把巫族搅得天翻地覆,就是你天分极高,也擅长蛊术,可那又怎样?你把我巫族前任族长,伤得遍体鳞伤,这笔账,巫族还没有给你算呢!” 算情债的。 我举起手来横插一句话:“这位大仙,他始乱终弃?这绝对不能原谅,你赶紧把他打趴下,把他的骨灰,扔在你们前任族长的坟前,让他好生忏悔!” 我就说嘛。 这么好看的人,这么有本事的人,没有一点情债,没有众多人喜欢,他不喜欢任何人,说不过去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脸兴致盎然,等着楚长洵如何辩解? 楚长洵哼然一笑:“就你们巫族的满身都是蛊,长得奇形怪状,我会看上你们前任族长?你有没有问过她,是不是她一厢情愿表白于我?” “休得侮辱我们族长!”丹青脸上的虫子都感受了他的愤怒,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一样,我真是鸡皮疙瘩浑身寒战不断。 “如果这算侮辱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侮辱侮辱?”楚长洵慢慢的向他走去:“是谁让你来的?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把这个吉祥物送给我吗?” “你想要她,你做梦!” “啪!” 丹青话音刚落下,六福甩动着尾巴,直接打在丹青脸颊上,力气之大,把他脸上的那些虫子抽掉一半落地。 虫子落在地上,身体在蠕动,似在拼命的找寻着它赖以生存的窝。 我躲在门框边,泛着阵阵的恶心,看着拼命蠕动的虫子,心中满是恶寒,今天怕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尼玛,太恶心了,比茅坑里蠕动的蛆虫还恶心。 丹青仿佛被打蒙了似的,满眼震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长洵对着他反问:“我说了,她是我开的智,对于我来说,我比你们任何人和她都亲,她自然而然会听我的!” 我的兴致盎然顿时被人泼了凉水,心中啧啧有声,对于这种男人,我想大概只有我死了才能摆脱他,要不然等他厌倦了我,我也能摆脱他。 只要他一天对我有兴趣,我在他面前就永远都蹦达不起来,长得好看又聪明,纵古到今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真是厉害大发了。 “我不相信!”丹青大声嘶叫:“六福给我杀了他,把他给我吞下!” 他的叫唤没有迟到是何作用,六福纹丝不动,蛇头昂起来有些讨好的看着楚长洵,楚长洵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似她的脑门鼓出来一块。 心猛然下沉一下,脑门鼓出来一块,那块地方该不会要长角? 丹青见六福没有动,又提高声调来了一声:“给我杀了他,把他给我吃掉?” 时间凝固,丹青也变成了笑话。 楚长洵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似嘲似讽,缓缓开口:“六福,把他给吃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吃完之后,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一下子,六福就像一个巨龙一样,身体一弓,直接窜了出去,由上到下张开口,把丹青直接吞下。 那血盆大口,是真正的巨龙口,一个成年魁梧的男人,就被它一口吞下,而且她的肚子还没有鼓出来,仿佛那成年魁梧的男人只是他一个餐后点心。 我趴在门后,整个人抖了起来,站也站不住,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楚长洵让六福地上的那些虫子尸体也给收拾掉。 那些虫子的尸体,全被她长长的蛇信子,往地下一卷,地上的虫子尸体全部被她卷入口中,生吞下去。 吃完之后楚长洵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一个好孩子,十颜!” 十颜应声出现在窗户边:“爷!” 楚长洵俯身不知道对六福说了什么,六福就用她的爪子慢慢的向窗户边走去,走路的样子,跟人一样,只不过比别人多了条尾巴。 六福被十颜带离开,楚长洵一手掩盖住鼻翼:“你还不快去洗洗?这一身臭死了!” 把衣袖放在鼻尖闻了闻,臭闻多了,就不觉得臭了。 “你真的活了百年了?”在楚长洵径自过来的时候我问道:“你看起来可真够年轻的,不像百年老妖怪!” 楚长洵十分高傲的瞅了我一眼,撞过我的肩膀过去:“你手中的那把玉箫,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 阿西。 我听见什么了? 我直接愣在当场,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长洵不见了,然后我的身上就变得臭气熏天。 一头扎在无量阁的公共浴堂,使劲的搓了搓,才把那臭气熏天搓没了。 无量阁找遍了,也没把楚长洵找出来,反复的看着玉箫,五百年的历史,他是在告诉我小黄鸡已经在这世界上存活五百年了?还是想告诉我,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五百年了? 百年的老妖怪,这十年学一样,五百年变成世界通,绝对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逻辑问题。 他丢下这句话,是勾起我的好奇心,让我去漠北柔然,他所谓的家。 嘶,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主子!” 正当我蹲在地上纠结万分,梵音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 我以为出现幻听。 未曾想到他又叫了一声,我这才惊觉望向声音来处。 梵音还是那个梵音只不过比曾经消瘦了一些,手中握着属于他自己的剑,面无表情的脸,只有一双眼带着情绪翻腾。 十颜讨厌的嬉皮笑语截断了我和他的欣喜若狂:“夫人,梵音已经来了,您是不是说话算话?和我们一起回漠北柔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是自然,我说话算话!” “好勒!”十颜欢乐的叫道:“属下现在就去准备,随时随地可以出发!” 我这还没有跟梵音好好说话互通消息,就随时随地可以准备出发了? 干嘛这么迫不及待? 看着他一溜烟的往外跑,眉头可以挂着筷子。 梵音垂着眼眸,禀道:“属下没用,这么多些日子,不能随时随地护着主子!” “不关你的事,敌人太强大!”我看着他自责,心里也是不好受,“他们没有为难于你?” 梵音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为难于我,还请人让我强大起来,随时随地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言语一顿:“不用为我鞠躬尽瘁,我跟你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先保全自己,只有活着,才能守得住自己想守住的东西!” “属下知道……”梵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的眼睛,都是垂着眼皮,很是恭敬,似在失踪的几日里,他变了太多太多。 一时无言凝语,只得找话问道:“楚长洵让你强大起来,这中间,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梵音眼帘一抬,闪过吃惊,飞快的垂下,“启禀主子,并不是公子长洵让属下强大起来,属下这些日子在月汐国!” “在月汐国?”心里纳闷越来越深,我从安南失踪到现在受伤养伤,一个半月时间,而且刚刚十颜不可能如此凑巧知道梵音回来了? 还在这屁大点功夫,就把他带回来了? 梵音说谎了? 楚长洵也跟我说过,他太弱了,需要找人好好调教调教,调教去了月汐? “是!”梵音掷地有声的说道:“月汐皇上带属下回去,最后他离开,把属下扔在月汐皇宫里,说属下太弱了,根本就护不住主子,四十天,属下受了急训三十天,昨日刚刚来到嘉荣!” 事情如此凑巧? 谁说了谎话? 我沉默思量起来,梵音见到我不语,陪着我静默许久,最后我开始打量着他:“你知不知道凤非昊去哪里了?在月汐皇宫受急训可有时候的伤害?我看你消瘦了很多?” 梵音直接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启禀主子,月汐皇上宿舍只听说他去了漠北柔然,去找他心爱的女子!” “属下在月汐皇宫,只是受到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中皮外伤而已!” 我手中拿着那把玉箫,眼珠子一转:“我们俩来比划比划,看你到底有没有进步!” 说着我快如闪电的出手,直奔他的脖子命脉。 | | 第0052章 七国:太后死了 他的招试越发干净利落,就像我直逼他的命脉,他招招对我也是致狠的…… 最后,他夺了我的玉箫,一掌打在我的后背上,我向前窜了好几步,自始自终他手中的长剑都没有抽出来。 脚部抵住,一转身,笑说道:“梵音,你果然变得很厉害,月汐国一个月的训练,比我外祖父十几年训练都管用,看来,如果我想逃离楚长洵,得上月汐国了!” 到底谁在骗我? 梵音是不是还是梵音? 他的长剑在楚长洵那里,他现在手持长剑,说是从月汐国而来,自己现在所受益的一切是凤非昊所授。 楚长洵说他派人去训练他,我一直受他威胁,让他交出梵音来,现在两个人的口径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属下现在可以保护主子!”梵音拿着玉箫一步一步走向我,仿佛脚下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自信。 我伸手去接玉箫,努力的去压下眼底持有的怀疑姿态,询问道:“我们要去漠北柔然,找到凤非昊你的伤要不要紧?” 梵音嘴角细微的翘起,把黑色外袍一脱:“主子不用担忧,受的伤都好了。更何况这些伤没有白受,属下有了真正的进步!” 身上的刀枪剑戟皮外伤结了痂,在提醒我我怀疑的东西都变成了假的,他的确受过急训,消瘦因为刀枪剑戟。 见我见完之后,把衣袍一拢,“月汐皇上的确对属下有恩,去不去漠北柔然,属下听主子的,欠下的情,属下会还掉的!” “那就去!”我丢下话语:“你我是一体的,你欠下的,就是我欠下的,欠下的总是要还的,更何况,也许我已经知道他要找的那个女子在哪里,帮他这个忙,也算还了一个人情。” 梵音眼睛一亮,“属下知道了,属下铭记在心!” “去收拾收拾,好好睡一觉,估计这几天就走!” “是!” 除了先前一瞥,梵音没有与我视线相交。 一个人无聊,住在无量阁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无量阁的人,兜兜转转,看到一个眸色有些浅褐色的男子,他的浅褐色不像楚长洵那么深邃。 见到我,中规中距给我行礼,喊了我一声:“夫人!”也自我介绍他现在是无量阁阁主,名曰楚卿书! 听到他的名字,心中染过惊诧,言语染了笑意:“你们楚家人,名字都是这么好听吗?” 楚家……漠北楚家,皇族。 取名字取的真不错,用大天朝的话语来说,个个取的名字都是男主的名字,一点男配的意思都没有。 个个长的人中龙凤,拉出去,撩妹绝对不会带重样的,而且浅褐色的眼眸,倒真也是好看的很。 楚卿书拱手执拳:“夫人真是折煞了属下,公子爷的名头,才是楚家最好听的名字!公子才是楚家最荣耀的名字!” “你们俩亲戚啊!”我很随意的问道。 楚卿书微微一笑:“公子赐名,属下已感恩戴德,亲戚二字,着实不敢当,夫人当真取笑了!” 楚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跟他们说话拽文嚼字,一个字有各种不同深层意思。 “不取笑不取笑!”我连忙摆手:“你家公子爷要回漠北柔然,你跟着去吗?” “回禀夫人!”楚卿书回敬的越发恭敬:“属下不回,属下会替夫人和公子收拾妥当,夫人不用担忧,路途遥远会有什么不适。无量阁一干事情太多,属下当要处理阁中之事,不能随之前往!” 我点了点头:“那劳烦你了,没什么事了,我回去休息了!” “夫人慢走!” 想从楚家人口中得出什么消息,真是比登天还难,他们家的人简直就是克星,专门来克我的。 没有直接回去,猫在无量阁最高的房顶上,支着下巴往下面望,来来往往的人群,闹中取静的地段,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这句话楚长洵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我正准备回去休息,皇宫的方向,齐刷刷烟花齐放,仿佛把整个皇宫都点燃了一样。 我眯起眼睛,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谁过生辰不成?转念一想,干我屁事啊,对于司空皋好想放一把火,把他的皇宫给烧掉。 不过现在这样子离他越远越好,惹不起我躲得起,这个人可是一直惦念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 他已经确认了,到现在没有动静,这样的认知也让我很惊诧,难道楚长洵真的就这么牛? 烟花炮竹声,越发响亮,越发的多,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正准备跳一下就回去睡觉,却看到一道白影闪过。 心中大惊。 纵身跳跃跟上,不明白这三更半夜楚长洵去哪里? 我的三脚猫功夫,这样远远的跟着他,他不应该没所反应才是。 跳跃之间,把玉箫放在嘴边,吹出一个调来,楚长洵听到调子,月光下回眸对我一笑。 脚步慢了下来,我提起一口气跟上他:“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吹冷风,你脑子坏掉了?” 楚长洵一手拽着我的手臂:“我以为你脑子坏掉了,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房顶上,吹冷风?” “我那叫欣赏夜景,你懂吗?”我竭力反驳着:“冬日的星星最亮,在寒风凛冽之中,遥望星空,可以看到最亮的星星!” “最亮的星星?”楚长洵拽着我我基本上没用多大的力气,和他一起游走在夜空之下:“看不懂星宿,你这叫找罪受,明白吗?” “谁说的?”我一下子尖叫:“你看,有流星,许愿啊!” 我一下闭上眼睛对着流星许愿。 楚长洵基本上用两只手把我勒住,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眸光灼灼直盯着我:“许了什么愿?与我常相厮守?白首不相离?” “滚你的蛋!”我手一抽,屁大功夫,都到了皇宫内院高墙上:“我许愿是,想着什么时候我把你挫骨扬灰种薄荷树!” “薄荷树啊!”楚长洵意味深长的说道:“薄荷树会开花,它的花语,再次相遇,你会再爱我一次吗?你在期待与我相遇,重新让我爱你一次?” 眼睛瞪大,一把对着他的胸膛就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你来皇宫干嘛的?大晚上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什么叫不要脸的事儿?我以为睡了你,才是最顶级不要脸的事儿!”楚长洵直接纵身跳跃下去。 我紧跟其后,他脚下的步伐极快,一直觉得他的白衣都是同款,在偶尔中发现他所有的不同之处,在衣袖上,在领口,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就连材质也是一模一样。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挺感谢你让梵音如此高强!” 楚长洵没有否认,回眸瞬间,眸色深了些许:“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他自己有天分,自己有想法,这个是最难得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为什么设计让我去漠北柔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来到太后宫中,三更半夜不睡觉,来到嘉荣太后宫中做什么? 没事瞎聊聊,增加感情? 看着可真不像,太后那样子,大概是想着离他越远越好,他的样子也想着要把太后搞得越凄惨越好。 这两个人的渊源,难道是情债?不怪我会这么想! 楚长洵谁知道他是多少年的老妖怪,现在看着只是年轻而已,鬼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儿? 楚长洵直接翻窗闪入,趴在窗户上对我说:“你也知道三更半夜是睡不着,我这不是要离开嘉荣了么,给她最后一个忠告,因为下次我不来了,直接大军迁入,扫平嘉荣了!” 我想翻进去,他制止了我,我的声音有些急呛呛:“能和嘉荣为之抗衡的,只有漠北柔然和安南,安南现在和嘉荣是联姻关系,你说,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把柔然来个围攻,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该如何自处?” “身为女子,你不了解女子,又不了解男子,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智商堪忧的人?”楚长洵说着摇头哀叹:“我来干什么的呀?我来是挑拨离间的,十颜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嘉荣要攻打西玖,凑不巧的是西玖跟我过世的母亲有过一段渊源,虽然这段渊源,要追溯很久很久以前,但是这段情,欠下的债,总是要还!” “趁虚而入?”我挑了挑眉头:“你果然是漠北柔然皇族中人,该不会是漠北柔然皇太子?” 我这纯属胡纠,瞎扯淡。 楚长洵嘴巴一裂,给了我一个傻里傻气的笑:“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没当神仙,怪委屈你的…” 呃! 说完他转身了去找太后,我趴在窗户上,摇首期盼目光跟随着他,漠北柔然皇太子啊,我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有点想笑。 一点都不吃惊,哪怕他现在跟我说他是柔然国师,我都不吃惊,果然人被惊吓过度,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漠北柔然皇太子,一统七国,游走在七国之内,站得了威名,对七国所有的东西有韧有余,为了他一统大业,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医术这么好,又懂得修命改运,让他皇上老爹多活两年,而且他那么聪明,就算他不在,柔然有国师有圣女属于他的尊荣也没人动得了。 啧啧啧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瞧瞧人家,隐藏的身份,在七国中的名头,哪个拿出来不吓死一大票人。 感慨万千,思量万千,不多时,楚长洵已经走出来了…… 我对他摇手:“这就谈完了?”速度也忒快了一点。 楚长洵嘴角缓缓勾勒:“没有什么好谈的,只不过给她一点东西,警告她,继续让她的儿子好好在七国之中慢慢猖狂!” 话语之间,他手撑在窗户上,跳过来,问我:“敢不敢跟我光明正大的走在这皇宫之中,怕不怕死?” 挑衅… 真当司空皋是死人了吗? 看着面前的手,指着前方:“你在头间,我在后面,你不怕,我肯定不怕,我和你,祸福相依,怕什么呢!” 楚长洵负手一背,抬脚便走,大摇大摆的走在嘉荣皇宫之中,我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担惊受怕,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当成刺客。 说也奇怪,一路上安静至极。 没有任何侍卫过来拦截,也没看到宫女和太监,皇宫的宫道上,寂静的可怕。 越走心中也没底,不会有一个大坑等着,很没种的拉扯楚长洵:“太后是不是找了很多人在等着你?宫门口?” 楚长洵对我嫣然一笑,犹如春风拂面:“后知后觉的你,总是傻的天真可爱,听不到,四周都是高手的声音吗?” 被他吓得心惊肉跳,侧耳听去,听了半响,老实回答:“没听到任何高手的声音,能不能别吓人!” “他没有吓人!”司空皋声音从远处传来:“朕打算让你们有来无回,死在这皇宫里!” 心中握了一个大艹,这天下里,何时除了我之外都武林高手了? 隔得这么远,都能把我的话听进去,还接下话语,都是这么牛逼轰轰,咋就不上天呢? 楚长洵相对于我的脸色变化无穷,人家可是悠然接话,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如果你有这本事,咱们就好好翻脸无情!” 故意过来翻脸无情的? 这男人……要打架就打架,干啥搞得跟跟皇宫里的女人一样,杀人要先铺垫铺垫? 所谓男人之间的干脆利落呢,怎么一点都没有体现得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无门你自闯,那就怨不得朕了!”司空皋说的冷酷无情,说的我和楚长洵命一定会交代在这里。 我一把擒住楚长洵的手臂,楚长洵看了一眼,取笑道:“你这是被吓傻了?” “人胆小,又没本事,怂!”把一个小人的行径,把一个小人的胆小怕事表现的淋漓尽致:“早知道你过来玩命,我就不跟你一起来了,自投罗网,我没那么高尚的本质!” 楚长洵眼中泛着笑意:“好奇害死猫,我就知道你存在着太多的好奇心,你不觉得,我故意勾搭你过来的吗?” 我冷厉地一瞪:“神经病,自己找死,非得拉上我做什么?” 楚长洵笑容肆意:“还不是你喜欢玩火,因为你喜欢玩火,所以拉你过来看烟花,前几天炮房我觉得炸了之后并没有烟花璀璨星空,今天我想让你重新看一场烟花,一场盛大的烟花!” “盛大你的头啊!”我使劲的拽着他的衣袖,“你看前面是什么?插翅难逃,还看烟花?” 楚长洵是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天才神经病,前面那么多弓箭手,只要放开手中的羽箭,我们会被射成马蜂窝。 楚长洵漫步而走,就在自家后花园:“射成马蜂窝?你觉得他会连自己的母后一起?” 母后? 太后娘娘? 我猛然向后看,看见远处太后随之而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真的没得胆去赌:“而且太后离我们那么远,根本就不在射程范围之内,你这叫玩火自焚,楚长洵挑衅一国之君,你也太胆大包天了!” “在这天下里没有什么不好挑衅的!”楚长洵黑漆漆的眼眸,就如这深邃的黑夜:“只有夜黑风高静,越黑的天,烟花爆燃起来,才是最璀璨的,我作为别人的夫君,讨好一下自己的夫人,铤而走险,会被天下人夸赞的!” 亦步亦趋真怕他一不小心甩下手臂自己逃跑,呵呵干笑:“你是我大爷,咱们能别玩心跳吗?你看不到那些弓箭手已经在准备了吗?只要司空皋一声令下,我俩就去天堂呵呵!” 楚长洵空暇的手一转,把我的玉箫拿到手中,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低首浅笑:“我害怕他不一声令下,我现在就等着他一声令下,然后你就能看到烟花!” 我都叫他大爷了,他还在执迷不悟看烟花,特么有病病的还不轻,果然天才和蠢才只是一线之差,有病的人,都是没吃药就出来玩了。 我真的笑不出来了,只能跟着他走。 司空皋锐利的眼神如狼:“公子长洵,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去!” “就等着你呢!”楚长洵终于离司空皋十步之远,停了下来:“少说一些没用的,赶紧的,完事之后还要回去睡觉呢!” 墨色深瞳,狂傲的言语,我的心不断的往下沉,掉在冰窟窿里,没有一把三味真火,而且绝对融化不出来。 司空皋微微一抬手,扬起唇瓣。 “放箭!” “住手!” 太后和他的话同时响起。 弓箭手听得是司空皋的话,羽箭如雨从天空中落下,我双眼瞪的跟鸡蛋似的,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直到一声砰,天空上犹如一朵蘑菇云的烟花炸开,我才回神,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母后!” 我的身体猛然一扭向身后看去,只见太后变成了马蜂窝,天空上的烟花,久久不散,照射着整个皇宫上空! 如雨的羽箭,全部射向太后,太后身后有五个黑衣人,每个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磁铁,天空飞舞的羽箭,全部给他们吸食过去,他们又站在太后身侧。 羽箭头是铁,巨大的吸铁石可以把羽箭全部吸食过去,太后站在他们前方,必死无疑。 我震惊了,半响,说话之间惊恐万状:“楚长洵你这仇恨可真结大了,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一国太后,就这样想死了,楚长洵到底在算什么? 楚长洵牵我的手,改成手臂揽着我:“这场烟花,好不好看?” 我特么…… 无以言表,到底是我脑袋瓜不顶用,还是他太过自信,再一次提醒他:“你把嘉荣的太后杀掉了,你真的不怕活着走不出去吗?” 楚长洵手臂一用力,纠正着我的话:“不是我杀的,是她儿子自己杀的,是司空皋自己下令放的箭,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在这天下里,明天七国之中,所有人都会知晓嘉荣太后为了阻止司空皋侵占西玖被她自己亲生儿子杀了。乱箭穿心,死不瞑目!” “西玖跟你娘亲的渊源,真是让人好奇!”司空皋是一个什么人?在七国之中他就是一个枭雄,宁可我负别人,不愿意别人负我。 现在楚长洵再无底线的挑衅他,他绝对不会罢休,他会让我们死在这里,就算不让我们死在这里,他也会想尽办法要我们的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楚长洵还让他背负着杀母的罪名,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他是一个帝王,有权有势的帝王! 司空皋跑向太后,太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空皋…… 那几个扛着吸铁石的人,瞬间消失不见,那巨大的吸铁石,横卧在宫墙两边,不管前方的人如何射箭,都将会被吸铁石吸走。 “老一辈子的渊源,你好奇也没有用,已经掩盖在历史洪流之中,这次算还他们一个人情,因为我在想,七国不一定要统一,变成三国鼎立,四国鼎立,也是不错的!” “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提起我的衣领,带得我直接就跑了。 嘉荣上空那朵烟花,在我们跑掉的瞬间,就像有灵识一样在急剧下降,散落在地上。 皇宫外的马车,早已备好,楚长洵闲庭信步的带我离开,楚卿书掀着车帘恭敬的候着。 我先上去之后,楚长洵对着楚卿书道:“通知无量阁的所有人,告诉他们,司空皋杀了皇太后,把这个问题无限放大,我要让他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是!主子!”楚卿书恭敬的应道:“属下知道怎么办,主子尽管回去!” 楚长洵踏了进来,把玉箫重新给了我。 入手升温,不知是不是他握得太久? 马车缓缓移动,我打趣道:“你是要回家继承万里江山了吗?” 楚长洵嘴角噙着笑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父王曾经跟我说,如果在外面混的不好,就要回来继承万里江山!他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 “你看看我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一样,要被司空皋满天下的追杀,一个小小的七国公子是斗不过一国之君,一个大国之君的!” 我用手使劲的敲了一下额头,尼玛,让我想到大天朝娱乐圈,都是富二代官二代混迹的地方,他们会说,如果我混得不好,就要回去继承过亿的财产很没劲的。 再听到这样的话,虽然他们离我遥远,但还是打从灵魂深处鄙视他们,现在我眼前有一只,直接对他竖起了中指。 楚长洵看着我竖起的中指,不解道:“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使劲把竖起来的中指在他面前晃悠:“你说的没错,我是在夸你呢,明明比别人高,非得像个瘪三一样,不觉得累吗?” 漠北柔然的皇太子,尼玛,操蛋身份,七国公子被嘉荣追杀,消失不见变成漠北柔然皇太子,特么谁能想得出来? “不觉得累!”楚长洵一本正经夹杂着欠揍的无奈:“谁让我父王瞧不上我,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眼光狭隘立于一隅之地!” 对着他的脸呸了一声:“少不知羞了,给你点颜色你还喘上了,要不要开个染房,重新规划你的事业,重新规划你的版图?” 眼光狭隘,立于一隅之地,别笑死人家大牙了,漠北柔然八千里连沙漠的版图划归是整个天郁七国之中国土最大的地方。 这叫一隅之地,那别的地连弹丸之地都算不上 真气死的龟孙子,龟孙子…… 根本就没有吐沫喷了他的脸上,他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脸:“你真是个不经逗的,我说的也没错,身为漠北柔然皇太子,要把自己的目光放远大,不然的话……怎么能找到自己的妻子?” 这个人总是能给我惊喜。 我刚刚怀疑他是活了百年的老妖怪,现在又转变成漠北柔然皇太子,生生地把我的怀疑给扯断了。 “你可算了你!”心中的火气在燃烧着,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连讥带讽:“妻子?当你的妻子可真够可怜的,自己的夫君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每日里在算计自己,自己还要拍手叫好,可怜的很。” “相信我,把手交给我,你会发现你每日将会活在欢快之中!”楚长洵笑的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让我相信你也可以,不如我俩坦诚相见,不要让任何一丝隐瞒,如何?” 楚长洵闻言,一下子扑了过来,把我压在身下,开始拉扯我的裙带,“好啊,坦诚相见,我没任何意见!” | | 第0052章 七国:太后死了 他的招试越发干净利落,就像我直逼他的命脉,他招招对我也是致狠的…… 最后,他夺了我的玉箫,一掌打在我的后背上,我向前窜了好几步,自始自终他手中的长剑都没有抽出来。 脚部抵住,一转身,笑说道:“梵音,你果然变得很厉害,月汐国一个月的训练,比我外祖父十几年训练都管用,看来,如果我想逃离楚长洵,得上月汐国了!” 到底谁在骗我? 梵音是不是还是梵音? 他的长剑在楚长洵那里,他现在手持长剑,说是从月汐国而来,自己现在所受益的一切是凤非昊所授。 楚长洵说他派人去训练他,我一直受他威胁,让他交出梵音来,现在两个人的口径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属下现在可以保护主子!”梵音拿着玉箫一步一步走向我,仿佛脚下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自信。 我伸手去接玉箫,努力的去压下眼底持有的怀疑姿态,询问道:“我们要去漠北柔然,找到凤非昊你的伤要不要紧?” 梵音嘴角细微的翘起,把黑色外袍一脱:“主子不用担忧,受的伤都好了。更何况这些伤没有白受,属下有了真正的进步!” 身上的刀枪剑戟皮外伤结了痂,在提醒我我怀疑的东西都变成了假的,他的确受过急训,消瘦因为刀枪剑戟。 见我见完之后,把衣袍一拢,“月汐皇上的确对属下有恩,去不去漠北柔然,属下听主子的,欠下的情,属下会还掉的!” “那就去!”我丢下话语:“你我是一体的,你欠下的,就是我欠下的,欠下的总是要还的,更何况,也许我已经知道他要找的那个女子在哪里,帮他这个忙,也算还了一个人情。” 梵音眼睛一亮,“属下知道了,属下铭记在心!” “去收拾收拾,好好睡一觉,估计这几天就走!” “是!” 除了先前一瞥,梵音没有与我视线相交。 一个人无聊,住在无量阁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无量阁的人,兜兜转转,看到一个眸色有些浅褐色的男子,他的浅褐色不像楚长洵那么深邃。 见到我,中规中距给我行礼,喊了我一声:“夫人!”也自我介绍他现在是无量阁阁主,名曰楚卿书! 听到他的名字,心中染过惊诧,言语染了笑意:“你们楚家人,名字都是这么好听吗?” 楚家……漠北楚家,皇族。 取名字取的真不错,用大天朝的话语来说,个个取的名字都是男主的名字,一点男配的意思都没有。 个个长的人中龙凤,拉出去,撩妹绝对不会带重样的,而且浅褐色的眼眸,倒真也是好看的很。 楚卿书拱手执拳:“夫人真是折煞了属下,公子爷的名头,才是楚家最好听的名字!公子才是楚家最荣耀的名字!” “你们俩亲戚啊!”我很随意的问道。 楚卿书微微一笑:“公子赐名,属下已感恩戴德,亲戚二字,着实不敢当,夫人当真取笑了!” 楚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跟他们说话拽文嚼字,一个字有各种不同深层意思。 “不取笑不取笑!”我连忙摆手:“你家公子爷要回漠北柔然,你跟着去吗?” “回禀夫人!”楚卿书回敬的越发恭敬:“属下不回,属下会替夫人和公子收拾妥当,夫人不用担忧,路途遥远会有什么不适。无量阁一干事情太多,属下当要处理阁中之事,不能随之前往!” 我点了点头:“那劳烦你了,没什么事了,我回去休息了!” “夫人慢走!” 想从楚家人口中得出什么消息,真是比登天还难,他们家的人简直就是克星,专门来克我的。 没有直接回去,猫在无量阁最高的房顶上,支着下巴往下面望,来来往往的人群,闹中取静的地段,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这句话楚长洵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我正准备回去休息,皇宫的方向,齐刷刷烟花齐放,仿佛把整个皇宫都点燃了一样。 我眯起眼睛,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谁过生辰不成?转念一想,干我屁事啊,对于司空皋好想放一把火,把他的皇宫给烧掉。 不过现在这样子离他越远越好,惹不起我躲得起,这个人可是一直惦念柔然国师口中的战星! 他已经确认了,到现在没有动静,这样的认知也让我很惊诧,难道楚长洵真的就这么牛? 烟花炮竹声,越发响亮,越发的多,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正准备跳一下就回去睡觉,却看到一道白影闪过。 心中大惊。 纵身跳跃跟上,不明白这三更半夜楚长洵去哪里? 我的三脚猫功夫,这样远远的跟着他,他不应该没所反应才是。 跳跃之间,把玉箫放在嘴边,吹出一个调来,楚长洵听到调子,月光下回眸对我一笑。 脚步慢了下来,我提起一口气跟上他:“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吹冷风,你脑子坏掉了?” 楚长洵一手拽着我的手臂:“我以为你脑子坏掉了,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房顶上,吹冷风?” “我那叫欣赏夜景,你懂吗?”我竭力反驳着:“冬日的星星最亮,在寒风凛冽之中,遥望星空,可以看到最亮的星星!” “最亮的星星?”楚长洵拽着我我基本上没用多大的力气,和他一起游走在夜空之下:“看不懂星宿,你这叫找罪受,明白吗?” “谁说的?”我一下子尖叫:“你看,有流星,许愿啊!” 我一下闭上眼睛对着流星许愿。 楚长洵基本上用两只手把我勒住,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眸光灼灼直盯着我:“许了什么愿?与我常相厮守?白首不相离?” “滚你的蛋!”我手一抽,屁大功夫,都到了皇宫内院高墙上:“我许愿是,想着什么时候我把你挫骨扬灰种薄荷树!” “薄荷树啊!”楚长洵意味深长的说道:“薄荷树会开花,它的花语,再次相遇,你会再爱我一次吗?你在期待与我相遇,重新让我爱你一次?” 眼睛瞪大,一把对着他的胸膛就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你来皇宫干嘛的?大晚上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什么叫不要脸的事儿?我以为睡了你,才是最顶级不要脸的事儿!”楚长洵直接纵身跳跃下去。 我紧跟其后,他脚下的步伐极快,一直觉得他的白衣都是同款,在偶尔中发现他所有的不同之处,在衣袖上,在领口,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就连材质也是一模一样。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挺感谢你让梵音如此高强!” 楚长洵没有否认,回眸瞬间,眸色深了些许:“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他自己有天分,自己有想法,这个是最难得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为什么设计让我去漠北柔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来到太后宫中,三更半夜不睡觉,来到嘉荣太后宫中做什么? 没事瞎聊聊,增加感情? 看着可真不像,太后那样子,大概是想着离他越远越好,他的样子也想着要把太后搞得越凄惨越好。 这两个人的渊源,难道是情债?不怪我会这么想! 楚长洵谁知道他是多少年的老妖怪,现在看着只是年轻而已,鬼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儿? 楚长洵直接翻窗闪入,趴在窗户上对我说:“你也知道三更半夜是睡不着,我这不是要离开嘉荣了么,给她最后一个忠告,因为下次我不来了,直接大军迁入,扫平嘉荣了!” 我想翻进去,他制止了我,我的声音有些急呛呛:“能和嘉荣为之抗衡的,只有漠北柔然和安南,安南现在和嘉荣是联姻关系,你说,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把柔然来个围攻,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该如何自处?” “身为女子,你不了解女子,又不了解男子,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智商堪忧的人?”楚长洵说着摇头哀叹:“我来干什么的呀?我来是挑拨离间的,十颜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嘉荣要攻打西玖,凑不巧的是西玖跟我过世的母亲有过一段渊源,虽然这段渊源,要追溯很久很久以前,但是这段情,欠下的债,总是要还!” “趁虚而入?”我挑了挑眉头:“你果然是漠北柔然皇族中人,该不会是漠北柔然皇太子?” 我这纯属胡纠,瞎扯淡。 楚长洵嘴巴一裂,给了我一个傻里傻气的笑:“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没当神仙,怪委屈你的…” 呃! 说完他转身了去找太后,我趴在窗户上,摇首期盼目光跟随着他,漠北柔然皇太子啊,我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有点想笑。 一点都不吃惊,哪怕他现在跟我说他是柔然国师,我都不吃惊,果然人被惊吓过度,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漠北柔然皇太子,一统七国,游走在七国之内,站得了威名,对七国所有的东西有韧有余,为了他一统大业,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医术这么好,又懂得修命改运,让他皇上老爹多活两年,而且他那么聪明,就算他不在,柔然有国师有圣女属于他的尊荣也没人动得了。 啧啧啧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瞧瞧人家,隐藏的身份,在七国中的名头,哪个拿出来不吓死一大票人。 感慨万千,思量万千,不多时,楚长洵已经走出来了…… 我对他摇手:“这就谈完了?”速度也忒快了一点。 楚长洵嘴角缓缓勾勒:“没有什么好谈的,只不过给她一点东西,警告她,继续让她的儿子好好在七国之中慢慢猖狂!” 话语之间,他手撑在窗户上,跳过来,问我:“敢不敢跟我光明正大的走在这皇宫之中,怕不怕死?” 挑衅… 真当司空皋是死人了吗? 看着面前的手,指着前方:“你在头间,我在后面,你不怕,我肯定不怕,我和你,祸福相依,怕什么呢!” 楚长洵负手一背,抬脚便走,大摇大摆的走在嘉荣皇宫之中,我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担惊受怕,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当成刺客。 说也奇怪,一路上安静至极。 没有任何侍卫过来拦截,也没看到宫女和太监,皇宫的宫道上,寂静的可怕。 越走心中也没底,不会有一个大坑等着,很没种的拉扯楚长洵:“太后是不是找了很多人在等着你?宫门口?” 楚长洵对我嫣然一笑,犹如春风拂面:“后知后觉的你,总是傻的天真可爱,听不到,四周都是高手的声音吗?” 被他吓得心惊肉跳,侧耳听去,听了半响,老实回答:“没听到任何高手的声音,能不能别吓人!” “他没有吓人!”司空皋声音从远处传来:“朕打算让你们有来无回,死在这皇宫里!” 心中握了一个大艹,这天下里,何时除了我之外都武林高手了? 隔得这么远,都能把我的话听进去,还接下话语,都是这么牛逼轰轰,咋就不上天呢? 楚长洵相对于我的脸色变化无穷,人家可是悠然接话,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如果你有这本事,咱们就好好翻脸无情!” 故意过来翻脸无情的? 这男人……要打架就打架,干啥搞得跟跟皇宫里的女人一样,杀人要先铺垫铺垫? 所谓男人之间的干脆利落呢,怎么一点都没有体现得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无门你自闯,那就怨不得朕了!”司空皋说的冷酷无情,说的我和楚长洵命一定会交代在这里。 我一把擒住楚长洵的手臂,楚长洵看了一眼,取笑道:“你这是被吓傻了?” “人胆小,又没本事,怂!”把一个小人的行径,把一个小人的胆小怕事表现的淋漓尽致:“早知道你过来玩命,我就不跟你一起来了,自投罗网,我没那么高尚的本质!” 楚长洵眼中泛着笑意:“好奇害死猫,我就知道你存在着太多的好奇心,你不觉得,我故意勾搭你过来的吗?” 我冷厉地一瞪:“神经病,自己找死,非得拉上我做什么?” 楚长洵笑容肆意:“还不是你喜欢玩火,因为你喜欢玩火,所以拉你过来看烟花,前几天炮房我觉得炸了之后并没有烟花璀璨星空,今天我想让你重新看一场烟花,一场盛大的烟花!” “盛大你的头啊!”我使劲的拽着他的衣袖,“你看前面是什么?插翅难逃,还看烟花?” 楚长洵是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天才神经病,前面那么多弓箭手,只要放开手中的羽箭,我们会被射成马蜂窝。 楚长洵漫步而走,就在自家后花园:“射成马蜂窝?你觉得他会连自己的母后一起?” 母后? 太后娘娘? 我猛然向后看,看见远处太后随之而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真的没得胆去赌:“而且太后离我们那么远,根本就不在射程范围之内,你这叫玩火自焚,楚长洵挑衅一国之君,你也太胆大包天了!” “在这天下里没有什么不好挑衅的!”楚长洵黑漆漆的眼眸,就如这深邃的黑夜:“只有夜黑风高静,越黑的天,烟花爆燃起来,才是最璀璨的,我作为别人的夫君,讨好一下自己的夫人,铤而走险,会被天下人夸赞的!” 亦步亦趋真怕他一不小心甩下手臂自己逃跑,呵呵干笑:“你是我大爷,咱们能别玩心跳吗?你看不到那些弓箭手已经在准备了吗?只要司空皋一声令下,我俩就去天堂呵呵!” 楚长洵空暇的手一转,把我的玉箫拿到手中,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低首浅笑:“我害怕他不一声令下,我现在就等着他一声令下,然后你就能看到烟花!” 我都叫他大爷了,他还在执迷不悟看烟花,特么有病病的还不轻,果然天才和蠢才只是一线之差,有病的人,都是没吃药就出来玩了。 我真的笑不出来了,只能跟着他走。 司空皋锐利的眼神如狼:“公子长洵,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去!” “就等着你呢!”楚长洵终于离司空皋十步之远,停了下来:“少说一些没用的,赶紧的,完事之后还要回去睡觉呢!” 墨色深瞳,狂傲的言语,我的心不断的往下沉,掉在冰窟窿里,没有一把三味真火,而且绝对融化不出来。 司空皋微微一抬手,扬起唇瓣。 “放箭!” “住手!” 太后和他的话同时响起。 弓箭手听得是司空皋的话,羽箭如雨从天空中落下,我双眼瞪的跟鸡蛋似的,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直到一声砰,天空上犹如一朵蘑菇云的烟花炸开,我才回神,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母后!” 我的身体猛然一扭向身后看去,只见太后变成了马蜂窝,天空上的烟花,久久不散,照射着整个皇宫上空! 如雨的羽箭,全部射向太后,太后身后有五个黑衣人,每个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磁铁,天空飞舞的羽箭,全部给他们吸食过去,他们又站在太后身侧。 羽箭头是铁,巨大的吸铁石可以把羽箭全部吸食过去,太后站在他们前方,必死无疑。 我震惊了,半响,说话之间惊恐万状:“楚长洵你这仇恨可真结大了,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一国太后,就这样想死了,楚长洵到底在算什么? 楚长洵牵我的手,改成手臂揽着我:“这场烟花,好不好看?” 我特么…… 无以言表,到底是我脑袋瓜不顶用,还是他太过自信,再一次提醒他:“你把嘉荣的太后杀掉了,你真的不怕活着走不出去吗?” 楚长洵手臂一用力,纠正着我的话:“不是我杀的,是她儿子自己杀的,是司空皋自己下令放的箭,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在这天下里,明天七国之中,所有人都会知晓嘉荣太后为了阻止司空皋侵占西玖被她自己亲生儿子杀了。乱箭穿心,死不瞑目!” “西玖跟你娘亲的渊源,真是让人好奇!”司空皋是一个什么人?在七国之中他就是一个枭雄,宁可我负别人,不愿意别人负我。 现在楚长洵再无底线的挑衅他,他绝对不会罢休,他会让我们死在这里,就算不让我们死在这里,他也会想尽办法要我们的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楚长洵还让他背负着杀母的罪名,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他是一个帝王,有权有势的帝王! 司空皋跑向太后,太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空皋…… 那几个扛着吸铁石的人,瞬间消失不见,那巨大的吸铁石,横卧在宫墙两边,不管前方的人如何射箭,都将会被吸铁石吸走。 “老一辈子的渊源,你好奇也没有用,已经掩盖在历史洪流之中,这次算还他们一个人情,因为我在想,七国不一定要统一,变成三国鼎立,四国鼎立,也是不错的!” “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提起我的衣领,带得我直接就跑了。 嘉荣上空那朵烟花,在我们跑掉的瞬间,就像有灵识一样在急剧下降,散落在地上。 皇宫外的马车,早已备好,楚长洵闲庭信步的带我离开,楚卿书掀着车帘恭敬的候着。 我先上去之后,楚长洵对着楚卿书道:“通知无量阁的所有人,告诉他们,司空皋杀了皇太后,把这个问题无限放大,我要让他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是!主子!”楚卿书恭敬的应道:“属下知道怎么办,主子尽管回去!” 楚长洵踏了进来,把玉箫重新给了我。 入手升温,不知是不是他握得太久? 马车缓缓移动,我打趣道:“你是要回家继承万里江山了吗?” 楚长洵嘴角噙着笑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父王曾经跟我说,如果在外面混的不好,就要回来继承万里江山!他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 “你看看我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一样,要被司空皋满天下的追杀,一个小小的七国公子是斗不过一国之君,一个大国之君的!” 我用手使劲的敲了一下额头,尼玛,让我想到大天朝娱乐圈,都是富二代官二代混迹的地方,他们会说,如果我混得不好,就要回去继承过亿的财产很没劲的。 再听到这样的话,虽然他们离我遥远,但还是打从灵魂深处鄙视他们,现在我眼前有一只,直接对他竖起了中指。 楚长洵看着我竖起的中指,不解道:“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使劲把竖起来的中指在他面前晃悠:“你说的没错,我是在夸你呢,明明比别人高,非得像个瘪三一样,不觉得累吗?” 漠北柔然的皇太子,尼玛,操蛋身份,七国公子被嘉荣追杀,消失不见变成漠北柔然皇太子,特么谁能想得出来? “不觉得累!”楚长洵一本正经夹杂着欠揍的无奈:“谁让我父王瞧不上我,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眼光狭隘立于一隅之地!” 对着他的脸呸了一声:“少不知羞了,给你点颜色你还喘上了,要不要开个染房,重新规划你的事业,重新规划你的版图?” 眼光狭隘,立于一隅之地,别笑死人家大牙了,漠北柔然八千里连沙漠的版图划归是整个天郁七国之中国土最大的地方。 这叫一隅之地,那别的地连弹丸之地都算不上 真气死的龟孙子,龟孙子…… 根本就没有吐沫喷了他的脸上,他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脸:“你真是个不经逗的,我说的也没错,身为漠北柔然皇太子,要把自己的目光放远大,不然的话……怎么能找到自己的妻子?” 这个人总是能给我惊喜。 我刚刚怀疑他是活了百年的老妖怪,现在又转变成漠北柔然皇太子,生生地把我的怀疑给扯断了。 “你可算了你!”心中的火气在燃烧着,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连讥带讽:“妻子?当你的妻子可真够可怜的,自己的夫君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每日里在算计自己,自己还要拍手叫好,可怜的很。” “相信我,把手交给我,你会发现你每日将会活在欢快之中!”楚长洵笑的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让我相信你也可以,不如我俩坦诚相见,不要让任何一丝隐瞒,如何?” 楚长洵闻言,一下子扑了过来,把我压在身下,开始拉扯我的裙带,“好啊,坦诚相见,我没任何意见!” | | 第0053章 七国:不用面子 自作多情也不是这样子做法,腿脚一弓,直接攻到他的第三条腿处,他闷哼一声,趁此机会我一把推开他。 重新系着自己的腰带:“楚长洵能不能要点脸?不要偷换概念,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坦诚相见他听成裸露相见,真是够有意而为之的。 楚长洵哼完之后,翻身躺下:“路程漫漫,早点休息,这一路上,我可以讲故事给你听,当然只限于讲故事,别的什么都不会有!” “讲故事给我听?好啊!”我盘腿而坐,拉过旁边薄薄的棉被盖在腿上:“把你从小到大的事情当成故事讲来听听,如何?” 楚长洵眼帘一台翻看了我一眼:“算了还是睡觉!” 说完缓缓的把眼帘合上,我的内心就是无语言表的操蛋。 气呼呼地靠了下来,手搭在车窗敲打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楚长洵翻身之际,提醒我:“别敲了,梵音已经跟上你了,在城门口堵着呢!” 手上的动作一顿:“你想的可真够多的,我只不过是在思量漠北柔然皇太子,今年贵庚!” “二十郎当岁!”楚长洵十分不要脸的说道:“你看见我的样子没有?最多二十郎当岁,能有多大的年龄?别把你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加于在我身上,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与天同寿!” “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与天同寿?”我不耻地裂嘴一笑:“你曾经说过音姬你见她的时候,她还在襁褓里,现在呢?” 我真的害怕他有天同寿,百年老妖怪,变成千年老妖怪,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神话鬼怪故事是存在的。 “撒谎谁不会?”楚长洵直接拿话来堵我:“你怎么确定那个是我,不会是别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的意思说是你爹啊!”败给他了,这种跌宕起伏的剧情,他生活在大天朝可以当编剧了,什么样的剧情能圆得了谎,什么样的剧情他都能玩转得了! 楚长洵突然缄默半响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睡觉!” 真想把这个人掐死,又掐不死他,真是要命。 嘉荣太后死了,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城,梵音在城外候着我,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下车,在楚长洵目光注视下,跳上了梵音的车,有他睡觉睡得安稳。 那怕现在我对他也抱着怀疑之态,相对于楚长洵来说,我是极其信任他的,只是想知道谁骗了我。 黑暗之中,马车顶上挂着灯笼摇曳,我过去的时候,梵音嘴角露出笑容,很阴凉…… 而广陵城内原来通通通,犹如百花齐鸣地巨大响声,扭头向后望,满城烟火就如白日。 十颜赶着马车,大声的说道:“夫人,这是公子爷送给您的礼物,您可喜欢?” 我回敬的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家公子爷对我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就算满城烟火,对于我来说,不过尔尔!” 什么都是为了我? 满城烟火为了我? 杀人为了我? 修命改运也是为了我? 我真是一个红颜祸水,关键我什么时候让他这样做了?我拎着他的衣襟,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跟他说让他这么做? 放屁,关我什么事?我不承认这都是为了我,因为我从来没让他这样做,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我根本就不喜欢看什么烟花污染空气。 现在大概也就晚上十点钟的样子,我直接进了马车睡觉,一觉醒来,不假他人之手与梵音两个人交换。 楚长洵马车上除了十颜还有别人,马车身后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高手,不过高手都是黑衣蒙面,想看清楚他们,不可能。 交换之际,我问梵音:“他的那些高手,你可有把握?” 梵音沉默许久,眼中闪过自责,方才说道:“属下无能,打不过他们!” “不要紧的!”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回我和你一起去月汐国,好好好好的急训一下!” 我是他的顾忌,如果没有我,就算他打不过他们,应该也可以突出重围自己跑路。 自从认识楚长洵那一刻开始,我的世界就充满了颓败之感,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玩泥巴的孩子,他掌控着我所有的一切。 高手中的高手,他便得高高在上。 梵音眼底深处越发阴凉:“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让自己武功再精进,不会让主子受到一丝任何伤害!” “快来睡!我来赶马!” 我立起马缰,坐了过去,梵音拿个毯子,搭在我的腿上,他根本就没有进去睡觉,而是靠在马车口歪在那里闭目养神。 回头望了他一眼,越发消瘦的脸我知不该怀疑,可是我会忍不住的怀疑,告诫自己不可草木皆兵,可忍不住的去草木皆兵。 