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爱成婚:顾少宠妻入骨》 001 贪杯事小 “这样行吗?”男人压低的声音中有着莫名的兴奋和疯狂。 女人抚弄着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媚眼轻挑,斜了男人的胯下一眼,“你要是不行,我这就换人,想上她的人多了去……” “哎哎哎,别啊!”男人忙陪着小心笑,双手无意识的互相搓磨着,豆大的眼睛直看向包厢的角落处,落在那人姣好的如玉容颜和鼓胀的胸口时,喉咙一紧,吞咽了一口口水,咬牙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干了!” 女人笑着将指甲下压着的一个纸包和其下的一张房卡推到男人跟前,“房间1714,事成后,我要视频。” 男人转了转眼珠,“要是能……” “你想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女人一眼看出男人的心思,嗤笑一声,提醒男人,“宫九歌不喝酒,换饮料。” 男人脸色不好看,却也知道女人说的是实话,瞧着时间已不早,便不再纠结女人的嘲笑,一把抓了房卡塞到裤兜里,倒了两杯饮料,避开众人的目光,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全倒入其中一杯饮料中,端着朝角落走去。 女人端起酒,摇晃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一双魅人的眸底带着冷冷的笑,“宫九歌,我就不信,被这么一个龌蹉的肮脏男人睡过,盛一鸣还要你!” “宫、宫同学,听说你自己开了家事务所,恭、恭喜你。”男人换了张腼腆的笑脸,手中的酒往前伸了伸又缩了回来,生怕面前的女人拒绝一样,小心道,“能、能请你喝杯酒吗?” “抱歉,我回去要开车,不能喝酒。”宫九歌淡淡一笑,婉拒道。 男人忙道,“不、不是酒,这是我特意给你换的饮料。” 一旁的两个女生哈哈大笑,“崔志成,你还是这副模样,见了九歌就结巴!” 又劝九歌,“你这个大忙人,难得出来一次,就赏老同学一个面子吧……” 宫九歌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人际关系混乱,人心……莫测! 知道自己不喝,接下来会是没完没了的劝说,没完没了的暗嘲她假清高,朝几人浅浅一笑,她伸手接下男人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男人的眼睛一亮,也不离去,与那两个女生说起公司的琐事。 片刻,宫九歌察觉出了不对劲,口干舌燥,浑身酸软,头脑发晕,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从小腹处窜起来的燥热! 再看男人时不时扫过来的猥琐眼神,还哪里有不明白的,暗骂一声,与身边的女生低声说了句话,抓起包踉跄的往外走去。 到洗手间用凉水扑了扑脸,稍缓解了体内的热燥,宫九歌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同学会,提前回家。 却不想从洗手间出来不过几步,体内那股燥热再次席卷而上,身子一软,险些就要栽到地上去,一旁蓦然伸出一只胳膊,牢牢钳住她的腰身,往怀里拽,满口酒气喷上来,“宫同学,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一手趁机吃豆腐,双眼猥琐的下滑到她胸口,手就要摸上来…… 宫九歌心底一冷,指甲猛掐入掌心,些微的刺痛让她的脑子蓦然清明,她抬起高跟鞋一脚踩上男人的脚背,男人失声痛叫一声,宫九歌趁势胳膊肘后挡,男人被撞的身子踉跄后退,宫九歌抓住男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男人狠狠摔在地上,一把拖进洗手间,细细的高跟底用力的在男人的心口上,冷声道,“说,是谁让你给我下的药?” “谁,谁给你下药了,我看你脸色不好,好心扶你一把,你……啊!”男人一句辩驳的话没有说完,胸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额头立时冒出冷汗,再顾不得什么,大声道,“是宫徵,宫徵给我的药!她让我把你扶进1714房间,跟你……跟你上床!还……还要拍成视频给她!” 宫、徵! 为了盛一鸣,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宫九歌嘲讽一笑,还要警告男人几句,突然窜起一股热浪,身子一晃,抓住一旁的门板才堪堪稳住身子,男人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看她这样犹豫着还想上前,宫九歌大怒,抬脚将男人踹向身后的盥洗台,男人惨叫一声,跌落地上,昏了过去。 宫九歌踉跄的走到盥洗台边,将水扑到自己脸上,镜子里,她那双眼已经赤红一片,脸更是红的吓人,身子还无意识的轻轻扭动着! 再不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去理智…… 咬了咬唇,宫九歌踉跄出了洗手间,进了电梯摁了顶楼。 幸亏,他们来的夜总会是苏家的,幸亏好友苏恪在夜总会楼上的酒店给她们留了一间房,不然,她今晚即使能躲过宫徵的陷害,也躲不过一场失态的狼狈! 扑入绵软的大床,浑身滚烫的感觉让宫九歌很不舒服,她难受的蹭着,翻滚着,手不经意触碰上温凉的枕头,毫不犹豫的缠上去,将头紧紧贴靠在那温凉的枕头上,整个身子服帖的巴上去,舒服的喟叹一声。 片刻,又觉不舒服,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 晕黄的光线中,一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眸色越发深邃。 她嘟着嘴,无意识的在男人脖颈间吐气如兰,一手拿起男人的大掌贴在自己酡红的脸上,皱成一团的五官在男人手下缓缓展开,舒服的低吟一声,唇角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纯真笑容,精致而夺人心魄。 男人的呼吸一滞,片刻,些微急促起来。 “这是勾引我的新招吗?”男人眸深似海,在察觉到女人扭动的身子碰到他时,一把搂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止住她的乱动。 “热……好热!”女人更偎进了男人的怀抱,唇无意识的舔着自己,一边低低咒骂出声,“该死的……” 男人的眸间掠过笑意,看着她被折磨的越发红润的脸蛋,轻轻抚着她光滑如绸缎的后背,想缓解她的痛楚,却不妨被她一口咬上脖颈,深邃的眸子蓦然一沉,倒抽了一口凉气。 “女人,你在玩火!” 他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可不是柳下惠! 宫九歌脑若浆糊,双眼迷离,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隐约听到男人低沉的笑声和玩火的话,不由凑近了去瞧男人,“你……是不是盛一鸣?” “不是。”男人一怔,摇了摇头。 宫九歌就眯着眼笑,躁红的脸蹭了下男人的下巴,呢喃道,“不是就好,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待话完,她双手已是圈住男人的脖颈,凑上去,吻上了男人的红唇,“帮我……解药……” 男人的双眸深邃莫名,大掌抚上女人的肩头,话语在两人唇齿间呢喃,“如卿所愿……”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失身的刹那,宫九歌痛呼出声,一口咬在男人肩头,直感到口中血腥味,才喘着气松开口。 男人好笑,低头看着刚由女孩蜕变为女人的宫九歌,眉眼氤氲迷离,红唇娇艳欲滴,一双黑眸不由更加深邃,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宫九歌带了几分英气的眉,声音诱惑,“告诉我,你是谁?” “……”宫九歌摇头不语,封住男人的唇,展开另一番纠缠,男人低沉一笑,拥住她…… 小狐狸,别急,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 他总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开口…… 002 贱人就是欠揍 瞪了眼前的俊脸半响,宫九歌才撑着如被重型坦克碾过一般疼痛不已的身子,悄无声息的穿了衣服,头也不回的逃离房间。 借了酒店服务人员的洗浴间简单冲了个澡,打电话给好友苏恪,“苏苏,有事请你帮忙……” 搞定酒店的事,宫九歌拦了车,回宫家。 宫徵这个小婊砸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自己怎么也得回给她一份。 宫家别墅,位于中华路上,占地十几亩,在寸土寸金的A城,确是豪宅。 因父母均在宫家做事,宫九歌自幼在宫家长大,到十岁上父亲去世,她被母亲邱宝怡送回乡下宫奶奶身边,及至考上大学,才重新搬回宫家住。 回到宫家,时间还早,客厅里只坐了宫徵一人,正抚弄着一头长发,眼睛不时看向外面,似在等人。 看到宫九歌回来,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先是松了一口气,再露出一抹得逞的诡笑,嘲讽道,“哟,还知道回……” 一句话尚未说完,宫九歌已大步走到她跟前,左右开弓。 “啪!” “啪!” 一左一右,哪边也不偏袒。 清脆的巴掌声在诺大的客厅回荡,宫徵霍然起身,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宫九歌,“你、你敢打我?” 宫九歌双眸泛冷,一米六八的身高稳稳压制一米五八的宫徵,居高临下道,“贱人难道不该打?” “你骂谁是贱人?” “贱人问谁?” “贱人问你……啊!”宫徵恼羞成怒,抬手就朝宫九歌的脸打去,“宫九歌,你耍我!” “耍你好玩吗?”宫九歌冷冷一笑,一把抓住宫徵的手,将人往后狠狠一甩,宫徵撞上钢化茶几,失去重心,跌坐在地,手腕处发出咔擦的声响,显然是折了,不由痛的失声尖叫,“啊……” “你要是不行,我这就换人,想上她的人多了去……” “房间1714,事成后,我要视频。” “是宫徵,宫徵给我的药!她让我把你扶进1714房间,跟你……跟你上床!还……还要拍成视频给她!” 随着宫徵的尖叫声响起的是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宫徵蓦然停住了尖叫,如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指着宫九歌,尖声道,“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胡乱栽赃我……” “栽赃你?”宫九歌嗤笑一声,“是谁昨天死缠烂打的非要我陪着一起去参加同学酒会?我不去还怂恿了我妈命令我去?是谁?!” “腿长在你身上,你不去我还能拖着你去不成!”宫徵恨恨的瞪着宫九歌,仰着脖子,讥笑道,“你宫九歌什么时候这么听人话了?” 似想到什么,宫九歌的脸色一沉,一把抓住宫徵骨折的手,攥在手里,宫徵疼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怒声道,“宫九歌,你想干什么?!” “你大声喊,大声叫!”宫九歌凑近她,眸底冷笑,面带讥讽,“把宫先生,宫太太都引出来,好叫他们认清这些年教养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你!”宫徵脸色大变,夺过自己迅速肿胀起来的手腕,瞪着宫九歌,“你敢!” 宫九歌眨了眨眼,唇角勾了一道冷冷的弧度,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笑的妖娆,“你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 二楼有开门的声响,宫太太宴清探头看了一眼,惊呼道,“小徵,你的手怎么了?”又招呼宫九歌,“九歌,你也起床了。” “清姨,早。”宫九歌笑着看了宫徵一眼。 那是赤果果的威胁! 宫徵猛的咬住唇,死死瞪着宫九歌,恨不能一口咬死她,该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早知道,她就该多叫几个人,一个两个不成,三个四个总有能成事的!也不至于落到现在如此被动的局面! 该死! “你想怎样?” 宫徵咬着牙问宫九歌,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个养女的身份在宫阙眼中与宫九歌并没太大差别,自不敢拿自己的荣华富贵打赌。 宫九歌一笑,看似扶实则抓住宫徵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在她耳边低语道,“带着你的男人,离我,远点!” 宫徵眼中的白马王子,从来就不是她的菜! 宫徵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盛一鸣喜欢你!” 宫九歌松开手,看了她一眼,“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你敢说你对他没好感?”宫徵拧眉。 宫九歌睨她,“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宫九歌!”宫徵大怒!“我就不信喝了那药,你还是个处?!盛一鸣不会要一个荡妇!” “我是不是处是我的事,跟盛一鸣无关!倒是你……”宫九歌上下打量宫徵,凑近了笑道,“身经百战的,想爬盛一鸣的床,还是先去做个处女膜手术比较好!” 宫徵气的脸色铁青,“你!” “宫徵,你妈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二楼,传来宫家别墅男主人宫阙的冷声。 宫徵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配了略带哽咽的声音,委屈道,“爸,我的手折了,疼……” “你这人怎么回事?好好的骂孩子做什么?”宫太太宴清瞪了丈夫一眼,从二楼下来,急步走到宫徵身边,一看到她肿的如馒头的手腕,惊叫一声,“宫阙,快打电话,让孙医生来家一趟。” 宫阙冷冷的看了底下的宫九歌二人一眼,嗯了一声,回屋去打电话。 片刻,邱宝怡笑着进客厅,“太太,早饭好了……”话一半顿住,有些愕然的看着宫徵肿起的手腕,“哎哟,二小姐的手怎么了?九歌,你怎么伺候二小姐的?!还不扶着点二小姐……” 宫徵得意一笑,她再不济,也是宫家家谱上记名的养女,虽比不上宴清与宫阙的亲生女儿宫羽,总比有个自甘为仆的亲***宫九歌强,不只一点! “妈,我是要扶的,可二小姐因昨晚的事生我的气,不让我扶。”宫九歌摊了摊手,做无奈状。 宫徵瞪大了眼,看向宫九歌。 邱宝怡就拍了宫九歌的胳膊一下,数落道,“让你陪二小姐去,是让你开车送二小姐回来,你倒自己喝醉了,没大没小的……” 正说着,孙医生匆匆赶来,邱宝怡止住话,瞪了宫九歌一眼,宫九歌垂了眸子,看着胳膊上明显红起的几道指印,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看不清眼中情绪。 帮宫徵正了骨,留下一些药,孙医生离去,宴清喊邱宝怡送人,回头拍了宫九歌的手,安慰道,“你妈妈几十年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你不是宫家的下人,以后这样的事不用答应,你妈妈要是逼你,你来找清姨。” 宫九歌扯了扯嘴角,浅浅一笑,“清姨,公司有会议,我先走了。” “吃过早饭再走……”宴清笑着拉住宫九歌。 宫九歌婉拒,“不了,再晚要堵车了。” 说罢,挣开宴清的手,拿着包走了出去。 宫徵冷哼一声,握紧了那只完好的手,宫九歌,今日之辱,我宫徵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走着瞧! 宫阙在楼上叫宫徵,“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宫徵脸色一变,咬了咬唇,上了楼。 半途遇见邱宝怡,宫九歌打了声招呼,邱宝怡淡淡的应了,又数落了几句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跟两位小姐说话要放低姿态的话,才放她离去。 …… 顾清城一觉醒来,怀中已不见佳人,眉头微微一蹙,目光触及床单上一朵红梅后,眸色深邃,修长的手指在下巴处摩挲,若有所思。 手机铃声在这时突然响起,他起身下床,捞了手机在手,喂了一声,声音有着餍足后的沙哑。 “老大,你居然还没起床?!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 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哀嚎,“你果然忘了!Clark介绍的人今天来公司啊啊啊啊!还有半个小时啊啊啊啊……” “我二十分钟后到。”顾清城轻咳一声,让嗓音回复平日的冷清,要挂电话时,目光落在床上那朵红梅上,在男人的啊啊啊声中补充了一句,“帮我查一下豪景酒店昨日入住的客人名单,一会儿给我!” 003 人生何处不相逢 到底是耽误了时间,碰上堵车高峰,宫九歌电话苏恪让她把上周准备好的资料带上,两人直接去对方公司大堂碰面。 谁知,到了地方,前台小姐笑着说苏恪已经随他们顾少上了顶楼办公室,让她直接上去。 宫九歌谢了前台小姐,坐直达电梯上楼。 大学毕业后,宫九歌听了邱宝怡的话,放弃了硕博连读的名额,在一家会计事务所打了两年工,因老板刻意压榨兼趁她加班想吃她豆腐,被她炒了,后与好友合开了一家三人的小小事务所,努力了几年,算得上小有名气。 Clark是苏恪在网上认识的聊友,平时帮她们介绍一些客户,这次顾氏的审计活也是他帮忙介绍的。 “九歌!你早上说的含糊不清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宫徵那小婊砸又找你麻烦了?” 电梯门甫打开,宫九歌就被斜地里伸出来的一双手拉住,好友苏恪转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一副生怕宫九歌吃亏的模样。 “她哪天不找我麻烦才不正常……”想起昨晚那一番纠缠,还是自己把人给……强了!宫九歌不由一阵呻吟,低头扶了扶额头。 苏恪忙扶着她到不远的沙发前坐下,端了水递给她,担心道,“九歌,你没事吧?” 宫九歌接了水,朝她一笑,“没事,她那点小技俩从小玩到大,还不够我塞牙……噗!” 一双黑色蹭亮的皮靴映入眼底,宫九歌一边喝水一边抬头看,却不想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恰是昨晚被她强了的男人! 宫九歌蓦然瞪大眼睛,一个没忍住,张口把水喷了出来,正中男人倒三角部位。 男人垂眸看着下身的湿润处,眸色深邃,唇角勾了抹意味浓厚的笑,声音低沉且暧昧,“宫小姐,你弄湿我了。” 宫九歌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哎呀,九歌,你是不是呛到了?”苏恪着急道。 男人示意苏恪再去倒杯水,自己则坐在了宫九歌身边的沙发上,伸手拍抚上她的后背,宫九歌只觉后脊梁骨处一阵酸麻,瞬间跟没了骨头一样软软的栽进男人怀里,男人低沉一笑,凑近她耳边低语,“这是投怀送抱吗?” 投你妹的怀,送你妹的抱! 没看到她是被吓到了吗?! 宫九歌伸手推开男人,站起身,冷声道,“这位先生请自重!” 男人就势靠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子在宫九歌脸上逡巡一圈,眸底兴趣盎然,目光落在自己裆部的一片水渍上,复抬起头,唇边噙笑,意有所指道,“宫小姐这是不打算认账了?要逃避责任?” 宫九歌脸上强撑起来的冷淡险些崩盘,嘴角抽搐,她这个吃亏的人还没吭声,他一个占了便宜的大男人居然好意思反咬她一口?! 还要不要脸了?! 想到昨晚的疯狂无度和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身体,宫九歌咬牙瞪了男人一眼,那房间明明是苏恪特意留下来不外开,且带了指纹锁的,这男人是怎么进去的?! 说起来也怪自己,明知道宫徵那般热情邀请她去同学会,定没安好心,却只留意她的动向,忘记了提防别人,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早知道,她就该端着那杯酒灌到宫徵的嘴里,让她自作自受一番! 宫九歌摇了摇头,失策! 男人翘了腿,身姿慵懒,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击着,一双黑眸如扑捉猎物的鹰隼紧紧抓着面前的女人,眨都不眨。 宫九歌与他的双眸对视几秒,心口骤然一窒,这男人…… “水来了,水来了……”苏恪小碎步疾走过来,叫着宫九歌,“快喝口水顺一顺……” 宫九歌再看向男人,男人已一副清冷的表情,姿态清雅,朝二人浅淡的笑,仿若刚才的调戏从未发生过,仿若适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宫九歌不由蹙眉,多看了男人两眼,男人眸底不觉漾开笑意,牵引着她的视线看向被水泼湿的下身,声音淡淡道,“宫小姐不想负责?” 苏恪眨了眨眼,看到男人被弄湿的裤子,笑着道,“负责,负责,我们家九歌一定负责。” 宫九歌险些一口水再喷出来,想再瞪男人一眼,又觉得那样会让他更得意,索性学着男人的模样,淡淡道,“请先生把裤子脱了,我这就打电话让干洗店的人来取衣服,最多明日……” 男人眸底的笑意更深,蔷薇色的薄唇勾出一道好看的笑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不急,宫小姐不赖账就好。” 宫九歌怎么也没想到,这当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的闷骚男人居然是Clark介绍给她们三人的衣食父母,号称A城权贵圈稳当当的太子爷,有着红三代身份,惊人经商头脑的顾家大少爷-顾清城! 传言顾小爷性子冷清,为人古怪,一般人轻易不让近身,尤其是女人!为此,还被宫徵那些人背地里说他那方面不行! “宫小姐最清楚我那方面行还是不行,不是吗?”顾清城面色淡淡,凑近宫九歌的唇却说着撩拨人的话。 宫九歌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中想的说了出来,幸好苏恪与顾氏另一个掌事人宴少陵距离二人稍远,并未听见。 秉着顾客至上,出钱的人是老大的精神,宫九歌朝顾清城露了露牙齿,忍住满头黑线,叫苏恪,“把资料留下,等顾少过目,若顾少对我们提出的价格没有异议,咱们再谈合作细节。” 苏恪一怔,漆黑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想说什么被宫九歌以眼神止住,她偷偷摸摸的瞄了顾清城两眼,双眸亮晶晶的,砸吧砸吧嘴,“那……我们先走?” “走吧,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宫九歌淡然看了顾清城一眼,“顾少若觉得价格不合适就不用与我们联系了,另请高明罢。” 说罢,拉着苏恪出了会议室,留下哈哈大笑的顾清城与一脸懵逼的宴少陵。 半路上,苏恪几次侧眸看宫九歌,黑眸中写满‘你有八卦瞒着我,快说快说’的字眼,宫九歌只做没看见,闭目养神。 似看出宫九歌眉宇间的疲惫,苏恪并没有真的问出口,只调了车中温度,开车回公司。 “九歌!”车到公司楼下,被人拦下,一张俊秀的脸略带了几分隐忍的怒色映在车窗上,一手轻敲击着玻璃,声音急切,“九歌,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恪去看宫九歌,宫九歌微微蹙眉,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盛一鸣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糊涂? 宫九歌没有动作,盛一鸣敲击玻璃的节奏加快,大有宫九歌不下车,他就要把玻璃敲碎的架势。 宫九歌伸手将车窗摇下,不待出声,盛一鸣已道,“九歌,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与那女的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最爱的还是你!” 004 犯不着 逢场作戏到被她抓奸在床的男人居然说她在闹? 她还真犯不着! 宫九歌只觉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眸中嘲讽一笑,正要说什么,被驾驶座的苏恪抢先,骂道,“盛一鸣,你要不要脸?!吃着锅里的霸着碗里的,你还好意思说爱的是我们家九歌!当了淫夫还想立牌坊,我呸!好狗不挡道,你给本小姐滚远一点!” 言罢,方向盘一打,脚下油门猛的踩到底,车如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往地下车库疾驶而去。 盛一鸣不察被车速带的一个踉跄,狼狈的跪倒在地,膝盖撞的生疼。脸上那份恼怒略带了咬牙切齿的恼恨,“性和爱怎么能是一回事?!九歌怎么会跟这种人交朋友!” 说完,又有点怒宫九歌的不争,“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怎么当我们盛家的少奶奶?!我又不是养小三……” 想起宫九歌那淡妆可清纯可人,浓妆可妖娆妩媚的甜美容颜,心底激荡,不觉叹了一口气,嘀咕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打电话给宫九歌,“九歌,咱们单独谈谈吧。” 在他跟别的女人睡到一张床上的时候,就没这个必要了,她上次与他见面,不过是看庄可与严实的面子。 盛一鸣与严实是大学室友,又是严实的顶头上司,严实靠他吃饭,他既求了严实,少不得把庄可牵扯进去。 庄可与苏恪,是她唯二的朋友。 她不想庄可为难! 宫九歌眸色浅淡,开口道,“没有这个必要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止于朋友对你我是最好的,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言罢,掐断电话,放在桌上。 手机铃声在下一刻尖锐的响起,宫九歌看着显示的人名蹙起眉头,苏恪看了她一眼,伸手就要抓手机,铃声却突然断了。 苏恪脸色不善,气呼呼道,“这个盛一鸣搞什么鬼?还没结婚就敢爬别的女人的床,还说出逢场作戏的话,真是拿不要脸当二皮脸了……九歌,你可千万不能心软,这种渣男就该有多远离多远,好男人遍地都是,回头我让大哥给你找几个比盛一鸣强百倍千倍的男人来相看……” 短促的手机铃声把她的话打断,苏恪一把抓了手机来看,一眼扫过,两眼都瞪成了圆的,炸毛道,“说他不要脸还真是抬举他了!居然说你要是不见他,他就去让严实跟可可说,让可可来找你……我特么也是个眼瞎的,当初怎么就觉得他还不错,要撮合你俩的!” 说着,抬手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宫九歌一把抓住她再抬起的手,好笑道,“我若不从,你还能逼良为娼不成?” 苏恪啊了一声,直到宫九歌是不想让她担心,只配合的撇了撇嘴,“你要见他?” “总不能让可可为难,他要见那就再见一次好了。”宫九歌浅浅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抬眸看到好友眼中化不去的担忧,挑眉一笑,“你觉不觉得其实盛一鸣跟宫徵其实是绝配?” 一个外在清高自傲,道貌岸然; 一个内在阴险狡诈,绿茶婊是也。 苏恪噗嗤笑出声。 宫九歌回了短信,与盛一鸣约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厅,盛一鸣立刻回复好。 因为盛一鸣闹的这一场,苏恪也没了问宫九歌与顾家小爷八卦的心思,两人安静的整理着资料,在网上回复着客户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下午,宫九歌去了趟咖啡厅。 盛一鸣老远就站起来朝她招手,笑着道,“九歌,这里。” 说实话,盛一鸣长的很帅,笑起来的模样很温暖,宫九歌当初就是喜欢上了他笑起来的温暖模样,才会有了与这个人组建一个温暖家庭的想法。 只可惜,那终究只是看起来温暖而已! 宫九歌淡淡一笑,缓步走了过去。 “一杯Coffee latte,一杯Cappuccino Coffee,谢谢。”盛一鸣看上去很高兴,与侍应生说话一直带着笑。 女侍应生微红着脸点头,转身离去,全程看也没看宫九歌一眼,更别提问宫九歌的意见。 宫九歌抬手招了另一个男侍应生,“麻烦给我一杯凉白开,谢谢。” 男侍应生笑着应声而去。 盛一鸣在她对面轻叹一声,“九歌……”目光触及到宫九歌脸上的冷淡时,心头一缩,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抓不住了,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你还在生气?” 宫九歌看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盛一鸣眼睛一亮,伸手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九歌,我是真的喜欢你,跟那些女人上床,纯粹是解决下生理需要……” 宫九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盛一鸣有些抱怨道,“你非要结婚后才肯给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忍得了……” 说着,朝她一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我爸一样在外面养小三小四,还做下搞出人命的荒唐事!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的孩子只有你才能生,我们盛家的家业也只有我们的孩子才能继承!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答应你,结婚之前绝对不会再出去找其他女人……” 这辈子,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 宫九歌安慰自己,幸好两人只是提到了结婚,就被有门第偏见的盛家父母驳回了。盛一鸣告诉她,他来想办法,想来想去,想到了女人的床上。 宫九歌嘲讽一笑,睨了盛一鸣一眼。 盛一鸣未完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笑也渐渐僵硬,“九歌,你别这样,我受不了。我都答应你结婚前不出去找其他……” “先不说你爸妈答不答应你娶一个下人的女儿,我若与你一样,出去找其他男人,你可愿意?”侍应生送来凉白开,宫九歌伸手接了捧在手里,乌黑的瞳眸定定看着盛一鸣。 盛一鸣脸色大变,一副‘你居然要给我带绿帽子’的不敢置信模样,厉声道,“绝对不行!” 宫九歌凉凉的看着他。 盛一鸣颓然,“九歌,我是个男人……” 所以就有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权利! 所以,她就应该乖乖的看着他在其他女人的床上爬上爬下,而委屈自己做一个怨妇?! 真是笑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宫九歌站起身,松了捧着的水杯,杯子猝然落地,啪的一声,惊响四座,众人纷纷侧目,宫九歌勾唇一笑,“盛一鸣,我原以为做不成夫妻我们还能做朋友,如今看来,怕是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因为……我实在嫌你脏!” 话落,从包中抽了张钞票赔给闻声赶来的侍应生,大步出了咖啡厅。 盛一鸣不敢相信的瞪着宫九歌离去的背影,她居然嫌他脏?她居然嫌他脏! “哈哈哈……”盛一鸣背后的隔断后蓦然响起男人的大笑声,“我昨天刚看到一句话,说我捧你的时候你是杯子,松手的时候你就是个玻璃碴子……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见做渣男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 话语里的嘲讽几乎得到了半个咖啡厅人的认同。 盛一鸣脸色铁青,转身就冲两人低吼,“狗拿耗子多管闲……” 在触及两张熟悉的俊颜时,盛一鸣的话戛然而止,想扯出一抹笑,脸却扭曲了,“顾……少!宴少!你们……”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鼎盛的大少爷啊?确实有当渣男的资本……”宴少陵哈哈大笑,嘴里说着鼎盛的大少爷,面上却丝毫不留情面。 顾清城黑眸深邃,姿态慵懒的靠着沙发座,目光从透明的玻璃上收回,冷冷看了盛一鸣一眼,眸底意味深长,转眸与宴少陵道,“你这咖啡厅的档次越来越底了,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话罢,起身就走。 宴少陵哎哎叫了两声,得不到顾清城的回应,厌烦的朝盛一鸣摆了摆手,“走走走,以后别到我的咖啡厅来,晦气!” 大庭广众被宴少陵如此羞辱,盛一鸣只觉难堪至极,想到两人在A城的势力,不得不压下心头怒火,告辞离去。 等走出咖啡厅,又被眼前一幕气的吐血。 宫九歌居然上了顾清城的车! 005 你会负责? 都说祸不单行,果然祸不单行! 远远的,宫九歌就发现自己的车胎不对劲儿,近了瞧,果然是……爆胎了! 偏咖啡厅的地理位置极好,清静偏僻,路上行人少,出租车更是不见踪影! 无奈叹了口气,宫九歌瞧了眼今儿个为了见客户特意穿的一双高跟鞋,想想从这里到大路遇见出租车的距离,有种把高跟敲下来的冲动。 边想边往外走,不妨一辆车突然挡住自己的去路,车窗摇下来,一张熟悉的清冷俊颜映入眼帘。 宫九歌眸底掠过讶异之色,“顾清城。” “宫小姐,好巧。”顾清城浅浅一笑,清冷的容颜立刻被笑容冲淡,多了几抹难以描述的温和。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一触及男人那双深邃的能看透人心的黑眸,宫九歌就忍不住想到昨晚的疯狂,那滚烫的身子,精瘦的体魄,不知节制的索取…… 脸蓦然红了起来,热辣辣的。 顾清城眸色深邃,打开车门下了车,颀长的身子恰好挡住从宫九歌头顶落下的阳光,低沉一笑,“这天真热,瞧宫小姐的脸都晒红了。” 这男人…… 见面三句话就要调戏自己两句,到底是谁传的他性子冷清,最不喜女人近身的?! 宫九歌轻蹙眉头,朝顾清城淡淡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顾少请便。” “宫小姐在躲我?因为昨晚……” 宫九歌蓦然抬头,乌黑的眸子瞪着顾清城,她有必要躲他吗?吃亏的是她好不好? 宫九歌正要反驳,却发现顾清城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后,她也要回头看,被顾清城拦住。 “我帮你摆脱盛一鸣,你陪我吃顿晚饭,如何?” 想也知道,顾清城看到的定是盛一鸣了。 宫九歌略一犹豫,便点了头。 以盛一鸣的性子,见她步行,定会纠缠她上车,两者择其一,她宁愿选顾清城。 “九歌!”盛一鸣铁青着脸,不能相信宫九歌就这么上了陌生人的车! 她怎能如此随便?! 还是说,她是在报复自己?报复自己上了别的女人的床,故意当着他的面上其他男人的车?! 她这是还在跟自己闹脾气? 盛一鸣的脸色稍缓,开车去商场买了些东西,去了宫家。 …… 顾清城带宫九歌在城中绕了一圈,最后将车停在一条小巷的入口处,下了车。 宫九歌跟着下了车。 两人往小巷里走了约七八分钟,拐了一个弯,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宅子前。 顾清城上去叩门,不多会儿,有一五六十的妇人来开门,看到顾清城,笑着道,“清城来了,快进来。” “雪姨。”顾清城笑着叫人。 妇人应了,再看到顾清城身旁的宫九歌,眼睛一亮,笑着上前去握宫九歌的手,“这女孩长的可真标致。” 目光在顾清城与宫九歌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笑容暧昧。 宫九歌看了顾清城一眼,顾清城却只管笑,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宫九歌不由磨牙,想说什么,已被妇人拉着进了院子。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正中是一口水井,用密密的葡萄藤搭了架子,很是清凉。架子下放着两张竹编躺椅并一张四方小茶桌。 一个男人站在藤架下,与妇人差不多大的年纪,剑眉英挺,颇有些铮然之气。 “张叔。”顾清城笑着打招呼。 男人哈哈大笑,“你小子有多久没来我这儿了,今儿个留下来,陪张叔喝几杯……” 一眼看到妇人拉着一个女孩儿,眼睛就是一亮,“这是你女朋友?长的可真标致。” 宫九歌看顾清城,顾清城笑着介绍二人,“这是张叔,这是雪姨。” 又侧眸朝宫九歌一笑,“这是九歌。” 声音温凉,笑容和煦,笑意深达眼底,没来由的,宫九歌心中一悸。 夫妻两人准备了许多吃食,席上拼命给宫九歌夹菜,宫九歌虽有几分不适,更多的,却是心底鼓胀的暖意和渐渐褪下的防备。 除了两位好友与宴清,自爸爸去世,已经很多年没人这样待她了。 “九歌,多吃点,瞧这孩子瘦的……可别学那些人减肥,太瘦了对身体不好……” “来来来,九歌,尝尝张叔做的醉虾……” “城小子,还不赶紧帮九歌把虾壳给剥了……” 顾清城侧眸看宫九歌,宫九歌将盘子往他手边推了推,眸底掩饰不住的笑意,娇嫩的容颜在这一刻如百花绽放,妖艳动人。 顾清城的眸色蓦然深邃起来,薄唇轻勾了一个弧度,真的接过宫九歌的盘子低头剥了起来。 宫九歌愕然。 只是,宫九歌到底没吃到顾清城剥的虾,因为邱宝怡打电话喊她回家,一如既往的说完话就挂电话,不给宫九歌片刻说话的机会。 两人辞别张叔、雪姨,一路上了高架桥。 宫九歌在一个路口下车,想了想,对顾清城道,“对不起,害你没有吃好饭,改日我再请你。” “不会像早上一样赖账不负责?” 霓虹灯下,顾清城的眸色被点点碎光遮掩,宫九歌看不真切,却从男人的声音里听出笑意,不由轻哼一声,“顾少不脱裤子,我怎么负……” 呸! 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宫九歌忙顿口,瞪着眼前使坏的男人。 顾清城低沉一笑,音色暧昧,“宫小姐的意思是,我脱了裤子,你就会负责?” 负你妹的责! 宫九歌转身疾走几步,拦了出租车就走。 她是魔怔了,才会觉得在张叔、雪姨面前表现正常的男人其实没那么猥琐,白白又被他调戏一回。 顾清城忍不住哈哈大笑,跟着出租车将人一路送到宫家,才掉头回自己住的地方。 …… 邱宝怡等在客厅,见宫九歌回来,脸色不好的说了句,“跟我回屋。” 甫进门,房门未关,就被邱宝怡重重扇了一巴掌,宫九歌踉跄两步,扶住门框才稳住脚步,脸上立刻火辣辣的疼起来。 “你知不知道盛少爷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你拿的什么乔?!装的什么清高?!真以为自己开了个小破公司就是有钱人了?” 006 看你笑话! 有人听到响动,朝两人看过来。 邱宝怡脸色难看,瞪了宫九歌一眼,“还不进屋,在外面丢人现眼!” 话落,转身进屋。 宫九歌微垂双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眸底的神色,跟着进了屋。 关了房门,邱宝怡把电话拿给宫九歌,“打电话给盛少爷,就说明天请他吃饭,给他陪不是。” “妈,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宫九歌淡声道。 “你疯了不成?!”邱宝怡瞪她一眼,“分手了就再圆回来!哪个有钱公子哥儿没结婚前不是一堆风流债!就你作!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有钱人家最注重门第,跟盛一鸣分手……你去哪里再找一个像盛一鸣这样喜欢你的!” 说着,又伸手拧了宫九歌一把,“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傻的!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豪门,你倒好,居然三番两次的跟钱过不去!要不是盛一鸣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跟你那死去的爹一样蠢!真是什么人养的像什么人!” 言语间,很是恨其不争。 宫九歌依旧垂着眸子,神色淡淡,邱宝仪瞧见,心头没来由的又燃起怒火,大骂道,“你到底矫情个什么劲儿?人家盛少爷把什么都跟我说了,他跟那女的早就划清界限了,也答应结婚前不再出去找其他女人,还许诺你们结婚后,盛家的产业都给你们的孩子继承!你一嫁过去就是豪门少奶奶,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你想嫁个一心一意对你还有钱有势的,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你爷爷奶奶是宫家的老人,你爸你妈在宫家待了一辈子,即使你没留在宫家做事,自己开了公司,也免不了被上层圈子里的人套上下人之女的标签!真跟盛一鸣分了,我看你还去哪里找个喜欢你的富家公子哥儿?!” 说完,狠喘了两口气,撇开宫九歌径直去倒水喝。 “妈,我从来没忘记我的身份,我也从来没想过嫁给有钱人当豪门少奶奶,我不过是想找个像爸爸那样的人……”互相关爱,互相扶持,一家人简单而快乐的过日子。 宫九歌沉默良久,在邱宝仪又一次发飙后,抬眸淡声道。 邱宝仪有片刻的愣怔,想起去世多年的丈夫,想起丈夫温和的面庞,想起丈夫那双看见她就充满欢喜笑容的眸子…… 他是真的很爱她,所以,才会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 “向南……”邱宝仪低喃一声,眸子有些湿润。 宫九歌跟着红了眼眶,走过去扶住邱宝仪,“妈,对不起。” “你走开!”邱宝仪一把推开宫九歌,“我用不着你可怜!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就拿你爸来伤我的心……你走!你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你嫁个穷小子看看他会不会偷腥?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是经得住诱惑的?!嫁给辛苦操劳家务还不见得落好的穷小子比得上嫁给有钱有势的盛一鸣吗?至少,盛一鸣能给你钱,穷小子能给你什么!他什么都不能给你!” 说到最后,邱宝仪几乎是在吼,吼完,又兀自呢喃一句,“他什么都不能给你……” 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宫九歌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被邱宝仪凉凉打断,“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说多了你就觉得我在害你……” 说着,邱宝仪缓缓坐下来,神色哀伤,“这天底下哪有亲妈会害亲生女儿的?” 宫九歌没有出声。 邱宝仪轻叹一声,“九歌,人无完人,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妈看得出来,盛一鸣待你是真心的,虽然行为荒唐了些,但俗话说枕边教夫,只要你用心调教,他总也不会比你爸爸差!” 宫九歌依然没有说话。 邱宝仪的眸中就又染上几分怒意,拧了眉头,摆手道,“算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明日与盛少爷约个时间谈一谈,去吧。”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最初,还是要她见盛一鸣。 宫九歌眼底有几分疲惫,知道多说无益,应了声,转身开门回自己屋。 门打开,宫徵依着二楼栏杆而立,宫九歌蹙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笑话!”宫徵的一只手包成了粽子,偏还要作妩媚状,用另一只手去拨自己酒红色的长发,诡异的笑,“怎么,被邱姨骂了?” 目光落在宫九歌泛红的脸颊上,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解恨道,“该!让你早上嚣张害我折了手!” 宫九歌懒得搭理她,越过她往自己房间走,宫徵瞪着宫九歌的背影冷声道,“我渴了,你去帮我热杯牛奶送到我房间。” 宫九歌脚步未停,开了门就要进屋,宫徵气急败坏,“宫九歌,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爷爷奶奶是我们宫家的下人,你爸妈是我们宫家的下人,你以为你自己出去开个破公司,就能抹去你是宫家下人……” 宫九歌顿足,回眸冷冷的看着宫徵,宫徵话声一窒,宫九歌抬脚进了屋,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宫徵气的跺脚。 宫九歌吐出一口气,走到沙发边就要坐下,宫徵又在外面叫道,“邱姨,我渴了,你让九歌热杯牛奶送到我房间。” “嗳,二小姐。”邱宝仪的声音立刻响起,隔着门叫宫九歌,“九歌,去厨房热杯牛奶送去二小姐房间。” 宫九歌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 邱宝仪的声音在门外响着,“九歌!” “妈,我这就来。”宫九歌开了门,对上宫徵得逞的轻蔑笑容,不做理会,径直下楼去了厨房。 宫徵跟着下楼,指挥宫九歌拿她平日喝的牛奶,“牛奶要六分热……” 宫九歌热了放在微波炉旁,就要离开厨房,宫徵刁难道,“你这哪里有六分热,足有十分热了,你想烫死我啊!” 说着,端起那杯牛奶泼到了洗菜的水槽里,挑衅的看着宫九歌,“重新热一杯!” 宫九歌冷眼看她,宫徵笑着拍了拍胸口,“哎哟,你这眼神我好怕怕哟……宫九歌,要不要我喊一声邱姨,让她来跟你说……” 007 除了仗势欺人,你还会什么? “除了拿我妈压我,你还会什么?”宫九歌气极反笑,清冷的目光落在宫徵包成粽子一样的手腕上,“看来早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宫徵脸色一变,恼怒的看着宫九歌,“宫九歌,你得意什么,我再不济也是宫家女儿,在上流社会排的上号的豪门千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充其量不过是个下人的女儿,想要乌鸦变凤凰嫁入盛家压我一头,你门儿都没有!”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盛一鸣! “听我妈说,盛一鸣在宫家待了一晚上,这么好的机会……”宫九歌将宫徵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一声,“怎么?他还是看不上你?” “宫九歌!”宫徵声音尖锐,抬手就要打宫九歌,被宫九歌一个手刀砍到一旁,宫徵尖叫一声,狼狈的趴到流理台上,脸正对着一排菜刀,只差几公分就要被毁容! 更痛的是她惊慌下又碰到了自己折掉的手腕,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小脸也煞白一片!宫徵忙不迭的站起身,防备的看着宫九歌,咬牙尖叫,“宫九歌!你这个疯子!” 却再不敢伸手。 宫九歌斜她一眼,眸底满是嘲讽,重新热了杯牛奶放到流理台上,转身就走。 宫徵气的脸色铁青,在后面叫道,“我手疼,你给我端到房间去!” 宫九歌没搭理,宫徵张口就叫,“邱姨……” 宫九歌蓦地顿住脚步。 邱宝怡的声音传来,“二小姐,怎么了?” 宫徵看着宫九歌冷笑,“宫九歌,你是端还是端?” 宫九歌回眸,眸色浅淡,唇角勾着一抹讥笑,“宫徵,你就这么点能耐?” 楼上响起开门的声音,宫九歌利落的端起牛奶,率先上了楼。 宫徵恨恨的瞪着宫九歌的背影,跟着回了自己房间。 放下牛奶,宫九歌转身就要出去,宫徵在身后唤她,“宫九歌,你真的要听邱姨的话嫁给盛一鸣?” “我嫁不嫁他,与你何干?”宫九歌反身看她。 宫徵急声,“他爸妈不会答应让他娶一个下人的女儿进家门的!更何况……更何况你还不是处女!盛一鸣这人虽然爱拈花惹草,却绝对不会愿意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当妻子!你半点希望都没有!” 宫九歌被她说笑了,“我没希望,你有希望吗?你的处女膜可比我丢的早!多大的时候没的?十七?十八?” 宫徵蓦然变色,抬手指着宫九歌,“你……” 宫九歌垂眸落在她的手指上,刚摆出一个手刀的动作,宫徵就猛的缩了回去。宫九歌轻嘲一声,转身就要出门。 “你站住!”宫徵气恼宫九歌的态度,大声道,“我再没希望,总有宫家做后盾,盛家也得高看我一眼!你呢?你有爸生没爸养!你以为你开个公司就能洗掉身上流着的下人血……” 宫九歌的双眸蓦然冰冷,回头看着宫徵,宫徵与她对视,冷哼一声,“你看什么看?你家三代在宫家为奴,到你爸的时候最没用!四十岁才混了个开车的司机,还学人酒驾,活该出车祸……” 宫九歌一脚踹上了门,几步过去抓了桌上的牛奶照着宫徵那张脸泼了下去! “啊!”宫徵捂着脸大叫,“我的脸!” “逞口头之威好玩吗?”宫九歌一把抓住宫徵受伤的手腕,宫徵疼的又是一声尖叫,“宫九歌,你敢!” “我什么时候不敢了?”宫九歌冷笑,“你以为我一味忍让真是怕了你?豪门千金?你除了有个宫家二小姐的名声,还有什么?你真以为宫阙会傻到把家业分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有妈妈在,爸爸多少会给我一些……”宫徵不服输的瞪宫九歌,不知是牛奶烫的还是被宫九歌抓的痛的,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白色且成扭曲状,一些牛奶或糊在脸上,或顺着胸前敞开的衣领流了下去,黏黏糊糊的。 宫九歌笑,“一万也是钱,十万也是钱,一百万也是钱,你猜你精明的爸爸会给你多少?” 宫徵咬牙,“总比你多!” 宫九歌却懒得再理会她的钻牛角尖,纤长的五指蓦然掐住她的脖子,凑近她警告道,“你玩小把戏我奉陪!但不许诋毁我爸爸!再有下次,我泼的就不是六分热的牛奶!我会直接拿硫酸泼!” 言罢,手一松,将宫徵甩到沙发上。 宫徵气的牙痒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宫九歌走! 打,宫九歌是黑带九段;说,她好像次次都说不过她! 啊啊啊啊!宫徵搂过一个抱枕使劲捶着,每次都是这样,对上宫九歌,自己就吃哑巴亏! 等等! 宫徵伸手从睡衣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正显示的录音状态,得意的笑了两声,再倒回去听她诱使宫九歌说的那段话,眉头蹙成一团,“他爸妈不会答应让他娶一个下人的女儿进家门的!更何况……更何况你还不是处女!盛一鸣这人虽然爱拈花惹草,却绝对不会愿意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当妻子!你半点希望都没有!……我没希望,你有希望吗?你的处女膜可比我丢的早!多大的时候没的?十七?十八?” 这话给盛一鸣听了,宫九歌固然会被盛一鸣看轻,连带的自己没了处女膜的事也会被盛一鸣知道! 怎么办怎么办? 想半天,宫徵颓然的将手机扔到一边,将抱枕当成宫九歌打,“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你……” 有了! 宫徵眼睛一亮,捞过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喂,帮我查一下豪景酒店的监控,要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一个女人出现的镜头……十万?你敲诈啊!五万……七万就七万!我把照片发给你,多久能拿到手?明天?ok!” 把手机里宫九歌的照片发给对方,宫徵得意的露出笑容,“宫九歌,我看你这次怎么玩完!” 兀自高兴了半响,她又拨了通电话出去,“盛少,有个消息告诉你……” 008 你想多了 电话那头半响无声。 宫徵蹙眉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是拨通了盛一鸣的电话,才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笑道,“有关宫九歌的……” 就不信你不搭理我。 “九歌怎么了?”男人急促的声音从手机传到宫徵的耳中,宫徵笑容一滞,脸色就有几分不好看,“盛少想知道?” “别卖关子!你想要什么?钱……”他在宫家等了宫九歌一个晚上,她竟然一直没回来!从咖啡厅到宫家最多半个小时的车程,她跟顾清城到底干什么去了? 想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他抓心挠肺的坐卧不宁,要不是他妈打电话催他回家,他怎么也要等看到宫九歌回去,才安心离开的! 也因此,对于这个突然说有关宫九歌的电话如此在意! 宫徵脸上浮现几抹恼怒之色,瞪着宫九歌房间的方向,声音却带了几分娇媚的温柔,“明晚八点,金陵饭店,盛少请我一顿饭,我自会告诉你宫九歌的消息。” “好!”电话那头略停顿片刻,应下。 挂了电话,宫徵将手机狠狠砸进沙发里,“宫九歌,宫九歌!你满脑子都是宫九歌!她有哪里好?我宫徵容貌、家世哪一样输给她了?一个下人的女儿,你还真打算把她娶回家去当菩萨供着,可惜人家不领你的情!” 一边骂着,一边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嘲笑着,一边又想着男人俊气的外表、有钱的家世,一手紧攥着抱枕,不服输道,“等着瞧,盛家少奶奶只能是我!” 说罢,又自得自乐的笑了起来。 第二日,拿到那人发来的视频剪辑,宫徵迫不及待的先看了一遍,在看到宫九歌神色迷乱不顾形象扯着衣服进房间的画面和第二日从房间里先后走出来的一男一女身影时,冷笑嘲讽,“叫你平日装清高,中了药还不是乖乖被人上!” 她兴冲冲的去赴约,却在看到盛一鸣狐疑审视的目光时,陡然惊醒! 她这是在干什么?视频可以交给盛一鸣,却不该她出面!她出面不是等于告诉盛一鸣,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了吗? 以盛一鸣的脾气,怎么还会接受她? “好巧,盛少也来这里用餐?”心思百转后,宫徵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与盛一鸣打招呼。 盛一鸣眸中的神色立刻淡化,一派温和俊雅之相,笑着点头,“宫二小姐。” 宫徵心口一窒,看着盛一鸣脸上的笑容有些移不开眼睛。 盛一鸣很享受这种目光,也不唤醒宫徵,只眸底快速掠过一抹嘲讽,扫了眼不远处的侍应生。 立时有侍应生过来,叫宫徵,“这位小姐,您的座位在哪边?我带您过去。” 宫徵回神,座位?金陵饭店的规矩,来吃饭要提前订座。可是她今天是来赴约的,哪里会想到额外订座? 看了眼盛一鸣,宫徵朝侍应生一笑,“在那边,我自己过去。盛少,有空再来家玩。” 盛一鸣笑着颔首。 缓步出了盛一鸣的视线,宫徵拎着包进了洗手间,先关了手机,再拿出视频看了半响,装回包里,急匆匆出了金陵饭店,在门口,与人撞上,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幸好她拷贝好的视频U盘没丢。 半个小时后,一个衣着暴露,化着浓妆的女人走到盛一鸣的桌前坐下,看也不看盛一鸣,张口就叫服务员,噼里啪啦点了一桌子吃的。 侍应生去看盛一鸣,盛一鸣眉头紧蹙,朝侍应生点了点头。 女人海吃一通,临走从包里掏了一个U盘拍在桌上,一字不说,起身就走! 盛一鸣得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去理会来的是什么人,签了单,也跟着走了。 “老大,你这是想干嘛?”二楼,宴少陵双手环胸,斜看一旁西装笔挺的男人,双眸里满是兴味和探究,“先是让我抹掉你的入住记录,再让我把宫徵的视频U盘换掉……你……该不会是对宫家的小女仆动了那个心思吧?” 男人睨了他一眼,“那个心思?哪个心思?” “当然是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的那个心思了。”宴少陵双眸清亮,一副八卦的星星眼。 男人扫了他下身一眼,唇角一勾,淡淡道,“跟你一个处男说男女情爱,你懂吗?” 说罢,转身离去。 宴少陵张了张嘴,如炸毛的公鸡,“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啊!我没睡过女人不代表我是处……” 他的第一次早给了五指妹妹了,好不好! 宴少陵愤愤的追上去,与男人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盛家那样的家世都容不下宫九歌,你更别想!” 男人脚步一顿,又抬起,声音清凉,“你想多了。” “最好是我想多了。”宴少陵嘀咕一句。 …… 彼时,宫九歌正和好友一起吃晚饭。 “这么说,你和严实已经领证了?”宫九歌瞠目的瞪着对面的好友庄可,几乎忘记手里还提着茶壶在帮好友续水。 庄可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壶放到一边,朝直盯着她看的宫九歌点了点头,眉梢眼底满满的全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一只手下意识抚上自己扁平的腹部,唇角勾起笑弧。 宫九歌哎哟一声,扶额靠坐在椅子上,“这就是你电话里所说的要给我和苏恪的惊喜?” 庄可笑着点头。 宫九歌斜过去一眼,“是惊吓还差不多!单身party没开,订婚宴没有,你就奉子成婚……”一手撑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满身母亲光辉的庄可,笑着摇头,“苏恪肯定会被你吓个半死……” 话说到一半,一旁的手机突然发出尖锐的咚咚声,宫九歌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怎么了?”察觉到宫九歌的异状,庄可敛了笑容去看宫九歌手边亮起的屏幕,触及上面的熟悉字眼,眉头紧蹙,“他还在纠缠你?” 宫九歌朝庄可一笑,摁了挂断键,将手机放在一边,手机却不依不饶的叫了起来。 宫九歌索性将手机关机,塞回包里,抬眸对上好友关切的目光,摊手做了一个无奈状,“没办法,谁叫我天生丽质,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 庄可被她逗笑,嗔瞪她一眼,两人又聊起庄可在乡下有趣的见闻,但好心情到底被电话打乱,将庄可送到来接她的严实手里,宫九歌打了车回宫家。 在宫家大门口,被盛一鸣拦住,“九歌,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009 既往不咎 “盛少找我有事?”宫九歌顿住脚步,淡声道。 “九歌,我们别闹了好不好?我承认我出去找其他女人是我的不对,但你也背着我醉酒进了别人的房间,我们扯平了好不好?”语气又是愤怒又是憋屈,一张脸更像是宫九歌给他带了绿帽子似的难堪。 宫九歌霍然抬头,清冷的目光直视盛一鸣,“你这话什么意思?谁告诉你我喝醉酒进了别人的房间?” 盛一鸣一把抓住宫九歌的肩膀,脸色难看,“九歌,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如何?有没有被人睡了?”宫九歌眸底掠过嘲弄,替他把话说完。 盛一鸣的脸色越发难看,抓着宫九歌肩膀的手也越发用力,宫九歌吃痛,抬手打落盛一鸣的手,抬脚就走,边走边冷声道,“我若没记错的话,我与你已经分手了,我怎样都与你无关!你干什么?” “你站住!”盛一鸣猛的伸手抓住宫九歌的手腕,紧紧攥在手里,高大的身子将宫九歌逼到阴影里,声音里带着愤怒,“什么叫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找个女人打发生理欲望,你就寻死觅活的要与我分手!你喝醉酒跑到别人的房间我怎么连问都不能问了?九歌,你对我公平一点!” 一双怒目紧紧盯着被阴暗笼罩的一张漂亮容颜,“我们既往不咎……我不问你进了房间之后的事,你也别再揪着我跟其他女人上床的事不放,好不好?” 既往不咎? 呵呵。 宫九歌突然笑了,清冷的眉目如冬日的寒梅,遗世独立,妖娆冰冷,盛一鸣双眸一亮,有些贪婪的看着宫九歌绝美的笑颜,一只手缓缓抬起,要去触碰他心目中的女神,“九歌……” 宫九歌伸手扣住盛一鸣的手腕,一个用力,盛一鸣吃痛松开抓着宫九歌的手,宫九歌利落脱身,站离盛一鸣几步远,“我不过是一个下人的女儿,配不上家世显赫的盛家少爷,盛少还是请回吧!” 话落,转身进了宫家大门。 盛一鸣有些反应不过来,疾步跟过去,“九歌,我从来没嫌弃你是下人的女儿,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求婚了!” 宫九歌脚步不停,神色冷淡,盛一鸣很是懊恼,低吼道,“我已经说不追究你醉酒失身的事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醉酒失身? 宫九歌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 盛一鸣见状,忙走到她前面,挡住去路,语气软和道,“九歌,我……” “是谁告诉你我是醉酒失身的?”宫九歌淡声问道,眸光清冷。 盛一鸣倒没隐瞒,“有人打电话给我,约了我在金陵饭店吃饭,走时留了一个U盘给我,U盘里是你前两日在豪景醉酒的视频。” 电话……U盘? 宫九歌似乎想到什么,朝宫家别墅的二楼扫了一眼,要说这件事要是与宫徵没有关系,打死她都不相信。 正想着,一道柔和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一鸣,九歌,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说话?” 正是笑的一脸甜美的宫徵。 波浪长发梳了乖顺的公主头,头上戴着珍珠发箍,两鬓垂了两缕波浪长发,显的很是俏皮。 宫九歌饶有兴味的看着宫徵,宫徵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笑着走到盛一鸣身边,“一鸣,爸爸知道你来了,正在客厅等你,进去打声招呼吧。” 说着,伸手挽了盛一鸣的胳膊,盛一鸣去看宫九歌,宫徵就在旁边笑,“九歌,一起进去吧,邱姨也在等你。” 避开盛一鸣,她狠狠瞪了宫九歌一眼。 宫九歌反而一笑,有宫徵在,盛一鸣想再找她单独说话,怕是不容易了。 当下,也不管二人,大步朝宫家客厅走去。 与宫阙、宴清夫妻打了招呼,叫了邱宝怡,宫九歌以累了为由,要回房,不想刚上了几个台阶,就被盛一鸣叫住,“九歌!” 宫九歌只做未闻,继续朝上走。 “九歌!”邱宝怡笑骂着,“这孩子,没听到一鸣叫你吗?还不快下来打个招呼。” 宫徵蓦然变了脸色,双眸瞪着宫九歌。 宫九歌无奈住脚,走下来。 盛一鸣这才笑着与宫阙、宴清打招呼,“宫总,宫太太。” 宫阙的目光在沉着脸的宫徵与满目无奈的宫九歌身上转了一圈,落在盛一鸣身上,淡淡一笑,“盛少爷。” “不敢,宫总叫我一鸣就是。”盛一鸣态度谦逊,笑容得体。宫阙眼底的笑意多了一层,朝沙发指了指,“坐。” “谢宫总。”盛一鸣落了座,与宫阙谈着生意场上的事。 宴清示意邱宝怡去倒茶,邱宝怡笑眯眯的拽了女儿去厨房,指挥了宫九歌泡茶,自己在一边八卦,“九歌,你跟盛一鸣和好了?” 宫九歌手下一顿,摇了摇头。 邱宝怡蹙眉,脸色也冷了几分,“昨天不是让你今天跟他好好说的吗?他生你的气了?要反悔……” 话一顿,朝客厅看了一眼,“看他的样子,不像在生你的气……你这死丫头,是不是你不听我的话,还是不想跟他和好?是不是?!” 邱宝怡劈手就朝宫九歌身上打,宫九歌不察,手中的热水壶被打翻,惊呼一声,抓着邱宝怡急退两步,虽避开了热水壶直接砸在身上,却到底被落地的热水迸溅到,小腿上立时火辣辣的疼起来。 “哎哟!”邱宝怡惊叫起来,手下打起宫九歌更用了几分力气,“你这死丫头是要烫死我吗?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我还指望你养老,指望个屁!啊……盛少爷。” 邱宝怡话说一半,打的欢畅的手不妨被人抓住,抬头一看,却是盛一鸣站在面前,看着她的目光很有几分不善,“邱姨,有话好好说。” “嗳,嗳!”邱宝怡陪笑着拧了宫九歌一把,“你这孩子,怎么成据口的葫芦了,说话啊!” 宫九歌没出声,盛一鸣却道,“邱姨,我想和九歌再单独说两句话……”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出去……”邱宝怡给了宫九歌一个好好说话的眼神,欢天喜地的走了。 盛一鸣沉默一会儿,开口道,“九歌,我是真的爱你,我不介意你是下人的女儿,不介意你有没有失身,我什么都不介意!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010 我嫌他脏! 不介意? 宫九歌抬眸,朝双目露出欣喜之色的盛一鸣轻轻一笑,眸底说不出的厌烦讽刺,“不介意?不介意的话,你朋友诋毁我贪图你盛家财产的时候,你怎么不帮我解释?你女朋友影射我是下人的女儿就该像条狗一样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帮我说话?你妈妈骂我贱人生贱种休想踏入你们盛家家门时,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反而让我去容忍她的无礼谩骂?盛一鸣,别自欺欺人了,你根本不是真的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盛一鸣的脸色蓦然变色,“你……你怎么知道……”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和那些人私下谈论些什么?”宫九歌唇角勾起讥诮,“自有那些见不得我好的人将你们的谈话内容告诉我……” 她是不是该感谢宫徵,为了让她离开盛一鸣,费尽心思搜集来那么多东西!让她彻底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道貌岸然,表面一套被里一套,呵呵。 盛一鸣的双眸有几分闪躲,色厉内荏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反而去相信那些道听途说!” “是不是道听途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宫九歌重新沏了壶茶,放在托盘上,准备出去,盛一鸣上前就要抓她,宫九歌脚步一错,避开他,眸子淡冷,“我的性格你清楚,别再做无用功了,我们再无可能!” 盛一鸣蹙眉,双眸一沉,一张俊脸有几分扭曲,“你跟我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时,邱宝怡推门而入,笑着朝盛一鸣道,“一鸣啊,我们家九歌脾气拗性子倔,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以后啊嫁到你们家,还得你多担待着……” 盛一鸣的眼睛一亮。 “妈,我不会嫁给他的。”宫九歌在一旁淡声道。 邱宝怡杏眼一瞪,劈头盖脸的朝宫九歌打过去,“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昨天不是还跟妈说非盛少爷不嫁的吗?怎么才一个晚上的功夫你就又变了?” 丝毫不顾及宫九歌手中还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的烧开的热水,要不是宫九歌端的稳,早泼了一身! 盛一鸣眸中掠过愕然,想拦阻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宫九歌避了两下,却被邱宝怡一手拧住腰部最脆弱的部分,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动弹不得。 邱宝怡凑到她耳边低骂,“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又笑着与盛一鸣道,“这孩子啊,被我惯坏了,盛少爷别介意。” 宫九歌斜了盛一鸣一眼,凉凉的笑。 盛一鸣一脸尴尬,心中恼怒不已,邱宝怡来搀和个什么劲儿,还嫌他们不够乱吗?! 却不想邱宝怡话题一转,眼巴巴的看盛一鸣,“盛少爷可想好跟我们家九歌什么时候结婚了?” “妈!”宫九歌蹙眉叫道。 邱宝怡啪一声打断宫九歌,笑着继续道,“婚礼在哪办不重要,你们年轻人思想都新潮,喜欢什么旅行结婚,都随你们!但这聘礼可不能少!一鸣啊,你打算出多少聘礼娶我们家九歌?” 啊? 盛一鸣一怔,有些跟不上邱宝怡的思路。 跟不上不要紧,邱宝怡的最后一句话他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要钱! “我跟你说,少了这个数,我是万万不答应的!”邱宝怡伸手,五个手指头在盛一鸣眼前晃了几晃。 “五十万?”不多,他自己就拿的出来! 盛一鸣欣喜的舒了一口气,却不想邱宝怡撇嘴摇头,“五百万!” “妈!”不待盛一鸣惊讶,宫九歌已厉声叫道,眸底是难忍的痛楚,“你这是在卖女儿吗?!” 邱宝怡瞪了宫九歌一眼,“什么叫卖?那么难听!我把一个千娇万宠的女儿嫁给他,他难道不该孝敬丈母娘一点辛苦费吗?” “妈!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他……嘶!” 宫九歌话没说完,就被邱宝怡一把拧住腰部一块肉,转了一圈,宫九歌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低吟出声。 “妈让你嫁你就嫁!一鸣这么好的孩子哪点配不上你?犯一点错你就揪着不放,都是跟你死鬼老爸学来的坏毛病!”邱宝怡笑着打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谁嫁给一鸣?”厨房门被人拉开,宫徵蹙眉走进来。 邱宝怡笑着道,“是我们九歌要嫁给一鸣……” “妈!我不……” “宫九歌要嫁给盛一鸣?”宫徵的声音蓦然拔尖,“不行!” “二小姐……”邱宝怡疑惑的看着宫徵,盛一鸣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善。 宫徵抿唇,垂眸狠剜了宫九歌一眼,朝盛一鸣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是……” “宫二小姐什么意思?”盛一鸣冷声道。 宫徵委屈的红了眼眶,眸中盈泪,可怜兮兮的看着盛一鸣,“一鸣,我也是为你好啊。你跟九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盛伯父、盛伯母怎么会答应你娶一个下人的女儿进门,更何况……更何况她还在婚前没了清白!” “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清白?”邱宝怡瞪大了眼睛,一手紧紧掐着宫九歌的胳膊,只觉到手的富贵马上就要溜了! 宫徵将盛一鸣与宫九歌在大门的对话挑拣着说了,邱宝怡气的脸色铁青,就要骂宫九歌,却听盛一鸣笑着道,“我没有处女情节,不管九歌还是不是清白的,我都愿意娶她!” 宫徵脸色大变。 邱宝怡心花怒放,满脸笑容,“好好好!一鸣说的好!” “一鸣,你不要感情用事,你这样……”宫徵轻咬唇瓣,水雾一般的双眸满是关怀的看着盛一鸣,“被盛伯父、盛伯母知道,说不定连你也怪罪上……何必呢?再说,没有盛伯父与盛伯母点头同意,你们这婚礼怎么办……” “哎哟,这些都是小事啦,等九歌嫁过去给他们盛家多生几个孩子……” “够了!”宫九歌转身,将手中的托盘猛的摔到地上,碎瓷声响亮而尖锐!冷声道,“我的婚事我做主!妈,我不会嫁给盛一鸣,因为我嫌他脏!” 盛一鸣勃然变色。 宫徵松了一口气,眸底掠过笑意。 011 我们是有节操的 “盛少爷千万别生气,这孩子说话就这个调调总爱口是心非……”眼见盛一鸣动了气,邱宝怡堆着笑赔礼,一边狠狠瞪了宫九歌一眼。 宫九歌看也不看几人,拉开厨房门,走了出去。 等邱宝怡追出去,宫九歌已上了二楼,回了房间。 宴清看着母女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的身影,蹙眉看宫阙,“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九歌的脸色不好?刚才打碎东西的声音……” 话没有说完,就见盛一鸣脸色阴沉着从厨房走出来,到二人近前,扯了抹笑,“家里有事唤我回去,改日再来喝宫先生的茶。” “请。”宫阙笑着点头,目送盛一鸣离去,视线在眸底噙笑的宫徵身上转了一圈,起身道,“我和你妈明日出远门,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你在家不许惹事,听到了吗?” 宫徵乖顺点头。 “要我说,小徵在家也没事,跟我们一起去多好。”宴清笑着道。 宫徵抱住宴清的胳膊,笑着摇头,“我不去,你和爸爸过二人世界,我可不想去当千瓦的电灯泡惹人嫌!”说完,极尽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你这孩子,我和你爸都几十岁的人了……”宴清轻拍了宫徵的胳膊一下,“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调皮。” 宫阙笑了笑,宫徵心领神会的将头埋在宴清怀里蹭了蹭,“我长再大也是妈***贴心小棉袄。” 将宴清逗的眉开眼笑。 …… 楼上,邱宝怡关了门破口大骂,“到手的富贵你往外推!宫九歌,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傻里不透气的……” “妈不用说那些大道理,我说不嫁就不嫁!”宫九歌别开头,淡声道。 她淡然的眸中倒映出窗外街区的繁华灯火,虽亮的耀眼却看不真切,一如她眸底潜藏的呛然,虽痛到心坎却并不让人看清。 邱宝怡气的直喘粗气,伸手就掐上了宫九歌的胳膊,手肘内侧已有几处青紫的掐痕,邱宝怡似没看到,长长的指甲掐上去狠狠拧了一圈,“你以为你长大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我告诉你,没门!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明天就去找盛家人,把你们的婚事定了!你也不想想,没了那层膜,这A城哪家公子哥还会要你?你还敢挑三拣四的,谁给你的自信……” 宫九歌疼的身子蓦然一哆嗦,换来邱宝怡另一只手拧上了腰部! “嘶!”宫九歌忍不住低吟一声,邱宝怡冷哼一声,“说,你嫁不嫁?” “不嫁!”宫九歌执拗道。 邱宝怡大怒,“你这个死丫头!五百万,你赚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不就是跟其他女人上床……” “妈!”虽知道妈妈自小就不喜欢她,被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宫九歌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是个人,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不是物品,不能待价而沽!” 邱宝怡一怔,对视宫九歌痛楚的乌黑双眸,张了张嘴。 宫九歌大步朝房门而去,片刻,响起下楼的脚步声。 邱宝怡的脸色有几分不好看,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时代了,嫁给有钱人不比苦哈哈的过日子强吗?怎么反倒是我的错了?” 宫九歌跑出宫家,足跑了十几分钟跑出别墅区,在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A城洪山公墓。 洪山公墓离市区约半个小时的路程,到地方时,已近十一点,公墓早过了扫墓时间。 宫九歌求了许久,守墓的大爷才答应让她进来。 宫九歌一路寻到了一处墓地处,借着墓地的灯光看清墓碑上的头像,是一张稳重帅气的脸庞,面露微笑,很是温和。 宫九歌鼻子一酸,去摸墓碑上的人,“爸爸……” “爸爸,我今天来的晚,你不会怪我没给你带好吃的吧……” “爸爸,庄可与严实奉子成婚了,你猜明天苏恪知道消息会不会吓一跳,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呢……” “爸爸,宫徵跟小时候一样,处处看我不顺眼,这次,她居然过分到给我下药!还好,你女儿聪明伶俐,没让她得逞……”却还是失了身。 “爸爸,妈妈把奶奶送去了疗养院,我有点想她了……”我不知道地址,妈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奶奶在哪儿? “爸爸,妈***脾气比以前好多了,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打骂我了,你放心……”她现在一门心思想让我嫁入豪门,还要人拿出五百万当聘礼! “爸爸,我好想你……”宫九歌半跪在地上,额头去碰触墓碑上笑的温柔的男人,泪如雨下。 低低的抽泣声在诺大的公墓回荡,远处不知从哪里响起几声狼嚎,远远听上去,很是诡异。 宫九歌哭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睁眼,已是第二日清晨,远近的青草香扑鼻,宫九歌拍了僵硬的膝盖起身,寻了几朵野花配野草放到宫向南的墓前,笑语晏晏,“爸爸,我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略苍白的唇轻轻吻上公墓,墓上男人的笑容越发慈爱,似在向她告别。 宫九歌伸手在胸前摇了摇,“爸爸,再见。” 甫转身,眼眶便有几分湿润,她抬手抹去,深吸一口气,面上便多几分清冷之色,快步离开了公墓。 …… 盛一鸣再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接连几日,竟然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宫九歌能出现的各种场合,早上送花,中午送饭,晚上等在宫家,也不再说复合的话,只是默默的做着一切。 邱宝怡与宫阙、宴清夫妻出了远门,宫九歌素性宫家也不回了,带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睡在了公司的沙发上。 苏恪将盛一鸣骂了个狗血淋头,庄可也很是担心,日日在家做了好吃的带来给宫九歌。 如此一个星期后,宫九歌突然接到顾清城的电话,“宫小姐,价钱我没问题,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如果答应,我们公司的审计就全权交给你们事务所了!” “不管什么,答应他!”苏恪眨着大眼睛。 庄可在一旁配合点头。 要知道,顾氏那么大的企业,光他们一家的审计费用就足够她们三个吃一年了! 难得有个好消息,宫九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笑问顾清城,“顾少有什么条件?” 电话那头似听出了这边的欢快,低沉一笑,“什么条件都答应?” “顾少想让我们做假账?” 宫九歌话音刚落,苏恪就惊叫起来,“我们是有节操的,宁愿卖身坚决不做假!” “卖身?这倒可以考虑……”顾清城戏虐轻笑,吹了话筒一下。 明明隔着一道电话,他却仿佛就在她耳后吹着她敏感的耳朵,撩拨着她!宫九歌的脸腾一下热了起来,嗔瞪了苏恪一眼,轻咳两声,正色道,“顾少有什么条件,请说。” “你们来我们公司做审计,所有资料不许出我给你们的会议室,限期一个月!”听出宫九歌话语里的严肃,顾清城便收了逗弄的心思,淡声道。 宫九歌一怔,“这个……” 012 第二次投怀送抱 苏恪与庄可连连点头。 她们平时也有根据客户要求,在客户公司完成审计,碰到苛刻的客户,在审计期间,派了人二十四小时跟踪监视她们,生怕他们做假账。 社会混的久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能碰到,她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宫九歌这一怔,也不过是抬眸征求两个好友意见的时间,见两人同意,便笑着应下,“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方便?” “今天。”男人修长的手指点着桌上一叠照片,眸色深邃。 苏恪啊了一声,“可是我们手头还有好几家……” “我留下,你们两个过去。”庄可建议。 苏恪摇头,“不行不行,你有了baby,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太劳累的!” “不如这样,我先过去顾氏,苏苏留下来帮可可,你们忙完手头上的单子再过来帮我,做完顾氏的审计,我们再接其他单子!”宫九歌当机立断,朝两人示意。 苏恪与庄可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挂了电话,宫九歌开始收拾东西,苏恪在一旁帮忙,笑逐颜开,“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这单子接下来,宝宝的奶粉钱有了,可可买房子的钱也有了!” “能避开盛一鸣,也是件好事。”庄可走到落地窗前,俯首看向停在公司楼下的黑色轿车,摇了摇头,“九歌,我让严实去劝劝盛一鸣吧?他老这样缠着你也不是个办法。” “不用!”宫九歌手下一顿,抬头朝庄可笑了笑,“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他还执迷不悟,怕是已经无关情爱,而是不甘心了!这时候让严实去劝,不是自讨没趣吗?算了!” 说罢,转过身去继续收拾东西。 “可是……”庄可还想说什么,被苏恪拉了一下,挤眉弄眼的凑到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话,庄可蓦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恪,“真的?” 苏恪重重点了两下头。 “那你还让她去……”庄可秀眉微蹙,嗔怪苏恪,苏恪嘻嘻笑着又凑到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好一会儿,庄可美眸一弯,唇边漾开两个喝酒窝,“真的?” 苏恪朝宫九歌的后背挑了挑眉,神色极其暧昧。 庄可轻拍了苏恪一巴掌,“你刚才是故意的。” 苏恪伸手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不妨宫九歌突然转身,奇怪的看着二人,“你们在干什么?” 苏恪转了转滴溜溜的大眼睛,嘿嘿笑了两声,“Clark说他过几日回国,让我们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正跟可可商量,咱们是去吃西餐好,还是吃中餐好?” 宫九歌哦了一声,并没有怀疑,随口道,“Clark在国外呆了七八年,怕早吃腻了西餐,我看不如吃中餐……” 话一顿,想起那古色古香的四合院,笑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做的中国菜很是好吃,回头我带……” 那地方是顾清城带她去的,她当时心情不好,只顾着饭菜好吃,哪里记得路怎么走? 苏恪笑着说好,“那我留言给Clark。” 宫九歌点头,少不得要找个机会问问顾清城了。 …… “盛一鸣不用上班吗?黏的这么紧……”苏恪开车送宫九歌去顾氏,看着后视镜里尾随的车拧眉道。 宫九歌淡淡的笑。 当年,他追自己时,貌似也是这样紧追不放,自己多跟他说两句话,他就高兴的跟得了宝贝一样。 为了她,甚至放弃家里在学校附近给他买的公寓,跟严实窝在片大的寝室,只为能离她近一些,早早见到她。 那时,他该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只可惜,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进入顾氏,与前台小姐说明来意,宫九歌直接上了顶楼。 她并没有见到顾清城,“宫小姐,我是顾董的秘书赵奕然,办公室已经为宫小姐准备好了,请。” 赵奕然将她带到一间办公室,笑道,“顾董有话,宫小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谢谢。”宫九歌道了谢,推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宽敞,正对门是满满的落地窗,地上放着几株葱绿的植物,绿荫凉凉。左手边是一张超大型的帛黑色办公桌,桌上整齐井然摆放着电脑、文件之类;右手边有一张同色办公桌,只尺寸略小左手边一半。 沙发和茶几有些不伦不类的放在正中间。 宫九歌有些莫名,正想回头找赵奕然问是不是带错了地方,不想一头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用力过猛,导致鼻子撞的生疼,眼泪差点飙下来。 宫九歌痛呼一声,就要退出男人的怀抱,不妨被男人搂住腰身,低沉一笑,“第二次投怀送抱!” 顾清城! 宫九歌抬眸丢给他一个白眼,是谁不吭声站在自己身后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少请自重!”宫九歌象征性挣扎两下,希望顾清城自己松手,没料到这男人居然恶劣的伸出另一只手固定她的后背来缩小两人胸前的距离! 宫九歌美眸一瞪,就要出声厉喝顾清城,不妨脊背陡然窜上来一股酥麻感,脚下一软,就要往地上瘫去,她惊呼一声,忙伸手圈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八爪鱼一样吊在男人身上! 胸前的距离瞬间化为零! 柔软碰上坚硬,那灼热的温度几乎是立刻就传到了宫九歌身上! 宫九歌气恼的瞪了顾清城一眼,“还不放开我!” “你确定?”男人眸色深邃,眸底含笑,好看的薄唇微微勾勒出一道笑弧。 宫九歌咬牙,“确定!” 男人便缓缓松开手,宫九歌也松开圈住男人脖子的手,却不想,下一刻,身子如没有骨头一般,直往下坠! “啊!”宫九歌低呼一声,毫不犹豫的再次圈住男人的脖子! 男人漆黑的眸子亮了亮,越发深邃,双手搂住宫九歌的纤腰,头埋入宫九歌的脖颈处,胸膛一阵震动。 宫九歌怒斥,“不许笑!” 该死的,她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脚软起来?难道是最近被盛一鸣跟宫徵闹腾的,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 可她参加野外生存那会儿,一整天不吃饭也没见出什么事儿! 男人的胸腔不再震动,在宫九歌看不到的地方,眸底笑意盎然。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013 丢人丢大发了 “我要求换办公室!” 在得知要与顾清城共处一室面对面一个月的时候,宫九歌黑着脸提出自己的条件。 开什么玩笑,要她跟一个被她强了的男人呆在一个屋子里一个月,天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更恶劣的法子来整她! 她可不想再像今天这么丢人! 顾清城微微挑动一双清隽的眉宇,眸底掠过一抹笑意,面上却做一副清冷状,对赵奕然道,“既然宫小姐不同意,那就另外请人来做,你上次推荐的那家我瞧着不错……” 他推荐的?他什么时候另外推荐过会计事务所了? 赵奕然眸中闪过愕然,在看到顾清城扫向宫九歌的余光时,立刻明白了自家董事长的用意,淡声道,“是,审计刻不容缓,我这就去打电话……” 宫九歌蓦然变色,蹙眉看顾清城,“顾少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公司的审计不是已经交给我们事务所了吗?怎么能出尔反尔?” “宫小姐可还记得来之前我在电话里提出的条件?”顾清城睨她一眼,神色说不出的清冷。 宫九歌一怔,想起顾清城那通电话,“……所有资料不许出我给你们的会议室,限期一个月……” 额。 她当时怎么知道这男人电话里所谓的会议室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我记得,宫小姐是点头答应了的!”顾清城略狭长的眸子看向宫九歌,眸色淡淡。 宫九歌张了张嘴,找不到话反驳顾清城,只好蹙起眉头,双眸在两张办公桌之间来回衡量。 答应?怎么总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不答应?庄可与严实刚结婚,既要买房子又要养孩子,严实又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工资有限,两人的压力可想而知!庄可实在很需要这笔钱! 宫九歌懊恼的看向顾清城,“你们公司穷的连个会议室都腾不出来吗?” “东南亚经济危机,损失严重。”顾清城很有说服力的点头。 这是间接承认他们公司穷了? 一个独霸A城缴税榜的人居然哭穷! 宫九歌一头黑线。 赵奕然在旁边抽了抽嘴角,他怎么不知道年纯利润几十个亿的顾氏什么时候穷成这样了? 老大,你泡妞能不能用点高智商的法子? “我要是不答应……”宫九歌试探的看向顾清城,顾清城挑眉看向赵奕然,大掌抬起四指并拢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赵奕然只想扶额,却不得不配合着把这出戏演完,“我这就去打电话给那家事务所……” “行了!我答应!”宫九歌咬牙! 顾清城眸底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烁烁生辉,唇角勾了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恰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眉目清隽如画,神色温润,面容如玉,竟叫不忿看向他的宫九歌看了个正着,心口蓦地腾腾跳了两下,又快又狠,直撞击上她掩埋在深处的心房,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顾清城自然瞧见她的异状,眸底不觉盈满笑意。 赵奕然识相的出了办公室,还体贴的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却不想关门声惊醒了佳人。 宫九歌回神,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眸,猛的转过身去,深吸两口气,重新转回身子朝顾清城故作淡然道,“顾少虽然是Clark介绍的,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合同要签,定金要付!” “这是自然。”顾清城微微抿唇,笑看眼前女人的窘状,只觉这小女人实在是有趣极了,让他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要逗弄一番。 宫九歌嗯了一声,转身去包里拿早准备的合同,在顾清城看不见的地方几乎要呻吟出声。 今天丢人可真是丢大发了! 她居然看男人,看失神了! 哎哟,她没脸见人了…… 苏恪和庄可听了她的叙述,齐齐傻眼,然后是苏恪惊天动地的笑声和庄可眼底却怎么都化不去的笑意! 宫九歌嗔瞪好友,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惜,这份好心情只维持到下班回到宫家。 宫九歌到家时,已近半夜。 宫家大厅内一片狼藉,玻璃杯、酒瓶碎了一地,几瓶打开的红酒、白酒凌乱的放在正对大门的茶几上,酒气冲天。 宫家下人晚上八点下班,回家的回家,宿在宫家的住在离主楼有些距离的二层楼上,想也知道,这会儿是不会有人来打扫的。 她和邱宝怡因了宴清的关系,才在二楼角落得了两间十平米的小房间。 她几次要搬出去住,都被邱宝怡抬出她爸爸拦阻,一直未成行。 宫九歌蹙了蹙眉,将客厅收拾了,又煮了碗面,准备端回房间当宵夜吃,谁知,到了二楼楼梯口,听到某个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 她以为宫家遭了贼,将碗放到房间就寻着声音找过去。 没想到,竟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凌乱的大床上,两个忘情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宫九歌的到来,依旧自顾自的做着两人爱做的事情,尤其是那女人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迷乱至极。 那男人声音低沉,却没有丝毫的压制之态,很是满意的欣赏着身侧的女子,嘴里还时不时说上几句让女人很是受用的话。 “一鸣……”女人伸出舌头诱惑的在男人唇上舔舐了一下,男人吼叫一声,双手锢住女人的腰,动作也越发的让女人很是满意。 “坏人,轻一点儿……”女人娇喘连连,满面潮红,伸手搂上男人的脖子,就要伸舌头去舔男人的耳根,余光突然扫见立在门口的一抹身影,流泻的灯光止步在门前,让她看不清那抹身影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不过…… 女人眸光一闪,身子如蛇一般缠上男人的腰身,声音说不出来的魅惑,“一鸣,你爱不爱我?” “爱!爱死你这个小妖精了,哦……”男人声音嘶哑,大手在女人腰上摸了摸,却不停动作。 女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口那抹身影,想看清那人的反应,谁知那抹身影却是动也未动,女人蹙眉,她就不信宫九歌真能放弃盛家那么庞大的家业,和这么优质的男人! 014 绿茶婊渣男配 宫九歌淡然一笑,心里竟有种早会如此的感觉,转身离开,还顺手帮他们关上了门。 声音这么吵,她担心睡眠不足,影响明天算账的速度! 不过是一个月的账目就把她那张办公室堆的无插手之地,她目测最少也要七八天才能弄完,后面还有十一个月的账目,一个月之内全部弄完,除非一分钟掰成三分钟来用! 顾清城根本就是故意的! 要不是为了庄可和她肚子里的宝宝,要不是为了庄可…… 宫九歌揉了揉眉心,回了屋,将门锁死,吃泡面,睡觉! 宫徵简直不能相信,宫九歌居然走了!还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该死的!她那门就是故意留给她看的好不好? 宫徵气的直瞪眼,不妨身上的男人加大幅度,她情不自禁吟叫出声,完好的手在男人身上狠狠抓了一把! 待男人睡去,她撑着几乎散架的身子坐起来,手指缓缓抚摸过男人英俊的脸颊,眉眼得意的笑,“你如此这般,宫九歌你一个人还真是应付不来!有几个女人帮你不是挺好的吗?叫你无病呻吟,看到最后你怎么哭?!” 话落,突然想起什么,随手捞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寻了把剪刀,咬牙在左手上划了一个口子,血珠瞬间涌出来,宫徵将血涂在男人身下的床单上,扬眉一笑,成了。 …… “宫徵,怎么会是你?!”盛一鸣的声音沙哑且惊讶。 宫徵抓紧身下的薄被,心中唾骂,不是她是谁?难不成还会是宫九歌那个贱人!可惜人家瞧你不上! “说,怎么会是你?九歌呢?我明明是跟九歌……”盛一鸣一把抓住宫徵的手腕,厉声问道。 宫徵吃痛,挣扎不开,心思一转,双眸立时盈满水雾,泪眼婆娑的抬眸看盛一鸣,很是娇柔可怜,边说边抽泣,“你喝醉酒我给你端醒酒汤,你反把我拉到房间……我怎么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九歌的替身了,你毁了我的清白,还这样对我!你、你……” “我、毁了你的清白?”盛一鸣扫了眼宫徵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蹙眉道,“宫徵,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宫徵继续扮柔弱,指着盛一鸣身下某处,极其委屈道,“你自己看!” 盛一鸣愕然的瞪着那一抹嫣红,一时头乱如麻,加上宿醉的头疼,几乎不能思考,怎么会这样?他昨晚看到的明明是九歌,怎么会变成了宫徵?!还跟她上了床…… 宫徵低低的啜泣,不时扫盛一鸣一眼。 好半响,盛一鸣才拧着眉抬头,“行了,别哭了!不就是一层膜,我出钱给你补上便是!” 宫徵愕然看向盛一鸣。 盛一鸣才觉自己说了什么话,不由烦乱的叹了一声,缓和了口气道,“宫二小姐, 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九歌,所以……这件事能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宫徵无声看着他。 盛一鸣尴尬的轻咳两声,“当然,宫二小姐想要任何补偿我都会尽力满足!如何?” 如何? 她想要盛家少奶奶的位置,他也能拿来补偿给她? 宫徵到底不是个傻的,心中略一思忖,便知道要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盛一鸣对宫九歌的耐心显然还没耗尽,她只要呆在他身边,不时添上两把柴,她就不信宫九歌不会被盛一鸣厌弃,到时候,有着宫家二小姐身份的她,无疑是盛一鸣最好的选择! “真的?”宫徵睁大眼睛,眼泪在眼眶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看着盛一鸣。 她本身长的不错,又为了盛一鸣精心装扮过,自然美的‘惨绝人寰’,盛一鸣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宫徵便哭笑着扑了过去,丝毫不顾忌两人都是那样子,她的肌肤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两人同时低吟一声,男人垂眸,看着她雪白的肌肤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宫徵得意一笑,抬眸看向盛一鸣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一鸣,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只想呆在你身边。” “不行!”盛一鸣立时出声拒绝,“九歌没嫁给我之前,我不会再找别的女人!” 宫徵冷眸,九歌九歌!张口闭口都是宫九歌! 除了比她漂亮一点,长的比她高那么一点,还有哪里比她好了?! 一个下人的女儿,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盛一鸣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但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骂骂,对上执拗的盛一鸣,自然得换套路,“一鸣,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着九歌,我不跟她争什么,我只是想在你跟她结婚之前陪在你身边!” 又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盛一鸣有几分犹豫,宫徵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男人啪的一声打在她身上,“小妖精!” 宫徵咯咯直笑,白细的手指暧昧的拂过盛一鸣的唇,一手却抚着他的胸膛撩拨着火焰,缓缓下滑,一把抓住男人,男人低吼一声,翻身将宫徵压下,“你这个小妖精!敢撩拨我……看我怎么治你!” 屋内响起男人和女人的低吟吼叫。 宫九歌站在楼梯口,无语的看着离楼梯口只有几步远的房间门,抬脚下楼。 早知会遇上这回事,她干脆直接去商场买衣服,何必回来换! 走出大门,宫九歌望着宫家别墅,轻叹一声,算了,宫阙夫妻没有回来之前,她还是先住公司好了! 坐车到一半,苏恪打电话来,“小九儿,可可出事了,我们在仁和医院,你快过来!” 宫九歌蓦然变色,匆忙下车,拦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庄可的病房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苏恪眼睛红红的,看到她来,拉着她拐了个弯去了楼梯间。 “苏苏,怎么回事?可可呢?” 苏恪满脸怒气,“还不是严实干的好事!背着可可把他爸妈接来,可可昨晚回去他还没下班,他那对好爸妈就骂可可那么晚才回去是不是在外面勾引其他男人!明知道可可怀着baby还骂可可不做饭给他们吃想饿死他们,可可去做饭,那老婆子还指手画脚,骂可可浪费她儿子的钱,还让可可拖地做家务!她难道不知道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做重活的吗?” 气死她了! 015 奇葩天天见 宫九歌蹙眉,“怎么会这样?严实知道吗?” “他自己的爸妈,什么德行他自己会不知道?”苏恪气的咬牙,双眸恶狠狠的瞪着手术室的方向,“说什么他太忙照顾不到孕妇,想让他妈妈来做做家务减轻可可的负担,他这是减轻可可的负担?他是想搓磨死可可……呸呸呸!” 话没说完,苏恪就自觉住了口,连吐三口,“坏的不灵好的灵!” 宫九歌拍了拍苏恪的肩头,“严实也是好意,或许事情不是我们想象……” “好意个屁!”苏恪难得爆粗口,“你没瞧见我来医院时瞧见可可的样子,脸白的 像纸,下身全是血,老头老太太还在那边说不过是跌了一脚,哪那么矫情?我呸她的矫情!她有本事从楼上给我跌一跤到楼下试试!” “从楼上跌到楼下?!”宫九歌心口一紧,一把抓住苏恪的胳膊,“到底怎么一回事?” 苏恪抬手在眼睛上呼啦了一把,低声道,“老太太把脏水泼到了楼梯间的楼梯上,邻居有意见,可可就拿了拖把去拖,不小心滑倒摔了下去……” “什么?”宫九歌拧紧眉头,还想说什么,忽听到病房的门打开,她转身就朝外走,苏恪抹了眼睛,跟着出了楼梯间。 医生正跟严实说话,“跌的比较严重,孩子可能保不住……” “啊?孩子没了?这咋能?就是跌一跤……俺当年怀俺娃成天下地扛着几十斤的面袋子来回跑也没啥子事儿,她咋就那么娇嫩(lun)呢!”严实旁边的老太太急了,“大夫,您可一定得救救俺孙子啊!” 说着,就要给医生下跪。 医生一脸惊愕,避开她,“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可使不得。” “妈,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严实一脸尴尬,扶了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眼巴巴的去看医生。 医生笑了笑,对严实道,“我对妇科并不擅长,不过,你们若有人可以去寻一寻我们顾副院长,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要快,孕妇等不得了。” 苏恪听到这句,立刻掏了手机出来,“爹地,你认识仁和的副院长吗?……不是我!是可可!可可从楼梯上跌下来孩子可能保不住……顾家?顾清城吗?嗯,是,好,我知道了,谢谢爹地。” “伯父怎么说?”宫九歌拧眉,“怎么跟顾清城扯上关系了?” 苏恪嫌弃的瞪了一脸老实像的严实一眼,朝宫九歌叹了口气,“爹地知道我们在做顾氏的审计,仁和的副院长姓顾,是顾清城沾亲带故的亲戚,让我们去找顾清城会比较快!小九儿……” “九歌,麻烦你。”严实在一旁忙道,一脸疲惫,眸中满是祈求。 老太太似不愿看到儿子这样低声下气,眼神不善的瞪着苏恪与宫九歌,一手去拉严实的衣服,“儿子,不行就算了,孩子没了再怀就有了……” “孩子要真没了,你们儿子就等着打光棍吧!”苏恪看了老太太一眼,狠狠瞪了严实一眼。 严实扭头,冲老太太无奈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庄可还在里面呢!” 宫九歌眸色淡淡,目光在严实爸妈身上扫了两眼,落在严实身上,到底有几分为庄可打抱不平,眸底带了怒气,严实苦笑应承,“九歌,庄可和孩子要紧……” 宫九歌转过头,拨了顾清城的手机,“宫小姐,有事?” 男人声音清亮,略带了喘息声,似在晨跑。 宫九歌长话短说,快语道,“顾少,有事求你帮忙……” 顾清城几乎与仁和的顾副院长同时到病房,顾副院长朝顾清城点了点头,了解了情况,便安排庄可进了手术室。 顾清城一身清爽的运动装,黑色的短发有几缕贴在额头耳鬓,似是匆忙而来。 宫九歌扯了个笑,“多谢顾少。” “我早饭还没吃。”顾清城低眸看她,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宫九歌眨了眨眼,顾清城抿唇轻笑,早晨的阳光洒下,落在他碎碎的湿发上,落在他完美如雕刻的侧脸上,落在他含笑的眸底,点点金光,煞是好看。 舔了舔唇,宫九歌听到心底敲了两声鼓,顿住,她听到自己开口,“好。” 顾清城一怔,眸底掠过什么,深邃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朋友如果没事,今天的早饭你请。” 宫九歌笑着点头。 苏恪在旁边左瞄右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怕是要缠上宫九歌问个究竟。 严实过来道谢,顾清城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苏恪与宫九歌忙走过去。 顾副院长笑道,“还好我来的及时,再晚上十几分钟,怕是孩子真保不住了。” 苏恪与宫九歌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问医生孕妇的注意事项。 顾副院长道,“孕妇的身体底子有些差,又大出血……这三个月最好是卧床静养,调理身子,不然到后面生孩子会很困难……” 庄可是孤儿,幼年险些命都没了,身子底子自然差。这些严实知道,苏恪与宫九歌自然也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一致的落在严实父母身上。 严实为难的看了自己爸妈一眼,避开这个话题,只道,“谢谢医生。” 顾副院长并不明白事情原委,与顾清城打了招呼,离开。 庄可被送去普通病房,还在昏睡,一张脸白的吓人。 护士催严实去办住院手续,老太太在旁边问多少钱,护士看她一眼,撇了撇嘴,“我们副院长主刀,怎么也不能少了一万!加上床位费一天三百,这位女士至少得住上十天,一共是一万三……” “一万三!你们抢钱呐!我们可没叫你们副院长来……”老太太瞪圆了眼珠子,冲护士嚷嚷开来。 苏恪一眼瞪过去,“严实!” 严实一脸通红,去拉老太太,“妈!别说了……” “我咋不能说了?你一个月累死累活才几千块钱,她跌一脚把你半年的钱都给跌没了,她怀的是孩子吗?是金蛋吧!”老太太呛声。 苏恪气的发抖。 宫九歌拍了拍苏恪,朝护士伸出手,“护士小姐,单子给我吧,我来交。” “嗯,快着点啊。”护士朝老太太摇了摇头,落在病床上的神色很是同情。 严实挡住宫九歌,“九歌,还是我去吧。” “不用了,你送你爸妈回去吧,这么大年纪,折腾一晚上也累的够呛!”宫九歌淡淡瞥了他一眼,对苏恪道,“苏苏,你留下照顾庄可,不要让人打扰她休息。” “知道了!”苏恪慎重点了点头,不善的看着严实与其父母。 016 绿茶婊怎么也成不了白莲花,你省省吧 宫九歌出门交钱,顾清城随后,严实想跟上去,被严家老太太拉住,说了句,“她朋友有钱!” “严实,你可真帮我刷了遍三观!”苏恪皮笑肉不笑的睨着严实。 严实脸色微变,扯了扯嘴角,对父母道,“爸妈,你们一晚上没睡,我先送他们回去休息。庄可这里……麻烦你了。”说最后一句时,看向了苏恪。 “我照顾我朋友,用不着你感谢!”苏恪转过头去,气道。 严实低叹一声,低声与父母说了什么,严家老太太哼了苏恪一声,“啥坏水都往一窝堆,也不是啥好东西……” 苏恪已是懒得搭理,只看着严实呵呵两声。 严实抿了抿唇,脸色很是难看,一把扯了严家父母,出了病房。 “妈,你胡说些什么?要不是苏恪和九歌,庄可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严实额头青筋突了两突,眸中是隐忍的怒火,“来之前说好让你搭把手帮庄可一把,她现在身子重干不了重活,你倒好,让她怀着身子去拖地,她要有个三长两短……” 严实话一顿,劈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严家老太太吓一大跳,忙抱住儿子又抬起的手,“儿子,儿子,妈知道错了!妈怀你的时候几十斤的麦袋子扛着从地里到家里一点事都没有,哪知道她那么娇贵……” 严家老太太瞪严家老爷子,严家老爷子吧嗒吧嗒嘴,“严实啊,你妈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是做些轻省的活,哪知道……” “妈,我请你来是做什么的?” 严家老太太一愣,“做、做家务,打扫房间,做、做饭……” 严实一笑,摇了摇头,将手从老太太怀里拽出来,“妈,你们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我明天送你们回去。” 说罢,自去卧室收拾了几件庄可的日用品,临出门被严家老太太拉住,“儿子,你刚才那话啥意思?你要送俺们回乡下去?” “爸妈既然不喜欢庄可,还是两不相见的好。”严实别开了头。 严家老太太瞪大了眼,半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娘嘞,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为了个女人就要把娘打入冷宫,你干脆杀了娘!娘不活啦……” 惊天动地的声音几乎响彻整栋楼,几乎没过两分钟,同层对面的邻居就敲响了严实家的门,“严实,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是我妈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碗,心疼呢。”严实胡乱应付了邻居,关上门拉老太太起来,苦笑一声,“妈,您要是想让我在这混不下去,就大声的骂吧……” 说罢,拿了东西,开门离去。 老太太张了张嘴,被老爷子拉了一把,很是委屈的坐到沙发上,呜呜的哭,“谁知道她那么娇贵,连点家务活都做不了!我没享上儿媳妇的福,还要反过来伺候她,回去还不得给人笑话死!都说给他娶咱们乡下娃,你非答应……” 老爷子在旁边摇头叹气。 …… 顾清城去寻顾副院长说话,宫九歌缴了费,回病房的电梯里遇见了来医院换药的宫徵。 宫徵一袭v字低领包臀短裙,大卷的波浪长发披散在一边,妆容浓而妩媚。看到宫九歌进来,先是上下打量一遍,再轻飘飘的移开视线,艳红的指甲伸手在按键上摁了18层。 宫九歌看也不看她,按了17层,就退到一边等电梯上去。 宫徵蹙眉,扫了眼宫九歌摁下的楼层,嘴唇一撇,吹着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尘,“宫九歌,你可知仁和医院,这17、18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宫九歌睨她一眼,不予理会。 宫徵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拨自己的长发,神色妖娆妩媚,“18,要发,是专为富人服务的楼层;17,死期,啧啧……这么不吉利的数字除了给贫民,别无他用!” 有病! 宫九歌斜睨了宫徵一眼,眸中写满了‘你有病,离我远点’的字眼。 宫徵却不以为意的扫了她一眼,手指不停的拨着长发,似要引起宫九歌的注意,宫九歌一眼扫到她长发底下密密麻麻的吻痕,突然明白了她开口搭讪的意图,不由无语的别开视线。 宫徵娇笑几声,偏要凑到宫九歌身边说话,亏她踩了八厘米的高跟鞋,也不过与平底鞋的宫九歌打了个持平,不由懊恼的瞪了宫九歌一眼,也不做样子了,怪里怪气道,“宫九歌,你昨晚都看到了吧?盛一鸣爱的是我!盛家少***位置是我的……” 又咯咯笑,“等盛一鸣把你忘记了,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下人吧!” 宫九歌看着已到十层的电梯,对宫徵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很是无感,她有这闲工夫不去嫖男人,非在自己身上找什么优越感,毛病! 电梯到17层,宫九歌要出去,被宫徵拦住,怒声道,“宫九歌,你哑巴了!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老生常谈,你想我说什么?”宫九歌睨她一眼,淡声道。 “你……” “不过你非要我说,我倒是真有那么一句……”宫九歌左右看了看,楼道里并没有人,才笑着与宫徵道,“我一直觉得绿茶婊跟你有点配,偏你最近又装起了白莲花,说句实话……” 她凑到宫徵耳边,低语道,“绿茶婊怎么也成不了白莲花,你还是省省吧!” 话落,抬脚出了电梯。 宫徵气的脸色铁青,尖叫一声,“宫九歌!你骂谁是绿茶婊?” “哦,还有一句……”宫九歌回头,朝满脸怒火的宫徵璨然一笑,“盛一鸣对女人向来来者不拒,他爱的大概是你的身体……” “宫九歌!”宫徵就要出来追宫九歌,电梯门突然关上,宫徵后退两步,被关入电梯,上了18层,只气的抬脚去踹电梯墙壁! 宫九歌心情愉悦的哼了句模糊不清的调调,转身往庄可的病房去,不妨迎上眸底含笑,环胸依墙而立的顾清城。 017 值得肯定 额…… 宫九歌一怔,口中的调调戛然而止。 这男人不是去找顾副院长说话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有,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宫九歌的双眸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快速扫了一圈,侧重观察了他一双笑意盈盈的黑眸,谁知,那男人松开环胸的双手走向她,弯腰在她耳畔低语一句,“没想到宫小姐骂人不吐脏话的功夫比床上功夫更胜一筹!” 随便,一阵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宫九歌在男人直起腰身后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说了什么,一张脸腾的红若天边的灿阳,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哪还管眼前这人刚帮过忙,只一个白眼扔过去,将男人挤开,大步朝病房走去! 走了几步,似想到什么,又顿住,转身朝男人走来,男人本因她幼稚的动作觉得好玩,眸中正满是兴味,心情愉悦。不想这小女人竟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朝他勾了勾小手指,示意他靠近她。 他自然乐的配合,谁知…… “我仔细想了想,做为一个老处男,顾少的床上功夫也值得肯定!”说罢,还以示诚意的重重点了点头,嗯嗯两声。 顾清城瞬间愣住。 待宫九歌二度离去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清冽的嗓音是毫不掩饰的愉悦,一双黑若星子的眸子更是闪烁着熠熠光芒,盯着那抹越发清晰的背影。 宫九歌几乎是落荒而逃,进了庄可的病房,还不忘抚了两下 胸口压惊。 病房内,苏恪正在数落庄可,“他们蛮不讲理,你也是傻的不成?明知道自己有身子还逞强……” 庄可虚弱的歪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眸底却有着笑意,温和的握着苏恪的手,“我错了,下次绝不这样了……” 苏恪就轻声哼。 看到宫九歌进来,庄可止住话语,苏恪朝宫九歌嘟了嘟嘴,“你来说说她,我的话她全当耳旁风……” 庄可笑着摇头,对宫九歌道,“九歌,代我谢谢顾少,要不是他及时请来了顾副院长……”庄可缓缓抚摸着小腹,心有余悸。 苏恪的脸有些不好看,“要不是严实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他爸妈接来,你又哪里用得着受这罪?!” “他与我说过,想接爸妈过来照顾我……”庄可话没说完就被苏恪打断,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庄可,“宝宝差点保不住,你还帮着他说话!” 宫九歌朝苏恪使了个眼色,岔开话题,笑道,“苏苏,你回头整理一下,把咱们手头的案子能推的先推了吧,有顾氏这一桩大买卖,咱们今年都不用愁吃喝房租了……” “那怎么行?”庄可立时出声拒绝,“都是咱们好不容易接下的,轻易推掉难免落了咱们事务所的名声……” “有人说一孕傻三年,我还不信,你今儿个可真是犯傻了!”宫九歌眉头一挑,笑道,“顾氏是什么企业?咱们若能把顾氏的审计做好,还怕以后没有生意找上门?” 苏恪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随即瞥了庄可的小腹一眼,嘟囔道,“肯定是被严实的基因拉低了智商!” 庄可哭笑不得。 宫九歌哈哈大笑。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安排好了事务所的事,苏恪说要去买些早点来吃,宫九歌才想起答应过顾清城的事,就要与好友说,忽听到楼梯里响起严实的声音。 “这次的事多亏顾少,谢谢。” “不用,举手之劳。”顾清城清冷道。 严实还想说些什么,顾清城的目光却落到了病房门上,严实的眸子暗了暗,是了,A城顾清城,是怎样存在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他这种从泥巴堆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 他不再多言,推门进了病房。 苏恪看见他就来气,怒声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苏苏!”宫九歌蹙眉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朝严实一笑,“伯父伯母安置好了吗?你今天不是还要上班,怎么又回来了?” “我请了三天假……”严实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略一犹豫,对庄可与宫九歌、苏恪道,“我爸妈从来没离开过乡下,思想有些陈旧……我已经说过他们了……我明日送他们回乡下去。只是,我工作忙顾不上庄可……” 说完,挤了一抹笑,看上去似苦笑又是在哀求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庄可。 宫九歌唇畔的笑一滞,明白了严实的意图,眸中便有几分凉意。 庄可将他的哀求看在眼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爸妈刚来,还没在A城到处看看,怎么能好让他们回去?你既然请了几天假,不如带着爸妈四处走走……” 却是不说留他们住下来的话。 当着严实对她和颜悦色,背着严实拿她当下人使唤!她可以孝顺,却是不能拿肚子里的宝宝赌他们的善心! 她输不起! 严实眸底满是失望,深深的看了庄可一眼,挤出一个笑,“好,就依你,我带爸妈四处看看,也让他们明白儿媳妇的孝心。” 庄可眼皮一跳,抬头看他,严实却已垂下了眸子,“我把你的东西都带来了,你看看,可还缺些什么?” 庄可还想说什么,严实却已自顾道,“你最喜欢的牙刷好像忘记带了,我回去拿。” 说着,朝她一笑,朝宫九歌与苏恪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庄可苍白的脸越发白。 宫九歌盯着严实的背影紧紧蹙起了眉头。 …… 与好友说了与顾清城约定的事,苏恪笑着摆手让她去吃,“你可别只顾着嫖帅哥,记得帮我和可可捎一份,我们俩可都等着你的饭救命!” 庄可满脸笑意。 宫九歌瞪了苏恪一眼,哼了一声,离开病房。 顾清城正在楼道一处窗户旁接电话,半边侧脸很是冷肃,清隽的眉宇紧紧拧着,一双时常闪着笑意的黑眸此刻黑云滚滚,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冷杀之气。 几个模糊的字眼隐隐约约传过来,“我很忙……没空……不必……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018 顾清城的母亲 宫九歌停在离顾清城十步远的地方,站住,细细打量不远处的男人。 身材颀长,身着运动装丝毫不损他的贵胄清冷气质,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简单的动作却给人优雅之感。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紧绷,加上一双鹰隼般的黑眸,气势外泄,颇有让人不敢近身的惧意。 虽然只能看见男人半张脸,那半张脸却是轮廓清晰,宛如雕刻艺术品,棱角分明,自带一股清雅冷冽。 说实话,这男人……长的真是好看。 她怎么就误打误撞睡了一个这么优秀、这么好看的男人? 对于心中莫名升起的侥幸,宫九歌连连摇头! 她是什么身份?顾清城是什么身份? 她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睡了顾清城,就能有什么后续发展! 就算他乐意,她也不会作贱自己去遭受另一个‘盛太太’的慢怠! 门当户对,在经历盛一鸣后,她看的越发透彻! 顾清城抬眸看到她,眸底的冷凝之气稍缓,对着手机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这样。”挂断了电话。 旋即,收了手机,朝宫九歌走来。 “你朋友怎么样?” 宫九歌浅浅一笑,“住院观察几天,基本上没什么事了。还要多谢顾少,请了顾副院长来,不然怕是……” 孩子保不住不说,庄可的身心都会跟着受罪! 几步路,顾清城已从方才的冷气压中回复正常,笑道,“我这是成了你朋友腹中孩子的救命恩人?宫小姐要怎样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 “说好请顾少吃早点,地点顾少定。”宫九歌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清城立刻就察觉到了宫九歌的异状,她脸上虽带笑,眸底却有着刻意的疏离,顾清城有些莫名,他刚才说错话了吗? 可即便前几次他那般调戏她,她也没做这样应付,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少,请。”宫九歌脸上依然挂着好看的笑容,顾清城却宁愿她丢给自己一个白眼,或者像适才在电梯口那样反调戏他,也好过她这般淡漠疏离。 顾清城突然觉得心口不舒服,连带眸底的笑也没了,学着宫九歌的模样,淡声道,“多谢宫小姐盛情,可惜马上要到上班时间,不如在医院附近寻家早点铺子打发一下早饭。” 话落,大步朝电梯走去。 宫九歌一愣,看着顾清城的背影有些出神。 “宫小姐。”顾清城唤。 宫九歌忙应声,入了电梯。 电梯到一楼,两人从医院出来,一路无话。 到的外面,医院不远处一条街全是早点铺子,顾清城熟门熟路寻了一家早点店,要了两碗粥并两屉包子,进了略显狭小的店。 宫九歌顿住脚步,张了张嘴,顾清城回头看她一眼,“宫小姐不是说请我吃早饭吗?这是想反悔?” 宫九歌略作犹豫,朝门口的两个中年男女道,“老板,再来两碗粥,两笼包子,打包带走。” 两人笑着应了,宫九歌才跟了顾清城的脚步进了店,寻了位置坐下,男老板端了包子和粥上来,笑着与顾清城说话,“顾少,最近难得见你,可是顾小姐的身子好多了?” 顾清城点了点头,“一直念叨你们家的包子,若不是拦着,怕是天天都要来吃……” “那有什么难的?我待会儿打包几个给顾少带着,顾少放到车上的小冰箱里,回去热了给顾小姐吃,味道一样鲜美。” 男老板哈哈大笑,言语间与顾清城很是熟络的样子,看下宫九歌的目光虽有探究,但更多的是善意。 外面有人喊,“老板,来屉包子。” 男老板笑着应声,与他们打招呼,“你们吃,需要什么尽管喊我。” 顾清城朝他一笑,男老板转身离去。 宫九歌疑惑的看顾清城,顾清城想了想,说了句,“我父亲的战友。” 宫九歌恍然。 顾清城的祖父是A城军区一把手,他的父亲自然也是行伍出身,只可惜在一次实战演习中伤了腿,从此不良于行。 两人吃的很安静。 吃罢,包子和粥也已打包好,宫九歌掏了钱包付钱,却被老板拒收,“宫小姐喜欢吃,尽管来吃,钱却是不用的!” 宫九歌还要坚持,被顾清城拦住,“多谢万叔、万婶。” 中年男女笑着摆手,“记得带好给你爷爷、爸爸。” 顾清城笑着点头,侧眸看了宫九歌一眼。 鬼使神差的,宫九歌也说了句,“多谢万叔、万婶。” 中年男女对视一眼,脸上的笑越发大。 顾清城眸底掠过笑意,面上却依然清清冷冷的,与宫九歌一前一后往医院的方向走,刚走出街口,顾清城便顿住了脚,一双眸子目视前方,冷凝如冰。 “怎么了?”宫九歌就要越过顾清城往外看,被顾清城挡住,“你先在这别动。” 宫九歌莫名,顾清城已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街口不远,医院栅栏边,停着一辆军车。 直觉告诉她,顾清城的神色异常与那通电话有关,与这辆突然出现的军车有关! 但这与她并无关系不是? 宫九歌拎着两碗粥与两笼包子越军车朝医院走去,隐约中传来顾清城清冷冷的嗓音,“母亲不用枉费心思……我不见……妹妹……” 母亲? 宫九歌脚步微顿了顿。 “母亲约了曹家人,爷爷可知道?”顾清城道。 “顾清城,你已经三十三岁了,不是二十三!曹家女儿哪点配不上你?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与你正好是个帮手……” 女人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顾清城冷冷打断,“我要的是妻子,不是女强人!” “你!”女人语窒,随即,冷冷甩下一句话,“我已经跟曹家约好了,你不怕你爷爷跟你爸爸丢人,大可不回去!下车!” 顾清城二话不说,下车进了医院。 女人盯着顾清城的背影,揉了揉额头,“回军区。” 司机应了一声,正要发动汽车,女人盯着车外,突然出声,“等一下。” 半响,女人摇下车窗,“找人调查一下,跟着顾清城的女人是谁。” “是,首长。” 019 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有时候,越不想看见某人,越是会频繁看见某人! 