嘉荣隶属中原中心地带,漠北柔然在漠北,他们的国度横跨沙漠,他们的京城,在沙漠中横交叉处。 他们的京城叫奉天,跨过漫漫黄沙,尝过最甜美的沙枣,越过最清澈的绿洲来到奉天。 奉天承运,叫奉天城,因为漠北柔然第一任皇上楚煌,信奉于自己的皇位是奉天而来。 高高耸立的奉天城城墙不是让我最震撼的,让我最震撼的是进了城之后,城中的建筑,尤其是皇宫里的建筑,站在城中就能看到犹如古埃及高柱体般的建筑,气势磅礴,占地之广…… 柔然人衣袍以棉麻为主,女子可以随意在城中行走,她们脸上覆上白纱,棉麻衣裙飘然凉爽。 城中绿意盎然,每家每户城中的两旁都栽满了沙枣树和能活千年的胡杨。 不知怎么感觉眼前这一幕,犹如似曾相识…… 似曾相似…… 就像曾经在梦境出现过一样地似曾相似,站在宽阔的大街上,来回涌动的人群,仿佛与他们格格不入。 站着站着失了神,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就觉得眼熟,真的很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啪!”一声长长的鞭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惊起了我。 楚长洵勾起嘴唇:“你是想到什么了吗?我已经唤了你很多声!”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去那长长鞭子摔到地上的声音,刚刚的寂静无声瞬间变成人声沸腾,街上所有的人,都跪立在两旁,鸦雀无声。 长鞭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又响起,梵音挡在我的身侧,我脚下的步子微微向前移了一步,犹如喃喃自语般说道:“奉天……奉天奉天承运,你们家对于天命带了极高的崇敬,对吗?” 这一路上而来的佛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只不过他们的京城奉天给我太多太多似曾相似。 似曾相识,在哪里相识? 似曾相识,在哪里相似? 梦中,前世,我觉得我来过这里,真的仿佛来过这里。 “所谓天命也是由人的!”楚长洵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带离到一旁,我站立的地方,顿时之间长长的鞭子摔了过来。 梵音没有飞快的闪开,而是一把擒住那个鞭子,鞭子的主人,是一个白衣脸上覆着白面纱长裙及地的女子! 她的身后和她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将近有二十个,她们还抬了一个轿子,轿着四周飘散着白纱,轿子里坐着一个红衣女子,白纱覆面,青丝无风自动飘扬。 十颜贼兮兮的凑在我面前,低声道:“圣女刚从城外祭祀回来。” 圣女! 颜幻烟…… 极有可能是颜幻嫣的姐姐…… 走到哪里都有仇恨,到底是我自己太过拉仇恨,还是有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就没有安生的日子。 楚长洵用折扇敲打着十颜的头:“多嘴,快去解救夫人的随侍,莫要伤了和气!” 啧啧… 我啧啧有声:“身为柔然国的圣女,出行回来搞的排场比皇太子还要大,这条马路是她家的吗?凭什么我站在马路中间,没招她没惹她,她就要对我甩鞭子?” 我的话让十颜停住脚步,十分为难的看着楚长洵,似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不是对你甩鞭子,是她们一向行事如此!”楚长洵温润的双眸瞟了她们一眼:“高高在上,总得做一点可以匹配她们高高在上的身份的事,比如说……清理道路,比如说……让百姓臣服于她,把她们当成信仰!” 我恍然大悟:“一个圣女如此,我想知道柔然国师是不是出行一次,要轰动整个漠北柔然,柔然皇上都要下跪吗?” 我的灵魂来自21世纪,对这些神棍,圣女之说,依然停留在嗤之以鼻上总认为他们都是骗人的。 就像大天朝学心理学的人,可以通过面部细微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来判定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白衣女子声音斥责:“大胆什么人,既然敢拦住圣女的路,谁给你的胆子?” 谁拦住她们的路了? 真是一点道理都不懂。 这就所谓的悲天悯人,祭祀于风调雨顺?我是天,看着这样的人也不会风调雨顺。 梵音用力一扯,他打不过楚长洵,对付这些侍女还是绰绰有余,侍女直接被他扯飞起来。 他拽住鞭子的一头跃上上空,把那个侍女,给裹了起来,直接丢在轿子旁,好在地上没有灰尘,未惊起任何尘土飞扬。 楚长洵伸手揉过我的头:“你想多了,柔然国师,基本上都在高塔之上度过,就算他出门……混迹人群,无人得知!换言之,他很低调,低调的就算在你面前,你也不认识!” 伸手一把打开他的手:“他在奉天城?就在这里?” 我迅速的环顾四周,在搜索所谓的高塔,最高的房梁建筑,在皇宫里,国师居住在皇宫里,有点意思。 “哪来放肆的东西?”颜幻烟其他的侍女见状,大声喝道,急忙上前,出手,便是招招杀意。 除了抬轿子的人,十几个人都上了,梵音手中长剑出,寒光四射,我抽出腰间短箫,对着十颜出手,我知打不过他,我去把他逼入大街之上。 十颜无奈的叫了一声:“公子爷,您管管夫人,属下不想与她们为敌,她们太过难缠!” 楚长洵目光落在轿子上,声音如昔:“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凌驾在夫人之上,夫人不高兴了,我就不高兴了,我不高兴了……你觉得,所有人能高兴吗?” 十颜暗自摸了一把冷汗:“属下知道了,夫人让属下怎么做,属下就这么做,属下这就做,掀掉她们让夫人开心!” 而我扬着声音:“梵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诛之!” “是!”梵音手持长剑,眼神薄凉毫无一丝感情,看着眼前这些侍女,就跟看见死人一样。 就在那些侍女一拥而上的时候,十颜拦在梵音前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翩若惊鸿,直接把侍女全部解决掉。 不过他只是刮掉了她们的面纱,并没有伤及她们的性命,大抵是给圣女面子。 侍女们急忙去捞面纱,轿子上的白纱缓缓被掀开,最先入眼帘的是一双褐色的眼眸,眼眸很冰冷。 尤其向我这边望来的时候,冰冷中闪过欣喜,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楚长洵,桃花债呀!颜幻烟,颜幻嫣,这是姐妹俩一起都对你有意思啊!” 楚长洵身体斜过来,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她们对我有意思,是因为她们眼光不济,我只知道我只对你有意思!其他女子于我而言,犹如粪土一样,只能滋养鲜花,别的毫无用处!” 真的是亲姐妹,每天活在警惕之中,真是操蛋的生活。 砰一声。 轿子落下。 我身体一斜,错开他:“你的桃花来了,赶紧上,我先找地方睡!”惹不起,我躲得起,颜幻嫣给颜幻烟的书信被我拦截下来,我阿弥陀佛希望颜幻烟不知道她妹妹是我杀的。 刚走出一步,就被楚长洵捞了回来,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桃花来了,你不挡?把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有你这样当妻子的吗?” “太子妃呀?”直接一个扭转身体,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有本事你对天下人宣告我是你的太子妃?名不正言不顺,我去跟人家圣女争,不好意思,我不会嫌命太长,毕竟我现在无权无势,亡国公主而己!” 楚长洵莞尔一笑,眼中的宠溺,直接能把人给宠死了,梵音长剑入鞘,来到我的身边:“主子,我们可以走了,已经有人替我们解决所有事情……” 我冲他微微一笑,跟着他就走了。 楚长洵冲着我的背后叫道:“你现在走了。你信不信,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把酒楼租给你……” 真是…… 我继续走。 他又说道:“你现在走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根本就找不到月汐皇上凤非昊!” 我能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能说,打不过我忍,算计不过我忍,现在来到他的地界,我还是忍。 直接倒退回来,忽略轿子里的颜幻烟拽着他的手就走,“现在咱们回宫,我要住东宫,本宫现在是太子妃,你得把身份亮出去,不然的话你的烂桃花,身份太强大本宫候不住!” “那就回宫!”楚长洵任凭我拽着他,走在万众留出来的位置之中,受万人朝拜向那皇宫走去。 越靠近皇宫,越觉得皇宫的建筑更加贴近古埃及建筑,宫墙很高,庭院很深,每个竖起来的柱子,人站在下面就像一只蚂蚁。 进入皇宫里的宫门,十六匹马驱驱都可以共进,漠北柔然帝国纵横八千里,当我站在他们皇宫门前,感受到的只有震撼。 昂起头颅,我有些落寞的说道:“楚长洵,你说千年之后,这些摄人心魄的建筑,会不会轰然倒塌变成废墟一片?” 沧海桑田…… 我看不到千年之后,在沙漠,总是会无端生起悲凉,看着这些建筑,我总是无端会想到它们会变成废墟一片掩盖在茫茫黄沙之中,再也让人看不到它原来的样貌。 眼帘一黑,楚长洵遮住了我的双眼,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掠过,他低声细语:“没有人能活到千年,千年之后,所有繁华落幕,变成残垣断壁。荒凉之地,也可能变成绿洲沙漠,这就叫因果轮回,这就叫时代变迁!” “你可以想象出它千年之后的样子,只要闭目想想,就能想出这千年之后的样子!” “巨大的柱子倒塌,巍峨的宫殿一夕之间蹦西!”我似乎真的能看到千年之后的景象:“你说……千年之后,奉天城还叫奉天城吗?” “会的!”楚长洵仿佛编织着一个美梦:“千年之后,沙漠深处还是有奉天城,绿树成荫,沙枣甘甜!就连你最喜欢喝的妃子笑,我也会埋下,千年之后,依然有人能喝到!” 我轻笑出声:“可惜我活不到千年以后,妃子笑,就算能在千年以后,也许酒已经挥发完了,沙漠炎热,沙漠代表着死亡!” 千年以后! 早已没了我,也没了他,这是不合实际的,就算他本事再大,我也不愿意活到千年之后。 回不去我的大天朝,这一世就够了,这一世之后,灵魂消亡,就够了。! “会有人替你活到千年之后!”楚长洵嗓音变得喑哑:“相信我,千年不远,会有人活到千年之后,喝着我亲手埋下的妃子笑!” 微微抬起手,抓住他的手,扯了下来,我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楚长洵,我不爱你,真的!” 我真的不爱他,这个人对我来说是太可怕,我不会放任自己爱上一个自己连衣角都抓不住的男人。 微风起,吹乱他的头发像海藻一样,他嘴角的笑容慢慢的褪去,默然良久:“你会爱上我,无论在千年前还是在千年后,我们俩注定会在一起!” 宫门前,排列着柔然的皇宫守卫,尽忠职守守护着柔然对坚固的皇城。 深深的吐了一气,撇嘴道:“你也注定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三千美人分不开!所以……我们不会是彼此的唯一!” 王侯将相,一国之君,寻常百姓家有些钱银还想着多娶一房小妾繁衍子孙后代。 更何况一国之君,繁衍子孙,帝王家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不是我的良人,我亦不是他的白月光心头朱砂,这一切的一切承诺对我来说,都不关我任何事情。 “不会有的!”楚长洵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你是我的妻子,我只会有你一个!没有唯一,不会有其他!” 柔然皇上楚煌可不止他一个儿子,现在的皇后林初念也生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 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就算楚长洵优秀的无人能匹敌,只娶一个妻子,他的父王就不可能同意的。 “殿下!”颜幻烟一身红衣从身后走来,言语之中掩不住的欣喜之感:“殿下您回来了!” 楚长洵带着我就走,我以为他抗拒和颜幻烟说话,未曾想到,走了几步,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下回莫要穿红色,你不配红色,红色,本宫的妻子才是最配得上红色的人!” 徒留一个美人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愕然失神。 在我看来,他真是不把我弄死,心里不得过。 进了皇宫,就算梵音手持长剑,也无人拦阻,我迅速和梵音对望一眼,他的眸光擦过我的双眼寂静的让人可怕。 楚长洵没有进见柔然皇帝楚煌,而直接带我回到东宫,属于他的太子东宫,十颜跟我说,太子东宫占地和柔然皇帝寝宫占地一样大! 里面摆的东西全都是奇珍异宝,随便一样东西都比我手中的玉箫值钱! 一块小小的玉佩,拿到手上,都可以看见玉佩里面仿佛有另外一个世界。 我以为是琥珀,其实不是,只是一块玉,通过自然形成里面的杂质也变成玉! 楚长洵换了一件衣裳出来,玄色为底色,衣襟为红色,束腰黑色与红色相交,玄色的上衣上面,绣着十二章纹。 一身衣服,带着庄严的厚重,让我想到了秦朝,始皇帝一统六国,龙袍就是玄色,玄,即黑色。 我摇晃着手中的那块小玉:“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他淡笑一声:“皇宫里的东西,你看中的都可以拿,不过你只要出门带上我,根本不需要拿任何东西!” 在他的注视之下,我把那一块小玉揣在怀中,视线上下正大光明的打量他一番:“太子正服?柔然什么时候崇尚黑色?” “祭天!”楚长洵低首对我道:“你不是要去看柔然国师吗?那就要去祭天,祭天,得穿正式一点,你也需要换衣裳!” “我不懂!”不解的问道:“柔然国师和祭天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穿的如此正式,倒有点像华夏大天朝祭祖时穿着厚重的祭祀服一样,庄严肃穆不可亵渎。 “你想见到他,他在高塔之上,必须先祭天,看他愿不愿意见您!” 我慢慢的思量着他说的话,最终点了点头,随即进去,沐浴更衣,穿上和他一样绣着十二章花纹的衣裳,而我这个比他的更加华丽一些,他是玄色,我是大红色! 突然我想到了,我和他穿的衣裳是大裘冕,从先秦开始大裘冕就是帝王祭天所穿戴的衣冠,属于帝王祭祀服饰! 而我一个小小的亡国公主,就算嫁与他为妻,这件衣裳也不该是我穿…… 我走出来,楚长洵亲自给我挽发,从我手中抽出我的两个簪子,很简单的一个发髻,在他手上悄然而立。 帝王绿的玉箫,被他塞进我的手中,他把我带了起来,我就像拿扇子一样,一手拽着玉箫的一头,另外一个手在下面托着。 脸上的胭脂水粉,也是他亲手抚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红色的唇色,楚长洵俯身吻过,胭脂一点都不粘别人的嘴唇,他一点都没有沾染到胭脂的颜色 压了压我的手,对我说道:“这个玉箫,就是太子妃的印章,见箫如见人,见箫如见我,在这皇宫里,除了父王之外,任何人都不用给他们颜色看!包括圣女颜幻烟!” | | 第0053章 七国:不用面子 自作多情也不是这样子做法,腿脚一弓,直接攻到他的第三条腿处,他闷哼一声,趁此机会我一把推开他。 重新系着自己的腰带:“楚长洵能不能要点脸?不要偷换概念,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坦诚相见他听成裸露相见,真是够有意而为之的。 楚长洵哼完之后,翻身躺下:“路程漫漫,早点休息,这一路上,我可以讲故事给你听,当然只限于讲故事,别的什么都不会有!” “讲故事给我听?好啊!”我盘腿而坐,拉过旁边薄薄的棉被盖在腿上:“把你从小到大的事情当成故事讲来听听,如何?” 楚长洵眼帘一台翻看了我一眼:“算了还是睡觉!” 说完缓缓的把眼帘合上,我的内心就是无语言表的操蛋。 气呼呼地靠了下来,手搭在车窗敲打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楚长洵翻身之际,提醒我:“别敲了,梵音已经跟上你了,在城门口堵着呢!” 手上的动作一顿:“你想的可真够多的,我只不过是在思量漠北柔然皇太子,今年贵庚!” “二十郎当岁!”楚长洵十分不要脸的说道:“你看见我的样子没有?最多二十郎当岁,能有多大的年龄?别把你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加于在我身上,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与天同寿!” “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与天同寿?”我不耻地裂嘴一笑:“你曾经说过音姬你见她的时候,她还在襁褓里,现在呢?” 我真的害怕他有天同寿,百年老妖怪,变成千年老妖怪,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神话鬼怪故事是存在的。 “撒谎谁不会?”楚长洵直接拿话来堵我:“你怎么确定那个是我,不会是别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的意思说是你爹啊!”败给他了,这种跌宕起伏的剧情,他生活在大天朝可以当编剧了,什么样的剧情能圆得了谎,什么样的剧情他都能玩转得了! 楚长洵突然缄默半响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睡觉!” 真想把这个人掐死,又掐不死他,真是要命。 嘉荣太后死了,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城,梵音在城外候着我,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下车,在楚长洵目光注视下,跳上了梵音的车,有他睡觉睡得安稳。 那怕现在我对他也抱着怀疑之态,相对于楚长洵来说,我是极其信任他的,只是想知道谁骗了我。 黑暗之中,马车顶上挂着灯笼摇曳,我过去的时候,梵音嘴角露出笑容,很阴凉…… 而广陵城内原来通通通,犹如百花齐鸣地巨大响声,扭头向后望,满城烟火就如白日。 十颜赶着马车,大声的说道:“夫人,这是公子爷送给您的礼物,您可喜欢?” 我回敬的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家公子爷对我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就算满城烟火,对于我来说,不过尔尔!” 什么都是为了我? 满城烟火为了我? 杀人为了我? 修命改运也是为了我? 我真是一个红颜祸水,关键我什么时候让他这样做了?我拎着他的衣襟,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跟他说让他这么做? 放屁,关我什么事?我不承认这都是为了我,因为我从来没让他这样做,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我根本就不喜欢看什么烟花污染空气。 现在大概也就晚上十点钟的样子,我直接进了马车睡觉,一觉醒来,不假他人之手与梵音两个人交换。 楚长洵马车上除了十颜还有别人,马车身后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高手,不过高手都是黑衣蒙面,想看清楚他们,不可能。 交换之际,我问梵音:“他的那些高手,你可有把握?” 梵音沉默许久,眼中闪过自责,方才说道:“属下无能,打不过他们!” “不要紧的!”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回我和你一起去月汐国,好好好好的急训一下!” 我是他的顾忌,如果没有我,就算他打不过他们,应该也可以突出重围自己跑路。 自从认识楚长洵那一刻开始,我的世界就充满了颓败之感,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玩泥巴的孩子,他掌控着我所有的一切。 高手中的高手,他便得高高在上。 梵音眼底深处越发阴凉:“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让自己武功再精进,不会让主子受到一丝任何伤害!” “快来睡!我来赶马!” 我立起马缰,坐了过去,梵音拿个毯子,搭在我的腿上,他根本就没有进去睡觉,而是靠在马车口歪在那里闭目养神。 回头望了他一眼,越发消瘦的脸我知不该怀疑,可是我会忍不住的怀疑,告诫自己不可草木皆兵,可忍不住的去草木皆兵。 嘉荣隶属中原中心地带,漠北柔然在漠北,他们的国度横跨沙漠,他们的京城,在沙漠中横交叉处。 他们的京城叫奉天,跨过漫漫黄沙,尝过最甜美的沙枣,越过最清澈的绿洲来到奉天。 奉天承运,叫奉天城,因为漠北柔然第一任皇上楚煌,信奉于自己的皇位是奉天而来。 高高耸立的奉天城城墙不是让我最震撼的,让我最震撼的是进了城之后,城中的建筑,尤其是皇宫里的建筑,站在城中就能看到犹如古埃及高柱体般的建筑,气势磅礴,占地之广…… 柔然人衣袍以棉麻为主,女子可以随意在城中行走,她们脸上覆上白纱,棉麻衣裙飘然凉爽。 城中绿意盎然,每家每户城中的两旁都栽满了沙枣树和能活千年的胡杨。 不知怎么感觉眼前这一幕,犹如似曾相识…… 似曾相似…… 就像曾经在梦境出现过一样地似曾相似,站在宽阔的大街上,来回涌动的人群,仿佛与他们格格不入。 站着站着失了神,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就觉得眼熟,真的很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啪!”一声长长的鞭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惊起了我。 楚长洵勾起嘴唇:“你是想到什么了吗?我已经唤了你很多声!”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去那长长鞭子摔到地上的声音,刚刚的寂静无声瞬间变成人声沸腾,街上所有的人,都跪立在两旁,鸦雀无声。 长鞭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又响起,梵音挡在我的身侧,我脚下的步子微微向前移了一步,犹如喃喃自语般说道:“奉天……奉天奉天承运,你们家对于天命带了极高的崇敬,对吗?” 这一路上而来的佛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只不过他们的京城奉天给我太多太多似曾相似。 似曾相识,在哪里相识? 似曾相识,在哪里相似? 梦中,前世,我觉得我来过这里,真的仿佛来过这里。 “所谓天命也是由人的!”楚长洵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带离到一旁,我站立的地方,顿时之间长长的鞭子摔了过来。 梵音没有飞快的闪开,而是一把擒住那个鞭子,鞭子的主人,是一个白衣脸上覆着白面纱长裙及地的女子! 她的身后和她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将近有二十个,她们还抬了一个轿子,轿着四周飘散着白纱,轿子里坐着一个红衣女子,白纱覆面,青丝无风自动飘扬。 十颜贼兮兮的凑在我面前,低声道:“圣女刚从城外祭祀回来。” 圣女! 颜幻烟…… 极有可能是颜幻嫣的姐姐…… 走到哪里都有仇恨,到底是我自己太过拉仇恨,还是有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就没有安生的日子。 楚长洵用折扇敲打着十颜的头:“多嘴,快去解救夫人的随侍,莫要伤了和气!” 啧啧… 我啧啧有声:“身为柔然国的圣女,出行回来搞的排场比皇太子还要大,这条马路是她家的吗?凭什么我站在马路中间,没招她没惹她,她就要对我甩鞭子?” 我的话让十颜停住脚步,十分为难的看着楚长洵,似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不是对你甩鞭子,是她们一向行事如此!”楚长洵温润的双眸瞟了她们一眼:“高高在上,总得做一点可以匹配她们高高在上的身份的事,比如说……清理道路,比如说……让百姓臣服于她,把她们当成信仰!” 我恍然大悟:“一个圣女如此,我想知道柔然国师是不是出行一次,要轰动整个漠北柔然,柔然皇上都要下跪吗?” 我的灵魂来自21世纪,对这些神棍,圣女之说,依然停留在嗤之以鼻上总认为他们都是骗人的。 就像大天朝学心理学的人,可以通过面部细微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来判定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白衣女子声音斥责:“大胆什么人,既然敢拦住圣女的路,谁给你的胆子?” 谁拦住她们的路了? 真是一点道理都不懂。 这就所谓的悲天悯人,祭祀于风调雨顺?我是天,看着这样的人也不会风调雨顺。 梵音用力一扯,他打不过楚长洵,对付这些侍女还是绰绰有余,侍女直接被他扯飞起来。 他拽住鞭子的一头跃上上空,把那个侍女,给裹了起来,直接丢在轿子旁,好在地上没有灰尘,未惊起任何尘土飞扬。 楚长洵伸手揉过我的头:“你想多了,柔然国师,基本上都在高塔之上度过,就算他出门……混迹人群,无人得知!换言之,他很低调,低调的就算在你面前,你也不认识!” 伸手一把打开他的手:“他在奉天城?就在这里?” 我迅速的环顾四周,在搜索所谓的高塔,最高的房梁建筑,在皇宫里,国师居住在皇宫里,有点意思。 “哪来放肆的东西?”颜幻烟其他的侍女见状,大声喝道,急忙上前,出手,便是招招杀意。 除了抬轿子的人,十几个人都上了,梵音手中长剑出,寒光四射,我抽出腰间短箫,对着十颜出手,我知打不过他,我去把他逼入大街之上。 十颜无奈的叫了一声:“公子爷,您管管夫人,属下不想与她们为敌,她们太过难缠!” 楚长洵目光落在轿子上,声音如昔:“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凌驾在夫人之上,夫人不高兴了,我就不高兴了,我不高兴了……你觉得,所有人能高兴吗?” 十颜暗自摸了一把冷汗:“属下知道了,夫人让属下怎么做,属下就这么做,属下这就做,掀掉她们让夫人开心!” 而我扬着声音:“梵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诛之!” “是!”梵音手持长剑,眼神薄凉毫无一丝感情,看着眼前这些侍女,就跟看见死人一样。 就在那些侍女一拥而上的时候,十颜拦在梵音前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翩若惊鸿,直接把侍女全部解决掉。 不过他只是刮掉了她们的面纱,并没有伤及她们的性命,大抵是给圣女面子。 侍女们急忙去捞面纱,轿子上的白纱缓缓被掀开,最先入眼帘的是一双褐色的眼眸,眼眸很冰冷。 尤其向我这边望来的时候,冰冷中闪过欣喜,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楚长洵,桃花债呀!颜幻烟,颜幻嫣,这是姐妹俩一起都对你有意思啊!” 楚长洵身体斜过来,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她们对我有意思,是因为她们眼光不济,我只知道我只对你有意思!其他女子于我而言,犹如粪土一样,只能滋养鲜花,别的毫无用处!” 真的是亲姐妹,每天活在警惕之中,真是操蛋的生活。 砰一声。 轿子落下。 我身体一斜,错开他:“你的桃花来了,赶紧上,我先找地方睡!”惹不起,我躲得起,颜幻嫣给颜幻烟的书信被我拦截下来,我阿弥陀佛希望颜幻烟不知道她妹妹是我杀的。 刚走出一步,就被楚长洵捞了回来,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桃花来了,你不挡?把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有你这样当妻子的吗?” “太子妃呀?”直接一个扭转身体,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有本事你对天下人宣告我是你的太子妃?名不正言不顺,我去跟人家圣女争,不好意思,我不会嫌命太长,毕竟我现在无权无势,亡国公主而己!” 楚长洵莞尔一笑,眼中的宠溺,直接能把人给宠死了,梵音长剑入鞘,来到我的身边:“主子,我们可以走了,已经有人替我们解决所有事情……” 我冲他微微一笑,跟着他就走了。 楚长洵冲着我的背后叫道:“你现在走了。你信不信,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把酒楼租给你……” 真是…… 我继续走。 他又说道:“你现在走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根本就找不到月汐皇上凤非昊!” 我能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能说,打不过我忍,算计不过我忍,现在来到他的地界,我还是忍。 直接倒退回来,忽略轿子里的颜幻烟拽着他的手就走,“现在咱们回宫,我要住东宫,本宫现在是太子妃,你得把身份亮出去,不然的话你的烂桃花,身份太强大本宫候不住!” “那就回宫!”楚长洵任凭我拽着他,走在万众留出来的位置之中,受万人朝拜向那皇宫走去。 越靠近皇宫,越觉得皇宫的建筑更加贴近古埃及建筑,宫墙很高,庭院很深,每个竖起来的柱子,人站在下面就像一只蚂蚁。 进入皇宫里的宫门,十六匹马驱驱都可以共进,漠北柔然帝国纵横八千里,当我站在他们皇宫门前,感受到的只有震撼。 昂起头颅,我有些落寞的说道:“楚长洵,你说千年之后,这些摄人心魄的建筑,会不会轰然倒塌变成废墟一片?” 沧海桑田…… 我看不到千年之后,在沙漠,总是会无端生起悲凉,看着这些建筑,我总是无端会想到它们会变成废墟一片掩盖在茫茫黄沙之中,再也让人看不到它原来的样貌。 眼帘一黑,楚长洵遮住了我的双眼,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掠过,他低声细语:“没有人能活到千年,千年之后,所有繁华落幕,变成残垣断壁。荒凉之地,也可能变成绿洲沙漠,这就叫因果轮回,这就叫时代变迁!” “你可以想象出它千年之后的样子,只要闭目想想,就能想出这千年之后的样子!” “巨大的柱子倒塌,巍峨的宫殿一夕之间蹦西!”我似乎真的能看到千年之后的景象:“你说……千年之后,奉天城还叫奉天城吗?” “会的!”楚长洵仿佛编织着一个美梦:“千年之后,沙漠深处还是有奉天城,绿树成荫,沙枣甘甜!就连你最喜欢喝的妃子笑,我也会埋下,千年之后,依然有人能喝到!” 我轻笑出声:“可惜我活不到千年以后,妃子笑,就算能在千年以后,也许酒已经挥发完了,沙漠炎热,沙漠代表着死亡!” 千年以后! 早已没了我,也没了他,这是不合实际的,就算他本事再大,我也不愿意活到千年之后。 回不去我的大天朝,这一世就够了,这一世之后,灵魂消亡,就够了。! “会有人替你活到千年之后!”楚长洵嗓音变得喑哑:“相信我,千年不远,会有人活到千年之后,喝着我亲手埋下的妃子笑!” 微微抬起手,抓住他的手,扯了下来,我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楚长洵,我不爱你,真的!” 我真的不爱他,这个人对我来说是太可怕,我不会放任自己爱上一个自己连衣角都抓不住的男人。 微风起,吹乱他的头发像海藻一样,他嘴角的笑容慢慢的褪去,默然良久:“你会爱上我,无论在千年前还是在千年后,我们俩注定会在一起!” 宫门前,排列着柔然的皇宫守卫,尽忠职守守护着柔然对坚固的皇城。 深深的吐了一气,撇嘴道:“你也注定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三千美人分不开!所以……我们不会是彼此的唯一!” 王侯将相,一国之君,寻常百姓家有些钱银还想着多娶一房小妾繁衍子孙后代。 更何况一国之君,繁衍子孙,帝王家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不是我的良人,我亦不是他的白月光心头朱砂,这一切的一切承诺对我来说,都不关我任何事情。 “不会有的!”楚长洵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你是我的妻子,我只会有你一个!没有唯一,不会有其他!” 柔然皇上楚煌可不止他一个儿子,现在的皇后林初念也生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 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就算楚长洵优秀的无人能匹敌,只娶一个妻子,他的父王就不可能同意的。 “殿下!”颜幻烟一身红衣从身后走来,言语之中掩不住的欣喜之感:“殿下您回来了!” 楚长洵带着我就走,我以为他抗拒和颜幻烟说话,未曾想到,走了几步,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下回莫要穿红色,你不配红色,红色,本宫的妻子才是最配得上红色的人!” 徒留一个美人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愕然失神。 在我看来,他真是不把我弄死,心里不得过。 进了皇宫,就算梵音手持长剑,也无人拦阻,我迅速和梵音对望一眼,他的眸光擦过我的双眼寂静的让人可怕。 楚长洵没有进见柔然皇帝楚煌,而直接带我回到东宫,属于他的太子东宫,十颜跟我说,太子东宫占地和柔然皇帝寝宫占地一样大! 里面摆的东西全都是奇珍异宝,随便一样东西都比我手中的玉箫值钱! 一块小小的玉佩,拿到手上,都可以看见玉佩里面仿佛有另外一个世界。 我以为是琥珀,其实不是,只是一块玉,通过自然形成里面的杂质也变成玉! 楚长洵换了一件衣裳出来,玄色为底色,衣襟为红色,束腰黑色与红色相交,玄色的上衣上面,绣着十二章纹。 一身衣服,带着庄严的厚重,让我想到了秦朝,始皇帝一统六国,龙袍就是玄色,玄,即黑色。 我摇晃着手中的那块小玉:“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他淡笑一声:“皇宫里的东西,你看中的都可以拿,不过你只要出门带上我,根本不需要拿任何东西!” 在他的注视之下,我把那一块小玉揣在怀中,视线上下正大光明的打量他一番:“太子正服?柔然什么时候崇尚黑色?” “祭天!”楚长洵低首对我道:“你不是要去看柔然国师吗?那就要去祭天,祭天,得穿正式一点,你也需要换衣裳!” “我不懂!”不解的问道:“柔然国师和祭天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穿的如此正式,倒有点像华夏大天朝祭祖时穿着厚重的祭祀服一样,庄严肃穆不可亵渎。 “你想见到他,他在高塔之上,必须先祭天,看他愿不愿意见您!” 我慢慢的思量着他说的话,最终点了点头,随即进去,沐浴更衣,穿上和他一样绣着十二章花纹的衣裳,而我这个比他的更加华丽一些,他是玄色,我是大红色! 突然我想到了,我和他穿的衣裳是大裘冕,从先秦开始大裘冕就是帝王祭天所穿戴的衣冠,属于帝王祭祀服饰! 而我一个小小的亡国公主,就算嫁与他为妻,这件衣裳也不该是我穿…… 我走出来,楚长洵亲自给我挽发,从我手中抽出我的两个簪子,很简单的一个发髻,在他手上悄然而立。 帝王绿的玉箫,被他塞进我的手中,他把我带了起来,我就像拿扇子一样,一手拽着玉箫的一头,另外一个手在下面托着。 脸上的胭脂水粉,也是他亲手抚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红色的唇色,楚长洵俯身吻过,胭脂一点都不粘别人的嘴唇,他一点都没有沾染到胭脂的颜色 压了压我的手,对我说道:“这个玉箫,就是太子妃的印章,见箫如见人,见箫如见我,在这皇宫里,除了父王之外,任何人都不用给他们颜色看!包括圣女颜幻烟!” | | 第0054章 七国:她叫月汐 我错开了他的手,玉箫在手心中敲打着,假模假样沉思半响,裂嘴露出大白牙:“你说,万一你的父王瞧我不顺眼,他一人抵得过千军万马,我又该如何自处?” 说话说的真够圆满的,除了他的父王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可是他的父王恰恰是漠北柔然的老大,一声令下,七国之中焉有我隐藏之地? 真是会玩语言漏洞,不要脸到极点。 楚长洵眼中闪过深沉的笑意:“一般而言,强词夺理,就是说你这样的,明白吗?” 我挑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父王是一个开明的父亲,无论你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不反对?” 其实我是想问,难道楚煌知道你找一个青楼的女子,他也举双手双脚赞成? 话到嘴边改了方向,生怕搞得不愉快把我扔在沙漠深处,被暴晒而亡横尸荒凉,怕死的很,便怂了! “你不应该侮辱你的眼光!更加不应该侮辱我的眼光!”楚长洵伸手指向外面:“我们该走了,你不用错开我两步,与我同行便可!” 错开两步亦步亦趋? 错他大爷,我又不是他的附属品,还错开两步跟在他身后? 我眼睛一瞟,声音一凝:“你咋不跟在我身后?我为何要与你同行?你不是非我不娶我是太子妃吗?既然是你的妻子,是不是可以随性妄为?凭什么我要走在你身后?不是你走在我身后?没道理是?是我没人权?” 楚长洵手掌摊开,满目纵容:“你高兴,怎么高兴怎么来,我无任何怨言!” 这话说的,就像一个无条件服从的深情男,其实都是错觉,这个人有极强的语言天分,还有极强的分析天分。 华丽厚重的衣袍拽地,拖着长长衣摆,总觉得这身衣裙太过厚重带着历史感,像我这种21横穿过来的灵魂根本就配不上这身衣服。 出了东宫,就见到圣女颜幻烟? 屁大点功夫,变成了白纱覆面,变成了白衣裙,衣裙真够长的,拖在地上,裙摆都脏了,还以为自己是小仙女? 目光斜视,看见自己拖着地上的裙摆,无形之中给别人得增加多大的工作量? 颜幻烟见我穿着一身双眼都直了,楚长洵走出来的时候,她左手右手相握,弯腰垂首:“殿下回归,不知可否看过皇上?” 太子妃,显然柔然圣女,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我我算哪门子太子妃? 把空间留给他们,跨越径自颜幻烟而去。 楚长公漫不经心的回道:“父王若是想本宫,他会过来看本宫,本宫现在要去寂寂塔,怎么……你要去吗?” 颜幻烟声音故意很响亮:“臣自当与殿下相随,殿下请…” 圣女! 不会是草包,楚长洵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让她去的,她如此厚颜无耻,倒也真是奇了怪了。 我提着裙摆,梵音靠在城墙边,见我过来,嘴角便泛出一丝微笑:“主子!” 不知何时,他拿剑的手裹上了布条,露出五个手指头,手掌是黑布,手对我伸来,我直接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颜幻烟在我身后:“殿下,太子妃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岂能和男子如此亲密?” “挑拨离间,长舌妇?”我直接停下脚步,手搭着梵音手心之中,回眸看她:“你是谁呀,见到本宫行礼了吗?你可别忘了你口中的殿下是本宫的夫君!” 我没找她,麻烦她倒找我麻烦了,瞧我火大的脾气,直接往上冒,我想试一试,我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柔然太子妃。 我这太子妃到底有没有权力在这里横行霸道。 梵音一手握剑,一手执起我的手,面无表情,直视着颜幻烟,颜幻烟倒也一点都不害怕,与我四目相对,“殿下是您的夫君不错,殿下也是柔然的殿下,先是殿下才是您的夫君!” 训我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在教训我呢…… 冷眼飘过楚长洵,冷意盎然十分不客气的说道:“楚长洵,你的好手下,如此目中无人,你要不要抽她的脸?戴着面纱装神弄鬼,见不得人?既然见不得人,那就不要出来惹人生厌!” “不如夫人万分之一好看!”楚长洵带着浅笑接话:“所以戴着面纱,以防伤眼!” 讨好我之说,着实不像…… 颜幻烟冰冷的双目,犹如不食人间烟火,哪怕如此被楚长洵说,她也看不到怒意,只是说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佛陀,一个人的容颜,入不了另一个人的眼,无关乎容颜的问题,而是关于心!” 依然在挑衅! 这种女人…… 真是不知道是我目中无人,还是她太目中无人!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颜幻烟,在她面前站定。 梵音握着我的手,我眼帘微垂:“楚长洵,你离家出走是不是就是因为她?让你看到作呕,你才离家出走的?把她杀了,柔然会不会动乱?” 我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楚长洵说除了他的父王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包括眼前这个女人,完全不用给她面子,一个圣女,我好想挑衅一下。 楚长洵伸出手臂,揽着我,把我往前面一带,我的手不得不脱离梵音的手,他带着我向前走。 我扭头回望,颜幻烟眼中挂着得意的笑,似在嘲笑我自不量力。 “你……” 说话刚吐出一个字,楚长洵就着我的手拿起了箫,吹起了一个音符,耳畔一丝微风吹过,两个黑衣人直接擒住了颜幻烟。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楚长洵,他嘴角缓缓勾起:“宝山在你手,你不知用,有何用?” 颜幻烟在身后叫着:“殿下,臣到底所犯何事?” “你还知道本宫是你的殿下?”楚长洵头未回的说道:“本宫以为太久没回来,你已经忘记本宫是你的殿下了呢?带下去了,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踏出圣女宫半步!” 颜幻烟愣了许久,被黑衣人压着离开,冰冷如昔的双眼,临走之前,使劲的瞪了我一眼。 手中的箫,吹起音符就能召唤黑衣人? 我把玉箫放在嘴边,吹起了刚刚楚长洵一样的曲调,铿铿锵有力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开。 紧接着我的面前单膝跪着两个黑衣人,声音洪钟恭敬道:“不知夫人召唤何事?” 只是一个调子,就能召唤出人? 一旁的梵音脸色几经三变,我随手一挥:“暂无大事,只想问你们有多少人在附近?” 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掷地有声的道:“足够力保夫人去任何地方!” 不说有多少人,确说有足够的能力,护我去任何地方,真是……楚长洵到底要干什么? “下去!” 来没有看见怎么来的,去,看不见怎么去的,瞬间消失不见,快的简直犹如闪电。 “说你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真的是没有人相信!”我把我的手脱离了他,离他远远地。 楚长洵眼珠子一转,“那你就把我当成千年老妖怪,这下该信了!” “就算不是千年的老妖怪,你也是百年的老妖怪!”我看着这宽阔的宫道:“你们家的国师会住在怎样奇怪的塔上?” 皇宫里没有塔,他会住在哪里? 楚长洵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寂塔不奇怪,你知道吗?往西沙漠深处,有个地方叫寂寂归城,既然有这个地方,有寂塔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用脚跺了跺地上,视线看向西方:“你的意思,从这里往西,有绿树成荫的另一个地方?寂寂归城?” 我以为这次漠北柔然终点,在往里面走就是沙漠深处,除了黄沙只有黄沙,还有一座城,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楚长洵微微额首:“是的,寂寂归城,我女儿就在那里!” 有城的地方,就有河流! 难道他发觉了地下水,把地下水引到城里?如果是的话,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他是在为以后考虑吗? “你的父王,把一座城给一个公主,没有任何不妥吗?” 自古公主没有出嫁,怎么可能得到一座城? 楚长洵视线望向远方:“没有什么不妥,我是殿下,我的女儿和我一样,拥有柔然最至高无上的尊荣,一座城根本就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 她值得更好的……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儿,楚长洵这是魔怔了吗? 好好自己的妻子不去找,非得与我纠缠,我的手在旁边摆了摆,我再给梵音打手势,梵音停下脚步不再跟着我。 “寂塔,就在寂寂归城内吗?”我带着一抹小心的问道:“国师在守着你的女儿吗?” 楚长洵动作极缓慢的摇了摇头:“我的女儿,箫苏在守着,除了他,我谁也不信任!” 小黄鸡! 一时静溢,不知该如何接话! 除了他,他谁也不信任,就像我除了梵音,我谁也不信任一样,信任这东西,真的要日月累积,平白无故的信任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 走着走着…… 迎来了前面浩浩荡荡地走来柔然皇上楚煌,他带着一丝异域风情,高鼻梁,五官立体,与楚长洵这样风华绝代只有两层相似。 他的眼珠子是黑色的,在他没有走到这里之前,我飞快的问道:“你的眼睛,是遗传吗?或者说你的眼睛,你的母后眼睛是褐色的!” 异瞳,是一种疾病,但是也不排除他的母亲眼睛是褐色,黑加褐色,到真正的是奇妙的组合变成一黑一褐色。 也许应了大天朝那句话,聪明的女人生儿子,儿子长得像母亲,都是有福气的人。 正在纠结该不该行礼,楚煌直接抬起手制止了我。 我直接身体往旁边一斜,一个跨步让出了道,楚煌目光很平静的扫过我,一点也没觉得我穿的大裘冕有何不妥。 楚长洵在他来到的时候,张开手臂,两人久别重逢,相互拥抱,楚煌大掌在他的后背拍了两下:“一别多年,外面可安好?” 楚长洵报以微笑,问了相同的话:“离别多年,您可安好?” “一切安好!听闻你回来了,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过来看你!”楚煌说着又重重地拍了楚长洵肩膀,眼中欣喜和高兴完全是一个慈父的样子。 而且他们的相处方式,更多的像朋友,而不是父子,帝王家有亲情,父慈子孝,倒真是头一次见,不知道这里会掺杂多少水分? 楚长洵回道:“一切安好,回来就不再走了,我已经找到她了,父亲,我现在很幸福!” 楚煌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点了点头:“我始终相信我儿目光,就像我儿相信我一样,为父为你感到高兴,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想楚煌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把心给楚长洵,更不想和他白首不相离,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楚长洵摇头否认:“我未成功,仍在努力,希望父亲多多担待,她的脾气不好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 “一个女孩子而已!”楚煌爽朗大笑:“你的眼光,为父相信,睚眦必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诛之!这是做人最基本的浅薄道理!” 真是一个开明的父亲? 开明的有点让我想挠头,刚刚脑袋瓜一闪而过,该不会又是穿越来的,只有穿越来的人才会如此开明? 楚长洵执手拱起拳头:“多谢父亲体谅,儿保证她是一个好姑娘,她是月汐的娘亲!” 楚煌瞳孔猛然一沉,笑声止住:“灵魂?” 楚长洵微微闭目点头:“是的父亲,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七国鼎立,划分以为六国,六国鼎立不是办法,总是要重新划分,希望父亲支持!” 楚煌半响才回话:“为父知道怎么做了,你们要出去,现在去!” 楚长洵微微弯腰行礼,退了过来,拉过我的手直接就走。 “你的父亲,很爱你?”我的声音压得极低,至少看着很爱他,如此帝王亲情,绝对是凤毛麟角。 楚长洵嘴角浮现苦涩:“他爱我的母后,我是母后唯一的孩子,母后死的早,所以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我身上!” “他怕我目光狭隘,又害怕我的孩子没有母亲,并让我游走在七国之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关注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这么多年是多少年?”至始之终我都不相信他有女儿,我也不相信会修命改运的他只是看着年岁模样。 更何况。他的聪明,只有伤害别人的份,别人哪里伤得了他? 楚长洵沉默了片刻:“很多年,还是你自己自行想象,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内心真是日了狗啊,哪里扯到哪里去? 说我不相信他干嘛不审视自己?自己也不说一点让人折服的事情,还大言不惭的说信任?信任他的头啊。 我以为所谓的寂塔,是一个高而耸立的塔,至少看起来,得有九层高,才能称得上九九归一触摸上苍! 光我看着眼前这巨大的宫殿,心里寒芒不经意的闪出,“你们家的国师就住在这里?请问所谓的寂塔之名,从何而来?” 凤非昊也没有在! 不是已经来到柔然怎么没有看到他的鬼影子? 楚长洵撩起衣袍,带我跨越进去,跨越之后,三步一行礼,六步一叩首,很是虔诚。 我跟在他身后,我没有他这样的仪式感,他也未勉强与我,我只是在等待,等到他一直叩首走到最里面。 空旷的宫殿最里面,有一个供六人并排而下的楼梯石阶,我嘴角一抽:“不在上面,在下面?你确定是国师,不是从下面钻出来的魔鬼?” 楚长洵伸手敲着我的头:“童言无忌,国师性情不稳,特别小心眼,你小心被他听到,他与你没完!” “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哥?” 楚长洵带着我走下石阶,台阶下面倒没有什么阴森潮湿之气,只有丝丝凉风,从台阶下面向这边袭来。 “长得的确不错!也很年轻,我曾匆匆一瞥!他到底是不愿意见我!” 我吃惊的说道:“你是皇太子,他为什么不愿意见你?还有所谓他口中的预言,是不是你借他之名玩弄世人?” 楚长洵眉头细微的一挑:“他本就是柔然之人,不用借他之名,只需要一个从这里传出的消息就行了,我以为你知道,谁知道你不知道!” 干笑悻悻然,“我以为你是君子,谁知道你是小人,同样的道理,楚长洵,你够了哦!” “不逗你了!这条路很远,得保持力气!” 骗子,十足的大骗子。 心里想着一条密道能有多远? 我却走了很久很久,走出来之后仿佛是另外一个天地,一个山峰叠峦之下! 上面有一所如宫殿般的房子,光秃秃的石壁上,被雨水风化,被日光吹打光洁如画。 “这是什么地方?寂塔?”那所宫殿仿佛耸立在云间,周边仙雾缭绕,我们在下面,仰望,犹如望进仙境之中。 “望峰深处!”楚长洵长臂圈住我的腰,几个纵跃,在光滑的石壁上,就跟猴子攀爬一样,直接带我上去。 双脚落地站定,惊魂未定:“不是来看国师吗?怎么来到望峰深处了?” 我走了有好几个时辰,就脚辰而言,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我最起码走了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其间,楚长洵怕我累着,还抱着我施展轻功走了好大一截。 所以……… 一个小时,十里路算,十个小时,就是百里,百里路程,完全可以从一座城来到另外一座城。 “他的另一个名字,就叫寂塔!”楚长洵衣袖飞舞,看着下面的石壁,问我道:“你说将来,在下面的石壁上,写满楚家的规矩,大大小小几百条,你说你我俩的后世,会不会在被规矩的时候,谩骂你我?” 我皮笑肉不笑:“你有病赶紧医,大大小小规矩几百条,他们会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在者曰,通常不是一个妈生的孩子,都是有异心的,就是一个妈生的,还天天惦记着你家的万里江山呢!” 这年头…… 除了大天朝的孔家,谁家孩子能流芳百世千世? 更何况他们楚还有万里江山呢,早就为万里江山打破头,腥风血雨了! “不会的!”楚长洵自信满满的说道:“万里江山不是每个人愿意做的,万里江山有的时候比不上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来的幸福,我的孩子……千年之后,永远会记住他的根在漠北大漠深处,不会忘本!” 预知未来! 看见过去? 这么牛叉的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直接掰掉他的手臂,自己向前走,走到云中深处,在宫殿门前,看见了凤非昊在门口站立。 神情落寞,瞧着有些时日了! 言语忍不住的带着一丝热讽:“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凤非昊已经来到这个地方,说明这个地方……一般人都来得到,只不过国师大人要不要见人,两说,是不是啊?” 楚长洵执手对着宫殿行自一个大礼,而后:“你说的没错,来到这里不难,他不死心,我得让他死心,我说过他找的那个女子早就死了,就算他找到国师也没有用,国师不会见他的!” “不会见他?就算你我穿的如此,我觉得也不会见你我!”至少我觉得不会见我,我没有那么大魅力,除了比别人稍微多懂那么一丁点,别的我什么都不会…… 楚长洵越过凤非昊,手抵在门上敲了敲,扭头看我:“谁知道呢,不试,怎么知道呢?” 凤非昊双眼无光黯然,我渡步故意从他身边掠过,边走边道:“月汐,月汐…月汐国名字起的如此动听,不知道……你心爱的人是不是也叫月汐!” 楚长洵黑色的瞳孔一下子变成了一黑一褐色,黑褐色的光芒冷冷交织射向我。 我心中咯噔一下,凤非昊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声音沙哑如凉:“你知道什么?” | | 第0054章 七国:她叫月汐 我错开了他的手,玉箫在手心中敲打着,假模假样沉思半响,裂嘴露出大白牙:“你说,万一你的父王瞧我不顺眼,他一人抵得过千军万马,我又该如何自处?” 说话说的真够圆满的,除了他的父王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可是他的父王恰恰是漠北柔然的老大,一声令下,七国之中焉有我隐藏之地? 真是会玩语言漏洞,不要脸到极点。 楚长洵眼中闪过深沉的笑意:“一般而言,强词夺理,就是说你这样的,明白吗?” 我挑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父王是一个开明的父亲,无论你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不反对?” 其实我是想问,难道楚煌知道你找一个青楼的女子,他也举双手双脚赞成? 话到嘴边改了方向,生怕搞得不愉快把我扔在沙漠深处,被暴晒而亡横尸荒凉,怕死的很,便怂了! “你不应该侮辱你的眼光!更加不应该侮辱我的眼光!”楚长洵伸手指向外面:“我们该走了,你不用错开我两步,与我同行便可!” 错开两步亦步亦趋? 错他大爷,我又不是他的附属品,还错开两步跟在他身后? 我眼睛一瞟,声音一凝:“你咋不跟在我身后?我为何要与你同行?你不是非我不娶我是太子妃吗?既然是你的妻子,是不是可以随性妄为?凭什么我要走在你身后?不是你走在我身后?没道理是?是我没人权?” 楚长洵手掌摊开,满目纵容:“你高兴,怎么高兴怎么来,我无任何怨言!” 这话说的,就像一个无条件服从的深情男,其实都是错觉,这个人有极强的语言天分,还有极强的分析天分。 华丽厚重的衣袍拽地,拖着长长衣摆,总觉得这身衣裙太过厚重带着历史感,像我这种21横穿过来的灵魂根本就配不上这身衣服。 出了东宫,就见到圣女颜幻烟? 屁大点功夫,变成了白纱覆面,变成了白衣裙,衣裙真够长的,拖在地上,裙摆都脏了,还以为自己是小仙女? 目光斜视,看见自己拖着地上的裙摆,无形之中给别人得增加多大的工作量? 颜幻烟见我穿着一身双眼都直了,楚长洵走出来的时候,她左手右手相握,弯腰垂首:“殿下回归,不知可否看过皇上?” 太子妃,显然柔然圣女,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我我算哪门子太子妃? 把空间留给他们,跨越径自颜幻烟而去。 楚长公漫不经心的回道:“父王若是想本宫,他会过来看本宫,本宫现在要去寂寂塔,怎么……你要去吗?” 颜幻烟声音故意很响亮:“臣自当与殿下相随,殿下请…” 圣女! 不会是草包,楚长洵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让她去的,她如此厚颜无耻,倒也真是奇了怪了。 我提着裙摆,梵音靠在城墙边,见我过来,嘴角便泛出一丝微笑:“主子!” 不知何时,他拿剑的手裹上了布条,露出五个手指头,手掌是黑布,手对我伸来,我直接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颜幻烟在我身后:“殿下,太子妃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岂能和男子如此亲密?” “挑拨离间,长舌妇?”我直接停下脚步,手搭着梵音手心之中,回眸看她:“你是谁呀,见到本宫行礼了吗?你可别忘了你口中的殿下是本宫的夫君!” 我没找她,麻烦她倒找我麻烦了,瞧我火大的脾气,直接往上冒,我想试一试,我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柔然太子妃。 我这太子妃到底有没有权力在这里横行霸道。 梵音一手握剑,一手执起我的手,面无表情,直视着颜幻烟,颜幻烟倒也一点都不害怕,与我四目相对,“殿下是您的夫君不错,殿下也是柔然的殿下,先是殿下才是您的夫君!” 训我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在教训我呢…… 冷眼飘过楚长洵,冷意盎然十分不客气的说道:“楚长洵,你的好手下,如此目中无人,你要不要抽她的脸?戴着面纱装神弄鬼,见不得人?既然见不得人,那就不要出来惹人生厌!” “不如夫人万分之一好看!”楚长洵带着浅笑接话:“所以戴着面纱,以防伤眼!” 讨好我之说,着实不像…… 颜幻烟冰冷的双目,犹如不食人间烟火,哪怕如此被楚长洵说,她也看不到怒意,只是说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佛陀,一个人的容颜,入不了另一个人的眼,无关乎容颜的问题,而是关于心!” 依然在挑衅! 这种女人…… 真是不知道是我目中无人,还是她太目中无人!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颜幻烟,在她面前站定。 梵音握着我的手,我眼帘微垂:“楚长洵,你离家出走是不是就是因为她?让你看到作呕,你才离家出走的?把她杀了,柔然会不会动乱?” 我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楚长洵说除了他的父王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包括眼前这个女人,完全不用给她面子,一个圣女,我好想挑衅一下。 楚长洵伸出手臂,揽着我,把我往前面一带,我的手不得不脱离梵音的手,他带着我向前走。 我扭头回望,颜幻烟眼中挂着得意的笑,似在嘲笑我自不量力。 “你……” 说话刚吐出一个字,楚长洵就着我的手拿起了箫,吹起了一个音符,耳畔一丝微风吹过,两个黑衣人直接擒住了颜幻烟。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楚长洵,他嘴角缓缓勾起:“宝山在你手,你不知用,有何用?” 颜幻烟在身后叫着:“殿下,臣到底所犯何事?” “你还知道本宫是你的殿下?”楚长洵头未回的说道:“本宫以为太久没回来,你已经忘记本宫是你的殿下了呢?带下去了,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踏出圣女宫半步!” 颜幻烟愣了许久,被黑衣人压着离开,冰冷如昔的双眼,临走之前,使劲的瞪了我一眼。 手中的箫,吹起音符就能召唤黑衣人? 我把玉箫放在嘴边,吹起了刚刚楚长洵一样的曲调,铿铿锵有力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开。 紧接着我的面前单膝跪着两个黑衣人,声音洪钟恭敬道:“不知夫人召唤何事?” 只是一个调子,就能召唤出人? 一旁的梵音脸色几经三变,我随手一挥:“暂无大事,只想问你们有多少人在附近?” 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掷地有声的道:“足够力保夫人去任何地方!” 不说有多少人,确说有足够的能力,护我去任何地方,真是……楚长洵到底要干什么? “下去!” 来没有看见怎么来的,去,看不见怎么去的,瞬间消失不见,快的简直犹如闪电。 “说你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真的是没有人相信!”我把我的手脱离了他,离他远远地。 楚长洵眼珠子一转,“那你就把我当成千年老妖怪,这下该信了!” “就算不是千年的老妖怪,你也是百年的老妖怪!”我看着这宽阔的宫道:“你们家的国师会住在怎样奇怪的塔上?” 皇宫里没有塔,他会住在哪里? 楚长洵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寂塔不奇怪,你知道吗?往西沙漠深处,有个地方叫寂寂归城,既然有这个地方,有寂塔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用脚跺了跺地上,视线看向西方:“你的意思,从这里往西,有绿树成荫的另一个地方?寂寂归城?” 我以为这次漠北柔然终点,在往里面走就是沙漠深处,除了黄沙只有黄沙,还有一座城,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楚长洵微微额首:“是的,寂寂归城,我女儿就在那里!” 有城的地方,就有河流! 难道他发觉了地下水,把地下水引到城里?如果是的话,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他是在为以后考虑吗? “你的父王,把一座城给一个公主,没有任何不妥吗?” 自古公主没有出嫁,怎么可能得到一座城? 楚长洵视线望向远方:“没有什么不妥,我是殿下,我的女儿和我一样,拥有柔然最至高无上的尊荣,一座城根本就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 她值得更好的……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儿,楚长洵这是魔怔了吗? 好好自己的妻子不去找,非得与我纠缠,我的手在旁边摆了摆,我再给梵音打手势,梵音停下脚步不再跟着我。 “寂塔,就在寂寂归城内吗?”我带着一抹小心的问道:“国师在守着你的女儿吗?” 楚长洵动作极缓慢的摇了摇头:“我的女儿,箫苏在守着,除了他,我谁也不信任!” 小黄鸡! 一时静溢,不知该如何接话! 除了他,他谁也不信任,就像我除了梵音,我谁也不信任一样,信任这东西,真的要日月累积,平白无故的信任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 走着走着…… 迎来了前面浩浩荡荡地走来柔然皇上楚煌,他带着一丝异域风情,高鼻梁,五官立体,与楚长洵这样风华绝代只有两层相似。 他的眼珠子是黑色的,在他没有走到这里之前,我飞快的问道:“你的眼睛,是遗传吗?或者说你的眼睛,你的母后眼睛是褐色的!” 异瞳,是一种疾病,但是也不排除他的母亲眼睛是褐色,黑加褐色,到真正的是奇妙的组合变成一黑一褐色。 也许应了大天朝那句话,聪明的女人生儿子,儿子长得像母亲,都是有福气的人。 正在纠结该不该行礼,楚煌直接抬起手制止了我。 我直接身体往旁边一斜,一个跨步让出了道,楚煌目光很平静的扫过我,一点也没觉得我穿的大裘冕有何不妥。 楚长洵在他来到的时候,张开手臂,两人久别重逢,相互拥抱,楚煌大掌在他的后背拍了两下:“一别多年,外面可安好?” 楚长洵报以微笑,问了相同的话:“离别多年,您可安好?” “一切安好!听闻你回来了,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过来看你!”楚煌说着又重重地拍了楚长洵肩膀,眼中欣喜和高兴完全是一个慈父的样子。 而且他们的相处方式,更多的像朋友,而不是父子,帝王家有亲情,父慈子孝,倒真是头一次见,不知道这里会掺杂多少水分? 楚长洵回道:“一切安好,回来就不再走了,我已经找到她了,父亲,我现在很幸福!” 楚煌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点了点头:“我始终相信我儿目光,就像我儿相信我一样,为父为你感到高兴,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想楚煌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把心给楚长洵,更不想和他白首不相离,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楚长洵摇头否认:“我未成功,仍在努力,希望父亲多多担待,她的脾气不好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 “一个女孩子而已!”楚煌爽朗大笑:“你的眼光,为父相信,睚眦必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诛之!这是做人最基本的浅薄道理!” 真是一个开明的父亲? 开明的有点让我想挠头,刚刚脑袋瓜一闪而过,该不会又是穿越来的,只有穿越来的人才会如此开明? 楚长洵执手拱起拳头:“多谢父亲体谅,儿保证她是一个好姑娘,她是月汐的娘亲!” 楚煌瞳孔猛然一沉,笑声止住:“灵魂?” 楚长洵微微闭目点头:“是的父亲,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七国鼎立,划分以为六国,六国鼎立不是办法,总是要重新划分,希望父亲支持!” 楚煌半响才回话:“为父知道怎么做了,你们要出去,现在去!” 楚长洵微微弯腰行礼,退了过来,拉过我的手直接就走。 “你的父亲,很爱你?”我的声音压得极低,至少看着很爱他,如此帝王亲情,绝对是凤毛麟角。 楚长洵嘴角浮现苦涩:“他爱我的母后,我是母后唯一的孩子,母后死的早,所以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我身上!” “他怕我目光狭隘,又害怕我的孩子没有母亲,并让我游走在七国之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关注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这么多年是多少年?”至始之终我都不相信他有女儿,我也不相信会修命改运的他只是看着年岁模样。 更何况。他的聪明,只有伤害别人的份,别人哪里伤得了他? 楚长洵沉默了片刻:“很多年,还是你自己自行想象,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内心真是日了狗啊,哪里扯到哪里去? 说我不相信他干嘛不审视自己?自己也不说一点让人折服的事情,还大言不惭的说信任?信任他的头啊。 我以为所谓的寂塔,是一个高而耸立的塔,至少看起来,得有九层高,才能称得上九九归一触摸上苍! 光我看着眼前这巨大的宫殿,心里寒芒不经意的闪出,“你们家的国师就住在这里?请问所谓的寂塔之名,从何而来?” 凤非昊也没有在! 不是已经来到柔然怎么没有看到他的鬼影子? 楚长洵撩起衣袍,带我跨越进去,跨越之后,三步一行礼,六步一叩首,很是虔诚。 我跟在他身后,我没有他这样的仪式感,他也未勉强与我,我只是在等待,等到他一直叩首走到最里面。 空旷的宫殿最里面,有一个供六人并排而下的楼梯石阶,我嘴角一抽:“不在上面,在下面?你确定是国师,不是从下面钻出来的魔鬼?” 楚长洵伸手敲着我的头:“童言无忌,国师性情不稳,特别小心眼,你小心被他听到,他与你没完!” “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哥?” 楚长洵带着我走下石阶,台阶下面倒没有什么阴森潮湿之气,只有丝丝凉风,从台阶下面向这边袭来。 “长得的确不错!也很年轻,我曾匆匆一瞥!他到底是不愿意见我!” 我吃惊的说道:“你是皇太子,他为什么不愿意见你?还有所谓他口中的预言,是不是你借他之名玩弄世人?” 楚长洵眉头细微的一挑:“他本就是柔然之人,不用借他之名,只需要一个从这里传出的消息就行了,我以为你知道,谁知道你不知道!” 干笑悻悻然,“我以为你是君子,谁知道你是小人,同样的道理,楚长洵,你够了哦!” “不逗你了!这条路很远,得保持力气!” 骗子,十足的大骗子。 心里想着一条密道能有多远? 我却走了很久很久,走出来之后仿佛是另外一个天地,一个山峰叠峦之下! 上面有一所如宫殿般的房子,光秃秃的石壁上,被雨水风化,被日光吹打光洁如画。 “这是什么地方?寂塔?”那所宫殿仿佛耸立在云间,周边仙雾缭绕,我们在下面,仰望,犹如望进仙境之中。 “望峰深处!”楚长洵长臂圈住我的腰,几个纵跃,在光滑的石壁上,就跟猴子攀爬一样,直接带我上去。 双脚落地站定,惊魂未定:“不是来看国师吗?怎么来到望峰深处了?” 我走了有好几个时辰,就脚辰而言,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我最起码走了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其间,楚长洵怕我累着,还抱着我施展轻功走了好大一截。 所以……… 一个小时,十里路算,十个小时,就是百里,百里路程,完全可以从一座城来到另外一座城。 “他的另一个名字,就叫寂塔!”楚长洵衣袖飞舞,看着下面的石壁,问我道:“你说将来,在下面的石壁上,写满楚家的规矩,大大小小几百条,你说你我俩的后世,会不会在被规矩的时候,谩骂你我?” 我皮笑肉不笑:“你有病赶紧医,大大小小规矩几百条,他们会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在者曰,通常不是一个妈生的孩子,都是有异心的,就是一个妈生的,还天天惦记着你家的万里江山呢!” 这年头…… 除了大天朝的孔家,谁家孩子能流芳百世千世? 更何况他们楚还有万里江山呢,早就为万里江山打破头,腥风血雨了! “不会的!”楚长洵自信满满的说道:“万里江山不是每个人愿意做的,万里江山有的时候比不上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来的幸福,我的孩子……千年之后,永远会记住他的根在漠北大漠深处,不会忘本!” 预知未来! 看见过去? 这么牛叉的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直接掰掉他的手臂,自己向前走,走到云中深处,在宫殿门前,看见了凤非昊在门口站立。 神情落寞,瞧着有些时日了! 言语忍不住的带着一丝热讽:“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凤非昊已经来到这个地方,说明这个地方……一般人都来得到,只不过国师大人要不要见人,两说,是不是啊?” 楚长洵执手对着宫殿行自一个大礼,而后:“你说的没错,来到这里不难,他不死心,我得让他死心,我说过他找的那个女子早就死了,就算他找到国师也没有用,国师不会见他的!” “不会见他?就算你我穿的如此,我觉得也不会见你我!”至少我觉得不会见我,我没有那么大魅力,除了比别人稍微多懂那么一丁点,别的我什么都不会…… 楚长洵越过凤非昊,手抵在门上敲了敲,扭头看我:“谁知道呢,不试,怎么知道呢?” 凤非昊双眼无光黯然,我渡步故意从他身边掠过,边走边道:“月汐,月汐…月汐国名字起的如此动听,不知道……你心爱的人是不是也叫月汐!” 楚长洵黑色的瞳孔一下子变成了一黑一褐色,黑褐色的光芒冷冷交织射向我。 我心中咯噔一下,凤非昊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声音沙哑如凉:“你知道什么?” | | 第0055章 七国:惊天秘密 却高估了凤非昊的耐心,我以为他是一国之主,至少能沉得住气,不曾想到他劈头质问。 刚张口欲开,楚长洵声音更是冷飕飕飙了过来:“月汐皇上,你心爱的女人真的叫月汐吗?这可不是在命数之内,不要听到什么就以为得到了救命稻草!” “更不要听到什么,就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你根本就没有希望,你有的只是绝望!” 这是否认? 还是欲盖弥彰? 凤非昊死死的瞅着我,开始与我讨价还价:“朕可以许你城池,也可以给你疆土,如果你想复国,朕也可以帮你!只要你告诉我,你口中的那个女子在哪!” 这条件可真够好的,可惜我不需要。 我扭动手腕,欲挣扎抽手,他牢牢扣住我的手,非但没有松,而且更加紧了,跟一不小心我能跑掉再也找不到似的。 “我不需要什么城池,也不需要疆土,更不需要复国,难道你不知道,本宫现在是柔然太子妃吗?”我带着取笑以及无尽的自嘲:“漠北柔然八千里疆土,可比弹丸之地离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许诺我的什么城池和疆土吗?” 我还真不在乎。 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的全家就剩我一个了,我没有雄心壮志搞什么反清复明,复疆土! “那你需要什么?”凤非昊眼中很急切:“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到的,我都会拿来给你!只要你告诉我,你口中那个女子在哪里,怎么着都可以,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他心爱的女人真叫月汐? 楚长洵沉睡的女儿? 若是如此,他的女儿至少及笄,那么问题来了,楚长洵为什么要好好的一个人去沉睡?他女儿及笄,他的年岁问题又出来了,不是像他口中正如他的样貌那样年龄小,千年老妖怪的问题又出来了。 可我想不明白的事,凤非昊长相一流家世一流,一国之君,深情无限。 他女儿嫁与他,按照漠北如此强大,这日子也是好过得非常,有什么不同意的?不同意的跟点在哪里? 楚长洵后退两步,把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掰开,声音冷昔:“她什么都不需要,她有整个漠北,你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我早就给你演算过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再也找不到她,就不要费尽心思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凤非昊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点都不吃惊楚长洵是漠北柔然皇太子,或许…他早就知道! “你在骗我!”凤非昊现在就是一个妥妥的为情所困的粗汉子,毫无理智可言:“如果她早死了,为什么她知道她叫月汐?” 楚长洵悠然一笑:“你的国家名字太好听了,七国之中有多少人叫月汐的你去算过吗?你确定你心爱的人叫月汐吗?不过惊鸿一瞥,不过年代久远相识数时,就一厢情愿说深爱着她?” “你的一厢情愿,已经给无数人造成了困扰,你想把这个困扰继续下去吗?” 凤非昊瞳孔越发收缩,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到楚长洵身上:“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楚长洵把我向后一拽,挡在我的面前,“凤非昊让你来到这里,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要不是你的命数不绝,往后你有用处,我早把你给杀了,以为还能留你留到现在?” 凤非昊手掌改握成拳,是竭力压制自己,害怕自己情绪太过外露爆出,“我与你有什么用处?江山皇位我可以一概不要,只求牵一人手,白首不相离,如此而已!” 楚长洵嘴角翘起,一黑一褐色的瞳孔映着凤非昊的样子:“你知道吗?我掐指会算,你这辈子,得不到所爱,知道为什么吗?” 凤非昊浑身一震…… “命犯天煞孤星!”楚长洵话语轻巧,犹如叙说一个最平常的事情:“帝王命,犯孤星,煞气不足,不妨碍你这辈子苦伶仃。你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的姓氏会流传下去,你有用,但不是现在的用途!” 他每句话每个字仿佛带着诅咒,又仿佛带着最深切的深痛欲绝,似凤非昊此番动作打乱了他所有的一切,所以他憎恶希望他能看清楚自己的本质,省得他对他痛下杀手。 凤非昊连连后退,步伐跄跄…… 楚长洵拉着我上前步步紧逼:“不过一面之缘,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凤非昊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不要以为你自己情深,你所有的情深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善终的情深!” 我被他拉着一步一步上前,我想脱离他的手,他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正当我想要甩开他的手,吱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我顾不得去甩他的手,而是扭身。 宫殿的大门被打开,门被风刮的砰砰作响,楚长洵突然松开我的手,“国师叫你去,你先进去,不用害怕!”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我心中不解,脱口问道:“明明是我们两个人来的,为何我一个人进去?你不进去吗?” 一路上他很期待进去,现在让我一个人进去,他又玩的什么花样? 楚长洵用手扶了扶我的簪子,嘴角轻扯:“只要你一个人去,并没有让我进去,我在门口等你!” 他什么时候让我一个人进去了? 只有门啪啪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人声,也没有活动的任何声音,他是从哪里判断国师让我一个人进去? 我手一指门内,盯着他带着不确定:“那我进去了?一个人进去了?” 话音刚落,凤非昊抢先我一步就往宫殿内跨去,他还没跨过门槛,无风自动的门却直接关闭…… 砰一声,把他挡在门外,而他只有一步,只有一步就跨越进去了……可是终究这一步他没有跨越过去,他被拒之门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大门。 我的心有些忐忑不安,对于未知的事情,心底带着惊慌,手和脚忍不住的发凉。 凤非昊过了许久,才伸手捶在门上:“柔然国师,月汐凤非昊求见,只问一个问题,是生是死!” 回答他的是风声,是风透过门缝刮过来的声音,就是没有柔然国师的回声。 凤非昊真诚的在那里说了很多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最后他缓缓的跪下,帝王的膝盖,跪天跪父母,倒不曾跪一个普通人。 似言辞悲凉动人:“柔然国师,月汐凤非昊求见,恳请国师赏一个善缘!” 依然无声,门没有被打开! 凤非昊周遭笼罩着悲切的气息之中,犹如被人抛弃在荒野之中。 楚长洵拉着我向前,冷冷的说道:“国师不会轻易出手,没有用的,一个死人,一个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不会替你解答,他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凤非昊喃喃自语:“她没死,我坚信,她真的没死!” 楚长洵轻哼一声,到了门边,手轻轻的放在门上,门就被打开,而我,被他推上去推进了门。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通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我被吓了好大一跳,根本就没有选择。 大气不敢喘一个。 宫殿宽阔,后面的窗户全部打开,白纱飘渺,一时之间看不到任何人。 “锵!”一声气势宏博的钟声响起。 我连忙伸手捂住了耳朵,钟声太过洪亮震耳欲聋,把耳朵震得生疼。 钟声响起之后,我所在的地方,本来白纱飘渺,白昼的光景,一下变黑,就像乌云压顶瞬间从白昼变成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样?? 屏住呼吸手已经摸到头上的簪子,把簪子拿了下来,柔然国师,我不认识他,他可以操纵天气,可以让白昼变成黑夜,天赋异禀超出人想象。 脚下步子一动,裙摆拖在地上的声音沙沙响,我是一个急性子,不喜欢等待,便张口道:“既然让我来了,就不用装神弄鬼,你是柔然国师,对您,我怀有崇高的敬畏之心,可……您现在这个做法,让我这个敬畏之心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说完,等待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回响。 正当我以为不会再有人,便听到一声绵长的叹息,叹息声仿佛就在我身后一样,我猛然回头,身后出了黑暗空无一人。 叹息声又响起又在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只是不悦:“别再装神弄鬼,你让我进来,不会让我过来听你的叹息声?” 脖子上一凉,沙哑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脾气暴躁,多年来,你还没有改进吗?” 熟谂地语气,仿佛认识我久矣,可惜我不认识他,他的大掌搁在我的脖子上,仿佛只要我一动,他就会扭断我的脖子一样! “你认识我?”我佯装不害怕,故作轻松的说道:“你还真上知500年,下知500年,我来到这里是你的手笔,还是他的手笔?又或者说你们两个同流合污的手笔!” 他的手掌一勾,我倒退一步,一下子抵在他的胸膛,他压着嗓子问我:“有没有听过,一个人穿越千年回到原来的地方,把原来的自己,把原来的自己培养成自己!” 神话? 大天朝的神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生活千年,把另一个人的轨迹按照穿越的道路,重新演练一遍。 然后再让自己穿越,重新活千年,就像恶性循环轮回一样。 我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吞咽着口水不敢相信的问道:“楚长洵是你,你是他?所谓的国师……一直都是你?” 楚长洵不是说见过他吗? 一模一样的人他就没有所怀疑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超出想象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轻笑一声。 这一声轻笑成了默许? 唇瓣抖擞,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止不住的声音高亢:“你疯了你啊?谁让你爱我的?谁允许你爱上我的!” 活千年的人是谁? 魂穿的人又是谁? 门外的楚长洵他的记忆是怎么会被灌输进去的?到底谁在游历七国?谁在七国之中名声大噪? 千年的老妖怪…… 会修命改运… 会撕裂时空…… 会带灵魄回来…… 这所有的一切一切,他都会做…… 他是人,不是神,不是神他现在做的是神的事,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太诡异了。 我的质问,换来他长长的缄默,最后叹息无奈道:“已经迫于没办法选择,你回来了,我就归去,我不会与他正面相识!不然历史会改变,我费尽心思做的所有一切,都将不存在,我舍不得你,我爱你!” 我身体一扭,挣脱他,冲着黑暗中大声的叫道:“什么叫我回来了?你们不断的给我给我灌输新的东西,不断地挖了一个坑又一个坑,让我去跳,我到底欠了你们多少,让你们如此对待我?” 爱我,我不稀罕他爱我…… 不稀罕! “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他声音越发淡漠:“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真的!离落……不止千年,每一次错过,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好不容易可以看到一个完整的你,你知我是多欢心吗?” “欢心?”不知不觉的流出眼泪,哭着笑着说道:“不止千年?你可真够有耐心的,装神弄鬼,隐藏其中,你都可以操纵白日黑昼,怎么可能不止千年?” “离落……” 他的脚步一上前,感觉他的手臂要触碰到我,我猛然后退,疯了一样手臂飞舞,撕心裂肺吼的骂道:“你有神经病呀,我好好的在大天朝,在我自己的国度,你把我的灵魂拿来,让我魂穿!” “来到这里又操纵于我,你哪里一天到晚待在这里?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跟随着我?是不是都站在高处看着我,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按照你规划的路来走,来达到你所谓的完美历史进程!” 这哪里是人! 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离落!” “不要叫我!”我愤怒的截断他的话:“你不是他,我什么都没听过,离开这里,我就会离开,再也与你们无关,你们是谁与我无关!” 凭着本能,说完,我要去拉门,手还未碰到门上,就被他拽了回来,黑暗变成了白昼。 就像一间屋子,停电了,突然来了光亮,刺眼…… 我也看见了,什么叫白发苍苍,什么叫老态龙钟…… 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就容颜而言,五官能看出是楚长洵的样子,尤其那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最似相像! “呵!”我呵笑一声,忍不住的后退:“何苦呢?玩前世今生啊?我的上辈子爱上了你,然后我投胎转世,你又把我拉回来,我就带着我下一辈子的记忆回来了。是不是这样啊,好玩啊!” “挺好玩的!”他眼中黯然无光,点了点头:“能找到你,我觉得挺好玩的,这一次,不会错过,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那你去死!”我轻声向他笑说道:“赶紧去死,装神弄鬼,说我是战星,说七国争霸与我有关,这是什么,历史的进程?你不能改变历史,所以这样……” “你以前是这样的,历史的进程是和你有关的!”他黯然的双眸盯着我:“历史稍纵即逝,一个环节错了,所有的环节都会错,为了确保环节不错,所以只能等待,等待时机到来!” 听到他的话,我面目狰狞道:“可是我不爱你,不爱,别把你所谓的东西强加给我,我不爱你!你所做的一切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他像受到了重创,连连后退好几步。 我伸手触碰到门上,即将拉开门……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初见便是诀别,这算是你我的诀别,就如此诀别!” 我缓缓转身向后望,大门一下从外面被打开,凤非昊一脚踹开的,他已经站在宫殿的后窗上…… 楚长洵随着进来,疾步上前,而站在后窗上的他,身体往后一仰:“柔然,再也没有国师,保重!” 凤非昊直接奔了过去,急不可耐的说道:“国师,朕有一个问题……” 白衣飞诀而下,那白色的长发一缕飘扬,楚长洵直接拉着我奔了过去,我很抗拒,他还是拉我过去…… 手抵在窗户上,下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白雾渺渺,他的白色衣袍和白烟仿佛融化一体。 他对我笑,身体急速向下坠落…… 凤非昊伸手欲拉的动作定格,仿佛变成了永恒…… 看着他嘴角的笑,我伸手摸过自己的嘴角:“楚长洵,你看见他的眼睛了没有?跟你的一模一样?” 楚长洵猛然怔住回眸望我:“他是黑色的眼眸,不是一黑一褐色,你自己看……” 是啊! 我看的时候是一黑一褐色,等他们扑过来来看的时候,他把细节做得顶好,变成了深黑色,黑色的瞳孔…… 他快消失在云层之中,我扯出微笑:“下面万丈深渊,掉下去之后还能找到尸体吗?” “他是羽化归去了!找不到尸体了!” “什么?” “你看!”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跟火焰一样的鸟儿振翅高飞,耀眼的羽毛,犹如在空间划过一道长长的尾巴。 他俯冲下去,跌落云层的那个人,被他接住,霎那之间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电闪雷鸣起,天空仿佛撕起一道裂缝,雷电一直在上空交汇着。 我忍不住的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不死鸟箫苏,他仿佛再一点一点的撕裂天空,我眼泪滚滚落下来,凝噎:“归去……羽化归去!这样真好!” 楚长洵手缓缓的伸过来,接住我落下的眼泪,“你为何如此哭泣?” 我一把推开他,眼底的泪水,仿佛流不干净,“楚长洵,我不爱你,真的不爱你,无论你做多少事情,我还是不爱你,你的算计太深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要不了你的轰轰烈烈!” “我可以给你普普通通!”楚长洵只是瞬间的错愕,转瞬之间依然风华绝代:“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与你普普通通,一辈子!” 我狠狠的吸溜了一下,摇头,伸手扯过凤非昊:“你把他拦住,我就告诉你要找的女人在哪里!” 凤非昊失魂落魄变成满目震惊,楚长洵抬脚向我走来,我紧紧的靠在后窗上,对他摇头:“就此别过,真的别过,我不是你的白月光,更不是你女儿的娘亲,我只是终离落!” 撑着窗台…… 楚长洵眼中带着一丝恐惧,一黑一褐色的眼眸通红,唇色苍白,对我招手:“不要……离落,乖,过来!” 我对他笑,哭着笑着:“你们决定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我看到了国师,我知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来我的人生,是在你的书上,在你的规划之中,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我要成为你手中的突变,再见…” 万丈深渊!跌落下去。 “离落!”楚长洵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云层,我看着他,往下坠落,心中想着,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爱我,至少他没有跳下来,和我一起殉情。 绚烂的火光以及闷雷声,震在我的耳畔生生巨响,厚重的大裘冕随着风呼啦作响…… 仿佛山崩地裂一般,急速下降,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巨大的火鸟把白发苍苍的人浑身是火的人甩向远方,犹如甩到云层深处,消失不见。 而我……似乎看见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在迅速的向我奔来,他长得很好看,只不过藤条般的印记从他的脖子上攀爬到他的脸上,布满了他半张脸。 红色衣袍墨色一衣,给似平添一丝妖娆,这样的人,我觉得像在做梦一样,长着翅膀的天使,真是死了吗? 那个人把我抱住的时候,眼泪还从眼角滑过,我牵起嘴角:“进了天堂,看到长着翅膀的天使了吗?” 男人的瞳孔就像一个野兽一样竖了起来,说话尽是冰冷:“没有所谓的天堂,只有所谓的地狱,天堂没有天使,地狱有恶鬼,你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就算你竭力去否认,但这也是在你身上发生的!求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也不会让你去死!” | | 第0055章 七国:惊天秘密 却高估了凤非昊的耐心,我以为他是一国之主,至少能沉得住气,不曾想到他劈头质问。 刚张口欲开,楚长洵声音更是冷飕飕飙了过来:“月汐皇上,你心爱的女人真的叫月汐吗?这可不是在命数之内,不要听到什么就以为得到了救命稻草!” “更不要听到什么,就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你根本就没有希望,你有的只是绝望!” 这是否认? 还是欲盖弥彰? 凤非昊死死的瞅着我,开始与我讨价还价:“朕可以许你城池,也可以给你疆土,如果你想复国,朕也可以帮你!只要你告诉我,你口中的那个女子在哪!” 这条件可真够好的,可惜我不需要。 我扭动手腕,欲挣扎抽手,他牢牢扣住我的手,非但没有松,而且更加紧了,跟一不小心我能跑掉再也找不到似的。 “我不需要什么城池,也不需要疆土,更不需要复国,难道你不知道,本宫现在是柔然太子妃吗?”我带着取笑以及无尽的自嘲:“漠北柔然八千里疆土,可比弹丸之地离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许诺我的什么城池和疆土吗?” 我还真不在乎。 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的全家就剩我一个了,我没有雄心壮志搞什么反清复明,复疆土! “那你需要什么?”凤非昊眼中很急切:“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到的,我都会拿来给你!只要你告诉我,你口中那个女子在哪里,怎么着都可以,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他心爱的女人真叫月汐? 楚长洵沉睡的女儿? 若是如此,他的女儿至少及笄,那么问题来了,楚长洵为什么要好好的一个人去沉睡?他女儿及笄,他的年岁问题又出来了,不是像他口中正如他的样貌那样年龄小,千年老妖怪的问题又出来了。 可我想不明白的事,凤非昊长相一流家世一流,一国之君,深情无限。 他女儿嫁与他,按照漠北如此强大,这日子也是好过得非常,有什么不同意的?不同意的跟点在哪里? 楚长洵后退两步,把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掰开,声音冷昔:“她什么都不需要,她有整个漠北,你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我早就给你演算过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再也找不到她,就不要费尽心思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凤非昊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点都不吃惊楚长洵是漠北柔然皇太子,或许…他早就知道! “你在骗我!”凤非昊现在就是一个妥妥的为情所困的粗汉子,毫无理智可言:“如果她早死了,为什么她知道她叫月汐?” 楚长洵悠然一笑:“你的国家名字太好听了,七国之中有多少人叫月汐的你去算过吗?你确定你心爱的人叫月汐吗?不过惊鸿一瞥,不过年代久远相识数时,就一厢情愿说深爱着她?” “你的一厢情愿,已经给无数人造成了困扰,你想把这个困扰继续下去吗?” 凤非昊瞳孔越发收缩,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到楚长洵身上:“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楚长洵把我向后一拽,挡在我的面前,“凤非昊让你来到这里,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要不是你的命数不绝,往后你有用处,我早把你给杀了,以为还能留你留到现在?” 凤非昊手掌改握成拳,是竭力压制自己,害怕自己情绪太过外露爆出,“我与你有什么用处?江山皇位我可以一概不要,只求牵一人手,白首不相离,如此而已!” 楚长洵嘴角翘起,一黑一褐色的瞳孔映着凤非昊的样子:“你知道吗?我掐指会算,你这辈子,得不到所爱,知道为什么吗?” 凤非昊浑身一震…… “命犯天煞孤星!”楚长洵话语轻巧,犹如叙说一个最平常的事情:“帝王命,犯孤星,煞气不足,不妨碍你这辈子苦伶仃。你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的姓氏会流传下去,你有用,但不是现在的用途!” 他每句话每个字仿佛带着诅咒,又仿佛带着最深切的深痛欲绝,似凤非昊此番动作打乱了他所有的一切,所以他憎恶希望他能看清楚自己的本质,省得他对他痛下杀手。 凤非昊连连后退,步伐跄跄…… 楚长洵拉着我上前步步紧逼:“不过一面之缘,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凤非昊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不要以为你自己情深,你所有的情深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善终的情深!” 我被他拉着一步一步上前,我想脱离他的手,他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正当我想要甩开他的手,吱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我顾不得去甩他的手,而是扭身。 宫殿的大门被打开,门被风刮的砰砰作响,楚长洵突然松开我的手,“国师叫你去,你先进去,不用害怕!”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我心中不解,脱口问道:“明明是我们两个人来的,为何我一个人进去?你不进去吗?” 一路上他很期待进去,现在让我一个人进去,他又玩的什么花样? 楚长洵用手扶了扶我的簪子,嘴角轻扯:“只要你一个人去,并没有让我进去,我在门口等你!” 他什么时候让我一个人进去了? 只有门啪啪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人声,也没有活动的任何声音,他是从哪里判断国师让我一个人进去? 我手一指门内,盯着他带着不确定:“那我进去了?一个人进去了?” 话音刚落,凤非昊抢先我一步就往宫殿内跨去,他还没跨过门槛,无风自动的门却直接关闭…… 砰一声,把他挡在门外,而他只有一步,只有一步就跨越进去了……可是终究这一步他没有跨越过去,他被拒之门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大门。 我的心有些忐忑不安,对于未知的事情,心底带着惊慌,手和脚忍不住的发凉。 凤非昊过了许久,才伸手捶在门上:“柔然国师,月汐凤非昊求见,只问一个问题,是生是死!” 回答他的是风声,是风透过门缝刮过来的声音,就是没有柔然国师的回声。 凤非昊真诚的在那里说了很多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最后他缓缓的跪下,帝王的膝盖,跪天跪父母,倒不曾跪一个普通人。 似言辞悲凉动人:“柔然国师,月汐凤非昊求见,恳请国师赏一个善缘!” 依然无声,门没有被打开! 凤非昊周遭笼罩着悲切的气息之中,犹如被人抛弃在荒野之中。 楚长洵拉着我向前,冷冷的说道:“国师不会轻易出手,没有用的,一个死人,一个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不会替你解答,他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凤非昊喃喃自语:“她没死,我坚信,她真的没死!” 楚长洵轻哼一声,到了门边,手轻轻的放在门上,门就被打开,而我,被他推上去推进了门。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通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我被吓了好大一跳,根本就没有选择。 大气不敢喘一个。 宫殿宽阔,后面的窗户全部打开,白纱飘渺,一时之间看不到任何人。 “锵!”一声气势宏博的钟声响起。 我连忙伸手捂住了耳朵,钟声太过洪亮震耳欲聋,把耳朵震得生疼。 钟声响起之后,我所在的地方,本来白纱飘渺,白昼的光景,一下变黑,就像乌云压顶瞬间从白昼变成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样?? 屏住呼吸手已经摸到头上的簪子,把簪子拿了下来,柔然国师,我不认识他,他可以操纵天气,可以让白昼变成黑夜,天赋异禀超出人想象。 脚下步子一动,裙摆拖在地上的声音沙沙响,我是一个急性子,不喜欢等待,便张口道:“既然让我来了,就不用装神弄鬼,你是柔然国师,对您,我怀有崇高的敬畏之心,可……您现在这个做法,让我这个敬畏之心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说完,等待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回响。 正当我以为不会再有人,便听到一声绵长的叹息,叹息声仿佛就在我身后一样,我猛然回头,身后出了黑暗空无一人。 叹息声又响起又在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只是不悦:“别再装神弄鬼,你让我进来,不会让我过来听你的叹息声?” 脖子上一凉,沙哑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脾气暴躁,多年来,你还没有改进吗?” 熟谂地语气,仿佛认识我久矣,可惜我不认识他,他的大掌搁在我的脖子上,仿佛只要我一动,他就会扭断我的脖子一样! “你认识我?”我佯装不害怕,故作轻松的说道:“你还真上知500年,下知500年,我来到这里是你的手笔,还是他的手笔?又或者说你们两个同流合污的手笔!” 他的手掌一勾,我倒退一步,一下子抵在他的胸膛,他压着嗓子问我:“有没有听过,一个人穿越千年回到原来的地方,把原来的自己,把原来的自己培养成自己!” 神话? 大天朝的神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生活千年,把另一个人的轨迹按照穿越的道路,重新演练一遍。 然后再让自己穿越,重新活千年,就像恶性循环轮回一样。 我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吞咽着口水不敢相信的问道:“楚长洵是你,你是他?所谓的国师……一直都是你?” 楚长洵不是说见过他吗? 一模一样的人他就没有所怀疑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超出想象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轻笑一声。 这一声轻笑成了默许? 唇瓣抖擞,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止不住的声音高亢:“你疯了你啊?谁让你爱我的?谁允许你爱上我的!” 活千年的人是谁? 魂穿的人又是谁? 门外的楚长洵他的记忆是怎么会被灌输进去的?到底谁在游历七国?谁在七国之中名声大噪? 千年的老妖怪…… 会修命改运… 会撕裂时空…… 会带灵魄回来…… 这所有的一切一切,他都会做…… 他是人,不是神,不是神他现在做的是神的事,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太诡异了。 我的质问,换来他长长的缄默,最后叹息无奈道:“已经迫于没办法选择,你回来了,我就归去,我不会与他正面相识!不然历史会改变,我费尽心思做的所有一切,都将不存在,我舍不得你,我爱你!” 我身体一扭,挣脱他,冲着黑暗中大声的叫道:“什么叫我回来了?你们不断的给我给我灌输新的东西,不断地挖了一个坑又一个坑,让我去跳,我到底欠了你们多少,让你们如此对待我?” 爱我,我不稀罕他爱我…… 不稀罕! “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他声音越发淡漠:“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真的!离落……不止千年,每一次错过,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好不容易可以看到一个完整的你,你知我是多欢心吗?” “欢心?”不知不觉的流出眼泪,哭着笑着说道:“不止千年?你可真够有耐心的,装神弄鬼,隐藏其中,你都可以操纵白日黑昼,怎么可能不止千年?” “离落……” 他的脚步一上前,感觉他的手臂要触碰到我,我猛然后退,疯了一样手臂飞舞,撕心裂肺吼的骂道:“你有神经病呀,我好好的在大天朝,在我自己的国度,你把我的灵魂拿来,让我魂穿!” “来到这里又操纵于我,你哪里一天到晚待在这里?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跟随着我?是不是都站在高处看着我,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按照你规划的路来走,来达到你所谓的完美历史进程!” 这哪里是人! 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离落!” “不要叫我!”我愤怒的截断他的话:“你不是他,我什么都没听过,离开这里,我就会离开,再也与你们无关,你们是谁与我无关!” 凭着本能,说完,我要去拉门,手还未碰到门上,就被他拽了回来,黑暗变成了白昼。 就像一间屋子,停电了,突然来了光亮,刺眼…… 我也看见了,什么叫白发苍苍,什么叫老态龙钟…… 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就容颜而言,五官能看出是楚长洵的样子,尤其那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最似相像! “呵!”我呵笑一声,忍不住的后退:“何苦呢?玩前世今生啊?我的上辈子爱上了你,然后我投胎转世,你又把我拉回来,我就带着我下一辈子的记忆回来了。是不是这样啊,好玩啊!” “挺好玩的!”他眼中黯然无光,点了点头:“能找到你,我觉得挺好玩的,这一次,不会错过,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那你去死!”我轻声向他笑说道:“赶紧去死,装神弄鬼,说我是战星,说七国争霸与我有关,这是什么,历史的进程?你不能改变历史,所以这样……” “你以前是这样的,历史的进程是和你有关的!”他黯然的双眸盯着我:“历史稍纵即逝,一个环节错了,所有的环节都会错,为了确保环节不错,所以只能等待,等待时机到来!” 听到他的话,我面目狰狞道:“可是我不爱你,不爱,别把你所谓的东西强加给我,我不爱你!你所做的一切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他像受到了重创,连连后退好几步。 我伸手触碰到门上,即将拉开门……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初见便是诀别,这算是你我的诀别,就如此诀别!” 我缓缓转身向后望,大门一下从外面被打开,凤非昊一脚踹开的,他已经站在宫殿的后窗上…… 楚长洵随着进来,疾步上前,而站在后窗上的他,身体往后一仰:“柔然,再也没有国师,保重!” 凤非昊直接奔了过去,急不可耐的说道:“国师,朕有一个问题……” 白衣飞诀而下,那白色的长发一缕飘扬,楚长洵直接拉着我奔了过去,我很抗拒,他还是拉我过去…… 手抵在窗户上,下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白雾渺渺,他的白色衣袍和白烟仿佛融化一体。 他对我笑,身体急速向下坠落…… 凤非昊伸手欲拉的动作定格,仿佛变成了永恒…… 看着他嘴角的笑,我伸手摸过自己的嘴角:“楚长洵,你看见他的眼睛了没有?跟你的一模一样?” 楚长洵猛然怔住回眸望我:“他是黑色的眼眸,不是一黑一褐色,你自己看……” 是啊! 我看的时候是一黑一褐色,等他们扑过来来看的时候,他把细节做得顶好,变成了深黑色,黑色的瞳孔…… 他快消失在云层之中,我扯出微笑:“下面万丈深渊,掉下去之后还能找到尸体吗?” “他是羽化归去了!找不到尸体了!” “什么?” “你看!”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跟火焰一样的鸟儿振翅高飞,耀眼的羽毛,犹如在空间划过一道长长的尾巴。 他俯冲下去,跌落云层的那个人,被他接住,霎那之间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电闪雷鸣起,天空仿佛撕起一道裂缝,雷电一直在上空交汇着。 我忍不住的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不死鸟箫苏,他仿佛再一点一点的撕裂天空,我眼泪滚滚落下来,凝噎:“归去……羽化归去!这样真好!” 楚长洵手缓缓的伸过来,接住我落下的眼泪,“你为何如此哭泣?” 我一把推开他,眼底的泪水,仿佛流不干净,“楚长洵,我不爱你,真的不爱你,无论你做多少事情,我还是不爱你,你的算计太深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要不了你的轰轰烈烈!” “我可以给你普普通通!”楚长洵只是瞬间的错愕,转瞬之间依然风华绝代:“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与你普普通通,一辈子!” 我狠狠的吸溜了一下,摇头,伸手扯过凤非昊:“你把他拦住,我就告诉你要找的女人在哪里!” 凤非昊失魂落魄变成满目震惊,楚长洵抬脚向我走来,我紧紧的靠在后窗上,对他摇头:“就此别过,真的别过,我不是你的白月光,更不是你女儿的娘亲,我只是终离落!” 撑着窗台…… 楚长洵眼中带着一丝恐惧,一黑一褐色的眼眸通红,唇色苍白,对我招手:“不要……离落,乖,过来!” 我对他笑,哭着笑着:“你们决定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我看到了国师,我知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来我的人生,是在你的书上,在你的规划之中,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我要成为你手中的突变,再见…” 万丈深渊!跌落下去。 “离落!”楚长洵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云层,我看着他,往下坠落,心中想着,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爱我,至少他没有跳下来,和我一起殉情。 绚烂的火光以及闷雷声,震在我的耳畔生生巨响,厚重的大裘冕随着风呼啦作响…… 仿佛山崩地裂一般,急速下降,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巨大的火鸟把白发苍苍的人浑身是火的人甩向远方,犹如甩到云层深处,消失不见。 而我……似乎看见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在迅速的向我奔来,他长得很好看,只不过藤条般的印记从他的脖子上攀爬到他的脸上,布满了他半张脸。 红色衣袍墨色一衣,给似平添一丝妖娆,这样的人,我觉得像在做梦一样,长着翅膀的天使,真是死了吗? 那个人把我抱住的时候,眼泪还从眼角滑过,我牵起嘴角:“进了天堂,看到长着翅膀的天使了吗?” 男人的瞳孔就像一个野兽一样竖了起来,说话尽是冰冷:“没有所谓的天堂,只有所谓的地狱,天堂没有天使,地狱有恶鬼,你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就算你竭力去否认,但这也是在你身上发生的!求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也不会让你去死!” | | 第0056章 七国:作者埋坑 楚长洵也像他这样跟我说,不会让我死,我死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重新拉回来。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没有跳下来,对他而言,只要他活着,便可以为所欲为的操纵我的灵魂去处,他就像主宰一样主宰着我的命运,操纵我的一切。 “你不会让我死的?”心中苦涩蔓延,说出来的话参杂一丝凌厉与质问:“你若真的有这本事,就不用等到现在,柔然国师,你是知晓的,你把他甩到哪里去了?时间的缝隙,撕裂时空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男人瞳孔眼神凛然,声音带着机械般生硬:“你说的没错,错误犯了一次可以两次可以,第三次就不可以原谅了,撕裂时空我落在这里,我回不去了,我与你同命相连,所以我不会让你死了!” “箫苏!”