彼时,宫九歌正站在电梯前等电梯下来,隔壁的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 电梯里传来女人的娇笑声,“还不是你昨晚非要抓着人家的手,害的人家今天一大早跑来医院,早饭都没得吃……” “难道一大早我没有喂饱你,小妖精……”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暧昧。 女人惊呼一声,随之急促的喘息了两声,娇嗔道,“讨厌……” 宫九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拎着东西就往楼梯间走去,却不想一头撞进跟上来的顾清城怀中,鼻子撞上男人的胸膛,痛的鼻头一酸,眼睛里就有了些水雾。 顾清城伸手扶住她,自然的接过了她手中拎着的粥和包子,“没事吧?” 宫九歌退后两步,转过身子擦了擦眼睛的泪,淡声道,“没事。” 顾清城好看的眉头蹙了蹙。 这时,电梯里的男女走了出来。 先是男人的惊喜声音,“九歌!” 宫九歌抬眸,视线在男人和男人身边的女人身上滑过,落在男人搂着女人纤细腰身的大手上,淡淡一笑,“盛少爷,宫二小姐!” 宫徵自然看到了她的视线落在哪,很是得意的朝宫九歌灿烂一笑,“九歌!” 盛一鸣忙松开宫徵,疾步上前解释,“九歌,你别误会,是宫二小姐受了伤,我才扶着她……”说着,回头给宫徵使了个眼色。 宫徵正得意,不妨被盛一鸣松开,心里怄气的要死,再接到盛一鸣的目光,心里恼怒更甚! “宫二小姐……”盛一鸣的目光已有几分不善。 宫徵自然不会傻到让盛一鸣此刻就厌了自己。 她身手摁在腰上,似虚弱一笑,“是我昨晚不小心闪到了腰,遇到一鸣,央求了他好一会儿他才答应看在你的面子上送我回家……” 边说,边朝盛一鸣眨了眨眼,眼神很是暧昧。 盛一鸣轻咳两声,以口型吐了句‘小妖精,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后转头朝宫九歌一笑,“九歌,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带你去找赵医生……” 赵医生是盛一鸣的朋友,宫九歌以往有病,盛一鸣但凡知道,都会带她去找赵医生。 宫九歌看了他一眼,唇边勾了抹浅到极致的笑,“不用。” “有病怎么能不看医生呢?”盛一鸣自以为了解了状况,笑容里便多了几分刻意的宠溺,笑着摇头,“你这怕吃药的毛病还真是……” 宫徵蹙眉,狠狠瞪了宫九歌一眼。 宫九歌看也不看她,在盛一鸣的声音中进了电梯,顾清城紧随其后,淡淡扫了盛一鸣一眼。 “九歌!” 盛一鸣一怔,就想跟上去。宫徵咬牙,哎哟一声扑在了盛一鸣身上,“一鸣,我的脚扭了……” 盛一鸣无法,只得先接住她。 待稳住了宫徵,电梯门已关。 盛一鸣一把推开宫徵,声音阴冷,“宫徵,你想干什么?” 宫徵却牢牢抱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道,“人家是真的扭到脚了,不信你检查看看,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盛一鸣却是不等她把话说完,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腕,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贪慕虚荣,给钱便是爷!就凭你,还想跟宫九歌比?你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盛家不是你该肖想的!” 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宫徵白嫩的脸颊,冷冷一笑,“你乖着点儿,说不定我还能跟你多玩几天。” 话落,抬脚就走。 宫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双眸子几欲喷出火来! 她是宫家堂堂二小姐,宫九歌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能肖想盛家?她偏肖想给他看看!盛家少***位置是她的! 盛一鸣,睁大你的眼睛瞧着,到底是谁不如谁! …… 电梯里。 宫九歌与顾清城泾渭分明。 顾清城蹙眉,“宫小姐这是在躲我?” “顾少想多了,你是我今年最大的客户,我为什么要躲你?”宫九歌朝他一笑,浓淡得宜,分寸拿捏的极好,标准的待客微笑。 顾清城的眉蹙的越发紧,张嘴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伸手掐断。 下一刻,手机上出现一串熟悉的号码。 顾清城蹙紧的眉头一松,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接通了电话,“清雨……” “哥哥,我今天包你最爱的三鲜饺子,你回来吃晚饭吗?”女孩的声音里有着小小的撒娇,“妈妈刚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晚上会回来吃晚饭,哥哥也回来吧。” 顾清城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却是出奇的温柔,“好,我一定回去。” “真的?太好了!”女孩的声音满是欢喜,“八点半,哥哥不要迟到。” “嗯,不迟到。”顾清城宠溺一笑,挂了电话。 一抬头,正迎上宫九歌有些探究的目光。 顾清城朝她一笑,“我妹妹。” 宫九歌当然知道顾清城有一个妹妹,只不过他这个妹妹被他保护的极好,从没在人前露过面。 只是,她以为顾清城的笑该是商场上的雷厉风行,酒桌上的笑里藏刀,调戏她时的揶揄,唯独不该有这样的温柔…… 电梯到了十七层,顾清城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宫九歌,“代我问你朋友好,有什么事再打我电话。” 宫九歌接了早餐,点头出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顾清城又拧紧了眉,思考宫九歌态度转变的原因,他接那个电话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依然是之前的陌生电话。 顾清城抿了抿唇,接了电话。 “清城,是我。”男人声音清冷,带着些许疲惫沙哑。 顾清城一顿,“Clark,你回来了?” “九点的飞机到A城,我现在在去你公司的路上。” 顾清城点头,“ok,我也正要去公司,一会儿见。” “清城!”男人声音急促,“她……还好吗?” 顾清城沉默片刻,淡声道,“一句话说不清楚,见面详谈吧。” 男人顿了顿,“好。” 挂了男人的电话,顾清城拨通了宴少陵的电话,“Clark回来了,正在来的路上,你先带着查好的资料到我办公室等我。” 020 恋爱指南 顾清城半个小时后到公司,Clark一个小时候后风尘仆仆来到顾清城的办公室。 布满血丝的双眸,凌乱的头发,下巴处还有长出来的青色胡渣,看上去,很有几分狼狈。 宴少陵张了张嘴,指着男人从上到下,“你这……” “来的匆忙……”男人神色冷漠,说出的话没有半点温度,只是解释一样。 宴少陵摇了摇头。 顾清城将资料递给男人,引着他往沙发上做了,简略的说着资料上面的信息,“……她出了车祸,车祸后,苏家人带她去德国求医,一年后回国,她……身体康复的很好,脑子却……” 顾清城略一犹豫,继续道,“她只记得住七天之内发生的事!” Clark捏资料的手猛的一抖,霍然抬眸看向顾清城,眼中是还在微缩的瞳孔,“怎么会?她明明是去了美国读书,怎么会……” 顾清城看了眼他手中的资料,“你想知道的答案全在里面。” Clark嗯了一声,低头看资料。 宴少陵开口想说话,被顾清城看了一眼后,又老实的闭上了嘴。 几分钟后,Clark拿着资料的手蓦然抓紧,双手在片刻的剧烈颤抖后顿住,声音嘶哑道,“她,为什么要骗我?” 顾清城与宴少陵对视一眼,顾清城轻叹一声,“我托顾姨寻了当年为她做手术的赵医生,赵医生说她进手术室前突然清醒,执意要打电话,那通电话……应该是打给你的。” “是,她说……”想起往事,男人峻冷的面上添了哀伤之气,“……要跟我分手!她说她要去美国念书,让我不要再跟她联系!等我反应过来打她的电话已经显示关机……我后来问到苏家,苏家人告诉我她去了美国,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进了手术室,人就再也没有醒,医院征求了苏家的意见,联系了德国方面的医院医生,连夜将人送去了德国,好在德国的手术很成功,在昏睡了两个月后,人醒了! 只是,脑部却因重创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回国后,苏家人更是将她保护的很好,久不出现在大众视野,A城几乎遗忘了苏家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Clark握紧手中的资料,唇角盈着笑,眸底却有水光一闪而过,声音沙哑,嘶吼一般叫着,“苏恪!” “我派人查过,今天是第六天,后天……”宴少陵在旁边略顿了一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她的记忆会重新洗牌。” “我知道了,谢谢。”Clark朝两人淡淡点头,“我与她在网上当了三年的聊友,却从未想起问她的真实姓名,若是……” 若他早点开口问了,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年的煎熬? 宴少陵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兄弟再送你一份大礼,这几年,她身边干净的可是连只苍蝇都没有出现过!” “多谢!”Clark朝宴少陵点头,起身道,“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他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以我们的交情,说这话矫情了!”宴少陵摆手,顾清城点头。 Clark一笑,“谢谢。” 送走Clark,宴少陵在顾清城身边感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顾清城淡淡睨了他一眼。 宴少陵摇头晃脑的回了自己办公室。 …… 十点,宫九歌到办公室。 顾清城正在打一通国际电话,看到她来,点了头示意,宫九歌回之淡淡一笑,开始忙碌。 顾清城挂了电话,下意识看了宫九歌一眼,宫九歌低着头在忙。 顾清城处理了几份文件,叫了赵奕然来吩咐一应事宜,赵奕然应了出去办事。 顾清城抬眸,扫过宫九歌,她还在低头忙碌。 十一点,秘书室来问午饭。顾清城抬眸看宫九歌,宫九歌这回倒不再低头忙了,却是一脸严肃,十指翻飞,噼里啪啦将键盘敲个不停。 顾清城微微蹙眉,目光落在宫九歌脸上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 秘书室的人又催了一遍,“顾蕫?” 顾清城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敲,“去问问宫小姐吃什么?” 秘书室的人依言去问,宫九歌朝xiǎo mì书一笑,“你们吃什么,给我也带一份就好。谢谢。” xiǎo mì书再问顾清城,顾清城道,“我和宫小姐一样。” 额…… 跟她们一样?她们那‘精致’的饭菜,顾蕫能吃饱吗? 顾清城看过去,“怎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xiǎo mì书忙摇头,大步出了办公室。 看着面前‘精致’的饭菜,顾清城终于明白刚才xiǎo mì书为什么用那种目光看他了。 巴掌大的饭盒里只有几口米饭,几个小盒子里虽然菜类丰富,可同样是几口! 他抬头去看宫九歌,宫九歌已喝完最后一口汤,正收拾塑料盒,察觉到顾清城的目光,宫九歌抬眸朝他淡淡一笑,客气而疏离。 顾清城的眉头不觉又蹙起,胸口有股莫名的躁气,深深看了宫九歌一眼,起身出了办公室。 宫九歌手下一顿,依旧笑着将东西收拾好,拿出去丢到洗手间旁的大垃圾箱里,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落座,摊开资料,继续往电脑里输入信息。 顾清城再回到办公室时,已是三点。 脸色清冷,一身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胡乱收拾了桌上未吃的饭菜,叫了人进来将东西拿出去扔。自己坐在办公椅上开始敲键盘,一脸专注的盯着电脑。 不时伸手敲两下桌子,摩挲一下光洁的下巴,看几眼宫九歌,一双好看的眉始终蹙着…… “顾董,C城的合作案……”赵奕然敲门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顾清城,“他们公司老总下个月来A城,想再见你一面,当面谈一谈价格的问题。” 赵奕然手指的方向恰是两个公司还有争议的价格。 顾清城唔了一声,将电脑上显示的页面关了,调出两个公司已商定好的条款,摇了摇头,“回过去,这个价格已经是优惠价格,没得谈。” “是。”赵奕然合上文件,转身出了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门,才放纵自己的嘴角狠狠抽了两下,他刚才若是没看错的话,他家顾少在看的页面上有着粉红的四个大字,“恋爱指南!” 021 我们……是不是认识? 九月的A城,热的让人烦躁,热的让人坐立不安,哪怕此刻,男人立在淋浴之下,开了冷水,依然浇不灭心中炙烈的火焰! 苏恪! 苏恪! 苏恪! 男人瞪着镜子中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那渐渐涌满眼眶的水雾,嘶吼一声,一拳打在满是水汽的镜子上,镜子应声而碎,他的右手手背扎入两块破碎的镜片,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整个手掌。 这个该死的女人! 这一次,休想再逃! 男人本想用酒店的创可贴做下简单处理就罢,突然想起某人不喜欢他受伤,脑子一热,去了附近的医院。 然后,看到了,她。 依然是记忆中的容颜,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一身的朝气蓬勃,阳光落在她身上,美的像幅画,深深灼烧着他的眼。 “非撵我回公司,真是见色忘友!……严实这爹妈太不靠谱了,早走早清静!可可的身子可经不得他们再折腾了……我知道,回去就处理……”苏恪伸手挡着炙热的太阳,一双美眸笑弯成月牙,迎着男人走过来,“知道啦知道啦,能推的都推了,然后过去帮你的忙,等顾氏的案子做好了,咱们这一年就不愁吃喝了……” 男人几乎僵住了身子,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瞪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再消失。 苏恪与男人擦肩而过。 男人想转身,却动弹不得,听着那清脆的声音慢慢走远,又快步走回来,“小九儿,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然后,一双探究的双眸出现在男人面前,长长的睫毛眨了几眨,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道,“那个,我们……是不是认识?” 记忆,铺天盖地的从男人的脑海中翻涌而出。 A城大学,大一新生报道,他被学弟拉去当壮丁,接待新生。 她,就那样闯入他的视线。 神态冷漠,一身冰冷,他却偏偏凑了上去,像她现在这般,明明已经走过去,偏又倒回来,笑着与她搭讪,“嗨,我们……是不是认识?” 他们是不是认识? 他们何止是认识?! 他对她一见钟情! 男人的一双手在裤缝边紧紧握起,被创可贴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滴滴落下来。 苏恪惊呼一声,一把捧了他的手,“哎呀,你的手流血了!” 说着,拉着他就往医院大厅走,却没拉动。 她看了一眼男人,笑着朝他摇手,“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男人的身子又是一震。 那时,他要帮她拿行李,她拽着不松手,他也这么说,“你放心,我不是坏人!真的……” 医生帮男人包扎了伤口,开了药,嘱咐苏恪,“每天换一次药,防止伤口感染……” 苏恪笑着应了,拉了男人出来,去排队交钱拿药。 等拿了药出来,男人已不见了踪影。 “诶,人呢?”苏恪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不由泄气,“难道真是我认识的人?因为我忘了他生气了?” 苏恪越想越有可能,掏了手机走到角落给宫九歌打电话,“小九儿,我刚才看见一个人……” 她将男人的样貌身高形容了一遍,问宫九歌,“我……是不是认识?”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不认识。” “不认识吗?”苏恪蹙眉,“可我一看见他,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想跟他说话……”想靠近他。 手机那头又是片刻的沉默,才传来宫九歌含笑的声音,“若是认识的人,怎么会一句话都不跟你说?” “也是,可能是我多心了。”思忖片刻,苏恪接受了这个说法,与宫九歌边说话边朝外走。 男人站在不远处,满是血丝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恪走远。 顾氏,宫九歌挂了苏恪的电话,瞪着电脑半响,拨了电话给苏恪的妹妹苏瑾容,“瑾容,景致……他好像回来了……” …… A城,军区大院。 “哥哥!”顾清城的车刚开进大院,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就笑着从一旁走过来,显然是等了许久。 顾清城温和一笑,从车上下来,亲昵的揉了揉妹妹的头,“晚上风凉,你怎么在这里等我,感冒了怎么办?” “哥哥,我哪有那么娇气……”顾清雨扯了扯顾清城的衣袖,小声道,“曹司令和曹家姐姐来了,爷爷让我来接你,说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哥哥,我不知道妈妈请了他们来,我以为只有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对不起。” 顾清城笑了笑,将钥匙丢给与顾清雨一起来接他的勤务兵手里,牵了妹妹的手慢慢往家走,“他们来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 “可是……”顾清雨嘟起了嘴,“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 顾清城眸中满是宠溺的笑,就要开口安慰妹妹,不妨有人在前面立正,“顾少,大小姐。” 顾清城的脸色立刻变了,眸底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是怕他临阵落了她的面子吗? “回去告诉你们首长,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走。” 来人脸色尴尬,敬了个礼,转身大步朝顾家的小院走去。 兄妹俩回到家时,顾老爷子顾延年正跟曹局曹司令下棋,顾明宏在一旁观棋,沙萃与曹司令的女儿曹一诺在小声说话,沙萃一脸笑意,对自己选的儿媳妇很是满意。 曹一诺一头齐肩短发,长的与曹司令有八分相像,一脸英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诺都等你半天了!”沙萃见儿子和女儿回来,背对着曹家父女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顾清雨往顾清城身后躲了躲。 顾清城护住妹妹,朝沙萃淡淡一笑,眸底却无半分笑意,“路上堵车了。” 沙萃的脸越发难看。 顾老爷子笑着招呼顾清城,“城小子,来,瞧瞧你曹叔走的这步棋怎么破?” “爸,咱们就等清城回来开饭呢。”沙萃笑着截了顾老爷子的话,又与曹司令道,“老爷子好些年没遇到过对手了,没想到曹司令也是下棋高手……” 顾老爷子淡淡看了沙萃一眼,沙萃未完的话便哽住,笑着招呼曹一诺,“一诺,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好好的少校不当,非要去经商!你瞧瞧,可还入眼?” 此话一出,顾家人齐齐看向了她。 022 争执 送走曹家父女,顾老爷子沉着一双眸子冷冷的看了沙萃一眼,转身上楼,“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话问你。” “爸……”顾明宏张口唤了一声,在顾老爷子冷厉的眼神下闭上了嘴。 沙萃扫了顾明宏一眼,目光在顾清城身上转了一圈,缓步跟着顾老爷子上了楼。 顾明宏轻叹一声,与顾清城道,“一诺是个好女孩儿,不过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不必理会你妈***提议……” 顾清城抿了唇,并不言语。 顾明宏便又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顾清雨偷偷握了顾清城的手,在顾清城看过来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顾清城紧绷的脸色便缓和几分,拍了拍妹妹的手。 顾老爷子与沙萃在书房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沙萃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看也不看坐在客厅的三人,大步回了一楼她与顾明宏的卧室。 顾明宏跟着回了卧室。 片刻,传来两人的争执声。 “沙萃,我儿子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往上爬的天梯!你想上高位自己去努力,别打着为清城好的名义到处拉关系!”顾明宏的声音满是愤怒,出言更是毫不顾忌。 沙萃冷笑一声,“到处拉关系?顾明宏,你摸着胸口想一想,曹一诺哪点配不上你儿子?除去出身军人家庭,她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不但能在工作上帮助顾清城,生意场上更是能得借助,无往而不利!” 一气说完,又冷冷添上一句,“咱们这样的家庭背景,你还想让他找一个市侩的小市民过一辈子不成?” “一派歪理!你当这家里的人个个都是傻的,看不明白你的真实用意?”顾明宏怒道,“我劝你早歇了从曹局那下手的主意!有爸爸在,十年内你都别想有机会当A区司令!” “顾明宏,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 沙萃的声音明显失了稳重,多了一份尖锐。顾明宏却并没让她把话说完,只深深叹了一口气,打断她的话,“沙萃,你若是五年前没做那件事,今天说这话或许还有几分说服力……儿子娶的是妻子,不是合作伙伴,清城的婚事……你以后不要掺合了!” 沙萃的脸蓦然发白! 好半响,她才沙哑着声音开口,“你、你们……可真是父子,非要一棍子把我打死!谁没有糊涂的时候,我这次是真的为清城考虑……” “那下棋时,曹局为什么对爸爸说你现在的职位确实大材小用的话?”顾明宏露出几分疲惫,轻轻笑着摇头,“沙萃,爸爸在军中呆了几十年,阅人无数!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得过他吗?” 沙萃怔住。 顾清城与顾清雨兄妹将父母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顾清城双手紧握垂下,双眸冷视前方,一身冷冽气息,连空气都让人有些窒息。 顾清雨红着眼眶,转头扑入顾清城的怀中,低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哥哥……” 顾清城松开手,轻轻拍抚着妹妹,深邃的双眸却越发没了温度。 顾老爷子叫顾清城去书房,顾清城安抚了妹妹,去寻顾老爷子。 “爷爷。” 顾老爷子指着沙发,“坐。” 顾清城依言坐下。 顾老爷子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别把你***话放心上,那个曹一诺,你喜欢就跟她处一处,不喜欢就抛开不用管,不需要勉强自己!” “是,爷爷。”顾清城点头。 顾老爷子看他的模样,轻轻叹息,“你妈妈她……” 话说一半,顾老爷子便顿住,沙萃是他和老伴儿选的儿媳妇,当年也是个爱笑的小姑娘,文静可人,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顾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孙子,想了半响,拿了棋盘出来,“陪爷爷下盘棋。” 祖孙俩谁都没有把心思放在下棋上,连连失误,不是顾老爷子的马被炮炸了,就是顾清城的象被绊住了象腿…… 一盘未完,顾老爷子便叹息着摆了摆手,“去睡吧,明天你还要赶回市里。” 顾清城点头,起身出门。 顾清雨本就身子虚弱,经不住昨晚的惊吓,半夜发起了高烧。 顾清城守在妹妹床边,直到天边泛白,顾清雨的烧总算退了下来。睁开眼看到顾清城,顾清雨苍白着一张小脸,叫,“哥哥……” “吴妈煮了香菇鸡肉粥,哥哥帮你盛一碗好不好?”顾清城摸着妹妹的发顶,温和的笑。 顾清雨点头。 顾清城端了粥,看着顾清雨吃完了粥,又吃了药,笑着哄她睡觉,顾清雨却不愿,“哥哥,你回市区吧,你在家不开心,我不要你不开心……” 顾清城笑了笑,想说什么,被顾清雨拦住,“哥哥,我不要曹一诺当我嫂嫂,她跟妈妈一样,我不喜欢……” 顾清城没有说话。 顾清雨漾开笑容,唇边两个喝酒窝深深陷进去,很是好看,“哥哥的新娘要喜欢哥哥,不需要多有本事但一定要温柔贤惠,要疼哥哥,爱哥哥……” 顾清城的脑海却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醉时柔媚娇俏可人,醒时泼辣强势不愿吃亏。要她温柔贤惠…… 顾清城不由轻笑摇头,他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看到哥哥莫名露出笑容,顾清雨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哥哥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相配! 她会保护哥哥,就像哥哥保护她一样。 …… 赶到市区,已是下午下班时分,顾清城鬼使神差的将车开到了公司。 公司大楼下,聚集了很多下班未走的人。 足有千朵红玫瑰粉红玫瑰在地上摆出了I LOVE YOU的造型,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单膝下跪,手中捧着黑色绒盒,盒中赫然是一枚钻戒。 “九歌,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我保证,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一定改!九歌,嫁给我好不好?” 看清楚被围在中间的两个人后,顾清城眸底的笑立刻淡去。 023 做我的女朋友 “盛一鸣,你起来!”宫九歌蹙眉,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盛一鸣摇头,“你不答应我的求婚,我就不起来!” 说罢,笑着去握九歌的手,“九歌,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不犯错误……” “最后一次?再不犯……”宫九歌垂眸睨着男人的笑颜,只觉可笑。一个刚发完誓就能滚上其他女人床上的男人,要她相信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犯? 宫九歌后退两步,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神色冷淡,“我早说过我和你结束了,再无可能,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九歌,你这样对我不公平!”盛一鸣眸底掠过恼怒,他这般低声下气,她还要他怎样? “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相信他? 狗改不了吃屎,猫免不了偷腥,他是想让她相信他不会出去偷腥还是…… 宫九歌挑眉一笑,垂下眸子看盛一鸣,“盛一鸣,你知道我的性子,机会我从来只给一次,你不屑,我自然不会再给!” 盛一鸣脸色微变,张口还要说什么,宫九歌已淡笑着道,“你若还要追根究底,我还是那句话……” 她微弯腰,凑近盛一鸣,压低了声音道,“我实在嫌你脏!” “你!”盛一鸣脸色大变,神色几近扭曲。 宫九歌又是一笑,眸底嘲讽,“你看,你其实根本不爱我,你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我而心有不甘罢了。何苦做这出戏,劳心伤神!A城美女这么多,你的钱下之臣,有没有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 他追了她那么久,明明已经追到手,偏突然被驱离,这种感觉只要想到他就难以忍受,她怎么会明白?! 他一定要把她重新追回来,哪怕……哪怕无关情爱! “你不甘心的不过一具身体罢了,以你鼎盛大少爷的身份,多的是女人扑上来!何苦为难自己?”宫九歌叹了一声,抬眸扫见不远处车内的顾清城,朝他点头一笑,依然那么淡漠疏离。 顾清城瞬间蹙眉,刚还为她的一番话叫好的好心情,突然晴转多云。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宫九歌退出玫瑰包围圈,朝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围观的人见女主角走了,小声议论着散去。 盛一鸣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顾清城扫了盛一鸣两眼,开车到宫九歌身旁,淡声道,“上车。” “多谢顾少,我坐公交。”宫九歌笑着拒绝。 顾清城也笑,“盛一鸣可不像个会放弃的人,你上车,我教你个法子保准他以后再不敢来纠缠你!” 宫九歌的脚步一顿,侧眸看顾清城,顾清城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朝她点头,“我不想顾氏大楼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自然要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宫九歌略一思忖,应下。 开后车门时却没反应,顾清城眸底掠过笑意,声音却毫无波澜,“坐副驾驶,你坐后面,我说话还要回头看你,万一出了车祸怎么办?” 额。 宫九歌蹙眉,看了顾清城一眼,还是选择坐了副驾驶。 顾清城带宫九歌去了A城外的一个临河而建的度假村。 两人到时,天已全黑,度假村从入口到酒店到沙滩,一色大红灯笼,远远望去,灯笼入水,水映灯笼,一片火红美景,很是迷人。 顾清城领着宫九歌去了一处烧烤摊子,要了啤酒和烤肉,寻了处露天座。 “饿了吗?稍等一会儿,烤肉马上就好。”顾清城朝宫九歌一笑,很是绅士的拉开她身边的椅子,请她入座。 后转身往烤肉摊子走去。 宫九歌憋了一路,想知道顾清城说的一劳永逸的法子是什么,见他要走,想也不想的抓住他的手,“顾清城,你还没告诉我你想的是什么方法?” “想知道?”顾清城笑,俊朗的面上在灯光下越发俊逸,一双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的双眸深邃且映满了她的身影。 宫九歌连连点头,顾清城眸中的笑意便浓了几分,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烤肉好了,我们边吃边聊。” 宫九歌猛的松开手,垂眸做翻包状。 顾清城要的东西很市民,几十串烤肉,一碟水煮花生,一碟水煮毛豆,几碟热菜,并几瓶啤酒、饮料。 宫九歌有些诧异,目光在桌上和顾清城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顾清城笑,“怎么?我不能吃这些?” “不是不能,是……不像。”宫九歌摇头,所谓的有钱人,有几个会来吃这种大排档上的食物。 顾清城挑眉,“不像?哪里不像?有钱人就应该吃牛排喝红酒才像?” 宫九歌一怔。 顾清城将串上的肉剔到盘子里,放到宫九歌面前,“尝一尝,他们的烤肉外焦里嫩,味道很是鲜美。” 又将一个放着蘸料的小碟子推到她的盘子边,“加上这个味道会更好。” 又倒了一杯啤酒过去,“烤肉配啤酒……” 半小时后,宫九歌放下手中的竹签,笑着与顾清城道,“没想到烤肉也能这样美味……” 红红的灯笼下,她脸颊泛着红晕,双眸笑弯成月牙,眸中星星点点很是耀眼,而他正在她的眸中。 微风吹来,撩乱她鬓间长发,一缕长发调皮的在她脸颊盘旋,她伸手想将头发抚顺,不妨触碰到他伸过来的手指,温温凉凉的,将那缕长发别到耳后。 “九歌,你的爱情观是什么?” 爱情观? 宫九歌一愣,不是正在说吃的吗?怎么突然跳跃到爱情观的话题? 顾清城轻笑,小女人呆愣的模样显然取悦了他,“我总要知道你的爱情观才好帮你想一劳永逸的办法,还是你想被盛……” “不想!”宫九歌立时打住男人未完的话,嗔瞪了男人一眼后,单手托腮,扶住喝了几杯啤酒而有些醺醺然的头,看着远处火红的灯笼,笑眯眯道,“宁可孤独,也不违心。宁可抱憾,也不将就。能入我心者,我待以君王。不入我心者,不屑……敷衍!不违心,不将就!” 不违心,不将就。 很好! “我的办法是:你做我的女朋友!” 024 你做我的女朋友 宫九歌的酒立刻醒了,坐直身子瞪着顾清城,“你说什么?” 顾清城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宫九歌被风吹乱的长发抚顺,清隽的眉宇映着点点灯光,将一双深邃的黑眸燃亮,一张如玉的俊朗面庞笑容深深,笑容底下,有着一股别样的柔情。 “我说,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你做我的女朋友!” “你……”宫九歌的瞳孔猛的一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再清楚不过!”顾清城低沉轻笑,声音温润,有着莫名的说服力,“在顾氏面前,盛家的鼎盛不过是家赚钱的公司,有我做你的男朋友,相信以盛家夫妇的性子,定会严加规劝盛一鸣,让他退避三舍!毕竟,他们在A城的势力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的。” 退避三舍! 宫九歌的眼睛亮了亮。 这个词,她倒是很喜欢! 她实在是被盛一鸣纠缠的厌烦了。 可若是摆脱盛一鸣的法子是惹上眼前这个更加危险的人物,她还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 察觉到宫九歌的心动,顾清城眸底的笑越发深邃,又加了一把火,“盛一鸣空有富家子第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富家子第,顾少要仗势欺人,其实容易的很……” 宫九歌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能把仗势欺人说的这样理直气壮,顾少也是第一人! 顾清城的身子微向前倾,眸色幽深,眸底一抹狡色滑过,浅笑如风,“九歌,我这个提议,如何?” 如何? 说实话,很诱人! 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她这会儿已经点头答应了。 可这个人是顾清城,A城红三代,官三代,权三代的高层太子爷,他固然能帮她摆脱盛一鸣,但之后呢? 顾清城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了浓重的兴趣,到时候会轻易放手吗? 还是那句话,若是摆脱盛一鸣的法子是惹上眼前这个更加危险的人物,她需要好好考虑! “顾少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宫九歌斟酌着笑着说着,“我不过是宫家一个下人的女儿,实在高攀不上,这件事就当没……” “我给你攀!”顾清城微抿唇角,笑意盈盈。 额。 她不想攀! 宫九歌忍不住蹙眉翻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待看到男人眸底越发深邃的笑意,懊恼的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淡笑道,“顾少真会开玩笑,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不妨有人端着放满烤肉的盘子从一旁经过,与人撞了满怀,烤肉尽数落在胸前单薄的夏衫上。 热气入体,疼的她低呼一声。 顾清城脸色大变,两步过去将她搂入怀中,“九歌,你怎么样?” “对不起,我没看到她突然起身……”端烤肉的人连忙道歉。 宫九歌揪着顾清城胸前的衬衫,在他怀中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着没事,声音里的急促却明显是疼的抽了气。 “酒店里面应该有应急处理的烫伤药膏,要不,小姐与我去酒店……”端烤肉的人建议道。 顾清城拒绝,“不用了,我带我女朋友过去。” 说罢,弯腰将宫九歌公主抱起来,宫九歌惊呼一声,搂上顾清城的脖子,“顾清城,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想让人盯着你的胸口看?”顾清城凑近她耳边低语。 宫九歌看了眼胸前黑乎乎的一片,黑白分明,还真是…… 见宫九歌无话,顾清城唇角勾了勾,与烧烤老板打了招呼,一会儿再来结账。便抱着宫九歌一路走去了酒店。 订了一个房间,问酒店要了烫伤药膏,到了房间,顾清城伸手就去解宫九歌胸前的纽扣! 宫九歌一把捂住胸口,后退两步,“顾、顾清城,你干什么?” “上药!”顾清城淡声说了句,往前逼近两步,宫九歌还往后退,却一下撞上身后的床,跌坐下来。 顾清城笑了。 宫九歌怒了。 “我自己来!”伸手抢过男人手中的药膏,起身去了洗手间。 怕男人透过玻璃看到,还特意降下了窗帘。 谁知,那窗帘却是有玄妙的! 顾清城本倒了水坐在沙发上等宫九歌,却突然看到正对大床的洗手间一片透明,目光瞬间深邃幽暗。 里面的小女人正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往下,粉红的衣服间一片红色,显然正是被烤肉烫伤的地方。 宫九歌小心背过手解开了衣服,脱去衣服才看清,胸前也被烫伤了大半,红的吓人。 宫九歌拿毛巾湿了冷水,覆在胸口上,等那股灼烫感消失,才擦干水渍,将烫伤药膏涂上,一边叹气,“看样子还得去医院走一趟……” 好一会儿,等药膏干了,才穿起胸罩,衬衫却是不能穿了。宫九歌正在想怎么办,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的衬衫不能穿了,我买了件衣服,你先凑合穿。” “哦,谢谢。”宫九歌开了一条缝,将衣服拿进来,却是一件长及脚踝的吊带沙滩裙,外面配了件针织防晒衫。 宫九歌犹豫了半响,脱了七分裤,将沙滩裙和防晒衫换上,收拾了换下来的衣物从洗手间出来。 顾清城眼中便有一抹惊艳闪过。 目光在她被束成马尾的头发上扫了一眼,欺身过去,伸手扯掉了皮筋,乌黑柔顺的长发瞬间从男人指缝倾泄而下,落在宫九歌的肩头胸前和后背。 “顾清城,你干什……”宫九歌蹙眉,扭头就要指责顾清城几句,眼睛却在回头的刹那瞪圆。 那玻璃! 她明明把窗帘降下来了的! 顾清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低笑道,“这是度假村酒店的一大特色,专为来这里度假的男女朋友、夫妻准备的。” 顾清城走过去,将窗帘拉起来,那玻璃是单向的,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拉下窗帘却是外面能看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 宫九歌张了张嘴。 那她刚才…… 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顾清城一脸正色,眸底却满是笑意,“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看到你的衬衫不能穿,我就出去帮你买衣服了。” 该看的,他都看过了。 025 呆萌顾大少 宫九歌一脸黑线。 她要是相信他的话,就是天底下一号大傻瓜! 伸手将头发重新拢在一起,宫九歌挑眉示意顾清城将皮筋给她。 顾清城眸光一闪,摊开手掌,掌心的皮筋已然断裂,无法再用。 宫九歌没好气的白了顾清城一眼,索性将袋子里那条沙滩裙的装饰腰带取出,三两下将头发编成发辫,捆绑了放在胸前。 顾清城愕然。 “我明早有事,先走一步,顾少玩的愉快。”宫九歌拎着自己的衣物头也不回的出了酒店房间。 度假村在郊区外,来去的度假人多自己开车过来,宫九歌想寻一辆出租车却是难上加难,不由叹气,就要掏了手机打电话从市区叫车,身侧突然传来顾清城的声音,“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顾少了,我叫了车,很快……” “不麻烦,我刚好也要赶回市区,顺路。”顾清城对这小女人的倔强很是无奈,“从市区到这里,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你确定要在这多等几个小时?” 宫九歌思忖片刻,道了谢上车,却是不等顾清城开口就坐了后座。 顾清城吃笑,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车行一半,宫九歌睡着了。 连日加班整理账目,她这几日确实很累,顾清城唇边勾出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容,靠路边停了车,去后备箱寻了条薄毛毯给宫九歌搭上,又放低了座位好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宫九歌长的漂亮,却不是第一眼美女,而是越看越漂亮精致的那种。 顾清城修长的手指抚上女人白嫩的脸庞,入手细腻干爽,并没有时下好美妆的女人一脸的厚重脂粉。 巴掌大的精致五官,长而密实的睫毛,小巧圆润的鼻头,微微嘟起的樱桃红唇,无一不再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顾清城的手指下滑,落在女人的唇上,声音沙哑却满带笑意,“真是个矛盾的小丫头。” 话落,倾身在她眉间印下一吻。 宫九歌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 再睁眼,天际已发白。 周围一片陌生。 宫九歌蓦地从床上坐起身,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不由扶额,她居然真的在顾清城的车上睡着了,不用想,肯定是顾清城把她弄到床上的! 宫九歌呻吟,她怎么就真的睡着了呢?! 房门被叩响,顾清城推门而入,眸色温润,笑看她,“你醒了,换件衣服下来吃早饭吧。” “哦。”宫九歌愣愣应了。 等顾清城关了房门,她掀被下床看到自己胸前被二次处理过的烫伤和身上宽大的睡衣才反应过来,她昨天明明穿着沙滩裙睡着的! 睡衣是谁换的?!烫伤是谁帮忙处理的? 宫九歌伸手拍了自己的脑瓜几下,让你睡!让你睡! 自己的衬衫短裤不见踪影,宫九歌无奈只得将昨晚的沙滩裙重新穿上,下楼去。 顾清城正端着平底锅往餐桌上的盘子里夹荷包蛋,桌子上放了两碗粥并几碟小菜,宫九歌眸中掠过讶然,却是没想到顾清城还会做早饭。 “我只会一些简单的吃食,复杂的却是做不来的。”似看明白了宫九歌的讶异,顾清城笑着拉开椅子,请宫九歌入座。 顾清城煮的是皮蛋瘦肉粥,入口绵软,唇齿生香,很是好喝,宫九歌不由弯了眼眸,露出几分笑意。 她对好吃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顾清城是怎么把皮蛋瘦肉粥熬的这么好喝的? “有机会,我教你。”将她的举动看入眼底,顾清城低沉一笑。 宫九歌连连点头。 吃过早饭,宫九歌才想起某件事,问顾清城,“这里是你家?” 顾清城看她一眼,点头。 “你一个人住?” 顾清城点头。 “平时不请钟点工阿姨?” 顾清城摇头,“请。” 宫九歌松了一口气,正要旁敲侧击去问自己胸口的烫伤和睡衣是不是清洁阿姨帮忙换的时候,顾清城突然挑了眉淡声道,“昨晚从医院回来时,已经十一点,莫姨早就回去了。” 所以说,她胸口的伤和睡衣都是他…… 宫九歌站起身,朝顾清城点了点头,“顾少,我吃好了,我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话落,转身朝大门走去。 顾清城在她身后笑,“宫小姐,那边是后花园,门在你右手边直走。” 宫九歌淡定道谢,换了个方向从大门出去。 房门关上,宫九歌双手捂脸,呻吟出声,太丢人了!她怎么一碰上顾清城总会有这么丢脸的状况发生?!他们百分百八字相克! 她要赶紧做了顾氏的审计,然后,离顾清城,有多远离多远! 殊不知,屋内的男人正满脸笑容盯着关上的房门,一双黑深的眸子深邃中又添了某些坚定。 …… 顾清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宫九歌光明正大的在躲他! 虽然同处一个办公室,但她的视线却再没落到他身上,眼睛里除了电脑屏幕就是一桌子的账目,有什么问题从来都是打电话找赵奕然,直接把他当成了屋内的人形摆设! 他问话,她回答,却也仅限回答。 顾清城无奈了。 一日,赵奕然的女朋友送爱心便当,恰被顾清城看见,下午,顾清城便把赵奕然叫去了会议室。 “一个女人躲着一个想追她的男人?”赵奕然眉眼一动,“顾董想问什么?” 顾清城斜了赵奕然一眼,轻咳了一声,“她为什么躲他?” 赵奕然忍笑,做一脸严肃状,淡声道,“一般情况下,一个女人躲着一个男人无非两点,一是觉得你配不上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二是觉得她配不上你,不想跟你在一起。像顾董这样的家世,配得上你的人确实不多……” “我要是不在乎配不配得上呢?”顾清城蹙眉,原来那女人口中说的高攀不上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赵奕然挑眉,“顾董要追宫小姐吗?” 顾清城横了赵奕然一个冷眼。 赵奕然忙道,“以真心换真心!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奉行宁愿委屈自己坚决不能委屈女朋友的宗旨,直追到底!” 说完,偷偷看了顾清城一眼,补充道,“我女朋友就是这么追来的。” 顾清城高冷的嗯了一声,抬脚出了会议室。 赵奕然转身,肩膀微微耸动。 026 你,离我姐姐远一点! 宴少陵探头进来,奇怪道,“你在里面偷乐什么呢?” 赵奕然淡漠转身,朝宴少陵一点头,“刚看了一个笑话,觉得好笑。” 说罢,错过宴少陵出了会议室。 宴少陵挑眉,“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你还真得了老大的真传!不告诉我……我不会自己调监控吗?” 宴少陵盯着安装在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嘿嘿一笑。 待从监控室出来,他的脸上明显没了适才的玩笑意味,反多了几分冷凝。 老大要追宫九歌! 开什么国际玩笑! 五年前的事,他还没吸取教训吗? “老大,盛家父母都不愿意接纳宫九歌,沙伯母……” “所以,我该顺着她的意思娶个对她前途有利的女人?”顾清城眉眼疏淡,声音清冷,不等宴少陵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宴少陵抓头,“老大,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宫九歌是个好的,可她的出身是个问题,你忘了五年前……” 顾清城蓦然转身,神色阴沉,宴少陵立时懊悔的住了口,左右扇了自己两嘴巴子,“老大,我不是有意的……” 顾清城什么也没说,抬步走了出去。 宴少陵张了张嘴,又颓然垮了肩。 …… 苏恪说尽了好话,总算将手头的案子悉数推了,临近下班时分,兴冲冲的来顾氏寻宫九歌,却恰好撞见与顾清城谈话的Clark,立时停住了脚步,困惑的打量了Clark半响,眨巴着眼睛问,“那个,我们……是不是认识?” Clark瞬间握住拳头。 宴少陵与顾清城对视一眼。 宴少陵伸出手,笑道,“苏小姐,我是顾氏总经理宴少陵。” “我知道你。”苏恪扫了宴少陵一眼,又朝顾清城一笑,“我也知道你,你是顾氏的大老板。”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苏恪盯着Clark清冷的俊颜,肯定的点头,“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Clark看了她一眼,眉眼清冷,也不理她,径直侧身与顾清城和宴少陵道,“听说你们在做审计,我以前也是学会计的,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顾清城与宴少陵的目光同时落在苏恪身上,顾清城沉声点头,“我们与苏小姐与宫小姐的事务所已经签下合同,如果她们没意见,我们自然也没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苏恪笑眯眯道,眼睛在Clark身上片刻也不离,“我们没意见。” Clark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会议室在哪?” 顾清城眉头一蹙,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宴少陵突然笑了,引着二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早就准备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等苏恪乐呵呵的来帮宫九歌搬资料时,顾清城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他们把宫九歌带走了! 而宫九歌在会议室看到Clark的刹那,脸色大变,直接将手中的笔记本给扔了,“景致!” “九歌,好久不见。”Clark/景致伸手接住险些落地的笔记本,朝她轻轻颔首。 苏恪笑的眉眼弯弯,“小九儿,你也认识他?我就说我认识他,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好熟悉,好亲近!快告诉我,他是谁?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脑海里一点他的印象都没有?” “他……”宫九歌看着景致,淡淡一笑,“是许多年前的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景致幽冷的双眸蓦然一沉,宫九歌却避也不避,与其直直对视,“许久不见,你变了。” “你也变了。”景致声音清冷,目光从宫九歌身上滑过,落在一旁的苏恪身上,眸底掠过一抹嘲讽,“物是人非……” 苏恪眨了眨眼,就要说什么,忽触及到男人眸底的嘲讽,心口蓦然一阵刺痛,身子一软往地上瘫去。 “苏苏!”宫九歌惊呼一声,伸手去搂苏恪,却有人快她一步将苏恪搂入怀中,双眸阴鸷的看着她,“她这是怎么了?” 宫九歌只冷冷看他一眼,却一个字也不肯说,起身快步拿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瑾容,你苏苏晕倒了,你通知医院,我这就送她过去。” “你打电话给苏瑾容?”景致一把抓住宫九歌的手,“她跟苏恪是死对头!” 宫九歌甩开他的手,冷笑,“你又自以为自己知道些什么?” 宫九歌弯腰要抱苏恪,景致不松手,“告诉我,她怎么了?” “景少爷权势滔天,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吗?”宫九歌反讽,见景致还不松手,不由大怒,“你想看着她死吗?” 景致垂眸,他怀中的苏恪脸色苍白,呼吸紊乱,景致不由骇然,“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宫九歌哪里还搭理他,抱了苏恪就往外走,遇见顾清城与宴少陵,余光都不扫过去一下,径直进了电梯。 宴少陵拦住景致,“苏小姐怎么了?我看宫小姐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面前的这位,脸色更难看。 景致摇了摇头,错开二人,大步朝楼梯间走去。 顾清城与宴少陵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下楼。 医院,苏瑾容带着几名医生护士等在大厅,宫九歌直接将车开进大厅门口,护士医生忙动作起来,将苏恪放到推床上,往手术室去。 “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苏瑾容一脸担忧之色。 宫九歌冷眸,“苏苏那天看到的人真的是景致,景致回来了。” “那我姐姐……”苏瑾容脸色微变。 宫九歌将会议室发生的事说了,淡声道,“或许苏苏的潜意识里还记得他,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 宫九歌的话并没有说完,楼道里已响起几道急促的脚步声,景致打头,顾清城、宴少陵紧随其后,几人额头发线微湿,头发贴在额头上,很有几分狼狈。 景致疾步上前,看也不看苏瑾容,问宫九歌,“苏恪怎么样?” 宫九歌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手术室,景致顺着看过去,眸中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苏瑾容一脸怒气,“我姐姐如今这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景致,你既然走了为什么不走彻底一些,为什么要回来刺激我姐姐!你还嫌害她害的还不够吗?!” “你,离我姐姐远一点!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 027 闹场 Clark看苏瑾容,比苏恪在手术室还要震惊,“你不是……很讨厌你姐姐?” “呵。”苏瑾容冷笑,“与你有半毛钱关系?” Clark转过头看宫九歌,喉咙哽涩,“苏恪她……不是说留下的后遗症是只能保持七天记忆吗?为什么……她为什么会……” “为什么?”苏瑾容冷哼,“景致,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姐姐没看见你之前一点事都没有!这次是昏厥急救,下次你是不是直接要了她的命?!” “我……”Clark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人由内打开,医生出来朝苏瑾容点了点头,熟络道,“送来的及时,没有大碍,住院观察两天要是没类似症状发生,就可以出院了。” “宋医生。”苏瑾容疾步走上前,与为首的医生低声交谈起来,宋医生侧眸看了Clark一眼,沉思片刻,摇了头,“短期内不要再让她受刺激,她的心脏……会受不住!” 苏瑾容也回头看Clark,沉重的点了头,“我知道了。” 宋医生轻叹一声,朝宫九歌点了点头,径直离去。 护士推着沉睡的苏恪去了VIP病房,几人都跟了过去。 苏瑾容没有拦跟进房间的景致,几个护士退出房间,苏瑾容拿了帕子润湿了给苏恪擦脸、擦手,“景致,你不是想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吗?” 苏瑾容的声音很低,似怕吵醒睡着的苏恪,“车祸后,姐姐曾苏醒过两次,谁都记不得,嘴里却不停的叫你的名字,每一次都是心碎昏厥……医院连下两回病危通知书!” 她抬头,看进景致的双眸,哀哀一笑,“姐姐她……是真的心碎了!那次车祸,不仅撞伤了她的脑袋,也撞坏了她的心脏!她的心经受不住一丁点儿的刺激,尤其……是你的!” “你是她的禁忌!这样的情况再来几次,她真的会没命!” 苏瑾容静静的说完,朝他一笑,“A城这么大,我姐姐能呆的地方不多,你能不能让着她一点,让她后半辈子过的开心快乐一些……” “我……懂了。”景致喉咙哽涩,“我……走。” 苏瑾容狠松一口气,“谢谢。” 宫九歌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苏恪,也稍微松了口气。 景致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床上的苏恪,似要将她刻入骨髓,一双手紧紧握了松开,松开握住,才沉沉的吐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 宫九歌叹了一声,追了出去,“景致。” 景致顿步,宫九歌指着楼下的花坛,“我们去楼下走走吧。” 楼下花坛。 宫九歌淡淡一笑,“医生建议苏苏最好不要涉及情爱,因为她的心脏受不住恋爱中的感情起伏,苏伯父满世界的为苏苏找健康的心脏,却一直未果……” 景致的眼睛亮了亮。 “或许等找到那颗心脏的时候……” 景致点头,声音沙哑,“我会等……” 宫九歌欣慰一笑,“对不起,我先前对你的态度不好。” 景致摇头,“是我的错,我的资料上没有提到她的心脏有问题,否则……” 他怎会故意那样看她,怎会害她那样? 他是她心底除不去的伤,她又何尝不是他身体里的毒?!毒入心脉,无药可医! …… “小庄啊,婆婆来看你了。”严实妈妈笑着将一个保温盒放到庄可床头,拍了拍,邀功道,“这可是我熬了一晚上的老母鸡汤,最养身子了!你等着,婆婆给你盛一碗……” “妈,不用了。”庄可有些讶然,严实不是说过三天就把父母送回乡下去吗?怎么…… 严实妈妈打开保温盒,盛了满满一大碗送到庄可眼前,“小庄,快喝!喝了身子好,就不用在医院活受罪了!” 一股浓厚的油腥味扑面而来,鸡汤表层飘浮着厚厚的油点,黑污的汤汁,几块悬浮在汤碗里的肉块,隐隐还有股馊了的味道。 庄可推拒不得,只得忍着难受将碗接了,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 严实妈妈不乐意了,“你这娃,咋不知道东西趁热喝好呢?婆婆给你弄了满满一桶,你喝多少有多少,赶紧喝……” “妈,我刚吃了饭,这会儿还不饿,我待会儿再喝……”庄可笑道。 严实妈妈瞪眼,“瞎说,你不饿我孙子饿,多喝点鸡汤长的快,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严实爸爸看着庄可的肚子笑。 谁家公公这样盯着儿媳妇的肚子瞧的? 庄可微微蹙眉,将薄被往上拉了拉。 严实爸爸的脸就有些不好看。 严实妈妈不满的看了庄可一眼,将鸡汤塞到庄可手里,“喝,快喝!” “妈,我真喝不下……”庄可一句没有说完,鸡汤里散发的怪味让她胃中一阵翻涌,她捂住嘴将碗放到柜头,去寻垃圾桶。 严实妈妈伸手拉住她,“你这孩子,你啥意思?我好声好气的熬了鸡汤给你喝,你咋还……” “你快松手,这姑娘是要吐了!”一旁一个伺候自家女儿的老太太看不过眼,拿了垃圾桶过去,庄可挣脱严实妈***手,抱着垃圾桶猛吐了起来。 中午好不容易喝下的那点粥全吐了出来。 屋内顿时弥漫起一股难闻的味道,严实妈妈嫌弃的看了庄可一眼,老太太摇了摇头,从女儿床头端了一杯水递给庄可,“孩子,漱漱口会舒服一些。” “谢谢阿姨。”庄可一脸苍白,虚弱的朝老太太笑了笑,接过杯子漱口吐了。 老太太接了她手中的垃圾桶,笑着顺她的背,“生孩子是辛苦,你再忍段日子,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 庄可点头,再次谢过老太太,上了床。 严实妈妈还要端了鸡汤给庄可喝,庄可摇头不喝,严实妈妈就抹着眼睛跟老太太摆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娶了媳妇我都没说享儿媳妇伺候婆婆的福,我们那乡下都是儿媳妇伺候婆婆,谁像我这样,巴巴的跑到这里来伺候她,我这委屈都没地方说,她还嫌弃我……还怂恿了儿子要撵我们回乡下去,谁家有这样的儿媳妇……” 老太太一时无语。 庄可无奈,端了碗,“妈,我喝。” 严实妈妈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哎哎,你喝,你喝了就不能让我儿子送我们回乡下了!我到时候天天熬鸡汤给你喝……” 只可惜,庄可一口鸡汤咽下去,侧了身子就趴在床头狂吐起来,严实妈妈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身! 028 无理闹三分 严实妈妈尖叫一声,破口大骂,“你咋往我身上吐,你不喝就不喝,干啥这样作贱我……” “我……没有……”庄可捂着胸口,只觉一股恶心翻江倒海,忍不住就又要吐,严实妈妈叫着跳到一边,“你还说没有,还说没有!你就想恶心我们,把我们赶回乡下去,你好拿着我儿子赚的辛苦钱当大少奶奶……” 庄可摇头,捂着嘴就要下床去外面洗手间吐,被看不下去的老太太拦住,拿了垃圾桶给她,庄可连道谢都说不出来,抱着垃圾桶狂吐起来。 严实妈妈还在骂,“……谁家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动不动就给婆婆脸色瞧……” 老太太蹙眉看严实妈妈。 严实爸爸就拉了严实妈妈一下,被严实妈妈一巴掌拍开,“我说亏了她咋地……” 庄可这边,已是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屋内其他两个病床上的孕妇都有些看不下去,“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孕妇吃不下东西多正常件事儿,你这胡天海了的骂,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我说我们家儿媳妇,管你们什么事儿!”严实妈妈看着帮腔的人,气呼呼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伸手帮庄可顺气儿,不想一低头,瞧见垃圾桶内庄可干呕出的血丝,哎呀一声,忙去喊自家女儿,“快,快去叫医生,这孩子怎么呕出血了!” 严实妈妈一愣,探头去瞧垃圾桶,老太太没好气的将垃圾桶拿给她看,待看清里面真有血,严实妈妈张了张嘴,后退几步到严实爸爸身边站住,低声嘀咕,“就是娇气……乡下媳妇谁会孕吐吐出血……” “你这人……”老太太真是没见过这么不通情理的婆婆,“你儿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亲孙子!你就算不喜欢她,也要看你亲孙子的情分,少说两句罢。” 严实妈妈嘴硬,“我说啥了,我说啥了……婆媳拌句嘴,我又没真想害她!”到底有些心虚,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要是想害她,还带鸡汤过来干啥……” 庄可朝老太太笑,“阿姨,我没事。” 老太太就叹气摇头。 医生赶来,看了垃圾桶内的血,替庄可检查了一番,蹙眉道,“庄小姐是不是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孩子中午就喝了一碗粥,我女儿也喝了,一点事都没有……”老太太在旁边接话,看到严实爸妈又哦了一声,指着床头柜上的保温瓶道,“她婆婆拿了鸡汤过来,喝了口鸡汤……” 严实妈妈就拽了拽严实爸爸的衣服,“老头子……” “那鸡汤是昨天晚上就熬好的……”严实爸爸笑着道。 医生端了庄可没喝完的鸡汤闻了闻,蹙眉道,“这鸡汤都嗖了,怎么能给孕妇喝?” “没嗖,没嗖,就这味……”严实妈妈忙道。 医生摇头,“这鸡汤少说也有两天了,这么热的天……你们这些家属是怎么照顾人的?她爱人呢?” “他工作忙……”庄可笑道,“医生,我……没事吧?” “你这是频繁呕吐引起的食道和胃部的毛细血管痉挛,导致的出血,虽然不严重,但你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还是小心一些好。”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我以后会注意。” 医生摇了摇头,看了严实爸妈一眼,叮嘱道,“现阶段还是以清淡为主,鸡汤腥味太重,会引起孕吐,伤到腹中孩子。” 严实妈妈看了眼庄可的肚子,点了头。 医生从病房出来,想了想,回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顾清城挂了电话,去了会议室。 …… 苏恪在两天后醒了,却忘了景致,仿佛他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宫九歌松了一口气,却又一阵心疼。 苏恪没问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睡了两天,笑眯眯的来顾氏帮宫九歌做审计,只是有时候会莫名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顾清城寻到会议室时,苏恪正盯着透明的玻璃看着过道,说看着,双眼的焦距却又分明不在过道。 顾清城心底轻叹一声,推门小声与宫九歌说了医院的事,宫九歌拧眉,“严实爸妈拿了馊掉的鸡汤给庄可喝?害庄可吐血……” 顾清城点头,“医生觉得有必要通知我们一声,规劝一下严实的父母。” 想到在医院见到的严实父母的嘴脸,宫九歌抿了抿唇,怕是连医生都看不下去他们的作为了才打电话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宫九歌道了谢,拿了电话要出会议室,苏恪却突然站起来,撸着袖子道,“我就说严实那爸妈不靠谱!居然拿馊掉的鸡汤给庄可喝?小九儿,走!我们去医院给可可撑腰!严实这个王八蛋,早让他把他爸妈送走,答应的好好的,居然让他爸妈做出这样的事儿……” 一边骂一边抓了手机往外走。 宫九歌心里也有气,并不拦苏恪,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去了医院。 顾清城笑着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三人到时,严实也在医院,严实妈妈正在跟儿子说理,“你说她咋就那么娇气,咱们乡下人吃点剩饭菜有啥要紧的?她偏就吃不下吐了我一身不说,还让我被人当猴子一样数落……我咋就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妇……” 两人刚听到这么一段,脸上都有了怒气,苏恪冷笑一声,“剩饭剩菜?老太太,你怎么不说你那鸡汤是馊掉的?你怎不说庄可明明喝不下你偏逼着人喝?你怎么不说她因为喝那一口馊掉的鸡汤都呕出血了!一口一个庄可的错,我看庄可摊上你这么个婆婆,早晚被搓磨死!” “苏恪,你这话太过分了!”严实脸色一变,看了庄可一眼,似在责怪庄可不该打电话给宫九歌和苏恪,“我妈也是一片好意,她前天熬了一晚上的鸡汤,是我说先跟庄可透个气儿,让庄可答应留他们住下再送鸡汤,偏这两天没腾出时间才闹了个误会……” “误会?”苏恪不待他把话说完,就是一冷笑,“误会到逼着庄可喝馊掉的鸡汤,让她吐血?!在你们家住一晚上害庄可从楼上跌下来,送一次鸡汤让庄可吐血,下一次,你们是不是要了庄可的命!” “你咋说话呢?”严实妈妈指着苏恪气呼呼道,“我儿子娶的又不是你,你有啥资格说我儿子!” 又指着庄可骂,“都是你!你不帮着自家人,还叫来外人骂你男人!儿子,这媳妇咱不要了,离婚,你跟她离婚!妈给你找个更好的!” “离,赶紧……”苏恪怒极,话赶话说了出来,宫九歌忙拉了苏恪一把,苏恪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瞪了严实一眼。 严实揉了揉额头,显然有些疲惫,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对一言不发的庄可道,“我下午就把爸妈送回乡下,你好好养胎。” 说完,也不动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庄可,似在逼庄可表态。 宫九歌就蹙了眉头。 庄可脸色发白,眉眼却意外的坚定,朝严实点了点头,“等孩子生下来,再请爸妈来家里小住。” 严实嗯了一声,将爸妈拉走。 严实妈妈还在吵闹,“那是我儿子的家,她凭什么不让我住……” 029 隔阂 苏恪气呼呼的在庄可床前坐下,“严实怎么会有这么一对奇葩爸妈!可可,你没事吧?” “没事。”庄可脸虽有些苍白,面上却含着笑,“你们怎么来了?” 宫九歌看了眼门外的顾清城,想了想,道,“我和苏苏办点事,路过医院,来看看你……” 苏恪奇怪的看了眼宫九歌,宫九歌朝她使了个眼色,苏恪便点头道,“幸好是我们来了,不然你不得给他们一家人欺负死!” “胡说。”庄可嗔笑瞪了苏恪一眼,“严实总是向着我的,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他爸妈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们别往心里去……” 苏恪撇嘴,“是是是,他们是直性子,我们是文明人,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说完,朝庄可和宫九歌呲了呲牙。 庄可轻笑,宫九歌也跟着笑出声。 两人又陪着庄可说了一会儿话,谢过帮忙的老太太,出了医院。 临下班,接到庄可的电话,说严实已经把两个老人送上回乡下的火车,两人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顾氏大楼不远的粥品店买了粥和爽口的小菜,两人一路去了医院。 庄可并不在房间,老太太说严实过来将她带了出去,好像是去了楼下的小花园。 两人道了谢,在房间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两人上来,便放了东西下楼去寻。 花园里的人不多,两人没费多少力气,便看到了被浓密的月季丛挡住的二人,苏恪正要出声唤人,花丛后突然传来庄可的断然拒绝声,“不行!顾氏的审计是别人介绍给我们的,这会儿突然毁约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苏恪莫名,与宫九歌对视一眼,宫九歌在唇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苏恪点了点头,两人猫腰蹲在花丛后听二人对话。 “庄可,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违约金由鼎盛出,你只需要说服九歌把顾氏的案子推了,接我们鼎盛的就可以了!”严实口气有几分无奈,叹了一声,又哄劝庄可道,“一鸣对九歌的心你也知道,他们也几年的感情了,一鸣犯错是不对,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人,总要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是不是?” “严实,这不是给不给他机会的事,这是原则性问题!”庄可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他背着九歌与人开房,被九歌抓奸在床也不以为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跟九歌的感情……别说九歌的性子受不了,换个人都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男人!” “一而再再而三……”严实蹙眉,“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一鸣都跟我说了,他只有那么一次头脑发晕,被九歌看到……” 庄可摇头,拦住严实未完的话,“严实,你不用再跟我费口舌,我是不会帮盛一鸣劝九歌推掉顾氏的案子的,也不会帮他说服九歌去接鼎盛的审计。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庄可!”严实握住轮椅的扶手,俯下身去凑到庄可身边摩挲着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低叹一声,“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一鸣要的不过是一个跟九歌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九歌若不愿意搭理他,他自然就知难而退了!我升职的机会却不多,帮他这一个忙,我就能升上部门经理,工资能翻几翻,攒上两年,我们在A城的家就有着落了……” 苏恪拧眉,侧眸看宫九歌,宫九歌神色淡淡,眸底一片清光。 苏恪握了握宫九歌的手。 宫九歌抬眸朝她淡淡一笑。 “严实,我答应嫁给你之前就知道你没钱,也知道你在A城买不起房,没钱我们可以慢慢赚,房子我们可以慢慢买……”庄可抬头,静静的看着严实,“拿九歌去换你的升职,去换那点钱,我做不到,因为我的良心不安!你的良心可安?” 严实的脸瞬间变色,“什么叫拿九歌去换我的升职?庄可,你说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难听了?!宫九歌不愿意再跟一鸣在一起就不该给他任何想望,可她没有!她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着一鸣,难道不是在玩欲擒故纵?!这手段她在一鸣追她那会儿可没少……” “啪!”庄可抬手一巴掌打向严实的脸,清脆的巴掌声在花丛里回荡。 苏恪猛的瞪大了眼。 宫九歌的瞳孔微微收缩。 严实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好半响才转回来,不认识一样看着庄可,“你为了你朋友打我?” 庄可有些发怔,看着自己的手,“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庄可伸手要摸严实的脸,被严实避开,“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还不如你的朋友重要……”说着,自嘲一笑,“也是,你朋友为了你给你出气,把我爸妈说成了医院的笑柄,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 庄可的脸蓦然发白,“严实,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你这样看我!这样看我的朋友?” 苏恪起身要骂严实,宫九歌也带了几分怒气,却还知道事情轻重,一把捂住苏恪的嘴将她摁下,在她耳边低语,“你这会儿过去,知会让他们两人的矛盾激化,火上浇油!”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欺负可可吗?”苏恪撅嘴,气鼓鼓的模样。 宫九歌看了眼花丛后的两个人,眸底暗了暗,他们那么多的感情,严实还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顾清城那句让她做他的女朋友的话有几分真心? 宫九歌自嘲一笑,拍了拍苏恪,似安慰苏恪也似在安慰自己,“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严实怕是一时口误,并不是真的责怪可可……” 苏恪一脸不相信。 花丛里沉默一会儿,传来低低的啜泣声,苏恪更急了,宫九歌眉头拧的更紧,就要与苏恪一块儿站起身,严实突然出声,声音压抑带着说不清的烦躁,“我不是这个意思!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病房。” 庄可的哭声一顿,应了声,“嗯。” 严实便推着庄可离开,期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啜泣声,却是再没响起严实的声音。 宫九歌的眸底便多了些异样的情绪。 苏恪跺脚,“他居然害可可哭……” 030 对不起 严实推着庄可回到病房,老太太笑着与两人道,“严先生,庄小姐,你两个朋友来看你,在这等了好半天,刚去楼下寻你们了,怎么,你们没碰到吗?” 严实眉头一蹙,朝老太太笑了笑,“许是我们上来,她们恰好下去,没照面。” 庄可也笑了笑。 老太太瞧出庄可眼睛有点红,看向严实的目光就带了几分责怪,想说什么,被身后的女儿扯了一把,便笑着住了口。 严实扶庄可上了床,帮她盖上薄毛毯,握着庄可的手轻叹,“庄可,你知道你与九歌有这么多年的姐妹感情,但你也要相信我,我也是九歌的朋友,绝不会害她!我跟你说的话,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庄可沉默,严实的眸底就有几分复杂,终究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她的手,站起了身。 他的目光触及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粥和小菜,略顿了顿,“我明天再来看你。” 话落,朝老太太等人点头致意后,出了病房。 老太太将他走远,忙走到庄可床边,拿了毛巾弄湿了递给庄可,关心道,“孩子,你没事吧?” “阿姨,我没事。”庄可抬头一笑,泛红的双眼直接暴露在老太太眼底,老太太轻叹一声,庄可又忙垂下头。 “小夫妻过日子,床头吵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过啊……”老太太拂去庄可头发上的一叶绿叶,“也不能太委屈着自己过日子!” “妈!”老太太的女儿听自家妈说出这样的话,忙开口拦阻,她们跟人家并不熟,交浅言深,没得让人厌恶! 庄可朝老太太笑了笑,“谢谢阿姨。” 老太太嗳了两声,嗔瞪了女儿两眼,女儿忙叫了自家妈过来,嘀咕道,“妈,你帮忙就算了,可别再说这些话,知道的是觉得你为人家好,不知道的还当你挑拨人家夫妻关系!你这好人也变坏人了……” “就你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庄小姐是个明白事理的,知道谁是为她好……”老太太轻拍了女儿一巴掌,也念叨,“你这马上就要生了,老公老公不来,公婆公婆不来!明儿个再不来,生了孩子直接抱咱家去,我和你爸养着……” “妈,您这是哪跟哪啊?”女儿哭笑不得。 老太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女儿少不得趴到老太太肩头悄悄哄劝着,母女俩凑到一起的场面很是温馨。 庄可缓缓抚上自己的腹部,唇边绽开一个微笑,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是女儿还是儿子? 如果是女儿,是不是也会凑到她身边撒娇; 如果是儿子,是不是…… “可可!” 庄可被人打断神游,抬眸瞧见苏恪与宫九歌,温柔一笑,“听阿姨说你们又来了,顾氏不忙吗?” “可可!”苏恪冷着脸,坐到庄可床边,“你和严实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 庄可一怔,慢慢敛了脸上的笑,看向宫九歌,歉疚道,“九歌,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不是早就猜到盛一鸣会走严实的路子?”宫九歌笑着安慰好友,“只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下这么大的本。” 要知道,严实在鼎盛做了三四年,也不过是个不露头的小职员,盛一鸣居然敢许下部门经理的职位给他?! 苏恪撇嘴,“严实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盛一鸣那渣男,都渣成什么德行了?严实居然还帮他说话!脑子真是被金钱腐蚀了!” “或许是压力太大了。”庄可为严实寻借口,“我们住的还是租的房子,我又要生产……” 说着说着,庄可便停住了未说完的话,苦笑一声,借口终归是借口! 不知不觉中,记忆里那个憨直傻愣的人终究是变了。 察觉到庄可的低落和怅然,苏恪与宫九歌对视一眼,宫九歌略沉吟片刻,开口道,“要不,我应了鼎盛的审计……” “不要!”庄可猛然抬头,声音里带着激切! 苏恪握了庄可的手,担心道,“可可……” 庄可缓缓换了几口气,朝两人笑,“九歌,你既然不想再跟盛一鸣有牵连,鼎盛的审计还是不接为好!严实……严实的话你们就当从没听说过……” 宫九歌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虽然不想跟盛一鸣再有接触,可到手的生意不接白不接,还能帮严实升职,两全其美的事……” “不行!”庄可收了笑,“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官,严实进鼎盛也有些年头了,若是真有那个能力早就升职了!” 她抬头看着两个好友,抿了抿唇,眸底满是坚决,“我知道你们想帮我们,可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帮不得!” 苏恪与宫九歌知道,庄可性子温和,可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撂开这个话题,苏恪笑嘻嘻端了粥和小菜,“知道你没胃口,特意在顾氏那边的粥品店买的,味道清淡的很,配着小菜吃,很入口。你尝尝……” 她确实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想到下午那反胃的鸡汤,庄可忍不住捂着嘴又想吐,她朝苏恪摆了摆手,“我实在吃不下,等晚一点饿了再吃……” 苏恪心疼的叹了口气,将粥和小菜收好,陪庄可聊了会儿天。 天色渐晚,两人被庄可撵出医院,苏恪要带宫九歌回苏家住,宫九歌笑着拒绝,苏恪就有几分气恼,“宫徵那个小婊砸!邱姨也真是的,非要你住在宫家做什么?你又不是他们家下人!” 又道,“你老住事务所也不是个事儿啊,那沙发那么大点儿……” 宫九歌好说歹说才把苏恪劝走,一个人绕了段路走到医院不远处的公交站,等公车。 公车没来,来了一个人请她上路旁的车上说话。 宫九歌不为所动,那人走回车子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车窗摇下,宫九歌看见了一张六分熟悉的脸庞! 盛一鸣的妈妈,鼎盛企业的盛太太——柴玉芳! 柴玉芳朝宫九歌浅浅一笑,眸底毫不掩饰对宫九歌的蔑视,见宫九歌看到自己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很有几分恼怒,低声与那人说了几句,那人看了宫九歌一眼,点了头,走到宫九歌身边道,“宫小姐,我家太太有几句话想私下与宫小姐说,宫小姐若是不过去,少不得要给宫太太打个电话,问一问宫家家教是怎么教的?” 031 宫徵的大算盘 宫九歌脸色微变。 想了想,朝柴玉芳走去。 见宫九歌过来,柴玉芳眸底闪过一抹不屑,“宫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喜欢你!也不打算让你进我们盛家的门!你若是想借着接下鼎盛审计的机会接近我儿子,做嫁入豪门的美梦,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否则,到时候在A城混不下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宫九歌淡淡一笑,“盛太太多虑了,我从未想过接你们鼎盛的案子,更没想过嫁给你儿子!” 即使曾经动过那么一丝念头,也在看见盛一鸣与人滚在一起时灰飞烟灭! 柴玉芳明显不信。 哪个女人不想嫁入豪门?特别是像宫九歌这种有点姿色又被儿子念念不忘的女人,她会放弃当富家太太的机会? 打死她,她都不信! 宫九歌自然看到了柴玉芳眸底的不屑,风轻云淡一笑,以前受柴玉芳的刁难,是因为她是盛一鸣的女朋友,不想让他们母子因为她起冲突,如今,她与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自不必委屈自己! 将话说完,宫九歌淡然的朝柴玉芳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恰公车进站,她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公车。 柴玉芳微微一怔,蹙眉看着驶离的公车,骂了句,“下人的女儿,果然没家教。” …… 严实去了医院数次,每次都有一个话题,“九歌答应了吗?” 在庄可严词拒绝N次后,严实又愤怒又无奈,“庄可,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庄可看着他眼底的愤怒,淡淡一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盛一鸣!他明明还与那些女人暧昧不清,却欺骗你只有被九歌抓住那一次……真说服九歌去了鼎盛,你知道九歌会面对什么吗?” 严实拧眉,“我也在公司,一鸣还能对九歌怎么样?你就是太过小心了!” 庄可缓缓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你还是劝盛一鸣歇了接近九歌的心思吧,九歌与他不会也不可能再有关系了!” “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严实依然不死心。 庄可笑着拉了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轻声道,“严实,我嫁给你不图你的钱,也不图你大富大贵,只愿咱们一家人平安快乐的过日子!” 严实摸着手下的柔软,心慢慢平静下来,好半响,抬头朝庄可笑了笑,“嗯,我们一家人平安快乐的过日子。” 庄可柔和的笑。 严实将消息告诉盛一鸣,劝盛一鸣,“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一鸣,不如算了吧?” 算了? 他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精力、时间和感情,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 盛一鸣的脸色变了几变,一句话也没说,只朝严实挥了挥手。 严实见多了盛一鸣挥手让那些经理、职员离开办公室的模样,却没想到以他与盛一鸣的情谊,也落了这么个下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又几次在顾氏被保安请出去后,盛一鸣发了很大的火,砸了半个办公室依然不解气,恰宫徵打电话约他吃晚饭,他刚要拒绝,话到嘴边眼珠突然一转,笑着应了宫徵的约。 “你要见九歌?”宫徵切牛排的手顿住。 盛一鸣绅士的端了醒酒器给宫徵倒红酒,“宫二小姐肯帮忙吗?” 宫徵眉头一蹙,心中一阵烦闷,宫九歌!宫九歌!真搞不明白盛一鸣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宫九歌不过是长的有几分漂亮,他犯得着跟蜜蜂见了花一样,非要往上扑吗! 还是个被人家不待见的,真是够……犯贱的! 宫徵深吸一口气,并不抬头看盛一鸣,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切好后,优雅的吃了一块儿,五分熟的牛排入口鲜嫩,配合红酒的醇香,宫徵微微点头。 盛一鸣见她的模样,很是拧了眉头。片刻,嗤笑一声,身子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环胸冷笑,“宫二小姐不愿意吗?” “瞧把你急的。”宫徵妖娆一笑,拿毛巾擦了嘴,舌头在唇上添了一圈,眸中含情,极近诱惑,盛一鸣的眸子沉了沉,笑骂,“妖精!” 宫徵拨着酒红波浪大卷,歪头看盛一鸣越发幽深的眸子,娇笑道,“要我帮忙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盛一鸣也笑,凑到宫徵唇边低语,“说,什么条件,爷都满足你……” “如果……”宫徵笑着伸手抚上男人俊帅的脸庞,“我想要爷的身子呢?” 盛一鸣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大掌毫不犹豫的从她衣角探进去,在她的腰上捏抓,毫不怜惜,宫徵连连喘息,“讨……讨厌,这可是在外面!” “怕什么?这里是包厢,没人会进来……”盛一鸣笑着将宫徵压制住,说话甚是不要脸,“小妖精,你不是要爷吗?爷这就给你!” “为了你的九歌妹妹,你可真是不遗余力……啊!”宫徵面色潮红,一手抓着盛一鸣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冲势让她忍不住叫出声,盛一鸣伸手捂住她的嘴,动作起来。 一时间,包厢内响起沉闷的撞击声和女人低低的呜咽声…… …… 答应了盛一鸣的宫徵回到宫家,烦躁的将包扔到床上,宫九歌!宫九歌!她存在一日就是自己嫁入盛家的一大阻碍! 该怎么办才能一劳永逸断了盛一鸣想娶宫九歌的心思? 恰这时电话响起,宫徵瞪了眼电话,瞧见上面显示的人名,心思一转,接通了电话,“喂,焦嫣,正好有事找你……” “什么事?” “如果有人抢你的男朋友,你会怎么做?” “谁敢!老娘毁了她!让她在A城分分钟呆不下去,老老实实的给老娘滚出A城!” 宫徵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一个罂粟般的笑容。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毁了宫九歌,让宫九歌在A城混不下去老老实实的滚出A城,鼎盛企业根在A城,盛一鸣还能追出去不成? 宫徵挂了电话,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一张名片,拨通了电话,“有生意上门,价钱随你定,我要一个人在A城消失……” 032 流言四起 一大早进顾氏,宫九歌就觉察出不对劲儿。 从前台到电梯口,顾氏的员工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诡异,惊讶的,蔑视的,不屑的,嘲讽的,千奇百怪。 在洗手间更是听到如下对话: “诶,听说宫小姐是咱们顾董亲自选定的,那么小一个审计事务所吃下咱们顾氏的案子,要说这中间没有猫腻,你们谁信?反正我是不信!” “谁也不信!没猫腻咱们顾董会选她?那么多大公司不选……” “我还以为宫小姐真的是集美貌与智慧与一体的现代完美女性,崇拜的不得了,啧啧……结果还是一花瓶!” “这年头,做的好不如嫁的好,谁让人家长的漂亮呢?跟顾董滚上那么两回床单,什么都有了……” 一群女人嘻嘻的笑。 宫九歌在厕所间一阵莫名。 很快,有人帮她解了惑。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什么什么公司也真够损的,审计出了问题可以私下解决嘛,闹上电视台寻人,被人借机炒作,挖了宫小姐那么多隐私出来,真够缺德的!” “说的也是!宫小姐这回可真是惨喽……” “怎么有种阴谋的味道?你们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害宫小姐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拔出萝带出泥扯出这么多东西来……” “谁知道呢,反正又不管我们的事儿……”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得,我先回去了,一堆的工作,不八卦了。” “我也回去了,你们谁听到最新八卦记得在群里分享啊……” 一群女人三三两两的出了洗手间,宫九歌才从厕所间出来,洗了手回会议室,刚进门就听到苏恪拍桌子的声音,“王八蛋!臭鸡蛋!居然敢跟我们玩阴的,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九……九歌……” 看到宫九歌进来,苏恪忙扯出一抹笑,飞快的挂了电话,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宫九歌看她一眼,坐到她对面,敲了敲桌子,“说吧,怎么回事儿?什么公司的审计出了问题还跑去电视台寻人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见瞒不住,苏恪垮了垮肩膀,坐下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通,转过来给宫九歌看。 一个A城新闻报道,中间一分钟不到的摄像加话外,苏恪撇着嘴道,“我们上个月接的一家公司审计案子,我检查了好几遍,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人非说出了问题,到事务所找咱们算账,咱们这段时间一直在顾氏,阴差阳错的……” 被反咬一口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公司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捕风捉影加拍的照片,在网上大肆诋毁九歌的名誉,说九歌私生活靡乱,同时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能接下顾氏的审计,还是爬了男人的床换来的! 苏恪气的要死,却不敢给宫九歌看那些帖子,那楼都盖到几万层了,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喜欢按自己的主观臆断下结论!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甚至批判别人! 简直有病! 宫九歌看着苏恪气鼓鼓的脸,却笑了。 苏恪瞪她,“还笑!不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吗?你现在都出名儿了,你都不知道他们说话有多难听……” 苏恪猛的捂住嘴,庄可刚刚在电话里嘱咐她不要让九歌看到帖子,她怎么就给说出来了! 打嘴! 苏恪连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嘴长在他们身上,咱们还能拦得住不成?”宫九歌关了视频,将电脑合上,笑看苏恪,“流言止于智者,随他们去说好了,新鲜劲儿过了就不会再说了。” 苏恪恨铁不成钢的瞪宫九歌,“这明显是针对你的,这么大手笔……会不会是宫徵搞的鬼?” 宫九歌低头沉思,片刻,抬了头,朝苏恪一笑,“等我晚上回去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苏恪眼睛发亮,连连点头,“我也找人去背后查一查那公司,若真是宫徵那小婊砸……” 两人同时挑眉,宫九歌眸底略沉,苏恪唇角勾了抹狡黠的笑。 …… “怎么一回事儿?”顾清城抬眸看了眼赵奕然,视线重新滑落到电脑屏幕上,眸光清冷。 赵奕然淡声道,“帖子这边已经查出来了,是有人在幕后操作,宫小姐与几个男人的合照,除了与盛一鸣和顾董的,其余几张皆是合成照片。开房照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幕后人是谁?” 赵奕然摇头,“查出的IP地址显示是城外的一家网吧,我已让人过去调了监控,最快四点左右能到。” “视频呢?”顾清城身往后靠上电脑椅背,一手搭在椅把上,一手摩挲着无名指,眸底深邃幽沉。 “那家公司的老板昨日出了A城,已查过飞机场登机信息,他去了S城。”赵奕然沉声叙述。 顾清城抿唇,“跑的倒挺快!” 赵奕然点头,总结道,“我调了那老板的公司账户和个人账户,账户信息显示昨日十二点有二十万汇入那老板的个人账户,汇款IP与先前发帖子的IP地址是同一处!这是资料……顾董,这起事件怕是特意针对宫小姐而来的,看趋势怕是要越演越激烈……”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啊! 赵奕然心里直摇头,他与宫九歌接触这么久,说实话人家是个满上进有能力的,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私生活糜乱、作风有问题、靠男人养活的一只花瓶了? 真是…… “我知道了,你去忙,剩下的我来处理。”顾清城微眯了眼,眸光冷冽。 赵奕然应声,退了出去。 顾清城起身,走到休息室门前踢了踢门,“都听到了吧,事情交给你了。” “我有什么好处?”里面传来闷声闷气的说话声。 顾清城靠墙而立,淡声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咱们公司的审计换人,你离宫九歌远一点……”宴少陵从屋里探出头,试探的问道。 顾清城斜他一眼,抬脚就走。 宴少陵哎哎两声,“老大,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了吧?” 033 真相,警告 顾清城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这与我要帮她有关系吗?” 宴少陵一怔,这还用问吗?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帮她? 顾清城冷冷撂下一句,“顾氏的审计不会换人,我相信她不是那种人!” 废话,他也不相信宫九歌是那种人!问题是这背后的人明显是要搞臭宫九歌的名声,让她在A城混不下去…… 顾清城走到门口,又看了宴少陵一眼,声音有几分清冷,“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行事,你知道我的脾气……” 宴少陵神色一凛,脸微微变色,“老大,我是……”为你着想。 顾清城已出了办公室。 宴少陵蹙紧了眉头,“宫九歌,这才几天的功夫,老大怎么就喝了迷魂汤……哎呀,坏了……” 他忙追出办公室,却已寻不到顾清城的身影,抓了赵奕然来问,“顾董只交代接下来的事他处理……” 宴少陵抬手拍了自己的脑壳一下,“他肯定是自己个儿找人去了。” 忙掏了手机给顾清城打电话,电话却显示在通话中,宴少陵无奈挂了去拨另外一个电话,“锤子,出来,有事找你……” ……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你们这是绑架!绑架!”两男一女被捆绑成肉粽坐在椅子上,蒙住了双眼,宴少陵拿掉秃顶的男人口中的布,未开口那男人已尖叫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我没钱……” 宴少陵吃笑,“没钱?你不是刚收了二十万吗?这么快就花没了?” 尖叫的男人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突然禁了声。 半响,哭道,“我就知道不义之财不能要!我把钱全给你们,全给你们……你们放了我放了我!” “我们不要你的钱,我们要你去电视台澄清你诋毁宫九歌的新闻,道歉赔礼!不然……”宴少陵看了眼神色冷凝的顾清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连连点头,“我道歉我道歉!我明天就去电视台澄清!” 顾清城朝宴少陵点了点头。 秃顶男人被一旁的彪形大汉带了出去。 宴少陵笑着拿掉堵在另外一男一女口中的布,咂了咂嘴,“没想到宫家二小姐也会使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啧啧,这要是被宫阙知道了……” “宫九歌!你们是宫九歌找来的人!”宫徵声音尖锐,色厉内荏,大叫道,“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你们放了我,不要告诉我爸爸……” “宫小姐,不管我的事,我是拿钱办事,所有的事都是宫二小姐安排的……”男人也大声道。 宴少陵笑,“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大,怎么处理?” “让他微博道歉,将事情经过写清楚。置顶一个月!”顾清城冷声道。 宴少陵踢了踢那男人,“听见没有?” 男人不迭点头,“听、听见了!我回去就写,回去就写!” 宴少陵朝一旁的彪形大汉摆了摆手,彪形大汉上前把男人带了出去,只留下宫徵一人。 宴少陵半蹲在宫徵身边,看向顾清城,“老大,这女人怎么处理?这可是个祸害种子,手段下作的很……”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宫徵脸色发白,偏看不见眼前的人,一颗心惊惧异常,声音都变了样儿。 宴少陵扫了眼顾清城依然冷沉的脸色,笑道,“不如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宫二小姐这些手段用在你自己身上,宫二小姐以为如何?” “不要!”宫徵猛摇头,“不要!” 她有多兴奋那些帖子的言语恶毒,这会儿就有多恐惧自己也沦落成被说的那个人! 真成了那样,宫家一定容不下她!A城她肯定再没办法呆下去,她眼看就要毁了宫九歌,盛家少***位置就是她的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怎么会?! 她不要! 她不要! “我给你们钱!我给你们很多很多钱!宫九歌她只是个下人的女儿,她肯定给不了你们多少钱,我……” “你这女人,还真是……”宴少陵无语的撇了撇嘴。 顾清城看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凑过去,顾清城低声说了几句,宴少陵长大了嘴,半响,抽了抽嘴角,掏了手机出来,踢了踢椅腿,将录音模式开启,“宫二小姐,来,把你怎么诋毁宫九歌的说一遍,说了我们就考虑放了你……” 两日后,电视台澄清了审计案的事,紧接着某工作室置顶微博道歉,称诋毁帖子是有人拿钱支使,刻意要败坏宫九歌的名声,要将她逼出A城。 而苏恪这边也接到了苏家通过渠道得来的消息,幕后唆使人指向宫徵。 苏恪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骂,“我就猜是宫徵那个小婊砸,果然是她!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剁了她的爪子!让她下作!” 苏瑾容见拦不住,忙电话通知了宫九歌,跟着去了宫家。 苏恪气冲冲带了人到宫家,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两巴掌,宫徵被打的跌坐在沙发上,起身大骂,“苏恪!你疯了!你带人到我家撒什么泼?” 伸手就要还回两巴掌,被苏恪带来的人死死摁住。 “苏恪,你想干什么?这是宫家,不是你们苏家……”宫徵挣脱不开,冲苏恪怒声道。 苏恪连扇几巴掌,扯了宫徵的头发,嘿嘿笑道,“宫徵,你对九歌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九歌看在宫家的面子上不动你,我可没这顾忌!我告诉你,我今天非撕……” “姐!”苏瑾容忙上前低声劝,“九歌还要住在宫家,你把宫徵逼狠了,她再做出什么出格……” “她害的全A城的人都看九歌的笑话,唾沫星子都差点把九歌淹死!还不够出格?!”苏恪呵呵冷笑,“我今天不替九歌出口气,我就不姓苏!” 苏瑾容头大,一边叫,“姐,你别冲动。”一边往门口看。 亏的宫九歌紧赶慢赶赶了回来,见到这场景,忙疾步过来,拦住苏恪,“苏苏,冷静点儿……” 034 头发长见识短,剪了吧! 看到宫九歌,苏恪斜了苏瑾容一眼,哼了一声,苏瑾容陪笑打哈哈,朝宫九歌使了个眼色。 苏恪看到,冷道,“九歌,你站一边,看我今儿个怎么给你报仇?!” “苏恪,你有病吧!”宫徵歪着脑袋,一手拽着自己的长发与苏恪对峙,一边铁青着脸骂,“宫九歌,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婆子拉开!你还想不想在宫家混了?信不信我一句话让我妈把你妈赶出宫家去……啊!苏恪,你这个贱人,快松手!” 宫徵骨折的手尚不能使劲,一只手哪里是怒火中烧的苏恪的对手,被苏恪拽着头发拖拉到地上,照头就是一巴掌! “啊啊啊!”宫徵的头皮被扯的生疼,尖叫声在宫家客厅凄厉回荡,“来人!来人啊!” 宫家的下人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宫徵虽是宫家二小姐,但到底是个收养的,来的那两位可是苏家大小姐和苏家二小姐!苏家大小姐虽是半道被找回来的,但挡不住苏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宠爱啊! 宫家有钱,却跟苏家还差了一个档次,他们可不想因为一个养女得罪了苏家,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苏恪嘿嘿冷笑,拍了拍宫徵的脸,“瞧你这人缘,被打上门来都没人愿意帮你,可见你平时待人如何!” “宫九歌!”宫徵见佣人不出来,再次将目光转向宫九歌,“我错了,这次是我不对,你赶紧把她拉开,我的头皮要被她扯下来了!” 眼中很有几分哀求之意。 宫九歌去劝苏恪,却不是因为宫徵的哀求,只是不想让苏家因为她与宫家交恶,不管怎么说,宫徵都是宫家的女儿,以宫阙的脾气怕是…… “苏苏,你冷静点儿,你打她几巴掌砍了她的手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宫九歌淡声道。 宫徵厉声,“宫九歌!” 苏恪皱眉,想了想,点头,“确实是便宜了她,你被人在网上骂了那么多天,砍了她的手就了结了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划算!要不……把她毒哑……” “姐!”苏瑾容瞠目。 宫九歌抽了抽嘴角,这丫头怎么比她还要暴力血腥? 宫九歌面上不显,依然一副淡淡的模样,“不好,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苏恪忙问。 宫九歌凑近苏恪耳边低语两句,苏恪蹙眉,“这更便宜了她!” 宫九歌笑了笑,又低声在苏恪耳边说了几句,苏恪转了转眼珠,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好。” 苏瑾容左右打量二人的神色,宫九歌朝她安抚一笑,半蹲下身,与宫徵道,“宫二小姐,我可以让苏苏放了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宫徵艰难的侧着眸子看宫九歌。 宫九歌一笑,笑意却未达眸底。她伸手掏出手机,递到宫徵唇边,“宫二小姐把如何设计害我的经过说一说……” 宫徵一怔,盯着手机上开启的录音功能,脸色一阵青白,霍然抬头,“宫九歌,你装什么装!你前几天找人把我抓起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录过一份了吗?你这会儿还要我再说一遍,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一出,轮到宫九歌与苏恪同时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她们何时找人抓她了? 苏恪眨了眨眼,劈手一巴掌打在宫徵头上,“我们再录一遍是看你有没有遗漏的,快说,不说我现在就剁了你的爪子!” 宫徵气的抓狂,却势单力薄反抗不得,只好憋屈的将事情发展经过重新说了一遍,苏恪听的义愤填膺,苏瑾容也很是不耻宫徵的做派,躲在暗处的宫家下人更是鄙夷的看着狼狈的宫徵。 收了手机,宫九歌示意苏恪放开宫徵,苏恪揪着宫徵的头发将她撂到沙发上,“宫徵,你的把柄在我们手上,可记好了,我可没有九歌的忌讳,再敢欺负我们家九歌,姐分分钟灭了你!” 苏瑾容与宫九歌对视一眼,苏瑾容上前默默的把自我感觉良好的都市女霸王拉开。 宫九歌居高临下的看着宫徵,叹了一口气,冷声道,“宫徵,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盛一鸣我不要了,你要就自己拿走!你想嫁入盛家自己去争取!我对你不是威胁!这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最后一次警告,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豪景酒店的录音和这次的录音交给宫先生,或者……公诸于众!” “你、你敢!”宫徵脸色大变,双眸瞪大盯着宫九歌。 宫九歌冷然一笑,“你敢赌,我就敢奉陪!” 宫徵的瞳孔微缩,半响,败下阵来,“我、我知道了。” 苏恪冷哼一声,“狗改得了吃屎才怪!” 苏瑾容轻咳两声,抿唇忍笑。 宫九歌的眸子里也隐有笑意。 宫徵脸色更加难看,瞪向苏恪,尖锐道,“你骂谁是狗?” “怎么?骂错你了?”苏恪撇嘴,“瞧你办的那些事儿,从小到大,哪件事上得了台面?九歌处处让着你,你还以为我们是怕了你!头发长见识短……” 宫徵的脸色变了又变,却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自取其辱。 苏恪带着苏瑾容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宫家,宫九歌叫了在客厅的所有佣人,“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诸位若有想告状的,尽可推到我身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 宫徵冷笑出声,“宫九歌,你装什么好人?把责任全往你自己个身上拦?我偏不如你的意!等爸爸和妈妈回来,我一准儿告诉他们苏恪上门打我的事……” 宫九歌如看白痴一般看她,半响,抿唇一笑,“头发长见识短,苏苏真是没说错你!” 话落,不待宫徵反应,伸手掏出一把小剪刀,一个箭步过去,抓了宫徵的长发咔擦咔擦咔擦几声,剪断宫徵大部分长发。末了,淡声道,“头发长见识短,不如剪了吧!” “宫九歌!”宫徵尖锐的声音响破宫家客厅,“你剪了我的头发!我跟你没完!我跟你没完!” 宫九歌拿着剪刀凑到她跟前比划着咔擦咔擦两下,笑的风轻云淡,“嗯,我等着。” 035 你值得更好的 苏恪听了宫九歌的描述,拍桌大笑,“哈哈!我怎么没想到把她的头发给剪了!小九儿,你太调皮了……” 想到宫徵气的抓狂却只能把剩下的长发也剪断的画面,苏恪就忍不住笑。 庄可担心道,“宫徵怕不会善罢甘休,九歌,你与邱阿姨商量商量,还是尽早搬出宫家吧。” “没事。”宫九歌笑了笑,“她有把柄在我手上,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动作。” “可是……总这么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庄可微蹙眉头,脸上的忧虑不减反增,“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苏恪在一边叹气,“邱姨也真是的,非要呆在宫家,害九歌地位尴尬不说还老被宫徵找茬!” 庄可深以为然。 宫九歌的眸色深了深,面上却带着笑,“她那点手段还奈何不了我。” “宫徵简直有病,自己的男人不自己看牢,没事找小九儿的麻烦,病的不轻!”苏恪嘟囔。 庄可瞧出九歌眸底的神色不对,笑着转移话题,问苏恪,“听说你大哥要回来了?” “嗯嗯。”苏恪笑弯眉眼,点头道,“三个月零五天!总算是回来了!” “合作谈成了?”庄可也笑,每次说到苏恪的哥哥,她就是一副笑模样。 苏恪笑眯眯的点头,“哥哥出马,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庄可与宫九歌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苏恪与哥哥苏澈是苏父苏耀光的前妻彭月蔓所生,苏澈今年三十一岁,大苏恪六岁。 苏耀光长相俊美,年轻时很得女孩子喜欢,与彭月蔓说夫妻感情好不如说是商业联姻,互惠互利。 只是,苏耀光看清楚了婚姻的真实面目,彭月蔓却真的爱上了苏耀光! 在一次看到丈夫与别的女人进出酒店开房间后,彭月蔓决然离开了苏家,留下六岁的儿子苏澈,带走了腹中的女儿苏恪。 苏家和彭家几乎翻遍了A城,却遍寻不到彭月蔓。 生下苏恪后,彭月蔓有几次想回苏家,却又一次看到苏耀光与其他女人亲亲热热,一怒之下寄了离婚协议到苏家,苏耀光也来了脾气,直接签了字,离婚生效。 彭月蔓恼怒异常,与苏恪起名为恪,要女儿牢记自己的耻辱,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渣! 所以,造就了先前性子那般偏激的苏恪。 这些,是苏恪出车祸前与二人说的,宫九歌知道,庄可也知道。 两日后,庄可得了顾副院长的确认,可以出院回家了,但还是尽量要卧床静养,不适合做体力劳动,严实一一应了。 苏恪嘱咐严实,“拖地打扫卫生的活可千万不要让她做,做饭洗碗的活也不能给她做,洗晒衣服也不可以……” 严实没有出声,淡笑着点了头。 庄可想说什么,看了几眼严实却什么也没说。 宫九歌蹙了蹙眉头,目光落在严实身上,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送走庄可,两人回了顾氏。 晚上,宫九歌接到苏澈的电话,苏澈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却依然温和,“九歌。” “苏大哥。”宫九歌笑,“你回来了。” 苏澈笑,“听小恪说你还在加班,怎么,化身为工作狂了?” “你听苏苏瞎说,我正要回去。”宫九歌关了电脑,拎了包起身走出会议室。 苏澈嗯了一声,“我在顾氏旁边的咖啡厅,有东西给你。” “好,我马上到。”宫九歌笑着说完,挂了电话,径直坐了电梯下楼,却没留意到楼梯间走出来一个人。 男人目光微沉,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进了咖啡厅才收回视线,转身下了电梯。 苏澈坐在临窗的位置,上身休闲polo衫,下身卡其裤,带着一副眼睛,文质彬彬,不是很帅却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气质,笑容温和,极易亲近。 “苏大哥。”宫九歌笑着打招呼。 苏澈抬眸一笑,起身迎她入座,“一杯热牛奶可好?有助睡眠。” “好。”宫九歌笑。 苏澈唤了侍应生,要了一杯热牛奶给宫九歌,再坐下将带来的一个盒子推到宫九歌面前,“看看你喜不喜欢?” “谢谢苏大哥。” 因为苏恪的关系,苏澈对宫九歌与庄可异常的亲近,每次出差回来,有苏恪的礼物,也定有庄可与宫九歌的礼物。 礼物都不是贵重不能收的,所以,庄可与宫九歌每次也都欣然接受。 只是,这次的礼物…… 黑色丝绒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条手链,造型简单,但上面的几颗钻石却都是紫色!据她所知,紫色钻石极其稀少,这样一条手链,初步估计,造价不下一百万!再加上设计、做工…… 宫九歌将盒子推回苏澈身前,笑道,“苏大哥,这礼物太贵重了……” “你瞧仔细了,那上面的紫钻石是假的,是用普通的钻石做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能以假乱真?”苏澈摩挲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笑着与宫九歌道。 宫九歌讶然的低头仔细打量,半响抬头,眸中依然满是惊讶之色,“跟真的一样……” 苏澈笑,眉目清朗,“若是真的,这一条手链得在千万,可惜是假的,却不值钱了。可还喜欢?” 宫九歌点头,“喜欢!” 苏澈眸底掠过什么,将另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宫九歌,“这个是给庄可的,听说她奉子成婚,还没来得及恭喜她。” 宫九歌接了,与自己的礼物放在一边,笑着道,“可不是,把我和苏苏都吓了一跳!” 侍应生送了牛奶过来,宫九歌与苏澈笑着说些连日来的趣事,苏澈一直微笑着,一双眸子更是片刻未离宫九歌左右。 “听小恪说,你跟盛一鸣分手了?” 宫九歌一怔,笑着点了头。 苏澈眼底闪过什么,安抚道,“你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更好的,盛一鸣的行为做派确实……渣。” 宫九歌吃笑,一双眸子笑弯在一起,“苏大哥说的是,我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更好的!盛一鸣渣活该他娶不到我!” 苏澈也笑,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眸底满是宠溺。 两人又闲聊几句,起身出了咖啡厅,一辆车从她面前开车,一晃而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宫九歌眸中闪过困惑,抬头看了眼顾氏大楼,有些不确定刚才那人到底是不是顾清城的? “怎么了?”苏澈问道。 宫九歌摇了摇头。 苏澈开了车门,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036 普通朋友 宫九歌没有瞒着苏澈,直言她住在事务所。 苏澈蹙眉,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的用意,想了想,说道,“我在你们事务所旁边小区有一个高层房,闲着也是浪费,不如你先过去住几日?” 宫九歌笑,拒绝道,“谢谢苏大哥,不用了。我妈前两天打电话,说明后天就回来了。” 苏澈笑了笑,不再勉强她,送了宫九歌到事务所楼下,看着宫九歌上了楼,才开车离去。 他的车前脚离开,事务所楼下后脚就开进来一辆车。 车上的男人摇下车窗,目光在高层楼上亮起的房间关注许久,直到灯灭,才离开。 …… 第二日,宫阙夫妻与邱宝怡回A城。 晚上接风宴,宴清让宫九歌也参加,邱宝怡电话召宫九歌回去。 “妈,我这边赶活……” “我不管你那么多,太太发了话让你也参加,你赶紧回来!”邱宝怡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宫九歌揉了揉额头,轻叹一声,每次打电话都是这样,从来不听她把话说完。 “邱姨他们回来了?”苏恪从数据堆中抬起头,看宫九歌。 宫九歌无奈点头,瞄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叫苏恪,“一起走吧,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苏恪应了一声,两人快速整理好资料,出了顾氏。 苏恪要开车送宫九歌,宫九歌摇了摇头,“送了我回去,你还要绕一大圈回家,还是算了,我坐公车回去,也方便。” 苏恪向来拗不过宫九歌,看着她上了公车,才开车离去。 宫九歌曾买过一辆十几万的途安,却被邱宝怡拿去抵押换了钱送去了赌场;宴清也曾将宫家淘汰的一辆奥迪给她开,她只开了一次,第二次就出了车祸,保险公司出了报告说保险丝被人剪断了。自此,她再未自己开过车。 回到宫家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只等她一人。 邱宝怡瞪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慢?” 宫九歌浅浅一笑,“下班高峰,路上堵车了。” “公交车不是有专门的行车路线吗?怎么也会堵?”邱宝怡脸色不好看,上下看了宫九歌一眼,“还不快去换衣服。” 宫九歌朝宫阙与宴清点了点头,“宫先生,清姨。” 宫阙颔首。 “九歌,不着急,时间还早。”宴清笑的一脸温婉。 宫九歌笑着点头,快步上了楼。 宫徵在一旁冷眸狠狠瞪着宫九歌的背影。 她的一头酒红波浪长发已换成了齐耳短发,流苏长坠,一袭包臀短裙,去除了以前的柔媚,添了几分妖娆。 席间,宫徵的剪刀眼不停刺向宫九歌,被宴清发现,蹙眉看了宫徵两眼,宫徵才消停下来。 吃过饭回来,宫九歌洗澡穿了睡衣出来,邱宝怡正坐在她临窗的书桌旁,两眼放光的看着桌上两个盒子里的东西。 “九歌,这、这可是好东西啊!我还从来没见过颜色这么好看的紫钻,太太那一条紫钻项链,指甲盖大小,就值上千万,你这个手链……” 邱宝怡眼中满是精光,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宫九歌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道,“……最少也值这个数!” 说完,又笑的不见眼的问宫九歌,“是不是盛家那个大少爷买来讨好你的?算他上道……” “妈!”宫九歌无奈,“我跟盛一鸣已经分手了!这东西也不是他送的,是苏……” 宫九歌话一顿,住了口。 邱宝怡却是耳尖的听到了宫九歌最后那个苏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宫九歌,“苏?是苏家大少爷苏澈送你的?” “妈,这东西看着像真的,实际上就是个赝品,值不了几个钱。”宫九歌不接话,笑着走过去,将手链装回盒子,就要拿起来,不妨被邱宝怡一把夺下。 邱宝怡小心摸着那手链上的紫钻,撇了宫九歌一眼,“你妈我在宫家几十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紫钻虽然稀少,我还不至于分不清真假!再说,苏家大少爷送你东西难道还会送你假的?他怎么好意思拿的 出手?!” “妈!你也说了这要是真的紫钻,最少能值一千万,我跟苏大哥什么关系,人家为什么要送我这么昂贵的礼物?”宫九歌微微蹙眉,一边尽力打消邱宝怡对手链的觊觎,一边寻找合适机会将手链拿回来。 邱宝怡果然怔住了。 “说的也对,你跟苏家大小姐不过是朋友关系,他犯不着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邱宝怡的目光在手链和宫九歌脸上转了个来回,眼睛突然一亮,看着宫九歌的脸不错眼的盯了半响,突然笑出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说着,不等宫九歌说话,就兴奋的揭晓答案,“苏家大少爷喜欢你!” 宫九歌一愣。 邱宝怡拍了拍盒子,看着宫九歌的眼神像看一座金山,亮的吓人,“九歌,你分的对!鼎盛哪有苏氏有钱!分的好!分的好!以后都不要再跟盛一鸣联系了,他要是再找上门,妈帮你撵走他!你就好好的跟苏家大少爷处,能嫁到苏家比盛家强上一百倍!***后半辈子就全靠你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宫九歌终于明白邱宝怡的打算,脸立刻沉了下来,“我跟苏大哥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跟盛一鸣分手也跟钱没有关系!你不要乱说话……” 邱宝怡不以为然,“你跟妈也不说实话,你们要真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为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别说这是假的,这肯定是真的!对了……我说怎么老觉得苏大少爷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喜欢你……” “妈!”宫九歌拧眉,额头青筋微露,脸色难看,“你是不是觉得我身边凡是有点钱的男人都是喜欢我的?!你这话传出去,还让不让我跟人做朋友!” 宫九歌还想说几句,可看到邱宝怡毫不为意的表情,很是无力,将手链自邱宝怡手中夺下,推着邱宝怡出了房间,“我最近比较忙,要早点休息,妈也早点回屋休息吧。” “诶,你这个死丫头!”邱宝怡拍门,“我说话怎么难听了?他要是对你没有意思,妈跟你姓!” 又沾沾自喜,“没了盛一鸣,来了苏澈,啧啧,这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 宫徵笑着拦住邱宝怡,“邱姨,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037 乌鸦就是乌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白日做梦! “二小姐。”邱宝怡看到宫徵,笑着打招呼。 宫徵瞧了眼邱宝怡身后关着的房门,眼珠转了转,笑道,“邱姨,什么事这么开心?我刚看到你自言自语的……” “还不是九歌那丫头!”邱宝怡叹了一口气,眉梢眼底却掩不住笑意,凑到宫徵身边小声道,“苏家大少爷送了她一条紫钻的手链,我说了几句,她不高兴了。这孩子也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苏家大少爷要是不喜欢她,会送她那么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宫徵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苏澈? 苏家那个素来有‘笑面狐’之称的苏家大少爷苏澈? 传闻苏家大少爷擅长经商之道,大学时期曾用自己的企划案力挽狂澜挽救了苏家几个临界破产的子公司,毕业后更是将苏氏企业的年利润翻了几翻,带着苏氏企业成为A城第二把交椅!被A城商界叹为观止。 这样优质的男人居然也喜欢宫九歌? 她是朵交际花不成,引的男人都跟蜜蜂一样往上扑! 宫徵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说出来的话带着酸味,“邱姨想多了吧,九歌与苏澈的妹妹苏恪是好朋友,礼物说不定是苏恪让苏澈帮忙捎带的。不一定就是苏澈喜欢九歌的证据!” 邱宝怡一愣,看着宫徵犹豫道,“是……这样吗?” 宫徵点头,很是肯定。 邱宝怡便有些颓然,扭头瞪了宫九歌的房门一眼,“死丫头,矫情个什么劲儿!我还不是为你好!白瞎了我一番心思!嫁不去苏家,就给我老实嫁到盛家去!” 听到她最后一句,宫徵的脸更加难看。 邱宝怡抬脚要走,宫徵的双眸闪了闪,拉着邱宝怡去了她的房间,笑道,“邱姨,想知道苏家大少爷是不是喜欢九歌其实很简单……” 宫徵指了指桌上的电话,拿起递给邱宝怡,“打过去问问不就是了。” 邱宝怡有几分犹豫,宫徵笑,“他喜欢九歌,是九歌的福气;他不喜欢九歌,看在苏恪的面子上也不会跟九歌闹翻,算下来,咱们什么损失也没有。” 邱宝怡笑了,“就是这个理儿。” 宫徵将电话递给邱宝怡,又调了苏家座机号码出来,邱宝怡照着打了过去,“喂,苏家吗?我找苏大少爷……” 片刻,邱宝怡眼睛忽然亮起,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异样,“苏少爷,你好!是……有件事想问……是关于九歌……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九歌?” 邱宝怡抬头看宫徵,半响,眼睛瞪的大大的,双眸炙热的如同夏日的太阳,满脸笑容,“好,好,我不说不说……” 待挂了电话,邱宝怡看着宫徵笑,“二小姐,成了!苏家大少爷真的喜欢我们家九歌!哈哈……那死丫头还嘴硬,我就知道……他看那死丫头的眼神古里古怪的,怎么想怎么暧昧,原来是真的……都给我猜着了!” 