我突兀叫了他一声。 男人额首默许:“化形不稳定,看来他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很高兴见到你,我很喜欢你,你是她的娘亲,身上的味道和她很相似!” 不死鸟。 小黄鸡。 箫苏! “她为什么沉睡?”我在天空上飘着,白雾缭绕,红衣缥缈,真的感觉像腾云驾雾一般,超脱于世外不在五行之中。 “你们有本事,怎么能让她沉睡?我是她的娘亲,我哪一辈子是她的娘亲?肯定不是这一辈子!” 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两个人随便拉出去,搅动风云的人物,为何会选择让月汐沉睡呢? 楚长洵的女儿,按照这个人的性情,他的女儿他肯定放在心尖尖上疼,可是为什么现在不是这样? “的确是这一辈子!”箫苏说出来的话,直接砸在我的心房:“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帝王梦,都想大权在握,权倾天下,等到权倾天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丝安稳!” “想要的不过是枕边人不会拿着刀对着自己,然而这一切都是太迟了,当思念变成了执念,执念就会变成魔鬼,日夜啃噬着你,让你被折磨体无完肤,就会想尽办法,逆了时间修改的命运,重生,重活便由此而来!” 我与他衣带交汇,他是红,我也是红……红色交织,刺眼,便成了心中的一根刺。 他在向我诉说着楚长洵的帝王梦,跟他的执念,他变成了魔鬼,他修改了时间和命运,让一切重活了一次。 “撕裂了时间,扒开了天空!”我想到巫族音姬说过的那一场屠杀:“时间不会那么精确,撕裂总是会带着败笔,一次一次失望,一次一次试探,最后把你搞来了,是这样吗?” 他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叹息道:“最后一次,用了最惨痛的代价才把你找回来。而且这一次历史的轨迹也是最接近的一次,然而代价是惨重的,我也回不去了,不过没关系,我陪着她,也是不寂寞的!” 月汐! 楚长洵的女儿。 我的女儿。 按他口中所说,我曾经在这七国生活,我曾经是我离余公主,为了楚长洵生下的女儿没了性命,他拥有万里江山,坐够了万里江山就后悔了。 后悔怎么办? 就想尽办法重新拉开时空隧道,想要重新活过一回,纠正自己患下的错误,不要江山要我! 真是好笑的很,不要江山要我,早干嘛去了? 我觉得我上辈子是不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一号人,还为他生儿育女,最后死了? 沉默了许久,最后我才说道:“带我去看看月汐,我想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好!” 箫苏身后有一双硕大无比的翅膀,翅膀每舞动一下,仿佛都带着长长的火焰划过天际。 闷雷声,闪电声,也会随着他的舞动越发尖锐的响着,望风深处的宫殿变成了像蚂蚁一样小。 楚长洵和凤非昊早已看不见,飞到高处,箫苏一个俯冲,背后的翅膀收拢,消失不见,我和他两个人直勾勾的向下坠落。 风刮过耳畔,耳朵仿佛产生了耳鸣一样,只听见他的轻笑声,旁的什么也听不见。 砰一声,我和他落到水里,水花四溅,潭水刺骨,他直接拖着我,像一条游龙一样往潭水深处游去。 游着游着看见了六福,巫族圣物,满身金色鳞片长着爪子的蛇,一个快羽化成龙的蛇,水里就是他的天地,他就是水中霸主。 它围绕着我们转,箫苏把我放在它的身上,我紧紧的搂着六福的脖子,瞬间就像飞了起来一样,六福游的速度极快,箫苏拽着它的爪子上借着力。 正当腹腔里的空气快挤干净的时候,就窜出了水面,箫苏全身滴答滴答的向下面滴水,对我伸手。 我的手递给他,他一下就把我提上了岸。 他仿佛听得懂六福嘶嘶地声音,伸手拍了拍它的头:“辛苦你了,这以后就是你的家,好好守护着你的家,不要让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从这条缝隙中进来!” 六福回答他直接用长长的蛇尾,拍打在水面上,拍的水渍到处乱溅! 箫苏收回了手,转身就走。 我提起湿漉漉的裙摆,费力地跟在他的身后,几个转弯之后,他带我来到一处干净的地方,里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 我挑眉的看了他一眼,他走了出去。 我拿起衣裙,放在鼻尖闻了闻,还有淡淡的香味,看来这里的衣裙常常被人换过…… 换上棉麻长裙走了出去,箫苏身上的衣服早就干了,他起步率先向前走。 走的道路两旁,挂着长明灯,“这里是地宫,是坟墓?” “皇陵!”箫苏纠正着我的话:“这里是皇陵,地宫皇陵!” “谁的皇陵?” “你的皇陵!”箫苏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这是你的皇陵和楚长洵长眠沉睡之地!” “扭转时空,这个地方没有被扭转?”简直不可思议,扭转时空,这个地方没有被扭转,我的手摸着一宫的宫墙上,可以感受得到它的年代久远。 箫苏脚下的步子极快:“这是一块宝地,因为有她存在,我不会让人动了她的根本所在,所以……” 他喜欢她? 我本想问出口,转念一想把话咽了下去,他是不死鸟,他有能撕裂时空,他拥有无尽的生命,那个叫月汐的女子,就算他喜欢她,她也陪不了他千年万年。 没有问出口,害怕徒增困扰,不知情苦,便不心伤,如此,才是最顶级的好。 张了张嘴道:“原来是这样,还有多久能看到她?她在这里沉睡多久了?沉睡期间会不会醒来?” “会的!”箫苏语气之中,都有他自己未察觉到的怜惜:“醒来的时间极短,我在研究,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她醒来之后,时间就会更加长,我也可以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她没有出去过?”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有些迫切的问道:“你说她没有出去过?从来没有出去过?” 如果她没有出去过,那凤非昊亲爱的女人就不会是她,不是他听到这个名字为何如此激动? 箫苏微微扭头看了我一眼,“她的记性不好,醒来一次会忘记很多事情,就算曾经出去过她也不记得,而且……那也是年代久远的事情,那一次她差点没了命,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年代久远出去过,出去差点没了命。 所以她出去过。 加上记性不好,她可能忘记了很多事情…… 被我否认掉的凤非昊心爱的女人是她,现在也有可能是她,也有可能不是她,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答案怕只有楚长洵一个人知道,别人再也无从得知。 “她现在是怎样的光景?”我问得小心翼翼。 箫苏轻笑一声:“和你一样的光景,模样及笄的样子,大抵比你好看三分,这一世的你少了太多的凌厉!” 我一个跨步与他并列而走:“合着,曾经的我大杀四方,成了天下统帅,替楚长洵统一了七国?” 我这么牛叉,没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可真够憋屈的,跟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差不多!统一七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你可以说不讲情面了!” “哦!” 我轻轻哦了一声,他说的绝对不是我,那是我的上辈子,我现在是一个灵魂穿越人士,根本就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走了许久,来到一个巨大的门边,黑门。 箫苏推开门,门咯吱一声发出一声厚重的呻吟。 我略带希翼的看向地宫深处,这里是地宫深处的主殿,整个地宫最核心的地方。 “她就在里面!”箫苏手指着让我先进去。 有一瞬间的害怕,也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我想着我死都不怕,难道我还害怕被关在这里? 抬脚跨了进去,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宝石为星辰,地下是透明的水晶,水晶下面缓缓流淌,恍如有活水一般。 我便昂头张望,边竖起大拇指:“日月星辰排列,真不愧是会修命改运的人!透过星辰可以看到命运,人的命格和天上的星星一样!” “是的!”箫苏也看着天上的繁星:“每个人都有一颗对应的星星,找到那一颗星星守护着她,千世万世都不会寂寞!” “回不去了,你不觉得寂寞吗?”我终究垂下头,感觉无尽的苍白与荒凉:“在一个举目无亲什么都陌生的地方,回不去了,你真的不觉得寂寞吗?” “寂寞没有用!”箫苏声音极小极轻:“我曾经像你一样,费尽心思都要回去,最后发现回不去了,就算了,不回去了。看见月汐,想着如果有机会回去,大抵也是不愿意回去的,我害怕我走了,没有人照顾她了!” 一个不死鸟! 照顾一个人,有了执念,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深深的带着无奈叹了一气:“她人呢!” 箫苏这才带我向前面走了又走,来到主殿的一个房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晶棺椁,水晶棺椁里坐着一个人,一个红衣的女孩子。 她的眼睛是一黑一褐色的,眼神很茫然,双手抵在水晶棺椁上,眨着眼睛向外望,看到我和箫苏她连忙移动身体…… 而我看见水晶棺有液体流动,红红的水……不……那是血,水没有那么红,女孩子头发也往下滴血,终日不见阳光的脸没有一丝血丝。 就算在鲜血里浸泡,也看不到任何血丝,我不知道我心里什么感觉,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揪着我的心,紧紧的拽着,让我不能呼吸一般。 女孩子不哭也不闹,就是双手抵在水晶棺椁上,往外面望,也不急于出来。 箫苏缓缓的走了过去,女孩子嘴角才绽放出微笑来,她很美,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在她白净倾城的脸上,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发出亮光! 突然之间,我扑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揪着胸口,月汐…… 月汐! 我的女儿,在大天朝我是一个孤儿,从未想过自己有家人,我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见到她心底带着莫名的酸楚,疼痛,仿佛与生俱来欠她良多。 水晶棺椁的盖子被箫苏掀开了,月汐站起身来,张开手臂,那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裙子哗啦啦的往下落。 箫苏直接探出手,把她轻轻地抱了出来,落地的瞬间,她裙摆上的鲜血,仿佛自动风干一样。 “影!”月汐高兴的一把抱住了箫苏的脖子,甜甜的叫着说着:“你去哪里了?我醒来都看不见你!” 箫苏如兽瞳般的瞳孔,恢复了常色,脸上如藤条般的印记,也在慢慢的消散,他轻轻拉开月汐的手,“去找你的娘亲了,我把她带回来了,她说她很想你!” 多么可笑的谎言。我从未说过我想她,我从未承认过我是她的娘亲。 月汐闻言欢呼着,看向我,想来却不敢走近,问着箫苏:“娘亲为什么哭了?是因为我不听话吗?” 箫苏用手拨弄了她及地的长发,“见到你太高兴了,太久没见了,想念的都哭了,你快过去,抱抱她,她就不哭了!” 月汐是一个被保护太好的单纯孩子,她极其信任箫苏的话,她唤箫苏为:“影!” 月汐怯生生地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箫苏,箫苏鼓励着她:“你是信我的,不要害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我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然后蹲在地上,伸出苍白无力的手,笨拙的给我擦着眼泪,口齿不伶俐的安慰我:“娘亲不哭,娘亲不哭,是不是爹,惹您生气了?” 她的手很冰,就像那寒潭里的水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颤巍巍的伸手,把她的手抓在手掌中:“你为什么相信我是你的娘亲?” 她是一个记性不太好的孩子,一黑一褐色眸子,完全遗传了楚长洵,天生异瞳,本就是异类。 她的另一只手握了上来,浅笑之间,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箫苏:“影不会骗我,而且我也喜欢你,他说你是我的娘亲,你肯定是我的娘亲,爹也说他去找娘亲了,让我等待,等待……睡觉,醒了之后就能见到娘亲!” 心中仿佛一闪而过,抓不牢的东西,眼泪往下落,落着问着:“他来找我,为什么让你等待?为什么让你睡觉?他对你做了什么?” 月汐顿时陷入迷茫。 箫苏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吓着她,我说她记性不好,会忘记很多事情!” “忘记很多事情?”不知是不是被楚长洵压抑太久,我一下站了起来,把月汐拉到自己的身后,对上箫苏:“撕裂时空,修命改运,最后一次用的最惨痛的代价是什么?她的瞳孔是一黑一褐色,柔然自古以来圣女国师,标榜着能与天通,这是为什么?” 月汐紧紧拉着我的手臂,我的愤怒让她害怕,小声叫着我:“娘亲,你怎么了?影不会伤害我的,爹也没有伤害我!” 箫苏被我质问的不发一丝言语,双眼不眨一下的瞅着我,我嗤笑了一声:“你们要找的不是我,你不找他是另外一个我,只不过这一辈子的我比较接近那一辈子的我,你们觉得没有再必要找下去,设计了一个大圈套,让历史大的方向七国鼎立不会错到哪里去!” “其实历史上真正细小甚微的东西已经在改变,最大的受害者大概是凤非昊了,一个连江山都不要的男人,在找自己心爱的女人,你们就那么肯定他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 “你们又哪来的自信,我会接受你们,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是好好的,月汐人不人鬼不鬼,按照年龄而言,她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这一世的我,还没有生下孩子!” 箫苏死寂般的眼睛因为我的话,变得深邃起来,变得冷了起来,他对月汐招手,声音却是温柔:“月汐,过来……” 我拦着他和月汐中间,愤怒燃烧着:“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她不会过去!” 说完我扭头,看着月汐,问她:“你愿意和娘亲在一起吗?你怕死吗?” 月汐一黑一褐色的眼睛看着箫苏,他们俩对望了很久,而后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臂,摇头:“跟娘亲在一起,不怕死!” 箫苏那消失不见的藤条般的印记又爬上脸颊,看着他瞳孔的变化,我就知道他怒了,我伸手摸了摸月汐的头:“不怕就好,娘亲会保护你的,这些混蛋娘亲不会放过!” “影,不是混蛋,他对我很好!”月汐急急忙忙的解释:“爹虽然是皇上,但他也不混蛋,娘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他们欺负娘亲了?” 移到她的脸上,她的脸也是冰冷的,她的身上萦绕着血腥味,水晶棺椁里的血大概等同她的营养。 扯出微笑,想要温柔,发现一点都温柔不起来:“没有,只不过是有些事情要查清楚,不查清楚心里难受,想让你和我一道,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可以的!”月汐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娘亲做什么我都愿意答应,爹说,娘亲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说我有一天一定会见到娘亲的!” 有些事情是来自灵魂,从灵魂带到骨子里去,我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箫苏口中最惨痛的代价,楚长洵他到底是怎么舍得……他怎么能这样…… “乖!” 我勾着她的脖子,把她往怀里带了一下,亲了亲她的头发:“娘亲会保护你的,真的,不离开,保护你!” 月汐高兴的伸手圈住了我的腰,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月汐相信娘亲的,最相信娘亲的!” 真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无论长相性情,符合我想象中的孩子的一切,上天待我不薄,只要撇开她的爹,一切都好。 我松开了她,转身之际气场凌厉,手中拿着过碧绿的短箫:“这个东西是你的?让我想想,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你是不死鸟,不属于这里,你可以变成人,你很紧张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于你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那又怎样?”箫苏眉头皱了一下,脸上藤条般的印记越发妖娆:“我不回去了,有没有都无所谓!” “可以!”我冷笑连连:“月汐走不出这地宫,她沉睡在水晶棺椁里,那些血就是滋养她的东西,把楚长洵叫下来,趁此机会把事情都解决掉,大家以后才能和平相处!” 箫苏摇头,眼神越发凌厉逼人:“她现在醒了,我一步也不会离开她,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昏睡,就算你是她的娘亲,现在不行!” “不行,不行,那就等他来!”我也跟他杠上了,不死鸟,他也有弱点不是吗? 他的弱点就是月汐! 月汐摇了摇我的手臂:“娘亲,宫殿很大,我可以带娘亲去看星星,我可以看得到星星的命运,每颗星星的命运,我也可以看到娘亲的命运!” 箫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汐拉着我往外走,来到那满目星辰之中,她手指的头顶上的星星,欢快的像个鸟儿:“那一颗是娘亲的,娘亲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他们都会守着月汐很久很久!” | | 第0056章 七国:作者埋坑 楚长洵也像他这样跟我说,不会让我死,我死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重新拉回来。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没有跳下来,对他而言,只要他活着,便可以为所欲为的操纵我的灵魂去处,他就像主宰一样主宰着我的命运,操纵我的一切。 “你不会让我死的?”心中苦涩蔓延,说出来的话参杂一丝凌厉与质问:“你若真的有这本事,就不用等到现在,柔然国师,你是知晓的,你把他甩到哪里去了?时间的缝隙,撕裂时空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男人瞳孔眼神凛然,声音带着机械般生硬:“你说的没错,错误犯了一次可以两次可以,第三次就不可以原谅了,撕裂时空我落在这里,我回不去了,我与你同命相连,所以我不会让你死了!” “箫苏!”我突兀叫了他一声。 男人额首默许:“化形不稳定,看来他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很高兴见到你,我很喜欢你,你是她的娘亲,身上的味道和她很相似!” 不死鸟。 小黄鸡。 箫苏! “她为什么沉睡?”我在天空上飘着,白雾缭绕,红衣缥缈,真的感觉像腾云驾雾一般,超脱于世外不在五行之中。 “你们有本事,怎么能让她沉睡?我是她的娘亲,我哪一辈子是她的娘亲?肯定不是这一辈子!” 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两个人随便拉出去,搅动风云的人物,为何会选择让月汐沉睡呢? 楚长洵的女儿,按照这个人的性情,他的女儿他肯定放在心尖尖上疼,可是为什么现在不是这样? “的确是这一辈子!”箫苏说出来的话,直接砸在我的心房:“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帝王梦,都想大权在握,权倾天下,等到权倾天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丝安稳!” “想要的不过是枕边人不会拿着刀对着自己,然而这一切都是太迟了,当思念变成了执念,执念就会变成魔鬼,日夜啃噬着你,让你被折磨体无完肤,就会想尽办法,逆了时间修改的命运,重生,重活便由此而来!” 我与他衣带交汇,他是红,我也是红……红色交织,刺眼,便成了心中的一根刺。 他在向我诉说着楚长洵的帝王梦,跟他的执念,他变成了魔鬼,他修改了时间和命运,让一切重活了一次。 “撕裂了时间,扒开了天空!”我想到巫族音姬说过的那一场屠杀:“时间不会那么精确,撕裂总是会带着败笔,一次一次失望,一次一次试探,最后把你搞来了,是这样吗?” 他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叹息道:“最后一次,用了最惨痛的代价才把你找回来。而且这一次历史的轨迹也是最接近的一次,然而代价是惨重的,我也回不去了,不过没关系,我陪着她,也是不寂寞的!” 月汐! 楚长洵的女儿。 我的女儿。 按他口中所说,我曾经在这七国生活,我曾经是我离余公主,为了楚长洵生下的女儿没了性命,他拥有万里江山,坐够了万里江山就后悔了。 后悔怎么办? 就想尽办法重新拉开时空隧道,想要重新活过一回,纠正自己患下的错误,不要江山要我! 真是好笑的很,不要江山要我,早干嘛去了? 我觉得我上辈子是不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一号人,还为他生儿育女,最后死了? 沉默了许久,最后我才说道:“带我去看看月汐,我想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好!” 箫苏身后有一双硕大无比的翅膀,翅膀每舞动一下,仿佛都带着长长的火焰划过天际。 闷雷声,闪电声,也会随着他的舞动越发尖锐的响着,望风深处的宫殿变成了像蚂蚁一样小。 楚长洵和凤非昊早已看不见,飞到高处,箫苏一个俯冲,背后的翅膀收拢,消失不见,我和他两个人直勾勾的向下坠落。 风刮过耳畔,耳朵仿佛产生了耳鸣一样,只听见他的轻笑声,旁的什么也听不见。 砰一声,我和他落到水里,水花四溅,潭水刺骨,他直接拖着我,像一条游龙一样往潭水深处游去。 游着游着看见了六福,巫族圣物,满身金色鳞片长着爪子的蛇,一个快羽化成龙的蛇,水里就是他的天地,他就是水中霸主。 它围绕着我们转,箫苏把我放在它的身上,我紧紧的搂着六福的脖子,瞬间就像飞了起来一样,六福游的速度极快,箫苏拽着它的爪子上借着力。 正当腹腔里的空气快挤干净的时候,就窜出了水面,箫苏全身滴答滴答的向下面滴水,对我伸手。 我的手递给他,他一下就把我提上了岸。 他仿佛听得懂六福嘶嘶地声音,伸手拍了拍它的头:“辛苦你了,这以后就是你的家,好好守护着你的家,不要让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从这条缝隙中进来!” 六福回答他直接用长长的蛇尾,拍打在水面上,拍的水渍到处乱溅! 箫苏收回了手,转身就走。 我提起湿漉漉的裙摆,费力地跟在他的身后,几个转弯之后,他带我来到一处干净的地方,里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 我挑眉的看了他一眼,他走了出去。 我拿起衣裙,放在鼻尖闻了闻,还有淡淡的香味,看来这里的衣裙常常被人换过…… 换上棉麻长裙走了出去,箫苏身上的衣服早就干了,他起步率先向前走。 走的道路两旁,挂着长明灯,“这里是地宫,是坟墓?” “皇陵!”箫苏纠正着我的话:“这里是皇陵,地宫皇陵!” “谁的皇陵?” “你的皇陵!”箫苏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这是你的皇陵和楚长洵长眠沉睡之地!” “扭转时空,这个地方没有被扭转?”简直不可思议,扭转时空,这个地方没有被扭转,我的手摸着一宫的宫墙上,可以感受得到它的年代久远。 箫苏脚下的步子极快:“这是一块宝地,因为有她存在,我不会让人动了她的根本所在,所以……” 他喜欢她? 我本想问出口,转念一想把话咽了下去,他是不死鸟,他有能撕裂时空,他拥有无尽的生命,那个叫月汐的女子,就算他喜欢她,她也陪不了他千年万年。 没有问出口,害怕徒增困扰,不知情苦,便不心伤,如此,才是最顶级的好。 张了张嘴道:“原来是这样,还有多久能看到她?她在这里沉睡多久了?沉睡期间会不会醒来?” “会的!”箫苏语气之中,都有他自己未察觉到的怜惜:“醒来的时间极短,我在研究,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她醒来之后,时间就会更加长,我也可以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她没有出去过?”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有些迫切的问道:“你说她没有出去过?从来没有出去过?” 如果她没有出去过,那凤非昊亲爱的女人就不会是她,不是他听到这个名字为何如此激动? 箫苏微微扭头看了我一眼,“她的记性不好,醒来一次会忘记很多事情,就算曾经出去过她也不记得,而且……那也是年代久远的事情,那一次她差点没了命,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年代久远出去过,出去差点没了命。 所以她出去过。 加上记性不好,她可能忘记了很多事情…… 被我否认掉的凤非昊心爱的女人是她,现在也有可能是她,也有可能不是她,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答案怕只有楚长洵一个人知道,别人再也无从得知。 “她现在是怎样的光景?”我问得小心翼翼。 箫苏轻笑一声:“和你一样的光景,模样及笄的样子,大抵比你好看三分,这一世的你少了太多的凌厉!” 我一个跨步与他并列而走:“合着,曾经的我大杀四方,成了天下统帅,替楚长洵统一了七国?” 我这么牛叉,没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可真够憋屈的,跟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差不多!统一七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你可以说不讲情面了!” “哦!” 我轻轻哦了一声,他说的绝对不是我,那是我的上辈子,我现在是一个灵魂穿越人士,根本就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走了许久,来到一个巨大的门边,黑门。 箫苏推开门,门咯吱一声发出一声厚重的呻吟。 我略带希翼的看向地宫深处,这里是地宫深处的主殿,整个地宫最核心的地方。 “她就在里面!”箫苏手指着让我先进去。 有一瞬间的害怕,也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我想着我死都不怕,难道我还害怕被关在这里? 抬脚跨了进去,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宝石为星辰,地下是透明的水晶,水晶下面缓缓流淌,恍如有活水一般。 我便昂头张望,边竖起大拇指:“日月星辰排列,真不愧是会修命改运的人!透过星辰可以看到命运,人的命格和天上的星星一样!” “是的!”箫苏也看着天上的繁星:“每个人都有一颗对应的星星,找到那一颗星星守护着她,千世万世都不会寂寞!” “回不去了,你不觉得寂寞吗?”我终究垂下头,感觉无尽的苍白与荒凉:“在一个举目无亲什么都陌生的地方,回不去了,你真的不觉得寂寞吗?” “寂寞没有用!”箫苏声音极小极轻:“我曾经像你一样,费尽心思都要回去,最后发现回不去了,就算了,不回去了。看见月汐,想着如果有机会回去,大抵也是不愿意回去的,我害怕我走了,没有人照顾她了!” 一个不死鸟! 照顾一个人,有了执念,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深深的带着无奈叹了一气:“她人呢!” 箫苏这才带我向前面走了又走,来到主殿的一个房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晶棺椁,水晶棺椁里坐着一个人,一个红衣的女孩子。 她的眼睛是一黑一褐色的,眼神很茫然,双手抵在水晶棺椁上,眨着眼睛向外望,看到我和箫苏她连忙移动身体…… 而我看见水晶棺有液体流动,红红的水……不……那是血,水没有那么红,女孩子头发也往下滴血,终日不见阳光的脸没有一丝血丝。 就算在鲜血里浸泡,也看不到任何血丝,我不知道我心里什么感觉,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揪着我的心,紧紧的拽着,让我不能呼吸一般。 女孩子不哭也不闹,就是双手抵在水晶棺椁上,往外面望,也不急于出来。 箫苏缓缓的走了过去,女孩子嘴角才绽放出微笑来,她很美,一黑一褐色的眼眸在她白净倾城的脸上,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发出亮光! 突然之间,我扑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揪着胸口,月汐…… 月汐! 我的女儿,在大天朝我是一个孤儿,从未想过自己有家人,我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见到她心底带着莫名的酸楚,疼痛,仿佛与生俱来欠她良多。 水晶棺椁的盖子被箫苏掀开了,月汐站起身来,张开手臂,那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裙子哗啦啦的往下落。 箫苏直接探出手,把她轻轻地抱了出来,落地的瞬间,她裙摆上的鲜血,仿佛自动风干一样。 “影!”月汐高兴的一把抱住了箫苏的脖子,甜甜的叫着说着:“你去哪里了?我醒来都看不见你!” 箫苏如兽瞳般的瞳孔,恢复了常色,脸上如藤条般的印记,也在慢慢的消散,他轻轻拉开月汐的手,“去找你的娘亲了,我把她带回来了,她说她很想你!” 多么可笑的谎言。我从未说过我想她,我从未承认过我是她的娘亲。 月汐闻言欢呼着,看向我,想来却不敢走近,问着箫苏:“娘亲为什么哭了?是因为我不听话吗?” 箫苏用手拨弄了她及地的长发,“见到你太高兴了,太久没见了,想念的都哭了,你快过去,抱抱她,她就不哭了!” 月汐是一个被保护太好的单纯孩子,她极其信任箫苏的话,她唤箫苏为:“影!” 月汐怯生生地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箫苏,箫苏鼓励着她:“你是信我的,不要害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我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然后蹲在地上,伸出苍白无力的手,笨拙的给我擦着眼泪,口齿不伶俐的安慰我:“娘亲不哭,娘亲不哭,是不是爹,惹您生气了?” 她的手很冰,就像那寒潭里的水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颤巍巍的伸手,把她的手抓在手掌中:“你为什么相信我是你的娘亲?” 她是一个记性不太好的孩子,一黑一褐色眸子,完全遗传了楚长洵,天生异瞳,本就是异类。 她的另一只手握了上来,浅笑之间,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箫苏:“影不会骗我,而且我也喜欢你,他说你是我的娘亲,你肯定是我的娘亲,爹也说他去找娘亲了,让我等待,等待……睡觉,醒了之后就能见到娘亲!” 心中仿佛一闪而过,抓不牢的东西,眼泪往下落,落着问着:“他来找我,为什么让你等待?为什么让你睡觉?他对你做了什么?” 月汐顿时陷入迷茫。 箫苏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吓着她,我说她记性不好,会忘记很多事情!” “忘记很多事情?”不知是不是被楚长洵压抑太久,我一下站了起来,把月汐拉到自己的身后,对上箫苏:“撕裂时空,修命改运,最后一次用的最惨痛的代价是什么?她的瞳孔是一黑一褐色,柔然自古以来圣女国师,标榜着能与天通,这是为什么?” 月汐紧紧拉着我的手臂,我的愤怒让她害怕,小声叫着我:“娘亲,你怎么了?影不会伤害我的,爹也没有伤害我!” 箫苏被我质问的不发一丝言语,双眼不眨一下的瞅着我,我嗤笑了一声:“你们要找的不是我,你不找他是另外一个我,只不过这一辈子的我比较接近那一辈子的我,你们觉得没有再必要找下去,设计了一个大圈套,让历史大的方向七国鼎立不会错到哪里去!” “其实历史上真正细小甚微的东西已经在改变,最大的受害者大概是凤非昊了,一个连江山都不要的男人,在找自己心爱的女人,你们就那么肯定他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 “你们又哪来的自信,我会接受你们,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是好好的,月汐人不人鬼不鬼,按照年龄而言,她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这一世的我,还没有生下孩子!” 箫苏死寂般的眼睛因为我的话,变得深邃起来,变得冷了起来,他对月汐招手,声音却是温柔:“月汐,过来……” 我拦着他和月汐中间,愤怒燃烧着:“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她不会过去!” 说完我扭头,看着月汐,问她:“你愿意和娘亲在一起吗?你怕死吗?” 月汐一黑一褐色的眼睛看着箫苏,他们俩对望了很久,而后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臂,摇头:“跟娘亲在一起,不怕死!” 箫苏那消失不见的藤条般的印记又爬上脸颊,看着他瞳孔的变化,我就知道他怒了,我伸手摸了摸月汐的头:“不怕就好,娘亲会保护你的,这些混蛋娘亲不会放过!” “影,不是混蛋,他对我很好!”月汐急急忙忙的解释:“爹虽然是皇上,但他也不混蛋,娘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他们欺负娘亲了?” 移到她的脸上,她的脸也是冰冷的,她的身上萦绕着血腥味,水晶棺椁里的血大概等同她的营养。 扯出微笑,想要温柔,发现一点都温柔不起来:“没有,只不过是有些事情要查清楚,不查清楚心里难受,想让你和我一道,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可以的!”月汐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娘亲做什么我都愿意答应,爹说,娘亲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说我有一天一定会见到娘亲的!” 有些事情是来自灵魂,从灵魂带到骨子里去,我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箫苏口中最惨痛的代价,楚长洵他到底是怎么舍得……他怎么能这样…… “乖!” 我勾着她的脖子,把她往怀里带了一下,亲了亲她的头发:“娘亲会保护你的,真的,不离开,保护你!” 月汐高兴的伸手圈住了我的腰,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月汐相信娘亲的,最相信娘亲的!” 真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无论长相性情,符合我想象中的孩子的一切,上天待我不薄,只要撇开她的爹,一切都好。 我松开了她,转身之际气场凌厉,手中拿着过碧绿的短箫:“这个东西是你的?让我想想,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你是不死鸟,不属于这里,你可以变成人,你很紧张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于你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那又怎样?”箫苏眉头皱了一下,脸上藤条般的印记越发妖娆:“我不回去了,有没有都无所谓!” “可以!”我冷笑连连:“月汐走不出这地宫,她沉睡在水晶棺椁里,那些血就是滋养她的东西,把楚长洵叫下来,趁此机会把事情都解决掉,大家以后才能和平相处!” 箫苏摇头,眼神越发凌厉逼人:“她现在醒了,我一步也不会离开她,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昏睡,就算你是她的娘亲,现在不行!” “不行,不行,那就等他来!”我也跟他杠上了,不死鸟,他也有弱点不是吗? 他的弱点就是月汐! 月汐摇了摇我的手臂:“娘亲,宫殿很大,我可以带娘亲去看星星,我可以看得到星星的命运,每颗星星的命运,我也可以看到娘亲的命运!” 箫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汐拉着我往外走,来到那满目星辰之中,她手指的头顶上的星星,欢快的像个鸟儿:“那一颗是娘亲的,娘亲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他们都会守着月汐很久很久!” | | 第0057章 七国:皇上死了 我看不懂星星,顺着月汐的手望去,目及所及之处全是星星,我随口说道:“是因为眼睛一黑一褐色,所以你才能看到星星背后的命运吗?” 月汐重重的点头:“爹也是可以看到星星背后的秘密,我可以看到星星背后的秘密,地宫有好多书都是关于星宿!多看一看,只要认识星星,就可以知道很多!” “万一你说的不对呢?”她说我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和楚长洵有很多很多孩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他有孩子? 月汐眼神闪烁了一下,陷入迷茫之中,迷茫了许久,喃喃自语道:“星宿上就是这样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应该不会不对,若是娘亲不放心,月汐去找爹过来,让他演算一番,可好?” “不用了!”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腕很纤细,咧嘴对她笑说:“应该过不了多久你爹就会来,你要不要去休息休息,满天星辰它们跑不掉!” 月汐把头靠在我的颈窝:“月汐才见到娘亲,不想离开娘亲,娘亲,这里很大,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月汐要不要带娘亲去看一看?顺便等待爹过来?” 倾尽天下之力,建造这个地宫,里面没有好东西,倒也说不过去,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侧耳听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响起。 “不用了,记着,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躲在娘亲身后好吗?” “嗯!”月汐双眼亮晶晶地挣脱开我的手,紧紧的用双手搂住我的手臂:“跟娘亲在一起,听娘亲的!” 真是一个傻孩子,那么容易信任别人的话,对箫苏深信不疑地让人心疼,若是有一天他丢了她,她岂不是要受尽人间折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汐也听见了,看着我问道:“是不是爹来了?” 我微微额首:“大抵是!” 月汐欲松开我,我还没阻止,箫苏伸手圈住了她:“月汐,你不可以离开地宫,听话,他来会进来看你,你不用去迎接他!” 月汐在他怀里很乖巧,一点也不觉得他如藤条般的记忆爬满脸,在这光量不太足的地方是狰狞的。 不大一会儿,楚长洵和凤非昊一道进来,箫苏面色沉静,揽在月汐肩膀上,亲密无间。 凤非昊进来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月汐身上,月汐恍若第一次见到生人,眼中尽是好奇。 楚长洵进来对我伸手:“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去,外面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做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我直接伸手打落:“你闹够了没有?楚长洵我什么都知道,试过无数次,撕裂时空,请问最后一次,你用的是什么?你拿什么去祭祀的?” 楚长洵手被打落在一旁,轻笑一声:“你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你要做的,不是更加让历史按照他的历程再走吗?” “按照历史的进程在走?”我攥紧拳头,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按照历史的进程,接下来我要帮助你统一七国,你坐上高位,然后我去死对吗?” “你在胡说什么?”楚长洵声音沉了下来:“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就不会死!” “我不会死!”我提高声量,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你不会让我死,你会让她死,你拿她的性命来祭祀,因为她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因为她的双眼可以堪破命运!她是最好的祭祀品!” 楚长洵眼睛深沉如墨,对于我的指认,他没有任何反驳…… 最好的祭祀品,往往有的时候一件抵得过几十万上百万人的性命,以自身骨血为媒介撕裂时空,非自己,只要自己的女儿。 凤非昊慢慢的走向月汐,眼中染了久别重逢的欣慰:“是你吗?曾经在草原上奔驰的女孩子?” “不是她!”箫苏挡在凤非昊面前:“不是她,她的眼眸是一黑一褐色,你所认识的人,不是她这样的!” “帝王命!”月汐从箫苏身后探出头:“你是帝王命,你没有皇后,没有心爱的人,你的国家会被颠覆,你会一个人……” 一眼望进一个人的命格,这是很多算术师梦寐以求的技能。 凤非昊连连后退两步,捂着胸口,摇头:“不是……不是……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她是深黑色的眸子,她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她会与我在梦里说话,我就是看不清楚的她!” 前世今生,撕裂时空留下来的后遗症,会带的模糊不清的记忆,会做梦,梦里会有一个影子,他看不清楚那个影子的样子。 “她已经死了!”箫苏突然看了我一眼:“你梦中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已经看到我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人,我没有理由骗你!” 那个女人绝对没死,箫苏和楚长洵他们两个是故意转移注意力,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死了,他们两个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会口径一致地说那个女人早死了。 凤非昊摇头不信,箫苏竖起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我,继而又道:“她是月汐,你看看,跟你梦中的那个人毫无任何相似之处,国师已死,月汐也说了,你是帝王命,注定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月汐是柔然下一任国师,承大祭司之责,她说的话,比任何人都要准确,任何人的命运,在她的一双眼睛扫射之下,都是无所遁形的!” 下一任国师。 承大祭祀司职之责,她不是容易沉睡吗?不是不容易醒来吗?为什么箫苏还说她是下一任国师? 凤非昊突地一笑,突然蹲下地,手抓着脑袋,“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一切都不存在的梦,到底是我自己奢望多想了!” 月汐争脱箫苏,走到凤非昊面前,用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与我有很深的牵绊,不是现在,在很久很久以后,凤家有意思的。” 凤非昊昂着头看着她,红着眼眶,涩涩地一笑:“与你牵绊很深,你不是她,与你牵绊在深,我都是不快活的!” “不快活是短暂的,会幸福快乐的,真的!”月汐柔柔的笑着:“牵绊很深,跨越千年,你会找她,你会知道她是谁,她不属于你,到时候你会觉得她的快乐就是你的快乐,除了快乐,什么都不需要。” “你说我会再找到她?”凤非昊逮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切的问道:“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找到她,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月汐扭头对我:“娘亲你说是不是?他一定会找到她……梦中的那个人,前世情缘!” 前世情缘! 梦中的那个人,箫苏之也在看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梦中的人是我? 不是,肯定是我自己多想了,他梦中的人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凤非昊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那是前世的情,今生要到达特定的需求,才能见到她?” 月汐把手收了回来,对他点了点头:“命数是这样的,但是具体怎么走,人算不如天算,天……人心,才是最大的变数!” 说着她退了回来,退回箫苏身边,头微微昂起,像等待箫苏夸奖一番,箫苏没有夸奖,只是莞尔无奈的笑了笑。 谁知他笑完之后,月汐眼睛微微一闭,全身瘫软,我急忙过去搀扶,箫苏离她最近,抢先了我一步一把把她抱起来。 黑丝如瀑布一下子荡开,像精灵一样,我急忙跟上箫苏脚步,他把她抱回原来的那个放着水晶棺椁的地方。 水晶棺椁的盖子,本身就是打开的,他把她轻轻放下去,她在血水里躺着。 箫苏割开手腕,他的血源源不断的流进去,蔓延着她的口鼻,遮住了她的身进,她在血里被血水供养着…… 我趴在水晶棺椁旁,心在慢慢的疼着,这一个孩子都被楚长洵给毁掉了,她终其一生只能在这里,除了箫苏他谁也见不到。 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箫苏把水晶棺椁盖起来的时候,我才站起身来,楚长洵一直眸光深邃地望着棺椁。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走到他的面前,扬起手,对着他的脸,重重地打下去:“开心了吗?高兴了吗?自己自私自利,拿她的性命来赌,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性命去赌?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性命去撕裂时空?” “修命改运,你修的不是一个人的命,改的不是一个人的运,多少人的命运,因为你的一己之私,都变了,楚长洵自私如斯,半夜三更睡觉无数个冤魂来找你,你害怕吗?” 楚长洵头被我打偏在一旁,慢慢的用手摸了一下:“身旁睡着你,我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你我的心可以静下来,不管如何,这辈子我们两个已经纠缠在一起,谁也分开不了我们,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抗拒不了命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就是我现在的命运。 “好啊,谁也分开不了我们俩就在一起,互相折磨好了!”我这完完全全是气话,气得语无伦次,气得恨不得杀了他。 楚长洵视线越过我,看向水晶棺椁:“她很乖,她是和你最有血缘关系的,七国要鼎力,柔然现在什么都不会做,看着别人瓜分,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要争夺了?”我嗤笑一声,讥讽道:“你不是一直在惦念七国统一吗?现在七国重新划分鼎立,你又不参与了呢?” “已经占了离余,够了!”楚长洵慢慢的垂下眼帘:“剩下的年岁里我倾尽天下之力,把你带回家,这是你的心愿,不是吗?” 倾尽天下之力带我回家,带我回哪里? “你们可以出去了!”箫苏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楚长洵眸色一沉:“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用国师之名,我会重新召告天下!” “知道了!” 楚长洵伸手来拉我,我把手背在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水晶棺椁,抬脚就往外走。 是她的娘亲,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我不能毁了她国,我不能杀了她的爹,哪怕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我也不能拆穿它,就算流着泪一场骗局也得让它进行下去。 凤非昊有些失魂落魄,等到我们出来的时候,走的是另一个通道,出口是一个大的祭祀台。 楚长洵手指的祭祀台,“寂寂归城是守着她的城!” “你怎么不说,她是守着寂寂归城的人?” 说完我率先跳了下去,这里虽然是一个城,倒是人迹罕至,只有几家有灯光,大抵只是例行打扫,旁的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楚长洵在我身后叫道:“以后我们生很多孩子,在这里守着她,然后我想尽办法带你回家,你说可好?” 想得到美! 重新穿越沙漠,走了一天一夜才重新回到奉天城,还没进城,被禁足的颜幻烟在城门口候着,见到楚长洵急忙的奔过来。 楚长洵眉角一扬,颜幻烟垂头禀道:“启禀殿下,皇上驾崩了,就在昨日!” 我一愣看向楚长洵,他神色无波,微微抬手:“准备登基大典,诏告天下!” 太过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 颜幻烟眼中的吃惊:“皇上突然驾崩,殿下不好好查一查吗?万一是一些宵小之辈,趁殿下不在杀害皇上,此仇不得不报?” 楚长洵抬脚往城里走:“你口中所说的宵小之辈,是太子妃的手下?你真觉得皇上是那么随便让人杀的吗?颜幻烟你把本宫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是吗?” 颜幻烟瞬间跪地:“奴婢不敢,恳请殿下恕罪!” 楚长洵没有理她,而是招了招手,我疾步上前跟上他,他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死了爹的样子,仿佛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仿佛早有所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楚长洵命令了十颜照料凤非昊,他进了城,找骆驼灌了水没有停留,说要回月汐…… 正值大丧之期,也就没有阻止他,他临走之前,与我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为了一个梦里不存在的人,装着情深的样子,诏告天下,自己有个青梅竹马非她不娶?” “其实那都是我自己臆想,都是自己的梦,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青梅竹马,是不是很可笑啊!” “你不是见过她吗?年代久远前见过她吗?” 凤非昊故作轻松姿态:“不知道那算不算见,只是曾经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直都做梦,梦见一个女孩子与我一起长大,陪了我有很长时间。你知道曾经月汐动乱不堪,我离宫一段日子,在一片广袤的绿地草原上,我碰见一个女孩子…” “她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见到她我恍如在梦中,她在草丛里奔跑,我以为那是做梦,与她嬉戏,最后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她走了,我才惊觉那不是梦!” 广袤绿地草原上,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在嬉戏? 我带着犹豫不确定的问道:“在什么地方?你见到她是在什么地方?你有没有再去那个地方找寻?” “大境门,东南三十里!” 我心中咯噔一下,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过了半响才道:“那你再去大境门去看看,她出现在那里,极有可能跟那里有缘,也许你会再一次见到她!” 安南和月汐交汇处,大境门东南三十里,那里一片绿荫,每到夏日,草长莺飞,草可以长到一人多高。 在里面嬉戏游玩,很容易找不到人…… 凤非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每年我都去试,既然你说了,我就再去试试!找不到,我就回家做我的皇上,江山万里,美人在怀!” 我慢慢的执起拳头:“祝你早日找到你心爱的女子,找不到祝你江山万里,美人在怀!” “保重!”凤非昊拉着骆驼,我目送他,正当我要转身离去,他却又回眸叫住了我,“终离落,我第一次见到你,以为你就是她,可是后来发现,性格,脾气完全不像,你不是她!” 我牵强的对他笑了笑:“梦中的仙女,绝对是一个倾城美女,我是一个坏脾气的女子,个性极其小气,你怎么能把我当成她呢?” “所以被我否认了,你不是她!”凤非昊勾勒出好看的笑意:“螭龙玉佩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我就后悔了,好在最后碎成了渣,不然的话你拿她来找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点了头,“保重,再见!”再不见,这次我先转身离开。 梵音跳了出来,看了一眼背后:“大境门,主子曾经去过,和安南王分离之后,您绕道过!” 我淡淡的勾起嘴唇,反问一句:“是吗?年代久远我不记得了,你还记得?什么时候的事情?” 梵音一愣,垂下头颅:“属下明白了,主子从未去过大境门,主子只认识安南王!” 重新进了皇宫大门,我就被拉去披麻戴孝,以皇后之尊,去给一个一面之缘的人披麻戴孝。 楚长洵一身棉麻孝衣,跪在棺椁前,我十分别扭地与他跪在一道,文武百官跪在外面,颜幻烟跪在门槛前。 皇后林初念带着她的儿子跪在旁边! 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呢? 左右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气势磅礴的人,有说有笑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林初念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儿子,盯着楚长洵,“太子殿下,皇上临终之前,有遗诏留下,不知太子殿下何时宣读遗诏?” 楚长洵眼帘一抬:“父王去陪母后了,不会有什么遗诏,皇后,你喜欢柔然那座城?朕可以送你过去!” “不宣读遗诏,你就想继承皇位吗?”林初念突然发难,声音高亢:“皇上根本就没有让你继承江山,继承皇位,你自称为朕,就是大逆不道!” 她声音响亮故意给外面文武百官听,在我看来,她已经错失了最佳良机,一天一夜等到楚长洵回来才敲起丧钟,胜负已定,她再叫唤也没有用了。 楚长洵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皇后,因为你是朕母后贴身丫鬟,所以才会当上皇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急躁了?母后的万分之一你都没学会,你真的是跟了她这么多年吗?” 林初念脸色瞬间惨白,她怀里搂着的那个孩子,有些乖张:“太子殿下,父王有遗诏,你为何不当众宣读?谁当皇上,父王的遗诏上有写,你又何必为难母后呢?” 楚长洵缓缓的把手指放了下来,淡淡的一瞥那孩子:“遗诏不是在你手上吗?你拿出来宣读不就好了吗?何必在问朕呢?” 那孩子脸色胀得通红,林初念仿佛要玉石俱焚一样,从袖笼深处掏出来一个明黄的圣旨。 楚长洵跪在那里都未动,林初念噌的一下站起来:“太子殿下,虽然本宫和你的母亲曾经是旧识,皇位一事,还得遵照皇上遗诏来!” “请便!”楚长洵丢下这句话,继续烧着纸钱。 林初念牙一咬,站了起来:“怀云,起来跟本宫去宣读皇上遗诏!” 她的孩子叫楚怀云,有点意思,为什么不叫楚长云呢? 楚怀云直接站起来,跟着林初念走到门边,林初念拿出所谓的遗诏,“皇上遗诏在此,众大臣接旨!”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微微垂下头颅,林初念摊开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不适,恐不久于世,传位于太子长洵!望众爱卿,好好辅佐新皇!” 读完之后,文武百官齐齐高声:“臣等领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初念彻底傻眼,使劲的拿着遗诏翻来覆去的看:“不可能,不可能,是谁调换了遗诏,是谁把我的遗诏换了?” 楚长洵哼笑出声:“太过惊喜了吗?你以为你的皇后之位是怎么来的?父皇这么多年没碰你,家丑不可外扬,你需要朕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吗?” 林初念疯了似的,拿着一着一转身:“楚长洵,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改了遗诏?” 她还没有碰到楚长洵,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一脚踹在地。 楚长洵慢慢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犹如刀鞘出刃,冷峻的眉眼,眼底冰封的寒冷跃然而出:“朕问你喜欢柔然哪座城,你若喜欢朕可以把城送给你,奈何你贪心不足,朕只好送你继续给母后当侍女了!” | | 第0057章 七国:皇上死了 我看不懂星星,顺着月汐的手望去,目及所及之处全是星星,我随口说道:“是因为眼睛一黑一褐色,所以你才能看到星星背后的命运吗?” 月汐重重的点头:“爹也是可以看到星星背后的秘密,我可以看到星星背后的秘密,地宫有好多书都是关于星宿!多看一看,只要认识星星,就可以知道很多!” “万一你说的不对呢?”她说我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和楚长洵有很多很多孩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他有孩子? 月汐眼神闪烁了一下,陷入迷茫之中,迷茫了许久,喃喃自语道:“星宿上就是这样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应该不会不对,若是娘亲不放心,月汐去找爹过来,让他演算一番,可好?” “不用了!”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腕很纤细,咧嘴对她笑说:“应该过不了多久你爹就会来,你要不要去休息休息,满天星辰它们跑不掉!” 月汐把头靠在我的颈窝:“月汐才见到娘亲,不想离开娘亲,娘亲,这里很大,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月汐要不要带娘亲去看一看?顺便等待爹过来?” 倾尽天下之力,建造这个地宫,里面没有好东西,倒也说不过去,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侧耳听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响起。 “不用了,记着,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躲在娘亲身后好吗?” “嗯!”月汐双眼亮晶晶地挣脱开我的手,紧紧的用双手搂住我的手臂:“跟娘亲在一起,听娘亲的!” 真是一个傻孩子,那么容易信任别人的话,对箫苏深信不疑地让人心疼,若是有一天他丢了她,她岂不是要受尽人间折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汐也听见了,看着我问道:“是不是爹来了?” 我微微额首:“大抵是!” 月汐欲松开我,我还没阻止,箫苏伸手圈住了她:“月汐,你不可以离开地宫,听话,他来会进来看你,你不用去迎接他!” 月汐在他怀里很乖巧,一点也不觉得他如藤条般的记忆爬满脸,在这光量不太足的地方是狰狞的。 不大一会儿,楚长洵和凤非昊一道进来,箫苏面色沉静,揽在月汐肩膀上,亲密无间。 凤非昊进来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月汐身上,月汐恍若第一次见到生人,眼中尽是好奇。 楚长洵进来对我伸手:“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去,外面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做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我直接伸手打落:“你闹够了没有?楚长洵我什么都知道,试过无数次,撕裂时空,请问最后一次,你用的是什么?你拿什么去祭祀的?” 楚长洵手被打落在一旁,轻笑一声:“你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你要做的,不是更加让历史按照他的历程再走吗?” “按照历史的进程在走?”我攥紧拳头,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按照历史的进程,接下来我要帮助你统一七国,你坐上高位,然后我去死对吗?” “你在胡说什么?”楚长洵声音沉了下来:“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就不会死!” “我不会死!”我提高声量,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你不会让我死,你会让她死,你拿她的性命来祭祀,因为她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因为她的双眼可以堪破命运!她是最好的祭祀品!” 楚长洵眼睛深沉如墨,对于我的指认,他没有任何反驳…… 最好的祭祀品,往往有的时候一件抵得过几十万上百万人的性命,以自身骨血为媒介撕裂时空,非自己,只要自己的女儿。 凤非昊慢慢的走向月汐,眼中染了久别重逢的欣慰:“是你吗?曾经在草原上奔驰的女孩子?” “不是她!”箫苏挡在凤非昊面前:“不是她,她的眼眸是一黑一褐色,你所认识的人,不是她这样的!” “帝王命!”月汐从箫苏身后探出头:“你是帝王命,你没有皇后,没有心爱的人,你的国家会被颠覆,你会一个人……” 一眼望进一个人的命格,这是很多算术师梦寐以求的技能。 凤非昊连连后退两步,捂着胸口,摇头:“不是……不是……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她是深黑色的眸子,她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她会与我在梦里说话,我就是看不清楚的她!” 前世今生,撕裂时空留下来的后遗症,会带的模糊不清的记忆,会做梦,梦里会有一个影子,他看不清楚那个影子的样子。 “她已经死了!”箫苏突然看了我一眼:“你梦中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已经看到我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人,我没有理由骗你!” 那个女人绝对没死,箫苏和楚长洵他们两个是故意转移注意力,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死了,他们两个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会口径一致地说那个女人早死了。 凤非昊摇头不信,箫苏竖起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我,继而又道:“她是月汐,你看看,跟你梦中的那个人毫无任何相似之处,国师已死,月汐也说了,你是帝王命,注定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月汐是柔然下一任国师,承大祭司之责,她说的话,比任何人都要准确,任何人的命运,在她的一双眼睛扫射之下,都是无所遁形的!” 下一任国师。 承大祭祀司职之责,她不是容易沉睡吗?不是不容易醒来吗?为什么箫苏还说她是下一任国师? 凤非昊突地一笑,突然蹲下地,手抓着脑袋,“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一切都不存在的梦,到底是我自己奢望多想了!” 月汐争脱箫苏,走到凤非昊面前,用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与我有很深的牵绊,不是现在,在很久很久以后,凤家有意思的。” 凤非昊昂着头看着她,红着眼眶,涩涩地一笑:“与你牵绊很深,你不是她,与你牵绊在深,我都是不快活的!” “不快活是短暂的,会幸福快乐的,真的!”月汐柔柔的笑着:“牵绊很深,跨越千年,你会找她,你会知道她是谁,她不属于你,到时候你会觉得她的快乐就是你的快乐,除了快乐,什么都不需要。” “你说我会再找到她?”凤非昊逮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切的问道:“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找到她,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月汐扭头对我:“娘亲你说是不是?他一定会找到她……梦中的那个人,前世情缘!” 前世情缘! 梦中的那个人,箫苏之也在看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梦中的人是我? 不是,肯定是我自己多想了,他梦中的人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凤非昊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那是前世的情,今生要到达特定的需求,才能见到她?” 月汐把手收了回来,对他点了点头:“命数是这样的,但是具体怎么走,人算不如天算,天……人心,才是最大的变数!” 说着她退了回来,退回箫苏身边,头微微昂起,像等待箫苏夸奖一番,箫苏没有夸奖,只是莞尔无奈的笑了笑。 谁知他笑完之后,月汐眼睛微微一闭,全身瘫软,我急忙过去搀扶,箫苏离她最近,抢先了我一步一把把她抱起来。 黑丝如瀑布一下子荡开,像精灵一样,我急忙跟上箫苏脚步,他把她抱回原来的那个放着水晶棺椁的地方。 水晶棺椁的盖子,本身就是打开的,他把她轻轻放下去,她在血水里躺着。 箫苏割开手腕,他的血源源不断的流进去,蔓延着她的口鼻,遮住了她的身进,她在血里被血水供养着…… 我趴在水晶棺椁旁,心在慢慢的疼着,这一个孩子都被楚长洵给毁掉了,她终其一生只能在这里,除了箫苏他谁也见不到。 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箫苏把水晶棺椁盖起来的时候,我才站起身来,楚长洵一直眸光深邃地望着棺椁。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走到他的面前,扬起手,对着他的脸,重重地打下去:“开心了吗?高兴了吗?自己自私自利,拿她的性命来赌,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性命去赌?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性命去撕裂时空?” “修命改运,你修的不是一个人的命,改的不是一个人的运,多少人的命运,因为你的一己之私,都变了,楚长洵自私如斯,半夜三更睡觉无数个冤魂来找你,你害怕吗?” 楚长洵头被我打偏在一旁,慢慢的用手摸了一下:“身旁睡着你,我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你我的心可以静下来,不管如何,这辈子我们两个已经纠缠在一起,谁也分开不了我们,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抗拒不了命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就是我现在的命运。 “好啊,谁也分开不了我们俩就在一起,互相折磨好了!”我这完完全全是气话,气得语无伦次,气得恨不得杀了他。 楚长洵视线越过我,看向水晶棺椁:“她很乖,她是和你最有血缘关系的,七国要鼎力,柔然现在什么都不会做,看着别人瓜分,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要争夺了?”我嗤笑一声,讥讽道:“你不是一直在惦念七国统一吗?现在七国重新划分鼎立,你又不参与了呢?” “已经占了离余,够了!”楚长洵慢慢的垂下眼帘:“剩下的年岁里我倾尽天下之力,把你带回家,这是你的心愿,不是吗?” 倾尽天下之力带我回家,带我回哪里? “你们可以出去了!”箫苏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楚长洵眸色一沉:“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用国师之名,我会重新召告天下!” “知道了!” 楚长洵伸手来拉我,我把手背在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水晶棺椁,抬脚就往外走。 是她的娘亲,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我不能毁了她国,我不能杀了她的爹,哪怕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我也不能拆穿它,就算流着泪一场骗局也得让它进行下去。 凤非昊有些失魂落魄,等到我们出来的时候,走的是另一个通道,出口是一个大的祭祀台。 楚长洵手指的祭祀台,“寂寂归城是守着她的城!” “你怎么不说,她是守着寂寂归城的人?” 说完我率先跳了下去,这里虽然是一个城,倒是人迹罕至,只有几家有灯光,大抵只是例行打扫,旁的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楚长洵在我身后叫道:“以后我们生很多孩子,在这里守着她,然后我想尽办法带你回家,你说可好?” 想得到美! 重新穿越沙漠,走了一天一夜才重新回到奉天城,还没进城,被禁足的颜幻烟在城门口候着,见到楚长洵急忙的奔过来。 楚长洵眉角一扬,颜幻烟垂头禀道:“启禀殿下,皇上驾崩了,就在昨日!” 我一愣看向楚长洵,他神色无波,微微抬手:“准备登基大典,诏告天下!” 太过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 颜幻烟眼中的吃惊:“皇上突然驾崩,殿下不好好查一查吗?万一是一些宵小之辈,趁殿下不在杀害皇上,此仇不得不报?” 楚长洵抬脚往城里走:“你口中所说的宵小之辈,是太子妃的手下?你真觉得皇上是那么随便让人杀的吗?颜幻烟你把本宫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是吗?” 颜幻烟瞬间跪地:“奴婢不敢,恳请殿下恕罪!” 楚长洵没有理她,而是招了招手,我疾步上前跟上他,他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死了爹的样子,仿佛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仿佛早有所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楚长洵命令了十颜照料凤非昊,他进了城,找骆驼灌了水没有停留,说要回月汐…… 正值大丧之期,也就没有阻止他,他临走之前,与我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为了一个梦里不存在的人,装着情深的样子,诏告天下,自己有个青梅竹马非她不娶?” “其实那都是我自己臆想,都是自己的梦,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青梅竹马,是不是很可笑啊!” “你不是见过她吗?年代久远前见过她吗?” 凤非昊故作轻松姿态:“不知道那算不算见,只是曾经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直都做梦,梦见一个女孩子与我一起长大,陪了我有很长时间。你知道曾经月汐动乱不堪,我离宫一段日子,在一片广袤的绿地草原上,我碰见一个女孩子…” “她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见到她我恍如在梦中,她在草丛里奔跑,我以为那是做梦,与她嬉戏,最后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她走了,我才惊觉那不是梦!” 广袤绿地草原上,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在嬉戏? 我带着犹豫不确定的问道:“在什么地方?你见到她是在什么地方?你有没有再去那个地方找寻?” “大境门,东南三十里!” 我心中咯噔一下,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过了半响才道:“那你再去大境门去看看,她出现在那里,极有可能跟那里有缘,也许你会再一次见到她!” 安南和月汐交汇处,大境门东南三十里,那里一片绿荫,每到夏日,草长莺飞,草可以长到一人多高。 在里面嬉戏游玩,很容易找不到人…… 凤非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每年我都去试,既然你说了,我就再去试试!找不到,我就回家做我的皇上,江山万里,美人在怀!” 我慢慢的执起拳头:“祝你早日找到你心爱的女子,找不到祝你江山万里,美人在怀!” “保重!”凤非昊拉着骆驼,我目送他,正当我要转身离去,他却又回眸叫住了我,“终离落,我第一次见到你,以为你就是她,可是后来发现,性格,脾气完全不像,你不是她!” 我牵强的对他笑了笑:“梦中的仙女,绝对是一个倾城美女,我是一个坏脾气的女子,个性极其小气,你怎么能把我当成她呢?” “所以被我否认了,你不是她!”凤非昊勾勒出好看的笑意:“螭龙玉佩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我就后悔了,好在最后碎成了渣,不然的话你拿她来找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点了头,“保重,再见!”再不见,这次我先转身离开。 梵音跳了出来,看了一眼背后:“大境门,主子曾经去过,和安南王分离之后,您绕道过!” 我淡淡的勾起嘴唇,反问一句:“是吗?年代久远我不记得了,你还记得?什么时候的事情?” 梵音一愣,垂下头颅:“属下明白了,主子从未去过大境门,主子只认识安南王!” 重新进了皇宫大门,我就被拉去披麻戴孝,以皇后之尊,去给一个一面之缘的人披麻戴孝。 楚长洵一身棉麻孝衣,跪在棺椁前,我十分别扭地与他跪在一道,文武百官跪在外面,颜幻烟跪在门槛前。 皇后林初念带着她的儿子跪在旁边! 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呢? 左右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气势磅礴的人,有说有笑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林初念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儿子,盯着楚长洵,“太子殿下,皇上临终之前,有遗诏留下,不知太子殿下何时宣读遗诏?” 楚长洵眼帘一抬:“父王去陪母后了,不会有什么遗诏,皇后,你喜欢柔然那座城?朕可以送你过去!” “不宣读遗诏,你就想继承皇位吗?”林初念突然发难,声音高亢:“皇上根本就没有让你继承江山,继承皇位,你自称为朕,就是大逆不道!” 她声音响亮故意给外面文武百官听,在我看来,她已经错失了最佳良机,一天一夜等到楚长洵回来才敲起丧钟,胜负已定,她再叫唤也没有用了。 楚长洵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皇后,因为你是朕母后贴身丫鬟,所以才会当上皇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急躁了?母后的万分之一你都没学会,你真的是跟了她这么多年吗?” 林初念脸色瞬间惨白,她怀里搂着的那个孩子,有些乖张:“太子殿下,父王有遗诏,你为何不当众宣读?谁当皇上,父王的遗诏上有写,你又何必为难母后呢?” 楚长洵缓缓的把手指放了下来,淡淡的一瞥那孩子:“遗诏不是在你手上吗?你拿出来宣读不就好了吗?何必在问朕呢?” 那孩子脸色胀得通红,林初念仿佛要玉石俱焚一样,从袖笼深处掏出来一个明黄的圣旨。 楚长洵跪在那里都未动,林初念噌的一下站起来:“太子殿下,虽然本宫和你的母亲曾经是旧识,皇位一事,还得遵照皇上遗诏来!” “请便!”楚长洵丢下这句话,继续烧着纸钱。 林初念牙一咬,站了起来:“怀云,起来跟本宫去宣读皇上遗诏!” 她的孩子叫楚怀云,有点意思,为什么不叫楚长云呢? 楚怀云直接站起来,跟着林初念走到门边,林初念拿出所谓的遗诏,“皇上遗诏在此,众大臣接旨!”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微微垂下头颅,林初念摊开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不适,恐不久于世,传位于太子长洵!望众爱卿,好好辅佐新皇!” 读完之后,文武百官齐齐高声:“臣等领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初念彻底傻眼,使劲的拿着遗诏翻来覆去的看:“不可能,不可能,是谁调换了遗诏,是谁把我的遗诏换了?” 楚长洵哼笑出声:“太过惊喜了吗?你以为你的皇后之位是怎么来的?父皇这么多年没碰你,家丑不可外扬,你需要朕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吗?” 林初念疯了似的,拿着一着一转身:“楚长洵,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改了遗诏?” 她还没有碰到楚长洵,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一脚踹在地。 楚长洵慢慢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犹如刀鞘出刃,冷峻的眉眼,眼底冰封的寒冷跃然而出:“朕问你喜欢柔然哪座城,你若喜欢朕可以把城送给你,奈何你贪心不足,朕只好送你继续给母后当侍女了!” | | 第0058章 七国:离墨未死 楚长洵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有恩?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只不过是一个侍女,朕是你带大的?朕是国师带大的,来人,把二皇子打入死牢,皇后打入死牢,待先皇下葬一同去给先皇守灵!” 楚怀云一下子瘫软在地,先前的乖张消失的一干二净。 林初念大声的嘶吼:“楚长洵不能如此对待本宫,你的母亲……” “掌嘴!”楚长洵淡淡的截断她的话:“你不配提朕的母后,你给她提鞋都不配,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这么多年来在后宫的耀武扬威,不知收敛,倒是助长了你的气焰本事不小了!” “啪啪啪啪!” 连续四声掌嘴,黑衣人武功高强,手劲能弱到哪里去? 四个巴掌下去,她的脸瞬间肿得像个馒头,嘴角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人直接懵了,做皇后多年大抵没有人敢如此对她,打完之后在她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拖出去了。 高亢谩骂声响彻整个大殿外。 楚长洵又直直的跪了下来,又变成了庄严肃穆祭奠,我看了她半响,拿不准,他现在到底会怎样? 一直到楚煌出殡,我一直跟着他的身边,梵音一身黑衣,怀中抱着剑跟在我的身侧。 皇后,以皇后之尊行叩拜之礼,林初念被直接扔进陵墓之中,变成了手持长明灯的守墓人,她的孩子跟着她一道。 楚长洵连续很多天不吃不喝,整个人颓废消瘦很多,他的这个样子让我想到,有些人不善言表,把什么事情都搁在心中。 十颜端稀粥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夫人,您劝劝公子爷,他现在是柔然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柔然该怎么办?” 他与他的父王像朋友一样,那一次见面是诀别,所以他的父皇对于我的穿戴和他的穿戴不提出丝毫疑问。 我低头看着那盅稀粥:“十颜,七国之中,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十颜点了点头:“司空皋现在主张侵犯城池到处攻略,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所有的事情,柔然现在闭门锁国,对于一切战争还要等公子爷抉择!” “安南怎么样了?”我想到那个笑容灿烂的慕随,他的人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音姬肯定会护着他,性命无忧,他的国我倒是害怕。 十颜斟酌了一下:“情况不乐观,探子回报,安南王慕随马上就要大婚了,娶得是巫族现任族长音姬!” “这算好事,怎么会情况不乐观呢?”我微微不解的问道,先前那个族长被六福给吃下肚了,音姬当了族长,巫族想重新回到世人眼前,通过嫁娶当一国之后,是最好的方法。 十颜微微一叹,“夫人有所不知,据柔然探子来报,音姬为了一世一双人,为了安南王不会背叛她,不会背叛巫族,练就了情蛊,只要吃下情蛊,就不能背叛,背叛的下场只有死!” 本来去端粥的手停顿了一下:“安南王怎么说?嘉荣那边折雨长公主有没有得到消息?” 十颜缓缓的摇了摇头:“听说折雨公主怀了身孕,现在在皇宫里休养生息,对所有的事情,不参与任何!” “七国现在只剩六国,按照公子爷曾经的规划,最后只能剩三国鼎立,柔然安南西玖,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月汐皇上回去了,月汐大长公主凤子钰已经攻打了乌桓,初步和嘉荣司空皋达成了协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凤子钰会联合嘉荣吞掉自己的国家,月汐!进而重新规划七国。” 我思量万千,不要小看一个女子,一个漂亮聪慧的女人发起狠来抵得过很多男人,漂亮是本钱,聪慧是手段,真正帝王者合作没有不希望和做一个聪明的女人。 终于伸手把粥盅端了过来,“我去看看你家公子爷有什么想法!” “有劳夫人了。”十颜头慢慢后退。 我推开了楚长洵所在之处,不是御书房,也不是皇上正宫,而是一间高阁! 楚长洵在里面负手而立,再看一张美女图,白纱覆面,只露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眸色不冷,微微垂下,犹如温柔的注视着一个人一样。 “这是你的娘亲?”我边走边问道:“装束和圣女一样,她曾经是……” “圣女!”楚长洵空寂的接着我的话:“她是圣女,与父王打下江山的圣女,那个时候她说父王是帝王命,要辅佐他当皇上!你知父王出身并不好,费尽全力才把柔然统一!” 我点头:“听说过你父王的传说,一己之力把柔然八千里疆土全部归于自己,他是一个传说,一个不败的神话!” “不败的神话也是逃脱不了天命的!”楚长洵伸手抚摸在美女图上,留恋的说道:“有很多死里逃生,是我母后用寿命换来的,帝王者,宏图霸志,坐上高位,寂寞万千,垂垂老矣才知道自己要什么!” 一个温柔的女子,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减少自己的寿命,这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傻女子。 除了留下一个聪明的孩子,她什么也没留下,值得吗? “我曾经也是,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毕竟你不记得记忆!”楚长洵微微长吁一叹:“人都是自私的,我又是另类的,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继承了圣女可以看到命运的本质,又有了父王的狡诈,师从国师,我的人生……一帆风顺从未有过败绩!” “你可知道国师是谁?”我到现在还是在否认国师就是他,这一切都是所谓的国师,就是他造成的。 楚长洵突然转过身子,紧紧的把我圈在怀中:“离落,不要离开我好吗?你想回去,我会带你回去,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想尽办法带你去哪里,不要离开…我在这天底下,已经没了亲人,我只有你了!” 费尽心血,到最后跟我说只有我了。 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这个风华无双,计谋万千,没有任何缺点完美的不像一个人的人求我心中感觉莫名的 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敲了敲桌子上我放下的粥:“我们俩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的父王死了,你躲在这里倒是清静了,外面乱糟糟的,我就不明白了,你的父王明明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太诡异了不是吗? 就像一个鲜活的大活人,活蹦乱跳在你眼帘下突然间倒地身亡了,惊悚诡异的不行。 楚长洵绕道坐了下来,看着那粥盅跟失神一样,我还端起来,硬塞到他手中,他才勾起若有若无的笑。 “其实,他本来就是死人!” 我差点下巴张得落不了地,“你说什么?本来就是死人?” 这符合自然定律吗? 这符合尸体存在学吗? 柔然属于沙漠地带,就算他有绿洲,有很多绿洲,这天气就算冬日,飘雪极少,也跟春日差不多,早晚温差大而已。 “沙漠有泉名为不老,饮之可长生,死而复生!”楚长洵说完一口饮尽粥盅又把它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死人饮之,比常人无异,实之,早已溃烂,内在早已溃烂!” 我的内心震惊的无以言表,内在早已溃烂,表面与常人无异,大天朝的医术也没这么牛叉好吗? 震惊了好大一会,楚长洵一直在凝视着我,我像被猫叼走了舌头,好久好久才找回声音:“这都是你曾经弄的?你曾经这么牛,我真的不明白,你可以找无数个我,为什么得非是我?” 楚长洵像自问一样:“是的,我可以找无数个你,为什么非得是你?因为不是你,我终究夜不能寐,所以非你不可!” “知道了!”我转身往外走:“从今以后这后宫我说了算,搅翻了天搅翻了地,你哪天厌倦了,跟我说一声,记得留我一命,我想活着!” 楚长洵带着一丝笑意:“不会…我努力在做你不会厌倦于我,我永远不会厌倦你!” 我的人生被操纵到现在,我完全没有选择,一丁点选择都没有。 最好的宫殿,最好的宫女,一切都是最好的,梵音神色幽紧,看着我换上了皇后服饰,一直站在我旁边不言不语。 怀中抱着的剑,死死地盯着给我打扮的宫女们,似在琢磨着怎么把她们杀掉比较痛快。 鲜红的胭脂抿着唇,我才不管楚煌还没有过大丧之期,望着铜镜:“梵音,本宫这一身不好看吗?” 梵音松开了手臂,缓缓单膝跪下,垂着头颅:“主子曾经说过,一切事情结束,要远走高飞与属下红尘作伴,这可还作数?” 把口脂望房边一放:“做不了数了,我见到我的女儿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许你不信,可是我和她的确有渊源!” 梵音握着手的剑,苍白青筋爆出,是在竭力压着自己,“您没有女儿,您被他洗脑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属下可以带您离开,您不愿意没人勉强得了您!” 手撑在梳妆台上,转过身去,他就跪在我的不远处,抬手让屋里的宫女全出去,看着他垂着头颅,我微微一笑:“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可是有的时候不得不信命,梵音,有自由,你就去,自由是一个好东西,我这辈子跟它无缘了!” “您不用害怕楚长洵!”梵音猛然抬起眼帘,眼中寒芒一遍:“他操纵不了您一辈子,总有意外发生,一个人不会算的天下计谋全无!” “你想做什么?”梵音给我的感觉太陌生了,太过寒冷,不像原来的他了。 “并不想做什么!”梵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主子取决于您,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您不想做的,属下坚决不去碰,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不让任何人伤害于我…… “不会有人伤害我!”我站了起来,弯腰把他扶了起来:“你是在这世界上最放心不下的人,我想你自由了,可以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想我了可以回来看我,这样挺好的!” 梵音摇头,反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梵音此生只为主子,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只有一个主子!” 他的手带着一丝紧张,手指上有些潮湿,似紧张得流汗了,我摇了摇头,慢慢的把手抽回来:“事到如今,没得选择,我不想你也没得选择,梵音,你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梵音盯着我摇头:“属下不是您的亲人,您已经把属下剥离在你的世界之外了,所以属下不是您的亲人,你对楚长洵你是慢慢的信任,他一直以来在你心目中都是特别的!” 公子风华绝对世无双,公子长洵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偶像,自从我知道他是他,所有的欺骗蒙蔽了我的眼睛,我把那属于一份偶像的心,全部化成了愤恨与不甘? 他特别吗? 我不知晓,我只知道这个人像海一样深,像天一样高,是我触摸不到的高度,可是我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高度怎么偏偏对我一往情深?真的只是因为前世今生吗? 梵音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微微摇晃了一下我:“主子,您清醒一点,为什么离墨长公主当初死的时候他恰好出现了?为什么皇后娘娘死的时候他也出现了,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就算你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老元帅,他为什么明明可以反抗,却选择死亡?老元帅真的是那么愚忠的一个人吗?不……当皇后娘娘和离墨长公主死了之后,老元帅就不那么愚忠了。” 我挣脱他的禁锢,连连后退,退到铜镜旁,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这么年代久远的事情,拿出来怀疑……这该怎么怀疑? 梵音见我如此没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属下说了这么多,你心里有衡量,您可以去问问他,属下去了月汐国,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情,主子您要三思而后行不能被他麻痹!” 晃动的梳妆台,铜镜在梳妆台上晃动发出声响,我的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下子又被掀起了大浪,他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来给我的心里投下巨石! 春来秋去,我来到柔然都快半年了,他现在才跟我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晃的铜镜落地碎成渣,砸得我心尖颤了颤,“你待如何?与你一起远走?梵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直信任有加,有些事情……楚长洵他不会去触碰!” 杀母杀姐…… 楚长洵绝对不会去碰,哪怕我的灵魂不属于这里,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底线,有些底线是触碰不得的。 梵音手紧紧的握紧,脸上无一丝神色松动:“主子,你现在已经完全心里只有他了吗?你忘记了,与我许下的承诺,更是忘记了杀母杀姐之仇,你不去质问你又怎知道他不会去触碰?” 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又或者说,无形之中我们俩都变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拉住他的手,他身形一颤,我冲他微微额首:“那就当面质问好了,到底如何,终究是一个了断!” 梵音顿时间有些抗拒…… 我拉着他的手,直接往外走。 一国之后,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在皇宫里行走,让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下的面惊失色。 楚长洵此时在大殿之上,我就在大殿外等着他下朝,文武百官陆续出来,看见我纷纷行礼,然后看着我牵着一个男子的手,纷纷欲指责又不敢…… 楚长洵走了出来,眉头一挑,浅笑如斯:“祸害后宫,你准备养面首吗?还是你的手下?” 我面光很冷的扫过,看热闹的文武百官们:“让你的文武百官全给我滚!” 楚长洵手一摆,文武百官陆续而走! 楚长洵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到梵音身上,慢慢下滑,看下我们交握的手:“现在后悔了?穿着一身皇后服,来告诉朕你最爱的是他?” “你在装傻?” 楚长洵摇头叹息:“你让朕怎么说?你不是说他是你唯一一个在乎的人?你好不容易愿意心甘情愿留下来,朕再让你与他决裂?朕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你觉得亏本生意朕会去做吗?” 梵音神色如常,似一点都没有把楚长洵话语放在心上,他低着头,阴沉的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长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做了什么呢?”楚长洵淡淡的反问:“把你关押起来,让你去重新习武,让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 “你出关之后见过一次凤子钰,你觉得和她达成共识了,你觉得自己是在月汐国习武?月汐国有谁武功高强?月汐国那些暗卫没有凤非昊一声令下,你觉得他们会教你武功?” “差不多就行了,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离落是柔然的皇后,你的待遇不会差到哪里去,朕可以允许你在皇宫里持剑,也可以允许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但是……底线不要触碰,触碰者死!” 梵音突然抽出手,快如闪电的出手,剑尖对着楚长洵:“是你让人教我的武功?离墨长公主的事跟你没关系吗?老元帅的事跟你没关系吗?你敢否认这些吗?” 楚长洵伸手把他的剑,往旁边一拨:“你不想她留在朕的身边!是因为你喜欢她!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想要得到一个人也没有错,可是凡事不要过了头,去触碰别人的底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离余皇后之死,离墨长公主,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吗?” “什么?”我惊诧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离墨还没有死?她没有死她在哪里?” 梵音声音提高:“你休得胡说,离墨长公主,我是亲眼所见,她进了皇陵之中!” 楚长洵把目光看向我,让我来抉择:“你是选择信他,还是选择信我?” 离墨没有死…… 我被巨大的惊喜所掩盖,急切的问道:“少说废话,她没有事她现在在哪里?” 离墨没有死,她会在哪里? 我又该如何去找她? 楚长洵扫了一眼梵音:“只能呆在她呆的地方,不然的话,等死么!” 曾经在京城之中,有谁说过离墨的手手上有老茧,所以终慎问才说那是我,这么个细节问题,我早前忽略掉了。 离墨是真正的公主,学的是琴棋书画,手上不可能有老茧,只会纤手柔若无骨。 梵音回头看了我,仿佛被悲怆笼罩:“主子,所以信他,不再信任属下了吗?” “梵音!”我大声的呵斥了他一声:“把剑收起来,你依然是梵音,我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梵音突然摇头失笑:“我与你相识十几年,还不如他相识短短一载,主子,你知道吗?你说繁华落尽,什么事情都做完了,与我游历天下,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话!” “你要做什么!”我上前去夺他的剑,他瞬间躲开了,他把剑直接刺向楚长洵。 楚长洵站而未动,我惊慌失措的叫道:“楚长洵!” 楚长洵勾起唇角,他又一次算计了我,梵音剑直接刺破他的龙袍,钻进他的身体里,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躲开不了梵音? 鲜血流得很快,脚下的地,已经被染红了,向前一扯梵音,“疯够了没有,有些事情,你并没有做到滴水不漏,当初外祖父死了,到离余京城义庄,谁放的一把火烧了!” “我不去计较,我不去查看,因为我把你当成唯一的家人,不要说喜欢我,我是承诺于你,我没做到是我的不是,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我的信任当儿戏!” 梵音拔剑而离,退了好几步,眼神从未有过的陌生:“我当真了,从小到大我只想守着你,可到最后,我不愿意你被困在这一隅,你本就不愿意出生皇家,更加不愿意被束缚在皇宫!我想让你跟我走,有什么错?” | | 第0058章 七国:离墨未死 楚长洵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有恩?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只不过是一个侍女,朕是你带大的?朕是国师带大的,来人,把二皇子打入死牢,皇后打入死牢,待先皇下葬一同去给先皇守灵!” 楚怀云一下子瘫软在地,先前的乖张消失的一干二净。 林初念大声的嘶吼:“楚长洵不能如此对待本宫,你的母亲……” “掌嘴!”楚长洵淡淡的截断她的话:“你不配提朕的母后,你给她提鞋都不配,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这么多年来在后宫的耀武扬威,不知收敛,倒是助长了你的气焰本事不小了!” “啪啪啪啪!” 连续四声掌嘴,黑衣人武功高强,手劲能弱到哪里去? 四个巴掌下去,她的脸瞬间肿得像个馒头,嘴角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人直接懵了,做皇后多年大抵没有人敢如此对她,打完之后在她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拖出去了。 高亢谩骂声响彻整个大殿外。 楚长洵又直直的跪了下来,又变成了庄严肃穆祭奠,我看了她半响,拿不准,他现在到底会怎样? 一直到楚煌出殡,我一直跟着他的身边,梵音一身黑衣,怀中抱着剑跟在我的身侧。 皇后,以皇后之尊行叩拜之礼,林初念被直接扔进陵墓之中,变成了手持长明灯的守墓人,她的孩子跟着她一道。 楚长洵连续很多天不吃不喝,整个人颓废消瘦很多,他的这个样子让我想到,有些人不善言表,把什么事情都搁在心中。 十颜端稀粥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夫人,您劝劝公子爷,他现在是柔然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柔然该怎么办?” 他与他的父王像朋友一样,那一次见面是诀别,所以他的父皇对于我的穿戴和他的穿戴不提出丝毫疑问。 我低头看着那盅稀粥:“十颜,七国之中,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十颜点了点头:“司空皋现在主张侵犯城池到处攻略,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所有的事情,柔然现在闭门锁国,对于一切战争还要等公子爷抉择!” “安南怎么样了?”我想到那个笑容灿烂的慕随,他的人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音姬肯定会护着他,性命无忧,他的国我倒是害怕。 十颜斟酌了一下:“情况不乐观,探子回报,安南王慕随马上就要大婚了,娶得是巫族现任族长音姬!” “这算好事,怎么会情况不乐观呢?”我微微不解的问道,先前那个族长被六福给吃下肚了,音姬当了族长,巫族想重新回到世人眼前,通过嫁娶当一国之后,是最好的方法。 十颜微微一叹,“夫人有所不知,据柔然探子来报,音姬为了一世一双人,为了安南王不会背叛她,不会背叛巫族,练就了情蛊,只要吃下情蛊,就不能背叛,背叛的下场只有死!” 本来去端粥的手停顿了一下:“安南王怎么说?嘉荣那边折雨长公主有没有得到消息?” 十颜缓缓的摇了摇头:“听说折雨公主怀了身孕,现在在皇宫里休养生息,对所有的事情,不参与任何!” “七国现在只剩六国,按照公子爷曾经的规划,最后只能剩三国鼎立,柔然安南西玖,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月汐皇上回去了,月汐大长公主凤子钰已经攻打了乌桓,初步和嘉荣司空皋达成了协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凤子钰会联合嘉荣吞掉自己的国家,月汐!进而重新规划七国。” 我思量万千,不要小看一个女子,一个漂亮聪慧的女人发起狠来抵得过很多男人,漂亮是本钱,聪慧是手段,真正帝王者合作没有不希望和做一个聪明的女人。 终于伸手把粥盅端了过来,“我去看看你家公子爷有什么想法!” “有劳夫人了。”十颜头慢慢后退。 我推开了楚长洵所在之处,不是御书房,也不是皇上正宫,而是一间高阁! 楚长洵在里面负手而立,再看一张美女图,白纱覆面,只露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眸色不冷,微微垂下,犹如温柔的注视着一个人一样。 “这是你的娘亲?”我边走边问道:“装束和圣女一样,她曾经是……” “圣女!”楚长洵空寂的接着我的话:“她是圣女,与父王打下江山的圣女,那个时候她说父王是帝王命,要辅佐他当皇上!你知父王出身并不好,费尽全力才把柔然统一!” 我点头:“听说过你父王的传说,一己之力把柔然八千里疆土全部归于自己,他是一个传说,一个不败的神话!” “不败的神话也是逃脱不了天命的!”楚长洵伸手抚摸在美女图上,留恋的说道:“有很多死里逃生,是我母后用寿命换来的,帝王者,宏图霸志,坐上高位,寂寞万千,垂垂老矣才知道自己要什么!” 一个温柔的女子,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减少自己的寿命,这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傻女子。 除了留下一个聪明的孩子,她什么也没留下,值得吗? “我曾经也是,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毕竟你不记得记忆!”楚长洵微微长吁一叹:“人都是自私的,我又是另类的,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继承了圣女可以看到命运的本质,又有了父王的狡诈,师从国师,我的人生……一帆风顺从未有过败绩!” “你可知道国师是谁?”我到现在还是在否认国师就是他,这一切都是所谓的国师,就是他造成的。 楚长洵突然转过身子,紧紧的把我圈在怀中:“离落,不要离开我好吗?你想回去,我会带你回去,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想尽办法带你去哪里,不要离开…我在这天底下,已经没了亲人,我只有你了!” 费尽心血,到最后跟我说只有我了。 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这个风华无双,计谋万千,没有任何缺点完美的不像一个人的人求我心中感觉莫名的 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敲了敲桌子上我放下的粥:“我们俩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的父王死了,你躲在这里倒是清静了,外面乱糟糟的,我就不明白了,你的父王明明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太诡异了不是吗? 就像一个鲜活的大活人,活蹦乱跳在你眼帘下突然间倒地身亡了,惊悚诡异的不行。 楚长洵绕道坐了下来,看着那粥盅跟失神一样,我还端起来,硬塞到他手中,他才勾起若有若无的笑。 “其实,他本来就是死人!” 我差点下巴张得落不了地,“你说什么?本来就是死人?” 这符合自然定律吗? 这符合尸体存在学吗? 柔然属于沙漠地带,就算他有绿洲,有很多绿洲,这天气就算冬日,飘雪极少,也跟春日差不多,早晚温差大而已。 “沙漠有泉名为不老,饮之可长生,死而复生!”楚长洵说完一口饮尽粥盅又把它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死人饮之,比常人无异,实之,早已溃烂,内在早已溃烂!” 我的内心震惊的无以言表,内在早已溃烂,表面与常人无异,大天朝的医术也没这么牛叉好吗? 震惊了好大一会,楚长洵一直在凝视着我,我像被猫叼走了舌头,好久好久才找回声音:“这都是你曾经弄的?你曾经这么牛,我真的不明白,你可以找无数个我,为什么得非是我?” 楚长洵像自问一样:“是的,我可以找无数个你,为什么非得是你?因为不是你,我终究夜不能寐,所以非你不可!” “知道了!”我转身往外走:“从今以后这后宫我说了算,搅翻了天搅翻了地,你哪天厌倦了,跟我说一声,记得留我一命,我想活着!” 楚长洵带着一丝笑意:“不会…我努力在做你不会厌倦于我,我永远不会厌倦你!” 我的人生被操纵到现在,我完全没有选择,一丁点选择都没有。 最好的宫殿,最好的宫女,一切都是最好的,梵音神色幽紧,看着我换上了皇后服饰,一直站在我旁边不言不语。 怀中抱着的剑,死死地盯着给我打扮的宫女们,似在琢磨着怎么把她们杀掉比较痛快。 鲜红的胭脂抿着唇,我才不管楚煌还没有过大丧之期,望着铜镜:“梵音,本宫这一身不好看吗?” 梵音松开了手臂,缓缓单膝跪下,垂着头颅:“主子曾经说过,一切事情结束,要远走高飞与属下红尘作伴,这可还作数?” 把口脂望房边一放:“做不了数了,我见到我的女儿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许你不信,可是我和她的确有渊源!” 梵音握着手的剑,苍白青筋爆出,是在竭力压着自己,“您没有女儿,您被他洗脑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属下可以带您离开,您不愿意没人勉强得了您!” 手撑在梳妆台上,转过身去,他就跪在我的不远处,抬手让屋里的宫女全出去,看着他垂着头颅,我微微一笑:“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可是有的时候不得不信命,梵音,有自由,你就去,自由是一个好东西,我这辈子跟它无缘了!” “您不用害怕楚长洵!”梵音猛然抬起眼帘,眼中寒芒一遍:“他操纵不了您一辈子,总有意外发生,一个人不会算的天下计谋全无!” “你想做什么?”梵音给我的感觉太陌生了,太过寒冷,不像原来的他了。 “并不想做什么!”梵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主子取决于您,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您不想做的,属下坚决不去碰,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不让任何人伤害于我…… “不会有人伤害我!”我站了起来,弯腰把他扶了起来:“你是在这世界上最放心不下的人,我想你自由了,可以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想我了可以回来看我,这样挺好的!” 梵音摇头,反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梵音此生只为主子,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只有一个主子!” 他的手带着一丝紧张,手指上有些潮湿,似紧张得流汗了,我摇了摇头,慢慢的把手抽回来:“事到如今,没得选择,我不想你也没得选择,梵音,你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梵音盯着我摇头:“属下不是您的亲人,您已经把属下剥离在你的世界之外了,所以属下不是您的亲人,你对楚长洵你是慢慢的信任,他一直以来在你心目中都是特别的!” 公子风华绝对世无双,公子长洵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偶像,自从我知道他是他,所有的欺骗蒙蔽了我的眼睛,我把那属于一份偶像的心,全部化成了愤恨与不甘? 他特别吗? 我不知晓,我只知道这个人像海一样深,像天一样高,是我触摸不到的高度,可是我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高度怎么偏偏对我一往情深?真的只是因为前世今生吗? 梵音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微微摇晃了一下我:“主子,您清醒一点,为什么离墨长公主当初死的时候他恰好出现了?为什么皇后娘娘死的时候他也出现了,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就算你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老元帅,他为什么明明可以反抗,却选择死亡?老元帅真的是那么愚忠的一个人吗?不……当皇后娘娘和离墨长公主死了之后,老元帅就不那么愚忠了。” 