宫徵的双眸蓦然阴沉下来,面上却盈着笑,恭喜邱宝怡,“苏家可是真正的有钱人,比盛家好上太多了!邱姨,您可真生了一个好女儿,没了盛家还有苏家,都是有钱人!您就等着享福吧!” 话里话外,却都暗嘲宫九歌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眼睛里只有钱! 邱宝怡也不在意,笑着在那算账,“苏家只有苏大少爷一个儿子,却有三个女儿,女儿出嫁肯定是要嫁妆的,那到时候就是一分为四,落到苏家大少爷手里的也就是苏氏企业的四分之一,是不是太少了?盛家虽然比不上苏家有钱,但盛家只有盛大少爷一个儿子,盛家的一切都是盛大少爷的。这样算的话,还是盛大少爷比较有钱!” 说着,抬头冲脸色黑下来的宫徵笑了笑,“二小姐,是这样算没错吧?说到底,九歌与盛家大少爷好歹有几年的感情在,还是嫁到盛家好……” 宫徵心里咯噔一声,几乎要忍不住心底的怒火一巴掌拍死眼前冲她笑的邱宝怡! 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儿! 她还真拿她那女儿是个宝贝了,在那儿挑肥拣瘦的,满眼小市民的市侩铜臭味!她这是找女婿还是卖女儿?! 妈妈怎么会留这么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在宫家这么多年?! 真是俗不可耐! 宫徵心里冷笑,与邱宝怡又寒暄几句,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气的将沙发上的抱枕狠狠砸到地上,蹦着踩了几脚才稍稍解了恨。 半响,她打了通电话出去,“喂,焦嫣,有事请你帮忙……” 手机里传来嗨爆的音乐声,“什么事?我这边有点吵,你等一下……” 片刻,手机里重新响起声音,“喂,宫徵,什么事,你说!” “苏家的太子爷回来了,你知道吗?”宫徵直接道。 焦嫣嗨了一声,“这事儿啊?知道!我们家老头子早上还在说苏家,苏瑾容、苏瑾柔两人要开生日宴会,把A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去,老头子也接到了帖子,乐的跟什么似的,说要把握机会多结识几个人……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宫徵勾了唇角,笑的诡异,“有事请你和你的好姐妹帮忙……” “成,有事你说!”焦嫣笑道。 宫徵将宫九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劈腿’行径说了,冷笑道,“我想给她一个教训……” 焦嫣蹙了蹙眉,他们焦家位居宫家之下,所以她对宫徵才多有巴结,但不代表她是个蠢笨的,宫家与苏家,如果要得罪其中一方,她肯定毫不迟疑选宫家! 宫徵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声道,“放心好了,连累不到你们各自家族的利益,不过是一些小事……” 真让他们帮忙办大事,她自己就不放心! 焦嫣暗松一口气,电话里却笑的干脆,“瞧你这话说的,有什么事交给姐妹们,保准给你办的利利索索的!” 宫徵眸底满是冷笑嘲讽,声音却听不出半分异样,与焦嫣亲热的说着她的计划…… 待挂了电话,宫徵推窗看着天边的弯月,双眸阴鸷,脸上却满带笑容,宫九歌,盛家、苏家,你哪家也别想嫁!乌鸦就是乌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白日做梦! 038 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 房间里,宫九歌看着那条手链兀自出神。 邱宝怡的胡说八道她可以不予理会,但关于手链上的紫钻一说,不知为何,她心里越发不确定紫钻的真假。 再回想苏澈给自己礼物时的神情,说紫钻是赝品时的眼神,与平日并无二样。 宫九歌轻叹一声,将手链放回黑色丝绒盒,盖上盒子放到了抽屉里。 还是有空走一趟珠宝行,让专业人士帮自己鉴定一下,如果是真的…… 还是退回去的好。 她想通了手链的事,关了灯睡觉,对宫徵与邱宝怡的心思一无所知。 翌日到顾氏,苏恪笑眯眯的跟宫九歌炫耀苏澈带给她的礼物,一只羊脂白玉的手镯,触手温润,犹若肌肤凝脂,手镯本身晶莹洁白,细腻滋润,可以说的上完美无瑕。 宫九歌笑赞,“果然是好东西。” 苏恪挑眉,很是得意,不过一瞬便有些萎靡,扒着镯子指着其中一个磕碰的地方,嘟嘴道,“都怪我大哥,好好的一个手镯他看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弄出这么一个大坑!” 苏恪不说,宫九歌还真看不出来,一色白的地方有一个芝麻大小的低洼处,只是,触手的感觉却并不刺手,那些磕碰的棱角反而很圆润。 宫九歌只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苏澈送苏恪玉镯的用意,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这只羊脂白玉手镯怕是苏澈找人养过之后才拿回来给苏恪戴的。 苏恪嘟囔完这句,举高了手放到阳光下让宫九歌看,“小九儿,你瞧,在阳光下里面好像有水在动一样……” 早晨的太阳带着金光,照射在白玉镯上,清晰可见玉镯内有一道类似气体的线在流动,犹若一条盘旋的金龙,让人叹为观止。 “真漂亮……” 苏恪笑眯眯的附和,“是吧是吧,瑾容眼馋的不行,瑾柔跟爸和岚姨抱怨大哥偏心,大哥也没搭理她,嘿嘿……” 眉梢眼底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的宫九歌忍不住笑出声。 一起吃过午饭,苏恪在会议室内的休息室小憩,宫九歌忙着整理报表,顾清城打电话过来,“clark有事要来公司一趟,苏小姐那边……麻烦宫小姐多看顾一些,有什么需要上顶楼的事尽量不要让她上来,免得两人碰面,发生类似上次的事。” 宫九歌看了眼休息室的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有劳顾少。” “客气。”顾清城声音清冷,淡淡回道。 宫九歌蹙眉看着手机,总觉得今天顾清城跟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淡,有些莫名,目光触及会议桌上大堆的报表,将心思揭过,重新投入到忙碌之中。 苏恪一点半出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趴在办公桌上看宫九歌忙碌,宫九歌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太多晚上要睡不着了。”苏恪起身拍了拍脸颊,坐到宫九歌对面,边开电脑边与宫九歌说话,“瑾容周末办生日宴会,让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一定要参加!” 宫九歌抬眸,“要穿礼服?” 苏恪点头,“说是请了许多圈子里的人……”话一顿,苏恪朝宫九歌一挑眉,“多是年轻才俊,你懂的。” 宫九歌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吃笑,“岚姨这是给瑾容她们姐妹安排的相亲宴?” 苏恪眨了眨眼,眸底满是笑意,“岚姨他们商量的时候,我不小心偷听到的,没敢告诉瑾容,给那丫头知道,肯定第一个落跑!” 宫九歌摇头轻笑,还真是苏瑾容能做出来的事。 忙碌了一下午,到六点,宫九歌催苏恪回家,苏恪坚持陪宫九歌忙到七点,被宫九歌直接推进了电梯,“身子不好就要知道爱惜身子,早点回去休息……” “你一个人哪有两个人的进度快……”苏恪撒娇,“我留下来帮你……” “万一再像上次累的昏倒怎么办?”宫九歌嗔瞪她,“我最多再加两个小时班就回去了……” 苏恪见软硬都不行,只得乖乖下楼,车开出顾氏大楼路过一家饭店,她将车停住,进去帮宫九歌打包饭菜。 出来等泊车小弟开车过来时,一辆车恰好停在饭店门口,从驾驶座走下一个休闲衣装的男人,五官俊朗,薄唇微抿,周身冷气环绕,眸色深邃,似有一股化解不开的哀伤。 苏恪的心口突的快速蹦跳两下,目光盯着男人的脸庞移不开视线,而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瞳孔微微一缩,眸底那么哀伤更加浓重。 苏恪眨眨眼,拎着食盒缓缓朝男人走过去,在离男人一步远处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打量男人半响,双眸一弯,笑成欢快的月牙状,“你好,我们……是不是认识?” 男人垂在裤缝的双手蓦然紧握,张口想说几句冷话,却突然想起上一次发生在会议室的事,脑中思虑只刹那,面上便盈出满满的微笑,一双眸子灿若夏日阳光,对苏恪摇了摇头,“小姐认错人了。” 苏恪的眼睛随着男人笑开的容颜一亮,赞叹声脱口而出,“你好漂亮。”像太阳一样耀眼。 “是吗?”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僵,目光落在苏恪脸上,掩去眸底的贪恋,温柔一笑,“小姐也很漂亮。” 苏恪也笑。 泊车小弟走过来,态度恭敬的对苏恪道,“苏小姐,您的车开过来了。” 苏恪哦了一声,走出两步又回头看男人,疑惑的抓了抓头,“我们真的不认识吗?” 男人摇头。 苏恪垮下肩膀,蹙了眉头,“可是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面熟?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或许……”男人朝她眨眨眼,挑眉一笑,“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人见人爱!” 苏恪被逗笑,与男人摆了摆手,开车离去。 几乎是车离开饭店的一瞬间,男人长舒一口气,重新恢复一身冷冽,目送苏恪远去,变脸一般朝泊车小弟示意了自己的车,抬脚进去。 泊车小弟张了张嘴,目光在男人和远去的汽车上来回转了好几圈才摇了摇头将男人的车开走。 039 生日宴 生日宴当天,未到下班时间,苏恪就拉了宫九歌出去挑礼服。 “这是岚姨一个朋友开的店,造型师,化妆师,服装搭配师一应俱全,你只要花上两个小时,保准美美哒!”苏恪笑着将宫九歌拉进店。 “苏小姐。”工作人员笑着打招呼,苏恪点头,问,“珍妮呢?瑾容来了吗?” “苏二小姐和苏三小姐已经到了,在里面试礼服,珍妮去保险柜拿搭配好的饰品,里面请。”工作人员笑着抬手引路。 两人走到里面,苏瑾容与苏瑾柔恰好从里面出来,苏瑾容穿了一件宝石蓝的软绸单肩礼服,腰间做了褶皱处理,成一朵盛开的花朵模样,下摆则是鱼尾造型,将肌肤衬托的越发雪白若凝脂;苏瑾柔则是一件乳白色抹胸长裙,腰上系着一根腰带,打成了碗口大的花瓣造型,两根腰带自然垂落在长裙上,很是清新静雅。 “姐,九歌,你们来了。”苏瑾容笑着同二人打招呼,边说边摆了个造型,朝二人挑眉,“我这件礼服怎么样?好看吗?” 苏恪点头,“好看!我妹妹是最漂亮的,穿什么都好看!” 宫九歌笑着点头,“好看。” “嗤。”苏瑾柔在旁嗤了一声,眼神很是不屑的扫过宫九歌,落在苏恪身上,“苏恪,你没事把她带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想让她参加我和我姐的生日party……” “苏瑾柔,怎么说话呢?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苏瑾容瞪了苏瑾柔一眼,将她推了出去,“去去去,做你的造型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姐!”苏瑾柔跺脚,“你怎么偏帮外人,我才是你亲妹妹……” “我的亲妹妹文静可人,知书达礼,你刚刚是怎么说话的?”苏瑾容一眼瞪过去,苏瑾柔语窒,抬头剜了苏恪与宫九歌一眼,冷哼一声,拎着裙子走了。 苏瑾容摇了摇头,转头朝二人笑,“姐,九歌,瑾柔说话有口无心,你们别在放心上。” “跟她计较,我天天都不要活了。”苏恪摆了摆手,问苏瑾容,“我让你帮九歌准备的礼服呢?快拿出来让她试试……”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了。”苏瑾容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她把为苏恪与宫九歌准备好的礼服一起拿来。 片刻,进来两人,一人手拿一件礼服,一件香槟色抹胸长裙,一件酒红色露背长裙。 苏恪接过酒红色露背长裙塞给宫九歌,眨了眨眼,很是暧昧的嘿嘿笑了两声,“你的皮肤白,穿这个肯定又性感又迷人,快去快去,试来看……” 苏瑾容也笑着附和。 宫九歌一脸黑线。 “我有别的选择吗?” 苏恪与苏瑾容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摇头,“没有!” 不待宫九歌再说话,苏恪笑着将她推进了试衣间,“先试试看,说不定你穿上能惊艳四座呢!” 穿出来的效果确实好看,酒红色将皮肤映衬的白里透红,贴身设计,将胸部、臀部曲线完美展现,回眸间自有一股风情涌动。 苏恪眼睛大亮,“真漂亮!” 苏瑾容跟着点头,“真漂亮。” 宫九歌却摇头,“我可没有暴露癖!” 执意换了件简单的水蓝色裸肩长裙,只胸口处有几朵花点缀。 苏恪与苏瑾容一脸惋惜。 …… 几人到苏家时,客人已来了大半,苏父苏耀光与苏澈正招呼男客,苏太太江岚正与几个贵妇人闲聊着什么,苏瑾柔白了苏恪与宫九歌一眼,拎着裙子去找江岚,凑到江岚耳边不满的嘀咕了几句,被江岚安抚的拍了手,跟几个贵妇人告了罪,朝三人走来。 “小恪,九歌。”江岚笑着招呼二人。 苏恪回一笑,“岚姨。” 九歌也笑着点头,“岚姨。” “九歌,好久没见你来我们家玩儿了,听小恪说你们事务所刚接了顾氏的案子,你天天加班……”江岚一脸笑意,伸手要握宫九歌的手,“平时可要注意休息。” “谢谢岚姨,我会注意的。”九歌借抚头发错开江岚伸过来的手,礼貌的笑道。 江岚也不在意,看着苏恪笑的一脸慈爱,“小恪,今天来的客人多,你帮岚姨好好招呼九歌。” 苏恪笑着应了。 宫九歌眸底略深。 “瑾容,你来,帮妈妈招呼客人。”江岚笑着将苏瑾容叫走,苏瑾柔扭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苏恪朝她摆了摆手,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宫九歌好笑,拉了拉她。 苏恪转头,笑眯眯的拉着宫九歌朝一旁的吃食走去,“走,我们先去吃东西……” 宫九歌回头看了眼江岚的背影,眸子闪了闪。 苏耀光离婚不到半年就娶了江岚,苏苏与苏瑾容、苏瑾柔两姐妹的出生月份也只错了七个月,当时医生开的证明是双胞胎早产,可真实的情况…… 怕是苏苏妈妈离开苏家的时候,江岚已经怀上了苏瑾容和苏瑾柔。 这样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人能在苏耀光离婚不到半年就嫁入苏家,若说没有心机和算计,打死她都不信。 苏苏丢了从前的记忆,不记得她当年是怎样恨这个人,她却每每看到江岚的慈爱笑容就想起当年那些事,忍不住替苏苏难过。 “小九儿,发什么愣?快吃快吃……”苏恪捅了捅宫九歌,将一把叉子塞到她手里。 不远处,宫徵与焦嫣等人冷眼瞧着两人,唇边勾着嘲讽。 焦嫣拍了拍宫徵的肩膀,笑道,“瞧我们的。” 她转头朝身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一笑,拉了苏瑾柔朝苏恪与宫九歌走去。 在离两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一个橘黄色抹胸短裙的女孩先开了口,“瑾柔,你家今天请的不都是咱们A城的商界、政界大腕吗?怎么一个下人的女儿也能来参加了?” 另一个黑色短裙的女孩啧啧摇头,“这档次瞬间就降了不止几个台阶,怪不得刚才几个贵太太脸色不好看……” “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什么地方能来什么地方不能来都搞不清楚!”焦嫣斜睨了宫九歌一眼,视线落在苏恪身上,嗤笑一声,“不过也是,近朱则赤近墨者黑,一个在外面长大的野丫头,哪里懂豪门世家的规矩……啊!” 焦嫣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迎面一杯酒泼了满脸,惊叫出声! 苏瑾容满脸怒气站在焦嫣对面,冷声道,“焦小姐说谁是在外面长大的野丫头?谁降低了你们的身份档次?” 040 自取其辱 “你……” 焦嫣欲大骂出口的话哽在喉间,脸色难看至极,周围几人面面相觑,飞快的唆了一眼宫徵,宫徵但笑不语,几人自不敢吭声。 焦嫣等了半响,见无人出声帮她解围,不得不将胸口的闷气压下,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苏二小姐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苏瑾容出言毫不客气,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更是一片清冷,“我若是以为你带人来是想跟我姐姐交朋友,那才是误会吧!” 焦嫣脸上的笑容再挂不住,心里暗骂,该死,早知道就只拿宫九歌开刀,扯上苏恪做什么!谁不知道苏瑾容最紧张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真是自己往枪杆子上撞,自己找抽! 焦嫣抬眸飞快的看了眼宫徵,宫徵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苏瑾容认错,焦嫣扫了一圈关系亲近的朋友,没忽略几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由在心里将宫徵骂了个来回,狠咬了一口牙,笑着对苏瑾容道,“抱歉,苏二小姐,我这人说话不中听,有口无心的,你别介意。” 苏瑾容的脸色稍稍缓和,侧眸看了苏恪与宫九歌一眼,与焦嫣道,“焦小姐不该与我道歉,该向我姐姐和宫小姐道歉,毕竟你的有口无心伤害的是她们!” 焦嫣脸色一变,她顾忌苏家在A城的势力,不想得罪苏家人,却不代表她愿意低声下气的去跟一个下人道歉! 其他几人也蹙起了眉头,她们都是家世不如苏瑾容的,矮苏瑾容一头也就认了,还要在一个下人面前委屈求全,也太没面子了。 当下,最先开口的橘黄色抹胸短裙女孩就不愿意了,“宫二小姐这话我们就不明白了,今日宴请的都是A城豪门上流圈子的人,或政界、或商界,哪个站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她算什么……” 女孩伸手指着宫九歌,眸光不屑,“不过是宫家一个下人的女儿,借着苏大小姐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上流交际圈,自己不觉得脸红,我们都替她臊的慌!与这种人同桌吃饭,传出去别人不定怎么笑话我们!怎么我们实话实说反倒有错了!苏二小姐可不要因为心疼苏大小姐就将气撒到我们身上!” 几个女孩附和点头,“宫二小姐,苏家这么重要的宴会怎么请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来……” “宫小姐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瞧把事情弄的一团乱……” “还不是仗着与苏家大小姐关系好……” “今日来这么多青年才俊,这心思打的可真是……” “哎呀,原来宫小姐是想钓个金龟婿吗?不是说她跟鼎盛的盛家大少在谈吗?分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苏恪气的脸色铁青,站起身就要破口大骂,被宫九歌一把摁住,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今天是苏瑾容姐妹的生日会,苏恪开口,不过是给她们的火焰添一把柴,让火烧的更旺罢了! 到时,被来客看笑话的除了她还会加上苏恪,加上苏家! 宫徵站在人群后,冷然的看着被众人围攻的宫九歌,心里一阵舒爽,唇边不觉勾了一抹冷笑,期待着,兴奋着宫九歌被众人赶出苏家宴会! 宫九歌只一眼扫过宫徵,便知晓今日之事与她脱不了关系,想看她笑话,让人唾弃,她倒是下了一步好棋,只可惜,她向来都比她棋高一着! 拉住脸色难看要与她们理论的苏瑾容,宫九歌上前一步,站在众人中间,淡然一笑,“诸位小姐的话我听明白了,归结成一句话就是你们觉得我是下人的女儿,来参加这个上流交际圈的宴会让你们走出去很没面子,对吧?” “哟,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吗?”一人嗤笑道。 宫九歌不以为意,笑着看向那人,“周小姐,敢问你们周家往上追究三代,是什么出身?” 枪打出头鸟,抱歉了。 周小姐一怔,“你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周小姐的爷爷是个鱼贩子,靠卖鱼发家,到周先生手里才成规模,有了如今的周氏渔业。周小姐,我说的可对?”宫九歌浅浅一笑,看着周小姐。 “你……”周小姐指着宫九歌,想骂几句又怕掉身价,一张脸涨的通红,恼怒异常,“宫九歌,我记住你了!” 宫九歌朝她点了点头。 目光在几个女孩身上一扫而过,落在焦嫣身上。 焦嫣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寻应对之策,就见宫九歌朝她明媚一笑,“焦小姐……听闻你爸爸以前是东市有名的杀猪匠,客人要几斤几两的猪肉,一刀下去从不曾出现误差,后来买彩票意外中奖,买了工厂,生产加工火腿肠等食品,才有了你如今在上流社会出入的机会,我说的可有错?” 焦嫣瞪着宫九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寻不到反驳的话。 她爸爸是杀猪起家,没错;靠彩票得的几百万开了工厂也没错,她也因此有今日出入上流交际圈的机会也没错! 她是爆发户的女儿,是杀猪匠的女儿,又怎样?最起码,她爸爸靠本事吃饭,拼搏那么久才有今天在A城的一席之地,她为爸爸自豪! 宫九歌算个什么东西?爸爸早死,妈妈好赌,一家三代在宫家当下人,放在古代那就是标准的奴才秧子,还敢跟她叫嚣! 这么想着,焦嫣渐渐缓和了脸色,看着宫九歌冷笑一声,“宫九歌,我们家是暴发户没错,但出身不论英雄,我们焦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我爸爸拼打得来的……” “出身不论英雄!说的好!”宫九歌朝焦嫣挑眉一笑,“那么,敢问焦小姐一句,你们焦家发展到今天,你为你们焦家做了什么?换句话说,抛开焦家,你能做什么?” 焦嫣一愣,她……她要做什么?她爸妈只有她一个女儿,焦家以后的产业都是她的,她还需要做什么? 自然坐享其成就好! 041 好戏在后头 宫九歌也不等她说话,兀自淡笑道,“我们家虽几代在宫家打工,我却是自由的!我是A大会计系毕业的高材生,二十三岁开了自己的会计事务所,在业内稍有信誉。你们……” 她的目光逡巡一圈,落在宫徵脸上,眸底嘲讽一闪而逝,笑着道,“二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橘黄色抹胸短裙女孩嗤笑开口,“笑话!我们有钱有势哪还需要像你一样苦哈哈的求生存!说的一大套冠冕堂皇不过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真够不害臊的……” “哦,原来方家运作公司不需要用脑子,只需要有钱有势就行了。”宫九歌淡淡回了橘黄色抹胸女孩一句。 那女孩立刻恶狠狠瞪向宫九歌,“宫九歌,你骂我爸爸没有脑子!” 宫九歌摊了摊手,“是方小姐自己说的你们有钱有势不用像我一样努力打拼啊……” 谁家公司用人不需要考核,做决策不用深思熟虑,做生意不需要疏通关系、联络人脉,没有这些哪有金钱哪来的势?! 这么浅显的道理,在场谁不明白? 方小姐一下噎住,瞪着宫九歌说不出话了。 其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出声了。 看着自己安排的局要被宫九歌破了,宫徵心里一阵烦躁,暗骂了句,一个个的真是不顶用。朝焦嫣使了个眼色,焦嫣有几分犹豫,在宫徵再三的催促下,碰了碰一旁的苏瑾柔。 苏瑾柔了然,从人群里站出来,斜了宫九歌一眼,笑道,“宫九歌,你说这么多,可还是遮盖不住你是下人女儿的事实,即便你现在是个小小会计事务所的老板,你的另一重身份也不过只是个下人的女儿!” 宫徵扬眸,得意的去看宫九歌。 几个被宫九歌说的接不上话的各家小姐也跟扳回一城一样,露出不善鄙夷的目光。 苏瑾容一眼瞪过去,苏瑾柔只做没看见,满目轻蔑的看着宫九歌,“宫九歌,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自己离开我们苏家,我们家不欢迎你!” “苏瑾柔!九歌是我请来的客人,你算老几?!”苏恪大怒,拨开挡在身前的宫九歌就要跟苏瑾柔理论,却不等她走到宫九歌身前,苏瑾容的声音已响起,“苏瑾柔,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跟着那些爱撺掇是非、挑拨离间的人胡闹!” 一句话,把所有找茬的小姐们全骂了进去,众人脸上一阵青白,却都没吱声,只冷眼旁观姐妹俩闹场。 苏瑾柔果然怒了,“苏瑾容,你怎么回事儿?我才是你亲妹妹,你不说帮着我,还合伙外人欺负我!” 苏瑾柔抬手指着苏恪,“她刚回咱们家时是怎么对咱们的?你都忘了?她向爸爸告黑状,害我们跪在院子里淋雨,我发了三天的高烧,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外皮挤兑自己的亲妹妹……”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大厅响起,一下止住了苏瑾柔未说完的话。 众人纷纷看过来,江岚瞧见这边的状况,脸色一下就变了,落在苏恪与宫九歌身上的目光很是阴沉,面上却笑着朝几位太太打着招呼,“我过去看看,你们先聊。” 苏瑾柔捂着被打的脸,定定的看着苏瑾容,似乎不敢相信苏瑾容会动手打她,“苏瑾容!你为了一个外皮打我?!怎么,看她快要死了,可怜她?” 苏瑾容脸色大变,抬手还要再给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一巴掌,被宫九歌拦住,“瑾容,不可,她是你妹妹……” “宫九歌,用不着你假好心!你要不来我们家,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还不赶快滚!”苏瑾柔双眸噙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 “苏瑾柔!你别太过分了!九歌是我和姐姐请来的客人,不是你……”知道妹妹被别人当了枪使,但妹妹如此不顾大局,不通情理,还是让苏瑾容很受伤。 江岚走过来,蹙紧了眉头,话在问着众人,目光却有些冷的落在了宫九歌与苏恪的身上,“这是怎么了?” 宫徵眸神一闪,上前拦住苏瑾柔的肩膀,笑着与江岚道,“都是我们不好,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让两位苏小姐为难了。” 又凑到苏瑾柔耳边低语,“你和瑾容是亲姐妹,若真是为着某些个外人伤了彼此的感情,可就得不偿失了,你不喜欢某人,再想别的办法将人撵走就是,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想不开……” 说着,安抚的拍了拍苏瑾柔的手。 苏瑾柔朝宫徵点了点头,看向江岚时,虽还有几分委屈,却没将事情说死,只说她说了不中听的话,姐姐听不下去才打了她。 江岚看着苏谨柔脸上的红痕,瞪了大女儿苏瑾容一眼,拉着苏瑾柔上楼,“跟妈妈去房间擦点药。” “妈,我姐她……”苏瑾柔委屈的瞪了苏瑾容一眼,跟着江岚上了楼。 一群人见状,互相瞧了几眼,相携离开宫九歌与苏恪、苏瑾容。 “姐,瑾柔她……对不起……”苏瑾容代妹妹苏瑾柔向苏恪道歉,苏恪摆手,“我跟她天生不对盘,不过是被她说上两句,又不缺胳膊短腿的,没事。倒是小九儿……” 苏恪看宫九歌,脸上满是歉疚,“九歌,对不起,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强拉着你来,害你被她们奚落……” 苏瑾容也是歉意一笑,“九歌,真是抱歉,我没想到……我妹妹她……” 宫九歌摇头,朝苏瑾容笑了笑,“与你们没有关系,你妹妹也是受了别人的撺掇,错不在她。” 宫九歌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宫徵身上,宫徵端着高脚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中左右碰壁旋转,宫徵扬眸看着宫九歌,眉梢眼底全是得意张狂之色。 宫九歌,别急,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江岚将苏瑾柔拉回房间,一边帮她擦药,一边蹙眉问话,“瑾柔,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好好的怎么跟你姐姐吵起来了?还让她发那么大脾气,动手打你?” 042 千杯不醉 今天的宴会与其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她与苏耀光商量好的给两个女儿挑选丈夫的相亲宴,这幸好是发生在角落里,离男宾客区有些距离,不然给那些青年才俊看到姐妹俩吵闹,破坏了第一印象,想找好的可就不容易了! 苏瑾柔委屈的撇嘴,“我怎么知道我姐发的什么疯!我不过是说了苏恪和宫九歌几句,她就先骂后打,到底我还是不是她的亲妹妹?谁家姐姐这样欺负妹妹帮着外人的?!妈,我不喜欢苏恪!姐姐以前最疼我,现在眼里只有苏恪,我这个妹妹在她眼里还不如个宫九歌!宫九歌不过是个下人的女儿,我姐因为苏恪一心偏袒她!我讨厌苏恪!” 说着,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江岚心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将药膏小心涂抹在苏瑾柔脸上,“你这个傻丫头,你姐以前不护着你吗?为了你把苏恪整的有多惨……要不是那件事……” 江岚手下一抖,声音都有几分颤抖,须臾,将药膏放下,叹了一口气,“苏恪在家里不过是多个人吃饭,你不想理她就不理她,可不能因为她伤了你们姐妹的感情,你们两个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听***话,一会儿去跟你姐姐认个错,知道吗?” “我不要!”苏瑾柔摇头,“我姐都不要我这个妹妹了,我也不要理她了!” 江岚笑,“真是孩子气的话,你统共就这么一个亲姐姐,你不理她,她可就要被苏家兄妹抢走了,我跟你爸死后,你怎么办?” “妈……”苏瑾柔钻入江岚的怀抱,蹭了蹭。 江岚笑着拥住女儿,“柔儿乖,听话……” 苏瑾柔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 八点,宴会准时开始,苏耀光与苏澈父子一人牵着苏瑾柔,一人牵着苏瑾容随着音乐跳开场舞。 一舞罢,又换了欢快的音乐,其中的男士带了舞伴来的就下去跳舞,没有带舞伴来的趁机挑看中的女孩邀舞,一时间,场中衣袂翻飞,很是一景致。 苏恪与宫九歌坐在角落里,看着场中跳舞的众人。 “九歌,你不下去跳一曲?”苏恪怂恿道。 宫九歌摇头,“适才那些人已看我不顺眼,再下去跳舞,还不得把她们气出毛病?到时候她们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可消受不起。” 苏恪噗嗤笑出声,“话说你刚才那些话真是绝了,把她们说的一愣一愣的,那个焦嫣平时眼睛里谁都看不进的,今天被你说的光会张嘴不出声了,还有那个方小姐,可是焦嫣的一大跟班儿,好事没见做,坏事儿哪都有她,刚才那表情,嘿嘿……” 想到刚才那些人的脸色,宫九歌也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笑着说话,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笑着做了个绅士的邀舞动作,对苏恪道,“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苏恪一愣,“我?你请我?” 男人点头,笑容款款。 苏恪撇嘴,摆了摆手,“算了,想也知道你是冲着什么来的,我不会跳,你去找别人吧。” 男人被她这样直白的话说的笑容一僵,片刻,缓和了笑容点头,“打扰了。” 脸色却已有几分难看。 宫九歌无奈摇头,“跳个舞而已……” “哪里只跳舞那么简单。”苏恪切了一声,“不是奔着我们苏家,我这样破败身体的人,谁会愿意接触?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说着,眸子微微一暗。 宫九歌在心里轻叹一声,面上却不显,反笑她,“你这样身子的人怎么了?谁规定你这样身子的人不能遇见真爱?” 苏恪抬眸,嘿嘿一笑,双手交握,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宫九歌,仿佛刚才眸光暗淡的人不是她,笑嘻嘻的说着,“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宫九歌一怔,落在苏恪笑若桃花的容颜上,柔柔一笑,“会的,会有那么一个人……” 苏恪却已抬手朝另一个角落里的某人挥了挥手,换来那人举起杯子示意,宫九歌定睛去看,才发现那里坐着的是顾清城。 “他怎么也来了?”顾清城不是向来不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吗? 苏恪伸手也端了一杯酒,与顾清城遥遥相对做碰杯状,笑着一饮而尽,宫九歌不过多看了顾清城几眼,再回头时,苏恪已喝掉了面前三杯鸡尾酒。 宫九歌哭笑不得,忙拦住她伸向第四杯鸡尾酒的手,“鸡尾酒后劲大,你小心喝醉了,对身体不好。” “你太小瞧我了,我当年可是千杯不醉!”苏恪笑弯了月牙眸,摇着宫九歌的手,“小九儿,我就再喝一杯,一杯……” 宫九歌心里一悸,苏恪曾经与她们说过,她母亲彭月蔓与父亲苏耀光离婚后,被彭家不容,独身一人带着她艰难度日。苏恪十三岁时,彭月蔓积劳成疾,大病在床,苏恪为了帮她看病,背着彭月蔓偷偷辍了学赚钱攒医药费。 来钱最快的法子莫过于在酒吧做卖酒女郎。 她那时已有一米五几的身高,踩着高跟鞋,画了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浓妆,竟没人发现她是未成年少女,那样的日子直到被彭月蔓发现,彭月蔓搂着她大哭一场,第二日就去见了苏耀光,两人的谈话无从得知,但隔天,苏耀光就带着苏澈出现在两人住的筒子楼,将二人带走,重新 安置。 彭月蔓的病没拖多久,就去了。苏恪被接回苏家,因有医院的出生证明,苏恪是苏家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小姐,苏瑾容与苏瑾柔靠后排。 苏恪的酒量便是那会儿练出来的。 她起初喝两瓶便会吐,到后来喝上十瓶跟喝水一样…… 宫九歌摇了摇头,很是坚决的将苏恪的手抓住手里,不让她去碰那鸡尾酒。 苏恪嘟了嘟嘴,半靠在她怀里,嘀咕了一句,“小九儿,我有点困,你让我靠一会儿……” “好,我让你靠。”宫九歌轻轻拍着苏恪的手,轻轻哼着记忆里爸爸哄她睡觉的歌谣,落在苏恪脸上的目光满是心疼。 043 生日礼物 另一个角落里,顾清城的目光游荡在宫九歌身上,复杂而深邃…… 宴少陵凑过来,“老大,看什么呢?” 目光触及宫九歌与苏恪,宴少陵摇了摇头,“我说你怎么突然有兴趣参加这种无聊的酒会了,原来是因为她!” 顾清城睨他一眼,抬手喝了杯子酒。 “宴少,能请你跳支舞吗?”一个女孩脸红扑扑的看着宴少陵。 宴少陵挑眉一笑,绅士的伸出手,“能陪美女跳舞是我的荣幸,张小姐请。” 女孩的脸更红,小心的将手放到宴少陵手中,被他牵着去了场中。 八点半,苏耀光一家人切了生日蛋糕,并正式宣布苏氏名下股份苏澈占四成,他们夫妻占三成,三个女儿一人一成。 众人哗然,几家有合适婚龄男子的家庭看向苏家三个女儿的目光就有些炙热。 要知道,苏氏一成的干股每年只分红也得有一两个亿了! 苏澈并不赞同苏耀光与江岚的做法,这样寻来的女婿喜欢的是苏家女儿还是苏家的钱?却多少也知道,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是商业联姻便是政商联姻,想寻一份简单的感情,除非男方与自家条件相当,可放眼A城,也不过只有一个顾清城。 苏澈远远看了眼角落里依偎在宫九歌怀中的妹妹,眸中便有什么东西左右翻滚,他垂眸压下,淡淡看了兴奋的苏瑾柔一眼,朝苏瑾容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江岚蹙眉,看着苏澈走远,脸上的笑容一沉。 …… 盛一鸣姗姗来迟,与苏耀光夫妇打了声招呼,便满场寻人,待看到角落里的宫九歌时,眼睛一亮,端了杯酒朝宫九歌走去。 他的举动恰被时刻关注着宫九歌的宫徵发现,气上心头。 盛一鸣半路被苏澈拦住,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盛一鸣连喝了三杯酒。 宫徵目光一沉,俯身在坐着的焦嫣耳边说了几句话,焦嫣犹豫一瞬,点了头,离开座位去寻了苏瑾柔过来。 苏瑾柔刚得了那么大一份生日礼物,眼中的兴奋还未散去,宫徵端了酒杯恭喜她,众人见状也纷纷上前恭喜她,苏瑾柔眉开眼笑,很是得意的喝了酒。 几人笑闹一阵,宫徵朝焦嫣抬了抬眉,焦嫣笑着拉了苏瑾柔到一旁,说了好一会儿话,苏瑾柔连连点头,起身时还对宫徵说了声谢谢。 宫徵笑着将手边一杯酒端给她,“苏三小姐客气了,我也是看不过某些人而已。” 说着,又凑到苏瑾柔耳边叮嘱了几句,苏瑾柔疑惑的看她,“这样行吗?” “一定行,宫九歌的脾气我再熟悉不过,你听我的准没错。”宫徵笑,眸光暗冷。 苏瑾柔嗯了一声,端着两杯酒朝宫九歌与苏恪的方向走去。 苏瑾容看见苏瑾柔端着酒过去,忙撇下江岚与几位贵妇人,疾步朝三人走去。 苏瑾柔站到宫九歌与苏恪面前,居高临下道,“喂,苏恪,刚才的事是我不对,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给你说声对不起了,你把这杯酒喝了我们就两清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今天的事!” “酒……好,喝酒……”苏恪半睁着眼睛,唇畔咧着大大的笑容,从宫九歌肩膀仰起头,“小九儿,喝酒!喝酒……” 伸手就去抓苏瑾柔递过来的酒,被宫九歌一把抓住,将她按在自己怀中,对苏瑾柔一笑,“苏三小姐,苏苏醉了,怕是不能再喝了……” “我不管!她喝了这杯酒我们就两清,不能不喝!”苏瑾柔撇着苏恪,看也不看宫九歌。 苏瑾容快步走过来,皱眉道,“瑾柔,你又要干什么?” “姐,你觉得我在干什么?”苏瑾柔哼了一声,“我是看你的面子才过来跟她说声对不起,喝杯酒把这事揭过去,可你看她……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瑾容询问的看向宫九歌,宫九歌点头,为难道,“苏苏刚喝了几杯鸡尾酒,这会儿酒劲上来了,不能再喝……” “我不管!她今天不喝这杯酒我们就没办法两清,不能不喝!”苏瑾柔冷哼。 苏瑾容头疼,“我代姐姐喝。” 苏瑾柔避开苏瑾容伸过来的手,斜了宫九歌和苏恪一眼,“你喝的不算!” 宫九歌轻笑,“那我喝的可算?” 苏瑾柔皱眉,看了苏恪一眼,撅了撅嘴,将酒杯递到宫九歌面前,“勉强算了。” 宫九歌笑着接过酒杯,当着苏瑾柔的面一饮而尽,将杯子倒过来给苏瑾柔看了,苏瑾柔才点了头,“等苏恪醒了你跟她说,我已经道过歉了,她以后可不能拿这件事挑拨我和我姐的关系!” 宫九歌点头。 苏瑾容拍了妹妹的胳膊一下,“你胡说些什么?姐姐什么时候挑拨我们的关系了,还不是你……” “姐,你又打我!”苏瑾柔瞪了苏瑾容一眼,端着手中的酒杯转身朝宫徵几人走去。 苏瑾容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这个一胎同生的妹妹很是没有办法,“九歌,不好意思……” 宫九歌笑了笑,“不碍事。” “喝酒……喝酒,我要喝酒……”苏恪在宫九歌怀里打了个酒嗝,脸颊通红,显是酒上头了。 苏瑾容笑,“把我姐扶回房间休息吧。” “嗯。”安置了苏恪,她也可以回去了,这样的宴会实在没有意思。 两人扶着苏恪上了楼。 顾清城的目光随着三人的离去,看向被宫九歌倒扣在桌上的酒杯上,眸中光芒一闪,视线不动声色的在场中绕了一圈,落在宫徵桌上的一个醒酒器上。 “成了!”焦嫣露出喜色,朝宫徵看过去,宫徵挑眉而笑。 见宫九歌与妹妹上了楼,苏澈与盛一鸣闲扯几句,功成身退,笑着朝顾清城走来。 盛一鸣见状,略一犹豫,紧跟苏澈的脚步也朝顾清城走了过来。 宫九歌在苏恪房间呆了一会儿,瞧着苏恪入睡,才与苏瑾容一起下楼,宫九歌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苏瑾容笑道,“瑾容,生日快乐。” “谢谢。”苏瑾容笑。 044 顾清城……你欺负我 宫九歌告辞要走,苏瑾容送她出门。 宫九歌在大门口接到邱宝怡的电话,“妈?” “我想吃柳叶胡同的馄饨,你给我买一碗带回来。”说罢,挂了电话。 宫九歌习以为常的将手机放入手提包,计算了一下从苏家到柳叶胡同的距离,到门口叫了辆出租车。 等顾清城甩脱苏澈与盛一鸣追出来时,宫九歌的出租车刚好驶离苏家。 顾清城眉头紧蹙,想也不想就疾步寻到自己的车,上车追了过去。 去柳叶胡同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出租车停在了小巷入口处,宫九歌付了车资,拎着包下了车往小巷深处走去。 小巷狭长潮湿,巷口的灯貌似坏掉了,整条小巷黑的瘆人。 宫九歌才这样想着,就要加快脚步,身体深处突然传来一股熟悉的躁动,那感觉像极了在豪景被宫徵下药那次! 她喝的那杯酒! 该死!那酒是苏瑾柔从宫徵的桌 上端过来的! 借刀杀人,宫徵可真是长进了! 宫九歌想明白是宫徵做的手脚,直觉宫徵肯定还有后招,身子一转就要往回走,不想巷子里已响起几个男人的脚步声和调笑声。 “哎哟,妹妹,这么晚一个人去干什么?” “妹妹一个人出门多不安全,哥几个给你当贴身保镖好不好?” “贴身保护……” 这么黑的环境,他们却速度极快的将宫九歌围在了正中间,看情形竟是早就埋伏好了的。 “妹妹放心,哥哥会很温柔的……” “大哥,让我先来……” “前面给你,我要后面!” “那我要上面,嘿嘿……” 几人言语淫秽,上来就要对宫九歌动手动脚,宫九歌握拳,企图用上次的办法用指甲刺破肉的疼痛感摆脱这群人。 不成想,手掐入掌心竟是半分力都不得! 身体里,那股躁动比之前那次更加猛烈,直窜向她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低吟一声,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药效上来了……” “快快,赶紧办事儿,我都等不及了……” “你们小心着点,这女的可是有功夫的!” “怕啥,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是下了猛药的,任我们为所欲为!” “哈哈……” 宫九歌咬住下唇,直到一股血腥在唇齿间蔓延,才嘶哑着嗓子呵斥三人,“滚、滚开!” “哟,小娘皮子脾气还挺大,乖,一会儿哥哥让你哭着求哥哥……” “小辣椒玩起来才够味……” “诶,大哥,电话里不是说让咱们拍一段视频吗?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拍?” “我先上,你们谁拿着手机开个手电筒模式跟着拍不就行了……” “老三,你去拍,我和大哥先上!” “为啥每次都是我……”男人窸窸窣窣的掏出手机,片刻,狭小的巷子陡然亮了,这光让宫九歌看清了眼前的三个男人,也让三个男人看清了宫九歌。 三个男人就笑了,“哎哟,这妞长的真水灵……” 两个男人急不可耐的去剥自己身上的衣服,还不忘背过身去不让镜头拍到他们的脸。 片刻,两个男人身上脱的只剩下裤头,身前撑着高高的东西。 一波一波的热浪几乎将宫九歌灼烧,她使再多力气,唇齿间的血腥也带不来疼痛感,而是满身心的兴奋和躁动。 她的声音沙哑且带着快到极致的隐忍情欲,“滚、开!”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伸手抓住了宫九歌穿在外面的雪花绒长款外套,就要往下扯,手忽然被人抓住,一人被踹了一脚,跌到了对面的墙上。 拍摄像的男人见状,大声道,“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后果自……”负! 顾清城冷眼直视手机镜头,眸中泛着一股冷冽的杀意,让男人将最后一个字生生吞了回去,吞了口唾沫退到了两个男人身边。 两个男人堪堪从地上爬起来,威都没来得及立,就被顾清城眼中的杀气吓住。 “老大,怎么办?” “怎么办?看他那眼神还有刚才出脚的力道,我们是对手吗?我们三个一起上是人对手吗?” 剩余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不是。” “那还等什么?撤啊!” “老大,我们收了钱……”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老大瞪两人。 “命!”两人异口同声。 三人达成一致,朝顾清城咧了咧嘴,“小子,人给你,我们不要了!” 三人抱了衣服就要跑,被顾清城冷冷叫住,“把手机留下!” “给你!”老三如扔烫手山芋一般将手机扔给了顾清城,三人拔腿跑出了巷子。 顾清城长出一口气,蹲下身子看宫九歌。 宫九歌脸颊潮红,额头满是汗水,一双眸子更是水雾氤氲,她伸手紧紧攥着顾清城胸前的衬衣,将身子缩进顾清城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顾清城,快,我撑不住了……” 她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扯开了顾清城的衬衣,伸进去胡乱摸着…… 顾清城一惊,摸上她的额头,滚烫的吓人,宫九歌舒服的低叹一声,在顾清城抽离手掌的时候一把抓住,紧紧贴在脸上,“顾清城……我好难受……” 该死! 宫徵到底在酒里下了多少药?! 顾清城眸色深邃,眸底隐隐怒火窜动,他弯腰将宫九歌抱起,低声安抚,“丫头别怕,我带你……” 对付这种药,最快且不伤身的办法就是——上床。 顾清城以最快的速度寻了距离最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将宫九歌抱了上去。 忍到进屋,已到了宫九歌的忍耐极限,她再也忍受不了身体的躁动,一把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就去扯顾清城身上的西装衬衣。 顾清城伸手抓住她的双手,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眸暗沉,俯身以唇摩挲着她的红唇,声音蛊惑,“丫头,我是谁?” 宫九歌贴着他的唇,一双被折磨的双眸努力睁着看他,半响,委屈的泪凝于睫,“顾清城……顾清城,你欺负我……我撑不住了……” 045 你要诚实 顾清城一笑,松开她的手,搂住她的腰身俯身亲上她的唇,亲昵的话语在唇齿间堙没,眸间柔情绽放,“撑不住……就不撑,有我在……” 两人从门边转战到床上,近一个小时的翻滚,宫九歌体内的热度才散去一些,顾清城抱着她去淋浴,不到一半,药效又上来了,如是三番,直折腾到天色大亮,宫九歌体内的药效才总算全部散尽,沉沉睡去。 顾清城拧了湿毛巾,帮宫九歌擦了身子,重新在她身边躺下。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宫九歌的脸颊,褪去药效的脸庞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没有好好休息的黑青,小巧圆润的鼻头,微微嘟起泛着些微红润的樱桃小口。 顾清城的手指停在宫九歌的唇上,触手柔软让他想起小女人的疯狂,眸中神色不由深邃十分。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在静怡的房间内响起,顾清城忙起身寻到手机,看到上面的熟悉人名,按了接通键,进到洗手间接听。 “老大,事情办妥了。”宴少陵难得没有调笑,以正经严肃的口气说着。 顾清城的双眸危险一眯,轻轻嗯了一声,“东西copy一份,留给她,警告她再有下次就把东西发到网上去。” “老大……”宴少陵蹙眉,“宫徵怎么说都是宫阙的养女,这么做是不是……” 顾清城声音清冷,淡淡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出什么事由我负责!” 宴少陵沉默一会儿,片刻笑道,“要兄弟是做什么的!为了老大,我拼着这个姑父不要了!” 顾清城勾了勾唇,划了一道好看的笑弧,挂了电话。 又半个小时过去,宴少陵打电话来说一切已经处理妥当,问顾清城在哪儿,顾清城扫了眼地上昨日因战况激烈而撕毁的衣物,想了想,道,“你买两身衣服带来,一男一女,我的尺码你知道,女的……” 顾清城看了宫九歌一眼,眸间点点笑意渗出,随口报了几个尺寸,不待宴少陵发问便挂了电话。 宴少陵瞪着电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老大这是要他去买女人衣服,裙子外套都好说,内衣、内裤是什么鬼? 等宴少陵遮遮掩掩买好衣服赶到顾清城说的酒店时,发现酒店门口不远处有几个拿着手机对着酒店门口,还不停往酒店张望的人,宴少陵留了个心眼儿,拍了照片让赵奕然去查。 等顾清城将他与宫九歌收拾利落,赵奕然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那几人是几家网站、小报的记者。 宴少陵气笑,“这个宫徵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刚警告了她,她这会儿就作茧自缚了!姑姑和姑父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奇葩的?” 顾清城摇头,“酒店是我昨夜随即选的,宫徵那边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老大的意思是……”宴少陵微怔,蹙眉道,“这些人是她提前安排好的?知道那几个人不能得手而留的后着?” 顾清城颔首。 宴少陵无语,“这事要不要我去找宫阙说一声?” “不用。”顾清城摇头,看了沉睡中的宫九歌一眼,唇角抿了唇笑意,“九歌与她妈妈还要在宫家生活,此事不宜闹开。” 宴少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大居然看着宫九歌笑了?! 还亲昵的叫宫九歌的名字?! 这……该不会是帮人家解了药,爱……上了人家? 宴少陵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想张口问,又怕老大甩个冷脸子给他,吭哧吭哧半天,还是张口问了,“老大,咱们怎么从酒店出去?那些人都只拿着手机,我怕防得住一个防不住两个……” 上都上了,不管是真爱还是其他,目前的头等大事是怎么顺利走出酒店而不被那些记者偷拍到! 顾清城斜了宴少陵一眼,清隽的眉宇一片温润,淡声道,“你今天出门把脑子忘家里了?” 啥? 宴少陵一愣。 半响反应过来顾清城是在跟他开玩笑,狠眨了几下眼睛,一本正经道,“天天带脑子出门挺重的,偶尔放空,休息,休息一下……” 顾清城轻笑,俊寿的五官随之漾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再不复清冷之气。 宴少陵挑眉装傻,心底却为宫九歌对老大的影响力担忧,可千万不要让他猜中! “你先回公司,我等九歌醒了,再一起过去。”顾清城朝宴少陵笑了笑。 宴少陵连连点头,等出了酒店才反应过来,老大居然冲他笑了?老大有多少年是清一色的面瘫脸了? 若是被宴少陵看见顾清城调戏宫九歌那几次时的模样,不知道得需要多少时间缓冲平复激荡的心情! 宫九歌一觉睡到了午饭时分,浑身似被机器碾碎重组过一样,动个手指头都费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的又往床上栽。 一只胳膊伸过来将她扶起,顺势揽住她的身子轻车驾熟的靠入自己怀中,笑问,“你醒了?” 宫九歌浑身的零件瞬间活跃起来,一个打挺坐的笔直,脱离身后男人胸膛的范围。 背对着顾清城的漂亮五官皱巴成一团,昨天晚上疯狂的片段在脑海如幻灯片一样快速播放着,她饥不择食扑倒了顾家大少爷,将人蹂躏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还兴致勃勃的在玩,不许顾大少动…… 宫九歌抬手捂脸,只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人了,前几天还故意跟人划清界限,转眼又把人当成了解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霸王硬上弓! 顾清城勾了勾唇,大掌抚上宫九歌敏感的脊背,缓缓拂动了两下,宫九歌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倒入他怀中。 顾清城低沉一笑,“小丫头,解了药就想过河拆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经历一夜疯狂的身子软的一塌糊涂,宫九歌甚至能感觉到内心 深处的欲望在躁动,她的身子竟对顾清城这般敏感,宫九歌骇然。 顾清城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下巴靠在宫九歌肩头,温热的气息在宫九歌脖颈间涌动,“你的身子比你要诚实许多……” 046 我把人家给……那啥了 说完,低头在宫九歌肩头轻啄一下。 宫九歌只觉那块皮肤如火烧一般,炙热非常,舌头下意识就添了添唇。 掐顾清城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宫九歌添唇的动作一顿,抬眸看进男人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深邃眼眸中,顾清城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宫九歌的唇,手指碰到舌头的时候,宫九歌鬼使神差的添了一下,男人的眼眸微微一缩,毫不迟疑的低头将她的唇瓣吻住,长舌攻城掠地一般探入她唇齿之间,纠缠着她的小舌一起翻滚。 “唔唔唔……”宫九歌的双眸倒映着男人满是笑意的深邃黑眸,看的清清真真,那里面全是她。 半响,顾清城从她唇间退出,轻啄她的唇瓣,低沉笑,“傻丫头,呼吸啊……” 宫九歌这才发现自己憋了好半天的气,放松下来揪着顾清城胸前的衣服拼命喘息,“顾、顾清城,你、你欺负我……” 言语间,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气。 顾清城眼眸一深,将她搂入怀中,轻笑,“随时、随地,只要你想,随时欢迎你给自己报仇,欺负回来。” 宫九歌的脸贴着顾清城微微震动的胸膛,也让她清晰的听到了男人略带急促的心跳声,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心安,揪着顾清城的衬衣更偎依进他怀中,半响,轻声道,“顾清城,谢谢你……” 救了我。 昨晚那种情况,他若晚来一步,她简直不敢想象…… 只要想到自己浑身无力毫无反抗力的任由那三人为所欲为…… 宫九歌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顾清城垂眸,缓缓拍抚着她的后背,“别怕,都过去了……” 宫九歌在顾清城怀里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抬眸看顾清城,“昨晚那些人……是宫徵安排的。”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顾清城点了点头,将昨日带她来酒店后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她听,说到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宫徵做的惩罚时,宫九歌愣了半响。 这男人…… 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自己吗? 看不清宫九歌在想些什么,顾清城略一沉吟,商量道,“你若不喜欢我插手,以后我便只在旁提醒你。” 宫九歌回神,朝他一笑,面色虽然仍显苍白,但眼神里有了光,整个人便多了几分灵气,顾清城便随之一笑,眸底温柔,柔情乍现。 宫九歌又是一怔,随即垂下头,“让宫先生知道顾少也参与其中,对两家关系会有所影响,我的事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顾清城对她口中的顾少之称微微蹙眉,“叫顾少太生疏,换一个。” 宫九歌抿唇,抬头看他,“顾清城,我饿了。” 顾清城扶着她的肩膀怂恿她看向不远处的钢化茶几,上面摆着几道菜、一盅汤和两碗米饭。 “算着时间叫的饭菜,你去洗漱一下来吃。” 宫九歌应了一声,掀被就要下床,目光触及身上崭新的长裙,一顿。脚踩在地上就要起身,却不想双腿一点力气都没,人直挺挺的往地上扑去,顾清城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接入怀中,笑道,“我抱你过去。” “我自己……”宫九歌想说自己来,可整个人除了脑子还能转圈,身子跟废掉了似的。 一夜的折腾,连着那么多次高潮,他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身为女人的她。 洗漱妥当,两人安静用了饭,顾清城问宫九歌,“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你是在酒店休息还是……” 宫家那样的环境,他不觉得回去比酒店好。 顾清城询问的看着宫九歌,宫九歌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公司,今天是苏苏七天的第一天,我得去让她见一见我。” “苏恪她谁也不记得?”顾清城略沉了眸子。 宫九歌点头,“谁也不记得,所有人在她脑中都是陌生人,她了解我们的唯一工具是平时拍的视频和自己写的日常日记。” “没有医生能治吗?” 宫九歌摇头,“苏伯父寻遍了世界上脑部最权威的医生,都没有办法。” 其实,苏恪最好的药是景致,偏苏恪的心脏就是受不了他的刺激,他们只能看着她这样辛苦的一周一个轮回的生活。 宫九歌红了眼眶,别开头将眼角的泪水擦去,笑着看顾清城,“走吧。” 顾清城应了声,俯身将宫九歌抱入怀中,出门乘电梯下了地下车库,寻到车,将宫九歌放到副驾驶座,帮她系好安全带,才绕过车头坐进车里,开车出了酒店。 汽车开出酒店,有几人拿着手机对着汽车拍起了照片,宫九歌察觉,蹙了蹙眉,提醒顾清城,“那些人在拍照,会不会对顾氏有什么影响?” “不用担心,有人在附近看着,拍照的一个也跑不掉。”顾清城朝她一笑,打了方向盘朝顾氏公司的方向而去。 宫九歌回头去看,果然有几个同样在大门口附近徘徊的路人与几个拍照的人进行交涉,宫九歌转过身,舒了一口气。 顾清城看她一眼,笑了笑。 到顾氏,顾清城将车开入地下车库,乘坐董事长专用电梯上了顶楼,又走楼梯将她送去了下一层的会议室。 苏恪正啪啪敲着电脑,见到两人进来,先是一愣,目光在宫九歌与顾清城脸上转了几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疾走过去,“小九儿,你怎么了?” 又目光不善的看着顾清城,“顾少爷对我们家小九儿做了什么?” 顾清城讶然的看了眼苏恪,视线移到宫九歌身上,宫九歌朝他一笑,“你先去忙,我跟苏苏说。” 顾清城沉声应了,将宫九歌扶坐到椅子上,起身离去。 苏恪半蹲在宫九歌身边,仰着眸子看她,“小九儿,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顾大少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叫我 大哥给你报仇!” 宫九歌轻咳两声,将苏恪从地上拉起来,扯了扯嘴角道,“不是顾大少欺负我,是我把人家给……那啥了。” 苏恪眨了眨眼睛,困惑道,“那啥?什么那啥?” 047 别急,一会儿才是你干瞪眼的时候 片刻,猛的睁大眼睛,声音提高八倍,“你把顾大少给那啥了!” 宫九歌伸手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儿。” 苏恪点头,在嘴上画了个拉链,宫九歌缓缓松开手,叹了一口气,将昨晚苏恪喝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苏恪听完,拍桌而起,“苏瑾柔那个没脑子的,整天跟焦嫣她们混,焦嫣偏是个爱巴结人的,被宫徵吃的死死的,可不正好让她借苏瑾柔的手来害你!宫徵那小婊砸可真是狠毒的心思,居然拿我做伐,给你下药!太可恨了!” 又眉眼铮铮的看宫九歌,“小九儿,这次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她!” 宫九歌抿唇,眸底泛着森森凉意,淡淡一笑,“那是绝对的!” 两人凑到 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的话,庄可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宫九歌笑着接了,庄可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可可,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有吗?”庄可温柔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兴许是这两天在孕吐,吃不好睡不好所以脸色才会看上去有些差。” 苏恪凑过去,笑眯眯的跟庄可打招呼,“可可……” “苏苏……”看到苏恪脸上灿烂的笑容,庄可柔柔一笑,“顾氏的案子做的怎么样?一个月时间好像快到了,有什么资料我能在家里帮你们处理的?反正我在床上躺着也是闲着,不如把这时间利用起来……” 苏恪摇头,“报表太多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根本做不完。” “我晚点找顾……顾少商量一下,将时间往后延长一些。”宫九歌笑着安抚庄可,“你在家好好养胎,什么都比不上我们家的小宝贝重要。” 苏恪附和,“小九儿说的对,可可,你好好养胎,万事 都有我们。” 庄可笑,双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满脸慈爱的笑,“好,那你们要多辛苦一些了。” 挂了电话,庄可脸上的笑便凝住,目光落在被砸了一地的白粥上,眸底满是酸涩,不过是盛一鸣昨晚想跟九歌说话,没寻到机会打电话冲严实发了顿火,严实就憋闷了一晚上,早上煮了她最不爱吃的白粥,她只说了句不想吃,他就发脾气说她怀个孕怀了一身的毛病,气冲冲的将电饭煲都给砸了! 庄可笑了笑,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拿了扫帚和畚箕,微弯了腰将东西都扫进去倒入垃圾箱里,又拿了拖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地拖干净。 平日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动作,今天足足花了她半个小时,还累出一身的汗。 重新坐回床上,庄可摸着小腹,软声细语的与腹中的孩子说话,“妈妈在努力,你也要努力,平平安安的来见妈妈……” …… 临下班,宫九歌接到了邱宝怡的电话,“死丫头,赶紧回家,妈有事问你!”话落,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家?宫家什么时候成了她邱宝怡的家了?! 苏恪皱眉,“小九儿,你的身子这么虚弱,还是过两天养足精神再回去吧?” 宫九歌朝她一笑,点了头,“我可不想送上门让人埋汰。” 苏恪展眉,“你去我家,跟我睡。” “我若是去你家,到时候我妈肯定有话说。”宫九歌摇了摇头,指着会议室里那间休息室,笑道,“我就睡那间休息室,对她说顾氏的审计要加班,这几天都不回去了。” 苏恪拧了拧眉,看宫九歌坚持,只好应了。 宫九歌垂眸,拨通了邱宝怡的手机,昨晚引她去柳叶胡同的是邱宝怡,她的妈妈在宫徵的陷阱中发挥了最重要的作用,她实在不想看见她! 最起码这几天,不想! 邱宝怡喂了一声,声音很不耐烦的样子,“叫你回来就回来,还打什么电话!”说完就要挂,宫九歌一笑,淡淡说了句,“最近审计案子忙,我要睡在公司加班,暂时不回去,就这样。” 说罢,不等邱宝怡开口,掐断了电话,将电池抠了出来。 邱宝怡蹙眉,瞪着电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声道,“死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敢挂我电话!” 她再打过去,宫九歌的电话已显示关机状态。 邱宝怡气的脸色铁青。 苏恪变着花样儿买大补的汤给宫九歌喝,经过几天的休息,总算恢复了一些气色。 当然,几天的时间也足够宫九歌做一些她想做的事情了。 比如,偷偷跟踪宫徵到她与盛一鸣做爱去的地方,提前架好一台摄像机,伪造成宫家的模样,将她360度的放浪形骸模样拍个实打实! 比如,将她屋内的某样东西转移到宫徵房中,好方便她一回到宫家,就开演一部精彩好戏! 一切准备停当,宫九歌给手机装上电池,回了宫家。 彼时,宫家人正在吃晚饭,邱宝怡站在宴清身边,脸笑成一朵花,“太太,今天的海参汤味鲜,您再喝一碗。” 宴清笑着点头,看到宫九歌回来,一脸温婉,“九歌,吃过晚饭了吗?坐下再吃点吧?” “谢谢清姨,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慢用。”宫九歌对宴清笑了笑,朝宫阙点了点头,抬脚上了楼。 邱宝怡骂了句,“这死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宴清看她,摇了摇头,“什么死丫头死丫头的?你啊,说话一直这样没分寸……” 邱宝怡张了张嘴,笑着陪不是。 宫阙睨了邱宝怡一眼,邱宝怡立时禁声,不再说话。 宫徵瞪着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宫九歌后背看穿一个洞! 宫九歌余光扫到宫徵的眼神,浅浅一笑,别急,一会儿才是你干瞪眼的时候! 宫九歌进屋,洗澡换衣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日做的事情,收拾妥当,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浏览着A城最新动态,静待邱宝怡来找茬。 没过多久,邱宝怡推门而入,张口就道,“你这个死丫头,叫你买份馄饨你买去哪了?说,你那天晚上去哪了?” 宫九歌心口泛冷生疼,头也不回,低头打开了抽屉,故意惊呼一声,“我的手链不见了!妈,你说的那条价值千万的紫钻手链不见了!” 048 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邱宝怡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小跑到宫九歌跟前,瞪着空荡荡的抽屉,“怎、怎么会不见了?谁也没进你房间……” 说着,一巴掌拍在宫九歌胳膊上,“我都说那是真的紫钻,你偏不信,现在 弄丢了,看你怎么哭?” “妈!那东西太贵重了,我跟苏澈说好明天还给他的……现在弄丢了怎么办?一千万,把我们母女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宫九歌垂眸,做哀伤状。 邱宝怡拍在宫九歌胳膊上的手一个哆嗦,“赔?怎么赔?你这个死丫头,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说什么要还给他?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妈,东西不可能长了翅膀飞走,我记得宫家有装监控,把监控视频调出来不就知道是谁拿走 的了吗?”宫九歌出主意道。 邱宝怡一想也对,拧了宫九歌一把急匆匆出了房间。 宫九歌抬眸,眸光冷静异常。 她推上抽屉,换了件衣服也跟着出了房间,去往监控室。 监控室内,邱宝怡正与宫家保安目瞪口呆的看着监控器里播出的爱情动作片。 浑身赤裸的酒红齐耳短发女人明显就是宫徵,她身下的男人却因视频镜头的原因被半开的门挡住了脸。 宫徵一上一下动作着,她臀部翘起的时候,明显可以看见男人的……一室嗯嗯哦哦的声音,很是撩拨人,宫徵脸上的表情更是陶醉不已。 保安看的直吞口水,尴尬的不着痕迹的翘起了二郎腿,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宫徵胸前的波涛巨浪。 “这、这……” 邱宝怡拍了一下桌子,“我让你找九歌的房间,看看谁进她房间拿东西了?你看二小姐的房间干什么?” 保安哦哦两声,将监控摄像拍下的视频寻着往前找,宫九歌突然出声,“妈,你看那个,那个黑色的是不是?” 保安忙顿住动作,不错眼的盯着里面热血喷涌的动作片,画面中的男人已翻身将宫徵压下,身子不停…… 邱宝怡凑近了去瞧,哎呀一声,“真的是装手链的盒子,为什么会跑到二小姐的房里?” “还能为什么?她虽然是宫家二小姐,但上千万的首饰宫先生怎么会给她买?自然是见财起意,不要脸了!”宫九歌冷笑。 邱宝怡却瞬间黑了脸,觉得宫九歌是在影射她,伸手拧了宫九歌一把,“什么见财起意,说不定她只是拿过去看看。” 宫九歌也不跟邱宝怡理论,伸手掏了手机对着监控屏幕啪啪啪连拍数张,“为免她不认账,先留证据。” 宫徵自然矢口否认,宫九歌笑,“二小姐,你若喜欢那条手链,可以让宫先生出钱帮你买,我那条是朋友送的,太过昂贵,正要还回去,还请二小姐将手链拿出来。” “宫九歌,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去过你的房间,我还不屑去一个下人的房间!什么手链,我没见!”宫徵瞪着宫九歌,满脸都是‘你信口雌黄’的表情。 宫九歌垂了眸子,淡淡道,“二小姐,我若是没有亲眼看到东西在你房间是不会这样明目张胆来要的,我不想你难看,你还把手链拿出来吧。” “宫九歌!你别冤枉好人!我宫家不缺你那条手链的钱!”宫徵气的声音蓦然一高。 宫阙与宴清被惊动,从房间出来,蹙眉看着二人,“怎么回事儿?” “爸,宫九歌冤枉我进她房间偷了她的手链。”宫徵细声道,“也不想想,她一条破手链能值几个钱,给我我都不屑要!” 宫阙斜了宫徵一眼,宫徵乖顺的站在宴清身边,“妈,我真的没去她房间拿什么手链!” “宝怡,这是怎么回事?”宴清问邱宝怡。 邱宝怡张了张嘴,想说他们在监控里都看到了,偏当着宫阙与宴清的面,她又不好说,只好支支吾吾的道,“我和九歌看见拿手链在 二小姐的房间。” “邱姨!”宫徵怒瞪邱宝怡,“我从来没去过宫九歌的房间!更没见过什么手链……” 宫阙沉了脸,看向宫九歌。 宫九歌淡淡一笑,“如果是普通的手链,二小姐或许不会看在眼里,但那条手链是苏澈从国外带回来的,上面有几颗稀少的紫钻,价值千万!” 宫徵的眼睛猛的睁大,“千万!” 宴清蹙眉,“小徵,是不是你……” “妈,我没拿!我去都没去过宫九歌的房间!你怎么宁愿相信她都不相信我!”宫徵恼怒的吼道。 宴清安抚的拍了拍宫徵,笑着看宫九歌,“九歌,小徵不会说谎,你那条手链,她可能……” 宫九歌抬头朝宴清笑了笑,“清姨,我若是没有证据怎么敢胡乱冤枉二小姐?我和我妈都亲眼看见了装手链的盒子在二小姐房间,清姨若不信……” 宫九歌从兜里掏出手机,将在监控室拍的几张照片翻给宴清看。 宴清被手机里的照片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宫阙忙扶住她,往宫九歌手中的手机上看去,入眼便是占了大半个屏幕的白皙肉体,那一脸陶醉神情的女人不是宫徵又是谁?! 宫徵一眼就认出了她身下的男人是盛一鸣,只是,宫九歌怎么会有他们的照片? 怎么可能?! 宫阙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看着宫九歌,宫九歌头也不抬,指着离床铺不远的化妆桌下一个黑色绒盒,“这个便是装手链的盒子。” 宫阙定定看着宫九歌半响,抬手一巴掌扇到宫徵脸上,“宫徵,你做的好事!还不去把东西给九歌拿来!” 宫徵被打的踉跄倒退几步,被邱宝怡扶了一把才稳住脚步,捂着脸哭道,“爸,我没有拿她的东西,那照片……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她怎么玩是她的事,可暴露在宫阙的面前,等于打宫阙的脸,宫阙本就不待见她,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人,她以后在宫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宫徵自然意识到了严重性,慌忙解释。 宫阙却沉着脸,目光阴鸷。 049 我就是害你了,你来咬我啊 宫九歌抬眸看了宫徵一眼,淡声道,“二小姐,证据确凿你还在狡辩……” “我知道了!是你!是你!”宫徵朝宫九歌扑过去,声音尖锐,“是你陷害我!这照片是合成的,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 宫九歌眸底掠过冷笑,“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请把手链还给我,一千万的东西,丢了我赔不起!” “宫九歌,你这个贱人,你害我!”宫徵真哭了,被宫阙厌弃,断了她的经济来源的话,她以后怎么办?“你怎么这么恶毒?!” 她恶毒? 她三番四次下药害她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恶毒?! “够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还给九歌!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宫家的二小姐!简直丢人现眼!这一个月你哪也不要去了,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我丢不起这个人!”宫阙声音冰冷,眉峰紧蹙,看得出很是恼怒。 宫徵抹泪,“爸爸,我真的没有拿……” “还在狡辩!九歌还能拿合成的照片来冤枉你不成?你跟她什么仇什么怨,她犯得着用这么狠毒的心思?”宫阙出言毫不留情。 宫九歌神色淡淡,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宴清叹了一口气,目光在宫九歌与宫徵身上转了个来回,“我去,有没有都要有个说法。” 宴清抬脚进了宫徵的房间,邱宝怡紧随其后。 不多会儿,两人从房间出来,宴清将一个黑色绒盒递到宫九歌面前,“九歌,可是这个?” 宫九歌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将盒子转过来面对大家,“正是这条手链。” “不过是条破手链,哪里就值一千万了?”宫徵咬牙暗瞪宫九歌。 宫九歌将手链移到宫阙眼前,宫阙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手链上,半响,点了点头,“是真的。” “真的?”宴清讶然的看了眼盒子里的手链,“谁这么大手笔……” “是苏家大少爷送的。”邱宝怡喜滋滋的在旁边接话,她就知道她准没猜错,她当时一眼就认出了紫钻是真的,那死丫头非说是假的! 发财了发财了! 邱宝怡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手链,恨不得一把抢到自己怀里来。 宫九歌将盒子合上,朝宫阙与宴清歉意的笑了笑,“宫先生,清姨,对不起,我只想寻回手链,没想……” 宫九歌的目光看向宫徵。 宫阙也看了眼宫徵,敛了眸中的阴鸷,淡然道,“不关你的事,那照片是……” “我发现不见了手链,就与我妈去了监控室,那照片是从监控视频上拍下来的。”宫九歌淡声答道。 宫徵的瞳孔猛的一缩,视频!照片已是那么大尺度,视频…… 不对,她自从被宫九歌剪了头发就再没跟盛一鸣在家里滚过床单,最近的一次是在……好景酒店! 宫徵蓦然睁大了双眸。 豪景酒店是苏氏的,定是苏恪帮宫九歌偷拍了他们两个人的视频,一定是! 宫徵心乱如麻,脑子快速运转,目光阴沉几乎咬碎一口牙齿,噗通一声跪在宴清脚下,“妈,我没有!宫九歌害我,我怎么可能这么不知检点……” “你先起来。”宴清将宫徵从地上拉起来,宫徵趴在她怀里低低啜泣,不停说着,“不是我,不是我,宫九歌害我!” 宫九歌笑,她确实要害她! “二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你……”宫九歌抿唇一笑,目光澄静,“我为什么要害你?嗯?” 宫徵却从宫九歌的眼中看出了赤果果的轻蔑,不由气从心来,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你恼恨我三番四次设陷阱害你,你这是在报复我!” “哦?那二小姐为什么三番四次要设陷阱害我?”宫九歌小心牵着宫徵顺着自己的话往外说。 宫徵抬手指着宫九歌,一副有血海深仇的模样,“你不喜欢盛一鸣,还霸占着他,你在一天,盛一鸣眼里就只有你,我要把你给毁了……” “小徵!”宴清沉痛出声,“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宫徵突然回神,看着眼前笑的轻蔑的宫九歌,再看向脸色阴沉的宫阙与一脸难过的宴清,啊的一声抱头跑进了房间,“宫九歌,你害我!” 是啊,我就是害你了,你出来咬我啊! 宫九歌神色淡然,朝宫阙与宴清点了点头,“宫先生,清姨,我也回房了。” 宴清神色复杂的看了宫九歌一眼,眸中显出疲惫之色,叹了一声,“九歌,小徵、小徵她真的……” 宫九歌点头,淡然道,“下了两次药,要找人轮我,一次我侥幸逃过,一次被人救了。找人诋毁我的公司,在网上发贴说我作风有问题被人唾骂……” 宴清一把捂住嘴,“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九歌,好孩子,是我们宫家对不住你……” 宫九歌漠然不语。 宴清一脸歉意,握住宫九歌的手,“九歌,清姨替宫徵给你陪不是,你别……” “清姨,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宫九歌将手抽回来,笑道,“二小姐不找我的麻烦,我自不会寻她的麻烦,但人总是有个忍耐限度的,这次的事闹这么大,我很抱歉。” “傻孩子,说什么抱歉,是我们家小徵先做了错事对不起你,你反击也是合乎情理的。”宴清轻叹一声。 宫阙的双眸深沉看不到底,面上很是难看。 宫九歌淡淡一笑,朝两人点了点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邱宝怡打哈哈,“这孩子,怎么还是个记仇的,哪有下人跟主子记仇的?老爷,太太,我去说说她。” “宝怡,这事不怪九歌,你不要说她。”宴清朝邱宝怡摇了摇头,嘱咐了她两句放她离开。 宫阙看着挺着笔直脊背的宫九歌,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九歌这孩子,睚眦必报的性子一点也不像向南……” 反倒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 “是我没教好小徵,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些阴毒心思……”宴清低低叹了一声。 …… 房间里,邱宝怡跟宫九歌要手链,宫九歌不给,撂给她一句话,“妈,我们搬出宫家吧。” 050 下人终究是下人 “搬什么搬?我不搬!”邱宝怡没好气的蹙眉瞪着宫九歌,“我呆在宫家三十多年,宫家就是我的家,我没事搬什么家?” 就知道是这样。 宫九歌在心里轻叹一声,“那我搬……” “你也不许搬!”邱宝怡剜了宫九歌一眼,“我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丢下我跑了,那以后谁给我养老?不许搬!” 每次提搬家都是这样。 宫九歌皱眉,“妈,我住在外面也不妨碍我给你养老啊!你要是不想在宫家做了就去我租的房子,没事每天去公园跟人跳跳舞,聊聊天……” “你说的那是些什么人过的日子?”邱宝怡鄙夷的撇了撇嘴,“我在宫家没事就陪太太去看珠宝展、服装展,见有钱有势的豪门太太、千金小姐,吃、穿、住、用都是上上等的,你让我没事陪一群老太太跳劳什子广场舞?你脑袋锈掉了吧?!” 说到底,是虚荣心作祟,可当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不比与人陪笑脸当下人强吗? 虽然清姨对她们母女都好,可下人终究是下人,连佣人都比不上。佣人是雇佣,下人却是买断了终身。 可这话她要是说给邱宝怡,邱宝怡肯定会得意洋洋的说,“下人?你看太太对我哪里像下人了?太太说拿我当姐妹看待的!还让她的大小姐喊我邱姨……” 宫九歌垂下眸子,“妈,宫徵向来看我不顺眼,从小到大矛盾不断,现在,我跟宫徵闹的这么僵,几乎势如水火……这个住处我肯定是要搬的!妈想留在宫家就留吧,没事我就来看你,你想我的时候也可以去我租房的地方看我……” 说着,宫九歌话一顿,自嘲一笑,怕是她没有时间去看她吧? 自十岁被邱宝怡送去奶奶家,邱宝怡一年也就回去一趟,每次的借口都是,“妈太忙了,太太和大小姐一天都离不开我……” 她那时候刚没了爸爸,被邱宝怡送走,瞬间跟没了妈妈一样,说不嫉妒宫羽是假的! 邱宝怡摆手,看着宫九歌的目光很有几分不屑,“我不去!就你挣那点钱还不够你往你那破事务所里填的,我这个年纪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你养的起我吗?” 说着,上手拧了宫九歌的胳膊一把,“你这个死丫头!先前你毕业的时候我都跟太太说好了,让你进宫家的公司,你跟头倔驴一样,非要自己出去找工作,被人性骚扰闹的满城风雨,害我老长一段时间被那些太太小姐们嘲笑!” 她的关注点在哪? 自己女儿被人性骚扰,她关注的却是在圈子里被人嘲笑了…… 她总是能在自己想亲近她的时候给自己狠狠敲下一棍子,打破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梦想! 宫九歌淡淡一笑,多说无益,她便不再多说。 “妈,我回头就找房子搬出去,你……随意吧。” 她回身去衣柜里寻了件长款针织空调衫,搭在胳膊肘上,伸手将头上固定长发的发夹取下,拿着放在桌上的黑色绒盒往外走。 邱宝怡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我去把手链还给苏澈,免得再被人偷!”宫九歌朝邱宝怡笑了笑,“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我可赔不起。” 邱宝怡张了张嘴,“他不是说给你了吗?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 “我不想要!东西太贵重,我没有可以等价交换的给他,不如不要!”宫九歌淡淡道,“妈,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宫九歌捋下邱宝怡的手,换了双休闲鞋,出了房间。 邱宝怡哎了两声,见宫九歌头也不回的下了楼,不由气恼,“那么好的东西,说还就还,真是个傻的!” 又哎呀一声,“这死丫头把二小姐得罪死了,我可怎么办?!早知道就不急巴巴的帮她找手链了,结果手链没落着,还得罪了二小姐……” 邱宝怡又恼又气,“这死丫头!” 她甩手将宫九歌房间的门关上,在宫徵房间门前徘徊了许久,才搓了搓手,敲开了宫徵的门…… 苏澈去了隔壁市,要到明天才回来,宫九歌将东西交给了苏恪,让她转交给苏澈,转告他,“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苏恪知道宫九歌的脾气,并没劝,笑着应承了下来。 宫九歌再回到宫家时,客厅的大钟已经指向十二点,大灯已关,只留了几盏照明用的灯,宫九歌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悄声上了楼。 推开房门,却看见早该回自己房间睡觉的邱宝怡躺在她床上,睡的正香。 宫九歌的脚步顿了顿,反手将房门关上,关了照亮用的大灯,开了说桌上的小灯,将水杯放在一旁,打开了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一阵,停下,端着水背靠椅背,一边啜饮,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最新股市信息。 受欧美金融动荡影响,股市持续走低,A股几乎跳空大跌。早盘在美股道指跌破7000点,利空影响下两市低开,沪指直接跌破2000点,亚太股市暴跌的信息致使A股持续走低,沪指最低探至1822.36点,深成指最低探至5638.22点…… 外围市场暴跌对A股构成重大压力,美股周四再度暴跌…… 港股恒生指数跟随外围跌势大幅低开,盘中跌幅进一步扩大,创下自05年11月以来的新低,地产分类指数及国企股跌幅居前…… 市场分析人士认为,欧美市场脆弱的基本面和A股市场的政策面利好正在博弈当中,后市趋向仍复杂难判,整体上看全球经济减速的压力还没有得到金融市场的全面反应,国外金融市场很可能仍将动荡,后市应继续保持谨慎…… 宫九歌微微蹙眉,一手托肘,一手摩挲着光滑的玻璃杯,盯着电脑上的信息沉思…… 身后,突然响起邱宝怡的声音,“九歌,你回来了。” 宫九歌一顿,回头看邱宝怡,浅浅一笑,“妈,你今晚要跟我睡吗?” “谁要跟你谁?”邱宝怡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我是等你等的困了……” 邱宝怡一想到等宫九歌的目的,三两下从床上爬下来,对宫九歌道,“我跟你说,我去找过二小姐了,你放心在宫家住下,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宫九歌一怔。 邱宝怡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不许搬啊,你记得你答应过你爸爸以后要听我的话的!” 又威胁宫九歌,“你要是敢搬走,我就……我就不告诉你你奶奶在哪家疗养院!” “妈!” 051 我和九歌的事不用你管 宫九歌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把奶奶送去哪了?” “不告诉你,告诉你就就飞走了。”邱宝怡打着哈欠朝宫九歌摆手,“我回房睡觉去了,明天还要陪太太去周家玩儿。” 走到门口又转头叮嘱宫九歌,“不许搬走啊,不然你一辈子也别想再见你奶奶!你听话我下个月带你去看她……” “妈!”宫九歌紧走几步,要问个明白,邱宝怡哼了声,“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说着,看了宫九歌一眼,关上门走了。 宫九歌怔立当场,又气恼又无力。 想起刚毕业那会儿,想搬出宫家到外面租房子,好接了奶奶来一起住,邱宝怡就一直不让,她说的多了,邱宝怡就会骂她作,可并没到不让她见***地步。 如今,她但凡提起搬出去住,邱宝怡就会拿死去的爸爸做文章,今儿个干脆直接告诉她,你想见你奶奶吗?想见就听我的,我不让你搬你不许搬! 她想不明白,想呆在宫家是邱宝怡自己的事,为什么非要拉上她?! 还要她像个下人一样伺候宫家人?! 宫九歌忍不住自嘲一笑,不搬就不搬吧,大不了她早出晚归,等找到奶奶再搬出去。 …… 可有些人,你越是不想搭理她,她越是上杆子来自取其辱! 翌日下午,过了下班时间,宫九歌撵了苏恪回家,继续忙碌整理资料,七点多,盛一鸣打电话给她,约她出来一起吃晚饭,她拒绝。 “九歌,我有事问你,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饭我不勉强,但这件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盛一鸣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我现在在顾氏旁边的咖啡厅,你直接过来。” 说完又加了一句,“我等你到八点,你若不来,我就去顾氏大楼找你!” 随之,不等宫九歌出声就挂断了电话。 宫九歌蹙眉,听盛一鸣的口气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有做什么…… 哦,估计是为视频的事来的。 宫九歌一笑,也好,借这个事情让他彻底断了对她的念想,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儿。 宫九歌想通,将手头上的资料先做了紧急归档,准备与盛一鸣把话说清楚之后,再回来继续做完。 她拎着包进了电梯,出了顾氏,往顾氏不远处的咖啡厅走去。 盛一鸣坐在窗边,从看见她,目光就有些阴晴不定,眸底浮浮沉沉一些看不清的东西,朝她淡声道,“坐吧。” “先生,小姐,请问现在点餐吗?”侍应生笑着问话。 盛一鸣没有出声,宫九歌对侍应生笑了笑,“暂时不用,有需要再喊你。” “好的。”侍应生转身离去。 宫九歌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推给盛一鸣,“你来找我是想要这个吧?” “视频真是你找人拍的?”盛一鸣的脸色瞬间大变,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带着恼怒道,“宫九歌,你这算什么?对我出轨的报复吗?” 出轨的报复? 宫九歌淡然一笑,“你想……” 宫九歌本想说‘你想多了’,可触及到盛一鸣难看的脸色时,眸子一转,对他点了点头,“你要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你……”盛一鸣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宫徵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宫九歌,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们有三年的感情,你居然……居然这样对我!” 宫九歌微垂眸子,有些好笑,她怎么对他了? “你知不知道这视频传出去会对我和宫徵,我们盛家和宫家造成什么破坏性的影响?”盛一鸣压抑着怒火,低吼道,“你这样会毁了我,毁了我们盛家!” “宫九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盛一鸣一拳砸在桌面上,震的桌上杯子跳了两跳。 宫九歌淡淡一笑,出声道,“事关宫家与盛家的声誉,你大可放心,看过视频的人都知道怎么做,不会把事情往外传……” “你说的话能信吗?”一道嗤笑从隔壁座传来,噔噔的高跟鞋声过后,绕过来一个身着包臀吊带短裙的女人,一头酒红齐耳短发,妖艳而张扬! 赫然是被宫阙禁止出行的宫徵。 盛一鸣看过去一眼,冷声道,“谁让你出来的?” “一鸣,宫九歌鬼心眼儿最多,我怕你被她骗了。”宫徵娇笑着晃了晃盛一鸣的胳膊,撒娇道。 盛一鸣不耐的扒下她的手,“我和九歌的事不用你管。” 宫徵脸色微变,侧眸瞪了宫九歌一眼。 宫九歌如她所愿,与她对视,唇角微勾,轻嘲一笑,宫徵的脸越发难看,“一鸣,你别听她说的好听,她拍视频肯定要找人,谁能保证那些人为了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宫九歌,你敢保证吗?” 盛一鸣的脸色因宫徵的话难看起来,拧眉看向宫九歌。 “我找的人自然是我信的过的,这个U盘里的视频是原版,宫家那段……想来早被宫先生毁了,宫家与盛家都是注重名声的人,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谁也不会犯这个傻!除非有人想借着这件事平地起波澜……”宫九歌话落,淡淡瞥了宫徵一眼。 盛一鸣的视线被她牵引,也看向宫徵,似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如吞了苍蝇一般,冷声道,“想也不要想!” 虽没有明说什么不要想,但在宫徵听来,那就只有一个意思,想嫁入盛家,想都不要想! 宫徵眸底一沉,“宫九歌,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说U盘里的视频是原版就是绝版吗?万一你还藏着拷贝的,发到网上害一鸣……” 宫九歌但笑不语。 盛一鸣却信了宫徵的话。 “九歌……” 宫九歌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若想害你,就不会接你电话,也不会这么坦白的把U盘给你。再说……” 她睨了桌上的U盘与宫徵一眼,笑道,“这视频……还真害不到你。宫二小姐,想来你看过视频了,我说的可对?” 宫徵张口就要说不对,但看到宫九歌嘲弄的目光,一下反应过来,那视频拿捏的角度极好,只将她暴露在了镜头之下,盛一鸣……却只露了一个后背! 052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050 宫徵的脸瞬间铁青,她抬手指着宫九歌,“宫九歌,你是故意的!” “彼此彼此!只许你设计害我,就不许我反击吗?”宫九歌抬眸,眸色冷厉,唇角噙着笑意,夕阳的光芒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上,美的仿佛一幅画。 盛一鸣的眼神立刻变了,眸底隐有几分意动。 宫徵与宫九歌都发现了。 宫徵瞪向宫九歌。 宫九歌在心里冷笑,拎了包起身,居高临下,冷然一笑,睨着盛一鸣道,“希望这是我与盛大少爷最后一次私下见面,再见!” 话落,转身就走。 “九歌!我相信你!”盛一鸣忙起身说道,“我相信你是不会害我的!” 宫九歌脚步不停的出了咖啡厅,暗恼,她就不该来这一趟! 宫徵一脸铁青,在心里将宫九歌骂了个狗血淋头,转过头看盛一鸣时,已恢复正常,娇柔道,“一鸣,咱们在豪景的事我从来没跟人提起过,宫九歌却找人拍咱们……” “行了。”盛一鸣斜了宫徵一眼,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宫徵,眸底毫不掩饰他的轻蔑和不屑,“宫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盛一鸣虽然喜欢女人,却也是挑人的,我最讨厌……满嘴谎话欺骗和利用我的人,你……倒是占全了!” 宫徵的脸色微变,笑道,“一鸣,我哪有……”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盛一鸣收回视线,将U盘拿在手里,冷声道,“最近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不耐烦应付你!” 说完,起身往外走,走出几步又顿住,回头冲宫徵摇了摇手里的U盘,“如果网上有流传出这段视频,不管是不是你放上去的,我都会算在你头上!你可给我记清楚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宫徵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怒道,“宫九歌!宫九歌!你这个贱人!!” 有人蹙眉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冷眼瞪过去,“看什么看?” 那人撇了撇嘴,目光不屑,转过了头。 这举动更让宫徵恼怒,她伸手抓了自己的包,踩着高跟鞋往咖啡厅外走,快到门口时被侍应生拦住,“小姐,您这两桌的咖啡还没结账呢?” 宫徵闭狠瞪了那侍应生一眼,从包里翻出钱包,抽了几张百元大钞出来,“够不够?” “够了,还有找。”适应生笑着道。 宫徵将钱塞到他手里,嫌弃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给你当小费!” “谢谢小姐,小姐慢走,欢迎小姐下次再来。”侍应生态度温和,面上一直带着笑,却在小姐的发音上咬的很重。 看宫徵走远,才翻了翻眼,撇嘴走回收银台,将钱递过去,收钱的女孩看他的表情,抿唇一笑,侍应生便吐槽道,“以为自己是多有钱的人,不用找了剩下的当小费……要不是我上去拦着,这单可就要咱们自己买了!” 一个女侍应生凑过来,笑着压低声音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那男的喜欢后来进来的女的,酒红色头发那个喜欢那男的,好像关系还很亲密,可那男的偏一点账都不买……” “什么那男的,这女的……”收钱的女孩笑,“还不去招呼客人。” 两个侍应生对视一眼,正要说哪来的客人,咖啡厅的门被人推开,两人一笑,收了玩笑的心思走过去,“先生您好……” …… “宫九歌,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宫徵瞪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氏保安。 宫九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着资料,“我没空,就这样……” 宫九歌伸手掐断电话,将手机放到一旁,抬起的手还没碰到资料,手机铃声又急促的响起,这次,宫九歌直接置之不理,扔到了一边。 手机铃声持续响了十分钟,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来了一条短信。 宫九歌蹙了蹙眉,拿过手机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宫九歌,你不下来可不要后悔!我只等你十分钟……我要说的话与你妈有关!” 宫九歌瞧着短信的最后一句话,脸色微微一变,略一思忖,轻叹一声,将桌上的资料收拾了,关了电脑,锁了会议室的门,坐电梯下楼。 宫徵瞧见宫九歌从电梯走出来,眉梢得意的斜了眼保安,保安笑着同宫九歌打招呼,“宫小姐,今天又加班啊?” “嗯。”宫九歌朝保安笑了笑,看了宫徵一眼,率先走出了顾氏大楼。 走出二十余步,宫九歌顿住脚步,转过身去,“说吧,什么事?” “宫九歌,看我被盛一鸣埋汰,你心里是不是特高兴?”宫徵笑着凑近宫九歌,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宫九歌,眸底全是恼恨,“是不是特别过瘾?” 宫九歌淡淡看她一眼,点头,“是挺高兴,挺过瘾的!” “你……”宫徵一怔,随即扬手就要一巴掌打过来,宫九歌眉眼都不抬一下,伸手抓住宫徵的手腕,微微用力,宫徵吃痛,惊呼一声,“宫九歌,你敢!” “宫徵,每次被我揪住小辫子,你都是这种反应。”宫九歌低头凑到她面前,冷笑道,“你说你,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我,只会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你累不累?烦不烦?!” 话落,手一松,将宫徵甩到一边。 宫徵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脚步,铁青着脸看宫九歌,“宫九歌,你别仗着你会点拳脚功夫欺负我!这可是在外面,大庭观众之下,你也不怕人看笑话!” 宫九歌无语。 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倒毫不脸红的反咬她一口!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宫九歌淡声道,“你刚才发短信说有关我***事要告诉我,还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宫九歌抬脚要走,宫徵得意一笑,伸手想撩头发,发现头发被宫九歌剪了,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凑到宫九歌跟前,啧啧两声,“宫九歌,你真可怜!你知道生你养你的亲妈都做了些什么吗?” 053 慢刀钝人心 宫九歌一愣,顿住脚步,侧头看宫徵,“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宫徵笑,“宫九歌,你不是自诩聪明吗?居然也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宫九歌眸色冷淡,目光微凝,一瞬不瞬的看着宫徵。 宫徵绕着她走了一圈,笑的妩媚妖娆,她缓缓凑近了宫九歌,“邱姨为什么会突然给你打电话想吃柳叶胡同的馄饨?邱姨在宫家几十年,最不喜欢吃路边小摊上卖的东西……宫九歌,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蠢呢?” 宫九歌脸色微变,她哪里会想那么多,邱宝怡习惯了像使唤丫头一样指使她,她也见多了她的心血来潮…… 可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背叛,尽管已经习惯,宫九歌的心口还是忍不住疼了起来。 最怕的,不是一刀毙命,而是慢刀钝人心! 宫九歌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试图减轻心口的疼痛,却半点作用都不起。 宫徵转到宫九歌正面,视线落到宫九歌放在胸口的手上,挑眉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伤心?心口是不是很疼?” 宫九歌抬脚就走,宫徵在她身后凉凉的笑,“宫九歌,你知不知道,你妈为什么会这么听我的话,我让她打电话给你,她就乖乖打了电话给你?她可是明知道我对你不怀好意,说不定她也知道我让她打电话骗你过去就是为了害你,可她还是打了!” 宫九歌脚步一顿,宫徵的笑声略带了讽刺,高跟鞋踩着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片刻,又绕到了宫九歌面前,一双妖艳的黑眸揪着宫九歌面上的表情不放,怜悯道,“你妈妈欠了人家二十万的赌债,人家都堵到了家门口……” 宫九歌眸子一沉,垂下的手猛的握紧,“宫徵,你胡说,我妈答应过我爸爸,她说以后都不会再赌博了!” 比起邱宝怡明知道柳叶胡同有危险还骗她过去,她宁愿相信宫徵在胡说,邱宝怡答应过爸爸以后绝不会再去赌博的! 她答应过的!! “她说你就信?”宫徵嗤笑,扫了眼宫九歌,“她还说好好照顾你奶奶,她照顾了吗?爸爸早死,妈妈好赌,宫九歌……说来,我真的很同情你!” 宫九歌闭了闭眼,斜了宫徵一眼,淡声道,“我们母女的事不用你搀和,你还是想想你回宫家后怎么跟宫先生交代吧!他可是让你一个月都不许离开宫家半步!” 话落,错过宫徵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宫徵气的咬牙,冲宫九歌的背影冷笑道,“宫九歌,是我替你妈还了那二十万块钱的赌债,你听清楚了,你妈把你卖了二十万块钱!你在她眼里就值二十万块钱!” 宫九歌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宫徵冷哼两声,“装,叫你装!被自己的亲妈论称卖了,我就不信你心里好受!” 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宫徵掏了,一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按了接通键,冷声道,“你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宫二小姐,说好的五十万,您看什么时候给……” 电话里的人话未说完,就被宫徵冷笑打断,“我没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找我要钱?!你给我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这次又被那个小贱人跑了?到手的鸭子都能被你们放飞,你怎么办事的?!” “这个……我哪知道他们派了那么几个窝囊废过去,我是把钱给了道上的一个帮,他们自己选人过去,谁知道出了这样的差错……宫二小姐,找那几个人的钱可都是我垫上的,您要不给我可就倒贴了,要不这样,您随便给个一半……” “一半!你想的倒美!十万……” “十万哪成,我光找那几个人就给道上送了十万,您怎么着也得……” “就十万,你爱要不要!”宫徵不耐烦道。 事情没办成,事先谈好的价钱是肯定要不到的,有总比自己赔钱倒贴的好,电话里的人略一思忖,便应了下来,“十万就十万,宫二小姐记得打到我卡里。” “行了,知道了,晚一点就给你打过去!” “好嘞,希望下次再有机会为宫二小姐效劳。” 宫徵掐断电话,嗤了一声,冷笑,“就这不靠谱的办事效率,还想拉回头客,做梦!” 瞪了眼宫九歌离开的方向,宫徵转身,朝自己的红色跑车走去。 …… 宫九歌上了公车,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夏日的夕阳光迎面射来,虽没了白日的灼热,却依然让人觉得沉闷不透气,仿若她此刻似被什么堵住的呼吸,明明很难受,明明已经在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但胸口处依然闷的想要炸裂…… “宫九歌,你知不知道,你妈为什么会这么听我的话,我让她打电话给你,她就乖乖打了电话给你?她可是明知道我对你不怀好意,说不定她也知道我让她打电话骗你过去就是为了害你,可她还是打了……宫九歌,是我替你妈还了那二十万块钱的赌债,你听清楚了,你妈把你卖了二十万块钱!你在她眼里就值二十万块钱……” “你这个死丫头,叫你买份馄饨你买去哪了?说,你那天晚上去哪了……” 难怪,昨天晚上她一回去,邱宝怡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那天晚上去了哪? 难怪…… 窗外的景致走近驶远,错落变幻,街灯次第亮起来,霓虹酒绿,热闹非凡。 宫九歌坐了一站又一站,坐的早错过了中华路,坐的汽车驶入了车站,广播报站,“各位乘客,终点站已到站,请各位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小姐,到站了!”司机师父冲宫九歌笑道。 宫九歌恍然回神,回了个笑,拎着包下车,却是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汽车总站旁边不远是地铁入口,地铁入口不远处是一条小吃街,小吃街旁边是一条满是店铺的商品街,一块原木的大牌子树立在正中,掏出两个字形的窟窿,又在里面装了小灯管,照出闪亮的两个字——酒吧。 很是别致。 宫九歌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054 顾清城,好巧 旋转的七彩灯光,嘈杂的音乐和喧哗声,舞池中央疯狂扭动的男男女女。 宫九歌坐了吧台外一个高脚椅,要了一杯鸡尾酒,半侧着身子看那些男女耳鬓厮磨,身体纠缠,一手在吧台上随着音乐轻轻合拍,一手端着鸡尾酒大口大口吞咽。 一杯罢,她冲酒保扬杯一笑,“再来。” 却不要鸡尾酒,而是换了几瓶啤酒。 许久没有喝醉过,再一次喝醉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只是,还是一如既往的,越醉人越清醒,以往的事越记得清晰。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死丫头!大小姐是宫家大小姐,你是下人,你怎么能偷大小姐的东西……” 她没偷,那项链明明就是宫羽送给她的,却被宫徵当着宫阙与宴清的面说亲眼见她进宫羽房间偷来的…… “你还不快给大小姐和二小姐赔礼道歉,要不是大小姐心地善良,怎么会愿意带着你一起上贵族学校?你不领情反怪上了大小姐……” 她不去,她在贵族学校不过是被宫徵使唤来使唤去的下人,不过是被一群贵族女孩践踏的下人…… “你滚开!要不是你闹,大小姐会为了救你磕破脑袋吗?大小姐没事还好,大小姐若是……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净会给我惹是生非……” 明明是宫徵抢了可可攒了好久的钱买给自己的礼物,她不过是去要回来,宫徵不给,她们两个起争执,宫羽劝架被宫徵不小心推到,跌到了一旁的行人椅棱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邱宝怡的责骂,习惯了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习惯了一个人…… 宫九歌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脸上一直挂着大大的笑容,看着舞池里的疯狂,却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她嗤笑一声,抬手抹了把眼睛,拿着酒瓶仰头就是一顿猛灌! 酒保看着就摇了摇头,他是见多了这种失恋就来买醉的人,这些小姑娘难道不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吧台另一头两个男人互视一眼,目光落在了宫九歌身上,一个怂恿另一个过去,另一个挑眉让他过去,那男人灌了一口酒,端着剩下的酒朝宫九歌走去。 酒保蹙了蹙眉,看了宫九歌一眼,别开了视线。 酒吧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是别搀和的好。 男人碰了碰宫九歌面前放着的酒瓶,笑道,“小姐,一个人啊?哥哥陪你喝两杯如何……” 宫九歌闷头灌酒,恍若未闻。 男人嘿呀一声,伸手抓了宫九歌的手,“小姐,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哥哥陪你玩两局,你赢了哥哥帮你买单,你输了的话……” 男人笑的暧昧,手缓缓抚摸着宫九歌的小手,“……今晚就听哥哥的,如何?” “滚开!”宫九歌一把拽下自己的手,男人不察,被她一下拽掉高脚椅,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脸色铁青。 男人的同伴见状,忙过来把他扶起来,调笑道,“哟,哥俩是遇到小辣椒了?” “嘿,我这小暴脾气还就上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哥奉陪!”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挣脱同伴,拍着吧台叫,“上酒!” 酒保拿了酒,避的远远的。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了宫九歌的身边,各自朝对方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动手,一左一右抓住了宫九歌的手腕,一个就端着酒往宫九歌嘴里灌,“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喝!” 周围几个发觉情况不对的有人过来劝架,“欺负一个女孩子,算怎么回事儿?” “人一个女孩子,算了吧……” “算你麻痹!都给老子滚远点,谁敢惹老子,看老子砸破谁的脑袋!”男人一手抓了吧台上的酒瓶,嘭的一声磕碎了酒瓶底,留着尖锐的上半部酒瓶对准上来说话的人。 几人敢怒不敢言,被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拉走。 宫九歌被抓住了双手,一时动弹不得,眼看那酒就要灌到宫九歌嘴里,斜地里,突然有个明闪闪的东西疾射而来,一下扎在男人抓着宫九歌的手上。 男人吃痛,惊叫出声,手拿到眼前才发现,竟是一枚银色的领夹! “谁?谁他娘的偷袭老子!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 “我。”入口逆光处,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正脱了西装外套,在解袖口和领口的袖子,一副要与人打架的模样。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松开了宫九歌,从高脚椅上下来,朝男子走去。 “你小子谁啊?敢对老子动手,你知不知道老子……啊!”男人一句话没有说完,被男子一把抓住右手,往里一使劲儿,清脆的咔擦声与男人的尖叫同时响彻酒吧。 男人疼的声音都变了腔调,额头瞬间出了一层汗,啪嗒啪嗒 往地上落。 另一个男人见状,瞳孔一缩,忙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兄弟,消消气儿,我们哥俩不知道那是你的妞,得罪,多有得罪!” “过去给她道歉。”男子声音清润,目光落在吧台旁的宫九歌身上。 男人连连点头,扶了同伴过去,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兄弟得罪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男子,男子淡淡点了点头,两人忙快步出了酒吧。 男子缓步走到吧台,坐到宫九歌身边,握住宫九歌还要送往口中的酒,淡声道,“你醉了。” 宫九歌醉眼朦胧,看着男子笑,“顾清城,好巧,在这儿也能遇见你……” 顾清城一叹,眸中闪过一抹柔情,垂眸注视着眼前的醉美人儿,她酡红的脸颊如上了胭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粉嫩的红唇微微嘟着,很是可人。 顾清城一笑,正要劝她离开,宫九歌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衣,整个人往他怀里钻去,一边钻还一边嘟囔,“顾清城,我想爸爸,你带我去看爸爸……” 她抬头,星眸似水,眸中倒映着顾清城俊美的容颜,声音软糯甜美,似什么抓挠着顾清城的心,他心中一悸,伸手将宫九歌搂入怀中,哑声道,“好,我带你去看你爸爸。” 055 我看你很合适 车出A城,已近十点,顺着宫九歌的路线到墓地时,已是十一点多,看守的人早已睡下。 宫九歌拍着大门,大叫,“大爷开门!大爷开门!我来看我爸爸……” 寂静的夏夜,她的叫声瘆人,连周遭的虫鸣都静了一静。 看门的大爷开了灯,看到宫九歌就笑了,“你这小姑娘,怎么次次都半夜来,你胆子倒很大……哎哟,这次带了男朋友来给你爸爸看?” “大爷,我爸爸好吗?他最近有没有念叨我……”宫九歌笑嘻嘻的跟老大爷驴头不对马嘴的聊天。 大爷哎哟一声,“你这小姑娘怎么还喝酒了?小心你爸爸一会儿看到会骂你哟……” 说着,打开了门。 宫九歌嘿嘿笑,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千万不能告诉我爸爸,嘘……” 身子站立不稳,左右摇晃,顾清城笑着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入怀中。 大爷笑,朝顾清城道,“小伙子,多顾着点你女朋友哈,大爷这边给你们留着门,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就敲敲窗户,我再给你们开门。” “多谢大爷。”顾清城笑着点头。 宫九歌弯腰,给大爷鞠了个九十度躬,“多谢大爷!” 大爷笑着回了屋,宫九歌拉着顾清城往墓地走,身子歪七扭八,偏还不愿意让顾清城扶,非要拉着顾清城进一步退三步,摇摇晃晃的往里走。 顾清城又无奈又好笑,漆黑的双眸几乎不敢眨的看着宫九歌,就怕她一不小心摔个嘴吃泥。 好容易到了宫向南的墓地,宫九歌松开顾清城抱着宫向南的墓碑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告状,“爸爸,宫徵她欺负我!她喜欢盛一鸣,她想嫁到盛家去,我都说不要盛一鸣了,我都让她自己去争取,她自己没本事,盛一鸣不喜欢她,她就害我……呜呜,爸爸,她欺负我……嗝……她给我下了好几次药,害我霸王硬上弓强了咱们A城的那谁……” “爸爸……”宫九歌哭声一顿,声音似乎越发委屈,蹭了墓碑几下,打着酒嗝继续道,“妈妈又去赌博了,怎么办?她还欠了赌债,她还不起被宫徵利用,打电话骗我去买馄饨,她明知道宫徵要害我,还把我引过去……爸爸,我该怎么办?” 顾清城漆黑的双眸蓦然一沉,幽深如静,深邃冷凝。 “我要搬出宫家,妈妈拿奶奶威胁我,说我要是敢搬走,她就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奶奶!爸爸,你知不知道妈妈把奶奶藏哪儿去了?你告诉我,我去找奶奶……”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宫九歌的长发,她不耐的将头发扯到一边,却还是会遮住脸。顾清城伸手将她的头发拢在手心,松松握着,在掌心摩挲。 宫九歌抽泣着看了他一眼,歪了歪脑袋,突然一笑,抬手指着顾清城道,“我认得你,你是……顾、顾清城!” 说完,贼兮兮的凑到墓碑上,低低道,“爸爸,就是他!是不是很帅?嘻嘻……” 顾清城静静的陪着她,目光里有着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宠溺。 不知过了多久,宫九歌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竟抱着墓碑睡着了,顾清城笑着摇头,慢慢将她抱入怀中,看着墓碑上温和笑容的宫向南,低声道,“伯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九歌……以后,再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说着,郑重的向墓碑鞠了一躬。 宫九歌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地方,一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衣,微嘟着唇,沉沉睡了过去。 顾清城温柔一笑,大步离开了墓地。 回到市区时,已是凌晨四点,早起的洒扫清洁工人已开始清洁道路,洒水车经过的地方到处响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音乐,欢快而动人。 顾清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宫九歌,略一沉思,戴了蓝牙耳机,拨通了宴少陵的电话。 “喂,老大,三更半夜的,您这是要干什么啊?”宴少陵在电话里哀嚎。 顾清城仿若没听到,低声道,“你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 “谁啊,让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宴少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着眼问。 “跟在你姑姑身边的邱宝怡。” 宴少陵啊了一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是,老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邱宝怡是宫九歌的亲妈吧?” 顾清城轻轻嗯了一声,绿灯亮,他开车往前走。 “不查不查!”宴少陵在床上翻滚两圈,“这宫九歌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自从她出现,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你确定不查?”顾清城淡声道。 宴少陵很有骨气的摇头,“不查!” “那好,我打电话给赵奕然。”顾清城说罢,就要挂电话,电话里突然传来宴少陵的叫声,“诶诶,老大,赵奕然是干这种事的料吗?” 顾清城不出声。 宴少陵丧气道,“我查我查!我找人去查,三天后给你消息。” “谢了。”顾清城唇角一勾,眸间盈出笑意。 “自家兄弟,客气了。”宴少陵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却再无睡意,转了两圈手机,嘿嘿笑了两声,反正他是睡不着了,不如多叫醒几个人来陪他! …… 宫九歌是被饿醒的。 一睁开眼睛,看到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愣了几秒,待反应过来,又忙去掀被子看身上的衣服,待发现衣服已被人换过,反倒淡定了。 都睡过几次的人了,该看的早都看光了,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只是,昨晚喝太多酒,头真是疼的很。 宫九歌从床上下来,开门下楼。 顾清城站在厨房,背对着她,正小心翻炒着什么,一缕阳光落在他的头顶,照出满头金光。身上穿了一身休闲服饰,却丝毫不损他的贵胄气质,宫九歌抿唇,这男人,就连背影也是这么完美,不知道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站在他身边,配得上他! “醒了?去洗漱,马上就可以吃早饭了。”顾清城睨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盘子里放着两只煎好的鸡蛋。 宫九歌乖乖的哦了一声,去洗漱吃早饭。 不得不说,顾清城的手艺还是很棒的,粥软滑入口,荷包蛋火候刚刚好,宫九歌享受的眯了眯眼,被顾清城看到,宠溺一笑。 饭罢,宫九歌热情的收拾碗筷,顾清城也不阻拦,站在厨房门口看宫九歌穿着他的白衬衫翘着脚去拿上面的洗洁精,眸底温润,温柔一笑,突然开口道,“我的妻子不需要很漂亮,不需要有家世,只要好好爱我,就配得上我。” 宫九歌一怔,回头看他,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些?” “回答你吃饭前的问题。”顾清城笑着朝她走近,宫九歌恍然响起自己确实自言自语过这么一句,笑了笑,正要扭头继续刷盘子,不放腰间被男人的胳膊圈住,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我看你很合适……” 056 顾清城,你这个老流氓! 宫九歌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退出顾清城的怀抱,水槽的位置恰处在墙角,前面和左边有流水台,后面有顾清城,右边…… 顾清城一眼看破她的逃跑路线,低沉一笑,松开了手。 宫九歌顺势溜到了右边,长出一口气。 顾清城眉目清朗,清隽如画,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笑入宫九歌的双眸,声音清润且带着感染力,“九歌,我以为经过上次在酒店的事,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共识?什么共识? 宫九歌抬眸,心里的想法不觉脱口而出,眼神有些惶惶不敢与顾清城对视,接连两次把人给强了,事后也没个表示,宫九歌多少有些心虚。 “你是我的女人的共识。”顾清城的眸中满带笑意,双手按在流水台沿上,倾身上前,将宫九歌禁锢在流水台与他的怀抱中间,声音转了清冽,“就以前的传言来说,有一条是正确的,宫小姐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什、什么?”宫九歌顺着他的话问,一边寻找机会远离他。 顾清城抿唇一笑,俊美的五官缓缓凑近宫九歌的脸庞,压低了声音道,“一般人轻易不让近身,尤其是女人!” 额。 这点非常好,值得继续发扬! 宫九歌眨了眨眼,点头。 顾清城吃笑,深邃的眼眸倒映着满满的全是宫九歌那张精致的容颜,唇边勾了抹狡黠,声音却带着些伤怀的落寞,“豪景酒店那次,宫小姐闯入我的房间,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的处男身被宫小姐给夺走了!第二次,我好心救宫小姐,谁知,再次遭受蹂躏,霸王硬上弓……” 宫九歌瞠目。 张了几次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那个……这、这个……” 虽然是她霸王硬上弓强了他,可历来做这种事占便宜的不都是男人吗?怎么到他嘴里反倒是吃亏了? 难得见宫九歌有这么呆萌的时候,顾清城眸中的笑意越发浓重,怕宫九歌回神露出破绽,见好就收,提要求道,“宫小姐答应我三件事,霸王硬上弓这事我就再也不提,如何?” “真的?”宫九歌抬眸,看顾清城。 顾清城点头。 “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事我不干。”宫九歌咬了咬唇,颇有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 顾清城忍笑点头,“保证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事。” “好!”宫九歌张口应下。 顾清城眸底笑意盈盈,眸中一闪而过一抹得逞的诡异笑容,圈住宫九歌的腰身,垂眸低头,唇侵占了她的,辗转研磨。 宫九歌双眸蓦然瞪大,双手推拒顾清城的胸膛,“顾清城,你想干什么?” “第一件事,任何时候都不能拒绝我的亲近。”顾清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宫九歌唇上,话落,毫不迟疑借宫九歌发怔的机会攻城掠地,侵入其中,勾引她的香舌追逐缠绵。 宫九歌呜呜发不出声,双眼瞪着男人满是笑意的黑眸,白皙的小手缓缓下滑,落在顾清城腰上,伸手一拧,辗转几圈。 顾清城微微皱眉,却只是一瞬,在两人唇齿间低喃,“打是亲骂是爱,小丫头,原来你这么想亲近我……” 他的双眸黑沉深邃,眸中有光芒绽放,如黑夜里灿亮的星子,声音沙哑笑意深深,“……我并不介意我们做深入交流……” 宫九歌一愣,却在感觉到下腹处某个滚烫的触碰后瞬间明白了男人话中的意思,不禁喘着粗气,绯红了脸,咬牙骂,“顾清城,你这个老流氓!” 宫九歌一把推开顾清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她真是瞎了眼,刚才居然会因为他对自己的好而忘记了这男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调戏自己的事!还被他拐骗了三个条件! 走到楼上,宫九歌忍不住回眸再次狠狠瞪了顾清城一眼。 顾清城垂手而立,面带微笑,夏日的阳光就那样照在他身上,一派闲适儒雅,美若谪仙。如果忽略他下腹间还未褪去的某样东西的话! “流氓!”宫九歌气红了脸,冷哼一声进了屋。 