我挣脱他的禁锢,连连后退,退到铜镜旁,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这么年代久远的事情,拿出来怀疑……这该怎么怀疑? 梵音见我如此没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属下说了这么多,你心里有衡量,您可以去问问他,属下去了月汐国,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情,主子您要三思而后行不能被他麻痹!” 晃动的梳妆台,铜镜在梳妆台上晃动发出声响,我的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下子又被掀起了大浪,他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来给我的心里投下巨石! 春来秋去,我来到柔然都快半年了,他现在才跟我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晃的铜镜落地碎成渣,砸得我心尖颤了颤,“你待如何?与你一起远走?梵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直信任有加,有些事情……楚长洵他不会去触碰!” 杀母杀姐…… 楚长洵绝对不会去碰,哪怕我的灵魂不属于这里,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底线,有些底线是触碰不得的。 梵音手紧紧的握紧,脸上无一丝神色松动:“主子,你现在已经完全心里只有他了吗?你忘记了,与我许下的承诺,更是忘记了杀母杀姐之仇,你不去质问你又怎知道他不会去触碰?” 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又或者说,无形之中我们俩都变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拉住他的手,他身形一颤,我冲他微微额首:“那就当面质问好了,到底如何,终究是一个了断!” 梵音顿时间有些抗拒…… 我拉着他的手,直接往外走。 一国之后,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在皇宫里行走,让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下的面惊失色。 楚长洵此时在大殿之上,我就在大殿外等着他下朝,文武百官陆续出来,看见我纷纷行礼,然后看着我牵着一个男子的手,纷纷欲指责又不敢…… 楚长洵走了出来,眉头一挑,浅笑如斯:“祸害后宫,你准备养面首吗?还是你的手下?” 我面光很冷的扫过,看热闹的文武百官们:“让你的文武百官全给我滚!” 楚长洵手一摆,文武百官陆续而走! 楚长洵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到梵音身上,慢慢下滑,看下我们交握的手:“现在后悔了?穿着一身皇后服,来告诉朕你最爱的是他?” “你在装傻?” 楚长洵摇头叹息:“你让朕怎么说?你不是说他是你唯一一个在乎的人?你好不容易愿意心甘情愿留下来,朕再让你与他决裂?朕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你觉得亏本生意朕会去做吗?” 梵音神色如常,似一点都没有把楚长洵话语放在心上,他低着头,阴沉的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长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做了什么呢?”楚长洵淡淡的反问:“把你关押起来,让你去重新习武,让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 “你出关之后见过一次凤子钰,你觉得和她达成共识了,你觉得自己是在月汐国习武?月汐国有谁武功高强?月汐国那些暗卫没有凤非昊一声令下,你觉得他们会教你武功?” “差不多就行了,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离落是柔然的皇后,你的待遇不会差到哪里去,朕可以允许你在皇宫里持剑,也可以允许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但是……底线不要触碰,触碰者死!” 梵音突然抽出手,快如闪电的出手,剑尖对着楚长洵:“是你让人教我的武功?离墨长公主的事跟你没关系吗?老元帅的事跟你没关系吗?你敢否认这些吗?” 楚长洵伸手把他的剑,往旁边一拨:“你不想她留在朕的身边!是因为你喜欢她!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想要得到一个人也没有错,可是凡事不要过了头,去触碰别人的底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离余皇后之死,离墨长公主,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吗?” “什么?”我惊诧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离墨还没有死?她没有死她在哪里?” 梵音声音提高:“你休得胡说,离墨长公主,我是亲眼所见,她进了皇陵之中!” 楚长洵把目光看向我,让我来抉择:“你是选择信他,还是选择信我?” 离墨没有死…… 我被巨大的惊喜所掩盖,急切的问道:“少说废话,她没有事她现在在哪里?” 离墨没有死,她会在哪里? 我又该如何去找她? 楚长洵扫了一眼梵音:“只能呆在她呆的地方,不然的话,等死么!” 曾经在京城之中,有谁说过离墨的手手上有老茧,所以终慎问才说那是我,这么个细节问题,我早前忽略掉了。 离墨是真正的公主,学的是琴棋书画,手上不可能有老茧,只会纤手柔若无骨。 梵音回头看了我,仿佛被悲怆笼罩:“主子,所以信他,不再信任属下了吗?” “梵音!”我大声的呵斥了他一声:“把剑收起来,你依然是梵音,我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梵音突然摇头失笑:“我与你相识十几年,还不如他相识短短一载,主子,你知道吗?你说繁华落尽,什么事情都做完了,与我游历天下,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话!” “你要做什么!”我上前去夺他的剑,他瞬间躲开了,他把剑直接刺向楚长洵。 楚长洵站而未动,我惊慌失措的叫道:“楚长洵!” 楚长洵勾起唇角,他又一次算计了我,梵音剑直接刺破他的龙袍,钻进他的身体里,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躲开不了梵音? 鲜血流得很快,脚下的地,已经被染红了,向前一扯梵音,“疯够了没有,有些事情,你并没有做到滴水不漏,当初外祖父死了,到离余京城义庄,谁放的一把火烧了!” “我不去计较,我不去查看,因为我把你当成唯一的家人,不要说喜欢我,我是承诺于你,我没做到是我的不是,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我的信任当儿戏!” 梵音拔剑而离,退了好几步,眼神从未有过的陌生:“我当真了,从小到大我只想守着你,可到最后,我不愿意你被困在这一隅,你本就不愿意出生皇家,更加不愿意被束缚在皇宫!我想让你跟我走,有什么错?” | | 第0059章 七国:我想你死 多年以来,我希望他能得到自由,但他偏偏不要,垂手可得的自由都不要。 一剑为没有刺中楚长洵要害,梵音到底是了解我的,到底是留了一丝余地。 “走!”我向前一步横跨在楚长洵面前,对梵音道:“你走,不要死在我的面前,天高海阔,你死在哪里都可以!” 梵音扑哧一笑,带有无尽的酸楚:“若是我偏要死在你的面前呢?偏要你记住我一辈子呢?” “你从未逼过我,这次如果是威胁,那么你赢了!”我狠狠的眨着眼睛:“我不会记住你一辈子,时间可以忘记一切,尤其是死去的人,没有什么东西是时间代替不了的。” “我知道你愤怒,我知道你想让我自由,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跟着你我不能回家,跟着他我能回家,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古代…… 大天朝的多少小女孩看着故事,想着穿越,穿越那么好穿的?都是以性命相协的,秦皇汉武天子威严,几首歌就能搞定的吗? 我是魂穿,从小养到大,我还不习惯这古代的一切,我只想回家,只想回到大天朝,那里至少是安全的。 “你已经没了家!”梵音没有把剑收了,对我大声的说道:“离余已经国破,皇后和长公主都死了,你已经没有家,你跟着他,能回什么家?” 他不懂。 我从来没告诉他,我早已不是我了,至少我的灵魂不是我了。 “离墨长公主没有死!”楚长洵声音沉似水:“她有亲人,她有女儿,她有家,朕就是他的家,就是她的亲人!” 楚长洵说着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往旁边一拨:“梵音,朕给了你多少路你不走,你为何偏生要落进死胡同?七国何其大,怎么会没有容身之地?” “容身之地有什么用?”梵音抬起剑,又开始剑指楚长洵:“刚刚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我就应该一剑把你给杀了,你死了,她就不会在这里停留,就会自由自在!” “梵音!够了!”深深的无力,让我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丝凌厉和绝情:“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梵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不说,属下怎么能懂?既然如此,属下不如就死在你面前,也了却了一生守护你的承诺……” 剑身反转,我直接对楚长洵道:“不要让他死了!” 楚长洵嘴角一勾:“是,皇后!” 一剑之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快如闪电转身,劈手夺过剑,梵音没反应过来瘫软在地。 楚长洵对着旁边道:“十颜,让他忘记皇后,到死在想起!” 十颜像幽灵一样听声而来,扛起梵音便离开。 楚长洵见他离开,腿脚就发软,手臂就搭在我的肩膀上:“皇后,朕碰见刺客重伤了,重伤,皇后是不是要替朕包扎包扎?” “离墨在哪里?”我想挣脱他,他却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语带威胁:“流血过多,脑子不顶用,想不起来很多事情,皇后到底要不要替朕包扎伤口?若是不及早处理,朕害怕流血过多,就忘记了到!” 混账东西…… “朕知道你心中在骂朕,不过没关系!”楚长洵看似脸色苍白,言语还是那么欠揍:“你想知道离墨在哪里,你就得来替朕包扎?些许朕好了,就告诉你了!” 我身体一扭,欲挣脱他,他有一把把我捞回:“不逗你了,朕又不是铜墙铁骨,一剑伤筋动骨,不包扎,等血流干啊?” 我拽着他的手臂就走,心情很不爽。 回到他的寝宫,直接上手,剥离他的龙袍,楚长洵双臂枕在头下,打趣道:“看来下次要和织造司打声招呼,这龙袍用料不用这么精贵,最主要用料,好方便皇后下手撕!” “故意的是?”我直接冲着他:“楚长洵收起你的嬉皮笑脸,没事儿,多纳几个妃,跟你的妃子好好玩这种恶心透顶的游戏!你的圣女不是喜欢你吗?纳了当贵妃,也是顶好的!” 楚长洵头一歪,疼得龇牙咧嘴:“吃醋了?圣女可有可无,月汐可以取而代之,你若不喜,她们所有人都会不存在。” “一个沉睡不知何时醒来的姑娘,你让她做这么多,楚长洵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如此硬?” 楚长洵扯着嘴角微笑:“硬之所以硬,是因为那个人没让它软,离落,梵音不会死,会忘记你,你还需要他留在你身边吗?” 他的伤口,让我满手被沾了血,迟疑了片刻:“不需要了,让他自由自在去,我想回家,有一天我回去了,终究要分离,还是早点离开,早点好!” 楚长洵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会悄无声息的杀了他?就道理而言,他是觊觎你的人,我是小心眼才是!” “随便你!”哗啦一声不知什么药全往他伤口上倒去,反正又不是痛我,反正他自己铜墙铁壁,死不了。 胡乱的包扎一番,十颜那边已经熬好了药端着进来,楚长洵喝完药,十颜重先给他包扎。 我站在一旁,等待他们。 破损带了鲜血的龙袍,被扔在一旁,换了一身儒雅的衣袍,白色犹如尘封已久,他很久没穿了。 楚长洵双眼凝视着我:“谁家娶妻,不睡着日上三竿?为何到我这里,就要颠沛流离?” “我姐姐在哪里?”我沉声质问道:“别再挑战我耐心,我的脾气真的不好,楚长洵差不多就行了,我的姐姐到底在哪里,如果梵音这次不说,你是不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楚长洵伸手揉揉我的头,把我带到洗漱盆前,拉着我的手给我搓了起来:“满手血迹,不嫌腥气呀,也不知道洗一洗!” 他的耐心极好,他不急不慢倒显得我的个性暴躁急不可耐。 差点没把我的手指甲缝给翻过来洗,用干净的巾帕,一根一根的擦拭干净,他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跟不跟你说,没差别,离墨长公主心理,没有你坚强,有些事情是她承受不来的!” “你让她忘记我了?”梵音可以随便忘记我,楚长洵也有可能让离墨忘记我。 楚长洵微微点了点头:“她现在过得挺好,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见我不语,伸手点在我的额间:“她在大境门,三十里外,那边有一个小筑,我命人加以照拂,她在那里已经住了将近一年!” 我一下子忘记了呼吸,忍不住的后退,声音带着脆弱:“楚长洵,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楚长洵眼中带过心疼之色:“历史的轨迹,能让他回归原来,就不能让他岔了过去,行差一步,后面将不开设想,凤非昊你要找的人是你,是上一辈子的你,然而离墨最接近上辈子你不舞刀弄枪的时候。” “我拼命的告诉他,你已经死了,就是让他绝望,他绝望了,若是在看到一个你,他会拼了命的对她好,他们不会有孩子,你放心好了!” 去他的心疼之色,他总是有本事把我的愤怒挑起来,让我暴跳如雷,扯着他的衣襟:“楚长洵,七国将大乱,凤非昊现在带走离墨,你以为她能活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活着跟死有什么区别,楚长洵那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你,只是为了你,其他人都不重要!”楚长洵握着我的双手,试图压制我的暴怒:“你的姐姐会喜欢他,他们相爱,天注定,没有什么不可以!” “你混蛋!”我抽出手,一把推开他,“楚长洵你让我一无所有,你就算定了,除了你,我不能有任何人,朋友亲人一概通通都没有,你才开心?” 什么都没有,全世界只能看到他一个,我别的什么都没有。 楚长洵后退止住了脚步,眸光渐渐暗沉下来:“我也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一个,还有月汐,旁的我什么也没有,我和你一样只剩下彼此,这样不好吗?” 我摇头,愤怒:“不好,你可以让我一无所有,你答应我的事情,也极有可能变的岌岌可危,是一个骗局!” “我会带你回家的!”楚长洵掷地有声,隐约流露几分霸道:“在这天下里,你最该相信的人是我,所有所有的人,都会因为其他原因,和你刀剑相向,我不会!” “你不会?”我缓缓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又再一次燃烧着我对你的信任,燃烧着我对你的好感,楚长洵,七国好好让它乱起来,这日子还没完呢!” 说完,我奔跑出去了,一身皇后服变成了笑话,多么可笑的笑话,我以为我呆在他身边,总有一天我能回到大天朝,我能魂回故里。 可是根本就不会,不会,他只是想尽办法把我禁锢在这里,只要我看见他,除了他之外谁也别想看见。 一路奔跑,皇后的衣裳被我剥离,头上的翠珠扔了一地,我知我逃脱不了他,可是我还是要试一试,宫中最好的骆驼与马被我牵走了。 走出奉天城的时候,楚长洵就站在城墙上看我,我回眸嘴角微微翘起,我什么也没带,只带我的两个簪子。 诀别。 风云起,七国风云起。 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侵略,凤子钰对于成为女王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这样的一个女人杀伐果断比慕折雨更加深得司空皋的心。 两个人一拍即合,仿佛能统一七国,就连柔然和安南也不在他们的话下一样。 我去了大境门,终究是晚了一步,我只看到小筑一切安好,却没有看到离墨,守在这里的人说,离墨和凤非昊已经走了。 看着一人多高的草,微风一吹,散发出阵阵的青草香味,我牵着马,找不到终点,找不到归处。 战争。 流离失所! 我没有急切的去月汐,去了安南,偷偷摸摸拎了几坛子妃子笑,慕随还是那个慕随,不过眼中多了一抹惆怅。 笑起来还是那么温暖,不过有些笑的言不由衷,我狠狠的捶了他一拳:“娶了心爱的女人,怎么反而不高兴了?难道你害怕安南国破吗?” 慕随往旁边一斜靠,那一坛子酒咕噜咕噜全灌下去,随手一摔,惊起了侍卫长,慕随大声扯叫:“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以后怎么着呢,孤很喜欢音姬,她跳舞很好看,长得也好看,还可以替朕一起处理朝中各项事宜,是一个好女人!” 巫族正式走上历史舞台,光明正大的走向历史舞台,音姬不会让安南灭掉,音姬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安南! “是一个好女人就好,这年头,得到一个好女人不容易!”我微微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我也想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想什么记忆都没有从头开始,可是我发现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慕随你相不相信一个人的命运,不是天注定,而是有人给你安排好的,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在别人掌控之中的!” 也许有人说,因为太爱了,他霸道掌控你的一切,你不应该计较这么多,反正我享受不了这样的霸道,不想受这样被人掌控的滋味。 慕随与我不一样,他的观点也与我不一样,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处:“可能是爱的太深沉了,爱的不知道如何去爱,你是一个不懂爱的孩子,不知道爱一个人,想要拼命得到他的苦。哈哈哈!” 慕随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大笑着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啊,看看我终于把你哄住了,我就是一个骗子,十足的骗子,骗你的,什么叫爱一个人爱得深沉,这种应该不存在!你可千万别当真,男人,爱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吃下情蛊!就像我一样!” “你爱她?”突然之间一阵阴风过来,我看见不远处音姬沉着脸站着,为了避嫌,我还没有醉到醉生梦死的程度,就微微撤离了身子。 慕随没有让我如愿,一把薅住了我,把我按在他的胸膛:“给你靠,音姬知道我和你友谊跟铁柱一样,我很喜欢她,不会背叛她,你不用避嫌!她能理解你我!” “你喝醉了!”我略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还真的不好挣扎,不,不是不好挣扎,是我不愿意挣扎,慕随身上的感觉没有侵略性,就是朋友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感觉! “醉的很厉害,我扶你回去,莫让音姬担忧!” 慕随摇头拒绝:“不会的,我吃了情蛊,与她心意相通,只是不善于表达,她知道我的心,不会担忧的!离落,七国乱了,你说王姐真的会为了嘉荣灭掉安南吗?” 他的问话,带着一丝愁虑,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现在是嘉荣皇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名垂千古,情有可原,不过,慕随,我不想你消失在七国里,你要努力的活着,好好的守住安南,好不好?” “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慕随苦笑道:“真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陌生,变得那么面目可憎,离落啊,你说人心怎么如此善变?十几年的感情,抵不过一朝一夕夫妻之情,王姐告诉我,司空皋想要一统七国,将来安南可以做他的附属国,只要俯首称臣就好了,一切不变,只要俯首称臣!便什么都不变!” 慕随说完趴在地下,脆弱的犹如一个孩子一样,我只是怔怔地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远处的音姬倒是对我勾起了一丝笑,笑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地上冰凉如水,就算妃子笑酒性激烈,也暖不了地上。 “你自己怎么想?按照你自己想的路走,七国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事情,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只能让它乱下去,按照它特有的历史进程来走,我们能做的只是冷眼旁观,只能是拼命的抵杀,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也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醉生梦死,什么都不知道。 慕随倦起了身子:“拼命的抵杀,到头来两败俱伤而已。离落啊,人生有太多的抉择,人生有太多没有选择,每一步,仿佛都是万丈深渊,每一步,又犹如春暖花开,人生真的没得选择!” 醉生梦死。 除了醉生梦死,人生没得选择,你不走,别人在身后推着你走,你要走,前面有无数个钉子,有无数个豺狼虎豹候着你,这就是人生。 无声的叹息,在我耳边炸开。 楚长洵充满无奈的声音,响起:“本来想让你笑,却发现我是一直让你哭的那个人,原来我才是十足的混蛋,想把你禁锢在我身边,折断你所有的羽翼!” “因为我害怕,害怕一次又一次的你离我而去,我再也承受不起你的一次又一次离开,离开之后,我又要重新找寻,找寻的过程很痛苦,找寻的过程又很漫长,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醉醺醺的痴痴傻傻的笑着:“因为你混蛋呗,混蛋怎么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混蛋,不好好做你的皇上,不好好算计你的天下,来找我做什么?天天放在我身后的那些探子还不够多吗?” 挣扎无用,只是徒劳… 我还挣扎个屁呀,我每走一步,我每去一个地方,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喝醉酒了,他也要来……真是欺人太甚了。 “不够的!拴在身边都是不够的!”楚长洵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脸:“恨不得把你揉进骨血里,吞下肚子里,这样才行,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七国纷乱,你想有几个国家存活?”我带着笑,问他道!他的手冰凉,噌着她冰凉的手,喝酒的燥热,倒是能压下几分。 楚长洵突然袭向我的唇,带着一丝狠劲,剥皮拆骨吞进,“随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疼痛随之而来,攻城掠地,一次又一次的沉浮,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其中,我有些茫然的睁着眼睛,似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是一个成年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更知道如何面对楚长洵,醒来之后,没有要死要活,只是淡淡的一瞥,忽略他那涟漪情深的双眼。 起身,一件一件衣裳穿起来,楚长洵阴沉的吓人:“你就这样走了?” 穿衣裳的动作没有犹豫,而是淡淡地自嘲道:“楚公子,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才是被睡的那一个,你被占便宜的那一个。别一副我要为你负责任的样子?可笑吗?” “不觉得可笑!”楚长洵散落的头发不束不扎:“你想去找你姐姐,我可以带你去,想去哪里我都可以跟你去,你得对我负责任!” 有些狼狈,毕竟我才是被上一方,他才是最凶猛的一方,难堪不适是我不是他。 “你是小孩子,哪需要这么幼稚?”我不耻一笑:“我自己的姐姐,我自己会找,不需要你,你有本事,慢慢去算计!我等着看七国乱糟糟的样子,好看的不得了!” “现在已经是乱糟糟的样子了!”楚长洵屈尊降贵,伸手过来要替我穿衣。 一国之君替我穿衣,我受宠若惊,我受不起,错开他的手:“那就让他在乱糟糟的,你不是本事大吗?司空皋让他去死,我看他挺不顺眼的!” “好!” “凤子钰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让她去死!” “好!” “灭了嘉荣!” “好!” 我说什么都是好,这样十全十美的男朋友哪里找,天下绝无仅有我面前就有一只。 系好衣裙的带子,他还在凝视着我虽然目光有些阴沉。 嘴角缓缓勾起:“把你自己也灭了好不好?” 他的瞳孔突然深邃起来,极其认真的问我:“你是认真的吗?” “我像不认真吗?” “既然如此,好!” | | 第0059章 七国:我想你死 多年以来,我希望他能得到自由,但他偏偏不要,垂手可得的自由都不要。 一剑为没有刺中楚长洵要害,梵音到底是了解我的,到底是留了一丝余地。 “走!”我向前一步横跨在楚长洵面前,对梵音道:“你走,不要死在我的面前,天高海阔,你死在哪里都可以!” 梵音扑哧一笑,带有无尽的酸楚:“若是我偏要死在你的面前呢?偏要你记住我一辈子呢?” “你从未逼过我,这次如果是威胁,那么你赢了!”我狠狠的眨着眼睛:“我不会记住你一辈子,时间可以忘记一切,尤其是死去的人,没有什么东西是时间代替不了的。” “我知道你愤怒,我知道你想让我自由,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跟着你我不能回家,跟着他我能回家,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古代…… 大天朝的多少小女孩看着故事,想着穿越,穿越那么好穿的?都是以性命相协的,秦皇汉武天子威严,几首歌就能搞定的吗? 我是魂穿,从小养到大,我还不习惯这古代的一切,我只想回家,只想回到大天朝,那里至少是安全的。 “你已经没了家!”梵音没有把剑收了,对我大声的说道:“离余已经国破,皇后和长公主都死了,你已经没有家,你跟着他,能回什么家?” 他不懂。 我从来没告诉他,我早已不是我了,至少我的灵魂不是我了。 “离墨长公主没有死!”楚长洵声音沉似水:“她有亲人,她有女儿,她有家,朕就是他的家,就是她的亲人!” 楚长洵说着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往旁边一拨:“梵音,朕给了你多少路你不走,你为何偏生要落进死胡同?七国何其大,怎么会没有容身之地?” “容身之地有什么用?”梵音抬起剑,又开始剑指楚长洵:“刚刚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我就应该一剑把你给杀了,你死了,她就不会在这里停留,就会自由自在!” “梵音!够了!”深深的无力,让我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丝凌厉和绝情:“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梵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不说,属下怎么能懂?既然如此,属下不如就死在你面前,也了却了一生守护你的承诺……” 剑身反转,我直接对楚长洵道:“不要让他死了!” 楚长洵嘴角一勾:“是,皇后!” 一剑之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快如闪电转身,劈手夺过剑,梵音没反应过来瘫软在地。 楚长洵对着旁边道:“十颜,让他忘记皇后,到死在想起!” 十颜像幽灵一样听声而来,扛起梵音便离开。 楚长洵见他离开,腿脚就发软,手臂就搭在我的肩膀上:“皇后,朕碰见刺客重伤了,重伤,皇后是不是要替朕包扎包扎?” “离墨在哪里?”我想挣脱他,他却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语带威胁:“流血过多,脑子不顶用,想不起来很多事情,皇后到底要不要替朕包扎伤口?若是不及早处理,朕害怕流血过多,就忘记了到!” 混账东西…… “朕知道你心中在骂朕,不过没关系!”楚长洵看似脸色苍白,言语还是那么欠揍:“你想知道离墨在哪里,你就得来替朕包扎?些许朕好了,就告诉你了!” 我身体一扭,欲挣脱他,他有一把把我捞回:“不逗你了,朕又不是铜墙铁骨,一剑伤筋动骨,不包扎,等血流干啊?” 我拽着他的手臂就走,心情很不爽。 回到他的寝宫,直接上手,剥离他的龙袍,楚长洵双臂枕在头下,打趣道:“看来下次要和织造司打声招呼,这龙袍用料不用这么精贵,最主要用料,好方便皇后下手撕!” “故意的是?”我直接冲着他:“楚长洵收起你的嬉皮笑脸,没事儿,多纳几个妃,跟你的妃子好好玩这种恶心透顶的游戏!你的圣女不是喜欢你吗?纳了当贵妃,也是顶好的!” 楚长洵头一歪,疼得龇牙咧嘴:“吃醋了?圣女可有可无,月汐可以取而代之,你若不喜,她们所有人都会不存在。” “一个沉睡不知何时醒来的姑娘,你让她做这么多,楚长洵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如此硬?” 楚长洵扯着嘴角微笑:“硬之所以硬,是因为那个人没让它软,离落,梵音不会死,会忘记你,你还需要他留在你身边吗?” 他的伤口,让我满手被沾了血,迟疑了片刻:“不需要了,让他自由自在去,我想回家,有一天我回去了,终究要分离,还是早点离开,早点好!” 楚长洵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会悄无声息的杀了他?就道理而言,他是觊觎你的人,我是小心眼才是!” “随便你!”哗啦一声不知什么药全往他伤口上倒去,反正又不是痛我,反正他自己铜墙铁壁,死不了。 胡乱的包扎一番,十颜那边已经熬好了药端着进来,楚长洵喝完药,十颜重先给他包扎。 我站在一旁,等待他们。 破损带了鲜血的龙袍,被扔在一旁,换了一身儒雅的衣袍,白色犹如尘封已久,他很久没穿了。 楚长洵双眼凝视着我:“谁家娶妻,不睡着日上三竿?为何到我这里,就要颠沛流离?” “我姐姐在哪里?”我沉声质问道:“别再挑战我耐心,我的脾气真的不好,楚长洵差不多就行了,我的姐姐到底在哪里,如果梵音这次不说,你是不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楚长洵伸手揉揉我的头,把我带到洗漱盆前,拉着我的手给我搓了起来:“满手血迹,不嫌腥气呀,也不知道洗一洗!” 他的耐心极好,他不急不慢倒显得我的个性暴躁急不可耐。 差点没把我的手指甲缝给翻过来洗,用干净的巾帕,一根一根的擦拭干净,他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跟不跟你说,没差别,离墨长公主心理,没有你坚强,有些事情是她承受不来的!” “你让她忘记我了?”梵音可以随便忘记我,楚长洵也有可能让离墨忘记我。 楚长洵微微点了点头:“她现在过得挺好,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见我不语,伸手点在我的额间:“她在大境门,三十里外,那边有一个小筑,我命人加以照拂,她在那里已经住了将近一年!” 我一下子忘记了呼吸,忍不住的后退,声音带着脆弱:“楚长洵,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楚长洵眼中带过心疼之色:“历史的轨迹,能让他回归原来,就不能让他岔了过去,行差一步,后面将不开设想,凤非昊你要找的人是你,是上一辈子的你,然而离墨最接近上辈子你不舞刀弄枪的时候。” “我拼命的告诉他,你已经死了,就是让他绝望,他绝望了,若是在看到一个你,他会拼了命的对她好,他们不会有孩子,你放心好了!” 去他的心疼之色,他总是有本事把我的愤怒挑起来,让我暴跳如雷,扯着他的衣襟:“楚长洵,七国将大乱,凤非昊现在带走离墨,你以为她能活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活着跟死有什么区别,楚长洵那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你,只是为了你,其他人都不重要!”楚长洵握着我的双手,试图压制我的暴怒:“你的姐姐会喜欢他,他们相爱,天注定,没有什么不可以!” “你混蛋!”我抽出手,一把推开他,“楚长洵你让我一无所有,你就算定了,除了你,我不能有任何人,朋友亲人一概通通都没有,你才开心?” 什么都没有,全世界只能看到他一个,我别的什么都没有。 楚长洵后退止住了脚步,眸光渐渐暗沉下来:“我也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一个,还有月汐,旁的我什么也没有,我和你一样只剩下彼此,这样不好吗?” 我摇头,愤怒:“不好,你可以让我一无所有,你答应我的事情,也极有可能变的岌岌可危,是一个骗局!” “我会带你回家的!”楚长洵掷地有声,隐约流露几分霸道:“在这天下里,你最该相信的人是我,所有所有的人,都会因为其他原因,和你刀剑相向,我不会!” “你不会?”我缓缓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又再一次燃烧着我对你的信任,燃烧着我对你的好感,楚长洵,七国好好让它乱起来,这日子还没完呢!” 说完,我奔跑出去了,一身皇后服变成了笑话,多么可笑的笑话,我以为我呆在他身边,总有一天我能回到大天朝,我能魂回故里。 可是根本就不会,不会,他只是想尽办法把我禁锢在这里,只要我看见他,除了他之外谁也别想看见。 一路奔跑,皇后的衣裳被我剥离,头上的翠珠扔了一地,我知我逃脱不了他,可是我还是要试一试,宫中最好的骆驼与马被我牵走了。 走出奉天城的时候,楚长洵就站在城墙上看我,我回眸嘴角微微翘起,我什么也没带,只带我的两个簪子。 诀别。 风云起,七国风云起。 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侵略,凤子钰对于成为女王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这样的一个女人杀伐果断比慕折雨更加深得司空皋的心。 两个人一拍即合,仿佛能统一七国,就连柔然和安南也不在他们的话下一样。 我去了大境门,终究是晚了一步,我只看到小筑一切安好,却没有看到离墨,守在这里的人说,离墨和凤非昊已经走了。 看着一人多高的草,微风一吹,散发出阵阵的青草香味,我牵着马,找不到终点,找不到归处。 战争。 流离失所! 我没有急切的去月汐,去了安南,偷偷摸摸拎了几坛子妃子笑,慕随还是那个慕随,不过眼中多了一抹惆怅。 笑起来还是那么温暖,不过有些笑的言不由衷,我狠狠的捶了他一拳:“娶了心爱的女人,怎么反而不高兴了?难道你害怕安南国破吗?” 慕随往旁边一斜靠,那一坛子酒咕噜咕噜全灌下去,随手一摔,惊起了侍卫长,慕随大声扯叫:“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以后怎么着呢,孤很喜欢音姬,她跳舞很好看,长得也好看,还可以替朕一起处理朝中各项事宜,是一个好女人!” 巫族正式走上历史舞台,光明正大的走向历史舞台,音姬不会让安南灭掉,音姬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安南! “是一个好女人就好,这年头,得到一个好女人不容易!”我微微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我也想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想什么记忆都没有从头开始,可是我发现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慕随你相不相信一个人的命运,不是天注定,而是有人给你安排好的,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在别人掌控之中的!” 也许有人说,因为太爱了,他霸道掌控你的一切,你不应该计较这么多,反正我享受不了这样的霸道,不想受这样被人掌控的滋味。 慕随与我不一样,他的观点也与我不一样,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处:“可能是爱的太深沉了,爱的不知道如何去爱,你是一个不懂爱的孩子,不知道爱一个人,想要拼命得到他的苦。哈哈哈!” 慕随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大笑着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啊,看看我终于把你哄住了,我就是一个骗子,十足的骗子,骗你的,什么叫爱一个人爱得深沉,这种应该不存在!你可千万别当真,男人,爱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吃下情蛊!就像我一样!” “你爱她?”突然之间一阵阴风过来,我看见不远处音姬沉着脸站着,为了避嫌,我还没有醉到醉生梦死的程度,就微微撤离了身子。 慕随没有让我如愿,一把薅住了我,把我按在他的胸膛:“给你靠,音姬知道我和你友谊跟铁柱一样,我很喜欢她,不会背叛她,你不用避嫌!她能理解你我!” “你喝醉了!”我略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还真的不好挣扎,不,不是不好挣扎,是我不愿意挣扎,慕随身上的感觉没有侵略性,就是朋友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感觉! “醉的很厉害,我扶你回去,莫让音姬担忧!” 慕随摇头拒绝:“不会的,我吃了情蛊,与她心意相通,只是不善于表达,她知道我的心,不会担忧的!离落,七国乱了,你说王姐真的会为了嘉荣灭掉安南吗?” 他的问话,带着一丝愁虑,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现在是嘉荣皇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名垂千古,情有可原,不过,慕随,我不想你消失在七国里,你要努力的活着,好好的守住安南,好不好?” “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慕随苦笑道:“真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陌生,变得那么面目可憎,离落啊,你说人心怎么如此善变?十几年的感情,抵不过一朝一夕夫妻之情,王姐告诉我,司空皋想要一统七国,将来安南可以做他的附属国,只要俯首称臣就好了,一切不变,只要俯首称臣!便什么都不变!” 慕随说完趴在地下,脆弱的犹如一个孩子一样,我只是怔怔地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远处的音姬倒是对我勾起了一丝笑,笑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地上冰凉如水,就算妃子笑酒性激烈,也暖不了地上。 “你自己怎么想?按照你自己想的路走,七国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事情,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只能让它乱下去,按照它特有的历史进程来走,我们能做的只是冷眼旁观,只能是拼命的抵杀,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也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醉生梦死,什么都不知道。 慕随倦起了身子:“拼命的抵杀,到头来两败俱伤而已。离落啊,人生有太多的抉择,人生有太多没有选择,每一步,仿佛都是万丈深渊,每一步,又犹如春暖花开,人生真的没得选择!” 醉生梦死。 除了醉生梦死,人生没得选择,你不走,别人在身后推着你走,你要走,前面有无数个钉子,有无数个豺狼虎豹候着你,这就是人生。 无声的叹息,在我耳边炸开。 楚长洵充满无奈的声音,响起:“本来想让你笑,却发现我是一直让你哭的那个人,原来我才是十足的混蛋,想把你禁锢在我身边,折断你所有的羽翼!” “因为我害怕,害怕一次又一次的你离我而去,我再也承受不起你的一次又一次离开,离开之后,我又要重新找寻,找寻的过程很痛苦,找寻的过程又很漫长,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醉醺醺的痴痴傻傻的笑着:“因为你混蛋呗,混蛋怎么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混蛋,不好好做你的皇上,不好好算计你的天下,来找我做什么?天天放在我身后的那些探子还不够多吗?” 挣扎无用,只是徒劳… 我还挣扎个屁呀,我每走一步,我每去一个地方,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喝醉酒了,他也要来……真是欺人太甚了。 “不够的!拴在身边都是不够的!”楚长洵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脸:“恨不得把你揉进骨血里,吞下肚子里,这样才行,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七国纷乱,你想有几个国家存活?”我带着笑,问他道!他的手冰凉,噌着她冰凉的手,喝酒的燥热,倒是能压下几分。 楚长洵突然袭向我的唇,带着一丝狠劲,剥皮拆骨吞进,“随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疼痛随之而来,攻城掠地,一次又一次的沉浮,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其中,我有些茫然的睁着眼睛,似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是一个成年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更知道如何面对楚长洵,醒来之后,没有要死要活,只是淡淡的一瞥,忽略他那涟漪情深的双眼。 起身,一件一件衣裳穿起来,楚长洵阴沉的吓人:“你就这样走了?” 穿衣裳的动作没有犹豫,而是淡淡地自嘲道:“楚公子,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才是被睡的那一个,你被占便宜的那一个。别一副我要为你负责任的样子?可笑吗?” “不觉得可笑!”楚长洵散落的头发不束不扎:“你想去找你姐姐,我可以带你去,想去哪里我都可以跟你去,你得对我负责任!” 有些狼狈,毕竟我才是被上一方,他才是最凶猛的一方,难堪不适是我不是他。 “你是小孩子,哪需要这么幼稚?”我不耻一笑:“我自己的姐姐,我自己会找,不需要你,你有本事,慢慢去算计!我等着看七国乱糟糟的样子,好看的不得了!” “现在已经是乱糟糟的样子了!”楚长洵屈尊降贵,伸手过来要替我穿衣。 一国之君替我穿衣,我受宠若惊,我受不起,错开他的手:“那就让他在乱糟糟的,你不是本事大吗?司空皋让他去死,我看他挺不顺眼的!” “好!” “凤子钰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让她去死!” “好!” “灭了嘉荣!” “好!” 我说什么都是好,这样十全十美的男朋友哪里找,天下绝无仅有我面前就有一只。 系好衣裙的带子,他还在凝视着我虽然目光有些阴沉。 嘴角缓缓勾起:“把你自己也灭了好不好?” 他的瞳孔突然深邃起来,极其认真的问我:“你是认真的吗?” “我像不认真吗?” “既然如此,好!” | | 第0060章 七国:分崩离析 反正我不相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今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 “死了不要告诉我!” “好!” “从我的生命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所有的话,终究换来一个:“好!”字。 最后不是我先走。 是他先走! 关门的声音,决裂的背影,整个房间犹如陷入最决裂的崩塌之中,我不知什么改变了,我知,我的眼睛有些酸,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木纳的穿好衣裙…… 出了房门,十颜对我执手抱拳:“夫人,接下来不管您去哪里,属下都陪同!” 不是说去死吗? 这就是那个混蛋口中所说的死,混蛋…… 死了还要操纵我的一切,混蛋。 我的手骨节拽的咯咯作响,整个人感觉头晕目眩,而不是扶着门板铁定能摔倒。 “夫人您没事?”十颜眼中略显担忧之色。 我摇了摇头:“你家公子爷,听说要去自杀了,你不去管他,你管我做什么?” 十颜神色淡然:“夫人多虑了,属下没有接到信息,属下只接到命令跟着夫人,至于其他的事情与属下无关,属下不用去操劳!” 我静默没有说话,十颜微微跨前一步:“夫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月汐国吗?” 我的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心乱糟糟的:“赶紧滚,我不需要你们在我身后伺候,我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你们任何人!” 十颜没有滚,固执己见道:“夫人,公子爷说了,您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属下就要跟着你,属下虽然抵不过公子爷万分之一,但可以力保夫人无事!” 真的想发火。 心中的火气一串一串往上冒,我还得拼命的压着,死命的压着。 甩手就走。 翻身上马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楚长洵到底是多么趁人之危,趁我酒醉之际简直混蛋到极点了。 十颜挡在我面前,垂着眼帘十分恭敬:“夫人,您昨日醉酒,今日还是坐马车比较好!” “滚开!”我直接用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匹嘶吼犹如箭一样穿出去,十颜闪开来,马背颠簸,浑身不得劲。 奔出安南四地,在城外碰见了音姬… 我痛得冷汗津津,跳下马,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音姬站在我的不远处,我笑望着说:“骑马太累,这才跳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坐在地上休息一番!” 音姬过来,冷若冰霜的抓起我的手,替我号了脉,眼神闪过一丝古怪:“不知节制,你现在应该卧床休息才是!” “当上一国皇后,怎么还喜欢穿黑衣裳?应该穿一些带红色正色的衣服才好看!”我耳朵有点发热,这昨天晚上刚被人睡了,她是大夫,又懂蛊术,这一把脉,我就无所遁形了。 音姬松开手从袖笼里,掏出一个泡着虫子尸体的瓶子:“以后安南皇后跟王上,都会喜黑色,把这个吃下去减轻你一点痛苦!” 虫子很恶心,我还是没有浪费她的好意,直接打开瓶盖,一饮而尽空瓶子往她面前一递:“你还要吗?” 音姬摇了摇头,我随手一扔,听见声响瓶子碎裂的声音,“安南的皇后,不知道你找我所为何事?你放心,我对慕随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我知道!”音姬眼神闪过一丝别扭:“我也知道我的上一任族长,是被公子长洵杀掉的,巫族圣物,被他带回奉天城,这些我都知道!” 我微微扯起嘴角,纠正着她的话:“你说错了,你的上一任族长是六福你们自己家的圣物所吃,跟楚长洵没有任何关系,你今天到底找我什么事儿?直说无妨!” 音姬眼神刹那间冰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现在你虚弱不堪,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我用力撑在地上,试了好几次才让自己站起来,两条腿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抖索的厉害:“就算我不虚弱,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正所谓明剑易挡,暗箭难防!你是巫族族长,下药的本事肯定一流,我的三脚猫功夫玩不过你!” 自己几斤几两重,我现在最清楚不过,跟一个玩毒高手硬碰硬,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虐,都是自己在给自己找死。 音姬微微一顿:“慕随喜欢你是有道理的,只愿意和你做知己也是有道理的,你总是会恰到好处的把话题绕过去,让人没有负担!” “谢谢夸奖!”我对她伸出手:“劳烦你,拉我一把,起不来了呢!” 音姬看着我递到她面前的手,犹豫了片刻,握在我的手上,她一拉我一个借力,痛得龇牙咧嘴才站起身来。 痛的地方真是无以言表,楚长洵这个混蛋,早死早投胎早好,我就是这么如此憎恨于他,没有理由的,现在就巴不得他去死。 哪来的憎恨? 也许是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把我睡了的缘故。 我站稳了,音姬才松开手,装模作样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音姬道:“我只想告诉你,折雨长公主已经背叛安南,我会不要命的去护着安南,护着慕随,哪怕最后安南灭了,我也会他生死与共!” “那是好事儿啊,你喜欢他,和他生死与共,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音姬重重地点了点头,凌厉的眸子出现了温柔的神色:“没人喜欢的人生死与共,真的是天大的好事,真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儿。”音姬说着斟酌犹豫了一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主……” “什么事你说!”我根本就不算哪门子公主,现在还有人能请我帮忙,说明我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音姬温柔的神色,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如果安南有幸不被灭,我希望你和慕随是一辈子朋友,每年,或者几年,对酒当歌,醉生梦死,不知可好?” 我拽着马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我们有幸都不死的话,你这个当皇后的又不吃醋,我愿意和他一起醉生梦死,睡在一道,你可要替我们盖被子啊!” 音姬微微弯了弯腰:“多谢离落!” 我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身形一颤,有点不习惯与人亲密:“不用客气,找到你这样大都不吃醋的皇后也是少有,好好活下去,无论国破家亡,请你好好活下去!” 说完我越过她而去,每走一步,不可言表的部位,都是火辣辣的疼,在心里问候了一声楚长洵祖宗十八代。 最终走一路歇一路,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 然而这一路上,战争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我勉强可以自保,我知道更多的是十颜已经替我安排了一切。 这一路上,再也没有听到楚长洵任何消息,柔然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真的像我所说,他所有的消息,一夜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这个人像不存在一样。 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月,用棍子穿着馒头,在火上烤,十颜不知从哪里端来了汤,搁在我面前,轻轻地退下。 看着火焰燃烧,犹如嚼蜡一样嚼着馒头:“你们家公子爷呢?” 十颜脚步一顿:“不知道,属下管不住公子爷,属下现在听夫人的!” “派人去找他,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这一个多月,这个人象不存在一样,真的死的那么无声无息吗?何时他这么信守承诺,我怎么就不信了呢? 十颜回过头来,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属下不能找他,属下现在要守着夫人,夫人才是重中之重,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柔然现在怎么说?对于七国争斗,它在中间扮演什么角色!”发硬的馒头真够辣嗓子了,硬得我没办法吃,直接端起旁边的汤,喝了一大口才把馒头咽下去。 十颜看了我一眼:“平衡,西玖不会灭,安南应该也不会灭,月汐还不知道,剩下的嘉荣肯定会灭绝!” “谁在把持国政?”另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馒头,目光却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望什么,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我明明是那么怨恨他,可是现在一个多月了没有他的消息,心里却又矛盾起来…… “柔然全国上下运作,自然有它运作的法则,就算公子爷不在,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环环相扣,有大国师在呢!”十颜缓缓的说道:“夫人不用担忧,国师可以代表皇上,可以操纵柔然上上下下!” 不知哪来的脾气,一下子把手中的汤碗砸到他面前:“国师不过是一个孩子,楚长洵在哪里给我找出来,如果你找不出来的话,别出现在我面前!” 十颜慢慢的把头抬起来,目光射向我:“夫人,公子爷现在找不到,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找不到了!” 在碎片里冒着烟的汤,我手一摆:“那就别找了,你在一个适当的机会,滚!” 我让他滚,他没有滚,依然跟着我,替我照料好一切,月汐国泱泱大国也陷入紧张的局势之中。 凤子钰在我到达月汐国京城的时候,便传来消息,看来她暴病而亡,我心中咯噔一动,我跟楚长洵说过,我不喜欢她,我想让她死。 楚长洵说好! 等我到达月汐国皇宫时候,远方又传来司空皋死掉的消息,慕折雨怀有身孕,正准备启程回安南… 真是神速,七国混乱,核心人物死了,迅速崛起的人,还未板凳焐热,就直接被干掉了。 楚长洵死了吗? 没有,他正躲在一处看笑话呢,这么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去死?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他会如此听我的话。 十颜用了柔然皇后之名递拜帖,我趁他进皇宫的时候,自己翻墙进去了。 