顾清城在她进屋后闭了闭眼,再睁眼垂眸看着自己,不禁苦笑摇头,不过是撩拨她两句,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面对她,他越发没了自制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肯定的一件事,宫九歌,他要了! …… 两人出门去顾氏,一路上,宫九歌都没睁眼看顾清城一眼,顾清城摇头轻笑,也不着急,车入顾氏,两人一前一后,一个上了顶楼,一个去了会议室继续处理审计报表。 苏恪去医院做例行检查,上午没来,宫九歌打开电话,接了一杯水放到电脑旁,立刻进入了紧张的忙碌状态。 说好的一个月期限已过去两个半周, 第三个周也要马上过去,宫九歌真的很忙,忙到赵奕然没打电话问自己午餐订什么都没留意,结果到了饭点,没人送饭来! 宫九歌摇了摇头,只当是赵奕然忘记了,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忙碌。 半小时后,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进了会议室。 “赵秘书吗?是不是来送我的午饭,谢……”宫九歌出声道谢,一抬眸却恰好迎上拎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食盒进来的顾清城。 宫九歌一愣。 顾清城将食盒放在会议桌上,动手将报表和资料往里移动。 宫九歌蹙眉,顾清城淡淡一笑,“张叔和雪姨知道你在我公司帮忙,怕你吃不好,特意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送过来……” “张叔和雪姨来了?”宫九歌一怔,立刻站起身,往顾清城身后看。 顾清城摇头,“张叔和雪姨那边忙不开,是让人送过来的。” “哦。”宫九歌微松一口气,她对张叔和雪姨的印象很不错,让他们大老远跑来送饭,她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食盒有四层,一层两个菜,最上面一层是一大碗奶白鲫鱼豆腐汤和两大碗米饭。 菜摆上桌,宫九歌就有些意动,三个菜是她上一次去时夹筷子最多的,另外三个则是与这三个菜差不多的,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宫九歌忍不住闭眼深吸一口,“好香。” 说着,就拿了勺子盛了一碗奶白鲫鱼豆腐汤,用汤勺舀了一口就要送到嘴边,冷不防斜地里凑过来一张脸,一口咬住了汤勺,将里面的汤给喝了! “顾清城!” 057 努力抱得美人归 宫九歌斜眼瞪过去,“这是张叔和雪姨做给我喝的!” “哦,张叔和雪姨怕你吃不完浪费,嘱咐我帮你吃一点。”顾清城淡淡一笑,坐在了宫九歌对面。 宫九歌蹙眉,余光扫到一桌的饭菜,想着自己确实吃不完,张叔和雪姨的一番心意浪费了也确实可惜,便点了头。 才吃时,两人都很安静,待吃到一半后,顾清城突然出声,“审计做的怎么样?还需要多久?” “你放心,一个月的期限我没忘!”宫九歌斜了顾清城一眼,“就是加班加点,我也会按时完成审计的。” 瞧她还在为早上的事记仇,顾清城不由好笑,“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宫九歌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呛声道,“我没顾少那么清闲,我忙的很!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全忘记了……” “我可以帮你重温。”顾清城眸底深邃,噙满笑意,身子往前倾了倾。 宫九歌夹菜的筷子一顿,目光落在男人被桌子挡住的下半部,横了男人一眼,“流氓!” 顾清城轻笑出声,宫九歌白了他一眼,去盛汤喝。 饭罢,宫九歌收拾碟盘去茶水间刷洗,顾清城依靠在茶水间外的墙壁上,看着宫九歌的背影,面上满是笑容,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淡然,“我本来觉得宫小姐天天加班挺辛苦,想把一个月的时限延长一些,可看宫小姐的意思,似乎并不领情……” 宫九歌刷碗的手一僵,咬牙瞪着旁边热水器上模糊的身影,顾清城个老流氓,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激自己说那些话! 嗷嗷! 宫九歌磨磨蹭蹭的收拾好碗碟放到食盒里,提着递给顾清城,顾清城伸手接过,转身要走,宫九歌的肢体比大脑反应快,一把抓住了顾清城的手腕。 顾清城唇角勾出一道笑弧,转过头,淡然道,“宫小姐,还有事?” “那个……”宫九歌磨了半天牙,深吸一口气,抬头朝顾清城一笑,“一个月时间真的有点紧,还请顾少多延长一段时间,不多,一周就足够了!” “可以。”顾清城点头,“我刚想跟宫小姐说这件事,就被宫小姐拉住了……” 两人的视线同时下滑,落到宫九歌还抓着顾清城不丢的手上。 宫九歌忙丢开顾清城,顾清城勾唇一笑,“丫头,你这样亲近我,我很开心。” 宫九歌僵着脸目送顾清城离开,手扶额呻吟。 两人的交锋,以顾清城的胜利拉下帷幕! …… 顾清城一脸笑意的回了顶楼办公室,将食盒放在茶几上,转身正要往办公桌旁走,不放迎上坐在他办公椅上的宴少陵。 宴少陵趴在桌子上,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啧声道,“老大,你应该照照镜子,瞧你这春风满面,一脸桃花相,勾人犯罪的眼神……” 顾清城一个淡淡的眼神丢过去,宴少陵嘿嘿笑着止住了话头,目光落在顾清城拎回来的食盒上,切了一声,“大老远的让张叔和雪姨送吃的,原来是为了讨好美人儿,老大,你对宫九歌可真是上了心,是不是还打算抱得美人归啊?” 语气调侃,面带笑容,一双眸子却眨也不眨的看着顾清城。 顾清城睨他一眼,解开胸前的两颗纽扣,朝办公室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脚步,微侧了眸子看宴少陵,“我会努力的。” 啥? 努力…… 努力抱得美人归?! 宴少陵微愣,半响,反应过来,眼珠子几乎弹跳出来,老大他、他、他……他居然承认了! 他居然承认他喜欢宫九歌! oh my god! 宴少陵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老大喜欢人是好事儿,可他为毛这么不安。五年前的事…… 呸呸呸! 好的不灵坏的灵! 啊呸!呸呸呸! 坏的不灵好的灵! 不管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老大他…… 绝对不会! 也希望沙伯母不要再执迷不悟,以免害人终害己! 顾清城从洗手间回来时,宴少陵还在长吁短叹,嘀嘀咕咕,不由撵了他回自己办公室,自己开始处理工作。 宴少陵不走,自动移动到沙发旁坐下,看着顾清城眉目如画的一张脸,颇有种吾家少年终嫁人的激荡! 想罢,又觉得不对,什么终嫁人,明明就是要娶美娇妻! 对了,那个宫九歌是个下人的女儿,身份太薄弱了。不行,他得找个机会偷偷去见一见姑姑,让她把宫九歌的妈给放了,没了这个制肘,以后宫九歌在沙伯母面前也好说话! 宴少陵自觉将宫九歌划到了他们这个阵营,开始为其担心起来,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 顾清城也不搭理他,任他折腾完,站起来要走人时,出声道,“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 “谁啊?”宴少陵脱口而出,问罢,贼兮兮的挑眉道,“是不是又跟宫九歌有关?” 顾清城看他一眼,不否认的点了头,“你找人去查一下九歌***下落,人好像是被九歌的妈妈藏到了某个养老院,你可以在查宫九歌的妈妈时,顺便往这方面追查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宴少陵摆手,摇头长叹,“女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爹,唉……” “你刚刚说什么?”顾清城淡淡的看着他,宴少陵哈哈傻笑,“儿大不由兄弟!兄弟!” 宴少陵哧溜一声,跑了出去,声音有近到远传来,“放心,三日后一块给你。” 顾清城摇头,抿唇一笑,深邃的黑眸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 苏恪与苏瑾容从医院出来,寻了个地方吃饭,苏恪打电话给宫九歌,“小九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一会儿给你打包回公司。”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宫九歌笑,“检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一切OK!”苏恪笑。 宫九歌安下心,“好,那你赶紧吃饭,我继续忙。” “嗯哪,等我,我一会儿就去帮你。”苏恪笑着挂了电话。 苏瑾容正与服务员点餐,苏恪撑着脑袋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往外看,马路对面好像开了一家精品店,正对着她的这一面,挂了满满一墙的晴天娃娃。 苏恪心中一动,与苏瑾容打了个招呼,抓了自己的包就冲对面杀了过去。 晴天娃娃每个造型都不一样,笑容却都一样,苏恪趴在外面一个个看过去,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到底要哪个。 突然,一个晃动的晴天娃娃映入她的眼中,那简单的造型让她心中涌起莫名的熟悉感、亲切感,她几乎毫不犹豫的起身拉开了精品店的门,伸手去拿那个精品娃娃,不想,有人快她一步将晴天娃娃拿在了手里。 苏恪蹙眉,抬头朝那人看去,却在看到那人的刹那,笑容绽放,“你也在这里,好巧……” 058 原来你也在这里 那人正是景致。 不过是听说苏恪在这附近的医院做例行检查,他就存了侥幸心理,想着能在这里远远看她一眼,不想去是空等了,正想开车回去,却看到这店里满强的晴天娃娃,他不由停车、驻足,走了进去,在满墙的晴天娃娃里寻找那些尘封的记忆。 看到渴望的人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景致身子一僵,心里说不出的沸腾狂欢,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随之一笑,眸色温柔道,“好巧。” 好像人群里寻觅,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就那么巧的,原来你也在这里。 苏恪朝他眨了眨眼,指了指他手中的晴天娃娃,试探道,“你喜欢这个?” “嗯?”景致随着她的手指看向手中的晴天娃娃,温柔一笑,“你也喜欢?” 苏恪连连点头,“喜欢!” 景致笑着将晴天娃娃递给她,苏恪欢天喜地的接了,捧在手里,歪着脑袋与景致说话,“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晴天娃娃就觉得好熟悉、好亲切,好像很久以前就很喜欢很喜欢一样。” 景致脸上的笑容一滞,看向苏恪的眼神就有些哀伤。 晴天娃娃是当时隐瞒身份取得苏恪好感后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她竟然还记得。 景致微微闭眼,眸间一股酸涩挥之不去,心口生疼。 苏恪!苏恪! 他多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多想让她知道他对她当年的恶劣行径有多不满! 他多想让她再说一次,“景致,我爱你!” 他多想让她知道这些年来,他有多恨她,就有多想她! 事实上,他也跟随自己的心,伸手将苏恪拥入了怀中,将下巴放在了苏恪的肩头,贪婪的呼吸着有她的熟悉空气。 苏恪哎呀一声,护住晴天娃娃去推景致,景致将她拥的更紧,声音沙哑道,“抱歉小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帮我撑一会儿身子,我休息片刻……” “哦。”苏恪放下了推景致的手,一手拿着晴天娃娃,一手绕到景致背后,缓缓的抚着他的后背。 景致浑身哆嗦,几乎压制不住将小女人拥入怀中的心,只得深深呼吸。 苏恪以为他真的很难受,就出声道,“要不,我扶你去医院看看吧?你今天有开车出来吗?从这到医院,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没事,我昨晚喝多了酒,早上空胃难受就没吃早饭,估计是饿的。”景致胡诌道,抱着苏恪的手却越发拥紧了。 苏恪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不如这样,你把晴天娃娃让给了我,我请你吃午饭,我妹妹就在路对面,我们在那里订了餐……” “不用,对面的饭食太重口,我不喜欢。”景致笑道,慢慢松开了苏恪。 苏恪哦了一声,看了眼对面的餐厅,又看了眼手中的晴天娃娃,再看了眼强装笑颜的景致(至少在她看来景致那么不舒服还笑着跟她说话就是在强装笑颜),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做的饭菜又清淡又好吃,我跟我妹妹说一声,带你去吃!” “不用麻烦,我回去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景致摇头拒绝。 苏恪就皱了眉,说话竟是难得的强硬,“你空腹喝酒本来就伤身,早饭也不吃,午饭再随便吃,你晚上保不准就要进医院!这事听我的,不许说不!” 景致一怔,心口如掀起巨浪波涛,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他喉间一哽,笑着点头,“好。” 那年她因苏父的几句话伤心买醉,躲到A城一个角落的酒吧里喝了一晚上的酒,他寻到她时,已是第二日中午,她还抱着酒瓶不松手,他要带她去吃饭,她牛脾气上来就是不去,他好话说尽,她就是不听,他气急,就道,“喝酒伤身,你喝了一晚上身子本来就承受不住了,早饭不吃,午饭也不吃,晚上保不准就要进医院!这事听我的,不许说不吃!” 许是这么霸道的安慰暖了她的心,她扑入他的怀里哭了个昏天暗地,却终于乖乖的把他叫来的粥都喝完了。 那家的粥…… 见她答应,苏恪脸上便露出笑容,拿着晴天娃娃要去结账,景致拉住她,笑道,“已经结过帐了。” 苏恪哦了一声,笑眯着眼朝他道谢。 两人一同出了精品店,遥遥的可以看见对面的餐厅有抹熟悉的身影在跟服务员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景致想起苏瑾容不许他靠近苏恪的警告,不由加快速度开了车门坐进去。 苏恪自然跟着他上了车,指挥着他从这出去往哪走,景致看了眼餐厅,对苏恪道,“你不打电话跟你妹妹说一声?” “哦,对哦。”苏恪朝景致笑了笑,“我有病,记忆里不好,老是忘东西,要是让瑾容那丫头在餐厅等我半天,她肯定要发飙……” 说着,朝景致吐了吐舌头,掏了手机出来拨电话,“喂,瑾容啊,我碰上一个朋友,他肠胃不好,我带他去吃点清淡的东西,你吃完饭直接去公司就好,我也会直接去顾氏……嗯嗯,知道啦,医生都说没事,我会注意的……是,小管家婆!遵命!” 挂断电话,苏恪长吁一口气,对景致道,“我妹妹哪点都好,就一点不好,特别爱唠叨,这不许 那不许……真是甜蜜的负担!” 虽然是埋怨,眼角眉梢却满满的都是笑意,看得出跟苏瑾容的关系很是亲昵。 景致笑着点头,启动车顺着苏恪指的方向开了过去。 只是,路线越来越熟悉,熟悉到,他闭上眼睛都不会开错。 苏恪,将他带到了他们学校附近的小吃街。 中午的小吃街空荡荡的,路上没有晚上排列整齐紧密的长桌长凳,街道两边的店铺有的开着门在做生意,有的则在忙碌着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 苏恪让他在一家粥品店前面停了下来,推崇道,“我以前在这附近上大学,经常喝这家店的粥,粥虽清淡却好喝的很!比起五星级大酒店里准备的鲍鱼粥丝毫不逊色!正适合你这样经常喝酒的人养胃……” 那年,她醉酒时,自己帮她买的就是这家粥品店的粥。 他的苏恪,忘记了他,忘记了往事,忘记了属于他们的爱情,却依然记着那些沉淀在记忆里的东西。 景致的双眸突然泛红,泪意上涌。 059 时光若能重来 苏恪回头,看到景致在流眼泪,不由伸手去接了一颗,担忧道,“你、怎么了?” “没事,刚沙子飞到眼睛里了。”景致摇头,笑着揉了揉眼睛。 苏恪哦了一声,从一旁的抽纸盒中抽了一张面纸递给景致,“快擦擦吧,沙子嗝眼,不擦掉会一直流眼泪的。” “谢谢。”景致一笑,从善如流的接了纸,微垂了眸子,避开苏恪打量的目光。 待收拾好,景致将车停靠在还没有生意的路中央,下车与苏恪一起进了粥品店。 苏恪寻了位置让景致坐在那里等,自己兴冲冲的与服务员交涉,“一碗……大麦小枣山药粥,一碗薏米绿豆百合粥,一份田园养生蔬,桂花糯米莲藕,滑子菇炒山药,上汤皮蛋娃娃菜,再要一份手抓饼,就这些。” “好的,二位请稍等。”服务员笑着拿了菜单离去。 苏恪小心的将晴天娃娃放在桌上,将拎着的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笑着与景致道,“大麦山药粥养脾胃,最适合你这种伤了脾胃的人喝了。我跟你说,他们家的粥有好多年的历史了,据说传下粥配方的老祖宗曾经在皇宫御膳房里做过……” 景致笑着看她,眸光缱绻,眸色温柔。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乌黑的发顶和可人的脸庞上,景致忍不住想伸手抚摸,又不敢乱动,生怕,伸手触破这样的美好。 谁说的,时光缱绻,惟愿你安好,他,情愿折寿来换取更多和她相处的欢快时光,情愿用他的寿命换她的健康平安…… 时光若能重来,他一定不离她左右,为她挡灾挡厄,为她披襟斩棘,为她…… 可时光终究不能从来,他只能看着她这样辛苦的活着。 景致心口一疼,眼睛忍不住酸涩,他忙垂下头,快速起身转身,低声道,“我去下洗手间。” 苏恪笑着指了路,笑眯眯的捧起桌上的晴天娃娃亲了一口。 吃过饭,苏恪自认为景致心情不好,要好人做到底,拉着他去了附近的A大。 熟悉的梧桐树,熟悉的羊肠小路,熟悉的塑胶跑道,还要那个记忆里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苏恪指着梧桐树下通往塑胶跑到的小路,笑嘻嘻的与景致道,“你瞧,这条路像不像个大写的M?我和我朋友那会儿还在说,谁这么无聊非要把这么短的一条路折腾成弯弯绕绕的M……” 这话,是他在追她的时候经常说的。 塑胶跑道对面是食堂,最快的捷径就是穿过这片梧桐树,这条小路苏恪不知走了多少遍,而他每每追在她的背后,都会吐槽一句设计这条路的人。 她都记得。 那…… 景致四处张望,待看到某棵熟悉的梧桐树时,瞳孔微微一缩。 苏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就笑了。 景致侧眸看她。 她小跑过去,拍着那树的树干,笑道,“快来瞧,这树上还刻着英文字母,也不知道是哪对情侣这么浪漫……” 那树长了几年,早已褪去原先的模样,但上面用小刀刻出来的四个大写字母却越发清晰,SK、JZ,中间是一颗心。 那样年轻幼稚的爱情,却如同这棵大树一样,以为只是刻在了表皮,却不知早已深入骨髓,轻轻一碰便是万劫不复! 景致缓缓抚摸着那四个字母,背对着苏恪,心痛的无法呼吸,他想将一切都告诉苏恪,可想到那一日苏恪的突然晕厥与宫九歌对他说的那些话,忍了几忍,险些将牙齿咬碎才笑着松开了手,率先踏出了步子,“我们去前面看看。” “好。”苏恪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边走边与他说着A大的故事,间或插几个不伦不类的笑话,企图逗乐景致,却谁知景致虽一直在笑,却并不是真的开心,苏恪很是怜悯他,觉得他做生意真不容易。 两人绕过跑道往教学楼走。 九月末,A大已开学,不过正值上课时间,外面并没有多数人。两人晃悠悠的走着,苏恪突然顿住了脚步,似在回想什么,片刻,笑容灿烂的朝远远走来的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跑过去,“甄老师。” 甄老师脚步一顿,停下来扶了扶眼镜框,笑着道,“苏恪丫头,又来学校玩儿,这次是带男朋友一起来玩吗?” 甄老师一副长者的模样去看景致,却在看清景致清俊的面容时一怔,扶着眼眶上下打量他,“你是……” “甄老师好,我是苏恪的朋友,闲来无事来学校回忆一下学生生活。”景致朝甄老师轻轻摇了摇头,笑道。 甄老师看了苏恪一眼,也笑,“好好。” 苏恪眨眼,“甄老师,你认识他吗?” 甄老师与景致对视一眼,甄老师笑着摇头,“不认识,不过看着面熟。” “是吧?我第一次看见他也觉得眼熟的很。”苏恪笑弯月牙眸,挠了挠头,“好像认识了好久一样,原来却是不认识的。” 甄老师笑,看孩子一样宠溺道,“你师娘前几日还念叨你,有空去家里坐坐,让你师娘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好,谢谢师娘,谢谢甄老师。”苏恪笑眯眯的应了。 甄老师看向景致,笑着点头,“小伙子若有空,欢迎与我们家苏恪一起来。” “谢谢甄老师。”景致点头微笑。 甄老师笑了笑,挥手与两人道别,走出很远才停下脚步回头去看肩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轻轻叹息,“好好的两个人……” …… 宫徵偷跑出去触怒了宫阙,他将局限时间延长了十日,严词警告宫徵,再偷跑出去,就不是延长时间这么简单了。 宫徵最聪明的一点就是在宫阙面前从来不敢耍小聪明,知道宫阙动了真怒,再不敢大别的心思,只吩咐了外面的人帮她盯好了宫九歌与盛一鸣,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可她却忘记通知她在外面的那群狐朋狗友。 焦嫣久不见宫徵露面,本着一星期总要跟宫家二小姐见上一面联络感情的原则,打不通宫徵的手机,就打了宫家的座机。 宫徵挂断电话,就被宫阙叫去了二楼书房,言语冷厉,“宫徵,电话是你让人打来的?” 060 不许连累我们宫家 “不是,爸爸,我没有让焦嫣往家里打电话!”宫徵忙摇头解释。 宫阙抬手止住她的话,眼神清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似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淡淡道,“是不是你安排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那个聪明劲儿就不要老喜欢耍小聪明!” “爸爸,我没有。”宫徵眸色微变,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微垂了头做委屈状,“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聪明,怎么敢在爸爸面前耍小聪明……” “你在我面前是不敢耍小聪明,在你妈面前呢?”宫阙冷冷一笑,“亏的是你没做出什么对你妈妈不利的事,否则……” 宫阙淡淡瞥了宫徵一眼,冷声道,“宫徵,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心不要太大,有着宫家二小姐的身份,你以后的日子虽比不上小羽却一定会比宫九歌强!所以,不要再做一些掉身份丢脸面的事,连累我们宫家跟着你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听到了吗?” “爸爸……”宫徵微抬了眸子,可怜兮兮的看宫阙,“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姐姐比,我是个孤儿,自小被你和妈妈收养,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懂得感恩,小徵从没有想过跟姐姐争宫家的家产,小徵只是……” “行了,你既是记在我宫阙名下的女儿,宫家的财产以后自然会有你一份,虽然不会很多,但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却是可以的。”宫阙斜了宫徵一眼,淡声道,“所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 宫徵忙收起了脸上的委屈状,乖顺的垂头垂手立在一边,掩去内心的狂喜,恭声道,“宫徵不敢。” “去吧。”宫阙淡淡道,说罢,打开桌上的笔记本,不再理会宫徵。 宫徵瞄了宫阙一眼,乖顺道,“是,爸爸。” 她走到房门前,手刚触碰到房门,宫阙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事不要去找宫九歌的麻烦,你不是她的对手,害人终害己,说不定还会给宫家惹上麻烦!” “是,爸爸。”宫徵咬了咬唇,应道。 随后,宫阙再不出声,宫徵开了书房门出去,待回到房间瘫坐在沙发上,只觉背后的衣服全湿透了! 不过…… 爸爸亲口跟她说自己也会分到宫家一部分财产,她肯定跟姐姐宫羽没办法比,但比那个扎根下人堆的宫九歌肯定要强上许多倍! 等她嫁入盛家,有宫家做后盾,盛家做依靠,到时候定能把宫九歌踩入泥堆里,永不翻身! 哼! 宫徵得意一笑,甩了甩头发,手下意识就要去撩长发,却在触碰到空荡荡的胸前时,才反应过来,她的头发早被宫九歌那个贱人给剪了! 宫九歌,那个贱人! 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早晚有一天她要收拾了她! 门突然被人敲响,宴清推门而入,一脸担忧之色,“小徵,你没事吧?你爸爸他……” “妈,我没事。”宫徵忙堆起满脸笑容,走过去挽着宴清的胳膊将她簇拥到沙发上坐下,又去倒了杯温开水放到沙发旁的小茶几上,才坐进沙发依偎在宴清身边,头轻轻蹭了蹭宴清的怀抱。 宴清失笑,“这孩子,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妈妈撒娇。” “到了一百岁,妈妈还是我的妈妈,女儿一样能撒娇。”宫徵笑眯眯的抬头,看宴清。 宴清抚摸着她的头发,也笑,“好好好,就算我们小徵到了一百岁,也是妈***小棉袄……” “有妈妈真好。”宫徵喟叹一声,眼中的笑越发浓郁,却是发自内心的真笑了。 这个家里,若说谁是真疼她的,除了宴清这个妈妈,就再没别人了! 宴清笑,将宫徵搂在怀里,拍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你爸爸说话不好听,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他也是心里盼着你好的。” “嗯,我知道,爸爸是为了我好。”宫徵的唇角微勾了抹自嘲,将脸更深的埋入宴清怀里。 宴清轻叹一声,“你啊,从小就是这样的倔脾气。九歌与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们小时候不是玩的很好吗?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样水火不相容的境地?” 宫徵没有出声。 宴清又是一叹,“听妈***话,找个时间跟九歌陪个不是,那孩子心底善良,你若真心去认错,她会原谅你的……” “我不去。”宫徵在宴清怀里摇头,“打死我我也不去!” “你这孩子……”宴清一怔,微蹙了眉头看宫徵,却看到宫徵满脸的泪水,宴清哎呀一声,心疼道,“怎么哭了?妈妈是不是说错话了?” 宫徵委屈的扁着嘴,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明明是她的错,妈妈却让我去向她道歉……” “怎么是九歌的错,不是你三番四次的害她……” 宴清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宫徵猛烈摇头打断,“她明明不喜欢盛一鸣了,却还要霸占着盛一鸣,我喜欢盛一鸣有错吗?她三番四次的从中搞破坏,说什么我害她,我要是真害她,她能次次顺利逃脱吗?明明就是她故意让爸爸看到那视频照片,好借刀杀人,让爸爸讨厌我……” “这……”宴清直觉宫九歌不是那样的孩子,可宫徵又哭又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将天枰倾向自己的女儿。 宫徵扑到宴清怀里,哽咽道,“妈,我已经是盛一鸣的人了,心里只有他一个,宫九歌若不是从中阻拦破坏,我又怎么会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逼她离盛一鸣远些?” “你这孩子,你让妈妈怎么说你?”宴清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为女子要自尊自爱,不然你嫁去盛家就会被人瞧不起,柴玉芳那人最瞧不上倒贴着想进他们盛家的人,你这样让妈妈怎么放心……” “妈,我不管,我是真心爱盛一鸣,我这辈子只想嫁给他,妈,你帮我……”宫徵晃着宴清的胳膊,哭着撒娇。 宴清拍了拍她的胳膊,“你让妈妈好好想一想。” 宫徵连连点头。 半响,宴清抬手点着宫徵的额头,宠溺一笑,“你这娇气的模样真是被我惯坏的!妈妈去帮你跟你爸爸说,九歌那边……” 她微一沉脸,“你好生去跟九歌道歉,请她以后远离盛一鸣。” “妈!”宫徵嘟嘴不愿,宴清却摇头很是坚决,“必须去。” 宫徵只得答应。 061 妈!你别闹了,你不累我也累了 宫徵本想在宫九歌房间转一圈就回去交差,反正宴清总不可能跑去问宫九歌她有没有去道歉,对吧? 可她人才站在宫九歌房门前,就听到屋里传来母女俩的争执声。 宫徵左右瞧了瞧,没人,就挑了眉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前听乐子。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邱宝怡丝毫没有意识到输钱输了二十万有什么不对,更觉得打了个电话就换了二十万是很值得的事,对于宫九歌突然提出的质问,她的态度坦然的很,“我是听了二小姐的话给你打电话把你叫去了柳叶胡同,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你这会儿咋呼个什么劲儿?” 宫九歌早就知道问她等于白问,不过是心里还存着一点幻想罢了。 宫九歌自嘲一笑,眸中沉淀着什么,问邱宝怡,“妈,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说什么废话?”邱宝怡斜她一眼,“你妈我十月怀胎还能是假的不成!瞧瞧你那样,百分百像你死去的爸!” “不许提我爸!”宫九歌厉声打断邱宝怡的话,“不许提我爸!” 邱宝怡皱眉,瞪宫九歌,“你发什么疯?我怎么不能提你爸了?他先是我男人才是你爸,我跟他的关系比你亲近!” “是吗?”宫九歌笑,目光哀戚,“那你是怎么答应我爸的?你在他病床前是怎么发的毒誓?你说你从今以后再也不去赌博了!若是再去赌博,就让天打雷劈,让你断子绝孙!妈!你是想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是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邱宝怡浑身一震,对上宫九歌冷厉的视线,有些惶惶躲闪,“你、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发过那样的毒誓了?我没有发……” 宫九歌笑着摇头,微闭了闭眼,指着房门对邱宝怡道,“要么,你把奶奶在哪家养老院告诉我,我把钱送过去,要么,你走,我自己找到地方给奶奶送去。你想拿我的钱去赌博,是绝无可能的!” “你这个死丫头!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邱宝怡见软的不行,伸手就掐上了宫九歌的胳膊,下手之恨,纵是宫九歌提前有防备,依然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妈!你别闹了,你不累我也累了。”宫九歌拂开邱宝怡的手,转身坐到单人沙发上,满脸疲惫。 邱宝怡冷哼一声,“你想从我这要老太太的地址,门都没有!要么,你把钱给我,我去养老院给老太太把钱交了;要么你自己去找,或许等你找到,老太太不被那些见钱眼开的护工欺负死也被饿死了!你自己掂量着办!” “妈!” 宫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妈说出的话,那是她最爱的男人的母亲啊?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做? 邱宝怡得意的瞅了眼傻掉的宫九歌,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一次性交清下半年的两万块,快把钱拿来吧。” 宫九歌没有动。 邱宝怡皱眉,“钱交的晚了,老太太受欺负挨饿可不是我的错!” 宫九歌抬眸,哑声道,“我信不过你。” “死丫头!我是你妈!你信不过我,你想信过谁去?”邱宝怡劈手一巴掌打在宫九歌的头上,“还不拿钱来!” 死丫头,她在她屋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到藏钱的地方,连她也防,真是个白眼儿狼! 信得过谁? 她信的过苏苏,信得过可可,信的过事务所楼下不远的小巷子里卖鸡蛋灌饼的大叔,她甚至信得过调戏她N次却救过她的顾清城…… 她信得过她心里认为值得信任的人,可这个名单里却独独没有她的亲妈——邱宝怡! 宫九歌自嘲一笑,眸子里满是无力和无奈,她哑声道,“我拿,我拿!” 为了奶奶,为了她仅剩的疼她的亲人…… 邱宝怡眼中露出得意之色,眼睛亮亮的看着宫九歌去开衣柜,从底下取了一个鞋盒子出来,从里面拿了两万块钱递给邱宝怡。 邱宝怡一把抓过来抱入怀中,手又伸向宫九歌装钱的鞋盒子里,还要拿钱,被宫九歌一把抓住,“妈,两万块,够了!” “谁说够了?不够!那两万块是生活费,买衣服不要钱吗?你以为养老院会好心到给老太太买衣服?你不给我钱就等着老太太下半年就只一身衣服吧……” 宫九歌突然笑了,“妈,你当我是没长牙的孩子吗?哪家养老院的钱不是全包的?两万块均摊到六个月,每个月有三千多块钱,妈会送奶奶去多高级的地方?” 邱宝怡一下语塞,狠狠把手拽回来,“不给就不给!小气吧啦的,真是白养活你这么大!” 说罢,瞪了宫九歌一眼,抱着钱转身走出了房间。 宫徵早躲回了自己房间,为两母女的超级冷冷一笑,暗骂宫九歌,活该! …… 翌日,宫九歌到顾氏的第一件事,就是寻了以前的老客户帮忙介绍侦探所,声明是要寻人,价钱方面好说。客户很快回消息过来,介绍了一家口碑不错的侦探所。 宫九歌与人说好了价钱,将宫***信息悉数交给侦探所,侦探所表示最多两个周,定会给宫九歌一个满意的答复。 宫九歌再三感谢。 宴少陵将消息告诉了顾清城,顾清城笑了笑,“正寻不到名目告诉那丫头,既然她花了钱请侦探所,不如趁机借着侦探所的名义,把查来的消息告诉她,如何?” 如何? 不如何! 宴少陵撇了撇嘴,“老大,我辛辛苦苦查来的消息,你一句话就要我拱手让人!让那侦探所白得了消息不说,还要收九歌的辛苦钱,两个都不划算……” “九歌……”顾清城睨了宴少陵一眼。 宴少陵一头黑线,“宫小姐,大嫂!” 这还没追到手呢,就开始飞醋满天飞了,要是以后真成了事儿,还有他们这群兄弟的活路吗? 宴少陵正在哀怨,耳边却传来顾清城更具有杀伤力的话,“大嫂这称呼不错。” 宴少陵扶额,完了,老大要染上秀恩爱的毛病了! 062 出事了 顾清城淡淡瞥了宴少陵一眼,眸间唇角忍不住漾满笑意。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宴少陵送来的资料上时,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宫***情况很不好。 邱宝怡口中所谓的养老院其实不过是家精神病院,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家人遗弃,丢到精神病院任其自生自灭的。 而邱宝怡从宫九歌那里骗来的两万块钱,百分之八十进了A城一家地下赌场。 顾清城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而事情显然比顾清城设想的更严重。 下午,宴少陵脸色凝重的走进顾清城的办公室,“老大,出事了。宫奶奶被几个精神病人围攻,磕破了脑袋……” 顾清城脸色骤变,立刻起身,“你去车库将车开出来,我去通知九歌。” 宴少陵点头,一前一后进了董事长专属电梯。 顾清城顶着一张冷峻的脸出现在宫九歌面前时,宫九歌正与苏恪讨论一个财务报表上的小漏洞,见到顾清城,正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被顾清城抓住了胳膊,不由一愣,“顾清城……” “你奶奶出事了,快跟我走。” 宫九歌脸色瞬间一变,毫不迟疑的跟上顾清城的脚步,回头对苏恪道,“苏苏……” “我跟你们一起去!”苏恪丢了手中的报表,拎了她和宫九歌的包,小跑跟上两人的步伐。 路上,宴少陵极其简单的与宫九歌说着,“那边地处郊区,有些偏,离最近的村庄也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说是养老院,其实是一家精神病院!宫奶奶被几个精神病人围攻,伤了脑袋……” 苏恪倒抽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宫九歌的一双手掐入掌心,面上虽淡定至极,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和恐惧,“我奶奶她……” “放心,少陵已经让人将你奶奶送去了医院,她不会有事的!”顾清城握住宫九歌的手,温柔一笑。 许是他眼底的坚定太过诚挚,宫九歌缓缓平稳了呼吸,朝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奶奶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清城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宫九歌缩进他怀里,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衬衣,手指依然微微颤抖。 顾清城的眸底满是心疼。 苏恪坐在副驾驶座,瞠目的看着顾清城娴熟的搂着宫九歌,而宫九歌居然没有排斥他! 苏恪皱眉,张口想提醒宫九歌,又怕宫九歌更伤心,不由暗自生气,唾弃顾清城,趁人之危,小人! 因为怕路上耽搁时间太久会影响治疗,宴少陵接到电话时就让人送了宫奶奶去就近的医院,离精神病院半个小时的车程,距市区一个半小时车程。 几人赶到那家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见到几人过来,忙站起身,迎上来,“顾少,宴少。” “里面情况怎么样?”宴少陵问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情况很不好,护士出来一次,说……” “说什么?”宫九歌脸色发白,抓住中年男人急问。 中年男人以目光询问宴少陵,宴少陵道,“这是宫***孙女。” 中年男人了然,与宫九歌道,“宫奶奶上了年纪,又是磕在了桌沿的棱角上,流了太多血,所以手术可能有风险……” 宫九歌身子一软,往地上瘫去。 “小九儿!”苏恪惊叫一声,忙去扶宫九歌,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圈住宫九歌的腰身将她带入怀里,几乎是抱着将她带到了椅子旁坐下。 “别担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顾清城的声音温凉,宽厚的大掌将宫九歌发凉的手握入掌心。 宫九歌抬眸,眸中满是惶恐,“真的?” 顾清城温柔一笑,“真的!” 宴少陵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天啊地啊,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家老大这么柔情似水的看着一个女孩?什么时候这么柔声跟一个女孩说话? 还要那笑容,简直要把太阳都给比下去了好吗? 真是祸害! 苏恪皱了皱眉,努了努鼻子,瞪了顾清城一眼,别开头去问那中年人,“精神病院那边没有来人吗?” 中年男人摇头,看了宫九歌一眼,压低声音与苏恪说,“说是当初说好了,将人放在那里就不管了的。” “什么?”苏恪骇然的叫起来,“邱姨疯了不成?那是……” 宫九歌忽然看过来,苏恪瞬间止住了声音,朝宫九歌扯了扯嘴角,“我、我是说,小九儿,我们要不要通知邱姨一声?” “不用了。”宫九歌突然自嘲一笑,她早该想到以邱宝怡的为人,怎么会送奶奶去好的养老院?只是,纵使她将心中的期望降到了最低点,也万万没想到,邱宝怡竟会把奶奶送去精神病院那种磨人死的地方! 那是她的奶奶,爸爸的亲生母亲! 邱宝怡怎么敢?她就不怕死后没有脸见爸爸吗? 爸爸那样宠爱她,她、她怎么对得起爸爸待她的一片心! 她怎么对得起?! 宫九歌的双眸通红,双手蓦然握紧,指甲扎入掌心,生疼生疼的。 苏恪蹲下身,抓住宫九歌的手,担心道,“小九儿……” “我没事。”宫九歌双眸微湿,唇边却抿着笑,轻轻摇头,“我没事。” 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匆匆走出一名护士,看到几人出声道,“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需要血量太大,医院A型血储备不够,你们谁……” “护士小姐,我是病人的亲孙女,我是AB型血……” 宫九歌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护士皱眉打断,“AB型血不能输血给A型血的病人,你懂不懂常识?你们谁是A型血和O型血?赶紧的,病人还等着呢!” “我是O型血!”苏恪站起身。 宫九歌拦住她,“苏苏,你不行,你的身子……” “这会儿哪还顾得了……” “我们两个一个是O型血一个是A型血。”顾清城打断苏恪的话,在两人身后看了宴少陵一眼,淡声道。 护士小姐看了顾清城一眼,微微一愣,片刻,带路往前走,“跟我来吧,先做个检查。” 宴少陵砸吧砸吧嘴跟上,得,老大泡妞,他也得跟着牺牲。 等成了事儿,他一定要好好宰老大一把,嘿嘿…… 063 你们在交往? 手术持续了整整三个半小时,手术室外的灯才灭了。 一群人齐齐站起来看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几人,笑了笑,“手术很成功,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到监护室观察两个小时,如果没有情况出现,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苏恪扭头去看宫九歌,“小九儿,奶奶没事了,我就说奶奶不会有事的。” 宫九歌笑着点头。 顾清城在一旁,看着宫九歌脸上的笑容,唇角也勾起了笑弧。 一行人在监护室外等了两个小时,护士将宫奶奶推出来转到普通病房,医生宣布病人已经无碍,后期只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宫九歌笑着道谢,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苏恪抽了纸巾递给宫九歌,宫九歌笑着擦泪,“真好,奶奶没事了。” 苏恪也笑。 得知宫奶奶已无大碍,宴少陵带着送宫奶奶来的中年人告辞,宫九歌道谢,“谢谢您送我奶奶来医院!住院费和手术费……” 中年人笑着道,“宫小姐客气了,我是受宴少所托,忠人之事,宫小姐要谢就谢宴少吧。” 微一点头,退到宴少陵身后。 宫九歌疑惑的去看宴少陵,他的人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况且,他怎么知道她奶奶在哪儿?又为什么要救她奶奶? 宴少陵神色一僵,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朝宫九歌扯了扯嘴角,“宫小姐,公司还有事,既然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那我先告辞了,告辞告辞。” 说罢,也不等宫九歌开口说话,丢给顾清城一个媚眼,转身大踏步的,急匆匆的,走了。 那中年人也朝几人点了点头,跟上宴少陵的脚步离去。 宫九歌看向顾清城,目光在顾清城神色自若的脸上逡巡一圈,出声道,“顾少,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清城眸底深邃,略带笑意。 苏恪骨碌碌转着眼珠,左右瞧着二人,莫名涌上一股自己当了不知多少瓦电灯泡的感觉,努了努鼻子,溜进了病房。 片刻,顾清城开口,“你那晚喝醉了,求我帮你找宫奶奶。” 宫九歌哑然,有吗?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宫九歌狐疑的看顾清城,顾清城一脸淡然加坦然,朝宫九歌勾了个笑,压低声音道,“住院费和手术费就不用还了,都是一家人。” 宫九歌一怔,抬眸嗔瞪他一眼,“那是我奶奶,什么时候跟你是一家人了?” 顾清城眸中噙满笑意,在宫九歌瞪大的眼睛中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午饭没吃,你们也该饿了。” 说着,朝趴在门边偷看的苏恪点了点头。 苏恪蓦然瞪大了眼珠! 见顾清城走远,她猫着腰跑出来,抓住宫九歌,“小九儿,他、她……你、你……你们在交往?” 宫九歌看她一眼,摇头,“没有。” 说罢,转身朝病房走去。 啊? 没有交往?可顾清城亲了小九儿 ,还有那眼神,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苏恪抓了抓头发,想跟进去问个仔细,进到房间,却发现宫奶奶已经醒了,正与宫九歌低声说话,忙上前叫人,“宫奶奶,你醒了,太好了。” “苏丫头。”宫奶奶漾开一抹虚弱的笑,朝苏恪伸了伸手,苏恪忙上前坐在床边抱住宫***手,“宫奶奶。” “嗳,好孩子,让你们大老远的跑来……”宫奶奶话音一顿,轻轻咳嗽起来。 宫九歌忙扶起宫奶奶,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奶奶……” 苏恪忙去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宫九歌,“小九儿,给奶奶喝点水,顺一顺气……” “奶奶没事。”宫奶奶停住咳嗽,笑着拍了拍两个孩子的手,“奶奶没事。” 宫九歌扶宫奶奶重新躺好,握着宫***手,笑道,“奶奶,我妈要把你送去那种地方,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宫奶奶笑了笑,拍着孙女的手,“奶奶老了,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只是没想到,你妈她……” “我妈做事向来不靠谱,你怎么能信她的话?”宫九歌的双眸蓦然一红,“不管怎么说,你也该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不知道我刚才……” “傻孩子……”宫奶奶轻叹一声,伸手去摸孙女的脸,粗粝的手指摸在脸上,刺的肉疼,但宫九歌却很满足,小心蹭着宫***手掌,低声叫,“奶奶……” 苏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两人的模样终于是什么也没说,提了刚才倒空的水壶,出门打水。恰遇到买饭回来的顾清城,沉着脸将顾清城拦下,“顾清城,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小九儿?” 顾清城看她一眼,点头,“是。” 是……是?! 苏恪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真的喜欢?” “真的喜欢。”顾清城颔首。 苏恪就皱紧了眉头,瞪大了眼睛,围着顾清城绕了一圈,兀自摇头,“你不行!” 顾清城静听下文,只听苏恪继续道,“你太有钱了,你家那样高的家世,肯定不会让你娶我们家小九儿的,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说罢,气鼓鼓的瞪了顾清城一眼,“不许你招惹我们家小九儿,你敢惹我们家小九儿,我、我让我哥哥……哼!” 苏恪故意撞了顾清城一下,雄赳赳气昂昂的拎着水壶接水去了。边走边嘀咕,“保不准又是盛一鸣那样的人渣,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就是个渣男!对我们小九儿纠缠不休,呸……” 闻言,顾清城黑深的眸子闪了闪,盛一鸣吗?纠缠不休?那确实挺渣的。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熟悉的音乐声,顾清城笑了,或许可以让某人给盛一鸣找些事做。 某人拿着手机,刚接通就连打两个喷嚏,不由防备的瞪了眼手机,小心翼翼道,“喂,老大……” “宴少,帮我做件事……” 某人哀嚎,这手机有毒! 他最近已经沦落到打杂的地步了! 064 妈,你太过分了! 苏恪在医院呆了一下午,晚上被宫九歌劝着与顾清城一起回了市区,宫九歌留下照顾宫奶奶。 宫***病情稳定之后,开始撵宫九歌回去上班,宫九歌不愿意,“我怕我一走,我妈又把你送到我不知道的地方。” “傻孩子。”宫奶奶就笑,语重心长的道,“你妈生你时我和你爸都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很不容易,你不要因为***事跟你妈闹脾气,知道吗?” 宫九歌在宫***怀里摇头,眸子酸涩。她妈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奶奶,我回头在市区租个小房子,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宫九歌抬眸,笑盈盈的看着宫奶奶。 宫奶奶手下一僵,犹豫了半响,笑着摇头,“算、还是算了,奶奶这么大岁数,可不想上楼下楼的来回折腾,奶奶啊,还是守着我那个小院子,挺好。” 宫九歌察觉到宫***异状,佯装委屈在宫奶奶怀里撒娇,宫奶奶宠溺的看着孙女,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看不够似的。 借宫奶奶睡觉的空档,宫九歌打电话给苏恪,“苏苏,你看看咱们事务所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小套间,帮我租一套……嗯,我要带奶奶一起住……我妈那里我会去跟她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奶奶现在这情况,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我怕我妈趁我不注意又把我奶奶骗去什么我找不到的地方……好。对了,这件事不要让你哥哥知道……下次见面告诉你为什么。乖啦……” 挂了苏恪的电话,宫九歌想了想,又拨了个电话到宫家小院旁边的邻居家,电话很快被接通,是隔壁的周奶奶,听到宫九歌的声音就叹气,“九歌丫头啊,你奶奶她……” “周奶奶,我奶奶现在跟我在一起,想麻烦您去我家帮我奶奶收拾两件换洗的衣物……” “九歌丫头啊,你们家那小院子早就被你妈给卖了,你不知道吗?” 宫九歌一怔,“卖了?怎么可能?我妈她从来没说过……”是了,如果不是小院卖了,妈怎么会送奶奶去养老院? 卖院子的钱…… “好,我知道了,谢谢周奶奶。” “嗳,九歌,有空带你奶奶回来玩儿啊,我楼上给你们留着房间。” “好,谢谢周奶奶。”九歌强撑着笑挂了电话。 周奶奶摇头叹气,“造孽哟,老姐姐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儿媳妇,儿子被她祸害死了,如今又来祸害老的小的,也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遭天打雷劈哟!” 宫九歌挂了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脸,笑着往病房走,刚到病房门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邱宝怡的电话。 宫九歌的眸色沉了沉,复杂难辨,往背离病房的方向走了很远,手机铃声在持久的叫声中停止,片刻后以更尖锐的声音响彻楼梯间。 宫九歌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妈。” “宫九歌,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这两天给我野到哪里去了?赶紧给我回来,太太有事找你!挂了!”邱宝怡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电话也挂的脆响。 宫九歌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骨头泛着隐约的白,半响,她突然扬眸一笑,如夏日灿烂的阳光,顷刻化去眉间的烦忧,快步进了病房。 宫奶奶已然醒了,正靠坐在床头与隔壁床的一个老太太聊天,看她进来,慈爱一笑,“是不是你妈打电话催你回去?” 宫九歌笑着摇头。 “去吧,我在这里挺好,有人说话,也不闲着,你啊,放心回去工作,等医生说能出院了,我再打电话叫你来接我!”宫奶奶笑着说。 旁边的老太太笑着点头,“好闺女,你奶奶可还等着享你的福,你把工作饭碗丢了,可怎么养你奶奶哟。” 宫九歌只笑,不作声,宫奶奶就叹了一口气。 晚上,宫九歌陪夜。 半夜,她起身上厕所,回来时发现宫奶奶翻了个身,好像在装睡。宫九歌怕宫奶奶有什么不好,后半夜就没敢睡,谁知,宫奶奶翻了半夜的身,摸着宫九歌的头,长吁短叹,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她。 宫九歌趴在床沿不觉泪湿了衣袖。 第二日一早,宫九歌洗漱完毕,帮宫奶奶打了饭上来,装作接了一个紧急电话的模样,说要回市区半点事情,今天可能过不来了。 宫奶奶立刻就笑了,连连催促她,“工作要紧,你去忙,去忙。” 宫九歌笑着点头,出门寻了医生和护士,一人塞了一个一千的红包,托他们在她不在的时候多照看宫奶奶,除了她谁来接宫奶奶都不能让人把宫奶奶接走。 宫九歌到宫家时,已近九点。 邱宝怡见她回来,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再说道,“太太昨天找了你一整天,你死到哪儿去了?” “妈,我有话跟你说,你先跟我回房间。”宫九歌朝宴清点了点头,伸手抓住邱宝怡的手腕,拉着人往楼上走。 邱宝怡挣了两下没挣脱,不由变了脸色,“你这死丫头想干什么?还不松手!太太等了你老半天,有什么事等太太跟你说过之后再……” “妈,宫家小院是你卖的?”宫九歌声音清冷,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钱在哪儿?” 邱宝怡语窒,躲闪了几下宫九歌的眼神,“你、你都知道了?” 片刻,又似想起什么,挺直了脊背,斜睨宫九歌,“是我卖了,钱花光了,怎么样?” “所以,宫徵说你又去赌博是真的了?你为了赌博把奶奶送去精神病院,将奶奶赖以生存的家给卖了?”宫九歌淡淡看着邱宝怡,问道。 邱宝怡很不喜欢宫九歌这样的眼神,跟看下人一样。 她冷哼一声,别开视线,色厉内荏道,“看来你这几日是去找老太太了,那我也没必要遮着瞒着!是又怎么样?老爷太太待咱们家宽厚,好好的宫家别墅不住,非要回去窝在那么大的院子里……” “妈,你太过分了!”宫九歌淡淡一笑,“你把奶奶赖以为继的家都给卖了,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你卖房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爸爸?你送奶奶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可曾想起她是我爸爸的亲妈?” 邱宝怡张了张嘴,宫九歌却并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爸一片真心为你,你这样……可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邱宝怡神色一僵。 “我回来只是跟妈说一声,我会在外面租房子,将奶奶接过来一起住,至于妈……你想呆在宫家我不拦着你,但请你以后别再把我和奶奶当成你的附属品,奶奶早恢复了自由身,我也不是宫家的下人!” 话落,宫九歌决然转身,开门下楼。 065 我恰好不是这类人 “你这个死丫头,你爷爷奶奶是下人,我和你爸爸是宫家的下人,你以为你说不是宫家的下人就不是了吗?”邱宝怡在宫九歌身后叫了一声。 宫九歌脚步未顿,眸间漾开一抹浅到极致的微笑,到了楼下。 宴清从沙发上站起来,担心的唤了一声,“九歌,你和你妈……这是怎么了?” “清姨。”宫九歌站在距离宴清十步外,淡笑道,“我打算在外面租房子,把奶奶接过来一起住,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宴清看了眼脸色不好看正从楼上下来的邱宝怡,对宫九歌温和一笑,“家里这么多空房子,何必在外面再租房子?我看不如这样,一楼钢琴房旁边还有一间空房,让你妈收拾出来给你奶奶住……” “谢谢清姨的好意,不用了,我和奶奶都不是宫家人,老住在宫家也不合适。”宫九歌摇头拒绝,“我已经托了朋友帮忙找房,等找到房子我再回来搬东西……” “宫九歌!”邱宝怡低吼一声,挡住宴清的视线狠狠掐了宫九歌的胳膊一把,将宫九歌拉到一旁,警告道,“还不给我闭嘴!你到底想干什么?” 宫九歌垂眸,目光落在邱宝怡拧在自己手上,淡淡一笑,“妈,我不可能让奶奶去住养老院,也不想奶奶住到宫家……” “你这个死丫头!太太都发话让你奶奶住下了,你还……”邱宝怡皱眉,瞪着宫九歌。 宫九歌一笑,打断邱宝怡的话,“妈,我想让奶奶享几天清福,而不是老了老了还要看主人家的脸色过日子。” 邱宝怡拧眉,低声道,“说的什么话,太太从来没拿我们当外人……”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宫九歌摇头。 邱宝怡怒,“你这死丫头,属倔驴的吗?” 宫九歌看她一眼,淡淡一笑,错开她缓步走到宴清跟前,笑道,“清姨,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说罢,转身要走。 “九歌……”宴清叫住宫九歌,看了一旁坐着的宫徵,歉意道,“是不是小徵的事让你生气了所以你才要搬出去住?我代小徵给你陪不是,这次的事是她的不对,我保证以后……” “妈!这事怎么能全怪我?明明是宫九歌她……”宫徵沉了眸子,对宴清撒娇道。 宴清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错就是错,还不过来给九歌陪不是……” “我不要。”宫徵别开头,狠狠瞪了宫九歌一眼。 宴清皱了皱眉,这孩子真是被她惯坏了,当下脸色一沉,“你前几天是怎么答应妈***?还不快过来……” 宫九歌笑,“清姨,不用了。这件事我也有错,说不上谁对谁错。” “唉,你们这些孩子……”宴清轻叹一声,很是舍不得宫九歌的样子,“以后没事就回来看看你妈,看看清姨,你的房间清姨给你留着,让你妈天天给你打扫。” 宫九歌笑着摇头,“不用了,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回来住了。” 宴清一怔,以为她心结未除,也只叹了口气,笑着道,“那好吧,你这孩子向来主意正,你既然不愿意,清姨也不勉强你,记得有空回来看清姨。” “好。”宫九歌笑着点头,视线掠过宫徵,宫徵冷哼一声别开头去。 宫九歌转身走了出去,毫不迟疑,毫不留恋! 邱宝怡气的脸色铁青,拔腿就追了上去。 宴清扭头看了眼宫徵,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宫徵心里咯噔一下,委屈的红了眼睛,眼泪扑簌而下,扑到沙发里,“我为什么向她道歉?明明是她杵在我和一鸣中间,要不是她……要不是她,一鸣怎么会对我爱搭不理的的……” 宴清无奈,又心疼女儿,忙走过去哄劝起来。 …… 见宫九歌来上班,苏恪笑问,“宫奶奶是不是出院了?” “还没有,奶奶怕影响我工作,非把我撵回来。”宫九歌很是无奈。 苏恪讶然,“啊?那……宫奶奶身边没有人照顾能行吗?” “我给医生和护士都塞了红包,让他们多照看两眼,还跟奶奶同屋的病人都打了招呼……”宫九歌摊了摊手。 苏恪眨了眨眼,“宫奶奶要是知道她把你赶回来你多花了几千块钱,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 两人齐齐笑出声。 得知宫九歌来顾氏,顾清城下楼慰问了一趟,得知宫奶奶已无大碍,便回了顶楼,午饭照旧是张叔雪姨那边做好保温送来的,苏恪大赞好吃! 过六点,宫九歌撵了苏恪下班回家,自己又整理了一个半小时的报表,关电脑锁办公室,下楼准备离开顾氏。 却在顾氏大楼外遇见准备开车离开的顾清城。 顾清城将车停在她身边,开了车门,清声道,“上车。” 宫九歌不动,顾清城摇头轻笑道,“看在我帮你找到你***份上,你不该请我吃顿晚饭吗?” 宫九歌一怔,“都说施恩莫望报……” “我恰好不是这类人。”顾清城抿唇摇头。 宫九歌抽了抽嘴角,弯腰坐进车里,在顾清城看不到的死角横了他一眼,却被顾清城从后视镜上看了个真切,唇角勾笑。 “顾少想吃什么?先声明,太贵的我可请不起。” “宴少的餐厅刚空运来几条新鲜的东星斑,我眼馋了很久……”顾清城伸手拉过安全带帮宫九歌系上,淡淡道,“一千多一斤,不贵。” 宫九歌一下黑了脸,一千多块钱一斤的东星斑,他这是一顿饭就要吃扁她已经扁下去的荷包! 顾清城打方向盘掉头,侧眸看到宫九歌肉疼的脸色,眸中掠过笑意。 很不巧,两人去的有点晚,僧多粥少,东星斑早卖空了。宫九歌脸上就忍不住笑意斜了顾清城一眼。 顾清城只做没看到,熟络的换了个四两重的秋刀鱼,又点了几样清淡的菜品,什么白花紫菜卷、芥兰炒腊味、鲍汁鲜草菇、莲藕炒荷豆、煲淋白菜,末了,又一人要了一位鱼翅高汤捞面! 宫九歌的嘴角抽了几抽,秋刀鱼四两重的要3000块钱一斤,折算下来也要一千多了,再加上几道菜小两千没了。 下手可真是狠! 066 小野猫 顾清城点了菜,将菜单递给宫九歌,“宫小姐要不要再点……” 侍应生立刻走到宫九歌身边,宫九歌接了菜单直接递给侍应生,笑道,“不用了,就这些。” 宫九歌暗自腹诽,点这么多,也不怕消化不好,吃撑了。 “好的,请稍等。”侍应生笑着接了菜单。 顾清城看了宫九歌一眼,突然道,“要不要开一瓶红酒……” “我们这有82年的拉菲,罗曼尼康帝的……”侍应生忙回头介绍,并从菜单中翻出酒水单递过来。 “你要开车,不能喝酒!”宫九歌忙出声,好心的提醒道。开玩笑,一瓶82年的拉菲得要多少钱! 顾清城的视线在宫九歌脸上逡巡一圈,淡声道,“确实,万一被查到酒驾就不好了,红酒还是免了……” 宫九歌暗松一口气,却不料顾清城又接了一句,“来两瓶矿泉水吧。” 说着,在酒水单最下角的矿泉水处随便点了一个,宫九歌一眼瞧见那上面的价格,脸就是一黑,依云矿泉水,两百元一瓶。 从点完菜到开始上菜,宫九歌都处于洪荒之力被压制再压制的状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顾清城帮她找到了奶奶,救了奶奶一命,花再多的钱报恩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菜上桌,宫九歌的筷子一直没敢往那秋刀鱼上伸,一筷子下去百十块,她肉疼。 看着她略显幼稚的举动,顾清城眸中漾开笑意,伸筷子夹了两块最嫩的鱼肉放到她面前的骨碟内,“尝一尝,秋刀鱼的味道很不错……” 嗯,价钱也不错! 宫九歌抬眸看了顾清城一眼,眸底隐约可见隐藏的哀怨。 顾清城垂眸抿唇,轻咳一声,掩住唇边的笑意,看宫九歌快要吃完骨碟内的秋刀鱼,又夹了两筷子过去,一边说一些关于审计上的事,并不时夹一些菜蔬到她骨碟里。 等宫九歌察觉自己不知不觉把他夹到自己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的时候,人已经饱了! 最后的鱼翅高汤捞面上来时,她实在吃不下了。 顾清城笑笑,将自己那份鱼翅高汤捞面也推到了一边,喊了侍应生来结账,宫九歌拿钱包准备等侍应生报数掏钱,却见顾清城接过侍应生的笔在账单上签了个名,那侍应生笑着弯腰,“顾少慢走,宫小姐慢走。” 宫九歌愕然。 顾清城上车与宫九歌解释,“我在他这吃饭,向来是签单月结。” 啊咧! 她这是从头到尾的被顾清城给耍了? 宫九歌淡淡看了顾清城一眼,伸手就去开车门,车门却被顾清城锁了!这个腹黑男! 顾清城轻笑,伸手将宫九歌拉回来。 “顾清城,耍我很好玩吗?”宫九歌扭头瞪向顾清城,还要再骂一些激烈的言语,不妨男人的大掌偷爬到她背上,缓缓抚摸了两下,她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扑倒在顾清城怀中。 顾清城轻笑。 宫九歌涨红了脸,出口的指责也没了底气,“顾清城,你这个老流氓,你对我做了什么?” “九歌,你没发现吗?”顾清城笑着将下巴搁在她肩头,道,“你的身体对我的触摸很敏感。” “你……”宫九歌恼怒的瞪着顾清城,却让顾清城眸底的笑越聚越多,不由伸手抓住了顾清城的手,张口咬了下去。 “嘶……” 顾清城倒抽一口冷气,眸色却越发深邃,唇边的笑意也越发浓厚,另一只手宠溺的摸着她的头,笑道,“小野猫。” 谁是小野猫,她是母老虎! 呸!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顾清城,你放开我!” 顾清城倒没再继续逗弄她,笑着将她扶坐好,在宫九歌的怒目相视中,笑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宫家。” “不用,我现在不住宫家,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我坐车去豪景,苏苏在那留了房间。” “豪景到顾氏开车要一个小时,你确定明天上班不堵车吗?”顾清城道。 宫九歌斜他一眼,“我早起。” 顾清城笑着摇头,“不如这样,我家离顾氏只需要十几分钟车程,你这几天先住我那……” “跟流氓住一起不安全,不考虑!特别是一只腹黑的流氓!”宫九歌严词拒绝,还轻轻哼了一声。 顾清城失笑,“我的错,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你去过我家应该知道,我家里还有两间客房,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可以睡客房。” 宫九歌看了他一眼,目露怀疑。 顾清城又补充道,“客房的钥匙给你。” 宫九歌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怎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 先是帮她朋友找一声,再是帮她找奶奶,又想着法的收留她。 “你要不要猜一猜?猜对有奖。”顾清城帮她系上安全带,笑着发动车子,往自己住的小区开去。 宫九歌挑眉,“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顾清城轻笑,俊美的五官被笑容覆盖,特别是那双黑漆深邃的眼睛,如夜空最亮的星子,美的惊心,宫九歌看着,呼吸不觉有一瞬间的停滞。 这男人…… 真是红颜祸水! 车入小区地下车库,顾清城带着宫九歌坐电梯直到十八层,一层只有两家住户,顾清城住在东户。 门打开,客厅一片灯火通明。 沙萃端坐在沙发上,顾清雨一脸怯怯的坐在离沙萃最远的地方,看到顾清城回来,一溜烟从沙发上起来,飞奔过来,扑入顾清城怀中,“哥哥!” “清雨?”顾清城搂着妹妹,朝沙萃点头,“妈。” 宫九歌直觉该撤了,就要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不妨对上一双黑漆如墨的眼睛,跟顾清城的眼睛很像却又一点不像,女孩的眼睛里多的是惶恐,看见她先是缩回了顾清城的怀中,再慢慢露头打量,怯柔一笑,“姐姐……” “顾清城,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满意我给你找的相亲对象是看上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沙萃一眼认出站在门口之外的女孩就是上次在仁和医院看见的那个,想到顾清城为此拒绝曹局的女儿曹一诺,沙萃不由气恼,连带口气都刻薄非常。 067 姐姐,你能不能也喜欢我哥哥? 宫九歌一愣,传言顾清城的妈妈是军区的首长,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 顾清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一手拥着妹妹,一手牵过宫九歌的手,将二人往房间的方向推了推,“九歌,你先带妹妹上楼,我有话想跟我妈单独说。” 宫九歌看了眼满眼惶恐害怕的顾清雨,朝顾清城点了点头。 顾清城将妹妹的手放到宫九歌手里,摸了摸顾清雨的头,柔声道,“你先跟九歌姐姐去哥哥房间,哥哥跟妈说完话去房间找你们。” 顾清雨看了脸色难看的沙萃一眼,身子往顾清城身后躲了躲,宫九歌忙上前一步挡住沙萃看过来的不善目光,顾清雨抬眸怯生生的看了宫九歌一眼,朝顾清城点了点头。 宫九歌扫了眼他们母子两人的剑拔弩张,牵着顾清雨进了顾清城的书房。 顾清雨起初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宫九歌在书房一角看到小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饮料出来递给顾清雨。 顾清雨摇头,“我身体不好,不能喝冷的。” 宫九歌一怔,是了,外界传言顾清城的妹妹先天不足,身子嬴弱,原来却是真的。 顾清雨看到宫九歌的模样,垂下了头,一双手缠麻花一样扭着。 宫九歌将饮料放下,坐到顾清雨旁边,伸手握住顾清雨的手,笑道,“别担心,你哥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会有事的。” “真的?”顾清雨蓦然抬头,眼睛晶亮的眨着,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跟顾清城笑起来的模样很像。 宫九歌笑着点头,“真的。你什么时候见你哥哥吃过亏,放心,他一定不……” “有。”顾清雨的手心有润湿的汗,似乎是很紧张的看了宫九歌一眼,小心翼翼道,“姐姐,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宫九歌一愣,摇头,“不、不是,我和你哥哥是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他是我的老板。” “哦。”顾清雨失望的垂下了眸子,“妈妈要逼哥哥娶他不喜欢的女孩子当妻子,我不想哥哥不开心。姐姐……”顾清雨抬头看宫九歌,“我刚才看到哥哥看你的时候眼睛都在笑,哥哥一定是喜欢你的,你能不能……” 顾清雨的神色更紧张了,手中的润湿越发明显,宫九歌刚想开口安慰她,却见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对自己道,“姐姐,你能不能也喜欢我哥哥?做哥哥的女朋友,嫁给哥哥?” 宫九歌哑然。 看着顾清雨纯真的面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顾清雨久等不到回答,怯生生的睁开了眼,晃了晃宫九歌的手,“姐姐……” 宫九歌朝她笑了一笑,解释道,“我和你哥哥……” “姐姐,我哥哥人很好的,我生病的时候他背着我一口气跑了十里地去找医生,双脚都被石头磨破了都不吭声;还有我每年过生日哥哥都会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玩儿;还有哥哥很疼我……”顾清雨张口说着,似乎怕宫九歌不信,还抽出脖子里带的钥匙型项链,“姐姐你看,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都在一个地方锁着,这把钥匙就是开锁用的……” 宫九歌包裹住顾清雨的手,笑道,“妹妹,姐姐没有不喜欢你哥哥……” 顾清雨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宫九歌随即轻叹一声,“但这种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姐姐第一眼看见妹妹,就很喜欢妹妹。” “真、真的吗?”顾清雨的脸颊红通通的,好像是得了老师表扬的孩子,很兴奋。 宫九歌点头,“真的,姐姐从来不骗人。” 顾清雨就露出两颗小虎牙朝宫九歌笑了笑,“姐姐,你人真好。” 宫九歌笑,还要说什么,忽然听到房间外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接着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朝她们呆的房间走来。 宫九歌眸色一沉,不着痕迹的将顾清城的妹妹藏在身后。 从她刚才观察所得,顾清城的妹妹很怕他们这个妈妈,几乎到了闻声色变的地步。 顾清雨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握着宫九歌的手微微抖了抖,“姐姐……” “妹妹不怕,姐姐在。” 房门霍然被人踹开,沙萃冷着脸走了进来。 顾清雨尖叫一声,颤抖着扑入宫九歌怀中。 沙萃蓦然顿住脚步,看着宫九歌怀中的顾清雨,淡声道,“清雨,你先出去,我跟你哥哥和这位小姐有话要说。” “妈,你闹够了没有?” 顾清城冷冷说了一句,快步走到宫九歌和顾清雨身边,拍抚着妹妹的后背,“清雨不怕,哥哥来了。” “哥哥……”顾清雨听到顾清城的声音,转身扑入顾清城怀中,小手紧紧攥着顾清城胸前的衬衫,浑身颤抖,一张脸发白,唇呈青紫色。 宫九歌心下一突,一把抓住顾清城,“顾清城,快看你妹妹,你妹妹的脸色不对劲儿……” “清雨……”顾清城垂眸,一眼看到妹妹的异状,毫不迟疑抱着顾清雨站起身,大步往外走,“九歌,跟上。” 宫九歌应了一声,跟着顾清城的脚步出了房间。 沙萃被晾在房间,浑身僵硬。 “妈,你是不把我们兄妹都毁了不甘心是吗?” …… “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要再让她受刺激吗?”一个儒雅的中年医生冷眸瞪着顾清城,两人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你们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儿不打算要了是吗?” “舅舅,清雨怎么样?”顾清城哑声问道。 沙溢冷哼一声,“死不了,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舅舅!” “行了,别叫了!”沙溢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你妈……” “我妈来让我考虑跟曹一诺的婚事,我没答应,恰好一个女朋友在我家,我妈她……”顾清城深吸一口气,“我妈她挡着清雨的面踹开了门,吓到了清雨……” 沙溢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我就知道,哪一次清雨犯病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她是疯了不成,你和清雨可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想往上爬就自己去努力,老拿你……害的清雨……” 068 执迷不悟,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顾清城一张清俊的脸庞神色淡漠,眸底没有任何情绪。 沙溢的话一顿,叹了一声,拍拍顾清城的肩头,“清城,清雨的身子嬴弱,受不得接二连三的打击,这种事防不胜防,你……” 沙溢眉头一蹙,停下没有说完的话,看着顾清城身后不远处正走来的人,冷声道,“你还好意思来医院?” “我去看看清雨。”顾清城头也没回,错开沙溢朝病房走去。 沙溢轻轻嗯了一声,目送顾清城进了病房,将来人拦在医院走道,声音冷凝,“沙萃,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受不得半点刺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的她丢了小命儿?” “清雨没事了?”沙萃神情冷清,眸底些微显露的担心在听到沙溢的质问后,散去,淡淡道。 沙溢闻言,将沙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冷笑着摇头,“没事?她本来可以活到八十岁,被你这么一吓,只能活到七十岁,你说她有事没有事?” “我没空跟你废话,她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沙萃看了沙溢一眼,丝毫没把沙溢的气话放在心上,“另外,转告顾清城,让他在公司留一个职位,下周一曹一诺会去他的公司上班……” “沙萃!”沙溢终是受不了他亲妹妹这漠不关心的态度了,声音陡然拔高,怒道,“你还有完没完?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包办婚姻?你可笑不可笑?!清城和清雨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女,不是你争权夺势的牺牲品!我告诉你,你少给我祸害我两个外甥!想攀权势地位,自己去挣!再敢打清城的主意,我跟你没完!” “沙溢,我们顾家的事你少搀和。”沙萃冷淡道,“他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就应该知道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只有站在最高位。他以为就凭他自己能在A城站在这么高的位置?还不是靠着顾家在A城军区的地位!” 沙溢皱眉,抬手指着沙萃骂,“你说的什么屁话,那是我亲外甥,不是我亲外甥鬼才懒得搀和你们顾家的事!还有,别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的多高尚,清城在A城的成就是白手起家,赤手空拳一步一个脚印打下的天下!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 “无理取闹。”沙萃冷斜沙溢一眼,转身朝外走,“你把话带到就是,我还有事,先走了,清雨就先让她在你这住几天。” 沙溢气的脸色铁青,对着沙萃的背影破口大骂,“沙萃,你再这么执迷不悟,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沙萃寸步未停,沙溢脸色更加难看,眉头拢成一个川字,加重语气道,“一定会!” 看着沙萃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沙溢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顾清城从病房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热水瓶,看到沙溢脸色不好,淡淡一笑,“舅舅,清雨醒了。” “哦,醒了好,醒了就没有大碍了。”沙溢忙挤出一个笑,可显然不太成功,他无奈的摇头,“清城,你妈她……钻进死胡同了。” 顾清城默然无声。 沙溢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先前没有说完的话,“清雨的身子嬴弱,一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诱发她再次晕厥窒息,这种事防不胜防,舅舅建议你,如果能把清雨接到身边照顾最好,把她放到军区那边,虽然有你爷爷和你爸爸看着,但你妈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出来炸上一炸,清雨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这点精气神早晚被她榨干,等到舅舅也无能为力的时候……” 顾清城的眸色沉了沉,“好,我知道了。” 沙溢又侧眸看了眼沙萃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我去看看清雨,你去吧。” 顾清城轻轻嗯了一声,越过沙溢去热水房打水。 顾清城走出没几步,身后又传来沙溢的声音,“清城,你妈说让你在公司给曹一诺留一个位置,你……” “效益不好,公司正准备裁员,不招人,特别是空降人员!”顾清城声音清冷,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波动。 沙溢一怔,片刻,轻笑出声,“你小子。” 沙萃这下子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沙溢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内,顾清雨脸色苍白的半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正眯着眼睛朝坐在床边的女孩子笑。 沙溢挑了挑眉,笑着走过去,“清雨,感觉怎么样?” “舅舅。”顾清雨甜甜一笑,眸子被杯中水的热气熏着,有着淡淡的水雾,沙溢心疼的叹息一声,摸了摸外甥女的头,看了一眼宫九歌,笑着道,“这位小姐是谁?清雨不给舅舅介绍一下吗?” 顾清雨就怯怯的笑看宫九歌,似要征求宫九歌的同意,“姐姐……” 宫九歌笑着朝顾清雨点了点头。 顾清雨才对沙溢介绍宫九歌,“九歌姐姐姓宫,是我哥哥公司的审计顾问,刚好去哥哥家做客,却碰上了……” 顾清雨脸上的笑容一顿,身子微微缩了缩,很害怕惊恐的样子,宫九歌瞧见忙笑着打断顾清雨,“沙医生,你好,久仰大名。” 同时,不着痕迹的朝顾清雨眨了眨眼睛。 顾清雨似想起什么,苍白的脸颊突然升起两坨红晕,怯怯的笑了。 沙溢在旁边啧啧称奇。 等顾清城打水回来,他把顾清城拉到办公室审问,“那女孩子是谁?竟然能让清雨一晚上就这么亲近?” 他试探的看向顾清城,挑眉,“该不会……她就是你不答应你妈我姐给你说的那个相亲对象的原因吧?” “我正在努力让她成为那个原因。”顾清城言简意骇。 沙溢瞪了瞪眼睛,还想问一些具体的八卦,却被顾清城一句话堵住了嘴,“舅舅,你今年都三十八了,准备什么时候让外婆抱孙子?别等到外婆的曾外孙都出生了你还在单身……” “臭小子!”沙溢顺手抓了桌上的资料砸了过去,“你舅舅我是单身贵族!” “有个词叫圣斗士!”顾清城笑着起身,走出办公室。 沙溢捶了几下桌子,哼哼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069 九歌,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顾清城回到病房,宫九歌正与顾清雨小声说着什么,顾清雨脸上一直挂着开心的笑容,看到他回来,笑弯了双眸,“哥哥……” 顾清城温柔一笑,走到宫九歌身后站定,垂眸看着妹妹红扑扑的小脸,笑道,“跟姐姐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姐姐在跟我说她小时候的事,春天和朋友一起到山上爬树掏鸟窝,夏天和朋友一起下水抓鱼,秋天和朋友去踩枫叶林,冬天和朋友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好有趣……”顾清雨一脸向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清城,“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跟姐姐一起下水去抓鱼好不好?” “……”一个好字在顾清城口中转了一圈,终是没有说出来,清雨这样的身子别说下水就是稍微吹了冷风都有可能感冒发烧,严重的时候说不定要到医院走一圈,怎么能下水? 顾清雨等不到顾清城的回答,眼神慢慢暗淡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没了,低下头去。 宫九歌皱眉瞪了顾清城一眼,顾清城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宫九歌想到顾清雨的身体状况,也不由垂了眸子。 哄睡了顾清雨,顾清城示意宫九歌一起出了病房,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马上就要天亮,我在沙发上眯一会儿直接去公司……”宫九歌拒绝。 顾清城摇头,“我可不想我们公司的审计因为你睡眠不足而出现什么差错。所以……” “一晚上不睡觉我还不至于……”宫九歌话说一半,一个哈欠控制不住的打了出来,顾清城眸底掠过笑意,率先朝电梯走去,“走吧。” 宫九歌轻咳两声,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宫九歌问顾清城,“清雨的病不能完全治好吗?” 顾清城轻轻嗯了一声,“清雨的先天不足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又错过了……最好的后天补养的婴儿时期,只能靠药膳慢慢调理。” 想到沙萃表现出来的强势和顾清城说到婴儿时期的冷淡神情,宫九歌聪明的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转开话题道,“清雨很爱你这个哥哥……” 果然,顾清城的脸上露出柔和的光芒,轻轻笑着点头,“她从一出生就很黏我,刚出生那会儿只有巴掌大,抱在怀里又小又柔软,叫声像小猫一样,我和爷爷都担心她活不……” 顾清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僵住,攥着方向盘的手蓦然收紧。 顾清城今年三十二,顾清雨才十七,顾清雨出生时,顾清城已经十五岁,已是一个会照顾人的年纪。 偏妹妹那样的病,他即使想帮也帮不了,那时的他会很惶恐吧? 宫九歌同情的看了顾清城一眼。 顾清城察觉到她的眼神,淡淡一笑,“舅舅只我大六岁,清雨出生时他刚考上考古研究生,知道清雨的病后毅然转考了医学硕博连读,专攻先天不足的后天养生和治疗。” “原来如此。”宫九歌朝他笑了笑。 顾清城也笑。 送了宫九歌到家,顾清城又开车返回了医院。 顾清雨已睡了一觉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叫人,“哥哥,宫姐姐呢?” “她明天还要上班,我送她回去休息一会儿,怎么了?”顾清城坐到床边,为妹妹拉了拉妹纸,拿了个枕头垫到她身后,扶她半靠在床头。 顾清雨抓着顾清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清城,“哥哥,你是不是也喜欢宫姐姐?” 顾清城一怔。 “哥哥看宫姐姐的眼神又闪又亮,我猜肯定是喜欢的!”顾清雨脸上红通通的,笑着摇顾清城的手,“哥哥,要是宫姐姐能给我当嫂子就好了,她肯定不会像别的人那样无视我……” 说着,眼底掠过落寞。 别人?无视? 谁?! 顾清城眸底的冷芒一闪,心疼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柔声道,“清雨喜欢宫姐姐?” “嗯嗯,很喜欢!宫姐姐对清雨好。”顾清雨连连点头,笑道,“她一点也不嫌弃清雨的病。” 看着妹妹的笑脸,顾清城突然想起宫九歌说过如今不住在宫家的话,略一思忖,笑着与顾清雨道,“清雨,你搬来和哥哥一起住好不好?你宫姐姐再过几天就要搬到哥哥对面的房子住,到时候你每天都能见到她。” “真的?”顾清雨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道,“哥哥,我可以吗?” 顾清城点头,“可以!你宫姐姐也说很喜欢你的。” 顾清雨的眼睛越发亮,连连点头,“我会很乖的。” 顾清城笑着在妹妹头上亲了亲,“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顾清雨眸中全是迫不及待。 顾清城笑,“等舅舅说你可以出院的时候。” 顾清雨失望的哦了一声,重新躺回被窝。 “乖,再睡一会儿,哥哥陪着你。” “嗯。”顾清雨伸手抓住顾清城的食指,闭上眼沉沉睡去,唇角微微翘起。 想到睡在自己床上的小女人,顾清城也微微勾了唇角。 第二日,沙溢接了顾清城的班,撵顾清城回家睡觉。 顾清城想了想,直接去了公司。 宫九歌果然在公司。 寻了个由头叫了宫九歌到他办公室,与她商量,“九歌,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宫九歌愕然,随即蹙眉瞪顾清城。 顾清城笑,“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正在找房子吗?刚好我对面的公寓闲着,你不如和宫奶奶一起搬过来,白日咱们一起上班,宫奶奶也能和清雨做个伴儿……” “清雨要和你一起住?”宫九歌一怔,“你那么忙怎么照顾她?” 顾清城神色一淡,轻声道,“怎么也比放她在军区好。我打电话让爷爷送照顾清雨的林妈过来,大概明天会到。” 说着,抬眸看了宫九歌一眼,笑道,“清雨很喜欢你。” 宫九歌有些犹豫,她可以能把顾清城当成一般朋友看待,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跟他走的太近,特别是在他接二连三的似真似假的说喜欢她…… 他这样的天子骄子,她沾惹不起也不想卷入是非。 070 矛盾初现 宫九歌摇了摇头,“我也很喜欢清雨,随时欢迎她去找我玩儿。不过,顾氏的提议……还算了吧。你那个小区房租太贵,我怕租不起。” 顾清城看着她,“对面的公寓我买下来了,不需要你出房租。” 额。 “清雨从小就没有朋友,八九岁的时候我们曾经试着送她去学校跟普通孩子接触,却连着晕厥三次……”顾清城神色有几分落寞,眸底满是对妹妹的心疼。 想到与顾清城八分相似容貌,笑起来怯生生的女孩儿,宫九歌心底也升起怜惜之情,“军区的孩子……” 军区的孩子应该不会用有色眼光看人吧? 顾清城嘲讽一笑,“军区的孩子……你看看我妈就知道了军区的父母对孩子有着什么样的期望,哪里会愿意让自己的子女与清雨这样嬴弱的孩子接触而浪费时间?” “怎么这样?”宫九歌蹙眉。 顾清城看宫九歌,“九歌,清雨难得主动跟我说喜欢一个人,你是她第一个朋友……” 宫九歌张了张嘴,却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说出坚决拒绝的话。 “你让我想一想。” 顾清城点头。 …… “严实,你把这份资料打印十份,下班前整理好放在我办公桌上,明天开会要用。”部门助理将一叠资料放在严实已然摞高的文档上面,神色淡漠。 严实蹙了蹙眉,叫住部门助理,反问道,“许助理,打印资料不是我的工作吧?” “严实,我们部门不养闲人!你看看你,一个月一个单都没出,不打印资料你还能干什么?”许助理嗤了一声,无视严实难看的脸色,摆了摆手,“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做你能做的,也算物尽其用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窃笑声。 严实攥了攥拳头,猛然站起身来,椅子向后滑动发出哧啦的声音,刺耳至极。 许助理冷眼瞪过去,“不想干就滚蛋!以为我们鼎盛是开慈善机构的?要不是看在你是咱们盛总的老同学,就你这业绩,早就开除了!哪还让你在这得瑟……” 严实脸色铁青,再听不下去,一把抓了自己的包,快步走了出去! 许助理瞥了一眼,呸了一声,“怂包!” 有人在旁边小声提醒,“怎么说他也是盛总的同学,这样挤兑他会不会……” “哪也得他能进得了盛总的办公室!”许助理嘲讽一笑,与同事八卦道,“你们不知道,我都看到他好几次吃盛总的闭门羹了,盛总的秘书私下跟我说,盛总现在都不愿意见他,一听到他去,就让秘书打发他!明明人在公司就是不见他,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 “真的?”有人偷笑,“早看他不顺眼了,仗着自己跟盛总是同学,做事一点儿都不顾及别人,还抢别人业绩挂在自己名下,大家是看在盛总的面子才不跟他计较,如今没了盛总这把保护伞……” “哈哈,真是活该……” “你说A大毕业的高材生,怎么情商这么低?都几年了,连个客户都维护不住……” “谁说不是,他手里那些客户,大部分都是一次性消费,第二次铁定换人……” “情商是硬伤哟!” “这下有好戏看了……” 严实站在办公室外,将这些人的议论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刚才拿了包想回去,可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和沉重的房子,又逼自己转头回来工作,却不想,会听到这些话。 严实眸底一片阴鸷,抬眸看向盛一鸣办公室的方向,咬了咬牙,转身进了电梯,到楼上去找盛一鸣。 盛一鸣的秘书依然笑着道,“盛总在外面见客户,今天会直接下班,不回公司了。你有事可以明天……” “够了!”严实冷笑一声,“麻烦你转告盛总一句,他若是不想认我这个朋友,大可以把我直接开了!没必要这样温水煮青蛙,我受不起这么高规格的对待!” 话落,恼怒离去。 秘书微怔,敲开办公室的门,“盛总……” “我都听到了,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盛一鸣神色淡淡的朝秘书摆手。 秘书应声出去,十几分钟后回来汇报。 盛一鸣听了,嗤笑一声,“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在鼎盛混下去,不用管他,下次他再来找我,依然说我不在。” 秘书点了点头。 严实脸色难看的回到了住的地方。 庄可在睡觉。 自从医院回来,她一天要有十个小时在睡觉,中间去过一次医院,顾副院长嘱咐她最好再静卧半个月稳固,宫九歌与苏恪自然不让她去顾氏帮忙,只让她好好在家休息,钱不会少分她一毛! 庄可知道二人的心意,笑了笑,并没有拒绝。 往日,严实也不觉得有什么。今日因为在公司发生的事,心情格外烦躁,看到庄可睡觉,心里更是烦闷的不行。 “庄可,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开始上班?”严实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庄可被吵醒,睡眼朦胧的看着他,道,“医生说最好再静卧半个月……” “半个月!半个月!上次她说躺床上一个月,这次又说静卧半个月,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在家休息一个星期!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你还怎么上班?”严实急声道,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庄可一怔,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不由蹙眉,“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你试试被人排挤心情会不会好?”严实如被点燃的炮仗,噼啪炸开,“庄可,我们已经结了婚,以后要买房要养孩子要还房贷、车贷,还有孩子的上学费用,你一直这么歇下去只靠我一个人赚钱养家,我的压力很大,我真的很辛苦!我快要撑不住了……” 庄可的身子一僵,目光落在严实频临爆发的烦躁面上,垂下了眸子,淡声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顾氏帮忙。” 严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靠你一个人养家你确实辛苦。这个家我也有份,我帮你分担……”庄可抬眸,朝严实淡淡一笑。 严实脸上的表情却更烦躁,冷冷扔下一句,“随便你!” 转身出了房间。 071 所谓友情 房门被重重摔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片刻,又响起一道开门关门声,严实离开了家。 庄可拥着被子依靠在床头,一双黑漆的双眸静静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眸底晦涩难辨。 这一晚,严实没有回来。 庄可等到半夜,下床开了灯,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大碗番茄鸡蛋面,坐在七彩纸壳包裹的餐厅灯下,慢慢的将一大碗番茄鸡蛋面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肚子才不会饿的直抽筋。 收拾好厨房,她去洗漱冲澡,小心翼翼的从浴室出来,躺回床上,抚摸着尚还平坦的小腹细声说着话,“宝宝,今天是不是被爸爸吓到了?宝宝不怕,爸爸工作很辛苦,所以心情有点不好,我们原谅爸爸好不好?等明天妈妈让爸爸给宝宝陪不是,好不好?” 庄可笑了笑,将身子小心蜷缩成一团,护住小腹,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因为心里藏着事,庄可很早醒来,严实还没有回来。 她洗漱做早饭,一个人安静的吃完早餐,写了字条粘在冰箱上,提醒严实早餐在锅里温着。 自己换了上班穿的衣服,拿了包出门上班。 宫九歌和苏恪见到庄可,都吃了一惊,苏恪蹦跳着去扶庄可坐下,“医生不是说让你再多休息半个月吗?你怎么这会儿跑来了?万一baby出了什么事……” “我哪里有那么娇弱?”庄可温温一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歇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大碍了。” 苏恪张口还想说什么,庄可已拍着她的手岔开话题,“顾氏的案子你们做的怎么样了?我能帮些什么忙?” 宫九歌敏锐的捕捉到庄可的不对劲,笑着道,“差不多了,风险基础审计刚分析完审计动机,正由顾氏的资料分析其经营环境与财务状况方面的风险。你来了正好帮我们把握这两个地方。” “好。资料在哪儿?”庄可将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就要起身去拿资料,宫九歌探手将几叠资料移到庄可面前,“喏,这些都是。” 庄可笑,“好,都交给我,你们忙你们的。” 苏恪拧了拧眉,几次想插嘴,都被宫九歌以眼神拦住了。 没一会儿,宫九歌说去茶水间,苏恪闹着去给庄可泡杯牛奶喝,跟着宫九歌去了茶水间。 “小九儿,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看可可,她的脸色都不好,还要逞强说没大碍……等有大碍的时候就晚了!”苏恪叽叽喳喳,看宫九歌盯着热水器的水龙头,跺跺脚要走,“我去劝可可回去……” “苏苏。”宫九歌叹了一口气,“可可比咱们更在乎肚子里的宝宝,她更不想宝宝有事!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咱们怕是劝不通的。” “什么道理?医生的话才是道理!她又不缺钱不好好在家里养胎,非巴巴的来上班……” 苏恪的话一顿,皱眉看宫九歌,“小九儿,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跟严实脱不了干系? 宫九歌看着她,自将她心中所想看了个明白,不由蹙眉道,“我也觉得……” “严实那个王八蛋!”苏恪磕了磕牙,撸了撸针织空调长衫的袖子,“我去找他算账!” 说着,就要往外冲。 宫九歌一把拉住她,“苏苏,你冷静点。咱们不能去找严实。” “为什么不能?”苏恪嘟嘴,“没结婚前,严实什么都顺着可可,家务活也从来不让可可做,可你看他们才领了结婚证不到三个月,就这样对可可……”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要处理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贸贸然插手,只会让他们两个人的矛盾加剧,所以我刚才才拦着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苏恪攥着拳头在放置杯盘的桌子上轻轻锤了两下,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宫九歌,“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可可……” 宫九歌斜她一眼,狡黠一笑,“所以我刚才给她的是评估经营环境与财务状况方面风险的资料,这一块的资料咱们都整理好了,不用可可花费很多精力就能完成。” “啊!”苏恪眼睛一亮,笑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宫九歌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苏恪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在自己唇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两人相视而笑。 却不知,庄可在外面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庄可揉了揉发酸的鼻头,将眼中的泪意眨了回去,笑着深吸一口气,装作从没出来过的模样,悄悄回了会议室。 不一会儿,苏恪端着一杯牛奶与宫九歌一前一后进来,苏恪笑眯眯的将牛奶放到庄可电脑边不远处,提醒道,“可可,牛奶放这里了,你要记得喝。” 庄可笑着点头,“晓得了,管家公。” “我是管家公,那谁是管家婆?”苏恪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在宫九歌与庄可脸上转,“姐姐我要挑一个漂亮点的做压寨夫人!” 宫九歌失笑,点着苏恪的额头,“你就贫吧。” “哎哟,小娘子主动调戏,为夫这就从了你,快,跟为夫一起回黑风寨!”苏恪一把抓住宫九歌的手,故作猥琐的模样笑嘻嘻的摩挲着宫九歌白皙的手背。 宫九歌挑眉,“你还成了黑风怪不成?” 苏恪嗔瞪过去,“见过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青春无敌美少女黑风怪吗?” 庄可看的直摇头,眉梢眼角掩不住的笑意,脸色却是比刚才来时好了许多。 苏恪瞧见,与宫九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笑意更浓。 …… 宫九歌本打算往后拖延两天再直接回绝顾清城,却不想苏恪将找房子的事交给了苏瑾容,苏瑾容寻的那处房源恰好也在顾清城住的小区。 宫九歌是到了地方才发现。 苏恪兴致勃勃的说,“这小区房租虽然贵一点,但离顾氏和咱们的事务所都不远,最重要的是这里环境一等一的好,居住养老再适合不过了!宫奶奶肯定会喜欢的!” “我与中介说好今天在这里碰头,他会带我们先去看房,你若不喜欢咱们再去下一处。”苏瑾容在一旁笑道。 已经来了,自然不能再回头,宫九歌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尴尬的事儿来了。 中介笑呵呵的带着几人进了熟悉的楼,停在了熟悉的十八层,打开了顾清城对面公寓的门! 072 你们两个挺有夫妻相 中介噼里啪啦将公寓内的环境和摆设介绍了一遍,又将小区的绿化和设备夸了一通,笑着从公文包里掏了合同出来,递给宫九歌,“宫小姐若是喜欢,咱们今天就签了合同,您付了租金,这房间的钥匙就是您的了。” “小九儿,这房子真不错,三室一厅,我不回家的时候也可以来你这蹭吃蹭喝……”苏恪显然是很喜欢这公寓的格局。 苏瑾容看了苏恪一眼,眼中有明显的不赞同,苏恪冲妹妹傻乐了两下,苏瑾容忍不住笑。 中介眼露希冀,看着宫九歌的目光透着炙热,“宫小姐?” “租金方面……”宫九歌伸手接过合同,翻看着上面的条例。 中介眼睛一亮,笑着道,“您也看到了这公寓的装饰和小区内的环境增值空间肯定不小……” “多少?”宫九歌抬眸扫了中介一眼,中介忙打住话头,报了个数出来,“三千!” “三千?”宫九歌蹙眉。 中介点头,眸中掠过不安之色,想了想,道,“是三千,宫小姐要是觉得……” “这么便宜啊!”苏恪在旁边插话,“小九儿,这样的小区一个月租金三千确实不算贵了。” 宫九歌看了苏恪一眼,笑着将合同递给中介,“一个月三千,这房子我租了。” “啊?可是我想说的是一……” 中介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被宫九歌笑着打断,“你把合同重新整理一下,明天一早打我电话,我带钱过来,先签一年的。” 说罢,叫了苏恪与苏瑾容要下楼。 中介忙锁了门跟上,几人在小区门口分手,宫九歌借了苏恪的车去郊区看宫奶奶,苏恪与苏瑾容打道回家 宫九歌到医院时,宫奶奶正跟同屋的三个老太太坐在一起打牌。 “叫地主……” “抢地主……” 其中两个老太太正叫的起劲儿,宫奶奶笑呵呵的看着,一抬头,看见宫九歌站在门口,就丢了手中的牌站起了身,笑着朝宫九歌走过去,“九歌,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想奶奶了。”宫九歌笑着拥住宫奶奶瘦削的肩膀,扶着她坐回去,与三个老太太打招呼。 “宫奶奶,你这个孙女挺孝顺的。”一个老太太笑着道。 另外一个老太太笑眯眯的打量宫九歌,说道,“宫奶奶,你孙女长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另一个就嗨嗨的叫三人,“你们这相孙媳妇都相到医院了,欺负我没孙子是不是?宫丫头,甭搭理她们哈。” 又与三人道,“来来来,再打一局。” “不打了。”先开口的老太太将牌放下,坐到宫九歌身边,伸手握了宫九歌的手,笑道,“宫丫头,我跟你说,我儿子儿媳妇都是有工作的人,我孙子呢,在A城顾氏上班,月薪五万,有车有房,不是妈宝,不是凤凰男,一米七八的个,长的虽然比不上电影明星,但也是被人夸清俊帅气的……宫丫头,你要是没有男朋友,奶奶帮你把我孙子叫回来,给你瞅两眼?” “宫丫头,我孙子自己开的有公司,虽然刚起步,但公司盈润很可观,A城也是有房有车的,待人温和,很好相处,宫丫头,奶奶把人给你叫来,你相相看?”另一个老太太也不甘示弱,笑眯眯的握了宫九歌另外一只手。 宫九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求救的看向宫奶奶,宫奶奶却一脸笑意很是乐见其成的看着热闹。 眼看画风就要转成相亲大会,宫九歌急急转了转眼珠,笑道,“两位奶奶,真不巧,我和男朋友前几天刚确定关系……” 两个老太太的眼神立刻就暗淡了下来,哎哟哎哟的唏嘘。 宫奶奶借口带宫九歌去医院餐厅吃晚饭,拉了宫九歌出来,一脸担心道,“九歌,你跟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跟盛一鸣和好了?奶奶跟你说,就是他们家再有钱,咱们也不嫁过去受气!更何况盛一鸣还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跟这种人结婚一点谱都没有,以后日子肯定不幸福,你听奶奶劝,跟他断了吧,啊?!” “奶奶……”宫九歌挽着宫***胳膊,一边慢慢的往医院的餐厅走一边将头靠在宫奶奶胳膊上,她个子高,这样的动作做起来,腰要弯起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可她却毫不为杵,依然脸上噙笑道,“我跟盛一鸣是真的分手了!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你孙女我很聪明,知道自己能要不能要什么!” “真的?”宫奶奶垂眸看着挂在胳膊上撒娇的孙女。 宫九歌笑着点头,“真的,比珍珠还要真!” 宫奶奶就笑了,粗粝的大手摸了摸宫九歌的头,“好、好孩子!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宫奶奶说着,想起什么,眼睛霍然一亮,兴冲冲道,“那你刚才说的……九歌,你的新男朋友是不是那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我记得是姓什么顾的……” 宫九歌一愣,笑,“奶奶,那天一共来了三个男的,你怎么就只记住了一个姓顾的?” 宫奶奶笑着轻轻拍了宫九歌一下,感叹道,“奶奶是觉得只有那个小伙子才配得上我们家九歌儿……” “奶奶!”宫九歌哭笑不得。 宫奶奶就看宫九歌,“你这孩子,你笑什么?快跟奶奶说说,那小伙子在哪工作?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经济条件好不好……” “奶奶!”宫九歌脸上的哭笑不得陷入持续buff状态。 宫奶奶问完等不到宫九歌的回答,不由紧张道,“怎么?那小伙子家很穷还是……” “奶奶。”见宫奶奶一直惦记着顾清城,宫九歌略一思忖,避轻就重的介绍了顾清城,“你说的那个小伙子确实姓顾,全名顾清城,爷爷是原A城军区总司令,爸爸曾是参谋长,妈妈是上将,外祖父家从政,外祖父在A城临近城市做市长,他自己五年前一手创办起顾氏集团,年利润上百亿!奶奶,这样的人,这样的家,你孙女我嫁的起吗?” “真、真的?”宫奶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宫九歌重重点头。 宫奶奶好一阵沉默,两人一起走到了医院餐厅,宫奶奶才长叹一声,“可惜了,奶奶真是觉得你们两个挺有夫妻相的。” 宫九歌聪明的选择了不接话。 073 没尽过当妈的责任 知道宫九歌真的没有吃晚饭就赶来医院,宫奶奶沉着脸将她骂了一通,到医院餐厅要了两个菜一个汤一大碗米饭,坐在一旁给宫九歌夹菜吃。 宫九歌边笑边吃饭,宫奶奶笑骂,“傻孩子……”眸底却是慢慢的疼爱。 “奶奶,我在市区租好了房子,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就搬过去跟我一起住,我下班陪你在小区散步,那边小区的环境很好,奶奶一定会喜欢的。” 宫奶奶就叹了一口气,夹了一筷子香菇肉片到宫九歌碗里,“你***脾气怕是……” “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了。”宫九歌眸底的笑有些淡,垂头吃了一口米,又道,“奶奶若是想去看看咱们的老院子,就周末的时候我带奶奶回去,周奶奶说她给咱们留了住的地方,让咱们随时回去呢。” 听到宫九歌提起老院子和周奶奶,宫奶奶就笑了,“好,周末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邱宝怡卖掉老院子的事。 宫九歌第二日一早就接到了中介的电话,请她去顾清城的小区当面验房签合同拿钥匙。宫九歌本想换个地方,又一思忖,顾清城既然这么费心思的想让她领情,她再遮遮掩掩的反倒显得小气,便应了中介的话,与他约在了租房处碰头。 顾清城的小区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西山居。 宫九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想着开发商肯定是打算直接用西山二字作为小区的区名,可又担心跟国家领导人住的地方同名被那什么,只好在后面加了一个居字,却没想到正统的西山居早有大名,人家是一家网游公司! 宫九歌抿唇笑了笑,将车开入地下车库,坐电梯直达十八楼。 中介等在电梯门前,看到宫九歌就笑,“宫小姐,您真早。” “您也早。”宫九歌回了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往房间走去,中介开了门请宫九歌先进,他跟在宫九歌身后进来却并没有关上门。 两人在沙发对面坐下。 中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式两份合同递给宫九歌,“宫小姐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在最后一页右下角签字。” 宫九歌点了点头,接过合同认真看了起来。 内容与昨天所看并没有出入,不过是在房租上做了修改,原先的一年三千改成了如今的一个月三千。 “没有问题。” 宫九歌提笔在最后一页签了名,将合同递给中介,又拿出手机用手机转账了三万六到中介指定的账户,另从包里拿了一千出来推给中介,“辛苦了。” 中介的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声道,“宫小姐客气了,我们已经抽取了佣金,这个钱我不能收。”说着,肉疼的将钱推还给宫九歌。 “以后说不定还有麻烦到你的时候,不必客气。”宫九歌笑了笑,又将钱推了过去。 中介笑,“这……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宫小姐。” 中介将合同装入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将先前开房门的钥匙也装了进去递给宫九歌,“宫小姐,信封里是这间公寓所有的钥匙。” “谢谢。”宫九歌接过来装入包内。 两人交接完毕,中介起身告辞,宫九歌也准备去上班,中介先走一步,宫九歌被晨跑上来的顾清城拦住了去路。 “宫小姐,房子可还满意?”顾清城一双亮若黑曜石的眸子笑意盈盈,垂眸看着宫九歌。 一身休闲运动装,脖子上似模似样的挂着一条擦汗用的白毛巾,头上的发湿了不少,有几根软软的贴在额头,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宫九歌忍笑,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多谢顾少,这样的地段这么便宜的公寓很难得。” 顾清城的眉头动都没动,只眸底的笑意加深,“巧了。” 宫九歌瞪顾清城,“真巧。” “纯属巧合。”顾清城依然笑着点头。 宫九歌的眼睛瞪的有些大了,见过厚脸皮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她都当场拆穿他了,他居然还在装!表情变都不变的! 宫九歌自认斗不过眼前披着羊皮的狐狸,身子快速左移两步,斜了顾清城一眼,拔脚飞快的走了! 顾清城先是一怔,片刻后,哈哈大笑。 清脆爽朗的笑声在走道里回荡。 他已经开始期待一起同居的生活了! …… 半个月后,宫奶奶大好,宫九歌与苏恪一起接了宫奶奶来西山居。 人刚到家还没五分钟,邱宝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宫九歌,听说你租了房子接老太太一起住,地址给我,我去看你们。” “不用了,妈,你在宫家忙,我有空会去看你。”宫九歌避重就轻,简单说了两句就要挂断断后。 邱宝怡的声音蓦然尖锐响起,“宫九歌!让你把地址给我就给我!你哪那么多废话?我又不是去看你,我是去看我妈!你赶紧的,把地址给我!” 宫九歌拿着手机淡淡一笑,“妈,我刚接了奶奶过来,奶奶需要休息,有事回头再说。” “你敢挂我电话?!”邱宝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很是刺耳,“死丫头,翅膀硬了,亲妈都不认了,也不想想是谁十年如一日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 “九歌,把手机给奶奶!”宫奶奶伸手拿过宫九歌的手机,对着话筒道,“邱宝怡,你告诉老婆子我,是谁十年如一日含辛茹苦把九歌养大的?!你说!” 邱宝怡的声音如被抓住脖子的公鸡,瞬间消声,半响,邱宝怡才风轻云淡道,“妈,原来九歌已经把你接来了,正好,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回宫家来,老爷太太一直念叨你,太太还让人给你准备了房间,我都给你打扫好了,你搬进来就能住!” “我不去!我已经不是宫家的下人了,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去宫家靠宫家养活!”宫奶奶冷声道,“邱宝怡,你给我记住,九歌是我和我儿子养大的,你不过是生了她,没有尽过一天当***责任,以后不许再骂我们家九歌!听到没有!” 074 咬人的冲动 “妈,您瞧您这话说的?”邱宝怡在电话里轻轻一笑,“我没尽过一天当***责任?我十月怀胎为她吃了多少苦头?我要是当初打了她,她能活到现在动不动就跟我叫板?” 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你……你说的这是当***该说的话吗?!” “妈,您先别生气,有什么话咱们见面聊。您先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您,老爷和太太还想着为您接风洗尘呢。”邱宝怡道。 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跟你没什么话说!接我?你是想骗我老婆子说出九歌的住处来找我们九歌的麻烦吧?我告诉你邱宝怡,你趁早给我歇了那心思!想在宫家做就好好待着,再敢动歪心思算计我们祖孙俩,你信不信我把你卖了老院子的事儿告诉宫先生宫太太?宫先生再看在宫太太的面子上,也不会容得下你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女人继续留在宫家!” “哟?妈,您这是威胁我呐?”邱宝怡嗤笑,“您来说,您赶紧来说,没了宫家我还有一个亲生女儿能养活我呢,我怕什么啊?到时候我也能陪在妈您身边,好好的孝敬您,您说……” “滚!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我宫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宫奶奶满面怒火,气的直喘粗气,胸口起伏的频率眼看就要窒息似的,宫九歌忙一把抓过手机扔到一边,将宫奶奶扶坐到沙发上。 “奶奶?奶奶……”宫九歌缓缓顺着宫***胸口,一边示意苏恪去倒水,“奶奶,您消消气,我妈……她说话有口无心,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宫奶奶歪靠在沙发上,紧紧的闭上眼,摇头,“九歌,你妈她……” 宫奶奶话没有说完,闭着的眼角突然滑过一道泪痕,宫奶奶忙伸手捂住眼睛侧过头去,连抹了几下眼睛。 宫九歌蹲在宫奶奶身边,头放在宫奶奶膝盖上,笑道,“奶奶,我还有您,您还有我啊。” “九歌……”宫奶奶抬手摸着宫九歌的头,“你是个好孩子,你像你爸和你爷爷,宽厚善良,不像我和你妈,我这一辈子都是小心眼儿,从你爸决定娶你妈那天起就不喜欢你妈!后来,你妈接二连三的害你爸,我就更容不下她,我那会儿要是狠下心逼你爸跟她离了婚,你爸也不会……” 宫***眼泪在说到这个地方时,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抱着宫九歌哽咽,“我的九歌……我的向南……怎么就偏偏……” “奶奶……”宫九歌眼眶湿润,眼眸内因忍泪而泛着红丝,笑着想安慰宫奶奶,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恪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抱成一团的祖孙俩,眼圈也有些发红。 苏恪不明白也不能理解邱宝怡,钱虽然重要,优渥的生活条件虽然重要,可怎么能重要的过十月怀胎几十年养大的血脉骨肉?! 苏恪心疼宫九歌! 等祖孙俩情绪稳定下来,已是小半个小时之后。 宴清亲自打了电话过来,邀请宫奶奶和宫九歌去宫家吃晚饭,宫九歌笑着拒绝,只道,“奶奶受了伤,医生吩咐要静养,等奶奶身子好一些再去宫家做客。” 宴清就道,“你这孩子,宫奶奶身子不好才更应该搬回宫家来住,家里什么都有,还有专人照顾,你白日还要上班,宫奶奶一个人在家怎么能行?我让你妈开车过去接你……” “清姨,真的不用了。奶奶喜欢清静,再者……”宫九歌看了宫奶奶一眼,宫奶奶点头,宫九歌才笑着略沉了声音,道,“那里有奶奶不想触及的过去,不去睹物思人反而更利于***休养。” 宴清似也想起了什么,轻叹一声,“那好吧,你好好照顾宫奶奶,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清姨。知道吗?” “嗯,谢谢清姨。”宫九歌笑着道。 宴清也笑,无奈又宠溺道,“你这孩子……跟小羽同一天出生,清姨看着你长大,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待,你却总是跟清姨这样客气……” 宫九歌沉默,没有说话。 宴清无奈的叹气,“那就这样,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清姨。” “嗯,一定会。清姨再见。”宫九歌忙笑道。 宴清笑着摇头,挂断了电话。 邱宝怡在一旁听不到电话里说了什么,见宴清挂了电话,笑着问道,“太太,九歌怎么说?” 宴清摇了摇头,“九歌怕宫奶奶在宫家睹物思人想起向南……” 听到宫向南的名字,邱宝怡的脸色微微一变,笑着道,“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宴清却摆了手,打断她的话,“她们不想搬回来就不搬吧。宝怡,你这段日子若是没事就不要去打扰她们了,宫奶奶身子不好,需要静养。” 邱宝怡愣了一愣,笑着点头,“妈一直对我有意见,她不想见我那我就不去碍她的眼。” “你啊……”宴清摇头叹息,“向南是宫***独生子,又是为了救你才……宫奶奶不喜欢你情有可原,你可不能自己糊涂跟老人家过不去。” 邱宝怡笑,“太太,几十年了,您瞧,我是那种人吗?” 宴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 宫九歌与苏恪去超市和菜市场大肆采购了一番,将家里的冰箱塞满,又弄了一些绿植将屋里点缀起来。 当天晚上泡好黄豆,第二天早上现打豆浆。她出门跑步时会顺路捎带回一些包子、油条做早餐。 只是,不过短短一个礼拜,对门某人就登堂入室,混到了宫奶奶亲手给端豆浆,夹油条劝他多吃点的地步! “小顾,来,多吃点儿,你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不多吃点怎么行?”宫奶奶慈爱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顾清城,八个包子她夹了一半到顾清城的盘子里。 顾清城笑,“谢谢奶奶!您也吃,您正养身体,多吃一些才好的快……”说着,挑眉看了宫九歌一眼。 宫奶奶笑的满脸开花,“好好好!等奶奶身子好了,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奶奶这一身的本事,就数做饭最好吃!” “奶奶,那我帮您洗菜打下手……”顾清城薄唇微勾了一个弧线,余光扫了宫九歌一眼,眸底满是笑意。 说实话,宫九歌很有咬人的冲动。 咬在那男人挂着微笑的嘴角上! 075 中风了 得知顾清城已经入住的消息,顾清雨缠着沙溢要出院回家静养,沙溢被缠了几日,终于松口打电话给顾清城,让他过来接人。 但早该来西山居照顾顾清雨的林妈却一直没来。 顾清城挂了沙溢的电话,想了想,给父亲顾明宏打了一个电话,“爸……” “清城?清雨在你那住的还习惯吗?”顾明宏放下手中的毛笔,推着轮椅到明净的窗前,笑着与儿子说话。 顾清城轻轻嗯了一声,“爸,你最近还好吗?” “好,爸爸的毛笔字又大有进步,下次你回来,爸爸写副字给你!”顾明宏面上露出笑容,显是为儿子的关心而开心。 顾清城轻笑,“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顾明宏笑。 顾明宏与顾清城聊了一些军区的事,突然道,“……你妹妹身子嬴弱,你平日还要忙你公司的事,难免分心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是抽空把你妹妹送回来吧……” 顾清城的眉头瞬间蹙起,心底不好的预感胀满胸腔,“爸,爷爷怎么了?” “你爷爷……”顾明宏一怔,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笑着道,“你爷爷没什么事……” “爸,你在说谎!我前段时间曾给爷爷打电话,让他把林妈送来西山居照顾清雨,爷爷是亲口答应尽快送林妈过来的!爸,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清城的目光定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沉声道。 电话里好一阵子的沉默,顾明宏未开口先叹气,“清城,你听爸爸说,前段时间某一天,你爷爷把你妈叫进书房,两人在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你爷爷他……中风了。” “什么?!”顾清城蓦然从办公椅上站起身,一脸冷凝。“上次我回家时,爷爷的身体还好好的……我这就回军区一趟。” 话落,顾清城挂断电话,急步出了办公室,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给宴少陵打了个电话,“我有急事回军区一趟,这两人可能赶不回来,公司有什么事,你先拿主意。” “老大,出什么事了?”宴少陵从顾清城清冷的语气里听出不对劲,忙问道。 顾清城闭了闭眼,“我爷爷……中风了!” “怎么可能?”宴少陵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顾老爷子那身板儿……” 顾清城没出声。 宴少陵的声音静了一静,“我知道了,公司交给我,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顾清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开车倒车出了顾氏大楼,一路往军区开去。 路上,他给宫九歌打了一个电话,“我有急事要回军区一趟,清雨今天出院,麻烦你跑一趟,先接她回去,我……尽快赶回去。” 宫九歌一愣,只觉顾清城的声音里透着什么不能言说的东西,明白交浅不能言深的道理,便答应下来,“我一会儿就过去,先让她和我们一起住。” “谢谢。”顾清城微松一口气,挂了电话。 宫九歌蹙眉看着手机,,更认定顾清城定是遇到了什么事。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五点,想了想,与正忙碌的苏恪与庄可道,“我今日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要不要一起走?” 说着,看了庄可的腹部一眼,继续道,“可可,你是不是该产检了?刚好我要去医院,不如一起……” 话出口,又突然想起,她要去的是A城军医大学的附属医院,庄可做产检的地方是仁和医院。 苏恪啊了一声,跑到宫九歌身边,上下的看,“小九儿,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不是我。”宫九歌摇头,“是顾清城的妹妹,她今天出院,顾清城刚好有急事要赶回军区一趟,拜托我去接她回西山居。” 苏恪哦了一声,“就是你说过的那个有先天不足的小姑娘?” 宫九歌笑着点头。 苏恪回头看了庄可一眼,笑道,“不如这样,我们先送可可去产检,等产检结束再一起去接顾家小姑娘?” 庄可笑,“不用,这个周末顾氏的审计就差不多能宣告结束,我到时候再与严实一起去做产检。你们去吧,别让人家小姑娘等太久。” “那你呢?一会儿下班你怎么回家?”苏恪皱眉。 庄可温和一笑,“坐公车啊。” “不行不行!”苏恪连连摇头,“你怀着宝宝呢!万一车上的人不给你让座怎么办?万一司机开车车速太快吓着我小侄子怎么办?” 庄可笑着打断苏恪的话,“哪有那么多万一……” “可可,你先在会议室等我们一会儿,从这里到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接了人再将人送回西山居,一来一回一个小时多一点……”宫九歌出主意道。 庄可摇头,无奈的笑,“你们两个把我当没有行动能力的孩子吗?我会注意的,你们放心去吧。” “我想到一个办法。”苏恪的眼睛突然一亮,朝两人笑了笑,转身跑出了会议室,声音远远传来,“你们等我一会儿。” 不一会儿,苏恪兴冲冲的从楼上下来,笑眯眯的对莫名的二人道,“搞定了,宴少陵答应六点下班后送可可回家。” 额。 宫九歌一愣,把顾氏的第二大boss当车夫使唤真的好吗? 庄可也愣了一愣,“苏苏,怎么能让宴少送我回家?你快去跟他解释清楚,我一个人坐公车没有问题的……” “不是怕你有问题,是怕我们家小侄子出什么问题!对吧,小九儿?”苏恪嗔瞪庄可一眼,与宫九歌使眼色。 宫九歌轻笑,安抚庄可,“可可,宝宝最重要。” 庄可踟躇半响,轻轻点了头。 宫九歌与苏恪先走一步,去了医大附属医院。 顾清雨早就换好了衣服在房间等,看到宫九歌很高兴的迎上来,“宫姐姐。” “清雨。”宫九歌朝顾清雨一笑。 顾清雨眉眼弯弯,笑的很是开心,可当目光触及到宫九歌身后的苏恪时,脚步轻快的躲到了宫九歌的怀中。 苏恪愕然,拽了拽宫九歌的衣服,低声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宫九歌吃笑,拍了拍顾清雨的后背,笑着与其道,“清雨不怕,这是姐姐的朋友,她听姐姐提起你,也很喜欢你,所以来跟姐姐一起接你回家。” “真的吗?”顾清雨怯生生的探出头,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苏恪,苏恪忙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顾清雨却是飞快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又缩回了宫九歌的怀中。 苏恪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076 不方便请你上楼喝茶 苏恪可怜巴巴的扁嘴看宫九歌,宫九歌抿唇轻笑,摸了摸顾清雨的头,笑道,“姐姐的朋友叫苏恪,清雨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 小人儿在宫九歌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慢慢的再次探出来,怯怯的看苏恪,声音温软,“苏、苏姐姐好。” “好好,清雨妹妹好。”苏恪笑眯眯的点头,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许是这次苏恪笑的真诚,顾清雨脸上也渐渐浮现出笑容,手指虽攥着宫九歌腰间的衬衫,脸色却比刚才好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宫九歌开车,苏恪在后座大大咧咧的跟顾清雨说自己的病,“每过七天就会把所有人忘记,如果不看记事本,我一个人都认不出来,只会对着人傻笑,就像这样……” 苏恪咧嘴做了个先前在医院时顾清雨躲她的那个笑容,顾清雨咯咯的笑,笑后,又不怕生的握住苏恪的手,眸底满是心疼,“苏姐姐,我舅舅很厉害的,我带你去找他看病,他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的!” 苏恪一愣,捏了捏顾清雨粉嫩的脸颊,笑道,“不用了,姐姐的病全世界的医生都没有办法,你舅舅……并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又哪里会治……” 本来是想借着自己的病博得小姑娘的同情好拉近关系,可苏恪自己说着,心下却有几分难过。因为每过七天就会失忆一次,以往发生过的事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伤心的、不管是她多么拼命想要记住的美好,都会像流星一样消逝在她的记忆里! 记事本虽能记下当时发生的事,可消失的记忆只凭几句话,她怎么也堆砌不起当时的欢喜和温暖。 手被人握住,暖暖的。 苏恪抬眸,正对上顾清雨含笑的黑眸,唇角勾起的微笑很是甜美,“苏姐姐,你看我先天不足,不能去学校每天只能呆在家里,没有朋友……你比我强多了,你能开车出去兜风,能和好朋友在一起玩耍,能正常的跟人交流,我很羡慕你呢!” 这小姑娘…… 竟然想以自己更不好的病来安慰她? 苏恪一笑,摸了摸顾清雨的头,“真是个……”傻姑娘。 心底纯净的如同深山清泉,不沾一点世污。 宫九歌从后视镜内看了两人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 临下班,庄可接到严实的一个电话,“晚上跟客户约了一起吃饭唱KTV,可能晚一些回去,你不用等我,自己早点休息。” “嗯,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喝太多酒,酒多伤身。”庄可柔声道。 严实轻笑一声,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讽刺和看透,“谈生意不喝酒客户怎么会签单?不签单怎么赚钱养活你和孩子?怎么存钱贷款买房子?就这样,我挂了。” 宴少陵找来时,庄可正盯着会议室门口出神。 清秀可人的脸蛋只有巴掌大,脸色略显苍白,一双大眼睛显得孤零零的,双眸没有焦距的盯着某一个点。 宴少陵微微蹙眉,轻轻咳了一声,庄可并没有反应。 宴少陵往前两步,挡住庄可的视线,笑着打招呼,“庄小姐,我是宴少陵,说好今日送你下班,你……可以走了吗?” 庄可缓缓抬头,黑眸迎上宴少陵的眸子,轻轻一笑,“好。” 不知为什么,宴少陵总觉得眼前的女孩虽然脸上在笑,眸底却透着脆弱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宴少陵忙摇了摇头,笑着朝庄可点头,“我到会议室外面等庄小姐。” 庄可轻轻点头,低头利落的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将回家要看到的资料装入包内,关了电脑起身。 宴少陵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手提包,虚扶她往电梯走。 庄可微微一怔,身子下意识的往一旁退了退,宴少陵察觉,了然的收回了手。 路上,宴少陵看她脸色不对,拿了温牛奶递给她,笑道,“听说喝牛奶对宝宝好。” “谢谢。”庄可一笑,接过牛奶捧在手心,并不喝。 宴少陵笑了笑,不再说话。 路上堵了会儿车,到庄可租住的小区时,已是七点多。 宴少陵将车停在小区外,先下车,准备绕过去帮庄可开门时,庄可已自己开门下了车,宴少陵笑,“庄小姐应该给我一个表现绅士的机会,不然我回去可要被苏小姐盘剥了……” 听他提起好友,庄可脸上的笑浓了些,“谢谢宴少送我回来,明天我让苏苏再亲自去谢你。” “不敢不敢,一点小事可当不得她苏大小姐的亲自道谢。”宴少陵一笑,指了指小区,“我送庄小姐进去。” 庄可摇头,“不用了,我老公不在家,不方便请宴少上楼喝茶。” 额。 宴少陵轻咳两声,尴尬道,“庄小姐再见。” “再见。” 宴少陵上车,发动,掉头,利落走人,走出很远,才敢去抹额头的薄汗,砸吧砸吧嘴,他刚才表现的应该挺正常的吧?为毛庄小姐一副他很危险要避如蛇蝎的模样? 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宴少陵扫到手机屏幕上熟悉的人名,唇角勾了抹笑,正要接电话,余光突然扫到被塞到收纳盒里的牛奶,嘴角不由微微抽动,那女人,还真是……他还能给她下毒不成? “喂,景致,什么事?”宴少陵有几分无力,视线凝在那盒牛奶上,挫败感油然而生。 景致淡声道,“我查过资料,苏家曾想请一名在军队服役的医生看苏恪的病,却因为部队有人阻挠而不得不放弃,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那位医生的姓名和资料,如果能请来,自然是最好!” 说完,又加了一句,“拜托。” 宴少陵一怔,“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应该是有什么人不想让你查到。”景致道。 宴少陵点头,“军区的事我怕是能伸手的地方有限,我帮你问问老大,他那边应该能……” “我刚打过电话给顾清城,顾老爷子中风了,我不想他分心。” 宴少陵嗯了一声,“好,那这件事交给我。我尽力帮你查。” “多谢。” “客气了。” 第二日,有人在小区遇见严实,将昨日见闻巴拉巴拉说了一遍,羡慕道,“严实,没想到你家媳妇认识这么有钱的公子哥,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严实瞬间冷了脸。 077 他们真的出了问题 女人是敏感的。 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 更何况严实表现的那样明显。 庄可双手放在腹部,双眸定定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指向十一点的挂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看来,她需要跟严实好好的谈一谈了。 挂钟走到凌晨一点短十分钟时,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庄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轻揉了揉有些发疼发木的额头,背靠在沙发上,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精神一些。 房间门在下一刻被人打开,严实踉跄着走进来。 果然,还是一身酒气。 自打那日他莫名发了一通火后,几乎每天都回来很晚,每天回来身上都有酒味,庄可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就要起身去扶严实。 视线触及到严实冰冷的目光时,不由一怔,僵在当场。 “严实……” 严实突然嗤笑一声,几步走到庄可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身子瘫软偎进沙发内,微垂着眼睑,视线似乎落在庄可的腹部,唇角似有若无的勾着一抹飘忽的弧度,看不清是什么。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庄可张了张嘴,还没有说什么,严实却继续道,“不会是在等我吧?” 那声音里蕴含的淡淡嘲讽,让庄可的身子再次一僵。 若说刚才那个冰冷的眼神是错觉,那他这句意味不明的嘲讽可让庄可再不能忽略。 她和严实真的出了问题! 庄可心头有些难过,鼻尖微微泛酸,她起身,缓步走到严实身边,轻声道,“严实,你没回来,我睡不踏实。” 说着,伸手握了严实的手放在自己腹部,笑道,“我们的孩子也好久没有跟爸爸说话了……” 腹中的孩子已有三个多月,庄可昔日平坦的小腹已微微显怀,虽还不甚明显,但触手的温暖和凸起还是让严实微微怔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庄可一眼,虽快却还是被庄可捕捉到了那抹一闪而逝的复杂眸光,庄可笑着从一旁的茶几上倒了杯凉白开递给严实,严实伸手接过,并没喝。 庄可也不勉强,笑了笑,声音温柔道,“我去帮你煮碗面吃,可好?” 严实没有出声。 庄可有些无力,抿了抿唇,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刚走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攥住,身后一个猛力的力道让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护住腹部,身子却落到实处,却是被严实拽着坐到了严实身边的沙发上。 庄可脸色发白,声音里便有几分颤抖,“严实,你做什么?” 看她紧张的护着腹中孩子的模样,严实的脸色稍稍缓和,闷声道,“庄可,我在公司快要待不下去了……盛一鸣因为九歌的事埋怨我,躲着不肯见我,公司里的人看碟下菜,可着劲儿的践踏我……” 严实挣扎了片刻,又道,“小区里有人看见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说你……傍上了大款……” 原来如此。 知道了严实最近脾气不好的原因,庄可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严实认真道,“严实,你知道我上班这段日子,苏苏担心我坐公车会挤到宝宝,所以每日接我上下班……” 严实眉头微蹙,点了点头。 庄可继续道,“那天,顾少拜托九歌去接他出院的妹妹,苏苏开车送九歌去了医院,我本来要坐公车回来,苏苏和九歌不放心,拜托了宴少送我回来。” 严实一怔,“那天送你回来的是顾氏集团的宴少?” 庄可点了点头。 严实眼睛一亮,看着庄可的眸光渐渐缓和下来。 庄可一笑,伸手握着他的手,“工作的事,你毕竟是学计算机的,如果不喜欢做销售,不如做老本行,换家公司重新开始。” 严实摇了摇头,“我这会儿离开鼎盛,岂不是让那些人看我的笑话?你放心,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我也会努力挣钱养家的!也让那些人瞧瞧,我堂堂A大的毕业生也是有能力的!” “严实。”庄可笑着摇头,“你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好,我不想你受委屈……” “对不起,是我不好。”严实伸手将庄可搂入怀中,爱恋的在她头上亲了亲,“我不该对你和孩子发脾气,我以后一定改!” 见严实不松口,知道他抹不开脸,庄可便笑了笑,不再提让严实辞职离开鼎盛的事。 只是,昔日那个让她有安全感可依靠的胸膛,不知为何,如今却有了几分陌生。 …… 顾老爷子在军区医院呆了三天,便让顾明宏派人接了自己回家,沙萃几次要见顾老爷子,都被顾明宏冷冷的拒绝。 顾清城回到军区大院时,沙萃正站在二楼顾老爷子的房间前,顾明宏与其对峙,夫妻之间几乎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林妈看到顾清城回来,眼眶一红,“大少爷。” “林妈,你收拾一下东西,明早跟我一起去A城,清雨以后住在我那里,你过去照顾她。”顾清城淡声道。 林妈嗳了两声,看了眼二楼,转身去收拾东西。 顾清城站在楼下,遥遥与楼上的父母相望,目光清冷,三人谁也没有出声。 顾明宏轻叹一声,“清城,你回来了。” 顾清城淡淡点了头,从楼梯上了二楼,“爷爷怎么样?” “不能说话,右半边身子……不听使唤……”顾明宏一脸内疚,看向沙萃的目光带着冷然。 顾清城看了沙萃一眼,沙萃迎着顾清城的目光,眼底没有一丝悔意,顾清城嘲讽一笑,沙萃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张口想说什么,被顾明宏冷冷瞪了一眼,别开了头。 “我进去看看爷爷。”顾清城淡声道。 顾明宏犹豫片刻,点了头,“你爷爷一向疼你,你进去劝劝你爷爷,别让他和你妈一般见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谁也勉强不了你!” 这是当着沙萃的面,公开支持顾清城了。 沙萃猛回头,蹙眉看向顾明宏。 顾清城朝顾明宏微一点头,眸底露出几分暖意,“谢谢爸。” 顾明宏笑,“去吧,看看你爷爷。” 顾清城推门而入。 顾延年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个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见他进来,叫了声,“顾少。” 顾清城点了点头,走过去俯身看顾延年,“爷爷……” 不过半个多月,顾延年先前还精神矍铄的双眸此刻如蒙了一层粗劣的纱,浑浊不堪。 见到孙子来,张嘴想说话,却是话未说出口,口水已流了出来。 顾清城眸底一痛,“爷爷……” 078 顾老爷子 顾延年的眼中蕴起水雾,口中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顾清城的眼眶泛红,伸手握住顾延年不能动弹的右手,“爷爷,对不起。” 顾延年艰难摇头。 “顾少,老首长一直担心你,前段日子还叫了你爸爸来说要送林妈去A城,却被你妈妈拦住……”中年男人面色冷静,淡淡道。 顾清城点了点头,“无妨,清雨这段日子有人照顾。项叔,你帮我再重新物色两个家庭教师,原先那两个……” 顾清城扫一眼房门,声音清冷,“闲着吧。” 原先的两个家庭教师,是沙萃请的。 顾清城这是信不过沙萃了。 中年男人垂眸看了顾老爷子一眼,顾延年眨了下眼睛,中年男人立刻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好,我找了人让他们直接去A城找顾少。” 顾清城轻轻嗯了一声,“谢谢项叔。” 中年男人难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顾少客气了。” “爷爷……”顾清城看着神色憔悴的顾老爷子,轻声道,“你和我一起去A城吧?我们祖孙三个住一起……舅舅在医大附属医院,离我住的地方也近……” 顾延年摇头,目光急急看向中年男人。 顾清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了然道,“顾少,老首长不能离开军区大院。老首长担心你爸爸压不住你妈妈!” 顾清城默然。 顾延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抬起左手费力的拍了拍孙子的手,顾清城抬眸一笑,眸底却是沧桑百转。 房间外,突然传来顾明宏与沙萃压抑的争执声。 “沙萃,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爸爸已经被你逼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还抓着清城不放!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你们一个个把我当成了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那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儿子,我还会害他不成?曹家除去军人的身份,哪一点不符合他的条件?” “除去军人的身份?”顾明宏嘲讽一笑,“除去军人的身份你怕是看都不会看曹一诺一眼!你这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顾明宏,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知道你跟老爷子一样都觉得我这么做另有居心……”沙萃也冷然一笑,不躲不避顾明宏的嘲笑,“我们这样的条件,顾清城真娶一个市井小民,你会愿意?” 顾明宏一怔,立刻道,“只要清城喜欢……” “喜欢?若是一个买断终身的下人之女呢?”沙萃嗤笑一声,“父亲早亡,母亲是个赌棍,这样的亲家,你要吗?这样的儿媳妇能带让顾清城幸福?能带来的怕是无尽的嘲讽和嗤笑吧!你已经在军区抬不起头了,还要这样一个儿媳妇将顾家陷入更难堪的境地不成?!” 顾明宏许久没有出声,良久,声音沙哑,满满的不确定,“清城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人……” 沙萃冷笑。 屋内的顾清城双眸蓦然一沉,目光沉冷如水,深邃不见底。 中年男人看向顾延年,顾延年的双眸也泛着冷光,中年男人蹙眉,脸色不好看的扫向房门,这夫妻两个真是不省心,说这样的话就不知道回房去说吗? 顾清城只在军区呆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带着林妈回了A城,临走,拜托中年男人,“项叔,我爷爷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顾少放心。”中年男人沉声点头。 宫奶奶心疼顾清雨先天不足,几日接触下来发现她虽年纪小小,待人却很是真诚,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身体嬴弱、心性纯善的孩子。 知道顾清雨不喜欢与外面的人接触,宫奶奶就在家寻了好玩的小玩意儿陪她一起玩,还教她种花、浇花,做一些简单的糕点,顾清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宫九歌渐渐松了一口气。 林妈来后,与宫奶奶一见如故,两人每日换着花样给顾清雨做饭吃,引的苏恪三天两头的往西山居跑。 “林姨,您做的菜真好吃!”苏恪嘴里塞满了酥炸龙头鱼云吞,手中的筷子快狠准的夹住最后一块乳汁炖排骨。 林妈与宫奶奶相视而笑。 顾清雨也在一旁嘻嘻笑,“苏姐姐好能吃。” 苏恪朝她挤了挤眼,得意道,“没办法,谁让姐姐我有一副怎么吃都不胖的身材,天生丽质难自弃……嗷呜!” 最后还仰头做了狼啸状。 宫九歌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往顾清雨身边靠了靠,表示不认识眼前这个吃货。 顾清雨眼中的笑意更甚。 苏恪朝宫九歌哼了一声,张口咬在排骨上,手中的筷子在桌上飞快扫过,风卷残云一般将面前的盘子堆了老高。 宫九歌扶额,不忍直视。 顾清雨伏在宫九歌怀里咯咯的笑。 顾清城的眸间也掠过笑意,唇角勾了勾。 看来,想法子让宫九歌住进西山居,果然是明智的! 饭罢,苏恪打着嗝躺在宫九歌床上挺尸,双手不停的揉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吸引某两个凑到电脑前的脑袋看她。 “宫姐姐,苏姐姐怎么了?”顾清雨澄澈的眸底满是担心。 宫九歌抿唇笑,朝顾清雨眨了眨眼,“她吃撑了……” 顾清雨愣了愣,片刻反应过来,双眸弯成天边的月牙,“苏姐姐吃太多了……” 宫九歌点头笑。 苏恪在床上翻滚,“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知道关心我,生无可恋了……” 顾清雨一下又担心起来,宫九歌拍了拍她的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消食片扔到床上,“别吃太多,小心伤了胃。” 苏恪忙翻身抓了消食片掏出两颗塞到了嘴里,嘟嘴道,“今天的饭菜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 一副我没有错,都是美食太有诱惑力的苦恼样。 宫九歌笑着摇头,顾清雨咯咯笑。 苏恪朝两人吐了吐舌头。 顾清雨的手机突然滴滴响了两声,宫九歌伸手拿了手机要递给顾清雨,余光扫到屏幕上一句话,“小雨,快上线,等你么么哒。” 宫九歌的眸光一闪,笑着将手机递给了顾清雨。 079 不能说的秘密 顾清雨笑眯眯的接了手机,目光触及短信的刹那,脸刷一下就红了,还飞快的抬头看了宫九歌一眼。 宫九歌只做没发现,笑着与苏恪拌嘴。 顾清雨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 宫九歌留了心。 果然,没一会儿,顾清雨就频频打哈欠,说累了想休息,眼睛却不敢直视宫九歌。 宫九歌笑着将她送回房间,帮她盖了被子,等她呼吸平缓才离开房间。 谁知,她前脚离开房间,本该睡着的顾清雨立刻睁开了双眼,看了被关上的房门一眼,眸中掠过愧疚之色。 好一会儿才穿了厚重的睡衣外袍在身上,下床打开了窗边桌子上的电脑。 QQ甫登录,一个名叫一笑走天涯的QQ弹窗就跳了出来,“小雨,快上游戏,今晚打二十五人本,我帮你包了帮会团,一会儿出的五毒装备都归你。” 顾清雨双眸一亮,细白的手指触碰到键盘,眸子又一暗,“可是,我没有太多时间下副本的,包了装备会不会很浪费?” “没事,你想打的时候就去打,不想打的时候我们一起看风景、抓宠物、做成就嘛。”QQ里的话爽朗而简洁,顾清雨暗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敲了个字回过去,“好。” 顾清雨玩的这款游戏叫剑侠情缘叁,是出自西山居的一款网游。 若问她为什么会玩网游,得从顾清城买了西山居的房子说起。顾清雨好奇西山居是个什么模样,就上网搜索西山居的资料,却发现了一个名叫西山居的网游工作室,阴差阳错的看了剑侠情缘叁的视频,陷入迷人的风景中,注册了账号,随便选了一个服务器,进入了剑侠情缘叁的世界。 一笑走天涯是她在路上捡到的一具尸体! 那时,她在万花地图挖宝,走着走着,一个人突然从她头上飞过去,吧唧一声摔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愣了好一会儿,上前围着他打了一圈转,从一大堆技能中找出一个叫凤凰磐涅的救人技能将人救了,那人躺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在近聊频道上打了个笑脸,“多谢毒姐救命之恩。” 顾清雨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想起五毒还有一个死亡时能复活的技能,扒拉半天找了出来想给眼前的人套上,却提示阵营不同不能套。 她好一阵伤心。 一笑走天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救人不过是顺手,笑了笑转身走了。 顾清雨好一阵落寞,挖草药的心思也没了,跑到大树下托腮看了半天阿飞,又去百度查了怎么入阵营,骑着桃李马欢快的跑去了浩气盟入了阵营。 后来,她就一直守在万花花海,却一直没再遇见那个轻功摔死在她面前的一笑走天涯。 再后来,她去马嵬驿抓锦毛兔,不小心被恶人埋尸,那个一笑走天涯顶着一头红名出现在她面前,笑道,“哎呀,你不是那天在花海救我的毒姐吗?” 她欣喜若狂,在电脑前连连点头。发现他看不见,又在近聊频道打字,“二少爷,你好。” 一笑走天涯撵走了那些守尸的人,与她组了队蹲锦毛兔,还笑她,“你这一身装备怎么想起入阵营了?” 她想起入阵营的目的,笑着给她上凤凰蛊,电脑却还是提示阵营不同无法种蛊。 顾清雨很沮丧的告诉了一笑走天涯。 一笑走天涯愣了好一会儿,笑,“剑三有两大阵营,一个是恶人谷,一个是浩气盟。我是恶人谷的,你是浩气盟的,阵营不同当然没有办法给我加凤凰蛊的buff。” “哦。”顾清雨很沮丧。 最后抓到锦毛兔的时候,她也开心不起来。 一笑走天涯安慰她,“你是pvx,还是不要入阵营的好,免得像今日这样被人埋尸。” 一笑走天涯带着她去浩气盟退阵营,一路上被浩气盟的守卫杀死了无数次,终于到了谢渊面前,退了阵营。 两人加了好友。 自那日后,一笑走天涯与她的接触便慢慢多了起来,先是有空时带着她满地图的抓宠物,后来又骑着双人马带她满世界看风景。 后来,帮会开了副本团,他拉着她一起报了名,没事的时候两人就泡在副本里跟各种boss混打!但大多数时间,两人是骑着白马在各个地图晃荡。 今天打的是二十五人仙侣庭院,在老一屈焰阳面前,顾清雨专注的加着血,不断的给一笑走天涯上蛊惑,惹的团长哇哇大叫,“青雨,你不能只顾着你们家一笑啊,蛊惑要留给拉怪的T啊!” 顾清雨笑,手中的蛊惑却始终落在一笑走天涯身上,团长叫的没了力气,很是无奈,“天策啊,你自己小心啊,谁让咱们碰到个见色忘友的毒奶!” 一个帮会的人哈哈大笑。 顾清雨看着在团队里刷出的一连串见色忘友的话,脸微微红了。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顾清雨哎呀一声,啪的合上了电脑屏幕,声音微颤,“谁、谁啊?” “清雨,你睡了吗?我是宫姐姐。我给你端了热牛奶,你要不要喝了牛奶再睡?”宫九歌的声音在房间外想起。 顾清雨刚要开口说话,电脑里传来一片哀嚎,“青雨,毒奶大大,偶们错了,快拉千蝶救人啊,要团灭啦,啊啊啊,团灭了……” 顾清雨脸上露出尴尬的笑。 宫九歌在外面唤,“清雨?你不说话姐姐要进来了。” “宫姐姐,我已经睡着了,牛奶明天再喝吧。”顾清雨慌乱的冲房门喊了一声,声音里的慌张显而易见。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宫九歌笑着道,“好,那你睡吧,姐姐也去睡了。” 片刻,响起脚步走远的声音。 顾清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忙掀开电脑,屏幕上果然躺到了一群人,队聊上一群大哭的表情。 顾清雨忙在队聊里打对不起,“刚才我姐姐来了,我一着急就没加上血,对不起对不起……” “青雨,你不是说你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吗?”一笑走天涯私聊她。 顾清雨面上微微一笑,回道,“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080 玻璃心公主 未来的。 顾清雨将几个字发出去,在心里补充道。 “哦。”一笑走天涯在密聊频道打了个笑脸。 顾清雨看着那张笑脸,心里也欢快起来,可这欢快在下一瞬便被人打断。 “叶青雨,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我们刚才就差百分之十六就过了?有你这么玩我们的吗?”游戏ID是团长夫人的干妹妹夜色妖娆。 队聊频道本在打滚卖萌求顾清雨拉人,夜色妖娆这话一出,队聊频道瞬间清场。 片刻,一笑走天涯在队聊发了话,“谁还能没有一点事儿?夜色妖娆,你前几次接电话不也害的我们团灭了,小雨可什么都没说!” “一笑,你什么意思?”夜色妖娆怒了,“我不过发句牢骚,你犯得着翻我旧账吗?” “嗤,有吗?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怎么生气了?”一笑走天涯在队聊里发了个笑脸,语气里的不屑,却是谁都能看的出来。 YY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夜色妖娆气的在队聊里连发三遍,“你有病啊?你有病啊?你有病啊?我们才是亲友,你帮着一个外人挤兑我!” “小雨是我带进帮的,我有责任保护她!”一笑走天涯发了个懒懒的表情,“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打,爷今天可是包了团的!” 团长忙嘻嘻哈哈的出来打圆场,“来来来,秀气清新般若雷,buff来一套!天策,上!” boss很快被打了下来,团长夫人蹦蹦跳跳着去摸boss。 掉了一块两块牌子,几个散件,团长将其中一个五毒的牌子直接插给了顾清雨,笑着道,“青雨,你挺红的啊,第一个boss就出了一件牌子。” “谢谢团长。”顾清雨笑眯眯的把能换装备的牌子放到包包里,私聊给一笑走天涯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笑走天涯则发了个挑眉奸笑的逗趣表情,顾清雨看见,眉宇间的笑意就更深。 第二个boss,大家各自站好了点,团长喊天策开了boss,打到一半,有人在YY里出声叫,“叶青雨,给我加血啊!我都快要死了!啊啊啊……” 顾清雨还没反应过来出声说话的是谁,电脑屏幕上一身红色裙装的七秀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名字变成了灰色。 是夜色妖娆。 顾清雨刚想在在队聊里打字说对不起,夜色妖娆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过来,“叶青雨,你是故意的!我不就刚才说了你两句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见死不救!” “打本死个几次不是挺正常的。”一笑走天涯的话在队聊里跳出来。 夜色妖娆又唧唧歪歪跟一笑走天涯对骂起来。 团长听的好笑,出声道,“我说你们俩,有必要在打本的时候这样打是亲骂是爱吗?一笑,你小心着点,别仗着自己手法犀利就轻视咱们的二老板,小心被他一招妙了!” 此话一出,yy里诡异的安静。 片刻后,团长的YY里响起两道YY独有的消息滴滴声,片刻,团长轻咳一声,“打boss打boss,谁出钱谁是老大!夜色,把你的麦闭了,不要影响我指挥!” 莫名的,顾清雨不开心了。 二boss一次过,又掉了五毒的两个牌子,一个七秀的,另有几个散件,五毒的都插给了顾清雨,夜色妖娆在队聊打字要那个加速戒指,顾清雨坏心眼儿的装没看到。 最后一关是两个boss,分男女,团长讲了打法、站位和转阶段需要注意的事项,让两个T去拉了boss开打。 团长一边注意boss的大招,一边喊队友躲避boss放出的技能,百分之四十的血完全无压力通过。 第一次在撞红蓝剑时灭团。 队里一群人嗷嗷乱叫。 夜色妖娆在队聊里叫团长,“我切奶吧,实在受不了了!连个血都奶不上!” 为了装备,一笑走天涯组队的时候压根没让帮会里其他的五毒进来,整个团队只有顾清雨一个毒奶是加团血的。另外三个奶,两个秀奶,一个奶花,都是跟帮会本一起开过二十五人精英挑战本的,手法都很犀利。 夜色妖娆所指的连血也奶不上的人,无疑是顾清雨。 顾清雨因为刚才故意无视她要加速戒指的话有些心虚,乖乖的什么也没说。 奇怪的是,这次她就干嚎了一嗓子,再没二话。 一笑走天涯发密聊给顾清雨,“别理她,她肯定是大姨妈来探亲了!” 顾清雨噗嗤笑出声,发了一个呲牙笑的表情给一笑走天涯。 团长在yy里清了清嗓子,喊大家跑过来重新开怪。 第二次一次过。 不过,插装备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 本该插给顾清雨的一件治疗加速的腰带却被插给了夜色妖娆。 顾清雨游戏困惑,还没来得及打字问团长,夜色妖娆炫耀的话便出现在她密聊栏内,附带的紫色字是那条腰带,“叶青雨,你以为一笑走天涯喜欢你?呵呵,瞧见没,这是他特意让团长瞒着你给我的!你以为你装白莲花就能骗走一笑,一笑不过是跟你玩玩罢了,纯情小处女!” 接下来的,是一连串嘲讽的笑脸。 顾清雨一怔,手下极快的打出几句话,“第一,我没有装白莲花,我只是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第二,一笑喜不喜欢我不是你说了算的!第三,一笑是不是跟我玩玩,我自己会去问,不用你八婆!” 顾清雨一边打一边委屈,“讨厌讨厌,游戏里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 将几句话发给夜色妖娆,顾清雨在队聊里发了个再见的表情,立刻退队神行回了门派。 队伍里的人都是一怔,团长的声音带了些小心翼翼,“一笑,青雨妹纸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怪我们把加速腰带给了夜色吧?” “给我怎么了?”夜色妖娆顶着顾清雨发过来的话,脸色难看,“她拿了那么多装备,还不许我拿一件?一言不合就退队,可真是出息!” “夜色,你少说两句!”团长出声,“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说话跟吞了炸药一样。” 队聊里夜色妖娆的好朋友打字,“小公主玻璃心,管我们夜色什么事儿?团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真算起来,夜色可比叶青雨来我们帮早。” “就是,玻璃心玩什么游戏,回家抱着布娃娃玩,没人说她!矫情的……” 081 我的人我罩 团长轻咳两声,看了眼顾清雨还挂在YY频道的YY号,出声制止道,“行了行了,今天本来就是人一笑给青雨包的团,瞒着青雨把加速腰带给了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夜色,白日,你们两个少说两句。” “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 少说两句?”夜色妖娆的好朋友白日喧哗为好友打抱不平,“一笑,你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夜色正在堆加速吗?今天出的戒指和腰带如果都给夜色,她刚好加速满级!我们才是亲友!叶青雨不过是个小白手残党,你这样费心掏力的想干什么?” “白日,不要说了。”夜色妖娆突然出声阻止白日喧哗。 白日喧哗不为所动,继续啪啪在队聊频道打字,“她没来之前,你和夜色是公认的一对,她一来就抢了夜色的位置,你把夜色置于何地?!” “白日!”夜色妖娆声音里有几分尖锐,“你胡说些什么。” “我哪有胡说!”白日喧哗愤愤道,“以前我们一起打副本开荒,一起去野外撸人头,一起战场杀人,你们总是形影不离的一对!看你看看现在,她身边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队伍里突然沉静下来,YY里也一片寂静,整个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半响,一笑走天涯突然轻笑出声,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痞痞一笑,“夜色,我们以前是一对?我怎么不知道?” 谁也不敢出声,队聊里也没人打字说话。 顾清雨的呼吸一窒,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一笑走天涯的声音,跟她想象中一样,温暖好听。 一笑走天涯的声音淡淡的,“老牛,我什么时候和咱们服的阵营女神单独呆在一起过?打副本是一个帮会的人,去野外一个团的人,上战场都是YY队,白日喧哗,你哪里得来的狗屁结论?!” 他的声音虽然在笑,但众人都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冷冽。 团长咳了咳,“一笑,大家不过是开玩笑,别较真儿……” “较真儿的人,可不是我吧?”一笑走天涯嗤笑一声,“我说今儿个夜色妖娆跟来了大姨妈一样逮谁咬谁,原来是故意找茬的!” “一笑!”团长看气氛越来越僵,声音里有些哀求,手底下更是快速打着字私聊一笑走天涯,“差不多得了,都是一个帮会的,别闹的太难看!” 一笑走天涯道了声,“成啊!咱也不是泼妇,学不来某些人不要脸面的……把加速腰带扔了,这件事我就算了,不然……” 顾清雨心下一紧,一笑走天涯要夜色妖娆把腰带扔了!唇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一笑走天涯,你太过分了!”白日喧哗气愤的在帮会频道打字,“让帮会里的人评评理,夜色是不是你的绑定奶?她奶了你那么久,你为了一个玻璃心的小公主,这么给夜色难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团长在耳机里呻吟一声,“完了,完了。” “哟,想知道爷是不是男人?”一笑走天涯从善如流,在帮会频道上打出一串字,“可惜,爷瞧不上你!” 帮会里一连串发出焦黑的表情。 “一笑,求你了,别闹了,都是妹纸,你要懂得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怜香惜玉!”团长密聊一笑走天涯。 一笑走天涯置若罔闻,在帮会频道上打,“夜色妖娆,把加速腰带扔了!否则,后果自负!” “一笑,你非要这样吗?”夜色妖娆密聊一笑走天涯,“我在你眼里,难道一点都不如那个玻璃心小公主?还是说你们是现实的朋友?如果她是你现实朋友,那我道歉!如果不是,一笑,请你公平一点,我才是先认识的你的那个!” 一笑走天涯却理也不理她,依然在帮会频道刷着,“夜色妖娆,把加速腰带扔了!否则,后果自负!” 夜色妖娆见一笑走天涯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也怒了,在帮会里打字,“我该得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扔?!在我身上总好过在某个玻璃心的手残小公主身上!” 帮会群一片哗然。 各种问号加懵逼表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打个本,我们一笑和女神会发这么大的火?” “求牛魔王解答!牛魔王,在线等……” 顾清雨因为一笑走天涯出声站在她这边,很是开心,对夜色妖娆的话一点都不生气了,她眯着眼密一笑走天涯,“二少爷,谢谢你帮我说话。不过,好不容易打来的装备,扔了太可惜,不如让她穿着,反正打副本她也要出力,最后受益的还是我们帮的人……” 一笑走天涯一愣,笑了笑,回了一个字,“好。” 随即,帮会频道上出现一行字,“我的人我罩着,谁再敢胡乱欺负,别怪爷不念同帮之义……” 众人瞪着电脑屏幕隔空相觑。 团长笑着打哈哈,撵人,“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纷纷退队,片刻不停的神行跑了。 独留下夜色妖娆与白日喧哗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夜色妖娆的七秀御姐体型,捏了一张高冷孤傲的脸,美的惊人,微微斜睨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高傲,手法犀利,平日不知多少玩家寻机会搭讪。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笑走天涯的人,今日这样被羞辱,夜色妖娆的脸在仙侣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眸底冷光一闪而逝。 “夜色,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闹成这样……”白日喧哗在旁边歉疚的打字解释。 夜色妖娆理也不理她,从包里拿出腰带咬牙扔了,“谁稀罕!我想要自然有很多人争着抢着为我包团买!” 白日喧哗的人物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出声,“夜色,你……” “我有事,先下了。”夜色妖娆字打出去,人瞬间在原地消失。 白日喧哗在近聊频道上啪啪啪打了几排句号。 …… 一笑走天涯与顾清雨组队,跑到五毒寻到了吭哧吭哧挖矿的顾清雨,抱着剑站在她不远处笑,“你倒是个心宽的,她那样欺负你,你不吭一声就跑走……” “我才不怕!你会帮我啊。”顾清雨笑着打出一行字,双眸晶亮。 不知某个地方的某个房间,一笑走天涯看着她的哪句话和一连串笑脸,眸底漾开的笑容。 082 宫九歌推门进屋,苏恪正往脸上贴面膜,头也不回的问道,“清雨睡下了?” “嗯。”宫九歌应了声,将牛奶放在苏恪手边,神色踟躇。 苏恪看她,“怎么了?” 宫九歌朝苏恪笑了笑,“我先去查些资料。” 苏恪莫名,哦了一声,继续在自己脸上捯饬。 宫九歌抱了电脑坐在床头,纤细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黑乎乎一片,只飞快闪过看不清的代码。 片刻,宫九歌收了手,目光落在屏幕上,上面的代码显示顾清雨的电脑正在后台运行一款大型游戏,宫九歌想了想,手指又在键盘上快速敲下几个键。 适才还黑乎乎的电脑上立刻出现了一副风景极好的游戏画面。 画面上,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孩正低头抿笑,女孩不远处站着一个半个身子都靠在一柄重重的剑上的男子。 左下角的聊天框不断跳出两个人的对话内容。 “时间不早了,你还不睡觉?” “再挖一会儿矿,你呢?明天没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男子懒散的回了一句,笑道,“小丫头,女人的美丽都是睡出来的,你睡眠不足,小心越长越丑,以后没人要!” 屏幕很就没动。 最后,顾清雨打了一个字,“哼!” 男子发出一连串的呲牙大笑表情,“快去睡吧。” “嗯,晚安。”顾清雨回。 男子也回,“晚安。” 接着,画面被人关闭,电脑被关机。 宫九歌一手托肘,一手撑着下巴,想起顾清雨收到短信时,脸颊上的绯红以及眼神里的迫不及待…… 她有种预感,顾清雨的好心情或许与游戏里的这名男子有关! …… 宫九歌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顾清城,让不让顾清雨继续跟游戏里的人物接触,即使要劝,顾清城作为哥哥,更有发言权。 顾清城显然没想到顾清雨会玩网游,蹙眉问宫九歌,“她玩网游?” 宫九歌点头。 顾清城的手指在桌面上急促的敲了几下,“他们两个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宫九歌便把自己无意间看到顾清雨qq弹出的暧昧短信与顾清城说了,顾清城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定格在冷凝上,朝宫九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有劳。” “顾少客气了。”宫九歌微微一笑,想了想,皱眉提醒顾清城,“我昨晚查了那男子的游戏账号,奇怪的是查不到IP地址,还差点被反追踪,看得出玩游戏的人是个高手。” 顾清城的眸底更多了一层冷沉,点了点头,“谢谢。” “不过……”宫九歌略一犹豫,将她在游戏里看到的那些男子维护顾清雨的举动与顾清城说了,“那男子目前应该对清雨没什么恶意,但他的技术太好,我怕……他是一早就知道清雨的身份,刻意在网游里接近清雨,获得清雨的好感……” “我明白了。我这就找人调查那男子的身份。”顾清城眸底深邃,一脸冷凝。 宫九歌点了点头。 宫九歌出门,顾清城就叫了宴少陵来办公室,将顾清雨的事说了,宴少陵的脸色瞬间变了,“老大的意思是……” “查清楚,那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接触清雨的?”顾清城声音清冷。 宴少陵沉声点头,“我知道了。” 可纵是宴少陵这样的高手,在从顾清雨的电脑侵入那人的电脑后,不过两分钟就被对方发现,宴少陵忙往回撤,却在半路发现程序里被对方种植了一种毁灭性病毒,真回了来,这台电脑就费了! 宴少陵额头青筋抽了抽,***!早知道他就换台电脑了,这电脑里可存了他好多资料。 宴少陵心里将对方骂了个狗血喷头,修长的手指却飞快的在键盘上跳动,桌面上快速掠过一行行代码,某个红色的代码在宴少陵不知绕了多少路时终于甩掉,等手从键盘上离开,他已满头大汗,葛优瘫在沙发上。 顾清城抬眸看他,蹙眉,“怎么?” “老大,对方太厉害了,我刚进去两分钟都不到就被他发现了,我跑的那么快他居然还能抓住时间在我的代码里种毒,可真是……”好久都没遇见过了。 宴少陵的话还没有说完,放置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突然变成一片蓝光,一个大大的三角框由远及近定在屏幕正中,里面写着,“Game over!” 宴少陵的嘴张了张,半响,骂了句脏话,“***!还是让他得逞了!” 顾清城已走了过来,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字母,眉头皱了皱,看宴少陵,“你的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 “老大……”宴少陵傻眼,老大这是在嘲讽他吗? 是吗?不是吗? 他电脑里面的资料啊!老大,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安慰我的吗? 顾清城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撇下一句话,“九歌昨晚也差点被反追踪,只是差点……” 说着,走到办公桌后,目光轻飘飘的看了宴少陵一眼。 宴少陵受挫了。 内心的洪荒之力叫嚣着要喷涌而出! 宴少陵霍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拎着自己的电脑往外走,咬牙道,“我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我宴少陵搞不定的!” 顾清城没有抬头,好看的唇角勾了勾。 …… “盛总,宫二小姐打电话来找您,说有事想见你一面。”秘书敲门而入,轻声道。 盛一鸣抬眸看了秘书一眼,蹙了眉道,“以后凡是她的电话,一律说我不在。” 秘书一怔,前段时间还听到盛总与那宫二小姐有说有笑的通电话,怎么这么快就…… 盛一鸣脸色不耐,“没事就出去。” “是,盛总。”秘书收回心神,微点了头,静静退了出去。 片刻后,盛一鸣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盛一鸣伸手拿过手机,摁了接通键,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盛总,这么快就放弃了?要听宫九歌的话,乖乖与她划清界限了?” “宫徵,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盛一鸣声音一冷,“滚!” 083 心跳 宫徵刻意做出的三分调侃笑意立刻凝固在唇边,心下勃然大怒,张口就想大骂! 好在还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不敢直接与盛一鸣把关系闹僵,遂陪笑着轻叹一声,“盛少今天心情不好,那我改日再打电话。” 说着,又娇笑着补充了一句,“等盛少想见九歌的时候……” 却不想电话那头响起盛一鸣毫不掩饰的嗤鼻声,“行了宫徵!别在我面前装了!九歌早就搬出了宫家,你连她如今住的地方都不知道,还敢在我跟前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幼不幼稚?!” 模样骚浪,不知道自尊自爱,整日想着爬男人的床,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钱,跟他的九歌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给九歌提鞋都不配! 宫徵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再出口的声音便有了几分僵硬,“盛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她住的地方?” “难道你知道?”盛一鸣不屑的问。 宫徵呵呵一笑,“我的办法总比盛少的办法有效!” “等你查到她现在住哪再来跟我说,我这会儿没功夫应付你。”盛一鸣毫不客气的指使宫徵。 宫徵冷笑一声,电话里却只道,“盛少等我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盛一鸣烦躁的将手机往桌上一扔,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遥遥相望顾氏集团的大楼。 俊帅的脸上眉峰紧蹙,眸底掠过一抹暴戾之气。 这边,宫徵气的将手机狠狠砸到地上,小巧精致的手机瞬间分崩离析,摔了个粉身碎骨。 宫徵胸膛起伏不定,上下牙齿泄愤的磨着,“你要不是有钱,谁稀罕热脸贴你冷屁股?叫我滚……自己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有脸在我身上找存在感,我呸!” 宫徵冷哼一声,又将宫九歌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心里才稍舒坦了一些,可压在心底的不甘和怨愤却如发了酵一般,越发膨胀起来。 屋内的电话座机此刻却突然响了起来,宫徵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国外号码,眼睛一亮,笑着接起了电话,出声却带了几分委屈,“姐,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 连加了两天班,终于在时限内完成了顾氏的审计。 宫九歌与两个好友同时舒了一口气,相视而笑。 周一,宫九歌将所有资料文件移交顾氏,将审计报告递交顾清城。 顾清城一愣,接过宫九歌递过来的审计报告,示意她先坐,兀自低头翻看。 宫九歌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却又被光芒吸引,视线随着透过玻璃斜射入内的金色阳光,落在面无表情的顾清城身上。 顾清城有着一张让女人都为之惭愧的漂亮容颜,五官棱角分明、轮廓清晰如雕刻师精雕细琢的珍品,一双眉毛形状天生,远看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映着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看似平静无波,却隐隐泛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气息,不怒自威。只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那,就气势逼人。 宫九歌这样认真的打量很快引起了顾清城的注意,他轻抬眉头,看着托腮盯着自己出神的女人,唇角微勾,眸底便有了几分笑意,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翻着审计报告。而他整个人因一笑让贵胄与优雅尽显。 宫九歌为那抹笑意分神,不得不在心底赞一声,蓝颜祸水! 苏恪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的好友宫九歌花痴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时砸吧砸吧嘴(宫九歌冤枉:我哪有!)。 苏恪眨了眨眼睛,踮手踮脚的走到宫九歌身边坐下,小声问道,“帅吧?” “嗯。” “喜欢吧?” “嗯……嗯?”宫九歌侧眸看到身边滴溜溜转着一双八卦黑眸的好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苏恪挑了挑眉,贼兮兮的笑了笑。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对面的顾清城时,眉头又扭了起来。 顾清城这个人嘛,长的好看,家世也好,本身没什么坏毛病,关键还是个商业奇葩,问题是:这太好了也是一种错! 她们家小九儿有个当下人的妈,关键还是个买断终身、不着调的亲妈! 怕是小九儿再好,也入不了顾清城爸***眼! 苏恪嘟了嘟嘴,再看下顾清城那张俊美的脸庞时,轻哼了一声,男人长那么漂亮做什么?又不是女人去选美! 嘀咕了两句,苏恪又瞪了顾清城一眼。拉了宫九歌道,“趁着今天有空,我们陪苏苏一起去做产检吧?” 宫九歌笑着点头,“好。你们先收拾东西,我这边搞定就去楼下与你们汇合。” “ok,我去地下车库取车,在公司门口等你。”苏恪笑着道。 临走,又瞪了顾清城一眼。 顾清城很无辜的抬起了头,目送苏恪离开办公室,看向宫九歌,“我这么不受人待见?” 宫九歌眨了眨眼。 顾清城微微勾唇,“苏小姐刚才夸我长的漂亮,还……期间瞪了我好几次。” 额。 宫九歌汗。 苏苏那么小声的嘟囔他都听见了? 宫九歌的目光左右躲闪了几下,轻咳道,“顾少听错了,苏苏她夸你长的帅!” “哦?是吗?”顾清城眸底掠过笑意,面上却带着不相信淡淡看着宫九歌表情丰富的脸蛋。 宫九歌点头,很有说服力的嗯了一声。 顾清城忍笑,垂眸继续翻起审计报告。 十分钟后,顾清城将报告放下,面对宫九歌,开口道,“审计报告……” 宫九歌抬眸,迎上他的一双黑眸,淡笑听着。 顾清城一笑,毫不掩饰眸底的欣赏,“很好!” 宫九歌心下一松,知道顾氏的审计案子算是宣告完结了。可莫名的,心底有些不舒服,又有些空落…… 眼前突然一黑,抬头才发现,顾清城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正轻笑着朝她伸着手,鬼使神差的,宫九歌将手放到了顾清城的掌心,顾清城眸底光芒大绽,笑着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宫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宫九歌心口,蓦然跳了两跳。 084 打的一手好算盘 离开顾氏,三个人又开始了悠闲的四处接单工作,因为她们事务所小,找上门的多半是看中她们事务价格便宜,小半是景致这两年零零碎碎介绍过来的老客户。 不过好在三个人都不是很看重钱财的人,有工作忙有钱拿就很开心。 一个星期后,顾氏将审计费用打了过来,一共六十五万。 苏恪与宫九歌各拿了二十万,分给庄可二十五万,庄可傻眼,推拒不要,“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这多余的钱我不能要,我在家歇息那么长时间,工作都是你们两个在做,这钱我不能要!” 苏恪就叉腰瞪眼,“多的五万是我和九歌送给小侄子买玩具的,你说不要不算数,你让小侄子说,他说不要就不要……” 庄可一怔。 苏恪得意的朝宫九歌挑了挑眉,宫九歌偷偷比了个大拇指给她。 庄可哪里不明白两个好友的心意,心底莫名一酸,便笑着接了。 她确实不在乎钱多钱少,只要够花就行。可眼下,严实被盛一鸣空置,遭办公室同事排挤,这个月更是明目张胆的只发了两三千块的底薪,绩效、补贴、全勤一概没有!严实回来跟她学的时候眼圈都气红了,却为了她和孩子,依然咬着牙撑着,每天早出晚归的。 “谢谢。”庄可抬眸朝两人一笑。 苏恪与宫九歌对视一眼,嫌弃道,“一家人说两家话,该打!” 两人笑眯眯的去挠庄可的腰部怕痒处,庄可笑着求饶,三人笑闹在一起,庄可被两人闹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 宫徵果然连着一个星期都没再给他打电话,盛一鸣很是清静了一个星期。 却没想到,与父母出席一个酒会时,遇见与宫先生宫太太一起来的宫徵,自家爸妈对宫徵很是热情,“听说宫大小姐在美国留学,宫先生可真是有个好女儿啊,等回来由宫先生带着历练两年,怕会是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商界精英!” 又夸宫徵,“宫二小姐温柔孝顺又善解人意,也不知道宫家两朵金花会花落谁家?宫先生宫太太好福气啊……” “令郎长相出众,毕业于高校,盛先生手把手的教,以后定能让鼎盛更上一层楼。”宫阙笑着寒暄,眸底却半分笑意也无。 没有子嗣承继家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伤! 若不是……他早就再生一个了! 宫阙看了眼身旁笑意盈盈的宴清,压下心底的燥火,与宴清道,“那边有几个合作伙伴,我去去就来。” 宴清温柔一笑,宫阙朝盛家夫妇点了点头,端着酒杯离去。 柴玉芳顺着宫阙走去的方向看过去,眼睛一亮,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盛东升笑着告了罪,抬脚朝宫阙追去。 盛一鸣不阴不阳的看着宫徵。 宫徵笑着挽住柴玉芳的胳膊,笑着与柴玉芳、宴清道,“妈,柴姨,酒会还要十几分钟才开始,我们先去那边歇息一会儿” “瞧你这女儿乖巧体贴的模样,真是……”柴玉芳笑着与宴清说话,“让我羡慕欢喜的很。” 宴清浅浅一笑,对别人夸自己女儿是真心的高兴,可一想到这个柴玉芳先前将九歌骂的那样不堪,她的眸底怎么也凝不起笑容。 柴玉芳并没发觉,一边拉着宫徵的手夸,一边与宴清说着商场上的事和从小道得来的A城各家趣闻。 宴清自诩不是那种背后论人是非的口舌之人,对于柴玉芳的话十句中只挑拣着接个两三句,剩下的多半都有宫徵笑着接过去,三个女人,一个有意结交,一个有意巴结,剩下的那个再不乐意,这台大戏也唱的很是精彩。 盛一鸣似笑非笑的看着宫徵,宫徵却一眼也不往他那边看,好像真的是个跟随父母来参加酒会的女儿,陪着妈妈与人聊天话家常。 观察了半响,盛一鸣觉得无趣,从路过的侍应生的托盘中端了一杯酒,朝与他年龄相当的各家公子哥走去。 宫徵余光扫到盛一鸣的动作,得意一笑。 等从酒会出来,柴玉芳对宫徵的热情又上了一个台阶,甚至邀请她没事去家里做客,还说,“我一直遗憾家里没有个女儿,宫太太不会怪我抢了你的女儿吧?” 宫徵眉梢间的得意就更甚。 盛一鸣嗤笑一声。 待回到了家,柴玉芳将儿子和丈夫拉进书房,问儿子,“你不喜欢宫家二小姐?” “妈问这个做什么?”盛一鸣看了柴玉芳一眼,“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柴玉芳嗔瞪了儿子一眼,“你这孩子,不会还在跟妈生气吧?” 想到宫九歌,盛一鸣轻轻别开了头。 柴玉芳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妈知道你喜欢那个贱……宫九歌,可你也不想想,门不当户不对,你真跟她结了婚,她什么都帮不上你是其次,首要的是我们盛家说不定就此沦为A城上流圈的笑话,以后还怎么在A城做生意?我和你爸还怎么出去见人?” 这些事,盛一鸣怎么会没想过,只是……他心里多少是真心喜欢宫九歌的,想和她过一辈子。 见儿子依然没有动静,柴玉芳的声音便带了几分伤感,“儿子,你也要为我和你爸想一想,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妈,你别说了。”盛一鸣轻叹一声,“我都明白。” 柴玉芳笑着松了口气。 过一会儿,问盛一鸣道,“你觉得宫家二小姐怎么样?” “妈,你想说什么?”盛一鸣蹙眉。 柴玉芳笑,“宫家二小姐虽然不是宫家的亲生女儿,但养在宫家也二十多年了,我瞧着宫阙与宴清两个对她也很关心,以后宫家大小姐有的,想来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重要的一点,宫阙没有儿子!” 盛一鸣立刻就明白了柴玉芳的打算。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宫徵是什么样的人,盛东升也开了口,“要是你能压得住宫家大小姐,那宫家……” 夫妻俩相视一笑,目光灼灼的看向盛一鸣。 盛一鸣心中一动。 085 窝囊气(1) 柴玉芳看到儿子犹豫的神情,又加了一把火,“儿子,咱们鼎盛若是能和宫氏合并,A城第一是稳坐!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是那……宫九歌,你到时候一掷千金将她养在外面,又有何难?” 盛一鸣皱眉看向柴玉芳,柴玉芳笑的慈眉善目,“妈也知道宫九歌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若是能给咱们盛家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孙子,进咱们盛家当个二夫人,妈绝对不会有二话!” “妈,你这是同意让九歌嫁进盛家了?”盛一鸣一喜,侧头去看盛东升,“爸,你听到妈说的话了?” 盛东升笑着颔首。 柴玉芳眉头紧蹙,眸底快速掠过一道冷光,宫九歌那小贱人,可真是把他儿子迷了个彻彻底底! 以色侍人,真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瞧这孩子……”柴玉芳笑着嗔瞪儿子一眼,佯怒道,“可先说好了,首要条件是先把宫家弄到手!妈可不想看你学那些纨绔子第,只爱美人不要江山!” 盛一鸣虽热衷床上游戏,却也不是没有一点商业头脑的。权衡柴玉芳与盛东升话里的意思,心中已有了计较。 宫徵那个蠢货,心心念念的想嫁给自己,想把她搞到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关键的是宫家那个大小姐宫羽,还有宫阙。 宫阙能在宫家没落后凭借一己之力在A城重新立起宫氏企业,手段、心计那是绝对不会少的,再加上他妻子宴清背后的宴家,宴老爷子虽已从A城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可由他提拔培养的人几乎穿插在A城大大小小的部门! 谁人不卖宴家女婿一个面子? 他也不止一次见过宫阙,宫阙身上独有的气势他再过二十年也未必能与之比肩,不过嘛…… 盛一鸣轻笑一声,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而宫阙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子嗣! 因为宴家的存在,除非宴清死了,否则宫阙就没那个胆子在外面养私生子! 找到病症,对症下药就是了。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要是能在宫羽回来之前就进入宫氏,培养好自己的势力,想来,胜算不会小了。 “妈,你放心,我那……只是玩玩而已。”盛一鸣笑了。 柴玉芳与盛东升对视一眼,眸底满是欣慰。 …… 严实实在是受够了这种低声下气、陪尽笑脸却还拿不到单子的憋屈日子! 特别是几个意向很大的客户,他已经跟了三个月,客户已经点头,就差在合同上落笔签名了,可等他扭头拿个合同的功夫,公司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就明目张胆的把他的客户抢走了! 他怒极找人理论,却不想对方轻飘飘的扫他一眼,往他眼前挺了挺高耸的胸部,笑的花枝乱颤,“客户说,你服务的再好,他还是喜欢跟女销售员合作,要不,严实你去做个变性手术?” 听到的人哄堂大笑,丝毫不给严实一分颜面。 严实的脸铁青的吓人,办公室里却谁也不怵他,没了盛一鸣做后盾,谁还忌惮他?! 女同事说完,踩着高跟鞋从严实身边耀武扬威的走了,眸间的轻蔑让严实几乎忍不住动手打人!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个多月,在又一个意向客户被一个办公室的女同事抢走以后,严实一拳砸碎了那女同事的笔记本,“何佳美,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客户是我跟的,我已经跟他谈好这个周末签合同……” “严实,你干什么?”女同事站起身,指着桌上的笔记本道,“你知不知道我这电脑有多贵?新买不到两个月!六千八百块,你给我赔!” 严实脸色难看,“我在跟你说我客户的事!你抢了我的客户!” “谁抢了谁的客户?”女同事不屑的抬眸看他,嗤笑一声,“你手里所有的意向客户都是我们先前打出来的!要不是盛少让我们关照你,谁愿意把意向客户交给你?你还真以为那些客户是你跟出来的?别笑死人了……” “你……”严实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瞪着女同事。 女同事抬手朝整个办公室指了一圈,笑道,“不信,你问问?你先前口口声声被抢的客户哪个不是我们辛苦跟出来的?” 严实顺着女同事的手指看向周围,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面露轻蔑,目光轻视。 “你、你们胡说!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打电话联系跑出来的,是我……”严实不相信的开口辩解。 办公室的人可怜的看着他,撇嘴摇头。 “哎哟,站的高摔的狠……” “没了盛少,什么都不是,可怜……” “还是A大的高材生,就这么点出息,啧啧……” “……” “你们……你们合着伙来欺负我!”严实怒声。 女同事笑,“你一个大男人,我们几个女孩子合着伙欺负你?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众人抿唇笑,满目戏虐。 严实咬牙。 “干什么?好好的不上班,在这里吵什么?”经理走进来,厉声道。 女同事斜了严实一眼,朝经理申诉道,“经理,您来评评理,严实二话不说就砸了我的电脑,这可是我花了六千八买的新电脑!您得让他赔我!” 经理看了眼被砸的凹进去的键盘,眉头皱了皱,一双眸子不耐的看向严实,“严实,你最近怎么回事?处处找同事麻烦?何佳美的电脑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一个月不够扣两个月,两个月不够扣三个月!” 严实已拿了三个月的底薪,他的底薪只有两千八。 六千八的电脑要扣掉他两个半月的工资。 严实实在是受够了! “她们抢我的客户时你怎么不说让她们把业绩还给我?你作为经理不公平不公正,是不是也早看我不顺眼了?” 经理一怔,看着怒火中的严实,笑了,“不公平不公正?严实,你也好意思说这六个字?你从来到我们部门,我从她们手里给你拿了多少客户?你说公平公正……好啊,把你以前每个月做出单子的钱先还给她们,我就让他们把你的客户还给你。” 086 窝囊气(2) “经理,他手里那些客户可都是我们在跟,凭什么要还给他?”周围有同事小声嘀咕。 经理恍然的哦了一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道,“是,是我记错了。严实,你手里这些意向客户也都是他们先跟的,你要不,自己重新去外面跑?我保证,这次绝不让他们抢你的客户,如何?” 如何? 呵呵! 严实突然笑了,目光冷冷的看了办公室的一群人一圈,“你们跟的客户?我辛辛苦苦陪客户喝酒到半夜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客户是你们?我为了见一个客户在公司门口一等一天连饭都不敢去吃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是你们的客户?我谈成了客户要签合同了,你们不吭一声把客户抢走了再跟我说客户是你们的?呵呵……好!真是好的很!鼎盛居然也有你们这样的员工……你们不就嫉妒我跟鼎盛的少东家是一个寝室的大学同学吗?现在看着你们少东家不搭理我了就合着伙的踩我践踏!好,很好!我倒要去问问你们的盛大少爷,鼎盛的员工就是这样合伙挤兑人的!” 严实恼怒异常,冷冷说完这些话,转头就出了办公室,朝电梯间而去,步伐急而快! 办公室内的人面面相觑,有人悄声道,“我们这样……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要不,把客户再还给他?” “为什么要还给他?他以前的客户不都是我们快谈好的时候再转给他的?这点总没有假的吧?咱们不过是一个人从他手里拿回了一个客户而已!这算哪门子的过分?我当初可是给了他不下十个意向客户……要不是为了看他跟盛总是朋友,打死我都不可能给他!”有人立刻出声反驳。 另一个则冷笑一声,“呸!他爱告不告,跟个女人似的,吃了亏还跑去告状,孬种!” “就是,随便他,爱告不告!盛总见不见他还是个事儿呢!”有人窃窃低笑,“都几个月了,盛总可一次都没找过他,我看啊,他是彻底玩完了……” “一个老鼠坏锅汤哟,早走早轻松,免得拉我们部门的业绩……” 有人深以为然,一群人低低的议论起来。 又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怎么说他跟盛总都是朋友,万一太难看,到时候倒霉的会不会是咱们?” “法不责众!盛总哪能为这样一个人找咱们的茬,放心好了,盛总又不傻!” 几人就笑,“要不我们去瞧瞧热闹……我估计盛总这次肯定也不见他……” 一个办公室的人都跃跃欲试。 部门经理斜眼看了眼严实离去的方向,眸底掠过一抹嘲讽,脸色却肃然的朝众人摆了摆手,“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几个女同事互相眨了眨眼,回了办公桌继续整理客户资料,不时掏出手机在qq群里继续议论着。 …… 严实再一次被盛一鸣的秘书挡在了办公室外。 “严先生,我们盛总出去见客户了,不在办公室,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您转告。”秘书一脸职业笑容,身子却半分不让的挡在办公室门前。 严实看了秘书一眼,突然笑了,“何秘书,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词,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真的会信你的话?” 何秘书脸色一僵,尴尬道,“严先生,盛总确实不在……” “在不在的,一试便知。”严实眸底已一片冷意。 几年的大学同学加室友,他为了帮盛一鸣追宫九歌花的功夫比追庄可都多!他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 严实从裤兜掏出手机,拨通了盛一鸣的号码。 何秘书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办公室内已响起手机铃声。 不过,没人接。 严实掐断电话,抬头看何秘书,“何秘书,你不用为难,我与你们盛总说几句话就走,你就当……我是强行入内的!” 话落,严实一把抓住何秘书的胳膊将她拽到一边,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何秘书惊呼一声,“严先生……” 办公室的门已然被推开。 盛一鸣正坐在办公桌后抬眸看过来。 “对不起,盛总,严先生他……” 何秘书拂开严实的手,快走几步就要把门重新关上,严实已冷笑道,“盛总,这样躲着我,有意思吗?你要是不待见我,一句话,我绝不会死皮赖脸的在鼎盛继续呆着,我这就走!” 盛一鸣朝何秘书摆了摆手,示意严实进来说话。 严实走进办公室,在盛一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何秘书关了门。 盛一鸣似笑非笑的看严实,“严实,这里是公司,不是A大的学校宿舍!你这样闹我的办公室,又是什么意思?” “你最近一直躲着不见我,我做错了什么?”严实反问。 盛一鸣摇头,“严实,你怎么一直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是鼎盛的少东家,鼎盛未来的继承人,你呢?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要我经常见你做什么?我们不过是大学同学,我照顾你几年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你还想要我照顾你一辈子?” 严实愣在当场,“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要你照顾我一辈子了?我找你……” “你找我难道不是因为你们部门的人排挤你?”盛一鸣嘲讽一笑,“别告诉我说你是来找我叙旧的?” 严实哑然。 半响,自嘲一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明白了,当初你跟我交好,是因为我女朋友跟宫九歌关系好,我于你盛大少爷来说,不过是个可利用物品。如今你与宫九歌分了手,我这个可利用物品成了废品,既没有了回收利用的价值,留着又有何用?!” 盛一鸣淡淡一笑,“我们几年的交情,你说这话就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严实抬手止住他的话,“你不用说,我都明白。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是我高攀了盛家大少爷。既如此,这鼎盛我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不过临走我还要提醒盛大少爷一句,你们公司员工的素质真是——差劲!” 话落,转身大踏步离开了盛一鸣的办公室。 087 窝囊气(3) 何秘书进来,“盛总……” 盛一鸣饶有兴味的看着严实离开的背影,眸底满是讥嘲,“倒也聪明了一回。” 又看何秘书,“去下面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他的工资给结了,我可不希望有人传出鼎盛苛待员工的新闻。” 何秘书应声而去,片刻后回来,将严实部门发生的事一一说了,道,“严实已经拿着东西离去了,不过,他砸坏了一个同事的电脑,这几个月一直没出单,这个月的工资怕修电脑的钱都不够……” “就这德行……”盛一鸣摇了摇头,“差多少公司给补上,打电话告诉严实一声,剩下的钱就不让他还了……” 何秘书眸底掠过笑意,点了点头,“是,盛总。” …… 严实憋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了鼎盛大楼,坐着车在街上绕了两圈,烦躁的情绪却越发控制不住。 他去了趟超市,买了几瓶酒,回了家。 庄可还没下班,屋里空荡荡的。 正对房门的是他们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一组二手沙发,庄可亲手做了沙发套和几个表情夸张的阿狸抱枕放在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是也是二手的,其中一角磕掉了。当时买的时候,沙发加茶几才五百块钱,他们都觉得便宜,可掏了钱才发现,两人的工资还要等一个月。 庄可说跟宫九歌和苏恪借一些,等发工资了再还,他没答应! 他是男人,是养活老婆和孩子的一家之主,借钱过日子……宫九歌与苏恪知道了,还不得将他看的扁扁的! 就像盛一鸣! 他那样掏心掏肺的为他着想,可他呢? 见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就纵容底下的人联手给他使绊子!呵呵…… 是谁说,要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屁话,都***是屁话! 是朋友会看着别人那样欺负他?是朋友会几个月躲着不见他?是朋友会跟他说出那样的话? 呵呵。 他严实可真是瞎了眼!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么会愿意跟他这个从乡下来的穷孩子做朋友?! 他可真天真! 严实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将手中拎着的酒放在茶几上,从中掏了一瓶出来,拉开拉环,仰头灌了起来。 几瓶酒不过半个小时就被他喝的干干净净,严实扔了最后一个空瓶,拿了钥匙和钱,去小区超市又买了一大兜啤酒回来,坐在沙发上喝水一样的灌! 不知喝了多久,不知道喝了多少,严实笑骂着睡倒在沙发上。 庄可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将包放在门口的鞋架上,扶着肚子走到庄可身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严实?严实?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你回来了?”严实眯着眼朝庄可笑,“我今天被盛一鸣请吃海鲜了!海鲜……” 说着,又摇头,“不对,是我请盛一鸣吃海鲜了!炒鱿鱼!炒鱿鱼……” 庄可一怔,“你辞职了?” 严实笑着点头,“他们老抢我的客户,老抢我的客户……我找盛一鸣理论,盛一鸣却说我在闹?” 严实抓着庄可的手往脸上放,“我就知道,他一早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和你的关系接近宫九歌,他好追宫九歌。现在宫九歌和他分手了,他用不着我们了,就把我踢了!他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严实一边说,一边把庄可往沙发上拉,庄可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严实就办趴在她胸前,一手往庄可衣服里面伸。 庄可一把抓住他,劝道,“严实,工作没有了我们可以再找,你是计算机系毕业的,要找好工作多的是。” 严实却不说一句话,埋头往庄可胸前凑,隔着毛衣张嘴就咬上了庄可胸前某处。 庄可吃痛,双手抱住他的头,“严实,你醒一醒!” 严实抬眸朝她一笑,双手锢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从毛衣下端往上,一只手从孕裤往里伸。 庄可双手护住腹部,声音急切,“严实!孩子!孩子……你快放开我……” 严实却似听不见她的话,一身的重量全压在了庄可身上,庄可着急的不行,身子被他压着又动弹不得! 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住这样的压迫,对着庄可的肚皮拳打脚踢起来。 庄可的脸瞬间就白了,一边推严实凑到她唇边的嘴,一边护着腹部叫严实起身,“严实,你压到孩子了,快起来!快起来……” “我丢了工作,你那点工资怎么养孩子,不要生了……”严实趴在庄可胸前,嘟囔着。 庄可见推不动严实,慌乱的左右瞧了瞧,看到茶几上放着的酒瓶,伸手抓过来,举在严实头上,抖了好几下,就是不敢落下来。 眼看严实抽了皮带,要扒她的孕裤,庄可闭上眼一酒瓶砸了下去。 只听闷哼一声,严实重重的趴在了她身上,昏了过去。 庄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吃力的将严实从自己身上推开,放倒在沙发上。又去拿了床被子给严实盖上,才抱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对面沙发上,小声安抚腹中的孩子,“爸爸喝醉酒了,不是真想伤害宝宝,宝宝不怕,妈妈在……” 腹中的孩子似乎听到了庄可的话,慢慢安静下来。 庄可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小心的蹲下身,将满地的酒瓶捡起来放到塑料袋中,又拿拖布拖了地,才关了灯,会房间睡觉。 第二天。 严实抚着疼痛欲裂的脑门和后脑勺起来,庄可朝他笑了笑,“早饭马上好,你快去洗漱。” 严实嗯了一声,去了洗手间却许久不回。 庄可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去寻严实。 严实站在镜子前,怔怔的看着镜子里下巴上有着青色胡渣的颓废男人。 庄可走过去,圈住严实的腰,脸颊靠在严实背后,“严实,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快乐的在一起,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严实的脸瞬间一变。 庄可没有看见,继续道,“先前顾氏的审计案我分了二十五万,你要是不想再给别人打工,我们自己租个小店面,买些小吃好不好?” “不好!”严实一把推开庄可,“拿你的钱开店,我不成吃软饭的了吗?不行!” 庄可不妨,被他推的一个趔趄,惊呼一声,惊惧的向后倒去。 “啊!” 088 苏恪的怒火(1) 庄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抓住可抓的东西来缓冲向后坠地的倾向,她一手抓住了洗手间的门把手,一手抓向严实。 严实愣了一下。 就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庄可的身子已跌到地上,落地的刹那,庄可咬牙用手撑了下地面,借着手腕和胳膊肘拄地的缓冲,身子半侧,趴在地上。 腹部还是避无可避的撞到了地面,肚子一阵疼痛。 庄可的脸都白了,抱住肚子冲严实道,“严实,我、我肚子疼,快、快送我去医院。” “哦……好!我去打电话。”严实慌乱的伸手想扶庄可,又害怕的缩回了手,往外面跑去。 庄可叫住他,“等不及120来,你……你抱我下去,我们打车……去医院。” 一句话说完,庄可的额头已疼出了汗,脸色白的吓人。 严实忙点头,返身抱起庄可就往外跑,快到门口,庄可揪着他胸前的毛衣提醒,“钱、钱包。” 严实双手抱着她,哪里还腾的出手去拿钱包,站在原地打了一圈转,庄可闭了闭眼,看着不远处鞋架上挂着的包,说道,“抱我过去,我包里有钱。” 等到医院时,庄可浑身的衣服已湿透,牙齿紧紧咬着唇瓣,不时溢出痛苦的呻吟,先前照看她的医生看了她的情况,立刻打电话通知了顾副院长。 “庄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腹部有没有往下坠……” 庄可点头,唇被牙齿咬出发白的印迹,“疼,一直在往下坠!医生,我的孩子……” “你先别急,我已经给顾副院长打了电话,她一会儿就来,你先稍微休息一下,放轻松,深呼吸……” 庄可深深吸一口气,往外吐,再吸一口气,小腹开始有温热的东西往外流,庄可一把抓住了医生的手,目光怔怔的往下半身看去,“医生……我、我的孩子……” 医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大变,庄可米白色的及膝长毛衣上浸染了大片的血。 “快,再催催顾副院长,庄小姐的情况……” 医生的话没有说完,顾副院长已走了过来,看到庄可毛衣上的血,眉头一蹙,“怎么这么严重?” 医生看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严实一眼,回答道,“庄小姐早上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动了胎气,这会儿又开始出血,顾副院长,您看……” “把人推进手术室,我先看看情况。”顾副院长扫了严实一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医生与小护士忙将庄可推进手术室,庄可的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一双手抱着肚子,双眼满是恐慌,“顾副院长,我的孩子……” 顾副院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轻松。小护士上前将庄可的毛衣拉开,褪下她打底的孕妇裤,内衣上沾满了血。 “顾副院长……”小护士的脸也有些恐慌。 顾副院长朝小护士使了个眼色,小护士忙站到一边。顾副院长戴了手套去摸庄可的腹部,半响,微松一口气,抬眸朝庄可一笑,“别担心,只是动了胎气,宝宝好好的……” “真的?”庄可喜极而泣。 顾副院长笑,“真的。” 庄可长松一口气,闭眼昏了过去。 小护士惊呼一声,“顾副院长,庄小姐晕了。” “没事,你去把我放在抽屉里的木匣子拿来,要快。”顾副院长吩咐小护士道。 小护士应了一声,推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片刻就拿着一个饭盒形状的木匣子跑进来,顾副院长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针灸包,一字拍开几十号银针。 小护士蓦然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医生也面带讶异。 医院里都知道顾副院长的拿手绝活是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神技,却从未有人见过,今天,他们居然有幸见识到了。 只见顾副院长细长的手指捻起银针,下手飞快,在庄可身上连插了几十个银针,稍刻即拔出,再看了庄可下身一眼,血已然止住。 小护士满脸惊奇,“顾副院长,血止住了。” 顾副院长笑了笑,一边收拾银针,一边问医生,“外面来的是庄小姐的丈夫?” 医生点头。 “让他进来,帮庄小姐清理下血污。”顾副院长道。 小护士笑道,“顾副院长,我来就好……” 顾副院长摇头。 小护士莫名。 顾副院长就笑,“他妻子这般辛苦为他生儿育女,也该让他知道他妻子为了生下他的孩子都经历了什么。” 小护士看了庄可一眼,眼中满是同情,“好,我去叫他。” 顾副院长笑着拿了盒子出去,严实从长椅上起来张口想说话,顾副院长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离去。 严实握了握拳,终是什么也没说。 “严先生?”小护士叫了严实,“请随我来。” 苏恪与宫九歌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庄可已经换了身衣服,正歪靠在床头与严实说话。 “可可,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宝宝没事吧?”苏恪一脸恐惧,抓着庄可的手都微微泛凉。 庄可一怔,“苏苏,九歌,你们怎么来了?” 严实让开位置,让苏恪坐下,朝二人打招呼,“苏恪,九歌,你们来了。” 宫九歌朝严实点了点头,眸底满是担忧的看着庄可,“医院把电话打到了顾清城那里,我和苏苏怕你……顾副院长怎么说?” “没事,流了点血,已经止住了,不过……”庄可无奈一笑,“怕是又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了。” “躺着躺着!什么都没有你和宝宝重要!”苏恪不迭点头,抓着庄可的手微微用力。 庄可安抚的拍了拍她,“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苏恪扁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跌倒?你平时一直很小心的……” “是我不小心,害庄可跌倒的。”严实在旁边突然出声,微垂的眸子里满是自责。 庄可笑着摇头,“不是你的……” “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我不会不认账!”严实突然抬起头,眸色复杂晦涩,“是我的错!我不该心情不好就忘记你正怀着孕推了你!庄可,我不是个好丈夫,我……对不起你!” 089 苏恪的怒火(2) “严实,你疯了吗?”苏恪霍然站起身,一把推在严实胸口,严实被推的往后趔趄了两步。 庄可一惊,忙坐起身,“苏苏……” “可可!”宫九歌脸色微变,扶住庄可躺下,“我来劝苏苏,你快躺下……” 苏恪俨然已经动了气,一把甩开了宫九歌,“可可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你难道看不见?先是被你爸妈折腾的孩子差点没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保住孩子,每天还要下班不但要伺候你穿衣吃饭,还要自己打扫卫生整理家务,就这还整日为你担心,怕你在鼎盛被人挤兑!你呢?你做了什么?天天陪客户喝酒,夜夜醉酒回家!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你居然能忘记可可怀着身孕将她推倒!严实,你可真行!” 语气里的冷嘲热讽再明显不过。 宫九歌扯了扯苏恪,小声道,“行了,你别让可可为难。” 苏恪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听到宫九歌的话,看了庄可一眼,瞧见庄可满脸的担心,心里一酸,冷瞪了严实一眼,别开头去。 宫九歌将苏恪往床边推了推,庄可做势要起身,苏恪忙快走两步去扶她,“你小心点儿,顾副院长还不让你起身……” “我没事。”庄可笑着摇头。 苏恪抿嘴,“你就向着他。” 庄可微笑。 将苏恪不再发飙,宫九歌朝严实笑了笑,“苏苏心直口快,严实,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我知道你们是真的关心庄可。”严实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朝宫九歌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宫九歌自然将他的面部表情看了个真切,心里轻叹一声,面上依然带着浅笑,“可可这里有我们照顾,你放心去上班吧。” 严实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把鼎盛的工作辞了,盛一鸣他一直在利用我……和庄可的关系接近你。” 严实抬头,看着宫九歌,淡声道,“九歌,以前的事……对不起。” 宫九歌微怔,笑了笑,“都过去的事了,我早忘记了。” 宫九歌回头看了庄可一眼,与严实道,“你要是不嫌弃,不如来我们事务所?我们平时也接一些小公司的网络维护,这块儿是你的强项……” “不了,我与庄可商量了,想自己开家公司。”严实不待宫九歌把话说完,就出声打断了宫九歌。 宫九歌止住话头,点了点头。 庄可听到二人对话,看了严实一眼,欲言又止。 苏恪皱着眉歪着脑袋瞪了严实一眼,转身拉着庄可的手,“可可,你要跟严实一起开公司吗?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庄可眸底满是歉意。 宫九歌笑着道,“我不介意你跳槽。” 苏恪横了宫九歌一眼,“我才不跳槽,我死也要死在咱们三个开的事务所里!” 宫九歌微微蹙眉,斜了苏恪一眼,“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苏恪吐了吐舌头,庄可温温的笑。 顾副院长建议庄可在医院观察三天再出院回家静养,严实回家拿日用品,苏恪握了庄可的手,问,“可可,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实为什么推你?” “哪有什么为什么?他又不是故意把我推倒的……”庄可话一顿,想起她伸手抓严实那一瞬,严实居然没有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 庄可一笑,拍着苏恪的手,“严实自尊心强,你以后不要在他面前这样说他……” 苏恪嘟嘴。 庄可温柔一笑,晃了晃苏恪的手,“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可可……”苏恪突然红了眼,“严实怎么变这么多?他以前明明是最紧张你的,你咳嗽一声,他能早饭不吃就跑去给你买药;你来例假,他毫不避讳去给你买卫生巾;你说一句没胃口吃不下饭,他就变着花样逗你笑……他现在,怎么能说出忘了你还怀着孩子推了你的话?!” 庄可鼻间一酸,眸中有了一层水雾,她笑着眨了眨眼,“严实在公司被人排挤,心情不好,不是有意的!你也说了他最紧张我的!他现在正是苦难时期,我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任性?” 她笑着与苏恪道,“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以前那个严实就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似在说给苏恪听,又是在说给自己听,“一定会回来……” 宫九歌背了身子,去倒热水,热气熏到眼睛,眼红红的像被洋葱辣了眼睛,“可可,喝点热水。” 苏恪点了头,抹了把眼睛,对上宫九歌红通通的眼睛,咧嘴,“小九儿偏心,我也要喝热水。” 宫九歌笑着转身又倒了一杯递给她,苏恪将杯子捧在手心,低下头看着杯子里的水,不一会儿,一双眼熏的跟宫九歌一样红。 宫九歌笑她,她哼了一声,反笑宫九歌,庄可在一旁看着也露出笑容,只是,眸底深处到底有了几分湿意。 严实接班,庄可撵了两人回事务所。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苏恪转身抱着宫九歌嘤嘤哭了起来,“严实太可恶了!怎么能推可可?他怎么能推可可?他难道不知道有个万一,可可和宝宝就……” 宫九歌没有说话,缓缓顺着苏恪的后背。 严实眸底的自责是真,愧疚是真,看到她和苏恪为庄可出头时一闪而过的不耐也是真。 记忆里那个笑容灿烂,一脸阳光能给可可一个温暖港湾的人早已变的面目全非。 宫九歌勾了勾唇角,眸底全是对可可的心疼……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医院大厅出来,站在远远的角落,看着宫九歌怀中的苏恪,直到宫九歌低声劝了苏恪几句,苏恪破涕为笑,挥了挥拳头,宫九歌才笑着拥着她上了车,开车离去。 男人的眸光里满是缱绻和不舍,眸底深藏的情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追了出去。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男人拿了电话接通,里面传出一道含着透着凉意的温润声音,“景致,我有事找你,约个地方吧。” “你在哪?”景致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似早料到了这一刻。 “豪景。” “我过去找你,正好我也有事与你说。” 090 喜欢上她的喜欢 豪景酒店顶层,是一个超大的游泳池,整个玻璃构造。游泳池外面是个露天花园,花园内一把遮阳伞,一张藤桌,两把藤椅,沏上了咖啡。 景致到时,苏澈正坐在藤椅上喝咖啡,腰间搭了块浴巾,黑发湿润,看样子是刚从游泳池里上来。 见他来了,苏澈抬手指了对面的藤椅,“坐。” 景致微一点头,坐在了对面的藤椅上。 苏澈从咖啡壶里倒了一杯咖啡推过去,“现磨的蓝山咖啡,尝尝。” 景致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喜欢现磨的蓝山……” “一个人的喜好怎么会那么容易变?”苏澈意有所指,朝景致举了举杯。 景致不做声,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入口浓郁香醇,甘、酸、苦三味完美糅合,确是他埋藏已久的蓝山咖啡。 景致将杯子放下,回味着口中完美的酸味,身子微微坐正,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看向对面面带微笑的苏澈,问道,“你寻我可是为了苏恪?” 苏澈脸上的笑微微一顿,“你来不也是为了苏恪?” 两人相视一笑,景致点头,“确实。” “说来,你回A城这么久,我一直在忙工作没来得及见你。”苏澈靠在藤椅背上,神态慵懒,面上的笑意却一直温和如风,“听瑾容说,你已经见过苏恪了?” 景致想到在顾氏昏倒的苏恪,心口蓦然一疼,点了点头,“嗯。”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她吗?”苏澈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洁白如玉的咖啡杯,视线在杯中的咖啡上转了一圈,抬眸看向对面的景致。 景致放在桌上交叉的双手因苏澈的一句话而蓦然收紧,指头因用力微微抖了两下,在苏澈抬眸的瞬间顿住,恢复淡然。 景致抬眸迎上苏澈的笑脸,自嘲一笑,“是啊,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她。” 苏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似在酝酿什么话,半响,他轻声道,“景致,你应该知道如今的苏恪已不是七年前的苏恪,她不但性情大变,还有一种世界权威脑科专家都治不好的失忆症。她只记得住一个星期内发生的事,你……” “苏澈,你想说什么?”景致抬头,看着苏澈淡淡一笑,“你也想劝我离苏恪远远的吗?” 苏澈看着他,半响,轻叹一声,“景致,苏恪是我的亲妹妹,我也希望她能幸福……” “那就让我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去。”景致目光炙烈,薄唇紧抿,一脸郑重的看着苏澈。 苏澈无言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唇中溢出另一声叹息,“抱歉,我做不到。” 景致张口想说什么,苏澈抬手止住他,朝他无奈一笑,“景致,如今的苏恪已不是七年前那个什么都打不倒的苏恪,她现在的身子脆弱的像瓷娃娃,稍不注意就可能是……” 苏澈话声一顿,黑漆的瞳眸微微缩了一缩,深吸一口气才将话说完,“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冒险!更何况是一个清冷眼神都让她受不住晕厥的你!景致,你是她的禁忌!” 景致似乎也想起了苏恪那日的晕厥,薄唇抿的更紧。 两人之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景致出声,声音沙哑,“如果……如果我以后像以前那样哄着她,宠着她呢?” “景致……”苏澈轻叹一声。 景致抬眸,眸底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朝苏澈笑,“我试过,我只要是笑着,她就不会害怕,也不会排斥我,她不会出一点事……” 苏澈摇头,“景致,苏恪赌不起。” 景致眼眸一涩,垂下了头。 苏澈不忍,“对不起。” 景致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只是,那笑意到底没有到眼底。 “我以后……不会再找苏恪,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说完这一句话,景致只觉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送了景致下楼,苏澈站在电梯前许久未动,素日含笑的一张脸庞此刻全没了笑意,只余一声沉重的叹息。 景致抬眸仰望豪景大厦几十层的高楼,唇角勾起一抹笑,蓝山咖啡……他哪里喜欢喝那种又苦又涩的东西,不过是跟苏恪在一起后,偶尔一次请她喝,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个喝后唇齿间香醇微酸的味道,他,也跟着喜欢上了。 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苏恪…… 记忆里那个坚强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孩,以后再也不能见了…… 景致突然发笑,一脸的笑不可抑,眼睛却不知何时被风迷了,落下泪来。 …… 严实在医院陪庄可,在庄可的有意安抚下,严实的情绪本已开朗不少,却不想半道接了个电话,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在医院走道跟电话里的人吵了起来。 “凭什么让我赔?他们抢我的客户你怎么不说让他们赔?他们的?真是笑话,我辛辛苦苦跟了那么久,马上要签合同了他们冒出来说是他们的客户,早先干什么去了?……哈,盛大少爷可真是大方!你这意思是要我对他感恩戴德了?……” 有人探头往楼道里看。 有护士出来冲严实道,“这里是医院,打电话能不能小声点儿?” 严实闻若未闻,对着电话嘲讽一笑,“鼎盛可真是好公司,扣着员工的工资不发还能厚着脸皮说不让我赔修电脑的费用?麻烦何秘书转告你们盛大少爷,我严实再不济也是A大计算机系毕业的高材生,换一个电脑键盘要花多少钱的行情我还是知道的!我真庆幸不用再跟他同流合污下去,鼎盛想赶上顾氏,做梦去吧!” 话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将电话挂了! 护士皱着眉看严实,“你这人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医院啊?在这里大吼大叫什么?要吵架出去吵!” 严实淡淡扫了她一眼,神色阴鸷,护士被吓了一跳。 严实大步朝电梯走去,却忘了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接电话前,他还正问庄可晚饭想吃什么。 091 他,可曾真心为自己考虑过…… 严实消失了三天。 熟悉的小护士帮她打了三天饭,私下里对顾副院长的徒弟,被顾副院长关照多看顾庄可的医生道,“庄小姐的丈夫怎么能这样?庄小姐住院三天,他消失了三天,真是……” 医生朝她摇了摇头。 楼道里的电话风波他们多少都有耳闻,对这个生起气来连怀孕妻子都不顾的男人确实升不起好感。 小护士撇了撇嘴,“庄小姐那么好的人,我真是替她委屈……” 医生笑了笑。 出院的时候,小护士说帮她给苏恪和宫九歌打电话,被庄可拦了,“她们都有工作要忙,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小护士拗不过庄可,只好帮她叫了辆出租车,帮她把东西送上车,“庄小姐,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谢谢你,小莫护士。”庄可温柔一笑。 小护士摇头,“没事,你自己多小心。” 庄可点了点头。 庄可推开门,几乎没有踏脚的地方,客厅里横七竖八的全是啤酒瓶和啤酒罐,严实一脸憔悴胡子拉渣的躺在沙发与茶几中间的地毯上,身上满是醉酒后冲天的酒味,不远处的地毯上有着几堆已经干涸的呕吐物。 庄可眸中难掩失望。 她将包放在鞋架上,抽了一个垃圾袋,蹲下身将啤酒瓶与啤酒罐塞到垃圾袋中,又忍住呕吐的欲望,将那几堆脏污打扫了,将地面重新拖干净。 忙完这一切,肚子已隐隐作痛,庄可看了眼躺在地毯上的严实,苦笑一声,去屋内寻了一床杯子给他盖上,自己撑着身子煮了碗鸡蛋面,吃了洗漱睡觉。 第二日,严实醒来,看到身上的被子发了好一会儿愣。 饭桌上,庄可给他留了纸条,“早饭在锅里,我去上班了。” 严实捏着纸条,许久没有挪动。 晚上,庄可回来,严实已做好了饭菜,笑着与庄可道,“庄可,你回来了?饭菜马上就好,你先洗个手,换件舒服的衣服。” 庄可一怔,笑着点了头。 两人的日子因这顿饭而重新步入正轨。 严实商量庄可,“天气马上转冷,想做生意怕是来不及,我准备先找一个跟计算机有关的工作做着,积累一些经验,摸一摸程序开发这一块,如果可行,年后就先花钱注册个小公司,做一些小程序来卖,你觉得怎么样?” “计算机是你的强项。”庄可笑的温和,“你觉得好就好。” 严实笑了,往她碗里夹菜,“你这段日子都瘦了,多吃一些。” 庄可也学着他的样子往他碗里夹菜,“你也吃。” 两人相视一笑。 庄可的肚子越发的大,家务活已经不是靠蹲下去能解决的,有几次因动作过大,坐在地上后,庄可就想请一个钟点工,隔一天来打扫一次家里的卫生。 严实想了想,抱着庄可道,“要不,把我爸妈接过来住吧?” 庄可的身子瞬间一僵。 严实察觉到庄可的反应,缓缓松开了手,坐在了庄可对面,苦笑道,“我知道他们上次做的事很过分,但你现在肚子这么大,做家务实在不方便。请钟点工……家里现在就靠你一个人赚钱,钟点工一个小时五十块钱,一个月就要花去千把块钱,差不多够咱们的菜钱了,不划算。” 庄可双手抚摸着腹部,微垂眸子,并没有接严实的话。 严实叹了一口气握了庄可的手,道,“庄可,你相信我,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我爸妈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保证这一次他们一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庄可抬头看严实。 严实眼中掠过愧疚,“再说,马上要过年了,总不能把两个老人丢在乡下,咱们在这里吃好喝好的……” “庄可,让我爸妈来一起过年,我妈刚好可以照顾你坐月子,好不好?”严实眸底略带了哀求,庄可看着他,微微一笑,点了头,“好。” 严实的眼睛瞬间一亮,一张脸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扑上去就将庄可抱了起来,“庄可,你真好,你真好!” 庄可一惊,忙抓住他的手,叫,“严实,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小心孩子……” 严实笑着将庄可放到沙发上坐下,笑盈盈的摸着庄可的肚子,“儿子乖,马上就要看到爷爷奶奶了,你开心不开心?” 孩子开心不开心庄可不知道,庄可只知道,严实确实很开心。 却没有想到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两个老人来了,吃饭穿衣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这么大肚子到时候还要小心侍候两个老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两个老人数落。 庄可面上含笑,脑中却无法克制自己疯狂发酵的思想,严实他,可曾真心为自己考虑过。 严实第二日坐火车回了老家,过了几日,带着大包小包拎着两个老人到了A城。 庄可早收拾好了房间,准备了厚实的床褥和棉被,并两双棉拖和两套暖和的睡衣。 结果,两个老人进屋的第一句话却是,“家里九个月身孕的人还能下地干活,去火车站接我们又累不着她,一点诚意都没有。” 庄可脸上漾开的笑瞬间僵住。 严实朝她歉意一笑,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扶着老太太朝沙发上坐下,“妈,农村人能跟城市长大的女孩子比吗?庄可一个月能挣小一万块钱,农村的女孩子一个月能挣几毛钱?” “啥?”老太太从沙发上弹起来,上下去看庄可,一脸的不相信,“就她这样……一个月还能挣一万?你就唬你妈我吧!” 严实爸爸在门口蹭了蹭脚上的土,朝庄可咧了咧嘴,庄可回了一笑,“爸,过来坐,我做了饭,马上就能吃了,你们是先休息一会儿还是……” “吃饭吃饭,饿都饿死了!火车上的东西死贵死贵的,早知道我就煮点鸡蛋带着火车上吃……”老太太拍了拍胸脯,朝庄可身后的饭厅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唠叨。 严实笑着跟过去,“妈,鸡蛋到火车上都凉了,大冬天的吃了坏了肚子怎么办?庄可的手艺可好了,你们上次来没尝到,这次好好尝一尝……” 说着,又回头叫严实爸爸。 092 局外人 看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庄可忽然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妈***伤心,抬脚踢了一下,庄可低吟一声,抱住肚子,对面三个人齐齐看过来,庄可慈爱一笑,“孩子踢我了。” 严实就笑着走过来,“真的吗?真的吗?让我摸摸。” 孩子却再也没有了动静。 老太太就哼了一声,瞥着庄可的肚子皱眉打量了一番,忽然开口道,“哎呀,我怎么瞅着她这个肚子不对劲儿啊……” 庄可一惊,“妈,怎么不对劲了?我的孩子怎么了?” “我看着像你丫头片子!”老太太扫了庄可一眼,抬着下巴没好声道。 庄可的心一沉,抬头看了严实一眼。 严实蹙着眉头看着庄可的肚子,庄可下意识抱住了肚子往后退了退。 “爸妈,你们吃,我突然感觉不舒服,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说罢,也不管老太太难看的脸色,抱着肚子往房间走去。 关上门,庄可无力的坐在床边。 “严实,你瞧瞧她那态度,生个丫头片子还敢给我们脸色看?”老太太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到她耳中。 庄可苦笑,早知道会是这样一种局面。 不知道严实在客厅说了什么,老太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庄可忙碌了一个早上洗菜做饭,这会儿又累又饿,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天已擦黑,客厅里早没有了声响,她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从床上坐起身,开了床头的灯,穿鞋下床。 客厅里已没了三人的影子,庄可松了一口气,去厨房找吃的,却连中午的剩饭都没找到。 庄可站在冰箱前发了一会儿呆,关了冰箱门去找到手机给严实打电话。 电话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传来热闹的喧哗声,严实笑着对她道,“庄可,我带爸妈出来逛夜市,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买了给你带回家。” 庄可一怔,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家随便煮点面吃就好,你带爸妈好好玩。” “老吃面哪有什么营养?”严实道,“你先别煮,我们很快就回去,我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饸饹面、道东鸡、糯米藕。” 庄可眸间漾开一抹笑意,犹豫了一下,摸着肚子道,“好。” “对了,我从你钱包里拿了两千块钱,我身上的钱在老家花广了。”严实笑着说完,挂了电话。 庄可看着电话有些出神,严实回老家接他爸妈时,她刚取了两万块钱,一万给了他做买年货的开销,他居然拿到老家花广了…… 庄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了想,依旧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一个番茄和一把挂面,煮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严实和他爸妈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带回来的饭也早已透心凉,根本没有办法吃。 庄可庆幸自己煮了面吃。 转眼到过年,老太太掌勺,严家两父子打下手,庄可以“过年的饭哪能让你做”的理由撵出了厨房,坐在客厅看电视。 说实话,老太太做的饭菜味道真的很难吃! 鱼肉入口满是腥味,大肉泛生,牛肉嚼不烂,鸡肉更是还泛着血丝,庄可几筷子下去实在忍不住冲口的恶心,捂着嘴跑到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 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指着庄可跳脚,“她是啥意思?我做的饭就那么让她吃不下去……” “你作啥,人家说不定是孕吐……”严实爸爸在一旁道。 老太太冲严实爸爸吐了一口,“呸!孕吐个屁!她都七个月了,还孕吐个什么劲儿?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看我不顺眼,想着法的要赶我……” “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庄可回头,脸色苍白的对老太太挤出笑容,“我只是闻不得太重的腥味。” 老太太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到底声音小了一些,“哪有什么腥味,就你娇气。” 庄可也不分辨,朝三人笑了笑,“别让我坏了过年的气氛,爸妈,你们吃。” 她回头看了眼扶着她的严实,“你陪爸妈吃饭,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严实看看她,又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抿唇点了头。 庄可却无意管他的情绪,兀自笑了笑,回了房间。 老太太不满的瞪了房门一眼,“一个爸妈都不要的弃婴,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娇气成这样!” 说着,又瞪儿子,“都是你!娶回来的是什么人?大过年的说不吃年夜饭就不吃年夜饭,当着祖宗神仙的面下我们的脸!” 严实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推了推老太太,“妈,我们去吃饭,我好些年没有吃你做的年夜饭了,味道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吗?”老太太听儿子夸自己做的菜好,脸上又有了笑模样,“都是我拿手的菜,你喜欢吃就多吃些……”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吃完了年夜饭,老太太寻了东西将菜罩住,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边看春晚边说严实小时候的事,很是其乐融融。 庄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严实一身冷气正往被窝钻,庄可从床上坐起身,笑着问他,“爸妈睡下了?” 严实点头,“我吵醒你了?” 庄可摇头,“我睡醒了。” 严实从被窝里搂住她,庄可被他一身冷气激的打了个冷战,严实却将她搂的更紧,在她颈窝边吸了一口热气,低声道,“庄可,我爸妈在老家舍不得吃喝,做的饭菜不好吃你就少吃点,以后别这样给我妈脸子了,好吗?” 庄可一愣。 严实见她没反应,又低声道,“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你这样做,我心里难受。” 庄可哑了嗓子,笑,“好。” 严实立刻笑了,将庄可搂的更紧,“我准备明天带爸妈去A城市中心逛一逛,你要不要一起去?” 庄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我身子笨重,去了反而拖累你们,你带着爸妈好好玩一玩。” 严实想了想,点了头。 093 不一样的新年 一样的新年,不一样的气象。 宫九歌毫不例外的接到了邱宝怡的轰炸电话,“宫九歌,带着你奶奶来宫家,老爷太太让你们来一起过年!” 宫九歌看了宫奶奶一眼,宫奶奶敲了敲手里的擀面杖,头也没抬,“告诉她,我们不去,我们自己有家,我们在自己家里过自己的年!” 宫九歌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出口的声音却很沉稳,“妈,您好好在宫家过年,我和奶奶就不过去了。奶奶催我去包饺子,妈,我先挂了。” 临挂电话,又飞快说了句新年快乐。 邱宝怡瞪着电话,险些没气歪了嘴巴。 一个两个,老的小的,都要上天了!居然学会挂她的电话了? 来宫家过年有哪里不好?光年夜饭的排场,能是她们在家包一顿饺子能比的?真是……气死她了! 邱宝怡将电话扔到一边,起身啐骂道,“爱来不来,要不是太太让我打电话,我还不稀罕搭理你们……” “宝怡,宫奶奶怎么说?是她们打车过来还是我们派车过去接?”宴清推门而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看还是派车去接……” 未完的话在看到邱宝怡扔到桌上的电话时,顿住,看着邱宝怡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啊,说过你多少次,九歌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你好好跟她说,她一定会听你的话。” 邱宝怡飞快的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太太,你是不知道,这孩子……”似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外人面前装的温柔善良,在我面前……那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说重了伤母女感情,说轻了她压根听不进去,我真是……委屈的很。” 宴清笑着嗔她,“胡说八道,九歌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你啊,就是嘴硬,跟她说话总要夹枪带棒的,再多的感情也要被你消磨了!” 邱宝怡眸光一闪,很是无奈伤心,“还真给太太说着了,这孩子越大越不跟我亲,跟我说话跟仇人似的,恨不得我就此消失才好……” 宴清摇了摇头,“你就是死性不改!作!我提醒你,再这么下去,小心九歌以后真不认你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说话,宴清轻轻推了推她,“你站一边,我给九歌和宫奶奶打个电话。” 宫九歌看到电话现实还是宫家的电话,抬头看了宫奶奶一眼。 宫奶奶暼过去一眼,皱了皱眉,“你妈这是想干什么?九歌,把你电话关机了,我看她还怎么打?” 宫九歌笑着应了,就要挂断电话关机,手指一滑却不小心摁了接听键,宴清柔和的声音瞬间从电话里流泻出来,“喂,九歌啊,我是清姨。” 宫九歌沾满面扑的手一顿,宫奶奶也停了手中的擀面杖,看了一眼电话,眉头的紧蹙不松反而更紧,她朝宫九歌摆了摆手,自己丢了手中的擀面杖,拿了电话接了,“喂,宫太太,是我。” “宫奶奶?”宴清笑着唤了声,寒暄了几句,就说到打电话的目的上来,说家里的年夜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让她们祖孙俩打个车过来一起吃年夜饭,或者宫家派车去接她们…… 宫奶奶笑着拒绝,“不麻烦了,我和九歌已经包好了饺子,正准备煮饺子吃。” 又不容宫太太插话的说了几句吉祥话,“……宫先生、宫太太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宴清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与邱宝怡道,“你说,宫奶奶是不是还在记恨向南出车祸的事?要不是……也不至于……” 邱宝怡的脸色变了变,小心道,“不会,我妈不是那种人,再说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妈要是还在纠缠向南的死,也不会让九歌在考上大学时住进咱们家了。” “你这么说……也对。”宴清叹息一声,站起身,“出去吧,宫阙买了一些烟花,我本来打算等九歌和宫奶奶来了之后再放……” 说着,看了眼挂上的电话,眉间微蹙,“既然她们不来,咱们先去看烟花,一会儿等十二点吃年夜饭。” 邱宝怡的脸上立刻漾出笑容,虚扶了宴清,“太太请。” 宴清拍了拍她的手,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 这边,宫九歌将最后一个元宝饺子放在托盘里,笑盈盈的看宫奶奶,“奶奶,饺子可以下锅喽。” 宫奶奶笑着起身开了放了大锅的燃气灶,才打开旁边另一个燃气灶烧水下饺子。 宫九歌小尾巴一样尾随着站到宫奶奶身后,看着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元宝饺子下入热气腾腾的沸水里,扑腾扑腾翻着小浪花。 “奶奶……” 宫九歌伸出双手环住宫***腰身,头搁放在宫***肩头,心里说不出的酸软幸福。 宫奶奶侧眸看了小女儿模样跟她撒娇的宫九歌,眸底满是笑意,“别急,饺子一会儿就好。” 约莫几分钟,饺子装盘,宫奶奶先端了孝敬过路神仙,才又装了盘摆放到餐厅的饭桌上。 这时,大锅也升起阵阵烟雾,宫奶奶关了火,与宫九歌一起往桌上端菜。 宫九歌本来没有打算多做菜,但宫奶奶却不听她的劝,过年要讨好兆头,怎么也要做十盘菜,取十全十美的好兆头。 宫九歌向来不信这些,可挡不住宫奶奶信,便只好应了。 此刻饭菜上桌,热气腾腾;外面烟花不断,热闹不断。真真是一个好年夜。 宫九歌开了一瓶红酒,与宫奶奶一人斟一杯,两人笑着碰杯,“奶奶,新年快乐。”过路的神仙请保佑奶奶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宫奶奶笑,“新年快乐。” 宫奶奶却是光明正大的在请神时磕头许话,“求老天爷保佑我们家九歌在新的一年找个好归宿,不要家里多有钱,只要知冷知热疼爱我们九歌的就成!” 亏的宫九歌当时正在厨房收拾东西,没有听到,不然…… 两人说着笑着吃了年夜饭,宫九歌拉了宫奶奶到楼顶去看烟花,诺大的顶楼以家庭为单位,不多远一小堆,不多远一小堆,小声说笑着,目光无一例外都看向那些腾空而起的美丽烟花。 与此同时,军区大院。 顾清城牵着妹妹与一头短发英姿飒爽的曹一诺迎面对峙。 094 曹一诺 “顾清城。”曹一诺一笑,眉宇间的英气略带着几分孤傲,早不复初次在顾家时那副柔和的面孔,双眸冷然的看着顾清城,唇齿咬出两个字,“好巧。” 顾清城回之一笑,淡然道,“曹小姐。” 顾清雨抓着顾清城的手紧了紧,与曹一诺打招呼,“曹、曹姐姐……” 顾清城抬手揉了揉顾清雨的头,与曹一诺点了点头,牵着妹妹与曹一诺擦身而过,慢慢走远。 曹一诺眉头紧蹙,霍然转身,看着走远的顾清城,咬牙追了上去,“顾清城,我有话问你。” 顾清雨往顾清城身后缩了缩。 她不喜欢曹一诺身上透露出的冷硬气息,跟妈妈一样。 顾清城垂眸看了妹妹一眼,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先回家等我,跟爷爷说我一会儿就回去。” “哥哥……”顾清雨摇头,攥着顾清城的手,深吸一口气,迎上曹一诺冷然的目光,出声道,“曹、曹姐姐,你想跟我哥哥说什么?” 顾清城诧异的看了眼妹妹,发觉她的手心全是汗,不由轻轻一笑,心中暖意翻涌。 不再说让妹妹先回去的话,顾清城抬起头直视曹一诺,淡淡点头,“我们还要赶回去守岁,曹小姐想说什么请说?” 曹一诺蹙紧眉头看了顾清雨一眼,开门见山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 顾清城淡淡一笑,刚想开口说什么,曹一诺紧接着说道,“除去我是曹局的女儿,自小在军区长大,身上被挂上了红三代的标牌,我不认为我比任何人差!顾清城,你连了解的机会都不给我,怎么知道我不是适合你的那一个?” 顾清城微微一怔,看曹一诺的脸色,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拒绝她而心有不甘,他不由摇头一笑,反问道,“曹小姐,你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匹配你完美身份完美学历的丈夫还是一个心灵相通的爱人?” 曹一诺一愣,眉头蹙的更紧,“你想说什么?” “曹小姐想要的是前者,而我想要的是后者。”顾清城也不再多废话,直截了当道。 曹一诺眸中有茫然一闪而过,却没有再作声。 顾清城神色淡然,微微一点头,牵着顾清雨朝自家的院落走去。 曹一诺目送两人走远,灯光下,那被拉长的身影护着身侧的顾清雨,说不出的呵护疼爱。曹一诺出了一会儿神,眉间的紧蹙又缓缓拢了起来,眸中露出漾满挑衅的目光,哼道,“谁说我不想要!” 顾清雨一边走一边抓着顾清城的风衣往后偷瞄,几次后被顾清城扳回来,“好好走路。” 顾清雨哦了一声,担心的看了顾清城一眼,忍了几次,到自家院落前终于忍不住拉了顾清城的风衣,小脸坚定的看着顾清城的眼睛,“哥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 顾清城一怔,看着妹妹黑漆双眸里的维护,心窝一暖,宠溺的笑,“好!” 顾清雨看着哥哥脸上的笑容,开心的笑。 其实,她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她喜欢宫姐姐做她的嫂子,哥哥肯定也喜欢。现在他们住在一起,她一定多努力,帮哥哥追到宫姐姐做女朋友,嘻嘻…… 顾清城失笑。 兄妹俩一起回了家,客厅里只有看电视等他们的顾明宏,顾清雨笑着小跑几步,坐到顾明宏旁边,“爸爸。” 