所有的皇宫都是富丽堂皇,金壁闪闪地,走到最高处,往下眺望看见了离落…… 她笑起来很美,跳舞也很美,几个纵跃,我更加贴近了她,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掌撑着下巴,看着她在那里跳舞。 看着她美丽的样子,看着她扬起嘴角的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疼得有些发颤,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离墨满眼幸福,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而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凤非昊深情的注视着她,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别人融入不到他们那里去。 看着望着不知不觉眼眶红了。 一舞曲完,离墨向凤非昊奔跑过去,肩膀一重,我大惊,昂头望去,神色无波面无表情的梵音手中拿着一个玉佩,螭龙玉佩,摇晃在我的眼里下,声音刻板生硬:“这是月汐皇上的东西!” 我望着他,眼泪从眼角划过,他像一个合格的影卫,不认识我一样,也是,他被楚长洵吃了药忘记我了。 我伸手接过玉佩,楚长洵去哪里找的这么一摸一样的东西?他早就算出了有这么一出,用离墨代替我和凤非昊完美的相遇,滴水不漏。 凤非昊给我的那一块已经被他摔得粉身碎骨,现在又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是让我飞身而下给凤非昊送去吗? 紧紧的握着玉佩问着梵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跟着我?” 旧识不识,这种感觉,真是奇怪,自己什么都记得,对方什么都不记得,重新认识,你都可以忽略心中的悸动吗? 梵音声音越发生硬刻板:“属下梵音,梵音此生只认主子!已经跟了主子足足一个月有余!” “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不知道,有人让属下把这个东西给你!” 面对一个已经忘记我的梵音,我再一次问道:“你想要自由吗?不再跟着我的自由吗?” 他的目光犹如死水一潭,拒绝得斩钉截铁:“不需要,被人需要才有价值,属下在找价值!” 手死死地扣住螭龙玉佩,在离墨奔进凤非昊怀里的时候,飞身而下,还没有落在地上,便听到凤非昊歇斯底里的叫声:“离墨!” 离墨在他的怀中,慢慢的滑落,凤非昊仿佛抱不住她似的。 我落在地上,直接奔了过去,“离墨……” 离墨嘴角的鲜血在凤非昊擦试之下不断的涌出,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了? 离墨头微微倾斜,微微错愕了一下:“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离墨,我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 “为何我没有你的记忆?”离墨慢慢的把视线看向凤非昊:“非昊,你不是说我只有一个人吗?” 我不敢相信,凤非昊知道她没有记忆,又对她说了什么? 凤非昊双眼通红,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离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能找到你,我乞求上天无数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离墨在他怀里流着眼泪,手却死死的与我相握:“非昊,我想和我的妹妹说说话,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以为我没亲人了!没想到我还有亲人,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离墨永远是温柔知书达理,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汪温泉,从小到大,这个女子对我是最温柔的。 凤非昊纵使不愿还是缓缓的把她松开,我接过她,手中是螭龙玉佩,把玉佩压在她的手上:“我一直在找你,离墨,你是怎么了?我们才刚见面!” 离墨隔着玉佩握紧我:“我在大境门,住了很久很久,有人跟我说,我中毒已深,命不久矣,要欢乐的过好每日!” 离墨替我喝下毒酒,是让我保了命,我总以为她死了,她现在没死,可是她马上又要离我而去,彻底的死在我面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拼命的活着,每天充实的过着,我忘记了所有,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家住何方,更不知道自己家中还有何人,我想找寻,发现什么都找不到!我可以为自己什么亲人也没有了!” 我的唇瓣发抖,凝噎道:“我是你的妹妹,我们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和我,父亲母亲死了,只剩下你我,我在找你,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听到你的消息,离墨,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我的哀求不比凤非昊的少…… 我可不想让她死,我会想让她长命百岁,快快乐乐地活着,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我都可以……我可以不回大天朝,可以什么都不要。 “真的吗?我的身份只是这样?”离墨想伸手过来摸我,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哭着说道:“我和你是双生,你是我的姐姐,我们的家,不算顶富有,算是小康,父母很恩爱,对你也是极好!” “你一直梦想着,找一个如意郎君,月汐皇上,凤非昊和你是般配极了,若是母亲知道,会很高兴的!” “他们不会反对吗?”离墨眼睛一亮:“我没了记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他们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眼泪像珠子,我摇头肚子哗啦哗啦落:“他们不会反对的,只要是你选的,他们都不会反对的,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真的!没有比他们更好的父母!” “那就好了!”离墨把手抽离,凤非昊这个帝王双眼通红,离墨对他勾起一抹笑意:“和你在一起的这两个多月来,生活短暂的记忆中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记忆!我也爱你,我也喜欢你!” 凤非昊陷入绝望之中,整个人双眼呈现疯癫之色,比我的哀求还低声下气:“离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要离开……我们可以回大境门,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我求你,不要离开……什么江山,什么君临天下,我都不要!” 离墨鲜血染红的唇,笑了,美得惊心动魄:“那你答应我好好活着,佛说,有轮回,你活着,等待我的轮回好不好?” 凤非昊通红的眼中,一滴眼泪终于落下,落在离墨的手上,离墨着急的也哭了:“非昊,你答应我好不好?我相信有轮回,你一定要等待我的轮回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离墨不管失忆与否,她都是一个顶级聪明的女子,凤非昊与她相处两个多月,对她的情深意重,她能感觉得到。 凤非昊一直在找他梦中的女子,不要命的在找,不要江山的再找,离墨和我一模一样,最符合他梦中的女子。 他们相爱了,爱的天崩地裂,爱的时间短暂,离墨这样死去,她是在害怕,凤非昊会跟着她一起去…… 凤非昊这个面容俊朗说一不二的一国之君,在她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离墨,我才找到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你怎么能这样残忍?” “所以,我才让你等我下一场轮回,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弥补你了,你答应我好不好?”离墨眼神有些涣散,言语还在执着:“非昊,我求你了,你答应我好不好?很快……一个轮回九年,九年之后,我就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答应我好不好?你答应我啊!” 凤非昊几经崩裂的情绪,竭力的压着,就是死死不开口应她。 离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起身,双手抱住凤非昊,嘴角轻轻地印在他的唇上,眼泪血液交织 “你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等我……我一定会拼了命的再回来,我一定会拼了命的回来再找你!” “好!”凤非昊吼了出来:“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好好做帝王,我等你来找我,你不来找我,我就回大境门等你!” 离墨在等他的应话…… 凤非昊应了,离墨嘴角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双眼慢慢的合上,倒在凤非昊怀中……手中拿着螭龙玉佩! “离墨!”凤非昊抱着她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的呼喊响彻着整个皇宫。 | | 第0060章 七国:分崩离析 反正我不相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今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 “死了不要告诉我!” “好!” “从我的生命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所有的话,终究换来一个:“好!”字。 最后不是我先走。 是他先走! 关门的声音,决裂的背影,整个房间犹如陷入最决裂的崩塌之中,我不知什么改变了,我知,我的眼睛有些酸,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木纳的穿好衣裙…… 出了房门,十颜对我执手抱拳:“夫人,接下来不管您去哪里,属下都陪同!” 不是说去死吗? 这就是那个混蛋口中所说的死,混蛋…… 死了还要操纵我的一切,混蛋。 我的手骨节拽的咯咯作响,整个人感觉头晕目眩,而不是扶着门板铁定能摔倒。 “夫人您没事?”十颜眼中略显担忧之色。 我摇了摇头:“你家公子爷,听说要去自杀了,你不去管他,你管我做什么?” 十颜神色淡然:“夫人多虑了,属下没有接到信息,属下只接到命令跟着夫人,至于其他的事情与属下无关,属下不用去操劳!” 我静默没有说话,十颜微微跨前一步:“夫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月汐国吗?” 我的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心乱糟糟的:“赶紧滚,我不需要你们在我身后伺候,我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你们任何人!” 十颜没有滚,固执己见道:“夫人,公子爷说了,您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属下就要跟着你,属下虽然抵不过公子爷万分之一,但可以力保夫人无事!” 真的想发火。 心中的火气一串一串往上冒,我还得拼命的压着,死命的压着。 甩手就走。 翻身上马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楚长洵到底是多么趁人之危,趁我酒醉之际简直混蛋到极点了。 十颜挡在我面前,垂着眼帘十分恭敬:“夫人,您昨日醉酒,今日还是坐马车比较好!” “滚开!”我直接用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匹嘶吼犹如箭一样穿出去,十颜闪开来,马背颠簸,浑身不得劲。 奔出安南四地,在城外碰见了音姬… 我痛得冷汗津津,跳下马,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音姬站在我的不远处,我笑望着说:“骑马太累,这才跳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坐在地上休息一番!” 音姬过来,冷若冰霜的抓起我的手,替我号了脉,眼神闪过一丝古怪:“不知节制,你现在应该卧床休息才是!” “当上一国皇后,怎么还喜欢穿黑衣裳?应该穿一些带红色正色的衣服才好看!”我耳朵有点发热,这昨天晚上刚被人睡了,她是大夫,又懂蛊术,这一把脉,我就无所遁形了。 音姬松开手从袖笼里,掏出一个泡着虫子尸体的瓶子:“以后安南皇后跟王上,都会喜黑色,把这个吃下去减轻你一点痛苦!” 虫子很恶心,我还是没有浪费她的好意,直接打开瓶盖,一饮而尽空瓶子往她面前一递:“你还要吗?” 音姬摇了摇头,我随手一扔,听见声响瓶子碎裂的声音,“安南的皇后,不知道你找我所为何事?你放心,我对慕随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我知道!”音姬眼神闪过一丝别扭:“我也知道我的上一任族长,是被公子长洵杀掉的,巫族圣物,被他带回奉天城,这些我都知道!” 我微微扯起嘴角,纠正着她的话:“你说错了,你的上一任族长是六福你们自己家的圣物所吃,跟楚长洵没有任何关系,你今天到底找我什么事儿?直说无妨!” 音姬眼神刹那间冰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现在你虚弱不堪,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我用力撑在地上,试了好几次才让自己站起来,两条腿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抖索的厉害:“就算我不虚弱,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正所谓明剑易挡,暗箭难防!你是巫族族长,下药的本事肯定一流,我的三脚猫功夫玩不过你!” 自己几斤几两重,我现在最清楚不过,跟一个玩毒高手硬碰硬,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虐,都是自己在给自己找死。 音姬微微一顿:“慕随喜欢你是有道理的,只愿意和你做知己也是有道理的,你总是会恰到好处的把话题绕过去,让人没有负担!” “谢谢夸奖!”我对她伸出手:“劳烦你,拉我一把,起不来了呢!” 音姬看着我递到她面前的手,犹豫了片刻,握在我的手上,她一拉我一个借力,痛得龇牙咧嘴才站起身来。 痛的地方真是无以言表,楚长洵这个混蛋,早死早投胎早好,我就是这么如此憎恨于他,没有理由的,现在就巴不得他去死。 哪来的憎恨? 也许是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把我睡了的缘故。 我站稳了,音姬才松开手,装模作样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音姬道:“我只想告诉你,折雨长公主已经背叛安南,我会不要命的去护着安南,护着慕随,哪怕最后安南灭了,我也会他生死与共!” “那是好事儿啊,你喜欢他,和他生死与共,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音姬重重地点了点头,凌厉的眸子出现了温柔的神色:“没人喜欢的人生死与共,真的是天大的好事,真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儿。”音姬说着斟酌犹豫了一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主……” “什么事你说!”我根本就不算哪门子公主,现在还有人能请我帮忙,说明我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音姬温柔的神色,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如果安南有幸不被灭,我希望你和慕随是一辈子朋友,每年,或者几年,对酒当歌,醉生梦死,不知可好?” 我拽着马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我们有幸都不死的话,你这个当皇后的又不吃醋,我愿意和他一起醉生梦死,睡在一道,你可要替我们盖被子啊!” 音姬微微弯了弯腰:“多谢离落!” 我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身形一颤,有点不习惯与人亲密:“不用客气,找到你这样大都不吃醋的皇后也是少有,好好活下去,无论国破家亡,请你好好活下去!” 说完我越过她而去,每走一步,不可言表的部位,都是火辣辣的疼,在心里问候了一声楚长洵祖宗十八代。 最终走一路歇一路,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 然而这一路上,战争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我勉强可以自保,我知道更多的是十颜已经替我安排了一切。 这一路上,再也没有听到楚长洵任何消息,柔然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真的像我所说,他所有的消息,一夜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这个人像不存在一样。 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月,用棍子穿着馒头,在火上烤,十颜不知从哪里端来了汤,搁在我面前,轻轻地退下。 看着火焰燃烧,犹如嚼蜡一样嚼着馒头:“你们家公子爷呢?” 十颜脚步一顿:“不知道,属下管不住公子爷,属下现在听夫人的!” “派人去找他,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这一个多月,这个人象不存在一样,真的死的那么无声无息吗?何时他这么信守承诺,我怎么就不信了呢? 十颜回过头来,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属下不能找他,属下现在要守着夫人,夫人才是重中之重,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柔然现在怎么说?对于七国争斗,它在中间扮演什么角色!”发硬的馒头真够辣嗓子了,硬得我没办法吃,直接端起旁边的汤,喝了一大口才把馒头咽下去。 十颜看了我一眼:“平衡,西玖不会灭,安南应该也不会灭,月汐还不知道,剩下的嘉荣肯定会灭绝!” “谁在把持国政?”另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馒头,目光却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望什么,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我明明是那么怨恨他,可是现在一个多月了没有他的消息,心里却又矛盾起来…… “柔然全国上下运作,自然有它运作的法则,就算公子爷不在,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环环相扣,有大国师在呢!”十颜缓缓的说道:“夫人不用担忧,国师可以代表皇上,可以操纵柔然上上下下!” 不知哪来的脾气,一下子把手中的汤碗砸到他面前:“国师不过是一个孩子,楚长洵在哪里给我找出来,如果你找不出来的话,别出现在我面前!” 十颜慢慢的把头抬起来,目光射向我:“夫人,公子爷现在找不到,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找不到了!” 在碎片里冒着烟的汤,我手一摆:“那就别找了,你在一个适当的机会,滚!” 我让他滚,他没有滚,依然跟着我,替我照料好一切,月汐国泱泱大国也陷入紧张的局势之中。 凤子钰在我到达月汐国京城的时候,便传来消息,看来她暴病而亡,我心中咯噔一动,我跟楚长洵说过,我不喜欢她,我想让她死。 楚长洵说好! 等我到达月汐国皇宫时候,远方又传来司空皋死掉的消息,慕折雨怀有身孕,正准备启程回安南… 真是神速,七国混乱,核心人物死了,迅速崛起的人,还未板凳焐热,就直接被干掉了。 楚长洵死了吗? 没有,他正躲在一处看笑话呢,这么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去死?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他会如此听我的话。 十颜用了柔然皇后之名递拜帖,我趁他进皇宫的时候,自己翻墙进去了。 所有的皇宫都是富丽堂皇,金壁闪闪地,走到最高处,往下眺望看见了离落…… 她笑起来很美,跳舞也很美,几个纵跃,我更加贴近了她,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掌撑着下巴,看着她在那里跳舞。 看着她美丽的样子,看着她扬起嘴角的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疼得有些发颤,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离墨满眼幸福,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而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凤非昊深情的注视着她,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别人融入不到他们那里去。 看着望着不知不觉眼眶红了。 一舞曲完,离墨向凤非昊奔跑过去,肩膀一重,我大惊,昂头望去,神色无波面无表情的梵音手中拿着一个玉佩,螭龙玉佩,摇晃在我的眼里下,声音刻板生硬:“这是月汐皇上的东西!” 我望着他,眼泪从眼角划过,他像一个合格的影卫,不认识我一样,也是,他被楚长洵吃了药忘记我了。 我伸手接过玉佩,楚长洵去哪里找的这么一摸一样的东西?他早就算出了有这么一出,用离墨代替我和凤非昊完美的相遇,滴水不漏。 凤非昊给我的那一块已经被他摔得粉身碎骨,现在又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是让我飞身而下给凤非昊送去吗? 紧紧的握着玉佩问着梵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跟着我?” 旧识不识,这种感觉,真是奇怪,自己什么都记得,对方什么都不记得,重新认识,你都可以忽略心中的悸动吗? 梵音声音越发生硬刻板:“属下梵音,梵音此生只认主子!已经跟了主子足足一个月有余!” “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不知道,有人让属下把这个东西给你!” 面对一个已经忘记我的梵音,我再一次问道:“你想要自由吗?不再跟着我的自由吗?” 他的目光犹如死水一潭,拒绝得斩钉截铁:“不需要,被人需要才有价值,属下在找价值!” 手死死地扣住螭龙玉佩,在离墨奔进凤非昊怀里的时候,飞身而下,还没有落在地上,便听到凤非昊歇斯底里的叫声:“离墨!” 离墨在他的怀中,慢慢的滑落,凤非昊仿佛抱不住她似的。 我落在地上,直接奔了过去,“离墨……” 离墨嘴角的鲜血在凤非昊擦试之下不断的涌出,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了? 离墨头微微倾斜,微微错愕了一下:“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离墨,我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 “为何我没有你的记忆?”离墨慢慢的把视线看向凤非昊:“非昊,你不是说我只有一个人吗?” 我不敢相信,凤非昊知道她没有记忆,又对她说了什么? 凤非昊双眼通红,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离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能找到你,我乞求上天无数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离墨在他怀里流着眼泪,手却死死的与我相握:“非昊,我想和我的妹妹说说话,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以为我没亲人了!没想到我还有亲人,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离墨永远是温柔知书达理,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汪温泉,从小到大,这个女子对我是最温柔的。 凤非昊纵使不愿还是缓缓的把她松开,我接过她,手中是螭龙玉佩,把玉佩压在她的手上:“我一直在找你,离墨,你是怎么了?我们才刚见面!” 离墨隔着玉佩握紧我:“我在大境门,住了很久很久,有人跟我说,我中毒已深,命不久矣,要欢乐的过好每日!” 离墨替我喝下毒酒,是让我保了命,我总以为她死了,她现在没死,可是她马上又要离我而去,彻底的死在我面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拼命的活着,每天充实的过着,我忘记了所有,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家住何方,更不知道自己家中还有何人,我想找寻,发现什么都找不到!我可以为自己什么亲人也没有了!” 我的唇瓣发抖,凝噎道:“我是你的妹妹,我们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和我,父亲母亲死了,只剩下你我,我在找你,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听到你的消息,离墨,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我的哀求不比凤非昊的少…… 我可不想让她死,我会想让她长命百岁,快快乐乐地活着,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我都可以……我可以不回大天朝,可以什么都不要。 “真的吗?我的身份只是这样?”离墨想伸手过来摸我,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哭着说道:“我和你是双生,你是我的姐姐,我们的家,不算顶富有,算是小康,父母很恩爱,对你也是极好!” “你一直梦想着,找一个如意郎君,月汐皇上,凤非昊和你是般配极了,若是母亲知道,会很高兴的!” “他们不会反对吗?”离墨眼睛一亮:“我没了记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他们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眼泪像珠子,我摇头肚子哗啦哗啦落:“他们不会反对的,只要是你选的,他们都不会反对的,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真的!没有比他们更好的父母!” “那就好了!”离墨把手抽离,凤非昊这个帝王双眼通红,离墨对他勾起一抹笑意:“和你在一起的这两个多月来,生活短暂的记忆中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记忆!我也爱你,我也喜欢你!” 凤非昊陷入绝望之中,整个人双眼呈现疯癫之色,比我的哀求还低声下气:“离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要离开……我们可以回大境门,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我求你,不要离开……什么江山,什么君临天下,我都不要!” 离墨鲜血染红的唇,笑了,美得惊心动魄:“那你答应我好好活着,佛说,有轮回,你活着,等待我的轮回好不好?” 凤非昊通红的眼中,一滴眼泪终于落下,落在离墨的手上,离墨着急的也哭了:“非昊,你答应我好不好?我相信有轮回,你一定要等待我的轮回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离墨不管失忆与否,她都是一个顶级聪明的女子,凤非昊与她相处两个多月,对她的情深意重,她能感觉得到。 凤非昊一直在找他梦中的女子,不要命的在找,不要江山的再找,离墨和我一模一样,最符合他梦中的女子。 他们相爱了,爱的天崩地裂,爱的时间短暂,离墨这样死去,她是在害怕,凤非昊会跟着她一起去…… 凤非昊这个面容俊朗说一不二的一国之君,在她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离墨,我才找到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你怎么能这样残忍?” “所以,我才让你等我下一场轮回,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弥补你了,你答应我好不好?”离墨眼神有些涣散,言语还在执着:“非昊,我求你了,你答应我好不好?很快……一个轮回九年,九年之后,我就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答应我好不好?你答应我啊!” 凤非昊几经崩裂的情绪,竭力的压着,就是死死不开口应她。 离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起身,双手抱住凤非昊,嘴角轻轻地印在他的唇上,眼泪血液交织 “你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等我……我一定会拼了命的再回来,我一定会拼了命的回来再找你!” “好!”凤非昊吼了出来:“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好好做帝王,我等你来找我,你不来找我,我就回大境门等你!” 离墨在等他的应话…… 凤非昊应了,离墨嘴角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双眼慢慢的合上,倒在凤非昊怀中……手中拿着螭龙玉佩! “离墨!”凤非昊抱着她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的呼喊响彻着整个皇宫。 | | 第0061章 七国:穿越天朝 离墨被他葬在大境门。 鲜红嫁衣双手紧握着螭龙玉佩像睡着了一样。 凤非昊把她轻轻地放在棺椁里,缕了缕她的长发,眼泪斗大颗的往下落。 一个男子,强大的男子,在与心爱的女子告别时,眼泪如雨下,我在一旁死死地咬住嘴唇。 凤非昊凝噎哽咽:“我有想过,告诉你,七国未定,你是柔然皇后,她一派天真,曾经伤到了脑子,我害怕她的天真会随着你的到来消失的不见!” “所以我不敢,不敢去冒这个险,不敢冒这个险让你来,我也知道她时日不多,我不相信。我寻求最好的医者,来给她看病治疗,我就想着上天不会待我如此残忍,不会让她来到我身边,又消失不见!” “我从未想过,日子会过得这么快,为什么?她在大境门住了将近一年,为什么往年我都早早的去大境门,今年我却去的那么晚!” “终离落,明明你姐姐离墨,终离墨她的名字响彻七国,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去看她一眼?如果我早点能见到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生病,她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么多?” 我昂头望天,眼泪还是往下落,“天意,人斗不过天,九年一轮回,她说她会回来找你,我也相信她会回来找你,你要好好的,不要让她死不安心!” 凤非昊眼泪落在离墨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脸以后如雨撒,他的手撑在棺椁上,指尖泛白青筋爆出,双眼通红似用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和离墨躺着一道。 “我会好好的,我会连同她岁月,过得好好的!我想静静的陪她一会!” “好!我在远方等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 他终于泣不成声,放声痛哭。 哭声响亮在整个大境门,风吹草,草打弯,直了身体,如原样。 都说,春风吹又生,野火烧不尽,土地上的青草每年都长出来,可是到底不是相同的那一根,春风吹又生……到底不是原来的样子,生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日出日落,等我回来的时候,一个新的坟头立荒野上,坟上绿色青青,凤非昊仿佛把整个绿色都搬在离墨坟头。 久久不语,站了两天一夜,最后,我叫梵音把他打昏带走,十颜看着新立的坟头:“启禀夫人,离墨长公主,本是命该绝的人,公子爷没有办法救她,请夫人节哀顺变!” “她的尸体是你们换掉的?”我最后看了一眼坟头:“煞费苦心,替她解毒,大费苦心替她吊命,你家公子爷真是厉害的很!” 十颜过来搀扶我:“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到底是太慢了,若是快则一两天,事情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斯人已去,夫人莫要伤怀!” 我错开了他的手,自己走向马车:“我不伤怀,真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死了,死而复生,生而又死,麻木了,不伤怀了!” “曾经的她,幻想着可歌可泣的爱情,她是整个西域离余最美的佛桑花,她也希望有个人中龙凤待她如命!这一切她都达到了,都做到了,我替她高兴!” 十颜见我上了马车,未再言语…… 我还是没有听见有关楚长洵的任何消息,这七国之中那个人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路人也没有耳语。 凤非昊醒来之后缩在马车的一角,手臂搭在膝盖上,双眼通红的看着我,似通过我看着离墨一样。 开口嗓音嘶哑:“终离落,你给我说说她,从小到大,你所认识的她,说来给我听听!” 我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其实我未和离墨呆在一起很久很久。 话语一出,离墨仿佛又在我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对于她的所有事情我又了如指掌似的。 娓娓道来,凤非昊听得频频失神,似在我的语言中,构造着他心目中离墨的影子,似又在我的语言中,想着离墨浅笑依依,言语温柔。 七国越来越乱,凤非昊回到月汐国只字不提终离墨,似离墨从未在他的世界中出现过,侵略,打仗……他是一个帝王,从小到大天之骄子。 我在月汐国住了很久很久,至少我感觉很久很久,久到凤非昊声嘉荣给灭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越发的冷,越发的无声,匆匆而来,匆匆而走,似每回都通过我看着与他阴阳两隔的离墨。 楚长洵彻底的没了…… 我的世界一下子静了,静的有些恐怖,静得让我找不到任何方向,我不知道该干嘛了。 梵音待在我身边,他不认识我,我对他问道:“想不想看看这七国风光,我可以与你一道!” 梵音缓缓的摇了摇头:“七国风光,现在只是战乱,战乱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没有什么好看!” 我怔了怔:“也是,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没有什么好看的,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梵音面无表情的摇头:“没有想去的地方,夫人想去哪里,属下跟着去哪里,便心满意足!” 什么药可以把一个人忘的这么彻底? 我好想,喝下这个药,把楚长洵把我的脑子里踢出去,省的这个人在我的脑子里叽叽喳喳,说,我去死了,再也不会在你身边。 “去找十颜过来,我有事情找他!” 梵音拱手直拳缓缓退下。 不多大一会儿,十颜来了,很恭敬的问我何事? 我手一指梵音:“我想要药,你有吗?” 十颜沉默了许久,“没有,药,需要去奉天城,需要找国师,忘记一个人,其实很难!” “那就回奉天城!” 一语落,我以为十颜会兴高采烈,谁知他神色平平,一如平常。 楚长洵到底在哪里消失的一干二净,为何堂堂七国公子,在七国之中没有一丁点声响。 漫长的路途…… 我都忘记了黑天白日,奉天城一如既往,我拿着玉箫行走在奉天城的街道上,与很多人擦肩而过,我融入不了他们,他们亦融入不了我。 我和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不,我本来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大天朝,投胎转世没有喝孟婆汤,我有两世的记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寂寂归仍然没有多少人,寥寥无几的人把街道两旁打扫的干干净净。 手拿着玉箫,畅通无阻。直接来到那大大的祭祀台上,坐在台边,吹起了不着调的曲调,吹着吹着就变成了寻常中楚长洵吹过的曲! “你的心乱了!” 箫苏站在我身后,声音传来:“乱的很厉害,身为一国公主,就像琴棋书画,你不会,简单皮毛糊弄人的你总是会,可是你现在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只有心乱了,才能彻底的什么都乱了!” 我的手紧紧的拽着玉箫,身体向后倾斜,昂头望着箫苏,他现在与常人无异,脸上如藤条般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一双黑色的眸子,就跟没有星星的夜,黑得惊人。 “这是你的玉箫,我大抵驾驭不了它。吹乱了,还给你!你吹一首我听听,我从来没听过你吹箫!” 箫苏伸手接过玉箫,衣诀飘胡猎猎作响,长长的腰带,仿佛要飘向天的尽头一样,好看地让我迷了眼,红了眼眶。 玉箫在他手中翻转,落在他的唇边,一曲好听的大漠谣缓缓溢出浑然天成。 红颜凄凄眼眸飘离。 如水淡淡点滴入心。 浓情溢溢付出真心。 相恋溢出暖暖气息。 红尘滚滚只剩叹息………… 大漠深处,一曲大漠谣,遥望相思,最后只剩相思。 为何要吹大漠谣? 不是吹相思。 一曲吹完,箫苏撩起衣袍坐在我的旁边,“你爱他,不是不爱他,你是爱,你习惯了他。人……都会被温水煮青蛙,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你给煮了!” “你又不是人,怎么知道人的心里想法?”我好笑的看着他:“你自己也不懂情,也不懂爱,搞的现在你懂情懂爱一样,听着怪可笑的?” 箫苏看着我眼睛也不眨,老实的承认:“我是不懂情,不懂爱,可是我觉得你是爱!” “每个时代,每个历史进程,都有不同的使命,我说过,你的这一辈子,是接近所有的最完美的那一世,你真的打算错过吗?错过可就一辈子!” “你是不死鸟,什么时候做起了媒婆?”我好笑的看着他,话锋一转:“月汐怎么样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有没有醒?” “老样子,睡觉对她有好处!”箫苏眼神一下子温柔了。 看了一眼他那温柔的样子,望向远方,天空月亮大又圆,仿佛像一个散发着柔光的大饼:“她的记忆是不是起源于醒来之前,消失之睡去之后?” 玉箫在他手上把玩,他微微颌首:“是的,她的记忆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样子,睡去之后又是一个样子,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娘亲和爹爹,还有一个我,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大抵只有柔然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记住最重要的人,其他不相干的通通忘记,一觉的时间而已!” 这样真的挺好的,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一觉忘记一切,真的是顶级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你也想忘记他?”箫苏突然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逃避不是办法,忘记就不会再想起,再也不会想起,他就像在你的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那药吃下去,它会让你们的点点滴滴慢慢回放,然后慢慢一点点消失,就算你中间想喊停,都停不下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你们的记忆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就不要停下来好了!”我看着他搭着我肩膀上的手,对他伸手:“有没有这种药,给我来一点,忘记烦恼,重新开始!” 箫苏手慢慢的移了过来。 手臂圈住我的脖子,把我向他身上一带,冰冷的气息,洒在我的脖间:“你是不是傻?你吃了这种药,忘记了所有,楚长洵重新认识你,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你把他忘了,只要他出现,你还会产生悸动!” “人之本性,人之天性,你活了两世,你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吗?离落,你变得像个人了这辈子!” “什么?” 箫苏手一松开,直接从高高的祭祀台上跳了下去,祭祀台很高,大约有三层楼房那么高。 他跳下去,在我往下望的时候,铿锵有力的鸣叫声,一下子贯穿天际,火红的鸟儿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 美丽绚烂的光彩,让我的眼有一霎那间的失明,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了。 直直的倒在祭祀台上,望着他在天上飞舞,不死千代万代,也是寂寞的。 沙漠里的沙枣,甘甜可口,整个柔然都知道我是皇后,却不知道皇上在哪里? 我漫游在柔然的各个地方,各方官员见到我毕恭毕敬,感觉我就像整个柔然的主宰,真的好没意思。 不要命的往沙漠深处走去,狂沙漫舞,夕阳的景色,把黄沙点缀得如黄金,躺在上面,滚滚落,沙子粘在身体上,我感觉我还活着,可是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反正不会死,反正有十颜在,总是能在沙漠里找到水源,清洗干净。 看着那水落在黄沙中,瞬间消失不见,我淡淡的问着十颜:“你家公子爷,没了音讯多久了?” 十颜拱手抱拳:“启禀夫人,自从安南公子爷消失之后,到现在已经是七百六十二天了!” “两年多了!”我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眼中的焦距,不知道落在何方。 “是的!两年零三十二天,公子爷消失两年零三十二天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我哀哀的笑了,犹如喃喃自语:“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躲在一个地方看着我,等着我去妥协?等着我大声跟他说,嗯!我愿意做你的皇后,我愿意当你的妻子,我愿意和你白头偕老?” 十颜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属下不知,属下揣测不了公子爷的心,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属下现在只是夫人的属下,不知其他事!” “起来,别跪了!”倒在沙上,又是一夜望着星辰到亮。 反复的在沙漠上行走,我想到了,我该回家了。 我拼了命的奔回柔然的皇宫,颜幻烟看到我很不客气:“你来做什么?当你的皇后?皇上都没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我都懒得理,直接走入楚长洵呆的地方,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颜幻烟气的拽过我:“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吗?” 我反手给她一巴掌,打落她脸上的面纱,除了眼睛不一样,跟颜幻嫣长得是一模一样:“本宫是柔然的皇后,你只不过是柔软的圣女,你拿什么来质问本宫?滚出去!” 她被打得愣住了,半天缓不过来劲来,看着她碍眼,我便大声的叫起来:“十颜,找人把柔然圣女给本宫请出去,本宫不想看到她,滚远一点!” 十颜应声而出,颜幻烟大声呵责:“你凭什么让我走,你算哪门子皇后?现在你给我滚才是!” 十颜进来直接横在我和她中间,恭敬中带着凌厉:“圣女,皇后娘娘有权处理皇宫的一切,还请您移驾!” 颜幻烟直接对十颜出手,十颜招招凌厉,颜幻烟处于下风,而我,根本就没心情看他们打斗。 修命改运之法,逆天改命之法,翻来覆去御书房什么都没有,满地狼藉,颜幻烟直接被十颜扣住,十颜对外面大喝一声:“来人,圣女对皇后不敬,禁足一生!” 我浑身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十颜…… 黑衣人快如闪电的闪入进来,带着颜幻烟迅速的离开,十颜对我拱手抱拳,“皇后娘娘,一切按照您的旨意,圣女颜幻烟不会再出现您的面前,您在皇宫里,可以肆无忌惮!” 我的手摸在头上,把头上的簪剑拔了下来,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咔嚓一声细微的声响,簪剑拔了出来。 我冷笑一声,盯着十颜:“肆无忌惮?好笑?” 十颜眼神微微一变,“属下还有事,属下先下去了,皇后有什么事情,大声叫一声属下便来!” 言落脚下不知有一丝凌乱往外退…… 我反转着簪剑,对着自己的胸口:“好玩吗?两年多,好玩吗?” 十颜脚步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我,良久方道:“不太好玩,我比你过的痛苦,我以为给你自由,我不再出现,你会开心。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你没有开心,你茫然了,找不到方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想回家!”簪剑对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往里面扎:“楚长洵,你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两年了,无时无刻不待在我身边,利用我的盲点,好玩吗?开心吗?” “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开心!”楚长洵撕掉伪装,就算穿着一身侍卫服,属于他的气场,只是更加沉稳凌厉,其他的未变。 “我离不开你,你不想让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有这个方法,我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你,时间证明,你总是我对我和他人不同的!我在你心中总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我知道心脏的地方在哪里,我知道一刀扎下去心脏破裂谁也救不了,我知道…我只想回家! “你不要过来!”我发现我连和他大声嘶叫的语气都没有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再重新把我拉回来,我很累,我想回家了,我不跟你玩了!” 楚长洵脸色剧变,停住脚步:“你要做什么?” “你会害怕吗?死一点都不可怕!”我妥协了,我看着他我妥协了,对他说道:“两年多,你时时刻刻待在我的身边,看尽我的笑话,想让我妥协,好,我妥协了,我承认你与他人不同!” “我也承认,哪怕你算计我那么多,短短的一年内,你在我心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你又用两年的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让我记起你的好。楚长洵我不陪你玩了,你有本事,就修命改运来下一场轮回!” 说完,他的速度绝对没有我的速度快,簪剑直接刺破心脏,我产生了耳鸣,能听见自己心脏通通的跳动声,也能听到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 他一把搂住了我,我的世界仿佛又能听到声音了,自制冷静无双的公子长洵惊慌失措捂住我的胸口:“我可以,真正的离开你,我远远的看着你………” 在他怀里我笑得放肆畅快:“我说了,我不陪你玩了,你自己玩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我不陪你了!” 看着他惊慌失措,我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不是技高一筹吗?不是算计天下吗? 继续算计啊。 继续玩呀。 继续找好了,反正我这辈子,不再陪他玩了。 他抱着我飞快的跑着,纵然一个人医术了得,也救不活一个心脏破裂的人。 他要跟我一起死吗? 他直接跳入水中,我看见水里翻腾着六福,两年的时间,六福头上长出一丁点角,一手能掌握,楚长洵卡在她的角上飞快的在深潭里游着。 生命慢慢的流逝,就像鲜血慢慢的在流染不红深水潭一样,最终昏迷,倒在他的怀中。 感觉灵魂游离,恍若回顾一生,回完之后,来到了大天朝。 尖锐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起,紧接着一辆汽车里探出一个人头,焦躁谩骂道:“走路不长眼啊,看不到红绿灯啊!” 我急忙的后退,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手,用手拍了拍脑袋,一瞬恍若一世,我在等红绿灯的途中…… 失神经历了一世? 用手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痛得我龇牙咧嘴,急忙抓住旁边的人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年?” 被我抓住的小哥哥吓了一跳:“鸡年!” “现在是200几年?” 小哥哥一甩手:“妹妹,这样搭讪过时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穿越呢,自己没手机不会看啊!” 我的手被甩了回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最近加班太累,我这几天看手机!” 小哥哥朝我哼了声:“要不是看在你还好看的份上,抽你丫的!” 我对他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掏出手机,看了日期,愣在半道上,许久许久,我真的回来了…… 我的灵魂回来了,我从那个世界上回来了,我逃离了楚长洵回来了。 | | 第0061章 七国:穿越天朝 离墨被他葬在大境门。 鲜红嫁衣双手紧握着螭龙玉佩像睡着了一样。 凤非昊把她轻轻地放在棺椁里,缕了缕她的长发,眼泪斗大颗的往下落。 一个男子,强大的男子,在与心爱的女子告别时,眼泪如雨下,我在一旁死死地咬住嘴唇。 凤非昊凝噎哽咽:“我有想过,告诉你,七国未定,你是柔然皇后,她一派天真,曾经伤到了脑子,我害怕她的天真会随着你的到来消失的不见!” “所以我不敢,不敢去冒这个险,不敢冒这个险让你来,我也知道她时日不多,我不相信。我寻求最好的医者,来给她看病治疗,我就想着上天不会待我如此残忍,不会让她来到我身边,又消失不见!” “我从未想过,日子会过得这么快,为什么?她在大境门住了将近一年,为什么往年我都早早的去大境门,今年我却去的那么晚!” “终离落,明明你姐姐离墨,终离墨她的名字响彻七国,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去看她一眼?如果我早点能见到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生病,她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么多?” 我昂头望天,眼泪还是往下落,“天意,人斗不过天,九年一轮回,她说她会回来找你,我也相信她会回来找你,你要好好的,不要让她死不安心!” 凤非昊眼泪落在离墨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脸以后如雨撒,他的手撑在棺椁上,指尖泛白青筋爆出,双眼通红似用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和离墨躺着一道。 “我会好好的,我会连同她岁月,过得好好的!我想静静的陪她一会!” “好!我在远方等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 他终于泣不成声,放声痛哭。 哭声响亮在整个大境门,风吹草,草打弯,直了身体,如原样。 都说,春风吹又生,野火烧不尽,土地上的青草每年都长出来,可是到底不是相同的那一根,春风吹又生……到底不是原来的样子,生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日出日落,等我回来的时候,一个新的坟头立荒野上,坟上绿色青青,凤非昊仿佛把整个绿色都搬在离墨坟头。 久久不语,站了两天一夜,最后,我叫梵音把他打昏带走,十颜看着新立的坟头:“启禀夫人,离墨长公主,本是命该绝的人,公子爷没有办法救她,请夫人节哀顺变!” “她的尸体是你们换掉的?”我最后看了一眼坟头:“煞费苦心,替她解毒,大费苦心替她吊命,你家公子爷真是厉害的很!” 十颜过来搀扶我:“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到底是太慢了,若是快则一两天,事情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斯人已去,夫人莫要伤怀!” 我错开了他的手,自己走向马车:“我不伤怀,真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死了,死而复生,生而又死,麻木了,不伤怀了!” “曾经的她,幻想着可歌可泣的爱情,她是整个西域离余最美的佛桑花,她也希望有个人中龙凤待她如命!这一切她都达到了,都做到了,我替她高兴!” 十颜见我上了马车,未再言语…… 我还是没有听见有关楚长洵的任何消息,这七国之中那个人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路人也没有耳语。 凤非昊醒来之后缩在马车的一角,手臂搭在膝盖上,双眼通红的看着我,似通过我看着离墨一样。 开口嗓音嘶哑:“终离落,你给我说说她,从小到大,你所认识的她,说来给我听听!” 我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其实我未和离墨呆在一起很久很久。 话语一出,离墨仿佛又在我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对于她的所有事情我又了如指掌似的。 