顾明宏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看顾清城,“都去过了?” 顾清城点头,“我上去看看爷爷。” “守岁伤神,你劝劝你爷爷早点休息。”顾明宏嘱咐道。 顾清城应,“好。” 顾清雨看着顾清城上了楼,依偎在顾明宏身边,父女两个低声说这话,不时发出轻笑声,气氛很是温馨。 只是,这份温馨只持续到沙萃推门从房间出来,顾清雨立刻变了脸色,坐直了身子,再不敢说话。 顾明宏看了眼沙萃,看了眼女儿,轻轻叹了一声,拍了女儿的手,笑道,“跟着你哥走了那么多家,累了吧?回屋睡觉去吧。” 顾清雨偷偷看了沙萃一眼,顾明宏朝女儿挤了挤眼,顾清雨眸中满是笑意,沙萃看到父女俩的互动,轻咳了一声,顾清雨的脸唰的变白,腾的站起身,“爸爸,妈妈,我回房了。” 话落,脚步飞快的回了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沙萃愣在当场。 顾明宏叹了一口气。 …… 关上门,顾清雨拍着胸口狠狠喘了一口气,正要往床边走,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熟悉的短信铃声,顾清雨眼睛一亮,眉头就弯成了月牙,笑着走过去拿了手机。 “小雨,上线来万花花海。” 顾清雨回了个笑脸,毫不犹豫的开了电脑,爬上了游戏,与一笑走天涯组了队,神行到了万花花海,飞去了地图上蓝点所在的位置,娇媚的毒姐刚一落地,一颗海誓山盟就在脚下炸开,顾清雨一愣,耳边滴滴两声,就看到密聊频道一笑走天涯发来的笑脸,“小雨,新年快乐。” 顾清雨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一笑,新年快乐。” 让顾清雨始料不及的烟花一颗又一颗的在顾清雨脚下炸开,她每走一步就有一颗,花海的紫薇花树下被灿烂的海誓山盟铺成了烟花的海洋,映红了花海半天天。 一条接一条的江湖快报在世界频道炸开,“江湖快马飞保!一笑走天涯侠士在万花对叶青雨女侠使用了传说中的【海誓山盟】!以此向天下宣告:一笑走天涯对叶青雨之爱慕,天不老则情不绝,地不裂则情不尽,海不枯则心相连,石不烂则意永存。无畏世间险阻比天高,誓要长厢厮守到尽头……” 顾清雨呆在电脑边,只觉满眼都是绚烂极致的烟花,双眸溢出满满的笑意,唇边亦是大大的笑容,“一笑,谢谢你……” 只是,她这句话尚未打完,电脑突然黑屏,片刻后,黑色的屏幕上出现一个骷髅模样的人,举着拐杖,阴恻恻的笑着。 骷髅左右,鲜红的血滴出两个字,去死! 顾清雨惊叫一声,眼睛一翻,从椅子上软倒在地。 095 虚惊一场 顾明宏听到女儿房间的动静,皱了皱眉,推着轮椅就要过去,沙萃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好像听到了清雨的声音……”顾明宏不放心的看着顾清雨的房间。 沙萃顺着顾明宏的目光看过去,蹙眉道,“我耳朵还没有你尖?我都没听到你哪里听到的?” “你没听到?”顾明宏疑惑的看沙萃,“我怎么……” 沙萃摇头,“大过年的,你这神神叨叨……” 正说着,顾清城从顾老爷子的房间出来,临空看到客厅里的二人,略点了点头,朝自家房间走去,到了门前,看到顾清雨的房间亮着灯, 想了想,先去敲了门,“清雨,我是哥哥。” 里面并没有人应门。 顾清城又提高了声音,敲门,“清雨,我是哥哥,你睡了吗?” 屋内已然寂静无声。 顾清城眉头一蹙,“清雨,你再不开门,哥哥可要自己开门进来了。” 屋内依然无声。 顾清城脸色一沉,攥住门把转了转门,房间被反锁了! 顾清城心头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再想不得其他,退后两步,一脚踹在了门上,房门应声而开,顾清城紧走两步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软倒在地上的顾清雨,神色大变,疾步跑过去抱起妹妹,“清雨,清雨,你怎么了?” 顾清雨的脸色发白,浑身微微颤抖,顾清城抬眸看到电脑上出现的血腥字和骷髅人,眸底蓦然一冷,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勤务兵,“备车,我送清雨去医院。” 顾明宏与沙萃看到顾清城抱了顾清雨出来,脸色齐齐大变,顾明宏急问,“小雨怎么了?” “受到了惊吓,爸,我送清雨去医院,爷爷那边……先瞒着,就说我公司有急事,带着小雨先回了A城。”顾清城边走边道。 顾明宏连连点头,“有什么消息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顾清城应了一声,从头到尾没有看沙萃一眼。 待顾清城开车出了院子,顾明宏面色不善的看了沙萃一眼,推着轮椅回了房间。 沙萃坐在沙发上,攥了攥手,她没听到,她真的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 顾清城开车上路,拨了电话给沙溢,“清雨受了惊吓昏倒,我正往去的路上。” 电话里响起沙溢骂人的声音,紧接着是抓钥匙开门坐电梯的声音。 顾清城挂了电话,拍了拍妹妹的脸颊,“清雨,清雨,我是哥哥,你醒醒……” 二个多小时的车程,顾清城一路闯红灯,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医大附属医院,沙溢等在门口,见车开进来,忙迎上来。 “小雨怎么样?” 顾清城摇头,“一直没醒。” 沙溢脸色冷沉,伸手解了安全带,将外甥女抱入怀中,小小软软的人儿在他怀中仍在轻轻发抖,沙溢忍不住破口大骂,“沙萃到底想干什么?小雨可是她亲生的……” “这事跟我妈没关系。”顾清城在一旁淡声道,“是有人黑了小雨的电脑,发了恐怖图片。” 沙溢一愣,边疾步往病房走边蹙眉道,“她不是自诩警觉敏锐吗?那么大一个人在她面前昏倒她都听不见的!” 这一次,顾清城没有出声,清雨的房间离客厅不过十米的距离,两个人怎么会一点响动都没有听到? “舅、舅舅……”顾清雨在沙溢的怀中苏醒,呢喃的叫了一声。 沙溢感激的忙低头应,“小雨,舅舅在这里,舅舅在这里……” 顾清雨虚弱一笑,“哥哥……” 顾清城从后面走过来,笑着摸了摸顾清雨的头,“你醒了?” 顾清雨点头,“对不起,哥哥,我胆子太小了……” 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顾清雨的双眸猛的睁大,顾清城朝她安抚一笑,“不是我们清雨胆子小,哥哥也被吓了好大一跳。” 顾清雨眨了眨眼,脸色苍白的问,“是、是吗?” 顾清城笑着点头。 顾清雨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沙溢还是给顾清雨做了一系列检查,确认她的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顾清雨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了笑。 沙溢揉了揉外甥女的头,笑道,“刚好,你们也不用回军区了,跟我一起回家过初一吧,你外婆日日念叨你们。” “嗯嗯,我也想外婆了……”顾清雨扯了顾清城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顾清城宠溺一笑,“好,我们去外婆家。” 天将明,三人收拾了东西往家开车。 顾清城打了个电话回军区,接电话的是沙萃,声音略带了几分沙哑,僵硬的问,“你妹妹怎么样?” “已经醒过来了,并无大碍。”顾清城声音清冷,“舅舅邀请我们去外婆家,我们暂时不回去了。” 沙萃嗯了一声,顾清城挂了电话。 顾清雨在副驾驶座打了个喷嚏,顾清城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伸手从后座捞了毛毯给她,“盖上。” 顾清雨眯着眼睛笑,“哥哥真好。” 顾清城将车内温度调高了,才宠溺的揉了揉妹妹的头。 沙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听说外孙、外孙女要来,早早的就迎在了小区门口,看到熟悉的车牌更是高兴的扑了上去,吓的沙溢忙踩刹车,探头出去叫,“哎呦喂我的亲妈,您这是要孙子不要命了!” 沙家老太太啐了儿子一口,越过他的车往后面走,一米六的身高,小短腿走的飞快,看到车内的大外孙和小外孙女,高兴的一张脸笑成了花,“小雨,小城,你们来啦。” 顾清城一脸笑意,眸底是难得的柔和,“外婆。” 顾清雨解了安全带,下车抱住了沙家老太太,“外婆,小雨好想你!” “哎哟,外婆也想你们!”沙家老太太笑着把外孙女揉进怀里,欢喜的不行。 沙家老爷子迈着八字步,缓缓的走过来,看到沙家老太太得瑟的模样,眼睛里满是嫉妒,哼了声,“小雨身子不好,你抱着她在外面多冷,还不赶紧上车回家?!” 沙家老太太切了他一声,到底还是在意外孙女的身子,抱着将外孙女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吆喝道,“回家回家!” 096 海南行(1) 吃过早饭,顾清城送妹妹回房间休息,独自一人去了阳台打电话。 宴少陵从来拜年的一堆叔伯兄弟中挤出来,笑着道,“老大,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红包先欠着。”顾清城眸间掠过笑意,开口道,“少陵,我在外婆家不方便,你帮我查一下小雨的电脑。” 宴少陵一怔,“怎么了?” “昨天晚上有人黑了她的电脑,在屏幕上放了血字和骷髅人,小雨受了惊吓,昏倒了。”顾清城简单陈述着,声音却透着凉意。 宴少陵眉头一蹙,担心的问道,“小雨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做了检查,身体并无大碍。” 宴少陵吁出一口气,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成,我这就去瞧瞧,谁他娘的胆儿这么肥,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挂断电话,顾清城深吸一口气,抬眸眺望远处,耸立的高楼一幢一幢,他却毫不费力的就看向了西山居的方向。 想到那个住在他对面的小女人,顾清城清冷的眸底渐渐泛起淡淡的笑意,虽不深却很暖。 宴少陵在半个小时候后打了电话过来,顾清城推拒了沙老爷子昔日下属一起出去喝酒的相邀,去了沙老爷子书房接听电话。 “老大,查到了,是来自S城的一个IP,可惜我晚了一步,已经有人把对方的电脑给废了……”宴少陵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甘,“老大还记得上次那个人吗?我顺着踪迹追查过去,又碰上那个人,又废了我一台电脑!” 说到最后,宴少陵磨了磨牙。 顾清城笑,“回头我给你报销。” 宴少陵一点也不开心,“网络里除了我这么变态的存在居然还有人玩的比我溜,我不服气!” 顾清城挑了挑眉。 宴少陵嘿嘿一笑,“我已经给对方下了挑战书,谁输了就要在A城政府网的右下角挂上我是猪三个字,最少一个星期……” 两次都败在同一个人手里,第三次…… 顾清城嗯了一声,聪明的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直接挂了电话。 …… 兄妹俩在沙家呆了两天,初二的晚上回了西山居。 顾清雨直接扑进了对面房间,“宫奶奶新年好,宫姐姐新年好。” 宫奶奶笑着接住顾清雨,笑道,“新年好,新年好。” 顾清城拎着东西紧随其后。 宫九歌看了顾清城一眼,顾清城凑过去低声道,“清雨受了惊吓,我们初一就来A城了。” 宫九歌蹙眉,微瞪了顾清城一眼,看着与宫奶奶笑作一团的顾清雨,小声道,“你怎么当人哥哥的?好好的怎么会让清雨受惊吓?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你们这两天都在医院吗?” 顾清城笑了笑,宫九歌眉头蹙的更紧,一边接东西一边瞪顾清城,“你还笑!” 顾清城深邃的眸底掠过光芒,笑着在宫九歌耳边低语,“你有没有发现,你像个孩子受伤责问父亲的待家妻子吗?” 宫九歌一愣,回过神来想瞪某人时,某人已笑容满满的与宫奶奶说着吉祥话,扬眸间,黑曜石般的黑眸映着点点灯光,在眸中揉成一抹狡黠。一张俊美的容颜仿佛被镶嵌了珠宝,光源汇聚,耀眼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宫九歌眸光一滞,片刻,别开视线,再看过来的目光便带着三分暖意,七分客气。 顾清城无奈且宠溺的笑了笑。 宫九歌心口蓦然一慌,下意思避开了顾清城的目光。 临睡前,宫九歌看着顾清雨睡平稳了,才从房间出来,顾清城等在客厅,看到她从房间出来,站起了身,“清雨睡了?” 宫九歌点了点头,错开他就要回对面。 顾清城突然开口道,“九歌,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宫九歌脚步微顿,回眸看顾清城,顾清城一笑,指了指沙发,“坐下聊。” 宫九歌没有动。 顾清城轻笑,“你放心,宫奶奶就在对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闻言,宫九歌抬眸瞪了某人一眼。 就不能好好说句话!三句话就坏了好好一个清冷贵胄的公子形象! 顾清城眸间含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宫九歌,坐到沙发上,道,“我想带清雨去海南呆几天,一则她刚受过惊吓去散散心,二则A城太过寒冷,带她去暖和的地方换口空气……” 顾清城把话说到此处,抬眸看向宫九歌,宫九歌下意识点头,idea很好,清雨身子单薄,多出去走动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开阔视野,很好啊。 顾清城的脸色却突然一暗,轻叹一声,“清雨因为自己的身子,从小没出过远门,我几次要带她出去玩,她都怕影响我工作拒绝,所以……” 顾清城看宫九歌,笑道,“所以,想请九歌你帮我劝劝清雨,清雨喜欢你,你若是愿意一起去,她肯定会点头。” 宫九歌微微皱眉,她也一起去。 顾清城点头,“你和宫奶奶也一起去,我们公司是初八开始上班,我记得你们事务所好像也是初八开始上班。” 说完,一双黑眸期待的看着宫九歌,“可以吗?” 额。 宫九歌有些犹豫,可想到顾清雨那怯生生的笑容,对着她叫‘宫姐姐’时的依赖,心中一软,应了下来,“好,我去说说看。” 顾清城漆黑的眸子深了深,唇角勾起一抹笑。 顾清雨一听要去海南玩,第一反应就是,“宫姐姐和宫奶奶也一起去吗?” 宫九歌笑着点头,“我和奶奶也一起去。” 顾清雨眼睛一亮,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扑进宫九歌的怀里,点头如捣蒜,“去去去,宫姐姐,我也一起去。” 宫九歌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顾清城站在门口,眸中笑意盈盈,顾清雨趴在宫九歌怀里,朝哥哥挑了挑眉,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顾清城哑然,抱拳朝妹妹拱了拱手,顾清雨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宫姐姐,听说海南有块石头叫天涯海角,说有情人只要在那里合影留念就一定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是真的吗?” 097 海南行(2) 宫九歌一怔,想了想,点头道,“似乎是真的吧?” 顾清雨就笑呵呵的缠着宫九歌问东问西,宫九歌心疼顾清雨出身那样好的家庭,却从来没出过远门,对于她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清雨的问题千奇百怪,宫九歌几乎要答不上来,好在,顾清城的速度很快,顾清雨早上点了头,一行四人下午三点就到了海南三亚,住进了离海比较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几人在酒店稍作休息整顿,六点多出发去了海边。 年假期间,海边人满为患,到处是搭起的遮阳伞,奔跑尖叫嬉戏的孩童,追逐笑闹的情侣。 “宫姐姐,你看……”顾清雨的目光盯着某一处,眼中满是羡慕。 宫九歌顺着顾清雨的视线看过去,一怔,不过是几个赤脚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的孩子,竟让顾清雨心生羡慕? 宫九歌抬眸去看顾清城,顾清城眸有涩意,好看的唇微微抿着,朝宫九歌淡淡一笑,笑容里却似有诸多疼惜和无可奈何。 宫九歌默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将脚上的平底凉鞋脱了,拎在手中,笑看顾清雨,“清雨,把鞋脱了,像我这样……” 顾清雨眼睛亮晶晶的,去看顾清城,顾清城笑着点头,她立刻迫不及待脱了凉鞋,学着宫九歌的样子拎在手中,晃了晃。 软软的沙子踩在脚下,像几百几千把小刷子在刷着脚底板,酥痒难忍,却又说不出的开心,顾清雨拉着宫九歌的胳膊,双眸笑弯成月牙,“宫姐姐,脚好痒,好痒……好好玩……” 蹦蹦跳跳的,嘴里喊着痒,却舍不得穿上凉鞋。 宫九歌笑,回头看顾清城,却发现顾清城一双深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宫九歌微微一愣,一晃神的功夫,顾清雨已拉着宫奶奶边跑边跳的踩着沙子往被海水冲洗过的湿沙走去。 宫九歌忙抬脚想追上去,却不放斜地里飞过来一个排球,直扑向她的脸蛋。 说时迟那时快,顾清城伸手将宫九歌扯了过来,带入怀中,排球擦着宫九歌飞舞的长发落入一旁的沙滩上。 一个身着比基尼的女孩跑过来道歉,抱着排球飞扔回去,胸前的波涛在宫九歌面前汹涌了几个来回,掐顾清城怕排球再误伤她,将她往怀里又带了一下,宫九歌胸前的柔软毫无悬念的撞上男人滚烫的胸膛。 宫九歌疼的闷哼一声,伸手欲推开顾清城,却发现掌下的胸膛微微震动,头顶响起男人的轻笑声,“九歌,第三次投怀送抱……” 宫九歌没好气的白了男人一眼,用力推了推男人,“顾清城,松手!” 顾清城挑眉,好脾气的举起了双手,往后退了一步,宫九歌却因在用力不妨他后退,再次跌入他怀中,身体甚至因为怕摔倒本能的抱住了顾清城的腰,头脸全埋入了男人坚硬的胸膛。 旁边传来小女生的轻笑。 顾清城伸手圈住她的腰身,笑道,“夫人如此急切的投怀送抱,为夫实在受宠若惊。” 说罢,带着宫九歌转身朝几个偷笑的小女生点了点头,几个小女生害羞的笑作一团。 宫九歌一把抓了顾清城的手往前走,顾清城瞧着两人紧握的手,笑了笑,任宫九歌将他拉至人少的地方,远远看着与海水玩乐开心异常的顾清雨。 宫九歌松手,顾清城却反手握住她的,宫九歌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不由抬头去瞪顾清城,“顾清城,放手!” 顾清城面带笑容,目光却不看宫九歌,“不放!” 宫九歌还要再挣,顾清城却笑着道,“很久没有见清雨玩的这么开心了……” 人虽笑着,宫九歌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伤怀,不由停了手上的挣扎,看向捧着海水抛洒的顾清雨,“你们家人从来不带清雨出去玩吗?” “都忙,爷爷忙,爸爸忙,妈妈忙……”顾清城轻笑,笑声却惆怅而无奈,“我幼年住在外公家,跟舅舅一起长大,一年还能出去几次见见世面。到清雨出生,我妈死活不让她再住我外公家,我跟着搬回军区大院住,清雨未满月出生又先天不足,十岁之前除了军区大院就是军医院,吃的药比饭都要多,家里人也不放心带她出来……” 宫九歌怔了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顾清城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爷爷是A军区一把手,几十年戎马生涯可谓兢兢业业,功勋累累;我爸爸曾是A军区副总参谋,在一次演戏中伤了腿,从此不良于行;我妈妈……是A军区二把手,标准的女强人一个,在她眼里,我和我妹妹……” 顾清城一顿,苦涩一笑,再没往下说。 宫九歌却从他不多的言语中描绘出了一副冷傲少年成长图,幼年有家归不得,少年爹不亲娘不爱…… 说起来,她与他倒有些共同处。 一样不受亲生母亲的重视,在母亲眼中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但她又比他幸运许多。 她有个把她宠成小公主的爸爸,有个疼她爱她的奶奶。 宫九歌侧眸,将男人坚毅的侧面看入眼中,突然觉得昔日印象里那个清冷孤傲性格怪癖的男人在她脑海一点点消融,继而形成的是一个与她一样有血有肉高兴时会笑不开心时会伤怀感叹的人。 “宫姐姐!”顾清雨遥遥招手,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她脸上飞扬的青春,都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到洋溢的欢乐。 宫九歌笑了,抬手朝顾清雨摇了摇。 “顾清城,往日不可追,开心的不开心的,过去的终是过去的,我们要向前看!快乐是可以自己创造的,你看,快乐就在那儿……” 宫九歌抓着他的手指着发出银铃般笑声的顾清雨。 顾清城垂眸,一双深邃的漆黑双眸落在宫九歌那双细长柔软的手上,轻声问道,“九歌,若我说,你就是我的快乐源泉,你可愿意给我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宫九歌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098 九歌,我是认真的 顾清城瞧见她的神色,不由一叹,声音里有着红酒一样的醇厚迷人,“九歌,我是认真的。” 宫九歌的心因他这句话而瞬间窒息,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 远处,顾清雨在水沙中蹦跳着,朝两人摇摆的手满是青春的欢快,“宫姐姐,哥哥,你们也过来玩啊……” 顾清城眸底掠过笑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妹妹喊过这么高的声音,脸上洋溢着这样欢乐的笑容。 宫九歌依然没有出声。 顾清城还想说什么,宫九歌突然抬眸朝他一笑,“顾清城,我会认真考虑的。” 顾清城眼眸一亮,下一刻又微蹙眉,“还要考虑?我这样好的男人可是开着车灯都找不到的!” 开着车灯? 这是什么跟什么? 宫九歌抬眸,挑了挑眉,“穷人,并没有车。” 话落,手腕一个巧劲儿甩开了顾清城的手,朝顾清雨与宫***方向疾步而去。 顾清城愕然。 下一瞬,眸底盈满笑意,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一个高翘的弧度,摸了摸裤兜的位置。 心道,赵奕然的法子还真管用,女人的心最柔软,只要让她心疼你,你再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 宫九歌虽然没有答应,可却说会考虑,这是两万五千里长征走了一大半啊! 顾清城顶着一张笑眯眯的俊美脸庞朝三人走去,丝毫不介意周围把他当动物一样瞪大眼瞧的一众爱美人士。 顾清雨不知道顾清城与宫九歌说了什么,但见两人一前一后过来,面上都带着笑容,特别是自己的哥哥,从来没见他笑的那么傻过,顾清雨便知道,哥哥定是得了什么好处,心里不由越发开心。 几人在海边玩到天黑,夜晚的海风带着淡淡的腥味,扑打着海滩,顾清雨玩的没有了力气,却依然不肯离去,不顾形象的坐在沙滩上与几个小朋友借着灯光堆城堡。 宫奶奶坐在不远处看着她,脸上满是慈爱的笑。 顾清城与宫九歌坐在沙滩垫上,宫九歌仰望满天星辰,顾清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是一个会心的笑。 宫九歌被他看的很是无语,不由皱眉斜了他一眼,“顾清城,你够了。” 顾清城眨了眨眼,笑着移开视线,双手撑在身后也仰头看向天空。 宫九歌确认了顾清城刚才朝自己眨眼卖萌,双眸不由被笑意侵染,轻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抱在脑后,躺在沙滩垫上去感受海风、海浪扑来的气息。 顾清城垂眸看过去,瞧见她唇角的笑弧,不由也露出笑容,一手撑着头,半躺在沙滩垫上侧身看着她。 顾清雨远远看见,笑的像只偷腥的小老鼠,吱吱吱吱的。 宫奶奶脸上虽然也挂着笑,眸底更多的却是化不去的担忧。 她的孙女,她自认为配得上最好的! 顾家虽好,可她实在怕极顾家会是第二个盛家,顾清城是第二个盛一鸣! …… 到海南,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项目,就是海鲜。 第二日,几人睡到十点多,顾清城租了辆车,开车带几人到大东海的东郊椰林吃海鲜,顾清雨第一次见那么大个的龙虾,眼睛都瞪圆了,“宫姐姐,你看,好……好大的龙虾。” 老板笑着将那龙虾拎起来,足有老板大半个胳膊长,“这是我们店里最大的一只,有2.5公斤重,客人要不要来一只尝一尝?” 大龙虾在老板手中扭动着,长长的须几乎戳到顾清雨,顾清雨尖叫一声,躲到宫九歌身后,几人忙变了脸色去看她,发现她只是好奇的看着那大龙虾,顾清城与宫九歌不由相视一笑。 “要了。”顾清城朝老板点了点头。 老板眼睛一亮,朝厨房喊了一嗓子,“大龙虾一只,2.5公斤重。” 厨房立刻有人笑盈盈的走出来接了老板手中的龙虾往厨房去。 老板笑着问顾清城,“客人可还要些什么?我们家的海鲜在这一条街称第二齐全,没人敢称第一!” 顾清城看了眼宫九歌身后兴趣盎然的顾清雨,笑着朝宫九歌使了个眼色,宫九歌了然点头,拉着顾清雨挨个鱼缸看过去。 顾清雨指着鱼缸里面的动物,不时发出惊喜的声音,宫九歌就挨个介绍其品种、生活习性等等。 顾清雨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宫奶奶笑着看两人。 下午,四人去了顾清雨来之前念叨的天涯海角。 说天涯海角其实不过是两块石头,因为有一个凄美的爱情传说而被世人传颂。 “宫姐姐,哥哥,这里这里……”顾清雨好容易抢到一个拍摄角度好的位置,忙朝两人招手。 顾清城不由轻笑,偷偷与宫九歌道,“居然都会跟人抢位置了。” 宫九歌一怔,反应过来顾清城说的是谁后,嗔瞪了顾清城一眼,哪有这样说自己亲妹妹的?! 顾清城挑眉一笑,神情显然很是愉悦。 宫九歌不理他,快步走到顾清雨身边,正要问旁边一个路人帮忙拍照,顾清雨却拉着宫奶奶往后退了几步,拿着相机放在眼前,手臂像模像样的挥舞着,“哥哥,你往宫姐姐身边站一站,近一点……再近一点!” 顾清城乐的听妹妹指挥,笑着走近了宫九歌。 宫九歌突然想起来之前,顾清雨的话,“宫姐姐,听说海南有块石头叫天涯海角,说有情人只要在那里合影留念就一定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是真的吗?” 再看顾清城笑容款款的模样,心头不由掠过一种被兄妹俩合伙算计了的感觉。 恰这时,顾清城到她身边,顾清雨笑着喊茄子,宫九歌抬眸一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她被人往一旁推去,照相机咔擦声响的瞬间一只手稳稳的圈住了她的腰身。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不是有意的……”一个女孩满面羞红朝宫九歌道歉,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顾清城的脸不放。 蓝颜祸水! 宫九歌脑海里窜出这四个字,稳住身子,不动声色的要往后推,腰身却被男人的大手钳制住,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沙滩裙穿透皮肤。 宫九歌不舒服的扭了扭腰。 顾清城的余光扫了宫九歌一眼,勾了勾唇。 099 老大,你真的要追宫九歌了? “小姐,你该向我的女朋友道歉。”顾清城声音清凉,目光在女孩身上扫了一眼,淡淡道。 女孩一怔,看顾清城肃着一张脸,以为顾清城动了怒,脸色瞬间一变,忙看向宫九歌,“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刚才没站稳,不是故意推你的。” 宫九歌抬眸看了顾清城一眼,笑着朝女孩道,“没关系。” 那女孩再没敢看顾清城,拉着拍照的另一个女孩飞快的走了。 顾清雨与宫奶奶都听到了顾清城的话,宫***心头一突。 顾清雨已笑着几步走过去,挽住了顾清城与宫九歌的手,又朝宫奶奶道,“宫奶奶,快来,我们合一张照,听说在这里一起拍照的人,都能够长长久久、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我想和哥哥、宫姐姐、宫奶奶永远不分开!” 宫九歌笑着寻了一个拍照的路人帮忙,四人在天涯海角合了一张照。 接下来几天,顾清城带着三人随走随停,将到海南必不可少的东山羊、加积鸭、和乐蟹、文昌鸡都吃了一遍,海南特有的临海风景都领略一番后,顾清雨隐隐胖了一圈,脸色比在家时也好了很多,面对陌生人的说话也能说上两句了。 这样的结果是顾清城与宫九歌始料未及的。 却也让两人由衷的高兴。 初七下午三点的飞机,一行人回到A城时,已是晚上八点,顾清雨在飞机上就累的睡了过去,顾清城将妹妹抱上宴少陵来接的车上,几人回了西山居。 宴少陵拎着几人从海南买回来的特产物品尾随几人上了楼,看宫九歌的眼神带着不可言说的暧昧、纠结。 宫九歌只做不见。 顾清城察觉 ,淡淡瞥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垂下了头。 宫奶奶上了年纪,也很疲惫,到了十八层,宫九歌朝顾清城与宴少陵点了点头,开门关门。 宴少陵帮着抱着顾清雨的顾清城开了门,等顾清城从顾清雨的房间出来,迫不及待的凑上去,“老大,宫九歌什么时候搬到你对面来了?对面那房子不是被你买下来了吗?还有,你不要告诉我你这几日都是跟她在一起……”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顾清城斜他一眼,拿了瓶水坐到沙发上,喝了几口开始掏手机打电话,飞快的点了几个热菜和热汤后,“西山居十八层A座,尽快。” 挂了电话,抬眸看宴少陵,“你还不回家?” 宴少陵一屁股坐在顾清城对面,“你还没告诉我呢!宫九歌什么时候……” 顾清城看他一眼,依然没有要说的打算。 宴少陵愤愤道,“老大,我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啊!” 宴少陵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顾清城迎面砸来的烟灰缸打断。 宴少陵抱头往一旁闪,“老大,你谋杀亲……兄弟!” 顾清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满足好友的好奇心,“九歌因为宫***事想从宫家搬出来,恰好对面屋子空着,清雨又喜欢她,就寻了中介将房子租给了她。” 宴少陵蹙眉,一张俊帅的脸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我不相信! 顾清城失笑,抓了一瓶饮料扔过去,“赶紧滚。” 宴少陵紧蹙的眉头扭了扭,扭成了八字型,凑到顾清城身边,“老大,你真的要追宫九歌了?” 顾清城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宴少陵的八字扭的更很,下面的两条腿几乎要扭到一起,瘫在沙发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一笑走天涯的IP可查出来了?”顾清城问道。 宴少陵抬眸看了顾清城一眼,摇头,“老大, 你不要岔开话题。” “三个多月,你一点进展都没有。” 顾清城这句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从他淡淡的话语中,宴少陵听出了不对劲儿,忙从沙发上坐起来,“老大,真不是我没尽力,实在是那人太狡猾了,我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跟小孩儿一样,他轻轻松松就能化解,反而好几次差点被他反追踪侵入咱们公司内部网。” 顾清城斜他一眼,“你以为他没侵入?” 宴少陵立刻摇头,“不可能!咱们公司的防火墙我设置了十八道关卡,每一道关卡又有十八条线,再厉害的黑客也不能说有十全的把握……” 顾清城见他不信,也没有多说,起身去了书房,示意宴少陵跟上。 顾清城指着防火墙某一处代码,“看似与以前一模一样,其实早被人修改了,修改过后的防火墙比以前坚固翻倍。” 宴少陵张了张嘴。 “怎么可能呢?”宴少陵不敢相信,“这防火墙我让景致帮忙找了美国最厉害的黑客,都没有发现破绽,对方不过是一个玩游戏的小屁孩儿……” “你又知道对方是个孩子了?”顾清城笑。 宴少陵点头,“清雨的电脑事件查到的S城IP,我已经派人过去调查了,确认玩游戏的是一个高三的女学生,在她的游戏档案里有提到一笑走天涯的信息,与那个女学生年龄应该相差不大。” 顾清城轻轻敲了几下桌子,“你寻景致再做一个防火墙,这次可要仔细了。他虽没有恶意,但公司网络还是需要做到完善。” 宴少陵早忘了先前的问话,慎而重之的应了顾清城的话。 两人又就防火墙的防御、内容过滤、植入病毒入侵等又说了一会儿话,外面敲门声响起,送外卖的到了。 顾清城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看宴少陵,“你还不走?” “我还没吃晚饭。”宴少陵砸吧砸吧嘴。 顾清城淡淡的看着他。 宴少陵不甘不愿的走出去,“老大,我走了。” “好走不送。” 宴少陵磨了磨牙,瞪了对面紧闭的房门一眼,坐电梯下了楼。 顾清城片刻时间没有浪费,随手关了门,拎着吃的敲开了对面的门。 “宫奶奶,九歌,我叫了一些吃的,趁热吃点,早点休息……” 宴少陵在楼下看十八楼的灯,哼唧了一句,“见色忘友啊……” 100 在她身上叫宫九歌的名字 另一边,经过几个月各种宴席、酒会女方刻意、男方故意的接触,盛一鸣与宫徵走的越发亲近,出入宫家的次数也开始频繁起来,而宫家掌舵人宫阙似乎也默认了盛一鸣的身份。 宴清的心理总有些不舒服,商量宫阙,“这样好吗?盛一鸣怎么说先前也是九歌的男朋友,如今却成了小徵的男朋友……” 再想到因为盛一鸣,宫徵做出的那些伤害宫九歌的事,宴清心理总觉得对不起九歌。 宫阙却笑,“感情的事谁能说的准?他们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宴清轻叹一声,“我这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九歌,她跟盛一鸣几年的感情,要不是因为咱们小徵……” 宫阙看了宴清一眼,没有说话。 他并没有将宴清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宴清这些话根本没什么实际意义,柴玉芳与盛东升是什么人,怎么会让唯一的继承人娶一个不能带来任何利益好处的女人?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下人的女儿! 所以说,盛一鸣跟宫九歌的分手是早晚的,毋庸置疑。 反倒是盛一鸣突然追宫徵的事让他有了兴趣,鼎盛只有盛一鸣一个继承人,宫徵要是和盛一鸣成了,鼎盛与宫氏就是商业联姻,到时候,宫氏横插鼎盛一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自然,盛家打的什么好算盘,他心里也有估量。 宫阙眸光一闪,垂眸看向手中的报纸。 宴清见宫阙不说话,嗔瞪了他一眼,伸手抓下他手中的报纸,“我跟你说话呢!” 宫阙一怔,看着妻子娇嗔的容颜,几十年仿佛被岁月忘记了一样,一如他初见时的模样,心下不由一荡,伸手握住妻子伸过来的手,笑道,“你啊,就爱瞎操心!你也说九歌与盛一鸣几年的感情,九歌若真爱盛一鸣怎么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跟盛一鸣分手?她既然跟盛一鸣分了手,盛一鸣不找咱们女儿也会找别人,不过恰好这个别人是咱们女儿罢了……” “可是,小徵在中间……”宴清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宫徵从中作梗生出的事让九歌吃亏而心下愧疚罢了。 宫阙安抚一笑,“九歌那么聪明剔透的一个人,咱们女儿只有在她手下吃亏的份儿,你啊,该关心的是宫徵,不该是每次都让宫徵吃哑巴亏的九歌!” 宴清愣了一愣。 屋内响起电话铃声,宫阙拿了手机,看了上面的号码,起身走到窗前,“盛总……酒会?好……” …… 耀眼的灯光下,两具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女人嫣红的指甲在男人后背上划出一道道指甲印,女人的声音呻吟中带着娇媚,“一鸣,轻、轻一点……我受不住了……” “小妖精……”男人红着一双眼睛,目光定在女人柔媚的脸上,一双大手捧着女人的脸,深深的亲下去,女人的呼吸瞬间被男人吞入喉咙。 “唔唔唔……”该死,她不能呼吸了! 宫徵抓在盛一鸣背后的手蓦然用力,盛一鸣的背上霍然被划出一条血痕,盛一鸣低吼一声,身下的动作越发凶猛,宫徵只觉头脑一片空白,身子猛烈的抽搐起来。 她闭上眼,双腿圈住男人的腰身,紧紧的。 欲仙欲死,神仙美梦一般,她爱死了这种感觉! 盛一鸣似乎也达到了高潮,双手蓦然抓住女人某处,肆意揉捏成各种形状,牙齿用力咬住宫徵的唇,双眼迷蒙,趴在宫徵身上低吼,“九歌,九歌,你终于是我的了……” 宫徵正闭着的双眸突然睁开,双手捧起盛一鸣的脑袋,“盛一鸣,你刚才叫谁?” “九、九歌……”盛一鸣眼睛都不睁开,闭着眼嘟嘴亲了下去,宫徵被堵住了嘴,双眸却喷出火焰! 在她身上叫宫九歌! 宫徵蓦然张口,猛的咬住盛一鸣的舌头,狠狠用力! 一股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 盛一鸣的双眸一下睁开,劈手一巴掌将宫徵的脸扇到一边!坐起身子指着宫徵怒声道,“宫徵,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咬我!” 居然打她! 宫徵也从床上坐起来,丝毫不顾及身无寸缕的身子,扑上去就咬住盛一鸣的肩膀,“我就咬你,好让你看清楚了,跟你上床的人是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宫九歌!” 盛一鸣疼的嘶了一声,揪住宫徵的头发将她扯开,拧着眉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心心念念九歌了?” “呵!”宫徵冷笑一声,一巴掌拍掉盛一鸣的手,“谁刚才高潮的时候叫宫九歌的名字的?我还冤枉你不成!” “无理取闹!”盛一鸣斜宫徵一眼,“我喜欢宫九歌你早就知道,你不就是在明知我喜欢九歌的情况下爬上我的床的?这会儿矫情个什么劲儿?” 话落,盛一鸣再不理会宫徵,裸身下床,径直去了洗手间。 片刻后,洗手间传来淋浴的声音。 宫徵拍着床上的枕头,气的大叫了两声! ……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跟我上床却喊宫九歌的名字,难道我一辈子都要活在宫九歌的阴影下吗?”宫徵咬着牙,恨不得将宫九歌生吞活剥了。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偶尔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宫徵蹙了蹙眉,想大喊大叫却不敢放肆,只装了委屈道,“姐,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怎么办?我还要嫁到盛家去,我不想盛一鸣念着宫九歌不放!姐,你最疼我了,你教教我怎么办?” “你呀……”电话那段传出轻柔的声音,似宠溺似无奈,“我早跟你说过,你斗不过九歌,你偏不听。如今,可遭教训了?” “我哪知道盛一鸣一心一意的想得到宫九歌!”宫徵咬唇,无限委屈,“女人还不是一个样,非要巴巴睡了宫九歌才甘心吗?” 电话里传来女人轻轻的叹息,“你这脾气,让我说你什么好?九歌人长的漂亮,又会为人,盛一鸣不喜欢她才不正常……” “姐姐!”宫徵不依的撒娇。 电话里的女声无奈的笑,“好好好,算姐姐怕了你……” 宫徵听着电话里的话,眼睛越发晶亮,“姐,我有办法了!” 101 只好为难她自己 初八上班,庄可一到公司,就被苏恪瞪住了。 “苏苏,怎么了?” 苏恪拉着庄可的大衣,围着她转了一圈,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可可,严实欺负你了?怎么过个年瘦了这么多?” “没有,最近孩子有些闹腾,吃饭没有胃口,所以……”庄可柔柔的笑,清秀的眉目自有一股温婉,如今,这副温婉之上却多了一抹淡淡的轻愁,解不开,化不掉。 苏恪眉头拧的更紧,“别人到最后三个月肚子跟皮球一样长大,胃口好的能吃下一头牛,你却没胃口……” 苏恪一手托手肘,一手托腮,将庄可上下打量一番,出口下定论,“肯定是严实!除了他那越发古怪的脾气谁还能让你没胃口吃饭!” 庄可张了张嘴想说话,苏恪抬手止住她的话,“你别说话,你一张口就想为严实说好话,我不听!” 说罢,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庄可一眼。 庄可无奈一笑。 宫九歌的目光落在庄可身上,微微蹙了一下。 按照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来说,庄可确实太瘦,除了小腹,几乎全身都在缩水! 庄可察觉到宫九歌投过来的目光,温柔一笑,眸底的涩然一闪而过。 宫九歌紧蹙的眉头越发紧了。 她看着庄可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庄可温柔的双眸却再也没有一丝波澜,温静如水。 宫九歌朝她轻叹一声,笑着拉了苏恪,“你又知道了?严实再不顾大的,总要顾忌可可肚子里的小的,还能亏待了可可不成?你啊,对严实的偏见越发深了!” “他要是做的好,我用得着防贼一样防着他吗?”苏恪努了努鼻子,轻哼一声,“你瞧瞧他这一年半载做下的那些糊涂事儿,听着愤慨,见着伤人!伤人心!我替我们家可可伤心!” “好好好!我们家苏苏古道热心肠,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是这世界上再好不过的闺蜜中的战斗机!天下无人能敌……”宫九歌笑着双手压了她的肩膀将她往办公室推,“现在,无敌战斗机,请快点把咱们正月十五之前的行程、计划做出来。我记得咱们的房租快要到期了,汇丰的钱经理说十五之前把他们的审计做出来,招远……” 宫九歌边推苏恪,边回头朝庄可眨了下眼睛,安慰一笑。 庄可抱着肚子站在原地笑,唇角满是笑意,待宫九歌转过头,她也别开视线到别处,唇角的笑意未减,眸底却有了点点碎碎水光。 严实昨晚又向她要了两万,劝她的话还响在耳边,“庄可,我爸妈带大我不容易,如今来城里本该是享儿子、儿媳妇的福,我们非但不能让他们享清福,反而要他们帮我们照顾孩子、伺候你月子。我只要想起我爸妈小时候那么辛苦把我养大如今还要再伺候小的,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庄可任他搂着,没有出声。 严实趴在庄可肩头,被庄可肩上的骨头硌了一下,换了个地方,舒服的窝了,才接着道,“所以,我想趁着你还没有生产的这段日子,带爸妈他们到处看看,等你生了孩子,我到时候定要忙着工作的事,肯定也没有闲暇时间陪他们了……” 庄可笑了笑,说了声,“好。” 严实高兴的像个孩子,在庄可脸颊上亲了一口,“庄可,我就知道你最好!你放心,我妈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等你生了儿子,她有了孙子天天哄着开心,慢慢就会看出你的好,我们一家人以后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庄可只是笑,没有再说什么。 她其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了。 自古婆媳关系就是一种很矛盾的存在关系,她求的并不多,表面上过的去也就是了。 可严家这位老太太,对她的定位却并不是儿媳妇,更多的是觉得她是一个吃、穿、住、用、行都仰仗严实的女人,即便严实告诉他们她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块钱,那种靠她儿子为生的想法依然在她脑中心中根深蒂固! 对自己这个没花钱就娶进门的儿媳妇,更是一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她不想严实为难,就要为难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如果腹中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盼望的孙子还好,如果是个女儿,她毫不怀疑老太太会掉头就走人! 庄可一笑,却张口叹了一声,将眸中的水色眨了干净。 …… 中午,庄可接到严实的电话,声音里透着欢快,“庄可,我看到你卡上还有二十多万,我多取了一万,给爸妈一人买了一件皮草防寒,你不会怪我吧?” 那卡上的钱是存起来买房付首付的,苏恪家开发的房地产,苏恪事先让苏澈给他们留了一套位置好的房源,不大,九十平,首付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六十万,她本来已经攒了三十万,过个年却陆陆续续花掉了五六万。 庄可有些无力,却依然笑了笑,“不会,你也给自己买两件,A城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 严实笑着应了,“好,那我一会儿就刷卡买。” 临下班,手机接连传来两条简讯,“您尾号为0371的银行卡在范思哲消费6500.00元……” “您尾号为0371的银行卡在路易·威登消费4300.00元……” 庄可看了一眼,放下手机去倒了一杯咖啡,苏恪劈手给她夺了下来,“怀着宝宝喝什么咖啡?喝这个!” 苏恪从旁边的电饭煲里取出一瓶牛奶,拿毛巾擦了上面的热气递给庄可,笑眯眯道,“一早就给你备下了,热乎乎的,快喝。” 又笑着凑近庄可,神神秘秘道,“我在网上查了,说多喝牛奶生出来的孩子皮肤会很好!还有水果,多吃苹果孩子的皮肤会白里透红,嘿嘿,可惜现在天冷,不然我天天给你准备十个八个大红苹果……” 庄可笑,“十个八个……你这是要让我当饭吃吗?” 苏恪眨了眨眼。 庄可失笑。 到了下班时间,苏瑾容来接苏恪去医院例行检查,宫九歌要开苏恪的车送庄可,庄可笑着说她手上还有点东西没处理好,以她待会儿回家坐出租车为由,撵了宫九歌先走。 她坐在办公室发了一个小时的呆,才收拾东西离开事务所。 等出租车时,被一个年轻女孩抢车,人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她就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稀稀疏疏飘下的雪,抱着肚子,笑着走着。 直到一辆车拦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里面一张熟悉的脸庞。 男人俊帅的脸上有着不认同,招呼她,“庄小姐,这么冷的天,你该不会想走着回家吧?” “我在等出租……”庄可愣了一愣,张口道。 男人摇头,“我都跟了你一路了,没看到你拦车……” 说罢,伸手解了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来,不容置疑的将庄可手中的包接了过来放到车后座,又绕过去打开车门,看着发愣的庄可笑,“走吧,既然碰上了,我送你回家。” 102 你也怀疑我? 庄可拒绝,宴少陵一脸‘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倔的脾气’看着她,“上车。” 庄可无奈,“宴少,你把我的包给我,我这就打车回家……” “你骗小孩儿呢?”宴少陵切了一声,伸手抓住庄可的手腕,一手推着她的肩膀往车里塞,庄可一惊,忙护住腹部,声音严厉道,“宴少陵,你想干什么?” 待反应过来,人已坐进了车里。 宴少陵劈手将车门关了,坐进驾驶座,踩油门开车走人,一口气合成,让庄可想下车都不能。 “宴少陵!”庄可忍不住动了气。 宴少陵长长叹了一口气,斜了庄可一眼,道,“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庄可哭笑不得。 前面路口红灯,宴少陵停了车,找了条毛巾出来递给庄可,“你头上全是雪,小心感冒发烧对腹中胎儿不好。” “谢……谢谢。”庄可一怔,接过毛巾将头上和肩膀身上的雪水擦了,低头摆弄着毛巾。 宴少陵透过后视镜看微垂着头的庄可,轻轻摇了摇头,庄可与严实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他总觉得跟盛一鸣那个渣男混在一起的男人也不见得是个好的! 心里多少为庄可这样一个性情柔顺的女孩感到可惜,她值得更好的才对。 绿灯亮,宴少陵启动车子,没走多远,一个拐角处因地上雪滑,翻了车。宴少陵看了眼后视镜中大腹便便的庄可,心下一凛,将车速降到最低,在路上慢慢跑着。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交谈,庄可的目光时而落在车窗外缓慢退后的景物上,时而落在手中的毛巾上,唯独没有与宴少陵不时透过后视镜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待到了庄可居住的小区,宴少陵照例把车停在了小区外,先下了车,开了车门扶庄可下车,又拿了沉甸甸的包,皱着眉头看扶着腰的庄可,“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你。”庄可毫不犹豫的拒绝,接过自己的包,转身朝小区走去,宴少陵看着她进了小区才上车。 严实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宴少陵的奥迪不远处,严家老太太和严家老爷子脸色都不好看,严家老太太扯了扯儿子的大衣,“严实,你媳妇跟这男人咋回事儿?” 严实冷着脸没有说话,提起东西就往小区走,严家老太太被唬了一跳,忙拽着严家老爷子跟了上去,边走边嘀咕,“还真是个不省心的, 不会做出啥丢人现眼的事吧?” “你胡说个啥!”严家老爷子瞪了严家老太太一眼,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有几分觉得儿媳妇虽然脾气不好却不是那样没分寸的人,“庄可不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个屁!”严家老太太啐了一口,“你没看到她跟那男的有说有笑的,那男的还帮她拿包……呸!” 老太太的声音有点高,引的严实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严家老太太立时闭上了嘴,满眼心疼的看着儿子,觉得儿子被戴了绿帽子,难过的不行。 严实哪里不明白老太太什么意思,脸色一片铁青,再不管他们两人,大踏步的走进了楼梯间,没等两人先一步坐电梯上了楼。 “诶,严实,你等等我和你爸……”严家老太太眼看儿子关了电梯门,不由回头瞪了严家老爷子一眼,“都怪你,走路磨磨唧唧的,就不能快着点儿!” “咋怪我了?不是你说那些话给儿子添堵,儿子能不管咱们自己个儿走了吗?”严家老爷子回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电梯间吵了起来,等电梯再下来,两人到家时,严实正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庄可抱着肚子站在他对面,正对门口处。 严家老太太将手里的东西丢到鞋架上,拖鞋也不换就疾步走了过来,指着庄可道,“庄可,我们可都看见了,你刚才跟那男的有说有笑,你说,你跟那男的啥关系?他为啥要送你回来?” “老婆子,你咋说话呢?”严家老爷子扯了一把严家老太太,严家老太太啪的一声把严家老爷子的手打掉,瞪眼道,“我咋了?我说的话咋了?有冤枉她吗?一个嫁了人的,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她这品性有问题!” 庄可霍然抬头,看向严家老太太。 严家老太太哼了一声,“看啥看?问你话呢?说话!你跟那男的到底啥关系?今儿个说清楚咱们还是一家人,说不清楚……” 严家老太太哼哼两声,后面的话没再继续。 严实坐在沙发上头都没抬。 庄可淡淡笑了笑,“若我说是路上碰巧遇见,宴少见我久等不到车才送我回来的,你们信吗?” 严实的头动了动,却依然没有抬起来。 严家老太太呸了一声,“他不看你怎么知道你久等不到车?你敢说你们没有关系?”老太太看着庄可的目光显然已把庄可定位在不贞不洁之上,片刻,又啊的叫了一声,指着庄可高高耸起的肚子道,“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家严实的?” 严实的头猛的抬了起来,看向老太太。 庄可的脸瞬间煞白一片,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太。 严家老爷子一把抓住严家老太太,“你瞎咧咧啥!庄可怀的当然是我们严实的孩子!” “谁知道……”老太太斜眼瞥着庄可。 庄可几乎承受不住这样毫无根据的人身攻击,小腹隐隐作痛,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委屈,轻手轻脚的乱踢着,想要保护自己的母亲。 庄可缓步走到沙发上坐下。 严实的目光终于看了过来,只一眼又别了开去,沙哑着嗓子对严家老太太说了句,“妈,庄可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误会她了!” 说罢,再不愿在客厅多停留一刻,站起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独留庄可面对严家老太太质疑的目光。 严家老太太一张脸上满满的写着,我压根就不相信你跟那男人会没有关系! 庄可抚了抚左右凸起的腹部,待孩子安静下来,也起身朝卧室走去,严家老太太诶了一声想上前拉庄可,被严家老爷子一把拽住,“你消停会儿吧!俩孩子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还在这添乱!”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庄可推开卧室门,走进去,将严家老太太的声音隔绝在外面,看着坐在床沿的严实,一步一步走过去,沉声问道,“严实,你也怀疑我?” 103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严实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静静的坐在床沿,屋内的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 庄可苦笑一声,“我跟你在一起八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如今这样猜疑我……” 庄可的话没有说完,眼中委屈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严实,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啊,我让你失望了,我没工作没车子没房子没存款,我一事无成,我怎么比得上宴少陵?!他家世显赫又是顾氏的总经理,身价何止千万……”严实蓦然抬头,口不择言,目光在看到庄可满脸的泪水后,刻薄的话戛然而至。 屋内响起严实沉重的呼吸声,庄可不发一眼,定定看着他。 好一会儿,严实低下头,缓缓走到庄可身后,将她搂入怀中,头埋入她的长发中,轻喃,“对不起,庄可,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鬼迷心窍,我怎么能怀疑你!对不起,庄可,对不起……” 庄可咬着唇克制几乎要脱口的哭泣声,木然的站着。 隔了一个房门的客厅,严家老太太还在埋怨,“严实就不该找个这样的人娶回来,没有父母教养的娃哪懂啥是礼义廉耻?就这种人,放在以前,那是要浸猪笼、沉塘的,也就咱们儿子是个好的,啥都忍……不成,啥都能忍,这绿帽子不能忍,这媳妇咱们严家不能要了,万一生的娃不是咱们严家的,到时候咱们咋还能有脸在乡下过……” “你干啥?”严家老爷子拉住严家老太太,“她怀的不是咱们严家的娃能嫁给咱们家严实?你就消停会儿吧,还非要把两个孩子拆散了心里才舒坦是不?也不想想你那上万的皮草是谁给你买的!这样说人家……” “诶,我说她关你啥事儿了?你这么巴巴的替她说话?”严家老太太叉腰怒对严家老爷子,“我那皮草咋了?我那皮草是我儿子给我买的?关她啥事儿……” “你这人……”严家老爷子叹了一声,“你买东西那钱都是庄可的,你还以为是人家占了儿子的便宜,分明就是咱家占了人家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要不是听到儿子跟庄可打电话,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吃喝穿用花的全是庄可的钱!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庄可嫁到他们家就是严家的人,可他还知道身为男人要担负养家糊口的责任,花儿媳妇的钱算怎么回事儿? 放到乡下,让儿媳妇养家的公公婆婆是会被忍戳脊梁骨的! 严家老爷子重重跺了跺脚,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也不怕被咱们镇上人知道了戳脊梁骨!我看你闹腾大了咱们还有什么脸回乡下……” “儿子都要在A城买房了,咱们还回啥乡下!”严家老太太啐了严家老爷子一口,“再说都是一家人谁占谁的便宜了?她自己做了不干净的事儿还想咱们都捧着她?门儿都没有!我看那孩子八成不是咱儿子的……” 庄可虚弱的笑着,牙齿撞击发出咯咯的声响,想要挣脱严实的拥抱,严实却搂的更紧,“庄可,我爸妈有口无心,你不要往心里去,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宴少陵还不知道在哪儿,你怀孩子的时候我每天都在你身边,你也从不认识什么宴少陵!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你听到了,你妈说我怀的孩子不是你的。”庄可笑着,目光虚无的看着前方,“不是你的,是谁的?” 严实在她颈窝摇头,下一刻,猛的松开她,几步走到房门前,拉开门对外面低吼一声,“妈,别说了!庄可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严家老太太吓了一大跳,“你瞎咋呼啥?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没瞧见她跟那男的眉来眼去……” 先是有说有笑,再是眉来眼去,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庄可一笑,疲累的坐在床沿上,抱着肚子不出声。 闻听严家老太太的话,严实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厉声道,“妈,你胡说什么?都跟你说庄可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不是非要把我们夫妻拆散,让孩子没了亲生父亲在身边,你才高兴是不是?!” “我……我没那个意思。”严家老太太被儿子铁青的脸吓住,嘟囔出一句,“我这不是怕你被她骗了……” “我跟庄可几年的感情,我若连这都不愿意相信,当初就不会跟她结婚!”严实立时打断严家老太太的话,不容置疑道,“妈管好你那张嘴,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庄可的坏话,要是管不住,妈和爸趁早回乡下,我另外请人照顾孩子!” 话落,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严家老太太在外面干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有了媳妇忘了娘……不要娘啊!” 严家老爷子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将严家老太太拉到沙发上坐下,严家老太太揪着严家老爷子的衣角开始数落从小到大照顾儿子的辛苦,严家老爷子无奈的听着…… 严实关上门,走到庄可身边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庄可,对不起,我太怕失去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气我没有本事,不能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还要花你的钱养家……你不知道,今天去看衣服,我妈多试了几件就被忍瞧不起,我本来想买几件去年的旧款,那卖衣服的说没钱就不要买,我气不过,多花了那么多钱,想着回来怎么跟你解释,谁知道,在小区门口看到你跟宴少陵……” 庄可没有说话。 严实蹲下身,握着她的双手,抬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庄可……” 庄可想别开头去,腹中的孩子却在这时轻手轻脚的踢了她一下,庄可一下顿住,抽了手去摸被踢的部位,孩子,你是想让妈妈原谅你的爸爸吗? 庄可朝严实笑了一笑,目光清澈温和,“钱挣来就是花的……” 严实眼睛一亮,抓着庄可的手在她手心印下一吻,“庄可,你不生我的气了?” 庄可摸着腹部,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104 你想到哪里去了? 正月十五转眼就到,顾明宏打电话让顾清城带着顾清雨回家过十五,顾清城看着妹妹摇成拨浪鼓的头,轻声道,“公司有点事,走不开,今年就不回去了。” “好好照顾你妹妹。”顾明宏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顾清城挂了电话,顾清雨眨着眼睛等他说话,顾清城揉了揉妹妹的头,笑道,“拿着礼物,我们去你宫姐姐家过元宵节。” “好诶!”顾清雨的双眸瞬间眯成一条缝,一溜儿小跑去拎了早准备好的东西,站在门口等顾清城。 顾清城失笑,也不提醒妹妹她身上穿的是厚重的睡衣,自打开门敲开了对面的房门。 宫奶奶笑着将两人迎进屋,对顾清雨手中拎着的东西嗔怪道,“又乱花钱,买这些东西又贵又不好吃……” “给奶奶尝尝鲜嘛……”顾清雨抱着宫***胳膊撒娇卖乖,宫奶奶笑呵呵的全受了,拉着她往屋里走,“快进来,外面冷,小心冻感冒了。” “嗯。”顾清雨笑眯眯的跟着宫奶奶进屋,看到拎着菜刀从厨房出来的宫九歌,笑道,“宫姐姐,我来给你打下手。” 宫九歌笑着摇头,刚想开口说拒绝的话,顾清城出现在顾清雨身后,轻笑一声,“你一不会择菜二不会洗菜,能帮你宫姐姐做什么?摇旗加油吗?” “哥哥!”顾清雨脸色微红,嘟嘴回头去瞪顾清城拆她的台。 顾清城一笑,揉了揉顾清雨的头发,“你陪宫奶奶看元宵晚会,我给你宫姐姐打下手。” 说着,长脚就往宫九歌的方向走去。 顾清雨张了张嘴,眼珠一转,笑着哼了一声,“我和宫奶奶还乐的清闲呢!宫奶奶,我们去看电视,让我哥哥去做当大厨!” 宫奶奶笑着被顾清雨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顾清城接过宫九歌手里的菜刀,笑着往厨房走,“在做什么菜?” “我来吧,你帮我把那边的几样菜洗一下,一会儿……”宫九歌欲拿顾清城手里的菜刀,顾清城拿着菜刀的手微微举高,宫九歌扑了个空,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顾清城越过她的肩头看到流理台案板上一条已经处理过的鲈鱼,鲈鱼旁边放了一个瓷白盘子,盘子里放着几块已经片好的溜薄鱼片,顾清城挑了挑眉,目光在厨房的备菜里扫了一遍,垂眸看宫九歌,“你……要做水煮鱼?” 宫九歌点了点头,“奶奶喜欢吃。” 顾清城伸出双手,将宫九歌虚搂在流理台与他的怀抱中间,宫九歌想起上次被他禁锢在两者之间的事,身形一闪,躲开顾清城三步远。 顾清城眸底晶亮,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弧,“你躲什么?怕我非礼你?” 宫九歌一眼瞪过去,顾清城脸上的笑意更大,下颌微抬,看向她身上的围裙,“我不过是想让你把围裙给我系上,我来做水煮鱼……” 顾清城微微探身,背着客厅凑近了宫九歌,黑眸闪亮若天上的星子,唇边笑的更是恣意,“你想到哪里去了?” 宫九歌的嘴角抽了抽,她想到哪里去了?她能想到哪里去?她还不是想到这男人动不动就亲近她…… 宫九歌磨了磨牙,将身上的围裙接下来递给顾清城。 顾清城却张着手抬下颌示意她,“我来片鱼,你帮我系上。” 说罢,转身走到流理台上的案板旁,先洗了手,再拿起刀垂眸低头片起鱼肉来。 宫九歌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顾清城冷峻的侧脸,完美的仿若雕刻而成的艺术品,精致漂亮的让人挪不开视线,眸若星辰,薄唇诱人…… 宫九歌不知觉看的有些出神。 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权门贵胄居然三番四次的对她示爱…… 说实话,即便宫九歌将事情看的通透,知道两人能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可还是忍不住被这样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吸引。 只可惜…… 宫九歌轻轻叹息一声,唇角不觉勾了抹自嘲的笑容,正要抖了围裙给顾清城系上,不妨眼前凑过来一张放大的俊脸,宫九歌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顾清城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将人圈入怀中,宫九歌不期然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鼻子疼的酸涩不已,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 “怎么这么不小心?在想什么?我喊你几声你都没听见……在想我吗?” 顾清城轻笑,胸膛微微震动,宫九歌抬眸瞪了顾清城一眼,“笑什么笑!” 说罢,利落的从顾清城怀中钻了出来,一把将泪水抹了干净。 顾清城笑声顿停,眸中的笑意却无半分减少,灼热的看着宫九歌,只看的宫九歌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抬手,系围裙。” 顾清城张开手,宫九歌双手穿过顾清城的腰身,去系围裙,人不由再次钻入顾清城的怀抱…… 顾清雨偷偷瞄到两人的互动,朝自家哥哥比了个大拇指,以口型道,“哥哥加油!” 顾清城郑重点头,顾清雨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的笑。 宫奶奶虽背对着厨房,却从顾清雨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面上不由露出担忧之色。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她也发现顾清城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品行端正,待人和善,又有能力,若是不论家世,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孙女婿人选! 跟他们家九歌多相配的一个人,郎才女貌…… 只可惜啊…… 宫奶奶心里叹息一声,再也没了看晚会的心思。 厨房里,宫九歌在顾清城身后打了个蝴蝶结,直起身来,“好了。” “有劳。”顾清城扬眸一笑,明眸如皓月,眸底柔情款款,摄人心魂,宫九歌只觉得霎那间所有的光源都集中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入男人眼底,满满都是她的倒影。 顾清城很满意自己的男色带来的效果,低头在宫九歌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轻笑,“帮我把黄豆芽捞出来沥干水备用,我来准备葱姜蒜。” 心里暗将这招记下来,以后不定时的可以拿来用一用。 宫九歌恍然,才发现自己居然因为男人的一个笑容走神,且被他在自己家吃了豆腐! “顾清城!” 105 她爱成了他的模样 陡然拔高的声音让客厅两个时刻关注着厨房的人瞬间看了过去。 “宫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哥哥欺负你了?”顾清雨一脸‘哥哥,你怎么能欺负宫姐姐’的模样拧了秀气的眉头看着顾清城。 顾清城垂眸,目光落在背对客厅而立此刻浑身僵着对他怒目以视的宫九歌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挑了眉道,“是我刚才不小心亲……” “没事没事。”宫九歌急切的打断顾清城的话,转身对客厅的两人笑道,“我说我来做,你哥哥非要亲自做,我怕他做不好才……” 说着,回眸看了顾清城一眼,眼中带着隐隐的恳求,“是吧,顾清城?” 顾清城眸底笑意难掩,配合道,“是啊。” 顾清雨就咯咯笑,“宫姐姐,我哥哥的厨艺很好呢,你放心把锅铲交给我哥哥,他保管一会儿给你变出一桌子好吃的恨不得吞掉舌头的美食。” “是吗?”宫九歌扯了扯嘴角,朝顾清雨笑了笑,“你和奶奶继续看电视,饭菜一会儿就好。” 顾清雨笑着挽了宫***手,转头看电视。 宫奶奶却担心的回头又看了宫九歌一眼。 宫九歌忙做灿烂笑容状,待宫奶奶失笑摇头接着转回头后,立刻转身瞪着顾清城,磨牙道,“顾清城,你是故意的!” “冤枉。”顾清城低沉一笑,凑近宫九歌耳边轻声道,“可是你的声音招惹了她们的注意……” 宫九歌磨了磨牙,轻哼一声,越过顾清城去捞泡在水里的黄豆芽。 难得见宫九歌如此小女儿娇态,顾清城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却怕宫九歌真的生了气,轻咳两声压住笑容,走过去边切鱼片,边道,“怎么,生气了?” 宫九歌不搭理他,捞了黄豆芽,开始清洗一早择好的菜,温水冒着热气轻轻流着,屋内片刻只剩潺潺的水声。 顾清城厚脸皮的凑过去,声音诱惑道,“要不,我让你亲回来?” 宫九歌手下一滑,将手中的萝卜丢到了水槽里。她抬头,迎上男人笑的柔情蜜意的一双黑眸,抽了抽嘴角,说好的高傲权门富少呢?说好的生人勿进一身冷气呢? 传言都是骗人的! 见宫九歌脸色变幻,顾清城笑着又凑近两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就多亲两下,算做利息!” 利息个屁! 宫九歌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将顾清城凑过来的脸推回原位,恶声恶气道,“赶紧做饭,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快点这顿饭要吃到半夜去了。” 顾清城见好就收,笑着应话,“遵命。” 宫九歌斜他一眼,唇边不觉勾了抹笑意,低头洗起菜来。 顾清城片好了鱼放在盘子里,开始收拾葱姜蒜,待宫九歌将菜洗好,又将菜挨个切了规整好,开始开火热锅放油炒菜。 宫九歌在旁边打着下手,不时递上顾清城需要的佐料油盐酱醋等,看顾清城手法熟练的翻炒,不多会儿就做出几道装盘精致色香味俱全的热菜。 宫九歌对顾清城又刮目相看了,先前对他能做出早饭已经觉得很厉害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好的厨艺。 顾清城笑着道,“先前一个人住在外面,穷的很,胃又不好不能吃太多泡面,就买了菜自己照着食谱做,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了。” 可他的眸底却飞快掠过一抹黯然。 宫九歌再去看时,已然无影无踪。 顾清城看了宫九歌一眼,突然道,“你和苏恪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顾清城提起两个好友,宫九歌脸上立时露出笑容,边将手里放着碎葱花的碟子递过去边道,“我们家老宅院附近有一家孤儿院,我和苏恪、庄可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顾清城一怔,想起苏恪生母与苏父之间的事,微微点头。 宫九歌抬眸朝孤清城一笑,“可可自幼是孤儿,被周姨拎进孤儿院时已经十岁,比我大一岁,我被我妈送回我奶奶身边时,可可已经开始跟着周姨照顾孤儿院的孩子,奶奶平时会去孤儿院帮忙,我也会跟着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苏苏和彭姨借住在孤儿院旁边的筒子楼里,彭姨身子好的时候也常去孤儿院,我们三个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宫九歌的眸中有回忆有酸涩有心疼,却终化成一个浅浅的笑容,轻叹道,“可可将事情看的通透,并不怨天尤人,反而因周姨的呵护变的温柔善良,做起事也细致周到;苏苏却因彭姨的死恨上了苏家众人,除了我和可可,即使在苏大哥面前也是性格冷沉,做事从不顾忌,因她这性子最初的几年没少吃苏家人的苦头……” 说到这里,宫九歌顿了一顿,黑眸中蓦然盈出几波水光,她别开头看向他处,声音里有着伤感,“她跟景致在一起的时候,我和可可都很开心,以为她终于走出了阴影,谁知道阴差阳错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想起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各种管子仪器的好友,想起医院连下的几道病危通知书,宫九歌只觉心口仿佛要炸裂,眼中的水波蓦然化成泪水落了下来。 顾清城轻叹一声,将宫九歌搂入怀中,赔礼道,“是我不好,不该提起……” 宫九歌揪着他胸前的毛衣垂着摇头,瓮声瓮气道,“不管你的事,我只是心疼苏苏……” 苏恪的病在他们这些熟悉的人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再熟悉的人她也只能记住七天,七天过后所有记忆全部删除,留给她的是一个空白如纸的大脑。 “苏苏是真的爱景致,她生活中的很多习惯都是与景致在一起时养成的……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与她在一起时的景致。”宫九歌眼中闪着泪光,脸上却挂着笑容,抬眸看入顾清城的黑眸中,“苏苏她……即使失去了所有关于景致的记忆,却依然深深的爱着景致。” 宫九歌笑着落泪,“她爱成了景致的模样,却因造化弄人不能和景致在一起……” 她每每想起,都替苏苏心疼难过不已。 顾清城修长的手指替宫九歌抹去眼角的泪痕,将她搂入怀中,轻轻的叹了一声,“所以,遇到对的人千万不要迟疑,能牵手的时候就不要放手,能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轻言离开!九歌,做我的女朋友吧?” 106 顾少腹黑了 自正月十五过后,顾清城开始堂而皇之的接送宫九歌上下班,美其名曰,等她考虑好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时,他能第一时间奉上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关怀呵护。 宫九歌哭笑不得,与他三番谈判留下早晚一起上班下班,白天工作时间各忙各的,不许电话骚扰! 顾清城很是遗憾的连叹了三声气,才答应下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二月下旬,顾氏业务回暖,工作量开始增多,尽管顾清城已将大多数工作摊派出去,每天依然很忙碌,在经历又一次到下班时间仍然不能脱身后,第二日喊了赵奕然通知人事部门给他再招一个助理,要有经验的,立刻能上手工作的! 宴少陵得知,跑到顾清城办公室要求也给自己再配一个秘书,顾清城眉眼都未抬,轻飘飘的丢给他一句,“等你有女朋友需要上下班接送时再找。” 宴少陵直骂有异性没人性,老板压榨员工…… 几日后,赵奕然递上招聘结果,一个熟悉的人名赫然映入顾清城眼帘——曹一诺! 顾清城讶然,点着曹一诺的名字蹙眉,“只留了一个?” 赵奕然点头,“您需要两个?” 当初说的是只要一个助理的吧?赵奕然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点了点头,是要一个。 顾清城将文件夹扔给赵奕然,“告诉人事部,排除这个人,要最好的。” 额。 “曹小姐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曾在美国华尔街……”赵奕然试图解释曹一诺确实是个有力的助手,却只说了一句就被顾清城抬眸打断。 “是,我这就去吩咐人事部。” 赵奕然拿了文件夹退了出去,没过五分钟敲门进来,“董事长,人事部那边在递交名单时已经给曹小姐打了电话,曹小姐回复明日来报道。” 顾清城正敲击电脑键盘的手一顿,清隽的眉头瞬间蹙起,朝赵奕然摆了摆手,“去把宴少陵叫来。” 赵奕然再次推门而入,苦笑道,“宴少一早去了S市,说是出差,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虽然不知道曹一诺哪里得罪了自家董事长,但只看宴少不吭不响的偷溜,若说这中间没有宴少的手笔,他的脚趾头都不相信。 顾清城扶了扶额,“你去忙吧。” 赵奕然忙快步出了办公室。 顾清城拿了手机,拨通了宴少陵的手机,“老、老大,我在出差呢,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飞机要起飞了,我先挂了……” “你信不信我让你彻底挂了?”顾清城淡淡道。 “呵呵,老大,有话好好说嘛……” “曹一诺是怎么回事?” “不关……” “我许久没休假了,不如公司交给你,我休个一年半载……” “老大,别啊!我招我招!”电话里,宴少陵长吁短叹了一番,“老大,曹一诺真没放水,她完全是凭实力进的公司!只不过……她似乎早预料到你会阻止她进公司,所以一早走了你爸***关系,说是不纠缠你一定要娶曹一诺,但要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如果半年后你对朝夕相对的曹一诺依然没有感觉,那他们就不强求……” “你信了?”顾清城神色淡漠,眸底一片清冷。 宴少陵呵呵陪着干笑,“老大,我见过曹一诺了,人长的不错,又有能力,家里条件又好,你要不就……给人个机会?” 顾清城没有出声。 宴少陵等了半天,不见顾清城说话,本就心虚的心不由更紧张几分,舔了舔唇,挤出笑声,“老大,你……” “你不是想要一个女秘书吗?曹一诺给你了。” 顾清城说罢,掐断了电话。 宴少陵傻眼了,“喂,老大?老大……” 真生气了? 宴少陵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朝飞机舱外面跑去,被空姐拦个正着,“先生,飞机马上就要关舱起飞,请您回到座位上。” “回什么回?爷不坐了!”宴少陵没好气的拨开面带笑容的空姐,径直下了飞机。 宴少陵赶回公司时,顾清城已下班去接宫九歌,宴少陵垂头丧气的坐在顾清城办公室的沙发上,扒着头发问赵奕然,“老赵,你说我做错了吗?” 赵奕然不吭声。 宴少陵揪着眉头烦躁道,“我也没答应什么啊?不过是给曹一诺一个机会,老大喜欢就跟她说两句话,不喜欢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也好让曹一诺死心,让顾叔和沙姨不要再起给老大乱点鸳鸯谱的主意……” 说着,又嘟囔道,“怎么好心被人当驴肝肺了呢!” “宴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想过问顾董的意思吗?”赵奕然一针见血的问道。 宴少陵哑然。 老大是说过,不让自己擅作主张,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做他不情愿的事。 可他这次,真的是为他好,想要以绝后患的! 赵奕然微微颔首,出了办公室将空间留给宴少陵。 宴少陵愣了半响,才叹了一口气,好吧,是他做错了,烂摊子就由他来收拾。 谁知,第二日,曹一诺在人事处报了道,直奔顶楼董事长办公室,赵奕然恰好有事走开,让曹一诺直接推开了顾清城办公室的门。 “顾清城,你什么意思?” 顾清城神色不动的签完一份文件,合上放到一边,才抬眸看向曹一诺,“曹小姐贸然闯入我的办公室,所为何事?” “我明明应聘的是董事长办公室,为什么把我安排到总经理办公室?”曹一诺冷眸立在顾清城办公室桌前,眉眼清傲一笑,双手摁在办公桌上,身子前倾,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顾清城,“顾清城,你在怕什么?连个共事的机会都不敢给我?是怕爱上我?” 顾清城回视,对于曹一诺的靠近微蹙眉头表示抗拒,下一瞬便恢复淡然,轻轻摇了摇头,“人事部应该有向你说明,总经理最近的工作繁重,所以借调你过去帮忙。” 曹一诺一怔,“意思是等宴少陵那边没事了,我还能回到你这边来?” 顾清城颔首。 赵奕然在门口露了个脸,又晃了回去。 曹一诺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顾清城已按了桌上的电话,“赵秘书,带曹小姐去总经理办公室,顺便将这些文件带过去给宴总经理,我已经做了批复让他尽快落实执行。” 赵奕然走进来,看着桌上一摞文件夹,嘴角抽了抽,“是,董事长。” 这几个策划方案忙下来,宴少得到猴年马月才能闲下来。 顾清城见二人离开办公室,立刻拿了手机给宫九歌打电话,“中午想吃什么?张叔和雪姨新研究了两个菜,要不要去试试……” 107 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顾清城?”电话里传出苏恪诧异的声音。 顾清城未完的话戛然而止,片刻,淡声道,“苏小姐,劳烦将电话转交给九歌,我有事与她说。” “小九儿正在会议室见客户。”苏恪朝看过来的庄可眨了眨眼,指了指手中的手机,以口型道,“顾清城打给小九儿的……” 顾清城轻蹙眉头,淡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苏恪立时将手机拿离耳边,拧眉瞪了片刻,与庄可告状道,“顾清城可真是区别对待人!跟九歌说话噼里啪啦一大堆,态度好的不得了,电话里都能听到他在笑……一听到是我,声音立刻就冷了,连句再见都不说,啧啧……” 庄可扶着腰轻笑,“你不是说顾董在追九歌吗?对待未来女朋友跟未来女朋友的朋友态度能一样吗?” “想追女朋友自然是要先收买女朋友身边的闺蜜,顾清城这追法得追到猴年马月去小九儿才会点头答应?”苏恪轻哼一声。 庄可忍不住失笑,一手扶腰一手抱着文件夹往苏恪这边走,苏恪忙哎呀一声几步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你小心啊,要拿什么喊我就是了,你坐着……坐着!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我哪有那么娇弱?医生也说让我这几个月多运动,免得生孩子的时候没力气。”庄可就着苏恪的手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苏恪斜她一眼,“我知道医生说的,你在家运动的足够了,来到公司就好好的呆着,只要动脑子就行了!” 庄可一怔,以为苏恪知道了什么,但看到苏恪双眸澄澈,眼中只是对她大肚子的半喜半忧,便知道自己想多了,不由轻轻吐了一口气。 “你别把严实想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了,你忘记我们刚同居那会儿家里的饭菜可全是他在做……”庄可笑着说。 苏恪切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忍住什么也没说,岔开了话题问庄可,“孩子出生后,你准备怎么办?请专人来照顾,还是自己留家里照顾?” 庄可一怔,这问题她还没有想过,严实带了他父母来A城,大抵是不打算让他父母再回乡下去了吧?让老太太照顾孩子,她想都不敢想,可有老太太老爷子在,她请人照顾孩子自己上班到时候怕又是一场闹剧;可若是她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伺候两个老的,以严实目前的情况怎么养活一家人? 庄可心里一团乱,却不想让好友再为自己的事操心,只笑着道,“那么远的事,到时候再说。” 苏恪显然不满意她的搪塞,蹲到她身边,手指轻轻抚摸着庄可的腹部,“眨眼间的事儿,你别等到生产了再手忙脚乱的……对了,千万不要喊严实那对极品爸妈来A城!严实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行!那对奇葩来照顾你和宝宝,保不准三天你就得抱着宝宝进医院……” 话未说完,蓦然一顿,连啐了三口,“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有口无心佛祖不要见怪!” 庄可失笑,眸底却因苏恪的话添了一抹轻愁。 “要我说,寻一个保姆照顾你和宝宝,月子好好做,你养好了身子,想留家里照顾孩子我们就视频说话,事务所有什么事由我和小九儿顶着,等过个三四年,孩子送去幼儿园你就能轻松一些,怎么样?”苏恪笑着看庄可。 庄可摇头,“不急,让我先想一想。” 苏恪张了张嘴,突然想到庄可还要买房,还房贷,家里添一个孩子已经让她和严实捉襟见肘,再请一个保姆…… 她打听来的那些保姆的工资最低一个月也六千起,挂上金牌两个字的保姆更是一万起跳…… 苏恪垂下头不再说话。 …… 没过多久,曹一诺便发现了顾清城与宴少陵的算计,想去顶楼找顾清城问个清楚却被限制了上顶楼的权限,无语之下,瞅了一个下班时间先一步去了地下车库,等在顾清城的车旁。 顾清城一踏出电梯,曹一诺就迎了上去,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顾清城,我要原因!” “没有原因。”顾清城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滑而过,脚步未停走向自己的车子。 曹一诺自然不满这样的回答,追上前拦住顾清城的路,英气的眉宇透着不甘,“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没有人平白无故的不喜欢一个人!顾清城,我要这个原因!” 顾清城看着她,冷硬的五官没有一丝融化,眸色清淡,薄唇微抿,神色清冷,启唇道,“我若说了,曹小姐会离开顾氏吗?” 曹一诺一愣,对上顾清城没有一点温度的双眸,蹙了蹙眉,“你说,离不离开顾氏我需要衡量。” “很简单。”顾清城淡淡道,“我不喜欢任何有目的的接近,曹小姐恰属于这一类!更何况……” 顾清城的眉眼瞬间温柔下来,唇角勾了个细微的笑弧,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她?”曹一诺怔了怔,“可沙姨说她是一个下人的女儿,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是不会长久的。” 顾清城的眸子蓦然一冷,看向曹一诺。 曹一诺却笑了,“她是长的比我好看?还是能力比我大?你这么重视她……看来,我要寻个机会与我的情敌见上一面了。” “曹一诺!”顾清城的声音泛冷。 “激动了……”曹一诺抿唇一笑,眸底满是冷傲,“顾清城,你有喜欢宫九歌的权利,而我也有喜欢你的权利,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顾清城紧蹙眉头。 曹一诺却似没看到,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打开车门进去的前一刻,趴在车门上与顾清城笑道,“顾清城,我要与宫九歌公平竞争!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她!” “你不用白费心机。”顾清城脸上的冰冷突然如雪一般消融,绽放着绝美的笑容,“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曹一诺脸色一变,盯着顾清城脸上的笑容,呵呵直笑,“顾董不知道吗?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没有机会……我可以抢!可以夺!” 说罢,再不看顾清城一眼,矮身上了车,疾驰而去。 顾清城立刻冷下双眸。 108 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为你做到 曹一诺紧追不放,算准顾清城上班来的晚,下班走的早,上班期间又不能上顶楼,便瞄准了午饭休息时间,拎了特意叫来的外卖去顶楼找顾清城。 却被赵奕然告知,“顾董去陪女朋友吃饭了。” 曹一诺:“……” 赵奕然转身出了办公室,曹一诺有心追上去问个究竟,却终觉得掉份,磨了磨牙径直去吃饭了。 殊不知,某个跑去找女朋友吃饭的人,正被还未上岗的女朋友嫌弃。 宫九歌一脸无奈的看着顾清城拎来两个大大的食盒,一边往会议桌上摆放,一边笑着与苏恪、庄可说话,“听说孕妇最后三个月要注意饮食,雪姨专门做了几个均衡营养的菜,不知道庄小姐喜不喜欢?” 庄可一怔,目光落在顾清城指的那几样菜上,笑着看了宫九歌一眼,“都是我爱吃的,有劳顾少。” 顾清城得到满意的答案,又从食盒里端出几道菜,却都是苏恪最爱吃的,苏恪眨了眨眼,揪着宫九歌的衣角问,“你告诉他的?” 宫九歌摇头。 “苏小姐不喜欢?”顾清城神色温和,一派儒雅之风,说出的话却让苏恪咬了咬牙,“不喜欢就丢了……” “喜欢喜欢!”苏恪忙松开宫九歌,上前护住自己爱吃的那些菜。 顾清城眸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打开另一个食盒招呼宫九歌,“雪姨特意烧了你爱吃的菜,还叮嘱我不许跟你抢……” 苏恪瞧见就哎呀一声,“顾清城,你给小九儿带了一盒子她喜欢的菜,给我和可可两个人才带一盒……” 苏恪的话没有说完,就见庄可一个眼神止住了苏恪的话,苏恪斜了顾清城一眼,飞快低语道,“就这点殷勤就想追上我们家小九儿,想的美……” 庄可轻咳一声,“苏苏,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扶我去外面沙发上坐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宝宝踢你了?”苏恪一脸紧张,忙丢了到手的筷子,蹭蹭几步到庄可身边,扶着她往外走。 庄可边走边道,“是啊,宝宝又踢我了……” “这小家伙最近越来越好动,指定是个男孩儿……”苏恪笑眯眯的接话,又道,“男孩子皮一点好,皮一点聪明……” 两人离开,会议室瞬间只剩低头摆饭的顾清城与神色莫名有些复杂的宫九歌。 室内开了暖气,顾清城脱了外面的羊毛风衣,随意的搭在身后的椅背上,内里只着了一件衬衣并灰色背心,他解了衬衣手腕的纽扣,往上卷了卷,将食盒内的饭菜一一端出来。 一头柔软的黑发随着他的举动而微微左右摆动,冷硬如刀刻的侧脸因他唇角的笑意变的温和,细长的睫毛因是侧面显得越发浓密纤长,轻轻扇动,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看过来的温柔眼神无一不透着说不出的暖意,直入她的心肺。 这不是宫九歌第一次打量顾清城,却再一次失神。 顾清城一抬眸便瞧见对面人有些呆怔的眼神,心中一柔,眸中噙了笑意,直走向她身边,笑问,“九歌,怎么了?” 宫九歌回神,看着男人俊美的容颜,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桌上十几道菜,“咱们不是说好白天各忙各的,不许……” “是各忙各的啊。”顾清城眨了眨眼,脸不红气不喘道,“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不忙我也不忙,自然是要在一起吃午饭的!” 宫九歌一怔,不由好气又好笑,他竟然这样曲解她的话。 “说好的不许骚扰呢?” 顾清城看她一眼,“我没有打电话骚扰你啊……” “哦?那前几日是谁上班时间打电话来说张叔和雪姨又研究了几个新菜……” “谁?肯定不是我。”顾清城装傻充愣,抬手搂上宫九歌的肩头将她带到饭菜面前坐下,拿了筷子夹菜放到宫九歌面前早准备好的碟子里,笑道,“跟雪姨提过你喜欢吃秋刀鱼,雪姨特意做了香煎薄荷味秋刀鱼,你尝尝……” 宫九歌看着碟子里的鱼,怔了怔,她能说她当时是因为心疼钱才一点不剩全给吃完的吗? 宫九歌一笑,拿了筷子尝了一口,薄荷的清香与肉味的鲜美瞬间在唇齿间蔓延,真是好吃! “好吃吗?” 宫九歌抬头,对顾清城点头,面带微笑,“好吃。” 顾清城也笑了,手下麻利的夹了几样菜放到宫九歌碟子里,“再尝尝这几道,都是你爱吃的,张叔和雪姨换了做法,味道与上次定然不一样了……” 宫九歌垂眸看着碟子里的吃食,并没有动筷子。 “怎么了?不喜欢……”顾清城轻声问,眸间带着些微小心,似怕她真的不喜欢。 宫九歌心底莫名一软,鼻间微微泛酸,笑着摇头,“不,很喜欢!” 顾清城抿唇一笑,眸底璨然生辉,“喜欢就多吃一些。” 宫九歌点头。 吃过饭,宫九歌送顾清城下楼,叮嘱他,“太麻烦张叔与雪姨了,再说从私人菜馆到这里耗时太长,以后不要再送了。” 顾清城想了片刻,道,“那有机会我带你去张叔和雪姨那边吃。” 宫九歌愣了愣,将自己的意思重新说了,“最近工作太忙,你不要再送午饭过来了。” 顾清城但笑不语。 连着几日,人是不来了,却叫了外卖定时送去事务所,有些需要现做的吃食,对方竟带齐了东西在她们事务所开刀现做现卖起来。 宫九歌无语,下班时与顾清城说起,顾清城只笑不说话,宫九歌问的急了,他就笑着将电脑供了出来,“电脑上说,女人说不要,其实是要的意思,难道我理解错了?” 宫九歌哭笑不得。 车走到路口恰遇红灯,顾清城停了车,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上身微侧,双眸定定的看着顾清城,抿唇一笑,“九歌,我没有追过人,或许不够浪漫,但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为你做到。” 那双黑曜石一样闪着亮光的眸子满是笑意,映着她一张感动的脸庞。 109 吃不到的葡萄酸 宫九歌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悴不及防。 红灯灭,绿灯亮,后面的车摁着喇叭催促,顾清城扬眸一笑,爱恋的摸了摸宫九歌的发顶,转回身子启动了车子。 却不知,两人的互动被旁边同样等红绿灯的二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顾清城?”盛一鸣英俊的面庞有一丝扭曲,侧眸看了副驾驶座上的宫徵一眼,“九歌搭上了顾清城?” 宫徵蹙眉,脸色也有几分难看,闻听盛一鸣的话,摇了摇头。她用了各种方法都哄骗不了宫九歌出现,总不能让她去宫九歌的事务所闹事吧?那不是昭告天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二者,柴玉芳与盛东升的态度已经给了她一个再稳定不过的答案,再加上宫阙的暗示,盛家少***身份她坐定了。她才不会傻到明面上与宫九歌为敌,姐姐说的对,要做就要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她万劫不复,再无翻身的余地! 盛一鸣冷眼看她,眸中满是嫌弃,“你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盛一鸣,你这话什么意思?”宫徵有了宫家做后盾,底气比以前不止足了一点,与盛一鸣说话也少了最初的一份小心翼翼。 盛一鸣的眸底因她的态度添了几分阴鸷,想到爸***话,厌烦的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跟上顾清城的车。 在看到顾清城的车子入了西山居后,盛一鸣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宫徵的脸色比盛一鸣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眸子狠狠的看着驶入小区的车子,两人同坐一辆车下班,进同一个小区,若说宫九歌与顾清城之间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相信! 盛一鸣的动作惊着宫徵,宫徵眸底掠过嘲讽,突然出声道,“九歌居然跟顾清城同居!邱姨一直想让九歌嫁个有钱人,A城可再没顾氏更有钱的……” “闭嘴!”盛一鸣一记冷眼看过去,宫徵淡淡撇开头,不做无畏的吵闹,话引到就够了,哼! 不过偏过去的眸子忍不住又看了那小区一眼,若是宫九歌真的与顾清城在一起了…… 顾氏是什么背景?顾清城是什么人?自己都不敢肖想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宫九歌算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得上顾清城?! 宫徵不忿的狠狠瞪了顾清城与宫九歌离去的方向一眼,暗咒,保佑顾清城玩腻了波霸,想找个清纯的来换换口味!对,就是这样! 宫九歌早晚会被甩! “说好的冰清玉洁,呵呵……原来不过是待价而沽!好!可真是好!”盛一鸣的脸色铁青的吓人,活像是抓住了红杏出墙的妻子,怒声冷笑,“宫九歌,我可真是高看你了!” 宫徵没有像往日一样落井下石,而是保持了沉默,盛一鸣认定她与宫九歌不合,她若火上浇油反而被让盛一鸣的怒火打折扣,不如让盛一鸣的烈火熊熊燃烧,最好能烧死宫九歌!她定会拍手叫好! “滚下车!”宫徵正兀自开心,冷不防一旁传来盛一鸣冰冷的声音,不由变了脸色看他,“盛一鸣,你说什么?” “我说……滚下车!”盛一鸣冷眼看着她。 宫徵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你赶我下车?” 盛一鸣却懒得再听她说话,越过她的身子开了车门,一手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将人整个往外一推,哪怕宫徵先一步做了预防,依然被盛一鸣推的狼狈跌在地上,“盛一鸣!” 还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车门已被人迅速关上,疾驰而去! “盛一鸣!” 宫徵狠狠的骂了几句,才突然发现,天空正飘着雪花,而她因为车内暖气足只着了一件包臀皮裙,御寒的外套和钱包都在车内! 混蛋,把她的外套和包包留给她啊! 宫徵又将盛一鸣从头骂了一遍,冷的没有办法,只好跑去西山居的门卫处借了电话,让宫家的司机派车来接她。 等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就先给柴玉芳去了电话报委屈,得了柴玉芳一定会教训盛一鸣的保证才心满意足的笑着挂了电话。 后不甘心的打了电话给宫羽抱怨,“姐姐,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宫九歌压根就不喜欢他,他非死皮白赖的缠着人家,我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他,他居然让我滚?!气死我了!” “你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九歌有的东西你都要有一份,没有就抢九歌的……”电话里的女声温柔和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宠溺和无奈,“九歌怎么也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她既然已经跟顾清城在一起了,你就不要再针对她了……” “不行!姐姐,你是没看到盛一鸣今天那脸色,我就引了一句宫九歌可能是跟顾清城在同居的话,他就好像抓住了出轨妻子的模样!我看他对宫九歌还余情未了……反正我听姐姐的,不明面上与宫九歌做对,我等机会,等到那时候……我让宫九歌哭着滚出A城,再不敢踏入A城半步!”宫徵胸有成竹的在电话里笑,神色很是得意。 电话那头默了默,轻叹一声,“小徵,有句话说的好,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一个男人心心念念一个女人不能忘怀,除了付出的感情无非就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纯粹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也许得到了便不会这样惦记了……” “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宫徵微微蹙眉,猜想着宫羽话中的意思,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可那样也太便宜宫九歌了! 她不愿意。 宫羽笑了笑,“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你别忘记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对九歌不要太赶尽杀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要帮宫九歌说话,到底我是你妹妹还是她是你妹妹啊?”宫徵不满的撒娇。 宫羽笑的无奈,“你啊,真觉得闲,不如出国来多学点东西,以后也好帮爸爸管理公司。” “我才不要,我只要跟着姐姐有钱花就好了。”宫徵笑着道,心里却冷笑,宫阙因为没有子嗣对她已很是不满,再去公司帮忙?宫阙愿意才怪。 宫徵刚想寻借口把电话挂了,就听外面传来宴清与邱宝怡的对话。 “宝怡,你又去赌博了?” 110死性不改 “啊?太太,我……”邱宝怡神色有些不安,将手中的珍珠小包往身后藏了藏,才笑着将话说完,“……太太,我没有。” “你还说谎!”宴清一脸无奈,紧蹙眉头,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怒其不争道“你手上拿的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想拿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出去换钱?” 邱宝怡摇头,讪笑道,“哪能啊!太太送给我的东西,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带在身上就怕丢了……” “我们宫家还有贼不成?”宴清的脸落了下来,看着邱宝怡,语重心长道,“宝怡,你要为你们家想一想,九歌嫁人要嫁妆,宫奶奶年老也需要存点钱防身,你年轻时赌博也就算了,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也不知道为子女和老人想一想,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邱宝怡只呵呵陪笑,心里嘀咕,那死丫头自己本事着呢,哪需要她给准备嫁妆?天生招桃花,没了盛一鸣来了苏澈,也不知道她跟苏澈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要是自己赌输了能不能去跟苏澈借点钱…… 宴清见说不动她,不由叹了口气,寻思着回头给九歌打个电话说一声,让她好好劝劝邱宝怡,赌博害人沾上就难戒掉,邱宝怡还是个逢赌必输的主儿,家里有多少钱和东西也不够她输的。 宴清失望的转身离开。 邱宝怡怔了怔,眸光在宴清与手中的珍珠小包来回看了两眼,果断的将珍珠小包先放回房间,一溜小跑跟去了宴清房间。 珠宝换钱什么时候都能去,被宴清失望厌弃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要留在宫家享受这荣华富贵呢,长长久久的享受,才不去跟宫九歌过苦日子! 屋内,宫徵探耳听了半天,听得外面传来邱宝怡追着喊宴清的声音,眉头挑了挑,要邱宝怡不赌博,怕是比登天都难! 宫徵笑着与宫羽道,“姐姐,妈好像和邱姨起了争执,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电话中女声笑着应了,宫徵掐断电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背靠在沙发上,拧眉想着宫羽话中点拨的意思,轻轻哼了一声。 再想到宫阙对自己与宫羽的区别对待,咬了咬牙将手下的抱枕蹂躏的不成模样。 不过是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对自己的冷漠与下人几乎无二,若不是她聪明抱紧了宴清的大腿,这日子指不定过成什么样! 也亏的她聪明,早早就看出宫阙不想让她沾了宫氏的好处,她也就做个乖乖的宫家二小姐,不管宴清怎么说她,她都不去宫氏惹宫阙冷眼。 宫徵咬了咬唇,想着早日嫁给盛一鸣就好了…… 显然所有人都看透了邱宝怡是个什么样的人,邱宝怡也不负所望,等了几日后手痒的实在控制不住,寻了一个借口离了宫家,马不停蹄的去了珠宝店,将早准备好的几样首饰拿出来卖了,还因价格与店员起了争执。 “这项链买的时候一万多,怎么就给五千,你们也太黑了……这镯子可是老坑玻璃的,很值钱的,你们给的也太少了……还有这戒指……” 店员眸底闪过不屑,面上却带着标准的微笑,“宫太太,很抱歉,我们店的折算标准是这样,您如果觉得价格不满意,可以换一家。” 邱宝怡顿时住了口,她早打听过了,这家是A城首饰折算最高的一家了,别家怕是比他们家要低上百分之十! 那怎么能行?! 邱宝怡争执也不过是想让人多给点钱罢了,别人不搭理她也就偃旗息鼓,摆了手,大方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要不是懒得再跑其他家……你们这么黑,下次可不敢再来你们家了……” 店员笑着将钱数好递给她,她着急忙慌的去了地下赌场,起初只是一百两百的玩,连赢几把后,果断提高到两千三千,竟好运的又连赢几把,周围的人起哄,“哎哟,邱宝怡,你今天手气这么好,就玩这么点也太寒碜了,是不是没钱啊,没钱姐们儿借你啊!” “邱宝怡,下一把压什么?我们跟你!” “跟!我也跟!我这二十万今天都跟你走!邱宝怡,快压……” “压……” “……” 邱宝怡得意洋洋,伸手抓了一叠钞票放到压的大小上,出声的几人又不愿意了,“赌大小太没刺激性了,赌点数!” 邱宝怡有几分犹豫,那些人就嗤笑,“原来是个没胆的,得了得了……” “切,浪费老娘这么多口水,居然是个玩不起的……” “……” 邱宝怡受不得激,当下就哼了一声,“赌点就赌点,姐姐我今天手气好,让你们也瞧一瞧……” 邱宝怡看也不看,拿起钞票一把拍到正中的十点上,豪气道,“就赌十点!” 周围几人对视一眼,挑眉而笑,煽动周围其他人,“邱宝怡今天手气好到爆,跟她压保准稳赚不赔!” 一旁玩其他桌子的客人听到纷纷过来押点,看邱宝怡的目光如看财神。 邱宝怡脸上的光芒几乎将大厅内的灯光压过。 只可惜,这光芒只持续了几十秒,只听荷官笑着说了,“买定离手,开盅。” 盅内果然是十点小! 周围惊喜的声音不断,越多的客人往这桌涌过来,邱宝怡扫着竞相与自己打招呼的众人,眉眼满是得意。 先前怂恿她押点的人再一次出声,“你还不趁手气好压一盘大的,万一一会儿运气……” 剩下的话不用说邱宝怡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看着堆在面前的小十万块钱,再看了眼期盼的看着她的众人,咬了咬牙,“好,就赌最后一把!梭了!十六点大!” 众人互视一眼,纷纷拥着上前买十六点。 怂恿的人朝荷官使了个眼色,荷官微微点头。 不多会儿,开盅,里面赫然是十点小! 邱宝怡输了。 周围跟她的人切了一声,“怎么这么快手气就没了,扫兴……” 邱宝怡懵了。 劝她梭哈的人摇头,“早劝你玩大的,这下好了,手气没了,还连累我们陪着你一起输钱……” 邱宝怡蓦然回神,揪住那人的衣服,“是你,你使诈……” 111 最熟悉的陌生人 “嘿,说的什么话,我犯得着使诈吗?”那人抓住她的手腕一翻,邱宝怡疼的尖叫出声,那人轻蔑一笑,将她搡了出去,邱宝怡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抱着手腕哎哟哎哟叫疼。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邱宝怡,嘲笑道,“这地下赌场但凡熟客谁不知道你邱宝怡是个不把手里的钱输光绝不出赌场的?” 说完,轻啐一口,“老娘还打算跟你一把赚一笔,白花了我那么多钱,晦气!姐妹们,走……” 邱宝怡脸色难看,明知道被她们给坑了却不敢再反驳一句,只等她们远远走开,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抓了自己的包快速离开了地下赌场。 走远的几人有回头看见邱宝怡跑走的,轻笑,“这生意可真好做。” “既能白玩,还能赚钱,可不就是上等好生意……” 周围几个人哈哈大笑,一群人簇拥着去了荷官那里,接了约好的份额,继续去其他桌旁围观下注,不时拉几个看着要倒霉的人下大注,往死里坑人。 …… 景致与宴少陵谈完市政府有关数据库防火墙的一些事宜,与顾清城打了招呼离开顾氏,车入大路想起家里没了储备,便将车开去就近的一处超市,准备采买东西补充。 谁知,在二楼水果区遇见了他日思夜想、念而不敢见的苏恪。 苏恪耳上别着蓝牙耳机,半弯着身子在挑盒装的蓝莓,一双眸子笑弯成月牙,一张嘴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景致的脚步瞬间顿住,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爱的骨子里都发疼的女孩儿,揪心的不能自抑。 轻轻呢喃,“苏恪……” 远处的苏恪正问着庄可想吃的水果,庄可推说没什么想吃的,苏恪忍不住一阵数落,又道,“孕妇应该多吃苹果、蓝莓、葡萄……” 正兀自念着,耳朵突然痒了一下,她顺手摸上自己的耳朵,视线从水果上抬了起来,恰与景致紧盯过来的目光对个正着。 景致的瞳孔蓦地一缩,下一刻,转身大踏步的往外走! 苏恪疑惑的蹙了蹙眉,只觉那人看着面善,正在脑海搜索这人的信息,他却突然转身走了! 苏恪下意识就追了上去,一边继续找能对的上好的人,一边嘀咕道,“难道是因为我没搭理他,生气了?” 刚嘀咕完,脑海里一段熟悉的手写信息蓦然跳了出来,“在酒店门口认识的男人,爱笑,阳光一样的热烈;他与我同样喜欢晴天娃娃,还送了我一个,作为回报,我带他去喝学校附近的粥,帮他养胃,还约好下次一起去学校找老师……那人许久没出现了;又是一个星期……第七个星期……十二个星期,三个月了……” 苏恪脚步一顿,下一刻,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边追边叫人,“喂,送我晴天娃娃那人!” 景致身子一震,脚步就慢了下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心,她记得自己!她记得自己!她记得自己! 待他回过神,苏恪已喘着气挡在了他的前面,娇美的五官带了一丝薄怒,“你还想逃!” “苏、苏恪。”景致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苏恪眼睛一亮,满是欢喜,“你记得我?” 景致贪婪的看着她娇美的容颜,想伸手触碰却害怕碰碎眼前的美梦,拼命压住了欲出口的激动,明灿一笑,“我上次胃病还多亏了苏小姐带我去喝粥暖胃,怎么能忘记。” 怎么会忘记?! 苏恪的双眸完成月牙,笑着连连点头,点完头脸色不好看了,“那你刚才看到我为什么要走?” 景致默了一会儿,笑道,“苏小姐误会了,我刚才是看到你想过去与你打招呼,却突然发现自己忘带了钱包,就想着先去车上取钱包来再与你说话……” “真的?”苏恪不相信的上下看着他。 景致笑着点头,“如假包换。” 苏恪轻哼一声,“你说谎!我刚才都看到我了,我与你对视的时候你吓了一跳才着急忙慌转身走的。” 景致一窒,没想到她观察如此细微。 苏恪走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倒想被她吃了。 景致心中一痛,面上的笑容就打了折扣,苏恪的声音便渐渐落了下来,一脸担心的看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景致忙摇头,生怕她因为自己的表情动了气,笑着道,“刚才见你侧面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所以才会有震惊的表情。” 苏恪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吧?” 景致一怔,还没酝酿好如何回答她这个话题,苏瑾容已沉着脸走了过来,狠狠瞪了景致一眼,拉着苏恪往回走,“姐,让你挑个水果怎么挑到这儿来了,快走……” “哎,我在跟人说话,就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时在对面店里送我晴天娃娃的那个人……”苏恪想挣脱苏瑾容的手,却没想苏瑾容攥的很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由气恼,“瑾容,你做什么?这样太没有礼貌了!快放手!” “不过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买东西要紧,你一会儿不是还要把东西送去事务所吗?再晚庄姐就要回家了……”苏瑾容半分不让,边说边回头瞪景致,口语道,“还不走!” 景致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超市。 苏瑾容松了一口气,松开了苏恪的手,苏恪蹙眉,瞪了苏瑾容一眼,“回家再跟你算账!” 待她回头去寻景致,只见景致的身影消失在超市的棉布帘子之后。 苏恪泄气的回头又瞪了苏瑾容一眼,却发现苏瑾容在偷偷的吐气,心中不由一动,“瑾容,你认识他?” “不认识!”苏瑾容立刻脱口而出,说完,便暗叫一声糟糕,她回答的太快太果断了。 去看苏恪,苏恪的脸上果然露出了疑虑,“真的?不骗我?” 苏瑾容舔了舔唇,点头,“真不认识。” 苏恪一点也不相信。 112 好好活着 苏瑾容大概不知道自己一说谎就会下意思舔唇。 苏恪将这事记在了心里,算了下时间,周末去医院做周常复查,晚上去找大哥,大哥一向疼她,定不会瞒她。 谁知,苏澈敛了笑容,微蹙眉头,正色苏恪,“与你见过几次面,还送你礼物……怎么没有听你提起?” “大哥也不认识?”苏恪小心的看着苏澈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苏澈笑,“大哥从未见过你说的这个人,怎么知道认不认识?” 苏恪张了张嘴,哦了一声,也对,没照片没名字,大哥要是告诉她认识才奇怪吧? “可瑾容看到他脸色就很差,恨不得扑上去咬人家两口……”苏恪犹豫着,还是有点不死心。 苏澈垂下眸子,抿了口杯中的茶,才抬头一笑,“瑾容将你护的紧,哪个陌生男人跟你走的近了她不想咬人的?” 苏恪没话说了,嗔怒的扑过去不依的摇着苏澈,“大哥欺负我!我就是看着他觉得好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大哥,你好好想想……” “好好好!大哥好好想一想……”苏澈宠溺一笑,面上十分温和,眉头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苏恪笑呵呵的献殷勤,拎了紫砂壶给苏澈续杯,口中嘀嘀咕咕道,“他这次有急事走的快,可我总感觉他在躲我……等我下次见了他,一定要给他拍几张照片贴到我的笔记簿里!” 闻言,苏澈若有所思的看了苏恪一眼。 送走苏恪,苏澈想了想,还是拿了手机给景致打了过去,不等他开口,景致已把详细经过与他说了,末了,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问道,“苏澈,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 苏澈默然,一双眸子看着茶杯中褐色的茶汤,轻轻一叹,“景致……”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离她远远的,下一次,一定小心不被她发现!”景致的声音明明在笑,却分明透出一丝绝望。 苏澈什么也没说,也知道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果断挂了电话。 苏澈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灯光灿烂的A城夜景,久久没有挪动。 苏恪连着几日刻意到超市去寻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再也没有遇见,忍不住小威胁苏瑾容,苏瑾容先得了苏澈的嘱咐,只咬死不认识,苏恪没有办法,颓然而归。 苏瑾容不是不心疼苏恪,也不是不同情景致,可在爱情与性命面前,她宁愿自私的保住姐姐的命! 她只要她的姐姐好好的活着! 转眼到了周末,苏瑾容开车带着苏恪去医院做例行检查,苏恪的主治医生艾瑞林将苏瑾容单独叫到办公室,“心率不稳,时快时慢,苏小姐最近受了什么刺激吗?” 苏瑾容的脸色瞬间一变,不敢隐瞒,忙将苏恪与景致的事说了,“我姐姐这几天一直纠缠他的事情,医生,我姐姐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艾瑞林一直跟进苏恪的身体健康,也是最早知道苏恪与景致事情的人,听了苏瑾容的话,不免叹了一口气,“尽量不要让他们接触,免得你姐姐再受影响,另外……” 艾瑞林犹豫了片刻,与苏瑾容低声说了几句,苏瑾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过两天就是新的一周,我会在她醒过来之前,把有关景致的记录全都……” 苏瑾容咬了咬牙,“删除。” 艾瑞林拍了拍她的肩头。 苏瑾容脸色沉重的下了楼去寻在医院花坛里等她的苏恪,苏恪见她脸色不好,不由上前,“怎么了?我的身体出问题了?” “没有。”苏瑾容忙摇头,挤出一抹笑,“是我,早上好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的胃翻腾……” “怎么这么不小心?”苏恪担心的扶着苏瑾容,“走,回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苏瑾容想说不用,可自己已说了不舒服的话,身在医院不去看一眼,难免让苏恪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不好,就笑着应了。 开了药出来,苏恪兴冲冲的奔去了离西山居不远的一家大型超市,“你身子不好,就在车上等我,我去多买点食材,咱们今儿个去蹭宫奶奶做的饭菜。” 苏瑾容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感觉,她刚才为什么要说肚子不舒服?就不能是晚上没睡好所以脸色差?这会儿却是想跟去帮忙拎东西都不成了! 苏恪在蔬菜肉类区一阵扫荡,买了足足三大袋东西,一大袋一大袋的吭哧吭哧往车上搬,等三大袋都搬上车,她一下瘫在车上,“哎哟,好重。” 苏瑾容拎着一袋食盐哭笑不得,“姐,你怎么连盐也买了?” 苏恪眨了眨眼,“有备无患,万一小九儿家没有盐了呢?” 苏瑾容面上的哭笑不得更甚。 两人一路往西山居而去,快到西山居的路口,突然堵了车动弹不得,却是前面出了车祸,有警察在分散车流,引着他们往另一条路上走,苏恪跟着车流入了另一条路,路上遭遇红灯,苏恪给宫九歌打电话,“你们小区外面那个路口好像出车祸了,我们现在正绕过来,大约十分钟后到,东西我都买齐了……” 挂了电话,正要与苏瑾容说话,却见苏瑾容冷着脸盯着左侧的一辆车,苏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到那辆高级轿车敞开了车窗,车内两个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女不错眼的看着自己,皆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那妇人的眸底还隐隐有着莫名的恨意。 “奇怪,我认识他们吗?”苏恪蹙眉,“怎么这种眼神看人?太不礼貌了……” 苏瑾容冷冷的瞪了那妇人一眼,快速将车窗摇起,转回头笑看苏恪,“姐,走吧,九歌和宫奶奶要等急了。” 苏恪抬头见已是绿灯,嗯了一声启动车子走了。 见苏恪开车走,妇人一下瘫在驾驶座上,双眸恐慌,僵硬的去看驾驶座上的男人,“景候,苏、苏恪,是苏恪!景致一定见过她了……一定见过她了!不然,他不会不回家……” 说着,眼圈就泛了红。 113 习惯了习惯 景候的脸色不比妇人好多少,握着方向盘的一双手因用力而指尖泛白,与景致七分相似的面上眉头紧蹙,眸底一片暗沉。 A城这样大,他们怎么会这么巧就遇见了苏恪? 听到妻子的话,景候缓了缓心神,将妻子有些微凉的手握入手中,温声道,“不会的,景致向来孝顺,不会因为如今的苏恪不回家的……”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当年,因为妻子反对景致与苏恪在一起,他们父子几乎反目,景致更是一去美国七年无音讯。如今,苏恪又是这样一副模样,他们景家是断断要不得这样的儿媳妇的,以景致对苏恪的用情之深,又怎会回家去住。 景候的脸色更加难看,看着悲痛的妻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年应下他们二人的婚事,说不得如今早有了孙儿承欢膝下。 妇人紧抓着景候的手,一脸期盼道,“景候,你说景致有没有可能还没发现苏恪在A城?有没有?” 如果没有发现苏恪,景致怎么会一声不响的从美国回来? 怕是他本来就是冲着苏恪回来的! 景候不想骗妻子,却更不想看妻子伤心难过,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应该还没有。” 妇人的眼睛蓦地一亮,“真的?” 说着,也不等景候再说话,抖着手从包里拿了手机,“我给景致打电话,让他回美国,回美国……” 车后,等了半天不见前面车开走的司机,等不及使劲摁着喇叭,头朝外叫道,“搞什么?还走不走了?不走别挡道……” “腾皎,先别忙。”景候一把摁住妻子拨号的手,“等到家咱们再慢慢商议,万一景致已经知晓苏恪的病,见过苏恪本人,咱们再说这样的话,景致会更反感!” “知道……他知道了……”腾蛟的眼神有些慌乱,揪着景候的衣服,“怎么办?怎么办?他是不是又要离我们而去?我已经改很多了,我改很多了……” “先别急,咱们先回家……”景候小心安抚着妻子,启动了车子朝家的放心疾驶而去。 景致被喊回家吃晚饭,往日都会寻借口不回去的他,今日突然应了下来。到家时,腾蛟已做好了七八样他小时候爱吃的菜,厨房里还煲着他爱喝的汤。 “爸,妈。”景致脸色冷漠朝二人点头。 以前那个阳光帅气即使上了大学每次回家也都会抱着她胳膊撒娇逗她笑的儿子,哪里去了?! 腾蛟难过的别开头,“我去看看厨房的汤,你们先吃。” 腾蛟快步进了厨房关了门,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哭泣声,景致微微动容。 景候叹了一口气,拉开儿子对面的椅子率先坐下,看着儿子道,“坐吧,你妈为了学这些菜没少下功夫,尝尝看,还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味道。” “嗯。”景致应了一声,坐了下来,却没有动筷子。 父子俩也没有再交谈,两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关上的厨房门上,里面不时传来哽咽声,不知过了多久,腾蛟端着汤盅走出来,眼眶还泛着些微的红,面上却挂着笑容,说道,“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景致,快来尝尝***手艺。” 腾蛟给景致盛了一碗,景致接过,眸底有什么一闪而逝,淡声道,“谢谢妈。” 腾蛟又忍不住泪凝于睫,笑容却拉的很大,“尝尝味道好不好?喜不喜欢?” 景致低头拿汤匙舀了送入口中,入口鲜美浓郁,唇齿留香,是他小时候最爱喝的一道豆腐鱼汤,是家里佣人田***拿手菜。 多年不见,他妈妈竟将田***手艺学了十足十。 景致喉间一哽,眸底就添了几分晦涩,声音带了几分动容,叫,“妈……” “嗳。”腾蛟笑着应声,声音却微微颤抖。 景致低着头,将一碗鱼汤一勺一勺的喝光,将碗伸到腾蛟面前,仰着头,微微一笑,“好喝,还要!” 见儿子有了几分离家前的模样,腾蛟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景候忙去安慰,腾蛟却推开他,伸手接过景致的碗,垂头盛了汤,递给景致,面上是欢喜的笑容,“你喜欢喝,妈天天给你做。” 景致笑,“我明天想喝莴笋排骨汤。” “好好,妈给你做,田妈会的妈都会!今天晚上留在家里,妈明天早上给你做水晶蒸饺、四喜蒸饺、煎饺、灌汤包,你想吃什么……”腾蛟笑着数着,眼中却水盈盈的,像个邀功的孩子。 景致点头,“好!” 一顿饭,景候与腾蛟几乎都没怎么吃,腾蛟不停的给景致夹菜,景候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轻轻叹气。 饭罢,腾蛟收拾饭桌,景候把景致叫去了书房。 父子俩面对面坐下,景候沏了茶,倒了两杯,推给景致一杯。 “这次回来准备停留多久?” 景致喝了一口茶,淡声道,“已经把公司重心倾向国内,不打算再回美国了。” 景候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片刻,才又道,“国内的消费人群与美国的消费人群能重叠吗?你把公司迁回国内,公司会受很打创伤吧?” 景致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国内有些技术发展和支持确实比不上美国那边,受影响是肯定的,但……” 景致话头一顿,在氤氲的水汽中抬头,笑看景候,“爸,你还是喜欢铁观音。” 景候笑了笑,“一辈子了,还是喜欢喝它,改不了了。” 景致一怔,随即一笑,“也是,有些习惯,习惯了习惯,又怎么能轻易改变?” 景候看着儿子,蓦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就僵在了当场。 …… 盛一鸣气恼了几日,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弄清楚,翻出宫九歌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不管他打多少个电话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盛一鸣气的将手机狠狠摔了出去! 手机落在地上,摔成几块。 盛一鸣发狠,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宫九歌,你敢不接我电话!” 114 不可理喻 盛一鸣气的要死,不过偷吃被她撞见,她就这样折腾他!问问A城的富二代,有几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玩着锅里的? 他都答应她不要外面的女人生孩子,即使生了也绝不给那些没名没分的孩子!她倒好,开口闭口就是分手!真以为自己怕了她! 她自己都不清不白的了…… 一想到宫九歌有可能与顾清城同居,盛一鸣眼中的阴霾更浓,他都不嫌弃她是不是清白之身了,她还跟自己拿乔,说什么嫌自己脏,绝不会嫁给自己的话! 贱人! 不识好歹的东西! 盛一鸣兀自生着气,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何秘书握着门把,轻声道,“盛总,宫小姐来了……” 宫徵拎着两个保温盒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地上的手机,笑着道,“我带了你最爱 吃的菜,快来尝一尝。” 说着,回头高傲的看了何秘书一眼,何秘书忙朝她一笑,退后两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宫徵脱了外面的厚重大衣,踩着细高的跟鞋走过碎在地上的手机,站到盛一鸣面前,妩媚一笑,“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盛一鸣一把抓住宫徵的手腕,将她压在桌上,冷着脸发泄一般啃上宫徵的红唇,宫徵疼的低呼一声,推开盛一鸣,“你疯了!” “你来公司想干嘛,难道我不知道吗?怎么,我如你的意你还不高兴了?”盛一鸣抓住宫徵的手腕禁锢在她头颅的两侧,低头咬上宫徵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啊!疼……”宫徵叫道,“盛一鸣,你放开我!” 宫徵踢腾着想将盛一鸣踹开,却被盛一鸣双腿一压,整个人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嘴巴也被盛一鸣堵住,想再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盛一鸣将她的双手抓在一起举到头顶,空出一只手想扯开宫徵的衣服,却不想怎么扯都扯不开,不由冷哼一声,拿了抽屉里的裁纸刀刺啦一声挑开宫徵上身的毛衣,手拽着脱破布一般褪到宫徵头顶,用来缠住宫徵的双手。 “呜呜……盛一鸣,你疯了……” “妈的,女人生来是作什么的,你这个贱人能不知道吗?装什么高贵不可侵,玩什么贞洁烈女!”盛一鸣伸手控制住宫徵,整个人撞了上去…… 宫徵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口中呜呜叫着,左右扭动身子,却是越动越疼,疼中又有一股别样的滋味,宫徵低吟一声,眼中便有几分情动。 盛一鸣捏着她的下巴呵呵冷笑,“果然是贱人,这么快就自己找到了滋味……” 宫徵学着他冷笑,“反正我今天逃不出你的魔掌,与其被强奸,我干嘛不让自己愉快一些……” 盛一鸣脸色难看,手下再不忌惮……宫徵疼的脸色都变了,骂道,“混蛋,你想疼死我吗?” 说着,挣脱盛一鸣的钳制,带着指甲的手抓上男人的后背,狠狠划下,看到盛一鸣疼的身子一僵,才笑道,“要疼一起疼!” 事后,盛一鸣去了内室洗浴换过衣服,出来时,宫徵还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衣不蔽体,一脸娇媚,一副被狠狠宠爱过的模样。 盛一鸣瞥了一眼,抓了车钥匙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宫徵慌忙起身,拿自己的皮毛大衣挡身,“盛一鸣,你站住!你大雪天把我一个人丢在路上,我好心来给你送饭,你拿我当发泄桶,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会儿二话不说就走,又是什么意思?” 盛一鸣头也没回,开门径直离去。 大开的门外,是何秘书与几个小秘书讶异的的脸,宫徵忍着羞臊,怒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门关上!” 何秘书忙走过去关了门。 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轻笑声。 宫徵几乎可以透过门看到几个小秘书嘲笑的嘴脸,烦躁的一脚踹在茶几上,却忘记了自己是赤着脚没穿鞋的,光脚撞到玻璃上,疼的哎哟一声,跌坐在了沙发上。 宫徵兀自生着气,盛一鸣下了楼,开车直驱宫九歌的事务所。 车在事务所楼前还没停稳,就碰上宫九歌与顾清城说笑着出事务所大楼,顾清城去取车,宫九歌站在原地等。 盛一鸣冷着脸,从车上下来,往宫九歌的方向走去。 宫九歌看到盛一鸣,面色一沉。 盛一鸣嗤笑一声,“怎么,不想看到我?” 宫九歌蹙了蹙眉头。 盛一鸣突然上前两步,摁住宫九歌的肩头,直视她,“九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顾清城在交往?” 宫九歌看他一眼,抬手挥开他的手,冷声道,“我的事,与你无关,放手!” “我不放!”盛一鸣提高声音,一手抓住宫九歌的手腕,紧紧的,“你是我的!我们本来已经说好要结婚了的!九歌,你是我的!” 宫九歌拧眉,挣了两挣竟没挣开盛一鸣的钳制,不由沉了眸子,“盛一鸣,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两个人早在你父母反对,你出轨的那天就结束了!我跟你……不可能有未来,也不会有未来!你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我是有错?难道你就没有吗?我把盛家家产都许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盛一鸣面带恼怒,见宫九歌挣扎,手下又用了七分力气! 不可理喻。 宫九歌冷笑一声,“我跟你没话说!” 话落,抬脚踩向盛一鸣的脚面,盛一鸣后退两步,连带着宫九歌跟着往前,宫九歌抬起另一只手做手刀状砍向盛一鸣。 盛一鸣恼怒至极,伸手抓住宫九歌攻来的手,怒声道,“宫九歌!你别给脸不要脸!顾清城有什么好的?他家世显赫,一门清贵,就算他喜欢你,他父母身处权利漩涡,更不可能让他娶一个下人的女儿!” 宫九歌一怔。 “你是不是跟他在交往?”盛一鸣见宫九歌停了反抗,皱眉问道,宫九歌没有回答,盛一鸣提高了音量,“你真的跟他在交往?” 宫九歌依然没有出声。 远处传来车子开过来的声音,宫九歌一把甩开盛一鸣,面色冷清,“与你无关!” 115 只对一个人耍流氓 顾清城已将车子开到二人面前,开了车门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笑着与宫九歌道,“走吧。” 宫九歌脸上的清冷之色稍缓,眼中有了几分暖意,点了头,道,“好。” 盛一鸣将宫九歌要走,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大声道,“宫九歌,你若乖乖回到我的身边,我以前说的话都还算数!” 宫九歌头也没回坐上了车,顾清城关了车门,往另一边走。 盛一鸣咬了咬牙,“顾少,你在和宫九歌交往吗?” 顾清城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盛一鸣眸底满是阴鸷,挡在车前,大声道,“顾少,你别被宫九歌漂亮的外表骗了,她其实早就被人破了身不是处女了,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顾清城已冷着眸子一脚踩到了油门上,车子瞬间窜了出去,盛一鸣吓的忙跳到一边,车子压着他先前的位置,疾驰而去! 盛一鸣别说多生气了,“***!不就比我多一个有权有势的家世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以为自己是A城的太子爷了!爷***看着你倒大霉的一天!” 盛一鸣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车上,连踹几脚,车门被踹的凹陷下去,失去原来的模样。 …… 顾清城开车上了主道,走出很远,才轻声道,“还在生气?” “没有。”宫九歌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不过是想而不得,他竟然变成了如今模样!” 顾清城侧眸一笑,“你早该认清盛一鸣的为人。” 宫九歌看他一眼,怪异道,“其实刚接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说着,自嘲一笑,“不过,他那会儿对我是真的好,早饭会送到我们寝室楼下;午饭会提前排队买我喜欢吃的菜;晚上多数会带我去校外吃。平日有什么事也从不推脱,我说一他从来不说二,说实话,我那会儿几乎被他宠上天……” 她那样渴望温暖,渴望一个有温暖的家,所以,盛一鸣那些坏毛病在她眼里几乎不值一提。 直到,被贪财逐利的柴玉芳与盛东升一棒打醒! 直到,他一边说着与她结婚,一边与人在他说的新房的婚床上与人滚床单,她才醒悟,盛一鸣,并不是她想要的温暖。 宫九歌朝顾清城一笑,笑容中有太多看破说不得。 “早知道我就不去美国念书,留在A大,说不定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顾清城岔开话题,一脸可惜。 宫九歌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一愣,片刻,反应过来,笑道,“顾少,你今年多大?” “周岁还是虚岁?”顾清城挑了挑眉,思索一番道,“周岁三十三。” 宫九歌笑,“我虚岁二十六,你大我整整八岁,即使你留在A大,我们也没机会碰面的吧?” 见她笑了,顾清城也展开了眉眼,摩挲了一下下巴,微微拧眉,“我有这么老吗?” “三岁一代沟,我们差了两个半多的大沟!”宫九歌重重点头。 顾清城失笑。 宫九歌也跟着笑起来,黑色的眸底满是笑意,一双眸子满满的倒映着驾驶座上男人宠溺的脸庞。 顾清城今日带宫九歌吃饭的地方叫翠竹轩,听名字就是一个很诗意的地方。 翠竹轩距离宫九歌的事务所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造型,门楼是一座竹楼造型的三层小楼,穿过小楼下的通堂进去,是一座四方的院子,种着大片竹子,虽是冬季,小小的竹林依然青翠盎然,为翠竹轩增色不少。 翠竹轩的客房多以竹子的品种命名,顾清城订的这一间叫凤尾竹。 宫九歌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房间落地窗前的几簇凤尾竹,笑道,“倒真是个别致的地方。” 顾清城一笑,招了服务员点菜。 “客人稍等。”服务员关门而出。 菜不过几分钟就开始陆续端上,顾清城夹菜到宫九歌面前的碟子里,“尝一尝他们这的菜,都是天然有机蔬菜,很原生态,虽然清淡,味道却很不错,营养价值也高。” “我自己来。”宫九歌夹了一筷子香菇菜心,入口果然没有香菇的腻味,清清淡淡的,吃到嘴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好吃。 顾清城停了筷子,笑问,“怎么样?” “好吃。”宫九歌点头,目光扫了桌上的几盘菜,朝顾清城挑了挑眉,“不介意我打包几个菜给可可和苏苏吧?” “放心,她们的菜我一早就安排好了,咱们快吃好的时候再让厨房动手住,免得回到事务所饭菜凉了不能吃……” 宫九歌夹菜的筷子一顿,看着顾清城笑了,“苏苏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那可不行。”顾清城见宫九歌的筷子又落在了香菇菜心上,笑着夹了另一道水灼白菜,放到宫九歌的碟子里,继续道,“电脑上说,追自己喜欢的人先要搞定她身边的朋友,才有胜算!” 说着,抬眸直入宫九歌的双眸,笑道,“我正为之努力。” 宫九歌心口咚的敲了一下,看着男人黑曜石一般能深入人心的眸子,一时无法言语。 明明不是什么暧昧的情话,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燥动起来。 “多吃点,你最近好像瘦多了。”顾清城笑着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到宫九歌碟子里,视线落在宫九歌胸口。 宫九歌心底刚升起的那点小心思瞬间如被针扎破的气球,嘭的一下,炸了。 宫九歌一头黑线,对顾清城越来越没下限的秀下限而无语,忍不住没好气的瞪了顾清城一眼,“老流氓!” 顾清城笑着凑近,一双含笑的黑亮眸子直勾勾看着宫九歌,直将宫九歌逼的身子后仰,才快速的在宫九歌唇上啄了一口,“我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暖意和笑意。 宫九歌蓦地想到那几个恣意沉沦的晚上,她的情动,他坚实有力的臂膀和健硕的裸身,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流氓!” 顾清城看着她蓦然红起来的脸颊,哈哈大笑。 116 我与顾清城,谁更有胜算? 两人从翠竹轩出来,已是半个小时之后,宫九歌看着顾清城拎在手中的竹编食盒,笑了笑,“果然不愧翠竹轩三个字。” 食盒是一只四方三层食盒,整体显荸荠色,竹子制成的提手上有四片镌刻了竹子的铜片,起装饰和固定的作用。食盒两边分别写着,“翠竹轩”和“外带食盒”的字样。 与张叔、雪姨家的食盒相比,翠竹轩的食盒略落下乘,但竹编的制作工艺却十分考究,颜色鲜正。尤其食盒表面那个宽度约一毫米左右的竹条编织成的透气格栅,细致而整齐,可见其制作者手艺的高超。 宫九歌大学时曾参加过考古社团,对这种竹编制作工艺记得一二,当时只觉古人手艺精湛,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看到。 她若没记错的话,这种食盒应该是清代竹编食盒。 用来当外带食盒,倒是有些浪费了。 顾清城顺着宫九歌的视线看了眼手中的竹编食盒,笑道,“是翠竹轩的少东家买了这竹编食盒的工艺,请了人编织而成。” 买了工艺就为了给客人外带? 顾清城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抿唇一笑,压低声音道,“能来这里吃饭的人都不差钱,一个外带食盒收费不过几百块钱,提出去又上档次又面上好看……” 宫九歌点头,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觉得这么好的竹编工艺只是用来做外带食盒,浪费! 见她微拧了眉头不说话,就知道她其实还是觉得很浪费,不由轻笑一声。 两人并肩往翠竹轩外走,走过天井小竹林,右侧的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面容熟悉的男子——苏澈。 苏澈瞧见二人,眸中闪过什么,扬眸一笑,面色温和走过来,与两人打招呼,“九歌,顾少,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苏大哥。”宫九歌停下脚步,眸中的神色蓦然柔和下来,连面上的笑都让顾清城觉察出几分说不清的暖意。 顾清城不动声色上前两步,与苏澈握手,淡淡一笑,“苏少,好巧。” “确实巧。”苏澈的目光从宫九歌身上移到顾清城身上,笑道。 苏澈身后,跟出来几个商场之人,见此景,纷纷上前与顾清城打招呼,“顾少……” “顾少……” 探究与打量的目光却飞快的从宫九歌身上滑过。 顾清城朝几人淡淡点了点头,伸手虚揽了宫九歌的腰身,“走吧,免得庄小姐与苏小姐久等。” 宫九歌自然的回他一笑,转头与苏澈道,“苏大哥,我们赶着回去给可可和苏苏送饭,先走一步了。” 苏澈温和的点头。 宫九歌与顾清城并肩出了天井,驱车离了翠竹轩。 苏澈一双含笑的眸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两人之间的默契与自然,还有那股流动在两人之间的熟悉气息,他若是不明白,就枉称聪明人了。 苏澈略垂了眸子,再抬起头时,面上已恢复平日的温和浅笑与几个商人闲聊几句,告辞离去。 几人目送苏澈走远,面面相视,有人低声道,“顾少身边的女孩儿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说顾少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看顾少护着她的模样,怕关系非同一般。” “要不要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入了A城太子爷的眼……” “我看不止入了顾少的眼,你们没瞧见苏少看那女孩儿的目光也不一样吗?” “咱们可真是老了,居然从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 “……” 几人凑在一起猜测着宫九歌的身份,想着从什么地方入手,能跟那女孩儿搭上话,进而拉近与顾少、苏少的关系。 …… 苏澈回到家,左思右想,寻了个借口喊苏恪来他的公寓,苏恪兴冲冲的来了,进门见大哥在餐厅桌上架了火锅,高兴的扑过去抱了苏澈一下,“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火锅了?肉呢肉呢?我要吃肉。” 苏澈笑,松开妹妹走进厨房将准备好的蔬菜与几样肉类端上桌,又将备好的几样酱料一一端上来,苏恪笑嘻嘻的调着自己和苏澈喜欢的酱料,一边与苏澈道,“早知道你准备了好吃的,我就带上小九儿和可可一块儿过来了。” 苏澈温和一笑,“我中午去翠竹轩见客户,碰到九歌与顾清城在一起。” “嗯,顾清城在追小九儿呢,对我和可可很是巴结。”苏恪嘻嘻笑着将调好的酱料推到苏澈的位置上,开始低头将她最爱的肉往锅里下,“不过,我和可可准备多考验他一段时间,免得他跟那盛一鸣一样,害小九儿最后伤心。” 苏澈脸上的笑越发温和,“九歌可比你聪明,她若不喜欢顾清城,怎么会……”虽然是虚揽,但那么亲昵的动作,如果她不是对顾清城也有好感,怎么会让他如此靠近? 苏恪抬头看苏澈,“怎么会什么?” “没什么。”苏澈一笑,突然觉得他貌似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想罢,微微蹙眉,忙轻摇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还没开始就认输,可不是他苏澈的风格! 苏恪见苏澈面色变了几变,不由停了筷子,想了想,蓦地瞪大了眼睛,轻轻的啊了一声,抬起筷子就指着苏澈,“大哥,你、你……” 苏澈看她一眼,将她的筷子压下,翻动着锅里翻滚的肉片,道,“我怎么?”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们家小九儿啊?!”苏恪探头往苏澈那边凑了凑,眸底满是兴奋,“是不是?大哥!” 苏澈失笑,伸手轻轻弹了妹妹的额头一下,“古灵精怪的,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有有有!”苏恪捂着额头连连点头。 苏澈摇头,夹了肉片放到苏恪面前的酱料瓷碗里,朝妹妹一笑,“那你觉得,我与顾清城,谁更有胜算?” “当然是大哥……”苏恪低叫一声,却是没有说完就顿住,随即耷拉了脑袋。 苏澈奇道,“怎么?对大哥这么没信心?” 117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苏澈笑,“谁规定他收买你们,你们就一定要被收买的?” 苏恪一怔,眨了眨眼,“大哥,你……” 忽而嘿嘿一笑,“我懂了。” 苏澈起身去厨房拿了饮料给妹妹倒上,苏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大哥。 她大哥多好,身材好,性子好,虽没有顾清城的皮囊好,但为人温文尔雅,待人真诚能挣钱,最重要的一点,自家大哥不花心! 等小九儿嫁给了她大哥,就是她大嫂,她们就是真的一家人了! 苏恪噔噔跑过去,到苏澈跟前半蹲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苏澈,“大哥,你准备怎么追我们家小九儿?” 说完,又防备的看着苏澈,“先说好,可不能欺负我们家小九儿!” 苏澈哑然失笑,“我可是你亲大哥,怎么在你心中地位反倒不如九歌?” “那是当然,小九儿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不要大……”苏恪蓦地顿住口,朝苏澈眨了眨眼。 苏澈笑,“不要什么?” 不要大哥也不能不要小九儿! 苏恪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讪然一笑,哧溜跑回自己座位上坐下,装作忙碌的样子夹菜给苏澈,“大哥快吃,吃完送我回家。” 苏澈摇头,眸底笑意盈盈。 接下来几日,苏恪再吃顾清城捎带回来的饭菜时,态度很是客气,说话声音也比往日温柔许多。 因为她心虚,一边吃着顾清城带的各种各样美味午饭,一边帮自家大哥寻找撬墙角的机会,她真的心虚啊! 顾清城笑着问宫九歌,“苏小姐是不是被我的诚心打动了?” “你想多了。”宫九歌瞥他一眼,下结论道。 几日后,苏恪终于寻到了机会,带着宫九歌去了苏澈的公寓。 两人到时,苏澈正在厨房忙碌,米白色毛衣,休闲裤,腰上系了一条暖色系围裙,修长干净的手握着木铲细细翻炒者锅内的菜,听闻动静,拿着木铲走了出来,看见二人,温和一笑,“快去洗手,饭菜马上就好。” 苏恪笑眯眯的拉着宫九歌去洗手,帮忙端菜上桌。 不多会儿,苏澈端了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与二人道,“我去冲个澡,去去身上的油烟味,你们先吃。” “大哥快去,我们等你回来一块儿吃。”苏恪笑着摆了摆手。 苏澈的目光落在宫九歌身上,宫九歌笑着点了点头,苏澈才笑着离去。 苏恪拉了宫九歌坐下,去餐桌不远处的一个隐形小吧台翻找起来,“我记得大哥在这儿藏了一瓶多少年的葡萄酒,我给你们找出来喝……” 宫九歌刚要去拦,就见苏恪从吧台下抽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的赫然是90年的波尔多,苏恪嘻嘻一笑,“找着了。” 苏恪翻箱倒柜的找醒酒器、开瓶器,宫九歌拦都拦不住,等苏澈冲过澡换了另一身休闲服出来,苏恪已把他90年的波尔多给开了,还邀功的朝他呲牙一笑,“大哥,我开了一瓶波尔多,你陪小九儿喝。” 苏澈宠溺一笑,很是无奈的看了宫九歌一眼,“九歌,陪我喝一杯?” 宫九歌也无奈的看了苏恪一眼,与苏澈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好。” 苏恪立时察觉到了两人的默契,挑眉看了苏澈一眼,苏澈朝妹妹笑了笑,两人心照不宣。 宫九歌看到兄妹俩的互动,想到什么,眸子闪了闪。 饭吃到一半,苏恪接了通电话,是苏瑾容打来的,说有事找她,让她赶紧回家,苏恪二话不说就应了,宫九歌要跟着她一起走,她笑着拒绝,“我大哥难得下厨一次,你留下帮我多吃点儿!” “不了,我已经吃饱了。”宫九歌笑了笑,一手挽着苏恪,看向苏澈,“下次有机会我请苏大哥尝尝我的手艺。” 她在大哥上咬重了声音,苏澈温和一笑,将手插在裤兜里,点了头,“好。” 苏恪无奈,只好带着宫九歌一起离开了苏澈的公寓。 下了楼,上了车,宫九歌握住苏恪发动车子的手,“苏苏,你有没有话与我说?” “被你发现了。”苏恪颓然的垂下了头。 片刻,又猛的抬起来,笑的花一样凑近宫九歌,“小九儿,你看我大哥,人好性子好,能赚钱养家关键还不花心,你不考虑考虑?” 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带着期待,眨啊眨的看着宫九歌。 宫九歌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敲了敲,“我对苏大哥只有兄妹之情,你让我考虑什么?” “啊?兄妹之情?”苏恪显然没有想到宫九歌会给她这么一句话,别提多失望了,瞬间垮了肩膀,嘟着嘴道,“可是我大哥喜欢你,我能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小九儿……” 她抬头,看着宫九歌,“你不能给我大哥一个机会吗?就像顾清城那样,不要急着排斥我大哥,先了解一段日子……” “苏苏,苏大哥是看着我们三个长大的。”宫九歌提醒道。 苏恪歪在座椅上,泄气道,“也是,你要是喜欢我大哥,早就喜欢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也是,要是小九儿喜欢大哥,就不会将他送的手链给退回来。 所以,小九儿是真的只把她大哥当大哥看的。 苏恪突然有些心疼大哥,他肯定喜欢了小九儿很久,可如今,爱情的小花朵还没开苞就被风‘噗’的吹落了。 见她想通,宫九歌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苏恪摇头,“没关系,爱情的事本来就不是能勉强来的,是我不对,不该问都不问就把你拉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 苏恪启动车子先送宫九歌回西山居,路上还忍不住问宫九歌,“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哥没有顾清城长的好看所以才不要我大哥的?” “胡说八道。”宫九歌哭笑不得,“苏大哥清风霁月一般的人物,岂是区区一张面皮能比的?!” 苏恪咯咯笑,“你这话小心被顾清城听见。” 想到顾清城会有的反应,宫九歌也笑了。 苏恪看着宫九歌连眼底都涌起的笑意,哀嚎一声,死了死了,大哥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118 我要与你公平竞争(一更) 宫九歌在西山居门口下了车,嘱咐苏恪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苏恪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小九儿,你真的不喜欢我大哥?” “喜欢!” 苏恪眼睛一亮。 宫九歌笑着翻她一眼,“像喜欢你和可可一样喜欢苏大哥。” 苏恪瞬间矮了头,哼哼两声,“我大哥这么好的人,你看不上……” 倒车掉了个头,临走还冲宫九歌呲了呲牙,看的宫九歌一阵好笑。 目送好友开车离去,宫九歌与门口的警卫打了招呼,心思复杂的进了小区。 看着透亮的电梯门上倒映出的紧蹙眉头的自己,宫九歌心底叹了口气,早在苏澈送自己那么昂贵的手链时,她就猜出苏澈的些微心思,刻意与他保持了距离,没想到他竟然…… 宫九歌并没有说谎,苏澈确实是个清风霁月一般的男人,举手投足间自带豪门世家公子的风华气度,是她这种小人物可仰望却不可及的高度。 对苏澈,正如她与苏恪所言,她有喜欢有欣赏有赞叹却独独没有爱情的涟漪。 电梯门开,宫九歌迈步进来,嗯了楼层,一路上楼,却丝毫没有想起顾清城声名在外,其高度却是苏澈都不能比的。 电梯门甫开,不远处的房门就嘎吱一声被人打开,顾清城笑着从她家走出来,“就等你一人开饭了。” 顾清雨从旁边探出头,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满是笑容,长长的睫毛扇了两下,笑道,“宫姐姐,哥哥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快来……” “好。”宫九歌笑着走过去,握了顾清雨的手进门,看到餐桌上一桌子的菜,回头看了顾清城一眼,诧异道,“晚上怎么还做这么多菜?” “哥哥说宫姐姐你中午吃的太少,肯定饭菜不合胃口,所以晚上特意多做几道宫姐姐爱吃的菜。”顾清雨笑着在一旁帮顾清城解释。 宫九歌一怔,她中午确实因一个审计的案子有些忙碌所以吃的比平时少了那么一点,这样的小细节,顾清城竟然都看进了眼里,宫九歌心底有些动容,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宫奶奶早从顾清城那里得知宫九歌因为忙工作不好好吃饭的事,在一旁心疼的数落道,“工作再忙也不该耽误了吃饭,赚不完的钱!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听到了吗?” “是,再不敢了!”宫九歌也不反驳,笑着拥了宫***肩膀到座位上,自己坐在一旁,等顾清城与顾清雨也入了坐,先夹了青菜放到宫***碗里,“奶奶,晚上多吃一些蔬菜,对肠胃好。” “还用你说,清城做这一桌子全都是容易消化的。”宫奶奶嗔瞪了孙女一眼,笑看顾清城,“辛苦清城了。” 顾清城温和一笑,盛了一碗鱼肉豆腐羹放到宫奶奶面前,“奶奶喜欢吃就好,尝尝这个鱼肉豆腐羹,汤汁鲜美,豆腐有了鱼肉的滋养,更是有营养,正适合奶奶……” “好好。”宫奶奶笑着点头。 瞧见奶奶好心情,宫九歌跟着笑了,顾清城夹了块鱼肉放到自己盘子里挑刺,挑完刺很自然的将鱼肉夹给宫九歌,宫九歌朝他一笑,低头将鱼肉吃了,点头道,“真的很鲜美。” 顾清城眸底的笑意更甚,连夹了几块鱼肉挑了刺给宫九歌,直到宫九歌看了他一眼,他才顿了手,轻咳两声,自己吃自己的。 顾清雨捂着嘴在一旁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天边的月牙。 宫奶奶也忍不住抿了唇笑,不过笑过之后,脸上泛起浓浓的担忧。 …… 自那次与顾清城撂下狠话,曹一诺就再也没机会见到顾清城,上顶楼没权限,地下停车场是一到下班时间就不见顾清城的车。问宴少陵顾清城的下落,宴少陵装没听见;问赵奕然,赵奕然冷硬的答两个字,“不知道。” 哦,是三个字! 曹一诺冷笑一声,他们不说,她不会自己查! 可看到查来的消息,更是气结,顾清城还真是不打算给她一点机会!瞧瞧他这行程,早上送宫九歌上班,下午接宫九歌下班,中午变着法满A城的给他的心肝宝贝寻好吃的!晚上一起回西山居! 合着冷傲大总裁摇身一变成了全勤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 “顾清城!” 曹一诺怒了! 她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她要求公平竞争! …… 莫名接到一个自称是她的情敌的电话,宫九歌哑然,与好奇过来的庄可和苏恪大眼瞪小眼半天,问道,“请问,小姐是哪位?” “宫小姐不知道我不要紧!”宫九歌看了一眼电话,总觉得对方好像在咬着牙说话。 “……总该认识整日在你周围三尺打转的顾清城吧?” 宫九歌眉头微拧,重复一遍,“小姐是哪位?” “宫小姐,我是曹一诺,目前任职于顾氏集团,正在追顾清城!”曹一诺一口气说完,咬重最后一句话,笑道,“宫小姐,既然我们都喜欢顾清城,不知你何时有空,我们出来一起喝杯咖啡,聊一聊……” 顾清城的桃花债? 宫九歌轻轻推开趴到她耳边的苏恪,笔尖在面前的资料上轻轻划了几笔,声音淡漠道,“哦,听说咖啡增肥,我已经戒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忙,曹小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 “宫小姐!”曹一诺见宫九歌三句话就要挂她电话,忙出声打断,“宫小姐平日就是这样拒绝男朋友的追求者?太没有诚意了!” 宫九歌无语,“曹小姐想说什么?” 苏恪再度凑过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带着隐约的怒气,口型道,“看我不撕了她!” 庄可忙上前拽苏恪,苏恪挣扎了两下,又不敢用力推庄可,只好放缓了力道,被她拽到了一边。 “我曹一诺名牌大学毕业,家世地位相貌样样不比你差,顾清城没道理选你不选我!” “所以……”宫九歌挑眉,朝担心的庄可一笑,庄可眉头却蹙的越发紧。 苏恪气哼哼的说,“顾清城这个混蛋。” 宫九歌面上的笑一顿,耳边响起曹一诺的声音,“我要与你公平竞争!” 119 顾少的风流债(二更) 宫九歌哑然片刻,曹一诺催促道,“宫小姐?” “不必如此,顾清城并不是我的男朋友,曹小姐喜欢顾清城,大可放心去追。”宫九歌低头在纸上又划了几道,淡声道,“我最近工作繁忙,曹小姐不用再打电话过来,再见。” 不等曹一诺再说什么,宫九歌拿下手机掐断了通话。 曹一诺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冷了脸,宫九歌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喜欢就放心去追?什么叫她工作忙不要打电话给她? 最重要的一点,她居然说顾清城不是她的男朋友?! 开什么玩笑,不是男朋友会天天二十四小时粘着她?当自己是个傻的吗? 曹一诺冷哼一声,看着资料上宫九歌事务所的地址,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顾清城,你不想看见我,我偏要出现在你面前!” 她样样比宫九歌强,顾清城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选宫九歌,她偏不信这个邪! 事务所,宫九歌刚掐断电话,苏恪就大步走了过来,手撑着办公桌上,撸着袖子问宫九歌,“谁?是不是顾清城的风流债?” 宫九歌哭笑不得,“是的话,你还找人打一架不成?” “那是当然!先打姓曹的,再打顾清城!”苏恪义正言辞道。 宫九歌扶额无语。 庄可扶着腰身走过来,担忧道,“九歌,怎么回事?曹小姐是谁?” “顾清城公司的员工,说她喜欢顾清城,要与我……”宫九歌起身扶了庄可坐下,淡淡一笑,“要与我公平竞争。” 庄可讶然,“真是顾少的风流债?” “我就知道!”苏恪义愤填膺,拍了一下桌子,“吃着碗里扒着锅里的,公司藏了娇,还想觊觎我们家小九儿,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说着,撸着袖子就要往外走。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宫九歌无奈摇头,疾步过去拦住苏恪,“苏苏,等一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她的电话都打到你手机上了,肯定是顾清城告诉她的!”苏恪冷哼一声。 宫九歌摁住她,“我与顾清城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人家喜欢他,想追他也是很正常的,你……” “啊?”苏恪蹙眉看她,“小九儿,你不是喜欢顾清城吗?为了他,你连我大哥都拒绝了……” 额。 宫九歌一怔,这是两回事吧? “苏苏!”庄可朝苏恪轻轻摇了摇头,苏恪想了想,对宫九歌道,“小九儿,你别怕,我们苏家不比顾家势力差,顾清城要真是个渣男,我一定不会让我大哥轻饶他!” 说完,不开心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庄可摇了摇头,起身到宫九歌身边,劝道,“先找顾少把事情问清楚,如果他们两人有什么……也比一棍子把顾少打死的好。毕竟,这些日子,顾少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他那样身份的人,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怎么会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九歌,不要讳疾忌医因噎废食……” 宫九歌明白,庄可说的是盛一鸣,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 庄可看着她的笑容,不觉微蹙了眉头,轻叹一口气,“你真的明白才好。” 宫九歌脸上的笑容一僵。 下午下班时,宫九歌没有等顾清城,约了客户去其公司拜访,提前半小时走了。 苏恪担心的问庄可,“可可,小九儿她……” 庄可轻轻摇了摇头。 顾清城按往日的时间点来接人,自然没接到人。 “去拜访客户?”顾清城一怔,“可知去了哪家公司?” 苏恪与庄可对视一眼,宫九歌刻意不让她们知道,根本没有告诉她们,她去了哪儿。 顾清城只好告辞离开,快走出事务所时,突然听到身后苏恪高声道,“顾清城,你是不是在公司里有其他女人了?” 庄可拉了苏恪一下,没拉住,苏恪已说出了重点。 不由叹了一口气,迎上顾清城略带清冷的疑惑目光,解释道,“三四点钟,九歌接到一个电话,叫曹一诺,说是你公司的员工,喜欢你,要与九歌公平竞争……” “曹一诺?”顾清城微蹙眉头,“她打电话到事务所?” “什么事务所,她打的是小九儿的手机!”苏恪哼了一声,“你说,小九儿的电话是不是你给她的?小九儿为了你连我大哥都拒绝了,你却背着她在公司里养小蜜……” “苏苏!”见苏恪说话没了顾忌,庄可忙打断她的话,对顾清城点了点头,“顾少,你是真的喜欢九歌吗?” 顾清城颀长的身子立在门口,眸光在听到苏恪那句‘为了你连我大哥都拒绝了’时,亮光一闪而过,眉头瞬间紧蹙起来,苏澈也喜欢他的九歌! 再听到庄可严而重之的问话,眸色肃然,轻轻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九歌,想以结婚为前提与她交往。” 苏恪看了顾清城一眼,似在衡量他话中的真假。 庄可笑了,“九歌性子淡,又因盛一鸣的事伤了心,顾少若真心喜欢九歌,要多几分耐心。” “多谢。”顾清城笑着点头。 庄可又道,“九歌虽然看着与往日一样,但资料打印错了几份,对你应该也是在乎的。” 顾清城唇角的笑意深了深,“我知道。” 苏恪横了他一眼,“你倒是很有自信。” 顾清城笑不作声,告辞离去。 苏恪嘟了嘟嘴,“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庄可拍了拍她的手,“我相信他是真心的。” 苏恪哼了一声,“最好是真心的!不然我就让我大哥把小九儿抢到我们家去做少奶奶!” 庄可失笑,“苏大哥也喜欢九歌?” “嗯,可惜……”苏恪颓然的在庄可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下巴搭在椅背上,哀怨的看着宫九歌的办公桌,“可惜小九儿对我大哥只有兄妹之情。” 庄可笑了笑,笑到一半,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肚皮一下,她忍不住低吟一声,换来苏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是不是小宝宝又动了?” 120 她可以委屈自己,却不想委屈自己的孩子!(三更) 说着,蹲下身去听动静,手刚放在庄可的肚子上,就有一股大力狠狠踹了她的手掌心一下,苏恪哎哟一声,指着庄可的肚子道,“这小家伙力气这么大,一定是个男孩儿!” 说到孩子的性别,庄可脸上没了笑容。 苏恪察觉,忙问,“怎么了?” “没事。”庄可笑着摇了摇头。 苏恪蹙眉,“你最近越发的瘦,是不是严实没有好好照顾你?” “是我自己没胃口,跟他有什么关系?”庄可垂眸轻抚着隆起的腹部,眸底一片淡漠。 严实忙着找合适的办公室开软件公司,天天忙到半夜才回家,老太太做的饭菜舍不得放油倒很舍得放盐,齁咸的吓人,她哪里吃的下!不过是强吃两口还要灌一肚子水解渴。 她学了乖,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在离小区几站地先下车,寻个地方先吃了饭再慢慢走回来,一方面消食,一方面多走走对生孩子有好处。 倒是严实每天晚上不论多晚回来,老太太都会给他重新做饭,饭菜自然美味可口,她不吃反被老太太在严实面前告了一状,“你那个媳妇嘴可真叼,每次我做饭就吃那么两口,不为着自己也不知道为孩子多吃点,活像我在饭菜里下了毒!她也不想想,她肚子里那是我们严家的娃儿,我亏待她还能亏待孩子吗?” 严家老爷子在旁边听着不吭声。 严实就到屋里问她,“庄可,妈说你最近都不吃晚饭,怎么回事?” 庄可看着他蹙紧的眉头和略带冷色的脸,笑了笑,“没什么,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 严实哦了一声,稍缓和了脸色,走到床前弯腰要抱她,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严实神色一顿,看她。 庄可伸手将他往外推了推,才道,“你身上全是寒气,小心冻着孩子。” “有吗?我刚在外面吃了好一会儿饭,已经热乎了,不信你摸摸……”严实笑着将手伸进了被窝,摸到了庄可隆起的肚子上,庄可冷的打了一个激灵,腹中的宝宝似乎也受了冷一脚踹在了严实的手上。 严实抬头,满脸惊喜,“庄可,孩子踢我了,他踢我了……” 说着,一双手在庄可腹部来回摸了起来,庄可忍着凉意,笑道,“宝宝也知道是爸爸来看他了,在跟你打招呼呢。” 严实连连点头,脸上的兴奋激动溢于言表。 “好了,快去洗澡休息吧,你明日还要早起忙碌。”庄可抓了他还泛着冷意的手,将他往卫生间的方向推了推。 严实回头,“以后没胃口也要多吃一点,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想一想,我妈……做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庄可不知道严实那一停顿想说什么,不过他想说什么也都无所谓,庄可并不打算听,她可以委屈自己,却绝不会委屈自己的孩子! 老太太不想好好做饭让她吃,她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她自己有钱,在外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庄可温和一笑,朝他点了点头,“我尽量。” 严实皱眉,还想说什么,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又什么都没说,径直去了洗手间。 她在外吃饭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若不是那日她不小心做过了站,肚子又饿,便寻了小区不远的一处面馆要了碗面,恰好被出来买菜的严家老太太看见,在面馆里跟她闹了起来,她在外面吃饭的事或许也不会曝光。 严实匆匆赶回来,老太太正坐在人家面馆的地上拍腿大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人家是儿媳妇伺候公婆,我看她怀着孕辛苦大老远巴巴跑来给她洗衣做饭老妈子一样伺候她,她不但不领情还三番四次的怂恿我儿子送我们老两口回老家,亏的我儿子孝顺又把我们接了来……我在家累死累活的打扫卫生做饭给她吃,她天天喊着没胃口动也不动我做的饭,自己在外面花我儿子的钱吃这么贵的一碗面……这日子没法过了……” “妈!”严实脸色难看的把严家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老太太抓着严实的手摆理,“儿子啊,你这个媳妇可真是个败家子,我做好的饭菜她说没胃口,原来天天都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家的!你说妈天天忙来忙去的都是为了啥,她这一碗就吃掉二十块钱,咱们几天的菜钱才这么多……” “行了,别说了。”严家老爷子看了眼庄可,唉了一声。 严实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庄可,眉头拧了拧,“庄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庄可从长凳上艰难的站起来,旁边一个女孩见状伸手扶了她一把,庄可笑着朝她道谢,女孩儿摆了摆手,好心道,“你婆婆好凶,你小心点儿。” 庄可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对严实道,“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严实看了眼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冷着脸点了头,扶着老太太就要走,老太太不干,“回什么家,就在这把话说清楚!你吃我儿子的住我儿子的穿我儿子的,你乱花钱你还有理了!你今儿个就在大家伙面前给我说道说道,不说清楚休想进我们严家的门儿!” 庄可表情淡漠,看向严实,严实蹙眉,“妈,你说什么胡话,庄可是我们严家的媳妇,你……” “严家的媳妇?我看她压根就没把我和你爸当公婆!”老太太啪的一声打开严实的手,“你再敢向着她说话,我就和你爸回乡下去,一辈子也不进城了!” 严实面露为难,眉头拧的更紧,片刻看向庄可,以眼神示意庄可服个软,庄可看着他,面上平静无波,什么话也没有。 见庄可不吭声,严实的脸色更加难看,轻叫了一声,“庄可,跟妈说声对不起,咱们先回家。”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妈说的那些话多难听,你竟然让你老婆跟你妈道歉,你脑子进水了吧?!”先前扶庄可的女孩儿看不下去,站到庄可身边指着严实骂道。 121 不是退一步就能解决的……(四更) 围观的几对青年男女也纷纷点头。 女孩儿嗤笑一声,接着道,“听你妈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吃她儿子的住她儿子的穿她儿子的?这位姐姐一看就是还在上班的模样,难道自己没有往家里拿工资?亏你们还好意思让这么大月份的孕妇上班……” 严实的脸一片铁青,看向庄可的目光越发不善。 庄可看着他,淡淡一笑,“严实,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下班前先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吗?” “你说,你给我说个明白!”老太太指着庄可大骂,“你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我们严家是倒了什么霉才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进门?” “妈!”严实脸色一沉,拦住老太太的话。 严家老爷子扯了一把严家老太太,被严家老太太瞪了一眼,“拽我干啥?!” 严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抬头与庄可和严实道,“有啥话咱们回家说……” “回啥家?就在这说!她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别想进门儿!”严家老太太狠狠瞪着庄可。 庄可眉眼疏淡,静静的看着严实。 严实左右为难,见庄可这神情,心里也来了气,他妈说话不分场合,她怎么也跟着起哄?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庄可,你说!”严实动了怒,声音冷硬。 庄可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天天晚上回家吃的饭菜是不是味道很好?” 严实蹙眉,不知道她问这话什么意思,看了老太太一眼,点了点头。 “老太太,你说你大老远跑来给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客厅的地是我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干净的,家里的垃圾是我每天晚上到家收拾的,衣服是我放洗衣机里洗的,你所谓的辛苦打扫卫生洗衣服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庄可语调平淡,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看向严实的眼中却有说不出的失望。 严实脸色大变,看向老太太,“妈!你……” “我什么我?我洗我和你爸的衣服,手洗的!我还打扫我和你爸的房间卫生了,我又没说谎!再说,早饭、晚饭可都是我在做!”老太太强词夺理,瞪了庄可一眼。 严实看向庄可,庄可唇角勾起浅到极致的嘲讽,“是啊,早饭、晚饭你都在做,早饭因为有你儿子在,所以你做的很用心;晚饭……家里的盐没有了吧?把盐当糖放,那么一袋能炒几个菜?” “啊!她把盐当糖放……那饭菜得咸成什么样儿?还能吃吗?”为庄可抱不平的女孩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太。 严实脸上满是震惊,亦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太,“妈!” 明明他回家时吃的饭菜味道很好啊,怎么…… 老太太有些心虚,“我又不是故意的,盐跟糖的罐子都是透明的,我不小心给弄错了……” “一天是错,两天是错,三天五天都是错,一个月还能叫错?”庄可闻言,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严家老太太,看向严实道,“为免你爸妈激动,我这段时间暂时住九歌家。” 说罢,抬脚就要往店外走。 严实想拦,脚还没跨出去,严家老太太已经一把抓住了庄可,“你要带着我孙子去哪去?我们那是偏方,吃满三个月,你肚子里的女娃就能变成男娃,我们严家就有后了……” “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爱!”庄可捋下严家老太太的手,出了面店。 严家老太太还要去追,先前帮忙的女孩几步走过去挡在了老太太的前面,站在门口招呼自己的男朋友,“走了,回家了。” 屋内的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纷纷往外走,将严家三人挤在了面店中。 严实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妈,你从哪里听来的偏方?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你还怪庄可在外面吃饭!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你做那么咸的饭菜她怎么吃的下去!你、你真是……” 严家老太太往严家老爷子身边蹭了蹭,委屈道,“是隔壁你二婶儿娘家妹子的婆婆说的,他们家一个女娃就是吃了三个月咸饭变成男娃的!” “男孩儿就是男孩儿,女孩儿就是女孩儿,怎么可能因为吃东西改变性别,无稽之谈!”严实沉着脸。 严家老爷子唉了一声,“行了严实,你妈也是为了咱们严家好,庄可的脾气确实大了点儿!她现在怀着孩子,你赶紧去把人追回来!哪有媳妇住别人家的道理,快去快去……” 严实想了想,掉头往外追了过去。 严家老太太一脸委屈,“天杀的,我们家是该了她的还是欠了她的,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埋汰我……” “老太太,您有理回家说,别耽误我们小本生意好吧?”卖面的女老板摇了摇头,将人往外撵。 老太太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狠瞪了人两眼,拉着老爷子往外走,“呸,谁稀罕!回家我就让我儿子休了她……” 女老板无语,什么年代了,还休了媳妇?这样极品的婆婆和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自己亲妈一边的丈夫,离了婚人家妹子说不定过的比现在更好! “老板,两碗板面一大一小,大的多放辣子,小的不要香菜。” “好嘞。” 严实在出租车临时停靠点追上了庄可,“庄可,对不起。” 庄可没有出声,她是人,也有自己的脾气,被逼的狠了也会反抗。 严实拉住庄可的手,内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不方便跟我妈说,我来跟我妈沟通……” 见庄可还是不说话,严实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妈做的确实有些过分,我已经说过她了,你也退一步,咱们回家去,我保证以后我妈再也不会做咸饭菜了!好不好……” 好不好? 严实不明白,他妈不喜欢她,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又怎么会喜欢的起来! 这样的矛盾不是谁退一步就能解决的…… “可可?可可……”耳边传来苏恪担心的声音,“你没事吧?” 庄可从回忆里抽神,朝苏恪一笑,“没事。” 122 喜欢你不喜欢我 苏恪总觉得庄可有什么事瞒着她们,可庄可不说,她也不愿意勉强,遂笑着转开了话题,“顾副院长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住院待产?” “三月二十五号左右,预产期是三月底。”庄可温和笑着,双手摸着腹部,面色一片柔软。 苏恪哦了一声,片刻又抬头,笑眯眯道,“哎呀,我们家小宝贝跟我一个月出生呢。” 庄可笑着点头。 苏恪的生日是三月初,庄可的孩子是三月末,确实巧的很。 苏恪轻轻拍抚着庄可隆起的小腹,压低了声音低喃,“乖宝贝,你妈妈为你吃了好多苦,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好不好?” 像是听见了苏恪的轻喃,庄可腹中的孩子回应似的轻轻踢了苏恪一脚,不知道为什么,苏恪的鼻子一酸,眼中就有了水光,抬头看着庄可笑,“她听到了……” 庄可笑,“她是个好孩子……” “嗯,一定是。”苏恪重重点头。 庄可低头抚摸着,眼中满是温柔。 所以,谁也别想拿她的孩子作文章。严家爸妈若一直重男轻女,不接受她的孩子,那严家她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为了她的孩子,她什么都敢做! 想罢,庄可微微一怔,她的性子向来温和,如今却…… 都说为母则强,果然如此。 …… 宫九歌确实是不想在下班时看见顾清城,才在临下班前约了一个客户喝茶聊天,商议一些后期的合作。 与客户分手,从酒店出来,已是八点半,她拦了车往西山居去。 路上才发现,被调了静音的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顾清城的。 看着顾清城的名字,宫九歌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拨了电话过去,电话几乎是铃响第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男人温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九歌。” 宫九歌虽然性子淡,心思却很敏锐,立刻就听出了顾清城声音里的些微焦灼不安,心口一暖,本打算好与他好好谈一谈的软和口气不觉就变了,“顾清城,我今天接到了曹一诺的电话,听说,她在追你……” 电话里,顾清城沉默片刻,笑道,“九歌,你……是在吃醋吗?” 宫九歌一愣,立刻还口,“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又不是我的专属……”话说到一半,宫九歌立时住口,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顾清城低沉的笑声透过手机传到宫九歌耳中。 宫九歌懊恼的瞪了眼电话,“我要赶公车回家,挂了。” 说罢,就要拿下手机切断电话,顾清城忙拦住,“你在哪,我来接你,顺便谈一谈曹一诺追我这件事。” “这件事因你而起,你自己解决,我不想再接到把我当情敌的任何电话。”宫九歌略一思忖,将事情全权交给了顾清城。 以顾清城的家世、地位、人品、才干,追求他的人怕是多如过江之鲫,要是每个人都把她当情敌,都来这么一通电话,那她怕是每日接电话都要接到手软了吧? 再者,人是顾清城招惹来的,合该由他自己解决。 按理,宫九歌想的合情合理,但顾清城听罢却想到了什么,敛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在哪我接你回西山居。” “不用了,这边等公交车很近。”宫九歌婉拒,挂了电话。 顾清城看着手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追妻之路漫漫兮,他得继续奋勇直追才是。 这天晚上,顾清城自然没有见到宫九歌。 第二天早上,早早爬起,还是被宫九歌提前走了一步,他不免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是在故意躲着他?! 顾清城连吃早饭都没了胃口,开车直驱公司,到公司地下停车场停了车,正准备坐电梯上楼,却被人拦在了电梯门口。 “顾清城!”曹一诺一身利落办公室装,身材窈窕,一头披肩发做了简单的发型处理,凸显出五官的精致,一双带着几分冷傲的黑眸因终于逮到顾清城而有了一丝笑意,立在电梯门门口。 顾清城顿住脚步,“曹小姐。” “顾清城,我还没有吃早饭,你陪我一起去吃个早饭吧。”曹一诺身子前倾,挑眉看着顾清城,“我有事与你谈一下。” 顾清城微微蹙眉,错开她一步,就在曹一诺以为顾清城会径直走开时,顾清城开了口,“好,正好我也有事要与曹小姐谈一谈。” 说罢,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曹一诺追上,好奇道,“什么事?” 顾清城开车上车,曹一诺绕过车头想坐驾驶座,被顾清城拒绝,“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曹一诺愕然,“那我坐后面。” 顾清城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方便。” 不方便你个头! 曹一诺气笑,“顾清城,你是不想让我坐你的车吧?” 顾清城淡然的点了点头。 曹一诺瞠目,这男人…… 曹一诺有种把他拽下来狠狠揍一顿军棍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住冲到心口的怒气,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去开了自己的车,也不管顾清城,径直去了自己平日常去的一处早餐店。 要了简单的豆浆油条咸菜小笼包,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顾清城随后进来,坐在她对面,也不吭声,等她一笼包子一碗豆浆下肚,才开口道,“曹小姐要倒追我?喜欢我什么?” 曹一诺一口豆浆险些喷出来,皱眉瞪了顾清城一眼,拿餐巾纸擦了嘴,将顾清城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大概是喜欢你不喜欢我吧。” 说着,一手托腮,半靠在桌上,看着顾清城淡然的冷峻面庞,笑道,“顾少呢?不喜欢我什么?” 说完,又补充一句,“有喜欢的人不能算理由。” “这个问题曹小姐已经问过,而我也回答过你。”顾清城眸眼清冷淡漠,对上曹一诺黑漆的双眸无一丝波澜,淡声道,“曹小姐想追谁是曹小姐的权利,顾某只是来与曹小姐说一声,请以后不要打扰九歌,你与她不在一个位面,根本不存在起跑线,又何来公平竞争?” 123 不要拿为他好为借口做伤害他的事 曹一诺脸色微变,直起身子看着顾清城,“顾清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不喜欢曹小姐,仅此而已。”说罢,顾清城再不浪费时间,起身离开座位,径直离去。 曹一诺脸色难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窗外离开的车尾巴,眸中烈焰腾腾,唇角勾起冷笑,“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还不都是从不喜欢到喜欢!顾清城,我不会轻易认输的,我就不信我一军区司令的女儿、堂堂美国斯坦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比不过一个下人的女儿!” 曹一诺进顾氏集团的事没多久就被顾清城的母亲沙萃从曹局的夫人那知道了,沙萃在曹太太面前闹了个没脸,先前答应让曹一诺空降到顾氏与顾清城培养感情,谁知顾清城不点头,她的人不敢与顾清城对着干,答应曹一诺的事就成了空谈,曹太太对她生出诸多不满。 这次曹一诺进顾氏,曹太太还以为中间有沙萃的功劳,特意来感谢她,却没想到沙萃竟然也是个不知情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 沙萃只得陪不是,拉了顾老爷子出来当挡箭牌,“我家老爷子最近身子骨不好,我这……” 曹太太却懒得再多说,告辞回了家。 沙萃忙给曹一诺打电话,曹一诺刚被顾清城噎了一通,心情很是不好,见是沙萃的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忙自己的事去了。 沙萃打不通曹一诺的电话,心生几分不安,想了想,直接打给了顾清城。 “妈,有事?” “曹一诺是不是应聘去你们公司了?”沙萃皱着眉头开门见山直问道。 顾清城顿住签字的笔,应了一声,“是。” “好,好。”沙萃声音里有了笑意,“清城,你帮妈好好照顾一诺,她刚回国对国内还不熟悉,业务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提点些,中午、晚上陪她一块儿吃个饭……” “妈,她是少陵的助理,您这些话对少陵说比较合适。我这边还在忙,有事再联络,挂了。”顾清城紧蹙眉头,掐断了电话。 宴少陵的助理? 沙萃皱眉,再打过去,只听顾清城声音清冷,“妈,还有事?” “顾清城,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姑娘是冲着你去的,你把人塞给宴少陵是怎么一回事?”沙萃生气了,顾清城想干什么?! 宴家老爷子可曾是A城一把手,虽然从政上退了下来,可在位几十年培养起来的势力依然将A城抓的牢牢的,再多一个邻区的司令做亲家,他们A军区还怎么存活?! “立刻、马上,把曹一诺调到你的办公室去。”沙萃自然而然的下达命令,命令顾清城。 顾清城嘲讽一笑,“妈,我不是你的兵,顾氏也不是你的训练场,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罢,掐断电话,直接关了机。 沙萃气的将电话一把拍在桌上。 顾明宏听到响动,推着轮椅从屋里出来,“怎么了?” “还不是你的好儿子!”沙萃冷着脸,“他们公司招聘助理,曹一诺应聘进了公司,他居然将人安排到宴少陵手下!宴家背后是什么他不知道吗?他这不是让曹局和宴家如虎添翼吗?简直胡闹!” “少陵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顾明宏早习惯了妻子与儿子一言不合就吵架的模式,劝慰妻子道,“他比清城更反感这种政治联姻!再说,你知道曹一诺是冲着咱们儿子去的,少陵肯定也知道,以他跟咱们儿子的关系,又怎么会做出挖清城墙角的事?” 沙萃一怔,半响朝顾明宏笑了笑,“是我想左了。” “你啊。”顾明宏握着妻子的手,“清城的事顺其自然,你不要再插手了,免得以后事不成你怪清城,清城生你的气,白白伤了母子之间的情分。” “我也是为了他好。”沙萃哼了一声,不愿低头。 顾明宏无奈一笑,“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想自己的孩子好?我只是劝你不要拿为孩子好为借口做伤害孩子的事!” 沙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待送了顾明宏上楼去看顾老爷子,沙萃重新返回楼下,摁下一组号码,“宫小姐,我是顾清城的妈妈……” 沙萃? 害清雨受惊吓昏厥的妈妈?! 宫九歌眉头微蹙,想起与沙萃的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不由放下手中的资料,淡声道,“顾太太有什么事?” “宫小姐,你有空吗?有些事我想跟你见面聊。”沙萃对宫九歌类似顾清城的口吻有些反感,拧着眉道。 宫九歌一笑,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顾太太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最近太忙怕是没有时间出去……” “既然这样,那就在电话里说。”沙萃捏着电话线,将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冷声道,“我不知道我儿子喜欢宫小姐什么,但我希望宫小姐是个聪明人,不要妄图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我们顾家不可能娶一个下人的女儿当儿媳妇,也不会娶!宫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太太想让我远离你儿子?”宫九歌道。 沙萃笑了,“宫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我知道宫小姐自己开了一家会计事务所,这样,如果宫小姐答应离开我儿子,我可以帮宫小姐介绍几个大客户,至少十年之内的审计全权交给你的事务所……” 沙萃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电话里宫九歌那头传来的声音打断。 “小九儿,顾清城打电话来找你!你接不接?” 宫九歌抬眸看了挑眉而笑的苏恪,笑着摇了摇头,对沙萃道,“宫太太,你若不喜欢我可以让你儿子离我远一点,现在是他缠着我不是我缠着他。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罢,不管沙萃异常的沉默,挂断了电话。 苏恪趴在宫九歌的办公桌上,冷着脸道,“顾清城的妈想让你离她儿子远点儿?” 宫九歌点头。 “她怎么不打电话给她儿子让她儿子离你远点儿?”苏恪哼了一声,“小九儿,你说的好,让她去找自己儿子去!” 说完,又拧紧了眉头,“堂堂军区首长,居然打电话威胁一个小姑娘,太没品了。” 124 不打无准备之战 宫九歌的目光落在电话上,想跟着苏恪说确实挺没品的,可念及沙萃怎么都是顾清城的亲妈,只笑了笑,未出声。 苏恪低头瞧见宫九歌的神情,替好友委屈道,“顾清城身边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小九儿,你真的要跟顾清城在一起吗?” “顾清城的妈妈怎么会有九歌的电话?”庄可扶着腰慢慢走过来,温和的眉目此刻满是担忧,“九歌,顾清城的妈妈到底想干什么?” 苏恪撇嘴,“想让咱们家小九儿离她宝贝儿子远一点,好让她的宝贝儿子可以娶她看中的名门闺秀!” 宫九歌讶然,抬眸看了苏恪一眼。 苏恪得意的翻了她一眼,“豪门世家都是这样的伎俩!说的好是疼自己的孩子,说不好就是利用孩子进行联姻,以达到他们更上一层楼的龌蹉目的!” 庄可小小的惊呼一声,“顾家在A城已是顶端,根本不需要……” “谁会嫌手中的权力大?谁会嫌手里的钱多?”苏恪毕竟在苏家待了十几年,有些东西潜移默化,知道的看到的比生活简单的两人都要多。 苏恪看向宫九歌,“小九儿,你打算怎么办?” “苏苏,能查到曹一诺是什么人吗?”宫九歌看向苏恪。 曹一诺刚示威结束,沙萃就打了电话过来,事情若不像表面来的巧合,那曹一诺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苏恪疑惑的看宫九歌,“查她干什么?” “看看曹一诺是不是值得顾清城的妈妈把儿子给卖了。” 苏恪一怔,旋即想到其中的涵义,很是无语了一阵,“交给我,保管两天就有消息。” 庄可眸底的担忧更甚。 宫九歌笑着看了她一眼,纤长的手指摸着庄可腹中的小生命,“我们的小宝贝今天乖不乖?” 知道宫九歌不想让她担心,庄可只好笑着接了话,“乖着呢,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翻身踢我。” “哎呀,这么乖,等你出生苏姨给你买糖吃好不好?”苏恪笑盈盈的凑过去。 庄可嗔她一眼,“刚出生你就给她吃糖,万一长不出牙怎么办?” “怎么会长不出牙齿?”苏恪不信,“我只听说吃太多糖会蛀牙,还从没听说过吃糖长不出牙的……” 宫九歌笑着看两个就吃糖长不长牙展开讨论,余光扫到桌上的电话,眸色黯了黯。 到下班时间,顾清城没有来,宫九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苏恪张口想骂顾清城,被庄可懒了。 三人一同下了楼。 出了大楼一层大厅,一个颀长且熟悉的身影正等在不远处,是顾清城。 宫九歌的眸底不自觉就盈了笑意。 庄可看见,心下稍安。 苏恪蹙着眉,冷着脸就想去找顾清城算账,被庄可一把拉住,“苏苏,你送我回去。” “啊?我……” 不等苏恪一句话说完整,庄可已笑着与宫九歌道,“九歌,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知道庄可的好意,宫九歌笑着点头,嘱咐苏恪,“小心开车。” “可可,你慢点,小心宝宝,别拉别拉,我自己走……”苏恪只来得及瞪了眼顾清城,就被庄可拉着朝她那辆半新不旧的小奥迪走了过去。 顾清城远远的朝二人点了点头,走上前,未语先笑,不知说了什么,让宫九歌也露了笑容。 苏恪哼了一声,扶着庄可上了车,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不满的瞪着顾清城,好一会儿转头看庄可,面上带了惊慌,“可可,你说顾清城该不会像盛一鸣那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不会!”庄可打断苏恪的话,声音掷地有声。 苏恪摇头,“我不相信他!小九还不是他的女朋友呢,就有人冒出来要跟小九儿宣战,再加上顾清城的妈……我得让人好好查查那个曹一诺的来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坚决不能让小九儿打无准备之战!” 所以说,苏恪还是认可顾清城对九歌的好的? 庄可神色缓和,唇角有了笑意。 车到小区门口,苏恪想下车送庄可进小区,被庄可拦住,劝了她离开,自己朝不远处的小超市去买菜。 早上她晚严实一步出门,被老太太指使下班回家去超市买菜,半威胁道,不买菜晚饭没菜吃。 庄可轻嘲一笑,拖着沉重的身子缓慢的往超市走,往日只需几分钟的路她多花了两倍的时间。 挑拣了几样简单好拿的新鲜蔬菜,结了账,庄可从超市出来,没走几步,肚子突然往下一坠,疼的她立刻变了脸色,再不敢往前挪动一步。 有好心的婆婆扶了她到不远处的石墩上坐下,关切道,“孩子,你没事吧?” “谢谢婆婆,我没事,许是刚才走的急了点。”庄可朝好心的婆婆笑了笑,将菜放到地上,抱着肚子小心安抚着。 婆婆看着她大大的肚子,皱了皱眉,“怀着孩子还这么辛苦,你老公呢?” “他工作忙。”庄可笑笑,“婆婆去忙吧,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奶奶……”远处有小孩子朝这边招手,婆婆笑着嗳了一声,叮嘱庄可多休息一会儿再走,庄可笑着应了,目送她走到小孩子身边,笑呵呵的牵起孙子的手。 “庄可?”旁边,突然探过来一个脑袋,上下打量着庄可,笑着走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庄可一怔,仰头看着宴少陵眼中的笑意,温和一笑,“宴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回家,走这边顺路。”宴少陵看了眼她身旁的石墩,眉头蹙了蹙,庄可从手袋里拿了纸巾铺在上面。 宴少陵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让你一个孕妇出来买菜,你老公和你公婆呢?”宴少陵盯着庄可脚下的一袋蔬菜,眉头拧的更紧,连带脸色都很难看。 庄可讶然,侧眸看他,“宴少怎么知道我公婆来了A城?” 啊…… 宴少陵张了张嘴,轻咳两声,“我前段时间路过,看到你和你公婆……” 前段时间? 125 心累 她与严家两个老人唯一同框的时间怕就是那次在面馆的争执了,原来,被他看到了。 庄可淡淡一笑,“让宴少见笑了。”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宴少陵挠了挠头,只觉自己平日满肚子的墨水不知道怎么转化成安慰人的话了。 看着庄可有些苍白的脸色,隆起的大肚子,一大袋沉重的蔬菜,宴少陵一把拎了蔬菜袋站起身,笑着对庄可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庄可一怔,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自己回去,宴少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这才几步路?我送你回了家,再走也不迟。”宴少陵伸手想扶庄可起身,被庄可轻轻避开,扶着腰站了起来。 宴少陵看的直皱眉头,“你老公也真是,你挺着这么大肚子,他居然还让你出来上班?!” 若在平时,庄可会出声帮严实说几句话,今日却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什么话都不想替严实说,只朝宴少陵笑了笑,“靠工资讨生活的人,哪能那么娇贵。” 宴少陵愕然。 “事务所不是你们三个人合伙开的吗?你们关系那么好,她们俩连个产假都不给你放?”宴少陵皱紧了眉头,眼中显见的是对宫九歌与苏恪的不满。 庄可摇了摇头,“宴少错怪她们了,是我非要上班,想着趁生产之前多赚点奶粉钱。” 说着,伸手去接宴少陵手中的菜袋子,“宴少把菜给我吧,我该回去了。” “你这样怎么拿这么重的菜回去,我送你。”宴少陵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庄可伸过来的手,想伸出空着的左手扶她,又被庄可避开,他皱眉看她,庄可笑了笑,“不合适,宴少还是给我吧。” 两人言语间,从旁边走过一个女孩,目光紧盯着宴少陵,直走到超市门口还没收回,待看到宴少陵身边的大肚婆,不由眼睛一亮,笑着走了过去,“庄可,出来买菜啊?” 口中叫着庄可的名字,眼睛却一直盯着宴少陵,问完话也不等庄可回答,就笑着朝宴少陵伸出了手,笑的一脸甜蜜,“你好,我叫林蓉,是庄可的邻居。你怎么称呼?” 宴少陵的目光只在女孩脸上滑了一下,便明白了女孩主动过来招呼的用意,眸中掠过轻嘲,垂眸问庄可,“你真不要我送?” “不麻烦宴少。”庄可笑着点头。 宴少陵叹了一口气,将东西递给打招呼的女孩,“这位美女,麻烦你帮我把她和这袋东西送回家,可以吗?” 说罢,朝女孩露齿一笑。 女孩眼睛晶亮,忙点头,“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不用……”庄可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女孩扶住了胳膊,笑的一脸春风,“庄可,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们平日关系这么好,你朋友不说我也要送你回去的。” 说完,又看着宴少陵,“还不知道你朋友怎么称呼?” 庄可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松开女孩的手。 宴少陵扫了女孩一眼,淡声道,“我姓宴。” “宴先生……” 女孩还想说些什么,庄可一把抓了她的手,“林蓉,快走吧,我该回去做饭了。” 说着,拉着女孩就朝小区的方向走去,女孩几乎被她拽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回头看了宴少陵一眼,不甘不愿的跟上了庄可的脚步。 宴少陵沉了眸子,脸色因庄可最后一句无意间说出的话而不好看。一个大肚婆回家还要伺候公婆?那个叫严实的男人是个死人吗?都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婆的? 也是,能跟盛一鸣那种渣男臭味相投的会是好男人才怪! 宴少陵目送庄可走远,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女孩儿怎么就嫁给了那种男人?” 再想到被盛一鸣祸害过的宫九歌,更是唏嘘,“渣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女孩将庄可送进小区,远远的看不到宴少陵了,立刻停下脚步将东西递给庄可,“我还有东西要买,就送你到这里吧。” “谢谢。”庄可没有多说,道了谢,将东西接过来,慢慢往住的那栋楼走,女孩拦住她,问道,“庄可,刚才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吧?他叫什么名字?你能不能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抱歉,我跟他不熟,不知道。”庄可对女孩淡淡一笑,错开一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女孩皱了皱眉,再上前拦住她,“你跟他不熟他会抢着给你送东西?你骗我呢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庄可斜了女孩一眼,淡声道。 女孩脸色有几分难看,将庄可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阴阳怪气一笑,“谁知道你一个孕妇跟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不清不楚的在说些什么?” “你……”庄可眼神一凛,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严实的声音,“庄可,林蓉,你们怎么站这儿说话?” 说着,上前接了庄可手中的袋子,朝林蓉一笑,“有什么话去家里说,外面这么冷……” “算了,我怕去了你家,会成为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去的好!”林蓉没好气的冲了严实一嗓门,抬脚往小区外走。 严实蹙了蹙眉头,问庄可,“怎么了?她说话怎么这么冲?你跟她吵架了?” “吵架?呵呵……你老婆可不会跟人吵架。”林蓉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二人,目光在庄可视有若无的扫了一圈,笑的意味不明,“严实,有机会多陪陪你老婆,小心呐,你赚了钱回来,老婆却成别人的了!” 说罢,转身就走。 严实脸色一变,几步拦住林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你老婆可真够有魅力的,买个菜都有帅哥陪着笑脸帮忙,还要扶着她的腰送她回家,呵呵……”林蓉得意的看了庄可一眼,你不是不愿意告诉我那人是谁吗?我也送你一份大礼,哼。 严实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庄可,“庄可,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庄可不敢置信却又意料之中的看向严实,只觉心累身累,苦笑一声,“你觉得呢?” 126 他心疼了 严实一怔。 他觉得?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种事是他觉得有就有,觉得没有就没有的吗? 严实蹙了蹙眉头,想说什么话,可看到一旁等着看笑话的林蓉,将话吞了下去,上前扶住庄可,低声道,“我们回家说,别在这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人证在这儿,还是说清楚再回家的好。”庄可不知哪里来的执拗,扒开了严实扶自己的手,扶着腰缓缓走到林蓉身边,眸色清冷,“林蓉,你知不知道超市门口安装的有摄像头?你知不知道从超市到咱们小区这一路也有几个摄像头?你看上那个男人不管我的事,但你要这样污蔑我与人不清不白,咱们就有必要去警察局说个清楚了!” 林蓉脸上的笑容一僵,神色露出几分不自然,“谁污蔑你?本来就是那人对你拉拉扯扯……” “那好,咱们这就去警局立案,诋毁加诽谤,不知道会判多久监禁!”庄可面色冷沉,说完话,抬脚就往小区外面走。 林蓉吓了一跳,忙伸出手想拉她,庄可似脑后长了眼睛,在她伸出手的瞬间身子往一旁挪了挪,林蓉的手落空,眼睁睁看着庄可往外走,急的跺了跺脚,“庄可,你回来!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庄可顿住脚步,回眸看她,“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林蓉拧眉,脸色难看,余光扫到一直关注着她们的严实,不由啐骂一声,什么男人,自己随便一说就怀疑自己的老婆品行有问题,也不想想一个大肚婆能干什么! 她心中对严实鄙夷,脸上自然而然的就显露了出来,没好气道,“我去超市买东西,路过超市门前那一排石墩,看见你脸色发白,抱着肚子坐在石墩上休息。那个帅哥一直想送你回家,被你拒绝了!他过来扶你,也被你避开了!我见那帅哥长的好看气质又好身上衣服皆是值钱的,就想过去搭讪,谁知道被那帅哥指使着送你回来,我不想在帅哥面前落了面子就把你送到了小区,问你要帅哥的联系方式你不给,正闹僵着严实突然回来了,就想给严实上点眼药,让你不好过!” 说完,瞪了庄可一眼,“反正话我说完了,可看你老公的样子,八成还在怀疑你挺着大肚子还能给他戴绿帽子。” 庄可淡淡一笑,也不怪她最后一句话说的直白,朝她点了点头,转身朝严实走去。 严实脸色铁青,瞪着林蓉的目光仿佛能吃人,林蓉丢过去一个白眼,轻哼一声,“一对极品公婆,外加一个疑神疑鬼的丈夫,这婚姻能长久才怪……” 说罢,踩着高跟鞋走了。 庄可看着林蓉走远的背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若说她前面的话是在叙述事实真相,最后两句话无疑是真的在给严实上眼药了。 再看严实,脸色果然更加难看,一双眸子阴沉,拎着袋子的手握成了拳头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庄可叹息一声,走过去低声道,“她不过是气话,吃了亏逞口头之快罢了,别放在心上。” 严实没有吱声,站着好一会儿才将视线收回,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先前的样子才看向庄可,“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那么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是我自己不想让她诋毁,才逼她说出事实真相的。”庄可好脾气的笑了笑,“走吧,爸妈还等着菜做饭,咱们回去吧。” 严实嗯了一声,一手拎着菜袋,一手扶着庄可,“晚上的菜一直是你在买?妈让你买的吗?” 庄可笑了笑,轻声道,“妈说她对这边不熟悉,不知道菜市场在哪。我刚好下班顺路过超市买一些回来。” “你不用替我妈说话。”严实皱着眉,神色冷凝,“我妈肯定跟你说不买菜晚上就没有饭吃,是吧?” 庄可一怔,默然不再出声。 严实已了然,苦笑一声,“说好的让我妈来照顾你生孩子、坐月子,却反而让你更辛苦……” 若在往日,庄可说不得会劝慰严实几句,她不辛苦之类的话,这会儿却是什么都不想说,因为她真的很累,身心疲惫,几乎到了极限。 两人回到家中,门一推开,老太太的洪亮嗓门就响了起来,“这都啥时候了才回来,是想饿死我们两个老的是吧?你安的什么……严实。” 看到儿子跟在庄可的后面进了屋,老太太的声音立刻低了下来,跑过去给儿子拿拖鞋,笑眯眯的道,“儿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今天妈给你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大锅鸡好不好?” 说罢,又冷着脸子问庄可,“让你买半只鸡,你买了没有?” “妈!”严实将手中的袋子往地上一丢,里面的蔬菜纷纷散落在地上。 老太太吓了一跳,“咋、咋了?” 庄可拍了拍严实的手,严实沉着脸朝庄可一笑,声音软和下来,“庄可不能吃辣的,炖成鸡汤给庄可喝吧。”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被老爷子在旁瞪了一眼,想了想,就嗳了一声,提着袋子拉着老爷子去了厨房。 严实扶着庄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叹了声,“庄可,对不起。” 庄可笑了笑,没有说话。 …… 宴少陵从家里回来后,就把看到的庄可的事与顾清城说了,“你说这好女孩身边怎么都围着渣男?那个严实早先不是把他爹娘给送走了吗?我看就是忽悠宫九歌跟苏恪的!以她们三个人的关系,宫九歌跟苏恪要是知道严实接了他那对极品爸妈来祸害庄可,保不齐能把严实给灭了……” 宴少陵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孩儿……” 顾清城挑眉看了他一眼,“庄小姐是有夫之妇,你想干什么?” “我哪有想干什么!”宴少陵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我就是看她挺着那么大肚子还要买菜伺候他们一家人,挺不容易,我、我……” 宴少陵猛的瞪大了眼睛,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神色恐慌,如见了鬼一样。 他心疼了! 127 陪女朋友吃饭 顾清城垂眸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斜他一眼,淡声道,“想清楚了?” “老大,我……”宴少陵想哭。 顾清城轻轻摇了摇头,“以后离庄小姐远一点。” “知道了。”宴少陵低头,闷着声道。 顾清城拿了手机,径直出了办公室,宴少陵追出来,“老大,你干嘛去?” “陪女朋友吃饭。”顾清城头也不回,只朝他摇了摇手,大步进了电梯下楼。 宴少陵哀怨的看着办公室外的赵奕然,赵奕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快速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拿了一串车钥匙,也起了身朝电梯走去。 “赵奕然,你……” 不等宴少陵把话说完,赵奕然已回头一笑,“陪女朋友吃饭。” 宴少陵险些没气出内伤,摆了摆手,赶苍蝇一样,“走走走,都走!一个两个都去陪女朋友,活该我这孤家寡人没人陪,孤老终身……” 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去吃饭,要说的这么可怜吗? 赵奕然的嘴角抽了抽,秉着下班时间女朋友最大,总经理再怎么哀嚎也不管他的事,因为这会儿是下班时间! 赵奕然朝宴少陵扯了扯嘴角,脚步奇快的走进电梯,毫不犹豫摁了下楼键。 看着电梯在自己眼前关上门,数字一层一层往下降,宴少陵收了脸上的哀怨,一屁股坐在电梯不远处的沙发上,脑袋嗡嗡作响。 操!他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有夫之妇了!还是一个大肚婆! 他虽然没有幻想过另一半是多漂亮妩媚、娇俏可人,但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普通、正常点的女孩子吧?让他喜欢上一个大肚婆是什么鬼?! 这老天爷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宴少陵猛的摇头,不,不能!他只是心疼一下而已,真的只是而已!谁看到一个大肚婆被丈夫无视,被极品公婆当街辱骂,谁都会有点同情心泛滥的! 他只是同情心泛滥了而已! 就这么回事! 说服了自己,宴少陵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伸胳膊跳跳腿儿,正掰着手往后下腰,冷不丁眼中倒入一张熟悉的面孔。 “宴总,您这是在干什么?”曹一诺似笑非笑的半蹲着身子说着话。 宴少陵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容易稳住了身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淡声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曹小姐是没有上顶楼的权限的。” 曹一诺脸色一僵,抬脚往顾清城的办公室走去,“我来找顾清城吃饭。” 宴少陵也不吭声,看着她进了办公室又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皱着眉问他,“顾清城呢?” “陪女朋友吃饭去了。”宴少陵挑了挑眉,转身朝电梯走去,在曹一诺反应过来跟进电梯之前摁下了关门键,冲曹一诺淡淡一笑,“曹小姐等下一班吧。” 十二点到一点之间,顶楼董事长的专属电梯是会加锁停用的,这会儿已是十一点五十九分,等宴少陵下去,自己就只能困在顶楼了! 曹一诺气的跺脚。 难怪别人提起顾氏集团这两个掌舵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果然都不是善茬! …… “什么?”宫九歌紧蹙眉头,放下手中的刀叉看向顾清城,“宴少亲眼看见的?严实的爸妈当街骂可可?严实就站在一边不吭声?” 顾清城点了点头,拿过宫九歌的盘子,利落的用刀叉将盘中的牛排切成小块儿,再推给宫九歌,抬眸道,“庄小姐没有跟你们说?” “没有。”宫九歌摇头,一脸担心,眸底是压抑的怒火,“上一次在医院发生的事你也知道,我们因为严实的父母与严实闹的很不愉快,严实当时答应不让他爸妈再来A城,这会儿又反口……可可估计是不想让我们与严实闹不痛快,才瞒着我们没有说。” 说完,终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将刀叉重重放在桌子上,“严实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可可现在怀着孩子最需要精心养胎?他自己的父母是什么德行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接来给可可添乱,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你若是不放心,不如打电话把严实找来,私下与他谈一谈?”顾清城劝慰道。 宫九歌摇头,苦笑一声,有一种想做什么偏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你不知道严实的脾气,他那个人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什么事都喜欢想当然,我不去找他,他或许还会看在可可怀孕辛苦的份上对她好,我若是把他背着我们把他爸妈接来的事挑破了,他肯定会以为是可可跟我们告的状,到时候可可在家里更难做……” 顾清城一怔,确实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早知道不如不告诉她,他私下去帮她解决了,也免去她此刻这般担心焦灼和不安。 顾清城思忖片刻,道,“我记得庄小姐的预产期就在这一两个月?” “三月末。”宫九歌点头答了一句。 顾清城笑道,“最多一个月,到时候你们带着庄小姐去医院,借顾副院长的口让庄小姐留在医院里待产……” 宫九歌眼睛一亮,“可以一试。这一个月我们可以带着可可一起吃饭,晚上就以加班为由把可可带去我们那边吃晚饭,等十点该休息时再送可可回去……” 一起吃饭? 顾清城蹙了蹙眉,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个提议很不好。 “尝一尝牛排,他们家的牛肉多汁细嫩,肉质细腻,风味独特,口感柔而不腻……”顾清城岔开话题,微抬下颚示意宫九歌尝面前的牛排。 宫九歌因解决了心头的幡然,心情蓦然很好,连带对顾清城也毫不吝啬的嫣然一笑,自然的放下手中的刀,拿着叉子叉了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鲜嫩口感让她立时眯了眼,朝顾清城点头,“好。” 顾清城抿唇,眸底因宫九歌脸上的笑意而染上笑意,拿了醒酒器给宫九歌面前的红酒杯里倒了红酒,宫九歌笑着端起,与他碰杯,“顾清城,谢谢你。” 顾清城明白她谢的是什么,笑着道,“只希望早日攻破你身边的两大保护神,好让我抱的美人归。” 宫九歌嗔瞪他一眼,举杯一饮而尽。 128 你给我消停点! 接着几日,宫九歌都以加班为由,先支走了苏恪,将庄可留在办公室,或叫了有营养的外卖,或以各种理由带庄可回西山居吃饭。 庄可那么通透的一个人,很快就明白了宫九歌的用意,在宫九歌又一次邀请自己去西山居吃晚饭时,笑着拒绝。 “九歌,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宫九歌点了点头。 庄可温和的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可能永远不回家。过日子不像谈恋爱,磕磕绊绊是难免的,我不求他们把我当女儿一样疼,只愿两厢平衡相安无事也就是了……” “可可……”宫九歌为好友心疼,明明那样温婉那样爱笑的一个人,为着这些生活琐事,几乎耗光了她眼中所有的笑容。 庄可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没事,我说的话,严实多少还能听进去,不会由着他爸妈针对我。” 严实? 如今的严实已不是大学时代那个热情洋溢对庄可掏心掏肺的严实,庄可越多说严实的好话,宫九歌心底深处的不安越发浓烈。 看着好友脸上越来越少的笑容,宫九歌真的很心疼,“可可……” 庄可笑了笑,“严实爸妈来A城的事先瞒着苏苏,免得她担心。” 宫九歌欲言又止,终是点了头。 宫九歌已经知道,庄可也没了隐瞒的必要,将压在心底的一些话与宫九歌说了,苦笑道,“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这句话说的真的很对。如果我先接触的是严实的爸妈,或许……” “九歌,我突然觉得你当初离开盛一鸣时的绝然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不但但因为盛一鸣本人,更多的是盛一鸣的父母……” “如果我与严实走到他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时候,我们之间怕是……” “九歌,我有点害怕……” 宫九歌站在庄可身边,闻言,蹲下身子,握着庄可的手仰视她,笑意盈盈,“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严实那么爱你……” 庄可展颜一笑,重重点头。 在宫九歌看不到的眸底,却有着化不去的不安。 宫九歌帮不了其他的,只在庄可的反对声中,每天送她回家,帮她到超市买好菜送她到小区楼下,看着她上了楼再回家去。 两人将苏恪瞒的死死的。 这样的日子很快到了二月底,苏恪的生日是三月初六,苏耀光与苏澈商量后一致决定大办,在家里宴请宾客,A城几乎叫的上号的商贾政流都接到了邀请函,一时间,A城谈论的话题全落在了苏家这位公主身上。 虽然江岚委婉的表达了不满,但父子俩谁也没当一回事儿。 至于如小孩子一般吵闹的苏瑾柔则直接被苏瑾容拍在沙滩上,气的要死却不敢跟苏恪起正面冲突,因为家里没一个人向着她。即便是平日最疼她的江岚在苏家父子面前也要对苏恪疼爱有加,将她丢在一边! 这样的怨气累积到一定极限,在几人挑小礼服时砰然爆发! “宫九歌,你没看到我挑的也是紫色的长裙吗?你跟我学是什么意思?快去换点!”苏瑾柔脸色不善,指着放在一旁的一条紫罗兰长裙,对宫九歌颐指气使道。 苏恪皱眉,刚想说什么,被宫九歌笑着拦住,“紫色太挑人,我肤色不够白皙确实穿不出味道,我换一条。” 宫九歌朝苏恪挑了挑眉,苏恪抿唇一笑,亲自挑了一件大红色刺绣牡丹旗袍和一件冰蓝色单肩曳地长裙,推着宫九歌进了试衣间。 苏瑾容瞪了苏瑾柔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给我消停点!九歌是姐姐的朋友……” “她是你姐,又不是我姐,我只有你一个同胞姐姐!”苏瑾柔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苏瑾容沉了脸,“若没有苏恪,这世上早没了苏瑾容,你哪里来的同胞姐姐?” “姐!你胡说什么!”苏瑾柔猛的回头,与苏瑾容一个模样的脸上满是恐慌后怕,苏瑾容心下一软,拍了拍妹妹的手,“瑾柔,姐这条命是苏恪给的,我们母女三人能有今日是偷了苏恪和彭姨的,人可以不感恩,却不能不念恩!姐不要求你像我一样感恩,但最起码你要记得姐这条命是谁给的,与她说话留几分客气!明白吗?” “姐……”苏瑾柔一脸纠结,在看到苏瑾容脸上的严肃与眼中的认真,才不得不低头,门声道,“我、我知道了。” 苏瑾容笑着将她滑落在脸颊旁的长发拢起放到耳后,宠溺道,“乖。” 苏瑾柔傲娇的哼了一声。 片刻,又过头去看苏瑾容,苏瑾容失笑,苏瑾柔也跟着轻笑出声。 没一会儿,宫九歌先穿了大红遍地牡丹的旗袍出来,苏瑾容眼前一亮,“九歌,你这身材穿旗袍真是美呆了。” 苏瑾柔在一旁跟着点头。 确实漂亮!高耸的胸部,挺翘的臀部,恰一握的柳腰,混合了清纯与妖冶的气质,这条旗袍将宫九歌身上的优点成倍放大,让人蠢蠢欲动。 苏恪与有荣焉,目光落在宫九歌高高耸起的胸部,嘿嘿直笑,宫九歌没好气的翻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太容易引人犯罪了”,转身回了试衣间。 苏恪跺脚,“哎呀,小九儿,你穿旗袍多好看,前凸后翘的,不像我,想穿都没料……” 苏瑾柔的眼睛眨了眨,目光在一顺排的小礼服上滑过,落在一件米白色单肩长裙与一件乳黄色抹胸长裙上,将衣服取了拿给苏瑾容看,“姐,你看这两件,给宫九歌穿好看吗?” 苏瑾容一怔,“怎么想起给九歌挑礼服?” “我……我刚才那样说她,想给她陪个不是。”苏瑾柔朝苏瑾容笑了笑。 苏瑾容宠溺一笑,接过两件长裙送去试衣间,苏恪哎呀一声,“这两件看着也不错的样子,小九儿,你试试,我还没见你穿暖色系的礼服是什么模样……” 宫九歌最终定了苏瑾柔帮忙挑的那件米白色单肩长裙,珍妮笑着拿了一朵碗口大小与长裙同布料的手工制花香水百合扣在单肩部位,腰上系上一条水晶长链,整条裙子瞬间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苏恪满眼惊艳,“小九儿,你好漂亮。” 129 穷丫头装什么有钱人! 珍妮朝身旁的助手低语几句,助手点头离去。 苏恪笑眯眯的说着,“到宴会当天,再让珍妮帮你做个发型,保管惊艳值爆棚,嘿嘿……” “你过生日,我的惊艳值爆棚做什么?”苏恪这么一说,宫九歌反而决定这件礼服不合适了,不由将目光投向珍妮,“帮我订那件冰蓝……” “就这件!”苏恪斜瞪宫九歌一眼,打断她的话与珍妮道,“宫小姐这件礼服记在我账上,另外,再帮她配一双高跟鞋,挑一套佩戴的首饰,发型方面也要一个全新的……” “苏小姐放心,宫小姐相貌身材样样好,我可是求之不得为她做造型。”珍妮笑着打趣,换来苏恪满脸的笑容,仿佛珍妮夸的人是她一样,得意洋洋。 宫九歌无奈,举手投降,却有一个要求,“礼服听你的,账单得听我的。” 说罢,笑看珍妮,“帮我开个收据发票,抬头写我们事务所的,这礼服我买了。” 珍妮一怔,侧眸看苏恪,苏恪朝她使了个眼色,珍妮笑着应下。 苏瑾柔见状,撇了撇嘴。 穷丫头装什么有钱人!到最后,买单的不还是他们苏家! 不多会儿,珍妮的助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珍妮笑着上前接了,半蹲在宫九歌身前,笑道,“店里新到一双水晶鞋,配宫小姐这身裙子倒是正合适。” 珍妮将一双水晶鞋捧出来,鞋身晶莹剔透,造型优美,鞋面与脚跟均铺了一层细碎的钻石,只些微的灯光就能造出流光溢彩的绝伦效果。 搭配起款式简单的香水百合单肩长裙,有种低调的奢华之感。 苏恪眼睛亮晶晶的,“真漂亮。” 苏瑾柔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狠狠瞪了珍妮和她的助手一眼。她刚才找搭配的鞋子时,她们提都没提新到的这款水晶鞋!可恶!她堂堂苏家三小姐,难道还比不上宫九歌那个下人的女儿?! 苏瑾容看了妹妹一眼,苏瑾柔哼了一声,别开头去。 苏瑾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珍妮把做好的发型发给宫九歌,连庄可都忍不住赞叹一声。 “好看吧,好看吧!”苏恪笑的很是得意,“等我生日那天,九歌一定能丽压群芳,独占鳌头。” 宫九歌扶额,“苏苏,你确定是你过生日吗?照我的意思,简单为上。发型、首饰一概免去,到时候把头发整个盘起,只留两鬓两缕拿发棒卷了。” “那怎么行?那也太寒酸了!”苏恪不愿意,“我的生日,可可身子不便不能来我已经很遗憾了,你得给我撑起场面,华贵出场!” 宫九歌笑,“一双水晶鞋是低调的奢华,再挂满身珠宝,那我就不是华贵出场,是圣诞树驾到了!” 圣诞树? 庄可轻笑出声。 苏恪眨了眨眼,想到宫九歌化身圣诞树的模样,也笑了起来。 笑罢,可惜的叹了一口气,“那好吧,首饰免了,发型我让珍妮换一个简单点的。” 没过两日,珍妮果然又发了一款简单的发型设计过来,长发盘起,露出宫九歌纤细白嫩的脖颈,和光洁弧线优美的额头,两鬓垂下一缕长发,落在光裸的一侧肩膀上,有着一股压抑的诱惑。 宫九歌笑着点头,珍妮不愧是专业的造型设计师。 …… 三月初六。 宫九歌与苏恪下午三点就离开事务所去换装打扮,待从珍妮的店里出来,已是华灯初上,临近七点。 好在宴会订在八点,她们才得以从容不迫的到了苏家。 苏瑾柔一整个下午没给宫九歌一个好脸色,却也没有给她难看,只态度冷冷淡淡的,特别是一双眸子落在她的脚上时,恨不得伸手把水晶鞋给抢走! 苏瑾容怕妹妹真做出什么,一回到家忙把妹妹支开。 三人到苏家时,已有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大多围在苏家庭院正中的喷泉周围,三两人站做一堆,笑着谈论着交换着名片,一波换一波。 排名前十的几个集团来的人并不多,最先到的是鼎盛的盛东升、柴玉芳与盛一鸣,接着来的是排名末流焦家、周家和方家。 盛一鸣一眼看到角落里盛装打扮的宫九歌,眼睛一亮,就想过去与宫九歌打招呼,被柴玉芳看见,一把拉了回来,低声道,“你给我注意点影响,大庭广众之下你过去跟她搭讪,一会儿被宫家人看见你怎么解释?” “妈,宫家还没来人呢。”盛一鸣不以为意,别说人没来,即使人来了他也不怕!宫徵的心思他早就摸的清清楚楚,只要宫家少奶奶的位置是她的,她可不在乎自己床上躺的人是谁! 柴玉芳瞪了儿子一眼,“那也不行!你给我老实呆着。” “妈……”盛一鸣想说什么,一扭头便看到了一身玫红绸缎曳地长裙的宫徵挽着宫阙的胳膊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盛伯母,盛伯父。”宫徵笑着打招呼,后松开宫阙的胳膊,走到盛一鸣身边,自然的挽上盛一鸣的右胳膊,甜甜一笑,“一鸣。” 盛东升哈哈大笑。 宫阙的跟着摇头笑,“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眸中却全是衡量探究。 宴清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和说话方式,只笑着与柴玉芳点了点头,柴玉芳是知道宴清此人的,因着宴家在A城的政治势力,即便宴清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她也不敢在宴清跟前放肆。 此刻,见宴清主动点头示意,忙笑着与她寒暄起来。 宫徵凑到盛一鸣耳边,得意一笑,“怎么?看傻了?不会说话了?” 盛一鸣的眸子闪了闪,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宫徵被绸缎包裹住的玲珑身子上,浑圆半露的胸部,挺翘漂亮的臀部,尤其是绸缎的贴身设计,让一眼望去平坦无任何痕迹的小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禁欲感。 盛一鸣搂紧了宫徵,宫徵的肌肤贴在男人胸前,宫徵低吟一声,盛一鸣眼眸一深,低头在她耳边冷笑,“宫徵,你怎么像个畜生一样,随时随地就这幅模样?” 130 我的灰姑娘(1) 宫徵脸色微变,片刻,娇笑一声,趴在盛一鸣耳畔低语,“你要是知道的更多,就不会这么说我了,尤其是有的该穿的我并没有穿……” 说罢,飞快的在盛一鸣耳上添了一下。 盛一鸣只觉一阵骚动,不由握紧了宫徵的腰身,“妖精!信不信爷在这儿把你给办了?” 宫徵仰头轻笑,白皙的脖颈在她的动作中显得越发诱人,盛一鸣喉间一紧,搂在宫徵腰上的手就有些蠢蠢欲动。 宫徵一把抓住盛一鸣的手,目光在盛一鸣身上飞快扫了一眼,娇笑道,“盛少,咱们两个谁才更像畜生一些?” 话落,丢开盛一鸣,款步走向盛母柴玉芳,挽住柴玉芳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盛伯母,一鸣他欺负我。” 小女儿娇态显露无疑。 柴玉芳笑着拍她的手,“他敢!伯母定跟他没完!” 宴清看着宫徵在柴玉芳怀里娇憨的笑容,轻轻叹了一口气,柴玉芳夫妻看不上样样都比宫徵好的九歌,却欢喜宫徵与盛一鸣交往,为的是他们宫家的产业和她娘家在A城积攒下来的势力吧。 这也是她最不喜欢出来应酬的原因,每个人眼睛里、脑子里看到的、衡量的只有彼此之间的利益,从来没有真感情! 宴清脸上浮出敷衍的笑,双眸掠过大厅内形形色色笑的言不由衷的众人,落在角落里一袭米白长裙的宫九歌身上,眸中漾开温和的笑,扯了扯宫阙的衣服,压低声音道,“我不耐烦应酬他们,我去找九歌说几句话。” 宫阙在大厅内逡巡一圈,看到宫九歌所处的位置,点了点头,笑着拍了妻子的手,“我晚点过去找你。” 宴清嗯了一声,与柴玉芳点头打了招呼,径直离去。 柴玉芳微蹙了眉头,宫徵笑着道,“我妈向来不喜欢出来交际应酬,柴姨别介意。我看今晚,除了柴姨,怕是没有人能让我妈开口说话的人了……” 柴玉芳一想宴清的为人,十次九次不见人,唯一一次也是走个过程从不在酒席宴会待超过三十分钟,这么想来,她今日还算是得脸了的。 想罢,面上就带了三分笑,嗔怪道,“阿姨是这样的人吗?你妈妈的脾气阿姨也是知道的,你放心,阿姨没有怪你妈妈。” “我就知道阿姨是个心好的……”宫徵笑着半靠在柴玉芳胳膊上亲昵的虚蹭了蹭,柴玉芳神色柔和,笑的如在宠溺自己的女儿。 盛一鸣百无聊赖的看了做戏的两人一眼,摇着头别开视线,看着不远处抿唇轻笑的宫九歌,只觉的怎么看怎么好看,单站那儿,就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美人图! “一鸣?”柴玉芳见儿子又看向宫九歌,不由狠狠瞪了宫九歌的方向一眼,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唤醒儿子,“一鸣!” “妈,什么事?”盛一鸣收回视线,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 柴玉芳蹙了蹙眉,将宫徵推到他旁边,“妈妈要去跟平日来往的朋友们打声招呼,你先帮妈妈好好招待宫小姐。” “柴姨,叫我宫小姐太客气了,您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小徵都可以。”宫徵笑着挽住盛一鸣的胳膊,盛一鸣挣了挣,没挣脱,不由垂眸冷冷看了宫徵一眼。 宫徵毫不为杵,瞪大了眼委屈的看向柴玉芳,“柴姨,一鸣他瞪我……” “混小子!”柴玉芳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盛一鸣胳膊上,眼神警告他,“好好照顾小徵,她要是少一根头发,小心妈妈跟你算账!” 盛一鸣无奈应下,目送柴玉芳走远,盛一鸣将胳膊从宫徵手中抽出,冷笑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我妈亲生的,宫二小姐,好手段。” “彼此彼此。”宫徵灿然一笑,眉梢间满是得意。 盛一鸣轻哼一声,朝她举了杯,“我也去跟几个朋友打声招呼,宫二小姐请自便。” 说罢,转身就走。 宫徵脸色一变,对盛一鸣的背影咬了咬牙,别以为她没发现盛一鸣刚才看宫九歌的眼神,难怪姐姐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依她看,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宫徵扫了眼宫九歌所在的角落,冷笑一声,宫九歌,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哪都能看到你! 看到笑着与宫九歌说话的宴清,宫徵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她与盛一鸣交往的事,宴清一直觉得是她抢走了宫九歌的男朋友,虽说也没说她什么,但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前亲昵,这些都拜宫九歌所赐! 她要忍得下这口气,就不是从小与宫九歌不对盘的宫徵了! 宫徵的目光在宫九歌的一袭米白色单肩长裙上掠过,叫过侍应生,端了一杯芝华士,唇角勾起笑意。 米白色,可真是一个能衬托肤色的颜色,不过能让人直接看到内里的肌肤,绝对是更好的颜色! 宫徵端着酒与不远处的焦嫣对了个眼神,朝宫九歌的方向扫了一眼,落在酒杯之上,多年合作培养下来的默契让焦嫣瞬间就明白了宫徵的用意,笑着点头,问侍应生要了一杯烈焰红唇,随后,又与几个小姐妹耳语一番,几人纷纷娇笑着点头,各自端了有颜色的鸡尾酒,作不经意状走向宫九歌待的角落。 宫九歌这边,苏恪被苏瑾容叫走做开场舞准备,宴清一脸笑意与宫九歌说着话,宫九歌不时回应两句,让宴清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宫徵看的火大,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两人面前。 “妈。”宫徵乖巧的笑着唤了宴清,走到宴清身边坐下,看到宫九歌,随意的打了声招呼,“九歌,很久不见你回宫家了,邱姨很想你呢。” 宴清微微蹙眉,朝宫徵摇了摇头。 宫九歌淡笑点头,“有空我会过去看我妈,有劳二小姐挂心。” “邱姨听到肯定开心。”宫徵笑着说道。 待她一句话落,焦嫣与几个相熟的小姐妹已到了跟前,站在离宫九歌不远处,不屑的看了宫九歌一眼,与宫徵说话。 宫徵忙站起身,笑着与几人打招呼,焦嫣就催宫徵与她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宫徵笑着应了,紧走几步想与焦嫣一行人一起离开,谁料,脚下突然踩到什么,整个人连同手中的酒杯一起朝一旁的宫九歌砸去! 131 我的灰姑娘(2) 宴清惊呼一声,“九歌,快躲开!” 宫徵瞬间冷了脸,本只想泼湿宫九歌胸前的衣裙,但这会儿她改变主意了!她要狠狠砸在宫九歌身上,不但要宫九歌胸前风光尽露,还要她双手承受住自己狠狠砸下去的重量! 她笃定了宫九歌必定会伸手接她! 因为宫九歌讨厌别人的碰触,尤其是从小不对盘的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宫徵快要扑到宫九歌身上时,宫九歌突然挑眉朝宫徵一笑,霍然起身,快速的往旁边挪动了两步,宫徵面露错愕,还没来得及在最后时刻将手中的酒泼出去,斜地里突然窜起一声尖叫,抱着宫徵往一旁的地上滚去。 而宫徵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清凉,低下头正瞧见有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宫徵尖叫一声,一把推开抱着她的女孩,跪坐在地上,死死摁住飞扬的裙摆! 可依然有人看到了。 宫徵真的没有穿!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一件西装外套落在宫九歌肩上,熟悉的味道侵入鼻息,男人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九歌,你没事吧?” 宫九歌侧眸,迎上男人略带严肃的黑色深眸,抿唇一笑,以眼神示意他去地上那位,“你觉得我像是有事的人吗?” 男人黑眸深邃,眸底盈上笑意,微薄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笑道,“我觉得某人更惨。” 宫九歌给了他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点头。 “宫九歌,干的漂亮!”两人缝隙,突然探出一个头,宴少陵笑眯眯的插了进来,朝宫九歌挤眼,“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宫徵想要往你身上扑?所以才在她快要扑到你身上时闪身避开,好让她摔个嘴吃泥?” 宫九歌挑了挑眉,笑而不答。 宴少陵哈哈大笑,拍着宫九歌的肩膀,“宫九歌,你太对我胃口了!哈哈……哈……那个,老大,杨叔在那边,我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宴少陵话说到一半,察觉到顾清城方向而来的冷气压,忙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脚步奇快的溜了! 没想到外人眼中的高傲冷少还有如此狗腿子的一面…… 宫九歌轻笑出声。 顾清城伸手按了按额头。 宫九歌看到,忍不住又露出笑容,恰被坐在地上的宫徵瞧见,气的抓狂,“宫九歌,你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出丑!你得意了……” “小徵!不许乱说话!”宴清蹙眉,打断宫徵的指责,“妈在一旁看的很清楚,你跌倒跟九歌一点关系也没有!” 宫徵委屈的红了眼,“妈,我才是你的女儿……” 闻言,宴清的眉头蹙的更紧,“这跟你是不是我女儿没有关系,这是事实!你让妈妈为了帮你冤枉九歌吗?” 见宴清脸色不好,宫阙那边也冷冷的看了过来,宫徵不敢再造次,只狠狠的瞪着宫九歌,吃了她的心都有! 为什么她算计的好好的,临了临了还是功亏一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喷泉那边透透气。”顾清城一手执了宫九歌的手,柔声道。 宫九歌看了眼碎裂在地的高脚杯和泼在地上的酒,点了头,与宴清笑道,“清姨,我们出去呆一会儿。” “嗳,好。”宴清笑着点头,目光在顾清城身上看了几眼。宫九歌握了顾清城的手,介绍道,“这是顾氏集团的顾董顾清城。” 又看向顾清城,“这是宫氏集团宫阙的太太宴清,我在宫家十几年多亏清姨照顾。” “顾董。”宴清眼中有丝亮光掠过,看顾清城的目光比刚才又多了几分思量。 顾清城温和一笑,“我随九歌,唤您一声清姨,您也不必见外,叫我清城就好。” “好,好。”宴清笑着金童玉女一般的两人,眉梢全是笑意。 宫徵瞧着,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等二人走远,宫徵瞪了眼焦嫣与她的几个小姐妹,“焦嫣,还不过来把我扶起来!” 焦嫣几人本来是帮忙的,却反而帮了倒忙,个个都心虚,也不管宫徵的大小姐脾气,忙走过去七手八脚的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结果宫徵一个没站稳又往地上扑去,好在这次焦嫣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扶坐到椅子上。 宫徵动了动脚,嘶了一声,晦气道,“崴了。” 宴清在一旁看着宫徵的做派,失望的摇了摇头。都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宫羽与九歌都是善良可人疼的孩子,怎么宫徵就养成了这副模样? 宴清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我通知司机,先送你回家。” “妈,宴会还没开始呢?我还想看开场舞……”宫徵拉着宴清的手撒娇,宴清却没理会,兀自掏了手机,打了电话叫司机到门口等她们,“我跟你一起回去。” 知道宴清定是恼了自己,宫徵脸上神色几度变换,嘴巴张了几张,终是什么也没说,乖巧的点了头。 见宫徵点头,宴清才稍缓和了神色,露出关切的目光,“脚怎么样?疼的厉害吗?我们先回家,路上打电话给医生,让他帮你看看……” “嗯。”宫徵抬眸,露出讨喜的笑容,宴清心下一软,脸上才算恢复初来时的笑容,拍了拍宫徵的头,“看你还调皮不调皮?” “再不敢了。”宫徵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宴清笑着叫了侍应生帮她们拿衣服。 焦嫣几人面面相觑。 宫徵朝几人轻轻摆了摆手,焦嫣忙带着人跟宴清告辞,走了。 …… 七点五十,许多客人已经往大厅走,宫九歌与顾清城却逆道而行出了大厅,来到了苏家位于院子中央的小型音乐喷泉。 整个A城也不过三个音乐喷泉,一个是位于市中心的A城娱乐喷泉,一个位于豪景酒店的后花园,最后一个就是苏耀光为博三个女儿欢心,特意斥资打造的这座小型音乐喷泉。 宫九歌不是第一次看到,却还是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漂亮是要付出代价的。”顾清城笑着拥了她的肩,带着她往后退了七八步才停下,两人刚刚站稳,喷泉蓦然开始喷水,水流正落在适才二人站的位置。 宫九歌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米白色的长裙,失笑,“刚才没有被宫徵得逞,这会儿竟差点被兜头淋下……” 水落音乐起,舒缓的音乐悠扬舒心,宫九歌忍不住闭上眼睛,静静聆听。 顾清城的手放在心口,身子半蹲,以绅士之态邀请道,“亲爱的公主,能请你跳支舞吗?” 宫九歌睁开眼,笑看他,“十二点之前,我可是要回家的。” “遵命,我的灰姑娘。”顾清城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清隽的眉宇泛起柔柔的涟漪,眸中碎光闪闪,晶亮如天边的星子,唇角漾开的笑意直达眼底。 132 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 宫九歌看着,眸底不觉也盈上柔和的笑,任顾清城带着,跳起许久未曾跳过的华尔兹。 舒缓的音乐在耳边流淌,身下的裙摆在旋转中飞扬,男人一双温润的眸子里噙着笑意,如看珍宝一般将她看入心底。宫九歌忍不住闭上眼睛,再无顾忌,任男人牵着他的手跟着音乐恣意起舞。 不远处,一袭阿玛尼深蓝西服外穿手工订制大衣的男人默然站着,五官虽算不上出众,一身气质却很超然,尤其一双能洞察人心的黑眸更为他平淡的五官增色不少! 此刻,男人微眯了一双眸子,看着起舞的二人,往日常噙着笑的深邃眸底似有什么在波动。 男人旁边站着一个俊美无寿的男子,修长的手指摇晃着高脚杯中的琥珀色液体,一双桃花眸似笑非笑的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顾清城与宫九歌两人,薄而艳红的唇抿成一条线,讥笑的瞟了眼身旁的男人,“怎么,还不死心?” 男人扫了他一眼,抓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你来了。” 男子看他将酒灌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早来了,不过是一向警觉的你看佳人看的失了魂!话说回来,苏澈,这女人除了脸蛋好看、身材凑合之外,还有哪里好?我告诉你,这种女人在外面一抓一大把……” “你觉得我是那么肤浅的人?”苏澈冷眼扫了男子一眼。 男子摸了摸下巴,目光在苏澈与宫九歌身上转了一圈,点头道,“你确实像这么肤浅的人。” 苏澈哭笑不得,索性不继续这个话题,换了话题问道,“怎么有空回来?” “我的小公主要过生日,我怎么能不回来?”男子没好气的瞪了苏澈一眼,一双桃花眸亮闪闪的,笑的风情万种,“另外,我还有个好消息要跟我的小公主分享!” “迈克,我妹妹不是你的实验品!”苏澈神色一冷,正视男子。 男子扬眸一笑,伸手调戏了一把苏澈的下颚,道,“她不是我的实验品,她是我的小宝贝小公主!还有,请叫我的中国名字,苏子枫!” “你这个疯子,离我妹妹远一点!”苏澈一把揪住苏子枫的衣领,沉稳的脸上哪还有一丝素日的冷静,“我妹妹现在活的很好,不需要……” “我刚寻到一颗与小公主匹配值达99.999%的心脏,你确定小公主不需要?”苏子枫对苏澈的怒火毫不在意,一双桃花眸笑的很是开怀,仿佛马上就要得到什么好玩的玩具。 苏澈一怔,揪着苏子枫的手不觉慢慢松了,目视苏子枫,“真的?” “我骗你好玩吗?”苏子枫斜了他一眼,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我家小公主那颗旧心脏都破烂成那样了,缝缝补补用了这么多年,早该换了!” “苏子枫,你说真的?我妹妹真的有救……”苏澈眼睛一亮,又想伸手抓苏子枫,苏子枫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往一旁退开几步,说了句,“你想多了。” 苏澈立时顿了神色,皱眉看他。 苏子枫单手托肘,一手摩挲着下巴,朝苏澈挑眉笑了笑,“你要是愿意让我把小公主的头带回去研究,说不定我能找到破解七日记忆的方法……” “来人,送客!”苏澈闻言色变,立刻叫了人来清理现场,苏子枫无所谓的被人架住胳膊,朝苏澈道,“你好歹让我把礼物送给我的小公主再……” 苏澈忙摆手,“拖走拖走!” 警卫忙将人拉走,苏子枫远远的朝苏澈喊着,“明日一早,我来带小公主回意大利,你帮我转告一声,祝她生日快乐……” 声音逐渐消散在音乐声中。 苏澈低头揉了揉额头,旁边有人走过来,低声道,“大少爷,宴会要开始了,老爷找你陪大小姐跳开场舞。” 苏澈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联袂起舞的二人,眼中一痛,深吸了一口气,与来人道,“知道了,走吧。” 说罢,率先回了宴会厅,来人紧随其后,一起入了宴会厅。 八点的钟声接着在苏家整个院落响起,顾清城与宫九歌这边恰一曲舞罢,宫九歌忙一手拉着顾清城,一手拎着裙摆往宴会厅走,几次险些踩住长长的裙摆,都被顾清城搂住腰身才免去跌倒的命运。 “慢着些,苏总致辞后开场舞才会跳,现在音乐还没起,来得及……”顾清城笑着劝宫九歌。 宫九歌没好气的嗔瞪他一眼,要不是他拉着自己跳舞,她哪里会沉浸在美男计中忘记了时间! 顾清城却是喜欢极了她这种含羞带怒的容颜,看她果然这副模样,忍不住倾身在宫九歌唇上轻啄了一口。 宫九歌神色一僵,狠狠瞪了顾清城一眼,扔下他自己快步进了宴会厅。 顾清城慢下脚步,深邃的眸底满是笑意。 宴少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的一脸诡异,嘿嘿道,“老大,你带着宫九歌去哪了?” 顾清城淡淡扫了他一眼,缓步进了宴会厅。 宴少陵在后面嘀咕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顾清城回眸,“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月色真好……”宴少陵呵呵干笑。 顾清城抬头看了眼挂在天空的月牙,不知想到什么,唇角绽放一抹笑意,朝宴少陵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说罢,转身进了宴会厅。 宴少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抬头看了眼雾蒙蒙的月亮,皱眉道,“这哪里好看了?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 宴少陵嘀咕一句,抬脚跟上顾清城的脚步进了宴会厅。 顾清城早寻着宫九歌的背影跟了过去,宴少陵有心过去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天字一号的大灯泡,索性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呆着。 谁知,刚问侍应生要了酒坐下,入眼就看到一个男人被一个衣着华丽的略胖女人困在座位与墙壁间,上演着一幕活生生的调戏良家妇男的戏码。 宴少陵抿了口酒,饶有兴致的看着胖女人半趴在男人身上,“我没有喝醉酒,我喜欢你!你长的真好看……” 男人的脸不知是酒气熏红的还是气红的,一把将胖女人推开,义正言辞道,“陆小姐请自重,我是有老婆的人。” 宴少陵看清男人的模样,口中酒‘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竟然是庄可的老公,严实! 133 情敌间的波涛汹涌 乖乖个隆地咚! 这是个什么情况? 宴少陵忙坐直身子,抽了纸巾将身上的酒水随意一擦,一脸八卦的关注着两人的进展。 胖女人似乎并不介意严实的抗拒,只是对严实最后一句话皱了眉,逼近严实问,“你结婚了?你多大?怎么结婚这么早?你老婆长什么样?家里有钱吗?” “我很爱我的妻子!还有金钱买不来想要的幸福!”严实气的变了脸,真是没有见过这样厚脸皮的女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他都说他有老婆了,还扒着不放! “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麻烦陆小姐放手!”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个字,严实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 胖女人却不管,眉峰一转,娇笑一声,蹭了蹭严实,“你陪我跳一支舞我就放你走,不然……” 宴少陵恶寒的抖了抖身子,长成这副模样还要学人娇笑,真让人倒胃口。 再看严实,果然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想走却被胖女人拉着直往舞池中央走去,一脸愤慨且生无绝恋的模样。 宴少陵看的瞠目,半响,才反应过来,看着被胖女人半强迫的拉着跳起舞的严实,忍不住拍桌狂笑。 “笑什么?”顾清城居高临下,手中拎着件褐色风衣,垂眸看着宴少陵。 宴少陵如被人掐住了脖子,咳咳两声,以眼神瞟了眼场中的严实与陆小姐,笑道,“庄可这老公找的可真有意思。老大,你是没有看见他刚才那副‘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不能强暴我’的表情。哈哈……” 宴少陵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顾清城的余光扫过去,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很绅士的带着一个身材略胖的女人在跳舞,不由微蹙眉头,将手中的风衣随意的搭在椅背上,转身朝来时路走了回去。 宴少陵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哎哎叫了顾清城两声,“老大,你要去哪?” “找女朋友跳舞。”顾清城头也不回的答道。 宴少陵撇了撇嘴,切了一声,“没劲!” 