娓娓道来,凤非昊听得频频失神,似在我的语言中,构造着他心目中离墨的影子,似又在我的语言中,想着离墨浅笑依依,言语温柔。 七国越来越乱,凤非昊回到月汐国只字不提终离墨,似离墨从未在他的世界中出现过,侵略,打仗……他是一个帝王,从小到大天之骄子。 我在月汐国住了很久很久,至少我感觉很久很久,久到凤非昊声嘉荣给灭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越发的冷,越发的无声,匆匆而来,匆匆而走,似每回都通过我看着与他阴阳两隔的离墨。 楚长洵彻底的没了…… 我的世界一下子静了,静的有些恐怖,静得让我找不到任何方向,我不知道该干嘛了。 梵音待在我身边,他不认识我,我对他问道:“想不想看看这七国风光,我可以与你一道!” 梵音缓缓的摇了摇头:“七国风光,现在只是战乱,战乱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没有什么好看!” 我怔了怔:“也是,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没有什么好看的,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梵音面无表情的摇头:“没有想去的地方,夫人想去哪里,属下跟着去哪里,便心满意足!” 什么药可以把一个人忘的这么彻底? 我好想,喝下这个药,把楚长洵把我的脑子里踢出去,省的这个人在我的脑子里叽叽喳喳,说,我去死了,再也不会在你身边。 “去找十颜过来,我有事情找他!” 梵音拱手直拳缓缓退下。 不多大一会儿,十颜来了,很恭敬的问我何事? 我手一指梵音:“我想要药,你有吗?” 十颜沉默了许久,“没有,药,需要去奉天城,需要找国师,忘记一个人,其实很难!” “那就回奉天城!” 一语落,我以为十颜会兴高采烈,谁知他神色平平,一如平常。 楚长洵到底在哪里消失的一干二净,为何堂堂七国公子,在七国之中没有一丁点声响。 漫长的路途…… 我都忘记了黑天白日,奉天城一如既往,我拿着玉箫行走在奉天城的街道上,与很多人擦肩而过,我融入不了他们,他们亦融入不了我。 我和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不,我本来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大天朝,投胎转世没有喝孟婆汤,我有两世的记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寂寂归仍然没有多少人,寥寥无几的人把街道两旁打扫的干干净净。 手拿着玉箫,畅通无阻。直接来到那大大的祭祀台上,坐在台边,吹起了不着调的曲调,吹着吹着就变成了寻常中楚长洵吹过的曲! “你的心乱了!” 箫苏站在我身后,声音传来:“乱的很厉害,身为一国公主,就像琴棋书画,你不会,简单皮毛糊弄人的你总是会,可是你现在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只有心乱了,才能彻底的什么都乱了!” 我的手紧紧的拽着玉箫,身体向后倾斜,昂头望着箫苏,他现在与常人无异,脸上如藤条般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一双黑色的眸子,就跟没有星星的夜,黑得惊人。 “这是你的玉箫,我大抵驾驭不了它。吹乱了,还给你!你吹一首我听听,我从来没听过你吹箫!” 箫苏伸手接过玉箫,衣诀飘胡猎猎作响,长长的腰带,仿佛要飘向天的尽头一样,好看地让我迷了眼,红了眼眶。 玉箫在他手中翻转,落在他的唇边,一曲好听的大漠谣缓缓溢出浑然天成。 红颜凄凄眼眸飘离。 如水淡淡点滴入心。 浓情溢溢付出真心。 相恋溢出暖暖气息。 红尘滚滚只剩叹息………… 大漠深处,一曲大漠谣,遥望相思,最后只剩相思。 为何要吹大漠谣? 不是吹相思。 一曲吹完,箫苏撩起衣袍坐在我的旁边,“你爱他,不是不爱他,你是爱,你习惯了他。人……都会被温水煮青蛙,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你给煮了!” “你又不是人,怎么知道人的心里想法?”我好笑的看着他:“你自己也不懂情,也不懂爱,搞的现在你懂情懂爱一样,听着怪可笑的?” 箫苏看着我眼睛也不眨,老实的承认:“我是不懂情,不懂爱,可是我觉得你是爱!” “每个时代,每个历史进程,都有不同的使命,我说过,你的这一辈子,是接近所有的最完美的那一世,你真的打算错过吗?错过可就一辈子!” “你是不死鸟,什么时候做起了媒婆?”我好笑的看着他,话锋一转:“月汐怎么样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有没有醒?” “老样子,睡觉对她有好处!”箫苏眼神一下子温柔了。 看了一眼他那温柔的样子,望向远方,天空月亮大又圆,仿佛像一个散发着柔光的大饼:“她的记忆是不是起源于醒来之前,消失之睡去之后?” 玉箫在他手上把玩,他微微颌首:“是的,她的记忆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样子,睡去之后又是一个样子,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娘亲和爹爹,还有一个我,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大抵只有柔然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记住最重要的人,其他不相干的通通忘记,一觉的时间而已!” 这样真的挺好的,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一觉忘记一切,真的是顶级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你也想忘记他?”箫苏突然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逃避不是办法,忘记就不会再想起,再也不会想起,他就像在你的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那药吃下去,它会让你们的点点滴滴慢慢回放,然后慢慢一点点消失,就算你中间想喊停,都停不下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你们的记忆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就不要停下来好了!”我看着他搭着我肩膀上的手,对他伸手:“有没有这种药,给我来一点,忘记烦恼,重新开始!” 箫苏手慢慢的移了过来。 手臂圈住我的脖子,把我向他身上一带,冰冷的气息,洒在我的脖间:“你是不是傻?你吃了这种药,忘记了所有,楚长洵重新认识你,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你把他忘了,只要他出现,你还会产生悸动!” “人之本性,人之天性,你活了两世,你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吗?离落,你变得像个人了这辈子!” “什么?” 箫苏手一松开,直接从高高的祭祀台上跳了下去,祭祀台很高,大约有三层楼房那么高。 他跳下去,在我往下望的时候,铿锵有力的鸣叫声,一下子贯穿天际,火红的鸟儿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 美丽绚烂的光彩,让我的眼有一霎那间的失明,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了。 直直的倒在祭祀台上,望着他在天上飞舞,不死千代万代,也是寂寞的。 沙漠里的沙枣,甘甜可口,整个柔然都知道我是皇后,却不知道皇上在哪里? 我漫游在柔然的各个地方,各方官员见到我毕恭毕敬,感觉我就像整个柔然的主宰,真的好没意思。 不要命的往沙漠深处走去,狂沙漫舞,夕阳的景色,把黄沙点缀得如黄金,躺在上面,滚滚落,沙子粘在身体上,我感觉我还活着,可是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反正不会死,反正有十颜在,总是能在沙漠里找到水源,清洗干净。 看着那水落在黄沙中,瞬间消失不见,我淡淡的问着十颜:“你家公子爷,没了音讯多久了?” 十颜拱手抱拳:“启禀夫人,自从安南公子爷消失之后,到现在已经是七百六十二天了!” “两年多了!”我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眼中的焦距,不知道落在何方。 “是的!两年零三十二天,公子爷消失两年零三十二天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我哀哀的笑了,犹如喃喃自语:“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躲在一个地方看着我,等着我去妥协?等着我大声跟他说,嗯!我愿意做你的皇后,我愿意当你的妻子,我愿意和你白头偕老?” 十颜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属下不知,属下揣测不了公子爷的心,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属下现在只是夫人的属下,不知其他事!” “起来,别跪了!”倒在沙上,又是一夜望着星辰到亮。 反复的在沙漠上行走,我想到了,我该回家了。 我拼了命的奔回柔然的皇宫,颜幻烟看到我很不客气:“你来做什么?当你的皇后?皇上都没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我都懒得理,直接走入楚长洵呆的地方,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颜幻烟气的拽过我:“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吗?” 我反手给她一巴掌,打落她脸上的面纱,除了眼睛不一样,跟颜幻嫣长得是一模一样:“本宫是柔然的皇后,你只不过是柔软的圣女,你拿什么来质问本宫?滚出去!” 她被打得愣住了,半天缓不过来劲来,看着她碍眼,我便大声的叫起来:“十颜,找人把柔然圣女给本宫请出去,本宫不想看到她,滚远一点!” 十颜应声而出,颜幻烟大声呵责:“你凭什么让我走,你算哪门子皇后?现在你给我滚才是!” 十颜进来直接横在我和她中间,恭敬中带着凌厉:“圣女,皇后娘娘有权处理皇宫的一切,还请您移驾!” 颜幻烟直接对十颜出手,十颜招招凌厉,颜幻烟处于下风,而我,根本就没心情看他们打斗。 修命改运之法,逆天改命之法,翻来覆去御书房什么都没有,满地狼藉,颜幻烟直接被十颜扣住,十颜对外面大喝一声:“来人,圣女对皇后不敬,禁足一生!” 我浑身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十颜…… 黑衣人快如闪电的闪入进来,带着颜幻烟迅速的离开,十颜对我拱手抱拳,“皇后娘娘,一切按照您的旨意,圣女颜幻烟不会再出现您的面前,您在皇宫里,可以肆无忌惮!” 我的手摸在头上,把头上的簪剑拔了下来,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咔嚓一声细微的声响,簪剑拔了出来。 我冷笑一声,盯着十颜:“肆无忌惮?好笑?” 十颜眼神微微一变,“属下还有事,属下先下去了,皇后有什么事情,大声叫一声属下便来!” 言落脚下不知有一丝凌乱往外退…… 我反转着簪剑,对着自己的胸口:“好玩吗?两年多,好玩吗?” 十颜脚步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我,良久方道:“不太好玩,我比你过的痛苦,我以为给你自由,我不再出现,你会开心。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你没有开心,你茫然了,找不到方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想回家!”簪剑对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往里面扎:“楚长洵,你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两年了,无时无刻不待在我身边,利用我的盲点,好玩吗?开心吗?” “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开心!”楚长洵撕掉伪装,就算穿着一身侍卫服,属于他的气场,只是更加沉稳凌厉,其他的未变。 “我离不开你,你不想让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有这个方法,我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你,时间证明,你总是我对我和他人不同的!我在你心中总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我知道心脏的地方在哪里,我知道一刀扎下去心脏破裂谁也救不了,我知道…我只想回家! “你不要过来!”我发现我连和他大声嘶叫的语气都没有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再重新把我拉回来,我很累,我想回家了,我不跟你玩了!” 楚长洵脸色剧变,停住脚步:“你要做什么?” “你会害怕吗?死一点都不可怕!”我妥协了,我看着他我妥协了,对他说道:“两年多,你时时刻刻待在我的身边,看尽我的笑话,想让我妥协,好,我妥协了,我承认你与他人不同!” “我也承认,哪怕你算计我那么多,短短的一年内,你在我心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你又用两年的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让我记起你的好。楚长洵我不陪你玩了,你有本事,就修命改运来下一场轮回!” 说完,他的速度绝对没有我的速度快,簪剑直接刺破心脏,我产生了耳鸣,能听见自己心脏通通的跳动声,也能听到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 他一把搂住了我,我的世界仿佛又能听到声音了,自制冷静无双的公子长洵惊慌失措捂住我的胸口:“我可以,真正的离开你,我远远的看着你………” 在他怀里我笑得放肆畅快:“我说了,我不陪你玩了,你自己玩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我不陪你了!” 看着他惊慌失措,我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不是技高一筹吗?不是算计天下吗? 继续算计啊。 继续玩呀。 继续找好了,反正我这辈子,不再陪他玩了。 他抱着我飞快的跑着,纵然一个人医术了得,也救不活一个心脏破裂的人。 他要跟我一起死吗? 他直接跳入水中,我看见水里翻腾着六福,两年的时间,六福头上长出一丁点角,一手能掌握,楚长洵卡在她的角上飞快的在深潭里游着。 生命慢慢的流逝,就像鲜血慢慢的在流染不红深水潭一样,最终昏迷,倒在他的怀中。 感觉灵魂游离,恍若回顾一生,回完之后,来到了大天朝。 尖锐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起,紧接着一辆汽车里探出一个人头,焦躁谩骂道:“走路不长眼啊,看不到红绿灯啊!” 我急忙的后退,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手,用手拍了拍脑袋,一瞬恍若一世,我在等红绿灯的途中…… 失神经历了一世? 用手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痛得我龇牙咧嘴,急忙抓住旁边的人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年?” 被我抓住的小哥哥吓了一跳:“鸡年!” “现在是200几年?” 小哥哥一甩手:“妹妹,这样搭讪过时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穿越呢,自己没手机不会看啊!” 我的手被甩了回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最近加班太累,我这几天看手机!” 小哥哥朝我哼了声:“要不是看在你还好看的份上,抽你丫的!” 我对他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掏出手机,看了日期,愣在半道上,许久许久,我真的回来了…… 我的灵魂回来了,我从那个世界上回来了,我逃离了楚长洵回来了。 | | 第0062章 七国:我回来了(大结局) 真的回来了…… 急急忙忙的过马路,奔向属于自己的大天朝,可是我明明看着是绿灯,奔到半路,变成了红灯。 一声尖锐地吱兹刹车声音响起,我才刚刚回来,跟小说中穿越的故事一样。 车祸,是魂穿法宝,身体受到撞击,灵魂会被撞击出来,看见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灵魂飘向天空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也是在上班的途中,被一辆车撞倒然后跨越时空,去了天郁七国! 现在又重新来一遍,出车祸,魂穿吗? 灵魂飘散昏昏沉沉,耳边吵吵闹闹,碎语不断。 似乎这些恼人的碎语都是熟悉人的声音,分不清楚我在大天朝,还是在其他的地方。 只知道耳边的碎语,接连不断,叹息不止,吵的人想睡觉都不行。 还听见水声哗啦哗啦的水响,似我好像在躺在水里一样,不是死了吗?死了怎么还会听到水声? “明明思念成疾,你却死不承认,去把她找回来,有那么难吗?” 声音穿透着水,到了我的耳边,楚长洵声音嘶哑极了:“哪有什么思念成疾,这么多次我都习惯了,不想再找了,你看她又没死,还有呼吸,她只不过是睡着了,我等她醒来,只要她醒来,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她醒不过来了!”箫苏言语变得尖锐刻薄:“三年了,就算你日夜看护,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她除了浅浅的呼吸,跟死人无异,只能再来一次,把她重新拉回来,你驾轻就熟,可以的!” 箫苏话语换来楚长洵深深地叹息:“驾轻就熟可以,可是每回驾轻就熟,她都不认识我,等待的痛,我识她,她不识我,真的真的很疼,疼得都没办法呼吸,痛得没办法呼吸,还要对她浅笑,算计着每一步,就怕行就踏错,陷入万劫不复!” “就这一次,我不再寻找了,守着她的身体,不找了,这样是挺好的,真的是挺好的,已经拥有了,是我自己不好,不怨别人!” 一个人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难道像月汐那样在棺材里,被血液浸泡吗? “那你继续守着她,我回皇陵了,月汐马上要醒了,我大概找到方法可以让她出来了,到时候我带她过来看你!” 楚长洵沉默片刻叮嘱道,“她能出来见阳光,你得小心,她毕竟算不得上人,她的身体水分会迅速的抽干,阳光对她来说是会致命的!” “我既然有把握,就不会让她出现任何事情!”箫苏好像拍了拍楚长洵:“这么多年,我什么也学会了,还会了很多你不会的东西,你应该庆幸,撕裂时空把我撕裂过来,下回你撕裂时空带她回家,到时候顺便到我的家里看看,我的家……很是繁华!” “妖魔鬼怪的世界?”楚长洵言语中带着一抹凉,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妖魔鬼怪的时间你觉得我这一个人,去了还不得被撕吃了!更何况,你都回不去,我怎么能去得了?” 箫苏言语轻松:“就是因为我自己回不去,我在想,也许你们能去得了,来去都是有机缘巧合的,机缘巧合,我在原来的地方化不了形,来到这里就能变成人,本身就是神奇不是吗?” “也许!”楚长洵瞬间黯然下来:“所以,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就这样苟且偷生得过且过,当她在我身边过!” 箫苏微微叹息…… 世界变成寂静无声。 在我看来不过一瞬间在他们已经过了三年,我想醒来,却醒不过来,我又不是鱼,把我放在水里做什么? 春去秋来。 寒光乍暖。 楚长洵絮絮叨叨,把他的每一件事像说书一样说给我听,听得耳朵生茧,听的恨不得起来想他一个耳咶子,没完没了这是。 终有一天,世界清静了! 我却醒来了,哗啦一下,从水里坐起来…… 手摸着胸口,心脏强有力的在跳动,我明明用簪剑刺破了心脏,现在心脏又在胸口跳动,楚长洵医术登峰造极的令人可怕。 我躺着的地方是水,水中带着淡淡的药味,而且睡的水面还挺大,到底是一国之君,这银子花起来都不眨眼。 全身湿哒哒地跳了出去,可能躺得太久了,腿脚无力,倒没有肌肉萎缩,蹦蹦跳跳好大一会儿才适应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有点幽深,有点阴冷,找了一圈,没找到衣裳,甩了甩身上的水,走了出去。 刚走了出去就看见一个宫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宫女打昏过去,扒了她的衣裳,自己套了起来。 回去一瞬间回来一瞬间,逃离他,并没有觉得开心,在他的身边,也并没有觉得不开心,人果然是一个矛盾体,矛盾的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穿着宫女的衣裳,见到外面的阳光,可真够刺眼的,楚长洵也是厉害,在这地下建造一个这么深的泉,就给我一个人躺,果然万恶的资本家有钱不知道往哪里花! 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和他有一腿,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回来该干什么呢? 楚长洵真喜欢在地下挖洞的,九曲18绕,绕到上面就是皇宫,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错开宫女,错开太监,我也就觉得奇怪了,楚长洵既然没在这个地下安排探子,难道是觉得我这一辈子不会醒过来了? 好,思前想后,以最快的速度翻出皇宫,然后从外面买了炮,把炮一股脑的全部扔到那个洞里,然后点燃了炮。 拍了拍手,只听见轰一声,把整个洞炸了,他不是喜欢耍着人玩吗?我就让他耍个够。 这辈子他都找不到,让他连尸体都没有个念想,看他还是不是算计天下无双。 把整个洞炸平的声音响彻在皇宫里,我寻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啃着从御膳房顺来的玉米,瞧着某人疯了似的奔来,心情不知道有多爽,有一种欢声把歌唱的感觉。 突然之间。 一道黑影压过,我差点从树上摔下去,直接被黑影一挡,箫苏双手抱胸,目光落在楚长洵身上,声如冷昔:“好玩吗?” 感觉玉米粒卡在嗓子眼,吞咽不适,努力了很久才把玉米粒给吃下去,“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才刚刚醒来?” “气息!”箫苏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我不是人,对气息很敏感,更何况,轰通一声,这么大阵仗,能听不见吗?” 我伸手拉了他的衣袍:“能不能坐下聊,你站在那么高,我有压力!” 箫苏看了一下我的手,蹲了下来,深深的舒了一气:“你想怎么玩?才能把你胸口的怨气撒出去?要不我把他打一顿替你出出气?” “你不高冷了?”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华夏大天朝的凤凰,你应该很高冷啊,打一顿替我出出气是什么梗?关键你打的过吗?” 箫苏手指着前面:“你看看他,你要把他给逼疯了,往后的日子,有你好过的!”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只准他算计我,不准我的虐待他?”我卷起袖子,把啃食的玉米差点砸在箫苏头上:“是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因为他给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你要替他说话?我说,箫苏,能不能公平一点?” 楚长洵不要命的要往那个燃着火的地洞跑,蹲在这棵树上我看得到,看着他这样毫无形象的,其实我心里挺畅快的,有种报复的快感。 箫苏眼睛闪过寒芒:“所以你要玩,还要我配合你?” 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他,让他知道,被人折磨,被人算计的滋味,你和他熟,你知道他的品性,更何况有你的掩护,我相信他一时半会找不出来我的…” 那洞都炸成那样了,他要么一蹶不振,要么反过劲来就开始调查,所以在他缓过劲调查的时候,我得好好玩一玩,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你跟我回皇陵,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真正的奉天城!”箫苏攥着我的手腕站了起来。 “真正的奉天城?什么意思?” “又是真正的奉天城?” 硕大的翅膀,在他的身后一下子铺展开来,就像他来的时候悄然无息,带我走的时候也悄然无息。 所谓真正的奉天城,是在一个高山之上,看着如此壮丽的建筑,我半天没缓过神来,感觉在它的山脚下,仰望星辰一样。 山脚下的护城河缓缓流淌,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里面的鱼在游,游着游着鱼儿一下子惊慌起来四处逃散。 波光粼粼之下,一道金光闪过,我看见了六福,它头上的角已经完全长出来了,我狠狠的眨着眨眼睛:“你们到底给它吃了什么,让它都快羽化成龙了!” 箫苏手中拿着玉箫,轻轻的放在唇边,吹出一个悠扬的曲调,玉箫落下:“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就看用不用得对方法,用对方法什么都可能!” “长生不老也有可能?” 这句话我脱口而出。 箫苏点了点头:“长生不老,用对方法,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永生不死,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跟以前还有什么区别?” 我自己? 我一下子探头到护城河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啊。 不解的问道:“我自己怎么了?我没变啊!” “你是没有变,一丝一毫都没有变!”箫苏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年前你睡下是什么样子,三年后你醒来之后还是什么样子,一丝一毫没有变,难道不就是变吗?” 这样一说我心中咯噔两声,长生不老……不变就是变。 吊桥砰一声落下,我才知道自己自嘲道:“其实我发现我挺适合你们这的,这座城市给我的吗?你确定楚长洵他不会找到我?” 大天朝我也是孑然一身。 在这里也是孑然一身,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箫苏缓缓的踏着吊桥上,扬声道:“谁知道呢?他的聪明,可不是一般人,缓过劲来,也就一两天的事儿!到时候翻天覆地的找你,你可就插翅也难逃了!” 我小跑的跟上他:“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插翅难逃,你不是有翅膀吗?到时候我趁风破浪,还不是手到擒来!” “要喝妃子笑吗?”箫苏突然扭头问我。 猝不及防转移话题,让我的心咯噔咯噔咯噔,警惕的看着他:“我说,就像咱俩没有多大的感情,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给卖掉了?” 我就立马开始琢磨,把这个吊桥升起来,不扔下去,楚长洵应该就上不来了,他最多在城下面叫嚣,我在城上面就是安全的。 “卖掉你?”箫苏挑了挑眉头:“你在我面前不值一毛钱,卖掉你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句话把我气的,差点一口血卡在嗓子眼没憋出来。 撸起袖子:“箫苏,我怎么没发现你有毒舌的潜质,这几年没见,本事大了?” 箫苏浅笑一声,顺着吊桥走上城,我也走上去了! 吊桥拉上来,这个奉天城,只是初有规模,里面的建筑,还不是那么完整,可是当我到了望峰深处。 我特么有一种被日了狗的感觉,这地方我来过,国师住的地方。 箫苏带我走,游遍了整个城,最后来到一个深水潭上面。 而我看见了月汐…… 这天底下能把红衣穿得最好看的,我觉得是月汐…… 她飘扬的裙带是黑色的,箫苏今天穿的是黑袍,腰带是红色的。 “她能出来了?” 箫苏缓缓的走了过去:“可以出来,但是时间不能久,她也不能算是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是人… 有呼吸,有心跳,不是人,难道是活死人? 微微额首:“我想我懂的,你照顾她,我很放心!” 箫苏走过去拥住她,想拥住稀世珍宝一样。 月汐回眸望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我停下脚步,不愿意打扰此刻的宁静。 不管哪一世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就可以…… 而且她长得真是好看,一黑一褐色的眸子,妖治好看的犯规,好想把自己所有好的东西都奉在她的手边。 女儿随父亲,楚长洵基因太过强大,才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儿。 我席地而坐,看着他们,突然之间心里被幸福感堆满,顿悟只是一刹那,垂手可得的幸福,哪一个不是谋来的呢? 能把幸福谋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结局是好的,那便是美好的。 不自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我想我不应该逗留在奉天城,我应该去找慕随,告诉他,我回来了…… 星星凌空,每一颗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我躺着望峰深处,那一口大钟,大风吹过发出嗡嗡的响声,倒也动听。 以后可以在窗户上,挂上贝壳,风一吹哗啦作响,想必也是美妙的。 席地而睡,月色透着窗户洒了进来,一颗两颗的数着星星,一声叹息让我数星星的言语停顿了一下,这才一天的功夫,就反应过来了,果真是小瞧了他。 悉悉索索的声音,倒在我的身旁,我挪动了一下身体,被一个炙热的怀抱紧紧的圈住。 “天上的星星那么美,一棵树上吊死,你不后悔啊?” 颈脖之间,有一丝湿意,算计天下的公子长洵哭了,真是可歌可泣啊。 “真不后悔啊!还有机会可以后悔,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你就折磨我!”楚长洵一下子把我翻过来面对着他,“打算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才放手!” “心里什么感觉?”借着月光,我望着他:“当你知道山洞崩塌,尸体不见了,彻底失去我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月光朦胧,此人消瘦,离开,大抵过得比我还惨,我只是一瞬间,他却要过三年…… “荒!绝望,空白!恍若世界再也没了颜色,我终其一生再也不会欢笑!” “你不是有本事,修命改运吗?再重新把我拉回来不就好了吗?” 再一次被他搂入怀中,恨不得把我揉进骨髓,“我说过,不会在修命改运了,坚决不会在伤害于你,也不要算计你了,真的!” “三年,我想了很多,不会再修命改运,不会再把你一次又一次的拉回来,你说的对,你有你的生活,我不应该把什么都强加于你!” “我说的什么你都会听吗?”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挣脱一点缝隙,这对他来说,恍若是最大的拒绝! 他浑身一震,缓缓的松开了我,慢慢的坐了起来:“你还是不肯原谅于我?还是要执意离开?” 都说以天为盖,以地为席,流浪自由自在…… “曾经的我,就如你知道山洞坍塌时荒,绝望,空白!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但凭你一个人算计,你知道我心里多不甘吗?” 不亲身体验,根本就不知道是怎样的慌张与害怕,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被自己掌控,就惊恐万状。 巨大的悲悸在他的身上蔓延着,他停顿了很久:“知道了,我不勉强你,我会远远的看见你,你回来就好!” “嗯!”轻轻地嗯了一声:“劳烦出去带上门,夜晚风大,我不想得风寒!” “好!”他手掌撑在地板上,站起身来:“晚安!” 技高一筹,操纵别人,这种感觉不错。 他有本事算计我,我折磨他几天,不为过。 就知道这个人会在门外,所以一夜连个梦都没做,好眠的令人神经气爽。 悬崖峭壁之间,云雾缭绕之中,他到底会找地方,这就等于人间仙境,果然万恶的有钱人,懂情调的帝王,就会过日子。 开门见他,雾气太大,发丝上全是水珠,意气风发的楚长洵现在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普通男人一样,守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这种感觉,很不错。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心境的变化,可以看到他更多的优点,我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认定了,便是认定了。 “早啊!” 开门径自而出,对的新鲜的空气狠狠的吸了一口,扭头对着错愕的他说道:“我要去安南!” 他眼底闪过隐忍之色:“我去找人给你备马!” “多谢,我顺便还要去月汐,劳烦了!” 楚长洵离去的背影,走路颇为狼狈。 箫苏阴魂不散,落在我的身旁:“去安南做什么?我说他反应极快,信了吗?” “去玩啊!”我目光斜视:“不然你以为去干嘛?挖墙脚啊?” “差不多就行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箫苏突然伸手,摸着我乱糟糟的头发上:“你曾经不是这样的,曾经的女将军干脆利落,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矫情?明明心里就想爱他,干嘛还要折磨他?” 伸手打落他的手,对他冷笑一声:“干卿何事?你守着月汐就好了,在哪一天把她给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明白吗?” “我不会把她弄丢,我把她当我自己的命一样看待!”箫苏信誓旦旦。 我点头,起步走,边走边摆手:“行,你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可以长生,拥有千年万年,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陪你千年万年的人,我也希望那个人是月汐!” 箫苏没有回答我…… 我往山下走去,他还杵立在原处,在烟雾缭绕之中,像一个仙人一样…… 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仙人,他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千秋万代,沧海桑田过后,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都没了,他依然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老不死…… 然而在我心中,他跟月汐似乎天生一对。 用山泉水洗漱之后,楚长洵穿着龙袍便服,还沾染了昨天的灰尘,套着马车在等我,我挑了挑眉头,跳上车后,发现赶马车的另有其人。 车帘一掀,目光正落进他那深情的眼中,浅声问道:“你不与我一道吗?” 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蓦然一凝! 勾起一抹小得意:“你不愿意陪我去安南,月汐送请谏告诉他们,我们要成亲了吗?” 霎那之间,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亮了,脸上勾勒的笑容犹如乍寒春暖千树万树梨花开。 | | 第0062章 七国:我回来了(大结局) 真的回来了…… 急急忙忙的过马路,奔向属于自己的大天朝,可是我明明看着是绿灯,奔到半路,变成了红灯。 一声尖锐地吱兹刹车声音响起,我才刚刚回来,跟小说中穿越的故事一样。 车祸,是魂穿法宝,身体受到撞击,灵魂会被撞击出来,看见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灵魂飘向天空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也是在上班的途中,被一辆车撞倒然后跨越时空,去了天郁七国! 现在又重新来一遍,出车祸,魂穿吗? 灵魂飘散昏昏沉沉,耳边吵吵闹闹,碎语不断。 似乎这些恼人的碎语都是熟悉人的声音,分不清楚我在大天朝,还是在其他的地方。 只知道耳边的碎语,接连不断,叹息不止,吵的人想睡觉都不行。 还听见水声哗啦哗啦的水响,似我好像在躺在水里一样,不是死了吗?死了怎么还会听到水声? “明明思念成疾,你却死不承认,去把她找回来,有那么难吗?” 声音穿透着水,到了我的耳边,楚长洵声音嘶哑极了:“哪有什么思念成疾,这么多次我都习惯了,不想再找了,你看她又没死,还有呼吸,她只不过是睡着了,我等她醒来,只要她醒来,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她醒不过来了!”箫苏言语变得尖锐刻薄:“三年了,就算你日夜看护,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她除了浅浅的呼吸,跟死人无异,只能再来一次,把她重新拉回来,你驾轻就熟,可以的!” 箫苏话语换来楚长洵深深地叹息:“驾轻就熟可以,可是每回驾轻就熟,她都不认识我,等待的痛,我识她,她不识我,真的真的很疼,疼得都没办法呼吸,痛得没办法呼吸,还要对她浅笑,算计着每一步,就怕行就踏错,陷入万劫不复!” “就这一次,我不再寻找了,守着她的身体,不找了,这样是挺好的,真的是挺好的,已经拥有了,是我自己不好,不怨别人!” 一个人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难道像月汐那样在棺材里,被血液浸泡吗? “那你继续守着她,我回皇陵了,月汐马上要醒了,我大概找到方法可以让她出来了,到时候我带她过来看你!” 楚长洵沉默片刻叮嘱道,“她能出来见阳光,你得小心,她毕竟算不得上人,她的身体水分会迅速的抽干,阳光对她来说是会致命的!” “我既然有把握,就不会让她出现任何事情!”箫苏好像拍了拍楚长洵:“这么多年,我什么也学会了,还会了很多你不会的东西,你应该庆幸,撕裂时空把我撕裂过来,下回你撕裂时空带她回家,到时候顺便到我的家里看看,我的家……很是繁华!” “妖魔鬼怪的世界?”楚长洵言语中带着一抹凉,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妖魔鬼怪的时间你觉得我这一个人,去了还不得被撕吃了!更何况,你都回不去,我怎么能去得了?” 箫苏言语轻松:“就是因为我自己回不去,我在想,也许你们能去得了,来去都是有机缘巧合的,机缘巧合,我在原来的地方化不了形,来到这里就能变成人,本身就是神奇不是吗?” “也许!”楚长洵瞬间黯然下来:“所以,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就这样苟且偷生得过且过,当她在我身边过!” 箫苏微微叹息…… 世界变成寂静无声。 在我看来不过一瞬间在他们已经过了三年,我想醒来,却醒不过来,我又不是鱼,把我放在水里做什么? 春去秋来。 寒光乍暖。 楚长洵絮絮叨叨,把他的每一件事像说书一样说给我听,听得耳朵生茧,听的恨不得起来想他一个耳咶子,没完没了这是。 终有一天,世界清静了! 我却醒来了,哗啦一下,从水里坐起来…… 手摸着胸口,心脏强有力的在跳动,我明明用簪剑刺破了心脏,现在心脏又在胸口跳动,楚长洵医术登峰造极的令人可怕。 我躺着的地方是水,水中带着淡淡的药味,而且睡的水面还挺大,到底是一国之君,这银子花起来都不眨眼。 全身湿哒哒地跳了出去,可能躺得太久了,腿脚无力,倒没有肌肉萎缩,蹦蹦跳跳好大一会儿才适应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有点幽深,有点阴冷,找了一圈,没找到衣裳,甩了甩身上的水,走了出去。 刚走了出去就看见一个宫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宫女打昏过去,扒了她的衣裳,自己套了起来。 回去一瞬间回来一瞬间,逃离他,并没有觉得开心,在他的身边,也并没有觉得不开心,人果然是一个矛盾体,矛盾的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穿着宫女的衣裳,见到外面的阳光,可真够刺眼的,楚长洵也是厉害,在这地下建造一个这么深的泉,就给我一个人躺,果然万恶的资本家有钱不知道往哪里花! 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和他有一腿,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回来该干什么呢? 楚长洵真喜欢在地下挖洞的,九曲18绕,绕到上面就是皇宫,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错开宫女,错开太监,我也就觉得奇怪了,楚长洵既然没在这个地下安排探子,难道是觉得我这一辈子不会醒过来了? 好,思前想后,以最快的速度翻出皇宫,然后从外面买了炮,把炮一股脑的全部扔到那个洞里,然后点燃了炮。 拍了拍手,只听见轰一声,把整个洞炸了,他不是喜欢耍着人玩吗?我就让他耍个够。 这辈子他都找不到,让他连尸体都没有个念想,看他还是不是算计天下无双。 把整个洞炸平的声音响彻在皇宫里,我寻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啃着从御膳房顺来的玉米,瞧着某人疯了似的奔来,心情不知道有多爽,有一种欢声把歌唱的感觉。 突然之间。 一道黑影压过,我差点从树上摔下去,直接被黑影一挡,箫苏双手抱胸,目光落在楚长洵身上,声如冷昔:“好玩吗?” 感觉玉米粒卡在嗓子眼,吞咽不适,努力了很久才把玉米粒给吃下去,“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才刚刚醒来?” “气息!”箫苏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我不是人,对气息很敏感,更何况,轰通一声,这么大阵仗,能听不见吗?” 我伸手拉了他的衣袍:“能不能坐下聊,你站在那么高,我有压力!” 箫苏看了一下我的手,蹲了下来,深深的舒了一气:“你想怎么玩?才能把你胸口的怨气撒出去?要不我把他打一顿替你出出气?” “你不高冷了?”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华夏大天朝的凤凰,你应该很高冷啊,打一顿替我出出气是什么梗?关键你打的过吗?” 箫苏手指着前面:“你看看他,你要把他给逼疯了,往后的日子,有你好过的!”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只准他算计我,不准我的虐待他?”我卷起袖子,把啃食的玉米差点砸在箫苏头上:“是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因为他给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你要替他说话?我说,箫苏,能不能公平一点?” 楚长洵不要命的要往那个燃着火的地洞跑,蹲在这棵树上我看得到,看着他这样毫无形象的,其实我心里挺畅快的,有种报复的快感。 箫苏眼睛闪过寒芒:“所以你要玩,还要我配合你?” 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他,让他知道,被人折磨,被人算计的滋味,你和他熟,你知道他的品性,更何况有你的掩护,我相信他一时半会找不出来我的…” 那洞都炸成那样了,他要么一蹶不振,要么反过劲来就开始调查,所以在他缓过劲调查的时候,我得好好玩一玩,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你跟我回皇陵,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真正的奉天城!”箫苏攥着我的手腕站了起来。 “真正的奉天城?什么意思?” “又是真正的奉天城?” 硕大的翅膀,在他的身后一下子铺展开来,就像他来的时候悄然无息,带我走的时候也悄然无息。 所谓真正的奉天城,是在一个高山之上,看着如此壮丽的建筑,我半天没缓过神来,感觉在它的山脚下,仰望星辰一样。 山脚下的护城河缓缓流淌,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里面的鱼在游,游着游着鱼儿一下子惊慌起来四处逃散。 波光粼粼之下,一道金光闪过,我看见了六福,它头上的角已经完全长出来了,我狠狠的眨着眨眼睛:“你们到底给它吃了什么,让它都快羽化成龙了!” 箫苏手中拿着玉箫,轻轻的放在唇边,吹出一个悠扬的曲调,玉箫落下:“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就看用不用得对方法,用对方法什么都可能!” “长生不老也有可能?” 这句话我脱口而出。 箫苏点了点头:“长生不老,用对方法,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永生不死,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跟以前还有什么区别?” 我自己? 我一下子探头到护城河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啊。 不解的问道:“我自己怎么了?我没变啊!” “你是没有变,一丝一毫都没有变!”箫苏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年前你睡下是什么样子,三年后你醒来之后还是什么样子,一丝一毫没有变,难道不就是变吗?” 这样一说我心中咯噔两声,长生不老……不变就是变。 吊桥砰一声落下,我才知道自己自嘲道:“其实我发现我挺适合你们这的,这座城市给我的吗?你确定楚长洵他不会找到我?” 大天朝我也是孑然一身。 在这里也是孑然一身,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箫苏缓缓的踏着吊桥上,扬声道:“谁知道呢?他的聪明,可不是一般人,缓过劲来,也就一两天的事儿!到时候翻天覆地的找你,你可就插翅也难逃了!” 我小跑的跟上他:“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插翅难逃,你不是有翅膀吗?到时候我趁风破浪,还不是手到擒来!” “要喝妃子笑吗?”箫苏突然扭头问我。 猝不及防转移话题,让我的心咯噔咯噔咯噔,警惕的看着他:“我说,就像咱俩没有多大的感情,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给卖掉了?” 我就立马开始琢磨,把这个吊桥升起来,不扔下去,楚长洵应该就上不来了,他最多在城下面叫嚣,我在城上面就是安全的。 “卖掉你?”箫苏挑了挑眉头:“你在我面前不值一毛钱,卖掉你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句话把我气的,差点一口血卡在嗓子眼没憋出来。 撸起袖子:“箫苏,我怎么没发现你有毒舌的潜质,这几年没见,本事大了?” 箫苏浅笑一声,顺着吊桥走上城,我也走上去了! 吊桥拉上来,这个奉天城,只是初有规模,里面的建筑,还不是那么完整,可是当我到了望峰深处。 我特么有一种被日了狗的感觉,这地方我来过,国师住的地方。 箫苏带我走,游遍了整个城,最后来到一个深水潭上面。 而我看见了月汐…… 这天底下能把红衣穿得最好看的,我觉得是月汐…… 她飘扬的裙带是黑色的,箫苏今天穿的是黑袍,腰带是红色的。 “她能出来了?” 箫苏缓缓的走了过去:“可以出来,但是时间不能久,她也不能算是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是人… 有呼吸,有心跳,不是人,难道是活死人? 微微额首:“我想我懂的,你照顾她,我很放心!” 箫苏走过去拥住她,想拥住稀世珍宝一样。 月汐回眸望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我停下脚步,不愿意打扰此刻的宁静。 不管哪一世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就可以…… 而且她长得真是好看,一黑一褐色的眸子,妖治好看的犯规,好想把自己所有好的东西都奉在她的手边。 女儿随父亲,楚长洵基因太过强大,才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儿。 我席地而坐,看着他们,突然之间心里被幸福感堆满,顿悟只是一刹那,垂手可得的幸福,哪一个不是谋来的呢? 能把幸福谋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结局是好的,那便是美好的。 不自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我想我不应该逗留在奉天城,我应该去找慕随,告诉他,我回来了…… 星星凌空,每一颗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我躺着望峰深处,那一口大钟,大风吹过发出嗡嗡的响声,倒也动听。 以后可以在窗户上,挂上贝壳,风一吹哗啦作响,想必也是美妙的。 席地而睡,月色透着窗户洒了进来,一颗两颗的数着星星,一声叹息让我数星星的言语停顿了一下,这才一天的功夫,就反应过来了,果真是小瞧了他。 悉悉索索的声音,倒在我的身旁,我挪动了一下身体,被一个炙热的怀抱紧紧的圈住。 “天上的星星那么美,一棵树上吊死,你不后悔啊?” 颈脖之间,有一丝湿意,算计天下的公子长洵哭了,真是可歌可泣啊。 “真不后悔啊!还有机会可以后悔,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你就折磨我!”楚长洵一下子把我翻过来面对着他,“打算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才放手!” “心里什么感觉?”借着月光,我望着他:“当你知道山洞崩塌,尸体不见了,彻底失去我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月光朦胧,此人消瘦,离开,大抵过得比我还惨,我只是一瞬间,他却要过三年…… “荒!绝望,空白!恍若世界再也没了颜色,我终其一生再也不会欢笑!” “你不是有本事,修命改运吗?再重新把我拉回来不就好了吗?” 再一次被他搂入怀中,恨不得把我揉进骨髓,“我说过,不会在修命改运了,坚决不会在伤害于你,也不要算计你了,真的!” “三年,我想了很多,不会再修命改运,不会再把你一次又一次的拉回来,你说的对,你有你的生活,我不应该把什么都强加于你!” “我说的什么你都会听吗?”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挣脱一点缝隙,这对他来说,恍若是最大的拒绝! 他浑身一震,缓缓的松开了我,慢慢的坐了起来:“你还是不肯原谅于我?还是要执意离开?” 都说以天为盖,以地为席,流浪自由自在…… “曾经的我,就如你知道山洞坍塌时荒,绝望,空白!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但凭你一个人算计,你知道我心里多不甘吗?” 不亲身体验,根本就不知道是怎样的慌张与害怕,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被自己掌控,就惊恐万状。 巨大的悲悸在他的身上蔓延着,他停顿了很久:“知道了,我不勉强你,我会远远的看见你,你回来就好!” “嗯!”轻轻地嗯了一声:“劳烦出去带上门,夜晚风大,我不想得风寒!” “好!”他手掌撑在地板上,站起身来:“晚安!” 技高一筹,操纵别人,这种感觉不错。 他有本事算计我,我折磨他几天,不为过。 就知道这个人会在门外,所以一夜连个梦都没做,好眠的令人神经气爽。 悬崖峭壁之间,云雾缭绕之中,他到底会找地方,这就等于人间仙境,果然万恶的有钱人,懂情调的帝王,就会过日子。 开门见他,雾气太大,发丝上全是水珠,意气风发的楚长洵现在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普通男人一样,守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这种感觉,很不错。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心境的变化,可以看到他更多的优点,我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认定了,便是认定了。 “早啊!” 开门径自而出,对的新鲜的空气狠狠的吸了一口,扭头对着错愕的他说道:“我要去安南!” 他眼底闪过隐忍之色:“我去找人给你备马!” “多谢,我顺便还要去月汐,劳烦了!” 楚长洵离去的背影,走路颇为狼狈。 箫苏阴魂不散,落在我的身旁:“去安南做什么?我说他反应极快,信了吗?” “去玩啊!”我目光斜视:“不然你以为去干嘛?挖墙脚啊?” “差不多就行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箫苏突然伸手,摸着我乱糟糟的头发上:“你曾经不是这样的,曾经的女将军干脆利落,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矫情?明明心里就想爱他,干嘛还要折磨他?” 伸手打落他的手,对他冷笑一声:“干卿何事?你守着月汐就好了,在哪一天把她给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明白吗?” “我不会把她弄丢,我把她当我自己的命一样看待!”箫苏信誓旦旦。 我点头,起步走,边走边摆手:“行,你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可以长生,拥有千年万年,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陪你千年万年的人,我也希望那个人是月汐!” 箫苏没有回答我…… 我往山下走去,他还杵立在原处,在烟雾缭绕之中,像一个仙人一样…… 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仙人,他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千秋万代,沧海桑田过后,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都没了,他依然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老不死…… 然而在我心中,他跟月汐似乎天生一对。 用山泉水洗漱之后,楚长洵穿着龙袍便服,还沾染了昨天的灰尘,套着马车在等我,我挑了挑眉头,跳上车后,发现赶马车的另有其人。 车帘一掀,目光正落进他那深情的眼中,浅声问道:“你不与我一道吗?” 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蓦然一凝! 勾起一抹小得意:“你不愿意陪我去安南,月汐送请谏告诉他们,我们要成亲了吗?” 霎那之间,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亮了,脸上勾勒的笑容犹如乍寒春暖千树万树梨花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