兀自叫了酒,喝了满满一大口,看着严实与那胖女人凑在一起的模样,觉得又舒心又畅快。可再一想到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产的庄可,心里就一阵莫名的烦躁! 自己老婆已经那么大月份了,严实他还有心情来苏家吃酒陪女人跳舞,真特么是个渣男! 这要是他心爱的女人怀了孩子,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片刻也不离身,谁敢分开他们,他就跟谁急! 宴少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要说庄可这姑娘多好,人温柔又善良,说话慢声细语的,长的好看还有本事,怎么他就碰不到这样一个女孩儿呢? 要是他早严实认识…… 哎哟,生不逢时啊! …… 开场舞结束,苏恪被苏澈护着来到宫九歌这边,苏瑾容与苏瑾柔紧随其后。 宫九歌笑着拍手,“跳的真好。” 苏恪眉梢满是笑意,挽着苏澈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我大哥带的好!” 说罢,笑眯眯的看着宫九歌,笑道,“你要不要跟我大哥跳一曲?” “一会儿还要由你跟苏大哥跳舞引大家入场,我可不想抢了你的风头。”宫九歌嗔瞪了苏恪一眼,将话扔了回去。 苏恪吐了吐舌头,挽着苏澈道,“大哥,我们去跟爸爸、岚姨打声招呼吧。” 苏澈笑着点头,目光看向宫九歌时,一笑,似有什么话说,却在看到宫九歌身后走来的那抹颀长身影时顿住,“九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随意一些。” “谢谢苏大哥。”宫九歌笑着道,神色语气与平日一般无二。 顾清城缓步走到宫九歌身边,抿唇一笑,点头朝苏澈打招呼,笑着问宫九歌,“说什么这么开心?” “你把宴少一个人丢在那边了?”宫九歌自然而然的回头看他,并不因他的太过靠近而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反而在说话间有种嗔怪的情人间的亲昵在里面。 苏澈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怎么都不愿甘心。他守护了她那么多年,才等她看清了盛一鸣的真面目,想着给她一个疗伤的时间再展开攻势,可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她的身边就站了一个比他还要优秀十分的男人。 他怎么都不愿甘心! 不愿意! 顾清城扫了苏澈一眼,笑着与宫九歌道,“他今天没有带舞伴过来,想在那边寻个舞伴,一会儿再过来。” 宫九歌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虽没有过多的言语,但顾清城眉宇间的宠溺与宫九歌的不设防,已透露了太多的讯息。苏澈笑着对三个妹妹道,“我们过去跟爸爸和岚姨打招呼。” 又与顾清城笑,“顾少,请随意。” 顾清城刚想点头,却见苏澈目光一转,又与身边的宫九歌笑道,“九歌,好好招呼顾少。” 宫九歌笑着应声,目送四人离去。 顾清城的双眸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锋芒,落在苏澈颀长的背影之上。 苏澈似有所察,微侧眸看了顾清城一眼,眸底笑的深沉。 在九歌没有成为他顾清城的妻子之前,他都有一搏的机会!他会让九歌正视他,将他当一个男人看,他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守护在她的身边,而不是以她口口声声的苏大哥存在! 情敌间的波涛汹涌藏在两人眼中,在这一刻缓缓拉开序幕。 见几人走远,顾清城虚搂了宫九歌的腰身扶她坐下,随手捞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宫九歌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顺着顾清城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纠缠在一起的严实与胖女人,脸色冷凝。 “别急,我看严实一直在拒绝陆小姐,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顾清城试图安抚宫九歌,宫九歌却怒声道,“不懂应付难道还不会打道回府吗?他在公众场合与一个陌生女人这样纠缠不清,置可可于何地?!可可现在还怀着她的孩子……” 一想到受尽委屈的可可为了他还在忍气吞声,宫九歌就恨不得上前抽严实几个嘴巴子。 134 奇葩一家亲 不等宫九歌动手去抽严实嘴巴子,苏恪已冷着脸朝严实走了过去,苏瑾容拉都拉不住,忙让苏瑾柔回来喊宫九歌。 宫九歌脸色一变,提着裙子就跑了过去,顾清城跟在她身后,护着她一路穿过人潮,来到苏恪面前。 彼时,苏恪正指着严实的鼻子骂,“可可为你辛辛苦苦怀着孩子,你居然在我的生日宴会上与人勾勾搭搭,严实,你对得起可可吗?” “苏恪,你误会了,我没有……”严实一下脸色难看的吓人,当着一圈人的面竭力想解释清楚,偏身旁的陆小姐死死的挽着他的胳膊,还朝苏恪挑衅一笑,“苏大小姐怎么说话呢?我们不过是一起跳个舞,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了?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家教?” “我们苏家的家教如何不劳陆小姐费心!”苏瑾容将苏恪护在身后,冷然看着陆珍珠,眼神凌厉,“倒是陆小姐……宴会上这么多单身男人你不找,偏纠缠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莫非,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家教?!” 陆珍珠眉头一皱,张口还要说什么,手忽然被人抓住,生生拽到了一边,连带被陆珍珠挽着胳膊的严实往前一个踉跄,险些狼狈的栽倒在地! “谁……姐!” 看清楚来人,陆珍珠露出欣喜的神色,扭捏撒娇道,“姐,她们苏家欺负人!” 来人扫了眼严实,鄙夷目光显而易见,严实的脸涨的通红,敢怒不敢言。 来人狠狠瞪了身旁的陆珍珠一眼,看向苏恪、苏瑾容,笑着道,“苏大小姐、苏二小姐,我是陆玉珠,这是我妹妹陆珍珠,我妹妹读书少,对上流社会的一些礼节不熟悉,她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我给两位小姐陪个不是,两位小姐看在舍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陆玉珠正说着,一眼看到顾清城,傻了一样直直看过去,眼睛都不会眨了。 苏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在肖想她另一个好友的男朋友,气的大喝一声,指着宴会厅大门,“滚!你们都给我滚!” “噗!咳咳……”宴少陵出现在顾清城与宫九歌身后,一口酒水几乎呛在喉咙里,“苏家哪里请来的这种奇葩?她们姐妹确定是来参加苏恪的生日宴会的?我怎么觉着是来砸场子的?” 宫九歌冷了脸,忙过去拉住苏恪,低声劝着什么。 顾清城微沉了脸色,目光稍离宫九歌,苏耀光与苏澈如此重视苏恪,来参加生日宴会的人定是精挑细选的,怎么可能放这样的人进场闹事? 他的视线在一众人身上飞快扫过,落在隐在灯下黑的苏家现任太太江岚身上,江岚的眸光冷且泛着肆意的嘲讽,察觉到顾清城的视线,忙低下头去跟苏瑾柔轻声说着什么,神色温柔且慈爱。 顾清城收回视线,余光扫见江岚再抬起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冷厉,不由紧蹙眉头。 苏澈带着陆父匆匆赶来,陆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的给了两个女儿一人一巴掌,陆玉珠与陆珍珠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陆父,“爸爸……” 陆父却顾不上两个女人,摸了额头的汗就跟苏澈道歉,“都是我管教不严,扰了苏大小姐的生日宴会,苏少,您看这事儿闹的真是对不住……” 看陆父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两个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陆珍珠低头扯了扯陆玉珠,“姐,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不是我们,是你!”陆玉珠捂着脸瞪了眼陆珍珠,“勾引男人也不看看场合,爸好不容易带我们来见识上流社会,让我们有融入上流社会的机会,全被你搞砸了!” 陆珍珠嘟了嘟嘴,“还说我!你自己不也看男人看呆了吗?” 陆玉珠一巴掌拍在陆珍珠手上,“你还说。” 听到两人议论的几人面面相觑,面上比二人还要尴尬。 宴少陵躲在顾清城身后,笑的吱吱响,顾清城冷眼扫了他一眼,他忙乐不可支的站直身子,凑近顾清城道,“老大,你不上去帮着说两句?” 顾清城没有搭理他,宴少陵喊了两嗓子便歇了心思。只拿目光当箭,冷嗖嗖的一支接一支的射向场中的严实。 严实察觉往顾清城他们这边看,宴少陵便做肃然状,严实寻不到目标,只得蹙眉收回视线。 顾清城淡淡警告,“她们三人情同姐妹,一人受伤另两人绝不会袖手旁观,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花花公子,不要私下里搞什么小动作!免得到时候得罪了另外两人,我爱莫难助!” 宴少陵垂头,“有这么明显吗?” 顾清城素性点破他,“你素日虽嘻嘻哈哈行事却沉稳冷静,算算你今日蹦跶了多久?还有……” 顾清城斜他一眼,落在他张的大大的笑容上,“你笑的太夸张了……” 宴少陵张了张嘴巴,缩在顾清城身后不再吭声。 场中,陆父顺着苏澈的意思给苏恪赔礼道了歉,又让两个女儿过来赔了礼,苏恪依然冷冰冰着一张脸,苏澈朝宫九歌与苏瑾容使了眼色,领着陆父离开原地。 陆珍珠与陆玉珠经此一事,不敢再造次,互视一眼,并肩朝最远的角落里走去,她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来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可不想就这么走掉。 苏恪气的跺脚,“大哥为什么不把他们一家人撵走?留下来挖我好朋友的墙角吗?” “姐,你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划算……”苏瑾容一脸担心,劝着苏恪,苏恪的脸色依然十分难看。 宫九歌轻叹一声,朝苏瑾容摇了摇头,“我来劝她,你去招呼客人。” “好。”知道宫九歌的话苏恪一定会听,苏瑾容起身朝她的一群小姐妹走去。 宫九歌拦着苏恪的肩膀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笑着摇了摇她的手,“好了,别生气了。瑾容说的对,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划算!再说了,严实一直在拒绝陆珍珠,没被陆珍珠怎么着……” “他还想怎么着!” 135 厚脸皮的顾少 苏恪怒瞪宫九歌,“可可怀着孩子还在挣奶粉钱,他不说在家陪可可,居然跑来这里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顾清城的眉头一挑,苏恪这句话与宫九歌适才愤然指责严实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两人都知道严实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在为好友抱不屈! 那个庄可怕就是知道两个好友会这样,不想最好的朋友与心爱的男人发生冲突,才会选择瞒着两人! 顾清城的目光落在面色羞愤站在场中的严实身上,清冷而无一丝暖意,这样一个言而无信、将妻子的付出当作理所应当的男人,顾清城很难相信,他是怎么追到那样优秀的庄可的? 他与庄可的接触虽不多,但因庄可是九歌的朋友,关注九歌之余,他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有关庄可的。 庄可是孤儿,小学、中学有孤儿院供读,高中开始靠自己打工赚钱上学,私下曾跟人学炒股,到大学已小有所成,每个月都能定期往孤儿院送钱,帮助孤儿院修建房屋,改善生活水平。 反观严实,除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一张名校大学毕业的文凭,在鼎盛几年无一建树,都是靠着盛一鸣的人情在吃饭。 正如苏恪与宫九歌所言,庄可辛辛苦苦为他怀着孩子,他不在家陪他,却跑出来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就是不对!不懂应付还赖着不走以致事情闹大更是罪加一等! 刚想罢,耳边就传来宫九歌劝苏恪的声音,“他不懂应付被胖女人缠着是他活该!可你也有错!你想也不想就来指责他,将事情闹的这样大,你不觉得自己才是罪加一等的人?!将严实叫走私下里找他说不是更好吗?你如今一闹,可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我……”苏恪张口想反驳,想了想,又垂下了头,气鼓鼓道,“我、我哪里想到那么多,我当时恨不得抽他两耳光……” 随即又担心道,“小九儿,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可可知道,她还怀着孩子呢,万一受不住刺激……” 苏恪猛的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宫九歌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会儿知道怕了,你刚才骂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我错了还不成吗?”苏恪瞪了宫九歌一眼,又晃了晃宫九歌的手,“小九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都听我的?” 苏恪连连点头。 宫九歌勾了她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苏恪先是皱眉,再是一脸苦色,撅了嘴道,“不去行不行?” 宫九歌看着她,不语。 苏恪先败下阵来,咬了牙道,“好好好,为了可可和宝宝,我就豁出去不要我这张脸了!” 宫九歌笑着摇头,眸光宠溺。 苏恪挪了几挪,才站起身子,走到严实身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严实面色稍缓……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苏恪的面上缓缓露出笑容,接过严实递过来的一个小盒子,眼睛都亮晶晶……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宫九歌松了一口气,正想四下去寻顾清城,一个男人突然挡住她的视线,半弯了腰做邀请状,“九歌,可以陪我跳支舞吗?” 盛一鸣。 宫九歌沉了脸,摇头道,“抱歉,我没心情。”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座位,被盛一鸣拦住,“九歌,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顾少的面说那样的话,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九歌,顾清城那样的人家是绝对不可能娶你的,你还不如……” “不如怎样?”顾清城声音冰冷,深邃的眸光如破冰而出的冷箭射向盛一鸣挡在宫九歌身前的胳膊上。 盛一鸣忙收了胳膊,干笑一声,“顾、顾少,没、没什么。” 顾清城斜了他一眼,缓步走到宫九歌身边,低声问道,“没事吧?” 宫九歌摇了摇头。 “先去少陵那边,我有几个长辈也来了,我过去打声招呼,咱们就回家。”顾清城柔声道。 宫九歌想了想,这样呆着确实没什么意思,便嗯了一声,朝苏恪示意了一下,两人一起去了宴少陵坐的角落。 顾清城低声嘱咐宴少陵,“别让某些人靠近九歌三步之内。” 宴少陵嘴角抽了抽,“老大,你这样……” 顾清城以口型威胁,“庄可。” “好好好!不许任何人靠近宫九歌三步之内!” 宫九歌诧异的看过来,顾清城抿了抿唇,“他说我不在你身边,要代我保护好你!” 宴少陵张大了嘴巴。 他以前怎么就从来没觉得自家老大脸皮厚的? 宫九歌听出顾清城在打趣宴少陵,配合着哦了一声,笑道,“让宴少充当小厮是不是太过委屈了?” “委屈吗?”顾清城问宴少陵。 宴少陵委屈的神色还没摆出来,就看到顾清城的唇动了动,忙不迭摇头,“不委屈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为美女效劳是我求之不得的!怎么会委屈……” 顾清城点了点头。 宫九歌满眼都是笑意。 宴少陵这才发觉被两人整了,瘫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谁让他是孤家寡人,谁让他家老大喜欢上了一个与他同类型的女人! 嗷嗷! 他真命苦。 …… 另一边,焦嫣与几个小姐妹凑在一起嘀咕,“那宫九歌真是邪了门了,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先是盛少,现在又来了个顾少,你们没瞧见,苏家大少爷苏澈看她的目光也不一样!” “不会吧?宫九歌不是宫家下人的女儿吗?怎么会认识这么多……” “这有什么难的?人家虽然是下人的女儿,可挡不住跟苏家大小姐关系好啊!哄好了苏家大小姐,A城上流交际圈她还不是来去自如……” “来去自如又如何?你们以为顾家会让顾少娶一个下人的女儿?盛家都不愿意要的女人,顾家更不会要!”一个女孩嗤笑一声,冷冷道。 几人一怔,随之轻笑,“说的也是。顾家什么人家,怎么会娶宫九歌?亏宫九歌还一副高傲的样子,说白了,不过是顾少的玩物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周围一片附和的笑声。 陆玉珠看了眼远离宫九歌的顾清城,视线落在宫九歌身上,满是不屑。 下人的女儿吗? 136 管好你的嘴 陆玉珠的视线再落到宫九歌对面的男子身上,眼睛不由一亮。伸手碰了碰新认识的小姐妹,低声问道,“宫九歌对面那人是谁?” “他啊?A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宴少陵宴少!”女孩斜了她一眼,面上虽在笑,笑意却并没到达眼底。 她们这样的家世,交际圈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位不知道从哪个奇葩国度出土的陆玉珠,她听都没有听说过,想来估计是从哪突然崛起的暴发户…… 女孩说完,眸中的笑意浓了三分,低头与焦嫣说起什么,焦嫣哈哈大笑两声,周围的人围着凑趣起来。 陆玉珠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视线在宴少陵与顾清城身上转了转,觉得两个男人看着都好,长的好看,气质超然,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陆玉珠转了转眼珠,端了一杯酒,朝宫九歌与宴少陵的方向走过去,正埋头吃东西的陆珍珠见状,忙追了上去,“姐,你去哪儿?” “我去厕所,你是不是也要跟着?”陆玉珠不耐烦的看了陆珍珠一眼,陆珍珠撇了撇嘴,转身回去继续吃东西。 陆玉珠笑着走到宫九歌面前,视线却落在宴少陵身上,“宫小姐,这位是?” 宫九歌与宴少陵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她跟这位陆小姐很熟吗? “陆小姐。” 陆玉珠笑笑,在宫九歌旁边的座位坐下,一双眼睛依然揪着宴少陵不放,“不怕宫小姐笑话,我们家是暴发户,天降福运,我才有机会来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可是……” 陆玉珠叹了一口气,微蹙眉头,一副东施效颦的模样,一手握拳放在心口位置,扫了焦嫣那群人一眼,“她们自诩豪门,我真是跟她们说不到一块儿去……” 宴少陵朝宫九歌挑了挑眉,以口型问道,“她这是要闹哪样?” 宫九歌无语的摇了摇头。 两人的私下交流被陆玉珠看成了眉目传情,眸底便有了几分不愉,“听说宫小姐的母亲是宫家的下人,我就想来问问,宫小姐是如何以一个下人的身份融入上流社会交际圈的?她们说宫小姐是靠着男人才……” 宫九歌脸色微变。 宴少陵瞬间沉了脸。 陆玉珠娇笑两声,一双眼睛似扒了衣服在看宫九歌,“宫小姐长的漂亮,确实有这个资本……” “够了!”宴少陵一拍桌子,坐直身子冷冷看向陆玉珠,“管好你的嘴,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不利宫九歌的话,我会立刻、马上让你们陆家在A城消失!” 说完,咧嘴,森然一笑,“我说到做到!” 陆玉珠被吓了一跳,直直看着宴少陵,不敢相信刚才还如邻家男孩儿一般的宴少陵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地狱罗刹。 宴少陵欺近身子,一双眸子毫无温度的看着她,“听到没有?” 陆玉珠忙点头,“听、听到。” “滚!”宴少陵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 陆玉珠片刻不敢耽误,站起身走的又急又快,待走的远了,才发觉自己有些脚软,不由气恼宴少陵不懂得怜香惜玉,白瞎了那一张脸。 心里计较来计较去,觉得还是挑顾清城好了,瞧顾清城看宫九歌的眼神处处透着温柔,最重要的是顾家的势力可比宴家大多了。她要是能嫁进顾家,这上流社会的交际圈还不是她想来就来的! 撵走陆玉珠,宴少陵收了一身气势,软软的靠在椅子里,朝宫九歌摆手,“你可别听陆玉珠胡说,她那话估计就是激你生气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说的至少一半是事实。看她的言谈确实是暴发户出身,而我也确实是宫家下人的女儿……”宫九歌看他一眼,笑道,“最重要的一点,我确实长的漂亮!” “你……”宴少陵张了张嘴巴,半响没说出一句话。 宫九歌淡定自若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余光扫到凑作一堆的焦嫣等人,眸光沉了沉。 宫家下人的女儿…… 这样的话她从小听到大,早已经免疫。陆玉珠显然不知道,所以才被那群人当枪耍了一把。 …… “小九儿。” 苏恪冷着脸与严实一前一后走过来,人还没坐下,就扫了眼陆玉珠的背影,蹙眉问宫九歌,“那个猪来干什么?” 猪…… 宴少陵抬头看了苏恪一眼。 宫九歌笑着摇头,“没什么。” 又朝严实点头,严实笑着在两人的斜对面坐了,与宴少陵隔了一个座位。 苏恪怀疑的看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翻了翻白眼,“有我在这,宫九歌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 苏恪将信将疑的收回了视线,喜滋滋的将捧在手中的盒子拿给宫九歌看,“你看,可可送我的生日礼物,漂亮吧?” “漂亮。”宫九歌赞道。 一朵鹌鹑蛋大小的金色牡丹花在黑底的绒布上绽放,灯光下,熠熠生辉,确实好看。 不过,这样大一朵金花,怕需要不少钱吧? 而且,这种礼物,也太不像庄可送人礼物的风格。 宫九歌抬眸看向严实,严实脸上满是笑容,见宫九歌看他,脸上的笑容又浓三分,解释道,“我和庄可去了几家金店,特意寻人给苏恪打造的。” 宫九歌却眉头一蹙,可可最近都是按时上下班,按她下班的时间算那时金店都关门了吧? “可可还好吗?她陪你去了那么多地方,没有动了胎气吧?”宫九歌直直看着严实。 严实不自觉躲闪了一下宫九歌的视线,笑道,“没有,我们都是坐车去的,没有走几步路。” 宫九歌笑了笑,已看出严实在撒谎。 可,他为什么要说谎? 下一刻,苏恪帮她解了惑,“小九儿,严实要开公司,看好了一层楼,一个月租金五万,一年租便宜五万,五十五万。他与可可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想跟我周转一百万,我已经答应他了。” 一百万,真是好大的胃口。 宫九歌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严实身上,“严实,这件事可可知道吗?” 137 网络里的男女朋友 他都说了礼物是他和庄可一起挑选的,也是庄可让他送来的,宫九歌这话怎么都透着一股不相信。 严实突然有种被人看穿的赤果感,脸上的笑也有些僵硬,“自然是知道的。” “好。”宫九歌不再多说什么,笑着与苏恪道,“那你明天把支票带去公司,给可可吧。” 苏恪不疑有他,笑眯眯的点了头。 严实脸上的笑一时僵住,张口想说什么,宫九歌已看着远处走来的人站起了身,与苏恪道,“奶奶和清雨两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先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走?还没切蛋糕呢。”苏恪收了金牡丹,拉住宫九歌,“我让我爸早点切蛋糕,你吃完蛋糕再走?” “不了,你好好玩。”宫九歌朝苏恪笑了笑。 苏恪无奈的点了头,“好吧,代我问宫奶奶好。” 宫九歌应了一声,“好。” 宫九歌话音落,顾清城恰走到几人近前,笑着与苏恪打了招呼,与宫九歌道,“走吧?” 宫九歌点了头,朝苏恪一笑,“苏伯父、苏大哥、岚姨和瑾容那我就不过去打招呼了,你晚点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苏恪点了点头,叫了侍应生帮宫九歌拿衣服,送几人离去。 宴少陵哎哎几声,没叫住顾清城,索性不走了,留在苏家继续找乐子。 …… “所以,你觉得严实是瞒着庄小姐向苏大小姐借钱?”顾清城双手扶着方向盘,侧眸看了宫九歌一眼,问道。 宫九歌面露担忧,眸子略沉,在顾清城的视线中点了点头,“可可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即使借钱也会当面跟我们说,绝不可能让严实来开这个口!” 说完,又轻叹一声,“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钱,是可可。我让苏苏明天一早把支票带去公司给可可,严实要想拿到钱,势必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可可……” 顾清城想了想,道,“为什么不把钱直接借给严实?” 宫九歌看他一眼,笑道,“严实不敢让可可来借钱,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与可可说了借钱的事,可可没答应;二是他明知道可可不可能答应,所以才铤而走险瞒着可可问苏苏借钱!他拿给苏苏的礼物说是他和可可一起挑的,我恰好知道可可最不喜欢金子,绝不可能送苏苏金色牡丹花,所以,……” 严实真的是瞒着庄可跟苏恪借钱的! 宫九歌苦笑,她们三个人虽然看上去各有各的温柔和坚强,其实,骨子里都是同一类人,最容不下身边人的欺瞒和背叛! 被心爱的男人瞒着跟最好的朋友借钱…… 顾清城沉默良久。 车到西山居,两人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了十八楼,宫九歌抬脚往外走,被顾清城抓住手腕,宫九歌讶然回眸,却见男人一脸正色,眸底一片肃然,“九歌,我此生绝不欺瞒和背叛你!” 宫九歌心底一动,还来不及说什么,已被男人搂入怀中,呼吸着男人身上略带酒香的气味,宫九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安,轻轻嗯了一声。 顾清城的眼中猛然迸发出炙热的温度,垂眸看着怀中柔顺的可人儿,心底某处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低头吻上了宫九歌的唇…… 两人开门进去时,宫奶奶正团着毛线在看电视,顾清雨在宫奶奶左侧的沙发上抱着电脑傻笑。 看到两人回来,宫奶奶笑着站起身说话,顾清雨则蓦然瞪大了眼睛,将电脑‘啪’的一声关上,局促不安的与两人打招呼,“哥哥,宫姐姐,你们回来了?” 顾清城与宫九歌对视一眼,宫九歌笑着走到顾清雨身边,“清雨,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啊?有吗?”顾清雨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朝宫九歌笑了两声,“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哥哥,宫姐姐,我先回房睡觉了。” 说罢,不等宫九歌与顾清城再说话,抱起电脑噔噔跑回了房间。 顾清城的眸子略沉了沉,与宫奶奶说了几句话,回了对面。 宫九歌安抚了宫奶奶早些休息,想了想,也去了对面。 顾清城已简单冲洗过,换了一身休闲装,开门时脸色就不怎么好,宫九歌不由担心道,“清雨怎么了?” 说罢,想起什么,又道,“是不是那个游戏……” 顾清城点了点头,脸色难看,“那个叫一笑走天涯的人跟她求情缘!” 情缘? 什么意思? “网络里的男女朋友!”顾清城咬牙,一双眸子阴沉的吓人。 宫九歌愕然。 两人交谈间已走到沙发前,只见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副精美逼真的古风风景画面,左下角的聊天框里赫然高亮着几个字,“老婆,来明教三生树。” 下面,是顾清雨快速恢复的四个字,“好的,老公。” 老婆。 老公。 宫九歌瞠目。 顾清城立在沙发前,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电脑上跳动的字和画面,一张俊美五寿的脸冷凝的仿若冬日寒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电脑画面被切换到一处空旷的荒野沙漠中,屏幕里一身紫色衣裙的女孩飞舞腾空,周身被蝴蝶环绕不停旋转飞翔,后落在一棵长满紫色树叶的大树旁。 她刚落地,脚下就炸开一朵耀眼的烟花,紧接着,方圆瞬间如星火燎原一般铺满一色的花火,映照着女孩儿因兴奋涨红的脸颊。 烟火中,一袭锦黄衣装,身背两把刀剑的男子缓步从树下走了出来,头上跳出几个字,“老婆,喜欢吗?” “喜欢!”女孩的头上瞬间与亮起几个字,“谢谢你,老公。” 顾清城的脸色更加难看,似再看不下去,转身就去了书房,片刻,拎了另一台笔记本出来,坐到沙发上,开机噼噼啪啪的敲了起来。 一侧的电脑屏幕上突然一闪,蹦出来一个,对方要与你拥抱,你是否答应的框框。 顾清城一眼扫过,脸黑的瘆人,手下敲击键盘的速度更快,声音更加响亮,“臭小子!” 片刻,当屏幕里女孩的鼠标移动到同意上就要摁下时,顾清城伸手敲下了enter键,在线的锦黄少年瞬间没了踪影。 138 一个眼神都能让她的心跟着跳动 电脑屏幕上的女孩儿左右转了两圈,见找不到人,便在聊天框里打字,“一笑,你掉线了吗?” 一会儿又输入,“一笑,你家里停电了吗?” 再过一会儿依然等不到人,不由沮丧的在聊天框里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一笑,你再不上线我就要去睡觉了哦。” 电脑显示时间十点半,女孩儿终于输入最后一句话,“我先去睡了,晚安……” 紧接着,又敲出几个字,“今天,我真的很开心。”红色的字体在聊天框里静待了片刻,被女孩敲了enter键发出。 顾清城微沉了眸子,静静的看着顾清雨退出游戏,电脑恢复黑屏。 “顾清城……”宫九歌欲言又止,“清雨她……” 顾清城抬眸朝宫九歌一笑,眸底有些说不出的愁绪,宫九歌的话便顿在了口中。 恰此时,顾清城的电脑发出滴滴的声音,满是代码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顾氏集团顾清城顾大少爷,你很闲吗?三番四次黑我的电脑究竟想干什么?” 宫九歌蓦然瞪大了眼睛,对方竟然知道是顾清城动的手? “少陵不小心被他抓到了马脚,这小子偷偷改了我们集团的防火墙。”顾清城一边与宫九歌解释,一边飞快的敲出几个字,“臭小子,离我妹妹远一点!” 对方沉默许久,才发过来几个字,“青雨是你妹妹?” “是。”顾清城言简意骇,敲了一个字回过去。 那边是更长时间的沉默,良久后,对方发来一句话,“若我说我是真的喜欢青雨,你会同意我们交往吗?” “不可能!”顾清城额头青筋暴突,想也不想敲出三个字,重重的发了过去。 宫九歌阻止都来不及。 对方沉默片刻,发了一句话过来,“我会让你同意的,大舅子!” 话落,电脑屏幕瞬间陷入黑屏,连给顾清城反驳的时间都没留。 顾清城瞬间失了素日的风度和气质,一拳砸在玻璃上,“臭小子,谁是你大舅子?” 看着顾清城孩子气的举动,宫九歌不由抿唇,轻笑出声。 顾清城看向她的目光便有些哀怨,宫九歌笑着道,“顾清城,清雨是你的妹妹,但她也是个独立的个人,她有她的交际圈有她的朋友圈,她有权利像普通人一样决定喜欢谁不喜欢谁。你只是她的哥哥,可以站在保护的立场,但不要以保护她为由来帮她做任何决定,清雨已经十八岁了,她比我们想象的懂事、聪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清城怔了怔,“可是……” 宫九歌笑着看他,“你怕她被人欺骗?” 顾清城点了点头。 宫九歌笑,“所以,你这个当哥哥的就要肩负起查清这小子的真实身份,最好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看看他是不是对清雨有不轨的企图。” 顾清城眨了眨眼,黑漆漆的眸子里映着宫九歌的笑颜,一张俊美的容颜定定看着她,看的宫九歌一阵心动,白嫩的手不自觉伸出盖住顾清城的双眸,笑道,“这才是你当哥哥应当做的。” 顾清城低沉的嗯了一声,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宫九歌掌心里挠动,宫九歌心底一颤,只觉那睫毛挠的不是她的掌心,而是她心房。 都说男女朋友见面多了,没了新鲜感,就像左右手,感觉什么的自然也就没了。可为什么,她最近越见顾清城越没抵抗力,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能让她的心跟着跳动,跟着……沸腾。 宫九歌抬手捂住自己开始急跳的心脏。 …… 宫九歌猜的不错,严实想拿到苏恪答应的那一百万,势必要让庄可知道他开口借钱的事,让庄可从苏恪的手里把钱拿过来。 但也正如宫九歌所想,严实并没有把向苏恪借钱的事告诉庄可,因为他知道庄可肯定不会点头答应。 所以,严实才瞒着庄可偷偷拿花剩下的钱找人打了一朵金牡丹换了庄可送给苏恪的一条手链,就是想让苏恪看在庄可的面子上,借他一百万。 苏恪答应的那样爽快,让他几乎可以看见自己与盛一鸣、顾清城等人平起平坐的胜利时刻。可谁知,宫九歌偏在中间插了一杠,让他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 说给庄可听,庄可肯定不愿意借钱; 不说,庄可明天依然会知道,钱指定没戏! 严实在小区门口徘徊许久,去不远处的饭店打包了一份鸡汤,回了家。 老太太和老爷子正在客厅磕着瓜子看电视,见严实回来,笑着招呼严实,“儿子,你回来了?有钱人家好玩儿吗?下次你让庄可朋友也邀请我们去看看……” “妈,庄可呢?”严实看了眼老太太随手仍在地上的瓜子壳,皱了皱眉,“妈,瓜子壳放桌上,地上不好打扫。” 老太太瞬间下了脸子,冷哼一句,“有了媳妇忘了娘!不就扫个地吗?就心疼成这样!她这个月份就该多动动,生孩子的时候才不会遭罪!” “妈!”严实沉了脸。 老太太气的喘了两口气,狠狠剜了卫生间一眼,“在里面洗衣服呢!” “妈,我不是教你怎么用洗衣机洗衣服了吗?你怎么还让庄可帮你们洗衣服?”严实有些烦躁的对老太太道。 老太太一怔,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严实骂,“我天天做饭还没说啥,让她洗个衣服咋了?衣服都是洗衣机在洗,她就是放进去拿出来……我知道了,都说媳妇娶进门,老娘扔出门……你说,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和你爸像电视里那些不孝子一样丢到天桥下自生自灭!”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严实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将手中的鸡汤放到餐桌上,“我去叫庄可出来喝汤。” 话落,也不管老太太在后面说了什么,开门进了厨房旁边的洗手间。 “喝啥汤……” 狭小的洗手间里,庄可抱着肚子坐在马桶上,眼神有些虚,似看着洗衣机又似什么都没看进去,连严实开门进来都没听见。 139 天底下哪来这样的好事? “庄可?”严实唤了声,将庄可没有反应,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庄可回神,看见他,淡淡一笑,“你回来了?见到苏苏和九歌了吗?” “嗯。”严实半蹲下身子,摸上她的腹部,笑着问她,“孩子今天有没有闹你?” 庄可摇头,“今天很乖。” 严实笑了笑,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地上的收纳篮,脸色不由一沉,“这是我妈让你洗的?” “贴身的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庄可扫了一眼收纳篮快速别开头,“严实,不是我不帮你爸妈洗衣服,只是儿媳妇洗公婆的贴身衣服,我……”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让我妈自己洗。”严实冷了脸,将庄可从马桶上拉起来,“你跟我回房,我有事跟你说。” 严实半扶半抱与庄可出了卫生间。老太太与老爷子正坐在餐桌旁喝着严实带回来的汤,看到儿子搂着庄可出来,没好脸色的瞪了庄可一眼,骂道,“自己没手没脚吗,软骨头一样赖在我儿子身上……” 庄可眉眼都没抬,推开严实,低声道,“我先回房。” “嗯,我一会儿把鸡汤端屋里。”严实没有阻拦,将庄可送到房间门口才折返回厨房,拿了一只碗去盛汤,一勺子下去发现里面的鸡块全被老太太捞了,就连鸡汤也所剩不多,不由一阵无力,直接端了盅将剩下的鸡汤都倒入碗中,堪堪凑了大半碗。 老太太不满的看着严实端着碗往房间走,“我都没喝那么多,一下子全给那女人端走了……” 严实顿住脚步。 老爷子忙伸手扯了扯老太太,老太太瞪他一眼。 严实转头对老太太道,“妈,以后你和我爸的内衣裤你自己洗,哪有让儿媳妇给公婆洗内衣裤的,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咱们严家没规矩!” “往洗衣机里一丢,谁让她手洗了?!”老太太瞪过去。 严实淡淡看了严家老爷子一眼,推门进了屋。 老太太扯着脖子叫了一嗓子,“就她金贵,洗个衣服还能要了她的命……” 被老爷子一把捂住了嘴,气恼道,“你就可劲儿作吧!谁让你把裤衩也拿给她洗了?咱们都是多大的岁数了……你、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你害啥臊?你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害个屁的臊?还是说你看着她长的水灵……”老太太一巴掌拍在老爷子手上。 老爷子气的蹭的一下站起身,涨红了脸,“你胡咧咧个啥!这话说出去你还让不让我活?还让不让严实媳妇活?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逮着谁咬谁!行!你行!你咬!你随便咬!我不在这儿呆了!我回乡下去,我守着我那一亩三分地,我没事出去找人唠唠嗑,我好过在这四方大的一个小盒子里受你的气!” 老爷子脾气好,多年都让着老太太,一见老爷子生这么大的气,老太太头都懵了,忙去拉住老爷子不让走…… 房间里,庄可坐在临窗的吊篮椅上,斜靠着静静看着窗外的夜色。 严实端着碗走过去,笑着道,“知道你不喜欢吃我妈做的饭菜,路过就顺便帮你买了鸡汤,你尝尝看好喝不好喝?喜欢的话我以后隔两天就帮你买一次。” 庄可的目光在碗红上扫了一眼,笑着接过来喝了,等喝完,将碗递给严实,严实眼中露出喜色,接过碗放到了一旁。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说,什么事?”庄可在吊篮椅里换了个姿势,正对严实,示意他说。 严实拉了椅子在庄可身边坐下,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庄可,我找好开公司的地方了,就在离你们事务所不远的一处写字楼里。” “哦,决定好要租下来了吗?”庄可应了一声,抬眸看严实。 严实抿了抿唇,点头道,“嗯,已经跟物业说好了价钱,交钱就能入住,里面的办公家具都是先头公司留下来的,物业说可以免费使用。” “听上去不错,你准备租多久?一般的商业写字楼一租最少五年,离我们事务所不远的写字楼行情紧俏,你要是决定了就早些租下来……”庄可话说到一半,看到严实有些游离的目光,蹙了蹙眉,“你打算租多久?卡里的钱还够吗?” 严实抬头飞快的看了庄可一眼,眼神左右扫视就是不敢直视庄可,庄可蹙起的眉头不由更紧,“严实?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庄可,卡里的钱不够,我今天找苏恪借钱周转,她……答应了。”严实咬了咬牙,抬眸直视庄可快速说完找庄可谈话的重点。 庄可脸色一变,“苏苏答应借钱给你?” 严实点头。 庄可从吊篮椅上直起身子,看着严实,“你借了多少?” “一、一百万!”严实咬牙。 庄可霍然站起身,面上有了些许冷肃,“我给你的卡上还有多少钱?” “从过了年一直在忙着四处找合适的办公地点,请客吃饭托关系,花了不少钱……”严实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难缠,一件事拖上几层关系,还总爱去花钱的地方,你给我的那些钱,早花的七七八八了……” 看严实的模样,庄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卡上的钱怕是早就没了。 她给他的卡上存了少说二十八万,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竟然花的一干二净! 庄可只觉心底一寒,“严实,那卡上有我们一家人的花销还有宝宝出生以后……你,都花了……” “钱没有白花!”严实理屈,陪着笑道,“我寻了人租金能给咱们便宜不少,而且先开始不用签连租五年的合同,只需要一年一交钱,第二年想租再交钱就行了。租金算便宜我们,一年五十五万……” 一年五十五万?还不用签合同?天底下哪来这样的好事?! 庄可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肚子缓缓坐下,竭力让自己的心态平稳些,抬眸看严实,“你租了一层楼?” 140 你疯了吗 严实点头,“庄可,你真聪明,一猜就猜中了!我都跟苏恪说好了,她明天会把支票带去事务所,我陪你一块儿去上班,你拿了支票……” “严实,我不会拿苏苏的支票。”庄可淡声拒绝,看着严实瞬间变了的脸色,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一百万的债务,先不说你怎么还!运营那么大的公司,你需要招多少人?每个人每个月的工资你怎么开?公司要做什么掘金?分几个部门,各部门如何统筹发展?公司的注册资金、许可证、审计业务等一系列的事情,你心里有没有一个数?” “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你们事务所不就你们三个人,我看开的也蛮好!”严实皱眉,很不喜欢庄可一副教训人的口气,站起身子俯视庄可道。 这话一出,庄可就知道他压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貌似他心里早下了决定,也不打算听自己的话。 庄可做最后一试,“既然你喜欢我们事务所的运行模式,不如找几个你大学时候的好友,一起开个软件工作室,自己钻研开发软件,能做出来项目都是稳赚岂不更好?” 严实低头看着庄可,庄可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但严实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庄可,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的钱!你放心,这一百万我一定能很快就还给苏恪,最多两年,不,一年,一年!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能把公司做大,赚很多钱,让你做豪门太太,进门是豪宅,出门是豪车,再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们,好不好?”严实握着庄可的手,努力劝说着庄可,努力描绘着他能想象出的美好未来,努力让庄可点头答应。 庄可淡淡一笑,将手从严实手中抽了出来,不再做无畏的劝说,站起身朝严实笑了笑,道,“严实,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锦衣贵食。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你若能以你自己的名义劝苏苏借给你钱我无话可说,否则,我是不会开口向苏苏借钱的!” 说罢,径直去了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严实愣在原地。 苏恪看重的就是庄可的面子,庄可不点头,苏恪手里那一百万就进不了自己的口袋! 严实突然就有些生气,他这样四处奔波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能给她和孩子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苏恪那么有钱,一百万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怎么就不能拿来让他开公司发家了?他又不是赖着不还! “庄可,你要怎样才会答应借钱的事?”严实在气头上,声音里便有几分冷意。 庄可动也未动,只淡声道,“严实,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不可能答应你向苏苏借钱的,你不用再说了。” “庄可,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小家好!你想一想……”严实忍了几忍,坐在床边抚着庄可的腹部,“你难道想让我们的孩子住一辈子的出租屋?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低人一等?让我们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庄可,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们一家三口……” 严实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客厅里突然传来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声音,“老头子!老头子!你别吓我啊……儿子!儿子!快出来,你爸厥过去了……” 严实脸色一变,起身就朝外跑去。 庄可也忙坐起身,穿了拖鞋走出去。 客厅里,老爷子捂着胸口,脸色发白,严实脸色大变,冲过去就抱起老爷子,“爸?爸!” 庄可心一沉,看老爷子的情况,怕是心脏病…… 庄可心下一紧,忙去打电话,“喂,120吗?我叫救护车!我这里是航海路幸福花园小区7号楼,有病人捂着胸口昏厥,脸色发白,请问我们怎么帮病人做医护人员来之前的救治?好……好,谢谢!请你们尽快派车过来……” 挂断电话,庄可走到老爷子身边,伸手去解老爷子胸前的衣扣,老太太一巴掌拍下去,带着哭腔推搡庄可,“都是因为你,把我家老头子气厥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了……” 庄可被推的坐在地上,因手里攥着老爷子的衣领倒没整个人摔倒,索性坐在地上与严实道,“爸可能是突发性心律失常才导致脑补缺血晕厥,你把他的脚抬高过头顶,保证脑补供血。” 庄可沉着脸,一边与严实说着,一遍快速解开老爷子的衣扣,将他的头转向一侧,以防他突然呕吐发生堵塞气道的危险情况。 老太太还要扑上来打庄可,被庄可一把抓住手腕,淡声道,“妈,有什么事等爸醒过来再说。” 老太太一窒,看了眼同样没好脸色的儿子,越发觉得委屈,张嘴嚎了一嗓子,就要扑到老爷子身上去,“老头子啊,我的命好苦,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你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句没有说完,就被庄可伸手止住,“医生没来不要碰爸的身体,免得有什么事发生。” 严实没有说话,只那双黑沉的眼睛已表示了他所有的想法。 老太太见没人帮腔,干脆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一会儿哭老头子狠心丢下她;一会儿骂老头子心拐向着儿媳妇,说她两句他就气性这么大;一会儿哭她生个儿子是给儿媳妇生的,儿子有了媳妇不要娘…… 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庄可与严实也了解了差不多,不过是她骂儿媳妇,老爷子听不下去觉得是老太太自己作,老太太话赶话的就说老爷子跟儿媳妇不清不楚,老爷子气不过两人吵了起来,老太太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更难听的话,老爷子就捂着胸口气晕厥了…… 严实气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腾腾直冒,瞪着老太太怒不可遏,“妈,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庄可?你这话传出去还让不让我爸和庄可有活路了?你是想要让唾沫星子淹死他们吗?” 141 你不相信我 “呜呜,我、我那不是……胡说的……我又没在外头说……谁知道你爸气性这么大……呜呜,严实,你爸要是死了我咋办啊……”老太太看上去是真的伤心,眼泪鼻涕一大把,却还不忘紧紧抓着老爷子的衣角。 说完,还不忘拿哭成一条缝的眼瞪庄可,“都是这个狐狸精,自打她来了我们家,我们家就没消停过!要不是她,老头子怎么会跟我吵架?他这么些年啥事儿都顺着我……谁知道我就那么一说,他就……呜呜,老头子……” 庄可抿了抿唇,素日温和的面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一双柔和的黑眸也没了往日的暖意,泛着清冷的光。 严实看着,心口就蓦地一紧,一把抓住了庄可的手。 庄可抬眸,看着他,半响,笑了一笑。严实才觉心口轻松了一些,笑着道,“我妈说话直,有口无心,你不要往心里去,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就好了。” 庄可笑了笑,垂下头没有说话,也不管被严实紧抓着的手,用另一只手缓慢的抚摸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孩子,目光渐趋缓和。 等120赶到,医护人员上来抬人,见到庄可做的简单处理,点了头。到了医院,老爷子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一个小时后,老爷子被推出来,医生笑着与他们道,“先前做的处理好,保证了老爷子的脑补供血,加上送医及时,人已经没有大碍,在医院观察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什么情况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老太太哭着笑,向医生道谢。 医生点了点头,对庄可道,“庄小姐,你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看你公公婆婆这样,怕到时也顾不上你,我看你不如提前来医院待产,顾副院长那边留了话,月初就给你留了床位……” “还有二十天呢,不急,谢谢医生,谢谢顾副院长的好意。”庄可抚着肚子,笑着婉拒。 医生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严实,笑了笑,也没再多劝,嘱咐了几句照顾老人的方法,又特意叮嘱道,“老爷子上了年纪,又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儿,你们做家人的多担待点儿,不要再让他生气,气怒攻心,再来几次,可就……” 医生没有把话说完,可未完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几个人心里都明白,老太太哭的最伤心,拼命摇着头,“老头子,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不要丢下我……” 看起来,很是可怜无害的模样。 怎么也不像个把儿媳害的差点流产,又嚷嚷着不要孩子不要儿媳妇的跳脚无理老太太。 医生摇了摇头,朝庄可点了点头,径直离去。 几人跟着推床去到了房间,已是半夜,老太太哭的凄惨,将同病房的其他两个病人都吵醒了,病人家属有了意见,“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什么呢?晦气不晦气……” “能进病房就表示没什么事了,阿姨,快别哭了……” “打扰人睡觉吗这不是,什么素质啊……” 老太太更觉难过,只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她过不去,扯着嗓子嚎啕起来。 “妈!”严实无力却又不得不上前拉住老太太,“妈,爸已经没事了,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这么哭会把爸吵醒的。” 老太太的哭声一顿,泪眼模糊的看了眼严实,哽咽着,“会吵醒你爸?” 严实嗯了一声。 老太太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抽了两下鼻子,道,“那我不哭了。” 两个病人的家属无语的摇了摇头。 看老爷子睡的沉,严实就提出送老太太跟庄可回家,他来守夜,老太太自然不愿意,说她要让老爷子睁开第一眼就看到她,赶严实跟庄可回去。 严实无奈,只得道,“庄可怀着孩子明天还要上班,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会儿,晚点来替妈。” 老太太狠狠刮了庄可一眼刀子,摆了手让两人走。 庄可也没推辞,她确实累了,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保重自己的身体。是以严实说送她回家休息,她二话没说就点了头。 打了出租车回到家,已是十二点多五分,庄可换了鞋进屋只脱了外套就上了床,眼睛刚闭上就觉得昏沉的想睡过去,到底念着严实,没敢真的睡着,听着严实在他爸妈那屋收拾了东西,挣扎着起身要跟他说一声,就听脚步走近,严实开了房门,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庄可,我去医院照顾我爸,换我妈回来,借钱的事儿……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吗?” “严实,我支持你创业,但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你若是想做,我可以跟苏苏先借十万,作为你开工作室的启动资金,你看怎么样?”庄可一口回绝一百万的事,却又给了严实一个十万的启动资金。 严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十万块钱能做什么?庄可,你是不相信我有那个本事!也是,我在鼎盛那么多年,什么都不是,也难怪你不相信我!” 说罢,直视庄可,嘲讽一笑,“庄可,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自私又残忍的人!别的女人听到自己的丈夫要奋发,即使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几两重也会因为不忍心打击丈夫的自信心而倾力相帮,但你不同!你的理性超过情感,你要做一件事就要确定百分百成功,否则就要判出局!我早就知道与你说借钱的事你不会同意才想瞒着你,却不小心被宫九歌看破了……” 严实说罢,似再不想看见庄可,扭头出了房间,远远飘来一句,“钱的事不用你费心了,我自己想办法!你……好好养胎。” 庄可听着客厅响起的关门声,苦笑一声,慢慢躺平身子,侧卧着,拉起被子盖住头,不多一会儿,被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她不过是想让他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他没经历过创业根本不懂得里面的艰辛,她只是想让他量力而行……到他嘴里就变成了只有理性没有感情的自私女人,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就给了自己这样的评价,呵呵…… 老太太没有回来,庄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她像小时候一样很没安全感的缩成了一团,将棉被包裹的紧紧的,被捂出一身的汗。 142 不敢得罪有钱人 庄可起床,先拿了手袋中的手机看了来电记录和时间,简单洗漱后,整理了家务,给严实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严实的声音透着沙哑,一听就是整晚没睡的原因。 庄可怔了怔,开口道,“爸怎么样了?妈还好吗?” “医生已经检查过,爸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已经醒过来了,刚吃了药睡下,妈一晚上没睡,我正要送她回家。”严实道。 庄可嗯了一声,“那我做好早饭放在厨房,你和妈回来先吃点饭再去睡,我去医院照看爸。” “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你去上班吧,爸这边不需要人照顾。”严实道,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冷淡。 庄可的眼睛红了红,笑道,“好,那你和妈好好休息。” “嗯……”严实挂了电话。 庄可盯着手机良久才收了装到手袋里,提着走到了门口,还是回到厨房做了鸡丝粥,并在冰箱上留了字条,才匆匆离家去上班。 “可可!”苏恪一见她,就笑着站起身,看到她脸色不对,忙扶着她坐到沙发上,“脸色怎么这么差?” 宫九歌端了热水递给她, 庄可朝两人笑了笑,“严实爸爸昨天突然发病,进了医院,折腾到半夜,我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没事。” 宫九歌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被苏恪插了嘴,“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发病?要不要找医生……” “不用,人已经醒了,没事了。”庄可笑着低头喝了一口水,抬头与苏恪道,“苏苏,严实他……” 庄可的话一顿,昨晚严实冷眼看她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比他言词更冷的话语清晰而潮冷的一个字一个字漫过她的身子,将她淹没。 “庄可,你是不相信我有那个本事!也是,我在鼎盛那么多年,什么都不是,也难怪你不相信我!……庄可,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自私又残忍的人!别的女人听到自己的丈夫要奋发,即使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几两重也会因为不忍心打击丈夫的自信心而倾力相帮,但你不同!你的理性超过情感,你要做一件事就要确定百分百成功,否则就要判出局!我早就知道与你说借钱的事你不会同意才想瞒着你……” “你难道想让我们的孩子住一辈子的出租屋?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低人一等?让我们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庄可,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们一家三口……” “庄可,你放心,这一百万我一定能很快就还给苏恪,最多两年,不,一年,一年!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能把公司做大,赚很多钱,让你做豪门太太,进门是豪宅,出门是豪车,再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们,好不好?” 好不好? 他从来不听她说的话,他一直不相信她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从来都不是追名逐利! 严实他怎么会变城这个样子? 见庄可露出自嘲的笑容,苏恪担心的与宫九歌互视一眼,苏恪不清楚,宫九歌却是知道庄可定是与严实在商议的过程中产生了矛盾,不由轻叹一声,拍了拍苏恪的肩头,“你去帮可可倒一杯浓牛奶来,我看她好像没吃早饭……” “我去楼下买,可可最喜欢那家的烧麦,我去买。”苏恪闻言,忙站起身,拿了大衣和钱包匆匆离开办公室。 宫九歌蹲在庄可身前,仰头看她,“可可……” “九歌,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又残忍的女人?我想东西太过理性,我不相信严实有那个本事撑起一家公司,所以不管他怎么求我,我都没有松口帮他借钱……”庄可的目光穿过玻璃看向外面腾空的朝阳,红艳艳的光芒染满了她苍白的脸。 她垂眸看着宫九歌,一笑,“九歌,他那样求我,我都没有答应,我果然是个很自私又残忍的女人!” 笑容里说不出的酸楚,宫九歌心疼的握了握庄可的手,庄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大,“他觉得一百万对苏家来说是九牛一毛,想拿苏苏的钱练手,可是凭什么?苏苏不该我的也不欠他的,难道就因为我和苏苏的关系好,所以苏苏就应该拿钱给他……” “可可,或许他能成功也不一定……”宫九歌实在不想看好友这样,劝道,“苏苏不会介意拿钱给他练手……” “不用了。”庄可笑笑,“不让他栽几个跟头,他是看不清路是多难走的。” 宫九歌轻叹一声,庄可朝宫九歌笑,“我只是担心,他眼中太多名利,太过爱慕虚荣,这个毛病要是不改,他早晚会吃大亏……” 闻言,宫九歌不免蹙了眉,也担忧起来。 她这份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 …… 严实接连跑了十几处,先前拿钱砸出来的关系如今一听到他要借钱开公司,个个闭门不见,要么就是冷嘲热讽一般,将他赶了出去。 严实就是在又一次被人奚落,撵出去时,碰到了正准备进会所的陆珍珠。 陆珍珠惊喜的扑过去,“严实,你怎么在这儿?你是知道我来,特意来看我的吗?” “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他是被会所里的人赶出来的吗?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陆玉珠斜了眼严实,没好气的瞪着陆珍珠道。 陆珍珠不理陆玉珠,挽着严实的胳膊往会所里走,“严实别怕,我爸刚给我和我姐办了这会所的高级VIP,你跟我进去,他们肯定不敢狗眼看人低!喂,是不是你们把严实赶出来的?快给他道歉,不然我就告诉你们经理,说你们慢待客人,炒你们鱿鱼!” 撵严实出来的人面面相觑,对着陆家姐妹却又不敢真的撵人,更何况两人还是高级VIP,得罪不起,忙笑着赔礼,“严哥,您瞧这事儿……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误会……误会!” “这还差不多。”陆珍珠冲两人哼了一声,侧眸看严实,笑道,“严实,你要是不解气,就让他们再给你道歉!不用怕,我爸有钱,他们不敢得罪我!” 严实被两人驱赶出来的羞愤气臊、不甘屈辱在两人低头哈腰的赔礼中奇迹般被治愈,他挺了挺腰杆,将陆珍珠的手从他胳膊上拿下来,淡声道,“多谢陆小姐,告辞。” “嗳,严实……”陆珍珠紧跑两步,追上严实,从包里掏了手机,问他,“你手机号码多少?” 143 一百万,我给你出了 严实垂眸看了眼满目情真意切的陆珍珠,又回头看了眼满脸不屑轻蔑的陆玉珠,两个还陪着一脸笑的保安,想了想,将胳膊从陆珍珠手中抽出来,淡声道,“陆小姐要我的手机号码做什么?” 陆珍珠一怔,理所当然道,“约你出来玩啊。” “不用了。”严实淡淡一笑,“我与陆小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来以后也没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手机号码还是没有必要留了。今天的事多谢陆小姐,再见。” 话落,转身大步离开。 陆珍珠还要去追,被陆玉珠叫住,“你有完没完啊?没看到人家甩都不甩你?来这种地方都被赶出去的人,得穷成什么样?你也不怕被寒酸死!” 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走进了会所。 陆珍珠看着严实走远,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了会所,路过两名保安,又顿住脚步,问道,“你们为什么把他赶出去?” 两个保安对视一笑,笑道,“这……我们也不知情。” “你们不说我就去问你们经理……” 两人无奈,一五一十的与陆珍珠说了,“严实前段时间常来我们会所唱歌喝酒与我们经理相熟,这次来听说是开公司缺钱,找我们经理借钱……” 余下的话不用他们说,陆珍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呸了一声,“说你们狗眼看人低,果然没说错你们!他既然要开公司,以后肯定会有钱,小心以后他拿钱砸你们,呸!都是些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严实!难怪他脸色那么难看……” 又盯着两个保安,“你们有没有他的电话?”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这妞想干啥? “有没有?!”陆珍珠瞪了瞪眼,两人忙陪着笑,“有,有……” …… 严实不甘心,又接连跑了两天,别说钱,就连人也没见着两个,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正站在桥上看着湖里的鱼发呆,冷不防手机铃声响起,他看到是个陌生号,也没心情接,直接挂了。 谁知,那电话又打了进来,他不耐烦的再次挂了。 那电话倒是契而不舍,再一次打来,严实深吸一口气,摁了通话键,还没出声,手机里已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严实,严实,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声音里的喜悦透过话筒清晰传来,她周遭还能听到另一个女声,“陆珍珠,你的矜持呢?你要不要这么丢脸……” 是陆珍珠? 严实蹙了蹙眉,声音冷淡,“陆小姐,你有什么事?” “严实,你一定猜不到是什么好消息?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我当面告诉你,你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陆珍珠丝毫不介意严实的冷淡,缠着严实问地址。 严实实在不耐烦了她,就随口把地址告诉了她,想着挂了电话就走,却在挂电话前听到里面模糊不清的一句话,“你以为你拿钱砸他,他就会跟他老婆离婚娶你吗?你傻不傻……” 严实心口一悸。 别的话他没听清楚,但那个钱字他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的他太需要一笔钱来证明自己了,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人,证明自己有与盛一鸣、宴少陵这类人平起平坐的资格! 只是,只是因为他出身没有他们好,只是! 见严实果然在他说的地方等自己,陆珍珠更是高兴,下了车连车门都没关,踩着高跟鞋就噔噔噔的一口气冲到了严实的怀里,双手搂着严实的腰,在严实怀里蹭了蹭。 严实被她冲的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脚步,伸手就要把她推开。谁知,陆珍珠蓦地抬起头,一张圆圆的大脸笑的看不清五官,“严实,你不是想开公司吗?那一百万,我给你出了!” 严实的动作一顿,连呼吸都停止了,虽说他在陆珍珠来之前设了一万个假如,可都比不上她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力,他屏住呼吸,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你、说、什、么?” 四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紧张的盯着陆珍珠的嘴唇,听她的嘴里说出,“你不是想开公司吗?那一百万,我给你出了!” 他从未听过那么美妙的声音,觉得眼前这一双红唇简直美的天下无双,觉得陆珍珠这一张圆盘脸也好看的犹若九天玄女! “太好了!我可以开公司了!我可以赚钱当有钱人了,我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 他抱着她就转了起来,陆珍珠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搂着他的脖子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周围有人驻足看二人。 严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放下陆珍珠,陆珍珠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严实一脸甜蜜的笑意。 她才不在乎严实有老婆,有老婆又怎样?离婚娶她就好了!她妈妈不就是这样嫁给她爸爸的吗? 严实不由尴尬起来,他刚才是太兴奋了,才会…… “对不起,陆小姐,我太高兴了……” “我懂,我都懂!你什么都不用说!”陆珍珠伸出手指点着他的唇,笑道,“这下你不会躲着我了吧?” 严实笑了笑,退后一步,“陆小姐是我的贵人。” 陆珍珠嘟了嘟嘴,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严实要挣脱,陆珍珠笑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推开我一次就少一万块的投资哟……” 严实身子一僵,果然不再动。 陆珍珠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挽着严实朝她的红色小跑车走过去,“第一件事,先陪我去逛街、吃饭、买东西。” 严实皱了皱眉,被陆珍珠推着坐进了副驾驶座。 说是陪陆珍珠逛街,却被她带进了一家男人精品店,里面陈设的各种精致西装一看就不是凡品,陆珍珠拉着他进来,随口指了一个导购小姐,“帮这位先生挑几件合身的,从里到外都要……” 导购小姐一眼扫过陆珍珠身上的穿戴和手里提着的限量包,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热情起来,“小姐,您男朋友长的这么帅身材又好,我们店里的衣服随便拿一件出来穿着都好看……” 陆珍珠立刻笑了,看着严实的目光春花朵朵开。 144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严实笑了笑,落后两步拉住陆珍珠,“陆小姐这是干什么?” “给你买衣服啊?”陆珍珠笑着抬手,帮他拂拂风衣上的灰尘,“我看你那日去赴宴穿的西装也不值几个钱,那怎么能行呢?” 严实蹙了蹙眉,想到那日陆珍珠喝了两杯酒就黏在他身上说他好看的事,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因着那一百万,压下那股不耐烦,朝陆珍珠笑了一笑,“不用了,我……” “什么不用了?一定要的!”陆珍珠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拉着他往里走,“你以后见客户怎么能穿那么寒酸的衣服?那还不得一下子被人看扁了?” 说着,又指了橱窗里的西装风衣道,“这家的衣服做的还不错,你若是喜欢款式,让她们量了给你定做,最多一个周就能到货,待会儿我再带你去搭配几双皮鞋、领带,对了,你有没有车?” 陆珍珠眨了眨眼,笑道,“你要是没车,待会儿咱们再去车行看看,你急用,就先随便买个二三十万的宝马……” 严实一窒,脸色骤变。 陆珍珠看他,“你有自己喜欢的车型吗?” 想了想,道,“我爸给我的零花钱不多,一个月也就五十万,还要给你买其他东西……要不,你等等,等我下个月有钱了……” “陆小姐这是打算包养我吗?”严实脸色难看,一句话是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陆珍珠瞪大了眼睛,“你让我包养吗?” “当然不!”严实立时反驳,一把抓开陆珍珠的手,冷声道,“我以为陆小姐是真心帮我,原来也是跟那些人一样看我的笑话罢了!” 说完,扭头就走。 “严实!” 陆珍珠叫了一声,没叫住,不由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严实大步出了店,就要拦出租车走人,被陆珍珠拦住,“严实,你在生什么气?” 严实冷着脸。 陆珍珠着急的拉住他,“我没说包养你啊!是你自己问我我才那样奇怪的反问你,你怎么就生气了?” “你给我买衣服又要送我车子,难道不是想……”听到陆珍珠解释,严实虽然还冷着脸,但态度已经软和了下来,毕竟陆珍珠是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个说要给他投资的人,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陆珍珠忙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给你买衣服是因为我觉得你确实需要,买车……难不成你以后见客户要打出租车去吗?那多没面子!” 严实愣了愣,陆珍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脸上的冷色便慢慢消融,道歉道,“是我不对,没等你把话说清楚……” “没事!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就行啦……”陆珍珠笑道,“走吧,咱们继续给你买行头,哦,买行头的钱从以后你的分红里扣!” 严实笑,“好。” 两人热火朝天连逛了几条街,衣服、鞋子、风衣、帽子、手表、公文包…… 但凡能想到的,陆珍珠都要拉着他去里面挑上两三样,直到陆珍珠的手机被人打响。 “陆珍珠,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一下午花了多少钱吗?你还不赶紧给我死回来!”陆玉珠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的传进两人耳中。 严实尴尬的看了陆珍珠一眼,陆珍珠冲他甜甜一笑,捂住话筒道,“别听我姐的话,我爸给了我们一人一张无限额的购物卡,随便刷的,她平时买东西比我刷的还多!” 说完,对着电话说了句,“要你管!”直接挂断了电话。 严实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拉了陆珍珠出来,说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等以后碰到合适的再买就是。 陆珍珠点了头,说去吃饭,严实执意要请,陆珍珠想了想就说那吃便宜又实惠的火锅,严实笑着带她去了一处火锅店。 到火锅店的时候,店里已经满员,只余大厅角落里有一张小桌,陆珍珠只看了一眼就想掉头走人,可严实已笑着问她,“里面清静一些,正好。” 说着,就拉了她的手护着她往里走,边走边道,“这家的火锅底料和酱料都很正宗,你一会儿尝尝看……” “哦,好。”陆珍珠笑眯眯的盯着严实的背影,觉得人多就人多点吧,只要能跟他在一块儿,怎么着都行。 两人在火锅店吃了许久,严实心情好,喝了点酒,与陆珍珠的话题便也有了深层次的发展,他说他对未来的憧憬,对公司的信心,对自己的信心,让陆珍珠放心把钱交给他,他一定能翻倍的赚钱还给她…… 陆珍珠一直笑着听她说话,没有一点不耐烦。 严实更觉遇到知音,对陆珍珠的态度越发亲近起来。 接下来几日,陆珍珠果真带着严实去看车,毫不犹豫给严实买了辆二十八万的宝马3系,又去看了严实选中的办公楼层,让严实叫来了物业,当场交了一年的房租。 严实对陆珍珠越发有了笑脸,陆珍珠叫他去做什么都是有求必应。 严实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庄可,庄可几次询问,严实都淡淡的说寻到了一个朋友准备支持他投资入股,只让庄可安心待产。 还建议庄可早点去医院,因为他最近忙于公司焦头烂额,老爷子身子不好,老太太肯定腾不出空照顾她,去医院好歹有护士看着,有顾副院长在,真要生孩子的时候也不至于忙中出错。 庄可笑着应了。 这一日,严实陪陆珍珠吃完饭出来,陆珍珠说要去逛商场消消食,严实自然无所不应,笑着陪她进了商场,也没有回避陆珍珠挽住他胳膊的手,却不想,两人从电梯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拎着一盒婴幼儿衣服的顾清城与宫九歌。 宫九歌的目光落在陆珍珠挽着严实的胳膊上。 严实下意识拍掉陆珍珠的手,僵在当场。 “严实!”陆珍珠的手被拍的红了一片,不满的叫了严实一声。 严实回神,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宫九歌,解释道,“九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145 花样追男 宫九歌没有说话,目光从两人的手上移到严实脸上。 严实略蹙了蹙眉,眉宇间显见一抹焦急之色,将陆珍珠挽过来的手再次拍开,陆珍珠跺了跺脚,声音陡然拔高,“严实!” “九歌,借一步说话。”严实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拉宫九歌的手,被顾清城一个清冷的眼神看过去,严实瞬间停住了动作,眼神略带几分请求看着宫九歌。 宫九歌朝顾清城点了点头,率先朝电梯对面的楼道走去,严实紧追其后。 “九歌,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个陆小姐真的只是我的合伙人。”严实关了楼道门,快速解释道,“她出一百万入股,我们两个一起开公司……” 宫九歌抬眸看他,眉眼疏淡,“严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严实一怔,蹙眉看宫九歌,“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了解市场,不懂公司运营体系,甚至连最基本的社会考察都不做就贸然投资一百万开公司,你……”真以为开公司跟过家家一样容易吗? 严实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开口打断宫九歌的话,“九歌,你和庄可一样压根就不相信我能办成什么事,对吧?”所以,才会当着苏恪的面说出让庄可拿支票的话,断他的后路! 严实说完,也不给宫九歌说话的机会,继续道,“租金已经交了,陆小姐通过陆家的关系也办好了经营许可证,我们现在正准备招人入住,我的公司很快就能运转起来!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但我也是个男人,是个有梦想的男人,不甘被人一直没尊严的践踏!不想靠庄可的那点工资过日子!不想孩子出生后连个买奶粉的钱都要算计……” 只听他这几句话,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把庄可那些劝告听进去,宫九歌突然也不想说什么了,就像庄可说的,不让他栽几个跟头,他是看不清路是有多难走的! 宫九歌看着陈词激昂的严实,淡淡一笑。 只这一笑,让严实顿住了未说完的话,让他心中莫名的烦躁、恼怒,宫九歌的眼神跟庄可一样,有着看失败之人的怜悯,好像注定了他要失败一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讨厌这种感觉!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算了,多说无益,不如让事实说话!”严实也淡淡冷笑一声,转身要出楼道。 宫九歌皱了皱眉,想到苏恪生日宴会与刚才两人手挽手的模样,在严实身后出声提醒道,“严实,我不反对你开公司,也不反对你找人投资,但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可可月底就要生产……”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自有分寸,不劳你操心!你有空不如劝劝庄可,生了孩子就在家专心带孩子,我一样能养活他们母子!” 话落,开了门径直离去。 宫九歌叹了一声,从里面走出来。 陆珍珠狠狠瞪了宫九歌一眼,叫着‘严实’追了上去,高跟鞋噔噔噔的声响敲击在地面上,敲的人心烦意乱。 宫九歌轻轻蹙紧了眉头。 顾清城上前,关切道,“怎么了?严实跟庄可闹矛盾了?怎么跟陆家人在一起?” “严实瞒着可可向苏苏借钱,被我拦了。陆珍珠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严实缺钱的事主动送钱给严实,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宫九歌苦笑一声。 顾清城回眸扫了眼严实大步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他自己选的路,岂是你们想拦就拦的住的。” 宫九歌点头,如果说当时她只是担心严实生意失败连累庄可和孩子,现在她担心的则是严实会不会被金钱冲昏头脑…… 顾清城听到她的嘀咕,笑着握了她的手,“现在想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不如等庄可顺利生产,再来看两个人的态度。” 宫九歌抿了抿唇,笑了笑,“只能如此了。” 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连眼底都没入,眸底还是化不去的浓浓担忧。 顾清城也不再说什么,只握着她的手,与她慢慢走着,便觉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 周一,上午。 有人送花到顾氏,指名给顾氏董事长顾清城。 前台小姐面面相觑的将九十九朵大红玫瑰扎成的花束送去了顶楼。 宴少陵指着卡片上的一首情诗和下面坠着的名字陆玉珠笑的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 顾清城淡淡瞥了他一眼,让赵奕然将花拿去扔了垃圾桶。 周一,中午。 有快递送来精致午饭,指名给顾氏董事长顾清城。 粉红卡片上依然是一首情意绵绵的诗词,并陆玉珠的大名。 宴少陵拍着桌子,笑的脸部扭曲,惨不忍睹。 赵奕然不等顾清城吩咐就拿着午饭分给了秘书室的人加餐。 周一,下午。 顾氏大楼外,早早就停了一辆大红的法拉利,一袭雪白皮草大衣的陆玉珠画着精致的浓妆等在门口,引了一幢大楼的人窃窃私语。 好不容易等到顾清城开车出来,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开车离去。 陆玉珠叫了几声没拦住人,气恼的上车去追,却因不熟悉周围的道理,三转两不转的将人跟丢了,气的连打方向盘。 接下来节日,鲜花、手表、精致饭食缓缓不断的往顾氏送,更夸张的是有一日,陆玉珠让人跟着她的车开来一辆保时捷,跟前台的小姐说是要送给顾清城的,更是让公司的人议论纷纷。 宴少陵笑的实在止不住,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滚,“老大,这陆家是从哪来的暴发户?居然给女儿出钱买车追男人?” “陆家原先在A城下面的县镇,以卖鱼发家,后生产鱼罐头并慢慢往周边产业发展,规模逐渐扩大。陆承光貌似运气不错,去年买彩票连中一亿大奖,顺利晋级,来到A城发展,将陆家鱼制品产业推上了A城各大超市、商场。”赵奕然尽职尽责的将查好的资料挑拣重点的说了。 宴少陵哈哈大笑,“居然真的是暴发户!” 顾清城冷冷扫了他一眼,示意赵奕然继续。 146 顾清城,你喜欢我什么? “陆承光夫妇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陆玉珠,二女儿陆珍珠,两人均毕业于三流大学,陆家发家后曾送两个女儿去日本新娘学校学习了半年,后肄业。陆家对两个女儿花钱很是大方,特别是……”赵奕然快速扫了顾清城一眼,轻咳一声,“……特别是针对两个女儿选婿上很舍得投资!但有所需,经衡量后,必得全力支持。” 宴少陵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赵奕然抿了抿唇,将眼中的笑意眨去,垂眸立在顾清城办公桌前。 “哈哈哈……陆家这老头子可真是个人精啊……全力支持……”宴少陵挤着眼睛朝顾清城笑,顾清城丢给他一个白眼,朝赵奕然摆了摆手,“将人赶走,吩咐保安,非顾氏员工不得入内。” “是,顾董。”赵奕然应了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不多会儿,外面秘书室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宴少陵趴在顾清城办公桌上笑,“老大,别啊,还从来没见过女追男追成这样的,你说她下一步会不会给你买栋别墅来……” “南非新建网络出现问题,我看你挺闲,去跑一趟吧。”顾清城从一旁的文件夹中,随手抽出一个丢过去,宴少陵护着脸后退两步,将文件夹接住,笑着放到顾清城桌上,举起双手道,“别啊,我说错话了还不成!我道歉……咱们顾大少爷有了心爱的姑娘,哪里还看得进其他庸脂俗粉,是不是?” 顾清城斜他一眼,没有说话,眸底因他那句心爱的姑娘有了笑意。 宴少陵看到,不由摇头,果真是被宫九歌给吃死了,人家还没点头答应就这样,以后真在一起了可怎么了得哟。 赵奕然突然敲门进来,“顾董,宴总,曹小姐在楼下与陆小姐发生了争执……” 一双眼睛却分明闪着八卦的火苗。 宴少陵一怔,回头朝顾清城挑了挑眉。 顾清城斜睨赵奕然一眼,“上班时间,无辜旷工,该怎么处理?” “罚薪三天。”赵奕然的双眸立刻平静无波,淡声道。 顾清城点了点头,“宴总纵容手下员工无辜旷工,加倍处罚,即可执行。” “是。” 赵奕然同情的看了一眼傻住的宴少陵,径直出了办公室,将董事长的指令传达给行政部门。 …… 此刻,不知情的曹一诺正无语的与陆玉珠对峙。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的就是她。 你说含蓄点,对方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直白点,对方回你一句,“你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在这充什么蒜?” 曹一诺懒得再跟这暴发户说什么废话,只将陆玉珠从头看到脚,轻蔑一笑,,“陆小姐,你凭什么觉得位居A城钻石王老五榜单第一名的顾清城会选你这样一个……二手货?” “你!你说谁是二手货?!”陆玉珠瞪大了眼,怒指曹一诺。 曹一诺冷傲一笑,转身往办公楼走,走到一半,又回头,看着陆玉珠道,“对了,忘记跟你说,我叫曹一诺,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专修经济管理。我父亲是S区军区司令,我母亲是陆军上校。顾清城的母亲有意撮合我们两人……你觉得顾清城会选谁?” 陆玉珠愣在当场。 曹一诺甫走进去,就有保安出来清场,强制请陆玉珠离开顾氏大楼。 陆玉珠仰头望着直入云霄的顶层,哼了一声,开车离去。 没两日,陆玉珠寻了人等在曹一诺回去的路上,要毁她容! 却反被曹一诺暴打一场,且让那些人带着杀去了陆玉珠的藏身地,揪出来狠狠打了一顿,还拍成照片传给了宫九歌。 并留言,“宫九歌,你的男朋友还要不要?我帮你把女朋友的任务给做了,你把顾清城借我一天!” 并附照陆玉珠狂追顾清城送来的各种礼物。 宫九歌讶然无语。 她最近忙事务所的案子,还要担心庄可眼见要生产还要公司家里来回跑,还真是没留意到顾清城的近况。 想到苏恪生日宴会上,陆玉珠对顾清城表现出来的极大兴趣,宫九歌就有些哭笑不得。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陆玉珠虽说对顾清城的第一印象不错,但看向宴少陵的目光应该更为炽烈,要不是她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惹的宴少陵冷了脸,这一出追男大计的男主人公应该换成宴少陵才对。 彼时,两个人正窝在顾清城的书房,顾清城在看书,宫九歌在加班。 宫九歌将曹一诺发的照片拿给沙发上的顾清城看,顾清城笑,一双深邃的黑眸荡漾着春光看宫九歌,“吃醋了?” 宫九歌看他一眼,笑道,“看在曹小姐这么卖力的份上,不如把你借出去一天?” “可以,不过我要带一件东西去赴约。”顾清城眉间闪烁着狡黠,目光落在宫九歌艳红的唇上,伸手将宫九歌搂入怀中,翻身压在沙发上,“不知道我的女朋友答应不答应?” 宫九歌心口一悸。 落地鸟巢灯的光芒落在顾清城的脑后,顾清城的一张俊颜处在灯下黑的地方,让宫九歌看不清男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到一到炙热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有缓慢落下的趋势。 在男人的唇亲上她的刹那,宫九歌伸手挡住,似笑似嗔怒,“顾清城!” “我在。”顾清城声音温润,被拉近的俊美容颜上漾满笑意,微薄的唇在灯光下越发红润,与男人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交相辉映,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宫九歌眸中不觉有了笑意,纤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男人的脸颊,慢慢移动到男人的唇瓣之上,细细描摹着,一手握住男人摸向自己脸蛋的手,轻轻蹭了蹭,男人眼眸的深邃蓦然又深了,“顾清城,你喜欢我什么?我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好的学历,不过有一张看的过去的脸蛋……但长相漂亮的女孩遍地都是,你为什么非要我?” “你想知道?” 147 无题 顾清城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笑意,高挺的鼻梁轻轻蹭着身下女子圆润的鼻头,微抿的薄唇勾着一道优美的弧度,低沉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诱惑。 宫九歌一时看的有些失声。 顾清城低沉一笑,薄唇在她红唇上狠狠啄了一口,“傻丫头,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的。” 说罢,手肘一松,整个人压在宫九歌身上,俊朗的五官瞬间埋于宫九歌的颈窝,一只胳膊圈住宫九歌的腰身翻身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顾清城,你……”宫九歌伸手想推开他,冷不防被男人一只手抚摸过后背,只觉脊梁处陡然窜起一股酥麻之感,整个人如没有了骨头一般瘫入顾清城怀中。 宫九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抬眸瞪着男人再叫,“顾清城!” 却不知自己软糯的声音不但没有一丝说服力,反而多了一丝情人之间的撒娇意味,顾清城抚着她的后背轻笑,“我在。” “我在跟你好好……说话。”宫九歌的身子又是一个轻颤,软的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宫九歌的声音更是软的能滴出水来,一双眸子透着氤氲,明明在生气,却反而有顾娇媚在里面。 顾清城轻叹一声,将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摩挲,修长的手指与女子纤长的五指交缠握紧,笑道,“九歌,等你,等你也爱上我,我再来告诉你,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可好?” 宫九歌心口一窒,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缓缓点了点头。 顾清城低沉一笑,低头,捧起宫九歌娇嫩的脸蛋,笑着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因曹一诺的短信而又有所拉近,宫九歌当着顾清城的面回短信给曹一诺,“谢谢,不借!” 顾清城眼睛亮闪闪的将宫九歌堵在沙发上,几乎吃掉她的舌头。 宫九歌气恼,“顾清城,你属狗的吗?” 粉拳砸在顾清城胸膛,却引来男人胸膛的一阵震动,低沉的笑声。 …… 庄可扶着腰坐在沙发上,挺起的肚子越发的大,苏恪担心的围着庄可转了两圈,“可可,你这肚子是不是又大了?顾副院长说孩子太大生孩子不好生,你……” 苏恪想劝庄可少吃点,别让孩子长那么大,可看着庄可越发纤瘦的身子,又心疼又无奈,“我看你不如听顾副院长的话,早点去医院待产。” “还有十来日,再等等。”庄可摸着肚子笑。 宫九歌支开苏恪去给庄可热牛奶,坐在庄可身边,与她道,“严实的事你知道了?” 庄可笑着点头。 宫九歌叹了一声,“早知道还不如让苏苏拿钱出来给他开公司……” “他能找到人投资他的公司是他的本事。”庄可抬眸朝宫九歌一笑,“迈开第一步,希望他后面的每一步都能走好。” 宫九歌看着庄可眸中的笑意,欲言又止,暗暗告诫自己,再等等,等庄可生了孩子,等庄可坐完月子,等她身子好起来,她再把严实与陆珍珠的事告诉庄可。 宫九歌深吸一口气,附和一笑,却没有顺着庄可的话说什么。 不多会儿,苏恪端了热浓的牛奶过来,递给庄可,“小心,烫。” 庄可笑着一口一口喝了,却没让两个好友瞧见她低下头后眸底的清冷。 严实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回来第一件事都是去冲澡,换下来的衣物也不像以往那样放在收纳篮而是浸泡在水盆里,有时更会直接放入洗衣机里搅洗。 他买了好几身昂贵的西服、皮鞋、公文包回来,对她的说法是为了见客户时的必要准备;他买了车,告诉她是别人抵押给投资人的新车,投资人暂时借给他开,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如果不是一次他酒醉,忘记把换下来的衣服泡水,她发现衣服上女人的香水味,她几乎要催眠自己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了! 严实有事瞒着她,跟他的投资人有关,这个投资人是个女人,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很亲近。 庄可轻轻一笑,低下头在牛奶的氤氲雾气中一口一口吞咽着香醇的牛奶。 苏恪在一旁笑嘻嘻的掰着手指头算准备好的小东西,“睡床、小推车、纯棉的贴身小衣服、帽子、尿不湿、小鞋子,算一算还缺什么?……对了,我听说娘家还要准备什么小虎头鞋、猫头鞋的?小九儿,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苏恪说到一半,抬头问宫九歌。 宫九歌皱了皱眉,“女孩儿穿猫头鞋,男孩儿穿虎头鞋,是有这么一说。不过,咱们这边好像没有卖的,我上次跟顾清城一块儿去商场买东西时特意问过……” 若不是因为多问了一句,说不定她与顾清城早坐电梯下了楼,也不会遇见严实跟那个陆珍珠。 宫九歌看了庄可一眼。 庄可笑着将喝空的杯子递给苏恪,“买什么虎头鞋、猫头鞋,孩子刚出生躺在床上一直在睡觉根本穿不着鞋子,再大一些天热了,也穿不到虎头鞋、猫头鞋了,你们别废那功夫了。” “那怎么能行?”苏恪不愿意,“听老人家说这是有什么什么意义的,一定要买!我回头让我大哥帮忙查一查哪里有卖的,小九儿,你让……” 宫九歌笑着点头,“好,我让顾清城也帮忙问一问。” 苏恪这才满意的点了头,捧着牛奶杯子跑去茶水间洗杯子。 庄可与宫九歌相视一笑,只是两个人的眸底都有些想说而说不出的东西。 …… 三月十八,陆珍珠过生日,邀请严实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严实拒绝不得,与庄可说有个聚会,会晚些回家,庄可笑着应了,挂了电话,简单冲洗了去睡觉,躺在床上却抱着肚子怎么也睡不着。 陆家请了许多人,陆珍珠挽着严实的胳膊,拉他去见陆承光,陆承光对严实虽不是很满意,但看在陆珍珠的面上并没给严实什么难看。 反倒是陆玉珠当着严实的面数落陆珍珠,“陆珍珠,你也不瞧瞧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把他拉进来,是想明天A城头条新闻上写着陆家二千金爱上有妇之夫吗?” 148 “好事临门”(1) 严实的脸立刻就沉了,拨开陆珍珠的手,对陆玉珠淡淡一笑,“陆大小姐误会了,我与陆二小姐不过是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话落,朝陆珍珠微一点头,端了酒杯,随意寻了个看着顺眼的过去攀谈交际起来。 “严实……”陆珍珠一声没唤住严实,气恼的瞪了陆玉珠一眼,“陆玉珠,你发什么疯?你不要自己钓不上顾清城,就来坏我的事!” “我坏你的事?”陆玉珠一脸看笑话的模样,轻蔑的看着自己妹妹,“严实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可取的?陆珍珠,你确定你是要找老公,而不是出钱养小白脸?” 陆珍珠脸色一变,想也不想,抬手就打了陆玉珠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正低声说笑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不许你这么说严实!” 陆玉珠抚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陆珍珠,气急败坏的吼道,“陆珍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让你说我喜欢的人是小白脸,呸!你喜欢的人有本事,可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陆珍珠打了人,也有几分心虚,可一眼看到严实在不远处紧蹙眉头不开心的模样,心就狠了三分,叉腰与陆玉珠对峙起来。 “你个死妮子!我是你姐姐,你居然为了一个有妇之夫打我,看我今天不教训你……”陆玉珠扑上来就要打陆珍珠,不放被人抓住手腕。 陆玉珠扭头瞪向来人,“谁特么敢拦……爸?” 陆承光一把甩开大女儿陆玉珠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压低声音道,“我的小祖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当着这么多人……还要不要脸面了?赶紧回房去收拾收拾,一会儿爸给你们介绍几家青年才俊!” “爸,陆珍珠打我!”陆玉珠不甘的软声撒娇。 陆珍珠轻哼一声,嘀咕道,“还不是你先说严实的坏话……” “你也给我消停点!我要是早知道你要钱是给这样的一个人开公司,我当时就不会松口答应你!”陆承光脸色不好看,说话又急又快,“以后离他远着点!爸爸帮你们相看了几家更好的……” “我不要,我就要严实。”陆珍珠抬头睃了一眼陆承光,低声道,“严实肯定会离婚娶我的!他喜欢我……” 他现在对她比刚开始好很多很多了,她相信只要她再努力努力,严实一定会跟他那没钱没势的老婆离婚,娶她! 陆承光拧眉,“你……” “冥顽不灵!人家喜欢的是你的钱!”陆玉珠不屑的切了一声。 陆珍珠抬眸瞪了陆玉珠一眼,“只要我们家一直比他有钱,他就会一直喜欢我!” 陆玉珠张了张嘴,发现无话可说,不由狠狠瞪了陆珍珠一眼,踩着高跟鞋回了楼上的房间。 陆承光却因陆珍珠的一句话笑了,他女儿说的话没错,他没儿子,两个女儿找的女婿若是太强大肯定会想吞噬陆家,反倒是像严实这样的,比不上陆家就只能依靠陆家,就不敢不对他女儿不好!就算是让他进了陆家,他也没那个本事兴风作浪! 陆承光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二女儿的头,道,“说的好,你要是真喜欢他,爸爸也不拦着你,但首先得让他把婚离了,明白吗?” 陆珍珠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姐姐老骂她傻,她才不傻!顾清城是长的好看又有本事,可她姐姐也不想一想那么优秀的男人会看得上她们这些暴发户出身的女儿吗?她还不如老老实实找个像严实这样的,看着喜欢,又有本事,以后她嫁过去再带点嫁妆,两个人欢欢喜喜的过日子,多好! 陆承光说罢,依然拉了女儿的手,“走,爸爸多给你介绍几个,你比对一下,看哪个好就选哪个?” 陆珍珠不愿意,却不能立刻拧了陆承光的意思走人,只好顺着陆承光去见了几个陆承光口中的青年才俊。 长的好看的几个看见她有些圆润的身子就淡了眉眼,长的不好看的她又看不上眼,家里比陆家有钱的看她一眼就不再考虑,没陆家有钱的人家一说话她就觉得在巴结没有一点风骨,一点也不像严实那般傲骨凌然。 所以,走了一圈下来,不但没有打消她对严实的念头,反倒让她更觉得严实是个万里挑一的真正好的! 陆承光看出女儿的心思也不勉强,决定抽个时间好好的与那个严实谈一谈,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把她女儿迷成这样。 陆承光一松口,陆珍珠立刻去寻了严实。 严实看似心情不好,正躲在角落里喝闷酒,见陆珍珠坐到他旁边,也没出声,依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严实,你怎么了?”陆珍珠伸手盖住他面前的酒杯,探过头去,小心道,“你是不是还因为我姐姐的话生气?” 严实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从酒杯上拿开,端了酒,一饮而尽。 陆珍珠急道,“我姐姐就是嘴巴坏,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严实还不说话。 陆珍珠微微蹙了眉,突然轻轻的啊了一声,拉着严实笑道,“严实,今天来的都是我爸生意场上的人,走,我带你去认识认识,交换个名片,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的……” “我不去!”严实摔开陆珍珠的手,脸色阴沉的又倒了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他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商场上的人,他今天本就是冲着这些人来的!可是,他刚刚去攀谈交际的时候,那些人起初还带着笑敷衍两句,一听他的公司不过是个注册资金只有五十万的小公司,连敷衍也没有了,就差替陆家人发号施令赶他出门了。 他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陆珍珠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再勉强,笑着道,“那我陪你喝……”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期间,陆珍珠被陆承光喊去切蛋糕,不过一会儿端了蛋糕给严实吃,严实却已醉的一塌糊涂,只会看着陆珍珠笑。 等第二日醒来,他一身光裸,怀中搂着睡的香甜的陆珍珠,身上同样未着寸缕。 149 “好事临门”(2) 严实一个激灵,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珍珠被他带着起了半路,又跌落回去,也醒了。 她睁着惺忪的眼睛,猫一样攀上严实光滑的肩头,软声道,“严实,你醒了……” 严实一把推开她,陆珍珠惊呼一声跌在枕头上,滑落的被褥露出陆珍珠白皙的胸口上青紫色的欢爱痕迹以及那馒头山上明显的指头印,严实仓惶的移开眼睛,脸色苍白,“我、我怎么会……你怎么……” 陆珍珠委屈的看着他,将被子拉高盖住胸口,“你昨晚喝醉了,我送你来客房休息,你、你把我……” 说着,低下头轻轻啜泣了起来。 严实摇头,“不、不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我身上还有这……都是假的吗?”陆珍珠一把撩开被子,露出被下未着寸缕的身子,从胸口往下,布满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身下的白色床单上更有一块已经干涸的血红。 陆珍珠直视严实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严实,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严实的目光落在那块血红上,半响,才缓缓抬起头,迎上陆珍珠的视线,“对不起,陆小姐。” “傻瓜,还叫什么陆小姐?叫我的名字啊……”陆珍珠见他松口,笑着欺身过来,偎依到他的怀里,喟叹道,“严实,我是你的女人了。” 严实想要推开她,可低头触及到她贴靠在自己胸前的柔软,脑海里不由浮现昨晚那一波又一波的缠绵…… 画面一转,在他眼前放大的是一张扎着马尾笑容里满是包容、温暖的美丽面庞,庄可! 严实一怔,几乎是下意识推开陆珍珠,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往身上套。 陆珍珠面露微蕴,“严实!” “对不起!陆小姐。”严实一边道歉一边穿衣服,待穿好衣服,又拿起被子盖住陆珍珠,低下头去,“陆小姐,我爱我的妻子,她怀孕了,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 “严实!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你想要几个我都可以……”陆珍珠丢开被子,扑入严实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严实,“严实,我喜欢你!我爱你!” “对不起,我不爱你。”严实再一次推开陆珍珠,往门口走去。 陆珍珠不让他走,“严实,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爱我,我不着急,我可以等,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在这之前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 她转到严实前面,抬头看着严实,“严实,你想成功,我就帮你成功!严实,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姐姐两个女儿,我爸爸的钱以后都是我和我姐姐的,你只要和我结婚,就是我们家的总经理,以后的董事长,你想一想,这些东西是你现在要奋斗多少年都得不来的……” 严实身子一震,低头看着陆珍珠。 陆珍珠笑模样的与他对视,继续道,“等我爸百年之后,公司就是我和我姐姐的,只要你有本事,到时候陆氏几个亿的财产都是你的!” 严实的眼睛蓦地一亮。 陆珍珠的眼睛也跟着一亮,“严实,只要你跟你老婆离婚,跟我结婚,这一切都是你的……” 严实的脸色突然一变,猛的推开陆珍珠,仓惶的开了门,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让陆珍珠连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陆珍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阴沉。 不多会儿,院子里响起汽车启动的声音,疾驰而去。 陆珍珠冷着脸穿了衣服,开门回自己的房间。 陆家的客房位于陆家主楼的后面,穿过一条露天走廊到了陆家客厅,陆玉珠斜靠在楼道栏杆上嗤笑陆珍珠,“好好的一夜春宵,妹妹怎么把人给吓跑了?” “不关你的事!”陆珍珠没好脸色的瞪了陆玉珠一眼,抬脚上楼。 陆玉珠伸手拦住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凑近了笑,“你该不会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吧?” “他早晚是要娶我的!”陆珍珠咬牙,蓦地,斜了陆玉珠一眼,笑道,“那也比你连顾清城的面都见不上的好!” 陆玉珠脸一沉,旋即又笑,“我已经打听到了顾清城最看重他妹妹,我只要哄好他妹妹,就不怕他不见我!”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看她怎么攻下那个男人。 陆珍珠切了一声,推开陆玉珠的手上了楼。 …… 严实直接回了家。 他到家时,庄可正扶着鞋架换鞋,大大的肚子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侧着身子去看鞋子的口在哪,然后凭着感觉去穿鞋,看上去很是吃力。 严实见了,忙蹲下身帮她把鞋穿上。 庄可讶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熬了粥在锅里,做了几个小菜……爸妈还没起床,你要先吃早饭还是先休息?” 竟是半句他昨晚为什么不回家的话都不问。 严实抬眸看着她,发现她的眼中一丝笑意都没有,不由蹙了眉。 庄可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严实摇了摇头,让过庄可换了拖鞋进屋,“你去上班吧,我等爸妈起来再一起吃早饭。” 他直接走入了客厅,没有看到庄可因他的靠近而突然僵住的身子和眸底那抹似有若无的自嘲。 严实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和欢爱后的淫靡味…… 庄可回眸看严实,严实却头也没回,庄可唇角勾了抹笑,浅浅的仿若浅淡到极致,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拿了手袋,抱着肚子出了门。 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严实突然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有些莫名的生气,气庄可在他这样的努力下连个笑容都不给他,气庄可怎么一句他昨晚为什么没回家的关心话都不说! 气庄可压根不知道自己为她放弃了什么!! 陆家竟然有几个亿的财产,而他只要点头答应陆珍珠,那些就有可能都是他的…… 那一刻,他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几乎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呐喊,可他想到了庄可,想到了他爱着的这个女人,他那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到手的飞黄腾达的机会! 却不知,庄可早在他不归家的那些深夜学会了抱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取暖一起睡。 也不知,庄可如今对他已然很是失望,失望到不想跟他说话…… 有些失望,扎根太久,一旦破土,不绝望不罢休。 150 心底的疼惜 “可可,这里……” 小区外,苏恪身着一件及膝米色羽绒服,内着宽松套头毛衣,脖子上围着厚厚的羊绒粗线毛衣,带着手套的手正朝庄可拼命摇着。 庄可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苏恪已笑眯眯的跑了过来,一手接过了她的手袋,一手稳稳的扶住了她。 “苏苏,你怎么来了?”庄可温和笑着,跟着苏恪的脚步缓缓朝停在小区外的汽车走去。 苏恪笑道,“我今天起的早,就想着顺便来接你一块儿去上班。” 扶庄可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苏恪将在路上买的热牛奶放到庄可手里,“路上买的,快趁热喝。” 庄可笑,“我在家吃过早饭了……” “那也要喝,多喝牛奶生出来的宝宝才会又白又胖!”苏恪朝庄可挑眉一笑,发动车子,开了空调将车内温度调暖和了,才道,“坐好了,我们去事务所。” 庄可无奈的笑,双手捧着热牛奶,只觉一股热流从指尖快速蔓延全身,不由轻轻喟叹一声,朝苏恪点头,“走吧。” 苏恪笑着应了,开车往前走,路过红绿灯,苏恪扭头问庄可,“我刚才好像在门口看到严实了,他开着车我没看太清……可可,你们家买车了吗?” 庄可握着杯子的手一僵,勾了勾唇,笑道,“是严实的合伙人给他的代步工具。” “严实找到合伙人了?”苏恪皱了皱眉,“他先前不是不打算借钱开公司了吗?怎么又找合伙人了?” 庄可低头喝了一口牛奶,看着亮起的绿灯,笑道,“绿灯了。” 苏恪哦了一声,还要再问庄可,扭头见庄可正喝牛奶,便住了口,将车开的再慢一些,免得庄可不小心呛到。 看庄可喝完牛奶,苏恪张了张口,可看到庄可眸底的黑眼圈,蹙眉将想问的话吞了进去,伸手从后座抓了毛毯过来搭在庄可身上,“宝宝昨晚调皮了吗?看你好像没睡好……” “许是要生产了,心里有些不安稳,影响了睡眠。”庄可笑着安抚苏恪,苏恪摇了摇头,“你睡一会儿,到了公司我喊你。” 庄可想说不用,可看到好友关心的双眸,笑着点了头,闭上了眼。 苏恪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知道可可为什么避而不谈严实的事,但这事肯定是严实的问题!等会儿到公司,她一定要跟小九儿好好说一说,严实要是敢对可可不好,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看了眼庄可的肚子,眸底漾满笑意,轻声道,“小宝宝,你乖,不要闹妈妈,让妈妈好好睡一觉,乖啊……” 庄可唇角露出微笑。 走到半路,汽车前面的雨刮器突然左右动了起来,苏恪本不想管它,却没想到没走多远,车子直接熄火了,低头一看,没油了…… 她怕惊着庄可,忙把车停到了路边。 庄可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苏恪哭丧了脸,“没油了。” 她这个猪脑子,昨天下班的时候还记着去加油,结果瑾容打电话来说有好吃的,她就把加油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庄可一笑,“你打电话叫拖车,我去拦出租车。” 苏恪垂丧着头,嗯了一声,打了电话给拖车公司,庄可刚伸出手去,一辆宝石蓝兰博基尼从身边呼啸而过,片刻又倒了回来,稳稳停在二人身边。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宴少陵。 “庄小姐?苏恪?你们这是……”宴少陵看着抱着肚子伸手拦车的庄可,与刚挂断电话一脸沮丧的苏恪。 庄可朝宴少陵点头,“宴少。” 苏恪眼睛一亮,笑着蹭过来,“宴少这是去上班?” 废话吗不是! 宴少陵本想翻苏恪一个白眼,可瞧了眼她身边的庄可,轻咳了一声,笑道,“是。” “我的车没油了,宴少能不能捎带我们一程,送我们去事务所?”苏恪眨着眼睛。 宴少陵看了眼庄可,视线落在她的大肚子上,皱了皱眉,“庄小姐不是快要生产了吗?怎么还要去上班?” “在家闲着左右也无事。”庄可淡淡一笑。 宴少陵回了一笑,抬手道,“二位美女,请吧。” 苏恪笑着道了谢,先跑过去开了车门,宴少陵伸手想扶庄可,不知想到什么又缩回了手,看着苏恪又跑回来,扶着庄可上了后座,才慢慢走回驾驶座,发动车子往事务所的方向开去。 宴少陵从后视镜中看到庄可的脸色不是很好,眉头皱了皱,心底的关心不由问了出来,“庄小姐的脸色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庄可一怔,抬头与后视镜中宴少陵的视线对了一眼,笑着摇头,“晚上没睡好而已,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严实那家伙一晚上不回来,你肯定是等了他一晚上没睡好觉。”苏恪撅着嘴嘟囔了一句。 庄可脸色一僵,旋即一笑,说起来,为了腹中的孩子好好发育,她已是习惯了没有严实的床,她睡的着,只是容易惊醒罢了。 宴少陵察觉出庄可的强颜欢笑,剑眉不由蹙的更紧,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专心开车送两人去了事务所。 看着两人进了大楼,他不自觉冷了脸,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个电话出去,“帮我查一查严实最近在做什么?宫九歌的朋友庄可的……丈夫。” “明白。” 挂断电话,宴少陵开车去顾氏集团,一路上都没露出个笑脸,等两个小时候接到打来的电话,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玛德! 他就知道,严实那东西能跟盛一鸣混在一起那么多年,肯定是一丘之貉! 还真特么是! 庄可为他怀着孩子,眼看要生产,他居然跟一个暴发户的女儿纠缠不清?真特么的不是东西! 宴少陵烦躁的一脚踹翻了沙发前的钢化玻璃茶几,玻璃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划啦声,让宴少陵的心情没来由的更加狂躁! 有心打电话将调查来的情况告诉庄可,又担心她那个大肚子的身子受不住打击,直替庄可憋屈的冲着到底的茶几又是几脚! 151 人不要脸则无敌(1) 两人到事务所时,宫九歌正接一个客户的电话,“好,刘总什么时候方便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咱们见面聊……是,有些事当面比较容易说清楚,好,那就这样……拜拜。” 苏恪哎哟一声扑过就抱住了宫九歌,宫九歌笑着拍她,“怎么了这是?” 说着,视线看向庄可,庄可一笑,柔声道,“苏苏今天去接我,半路汽车没油了,我们是坐宴少的车过来的。” 额? 宫九歌低头看苏恪,苏恪一张脸都埋在宫九歌的怀中,闷声道,“都怪瑾容,我昨天下班的时候还记得去加油的,她打电话喊我去吃好吃的,我、我就……” “你就把加油的事忘了?”宫九歌轻笑出声。 苏恪在宫九歌怀里蹭了蹭,宫九歌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我晚点可能要去刘总的公司一趟,咱们得赶在他打电话给我之前把资料再整理一遍,快粗来……” “资料这两天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刘总那边是什么意见?”庄可扶着腰往沙发上坐,苏恪忙从宫九歌怀里出来,跑过去扶她,庄可朝苏恪笑了笑。 宫九歌将手中的热水递给庄可,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刘总想让咱们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说如果再压下去一成,最近五年的审计都交给咱们来做。” “一成?他想的倒美!”苏恪嗤了一声,“有顾氏集团在前,咱们事务所已经接案子接到手软了,还会在意他那么点儿大的公司。” 宫九歌嗔瞪好友一眼,“刘总陆陆续续也跟咱们合作了两回,这点面子还是要卖的,不过压的价格还是要再商榷商榷。” “按他们公司的总资产来算,3个亿,费率千分之零点一五,折算下来……”庄可思忖片刻抬眸笑看两人,“四十五万。” 苏恪砸吧砸吧嘴,“压下去一成就是五万,咱们家小宝宝的尿不湿、奶粉钱都没了,不行,坚决不行!” 说到最后,很是强硬的捶了把桌子。 庄可与宫九歌相视一眼,齐齐笑出声,被苏恪没好气的瞪了两眼,瞪来瞪去,自己也笑了,“反正不行,小九儿,你可不能答应他,这可是咱们家小宝宝的奶粉钱,他好意思压价格吗他!” 宫九歌的声音大了些,苏恪扑过去要撕宫九歌的嘴,庄可笑看两个好友吵闹,干瘦的手缓缓抚摸着腹中翻身的孩子,眸底柔和。 …… 下午,宫九歌去了刘总办公室。 宫九歌以奶粉钱为由婉拒了刘总的压价,意外得到了谅解,刘总大笑,“好好好,算是我们公司给庄小姐宝宝的奶粉钱。” 宫九歌也笑,“若有下次合作的机会,不必刘总开口,这个一成的优惠我先给!” “宫小姐快人快语,今年的审计就这么定了!”刘总起身,与宫九歌握手,“合同我拿回去重新修改,明后日咱们抽个时间把合同签了?” “好。”宫九歌笑着伸出手。 两人相视一笑,刘总邀请宫九歌吃晚饭,这个面子,宫九歌是要给的,便笑着应了。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未到电梯,宫九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竟是宫***,宫九歌心底蓦地一沉,立刻接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宫奶奶不成句的颤抖声,“九、九歌,清雨……不好了……昏倒……有人拦路,吓到……” 宫九歌脸色大变,“奶奶,你别急,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保安?你让保安帮忙打A医大附属医院的120,我马上打电话通知顾清城……对,对……我这就赶回去,好!” 宫九歌挂了电话,对刘总歉意扯了个笑,“抱歉,刘总,我有些急事,今天的晚饭改日我请……” “无妨,宫小姐有急事,先忙,饭局不拘早晚。”刘总大度一笑。 宫九歌感激的笑了笑,恰电梯来,慌忙坐了电梯下楼。 与刘总一同送宫九歌出来的员工笑问刘总,“刘总,宫小姐刚才说的顾清城不会是那个顾清城吧?” “A城还有第二个顾清城吗?”刘总斜了下属一眼,今年的会计事务所可是总裁亲自决定的,若不是有顾少的原因,他还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毕竟一个成立几年还是只有三名员工的会计事务所实在是太小。 宫九歌进了电梯,立刻打电话给顾清城。 顾清城瞧见宫九歌主动来电,眸底满是笑意,拿着电话后靠入座椅中,笑道,“九歌……” “顾清城,你立刻打电话给你舅舅,让他带着东西跟120一起去西山居。奶奶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她们被人拦住,清雨受了惊吓昏倒了……”宫九歌言简意骇,快速将重点说了。 顾清城正笑着的脸一沉,立刻站了起来,大步出了办公室,声音冷沉,“我知道了,我这就给舅舅打电话。” 宫九歌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电梯到一楼,她飞快跑到路上拦了出租车往西山居而去。 顾清城吩咐了赵奕然,紧急事情先交给宴少陵处理,拨了电话给沙溢,“清雨昏倒了,速来西山居。” “卧槽,怎么又昏倒了?顾清城,你是怎么照顾清雨的?你个小兔崽子……”电话里传来沙溢气急败坏的声音,顾清城伸手摁断了电话。 等宫九歌赶回西山居时,顾清城一身单薄的毛衣西装站在急救车旁,脸色阴沉,宫奶奶红着一双眼站在顾清城身边,担心的看着担架上的顾清雨。 沙溢正抓着一个吊瓶,一边骂顾清城一边让人小心把顾清雨抬到急救车上,顾清雨小脸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鼻子上罩着透明的氧气罩。 宫九歌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过去,被顾清城眼明手快扶住,宫九歌一把抓住顾清城的胳膊,急声道,“清雨怎么样?” “……”顾清城抿紧了唇,眸中少见的闪过一抹阴鸷,对上宫九歌担心的目光时,眸色脆弱,“舅舅说要进一步观察……” 说完,唇又紧抿了起来。 宫九歌的心蓦然提了起来,上一次沙萃将清雨吓的昏厥,沙溢也不过是说静养几日即刻,这一次却要进一步观察! 152 人不要脸则无敌(2) 宫奶奶看到宫九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九歌,清雨她……都是奶奶不好,奶奶不该带她出来……” “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雨怎么会昏倒?”宫九歌扶住宫奶奶,轻声问着。 宫奶奶摇头,声音沙哑,“我想晚上做土豆炖牛腩,家里没有土豆了,我说去超市买,清雨怕我一个人提不动,就跟着下来帮忙,谁知道……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 三人一起去了医院,沙溢与几个医生将顾清雨推进了手术室,临进去前,狠狠瞪了顾清城一眼。 西山居的公寓经理匆匆赶来,双手奉上当时的视频记录,还原了事情真相。 原来,宫奶奶与顾清雨走到小区门口,被陆玉珠拦住,殷勤的送顾清雨礼物,还要顾清雨带她去家里等顾清城,顾清雨被缠的动了气,就跟她说,“我哥哥喜欢宫姐姐,我也喜欢宫姐姐,我不喜欢你!我哥哥也不会喜欢你的……” 这句话惹怒了陆玉珠,她一巴掌扇了过去,顾清雨当时就吓懵了,宫奶奶去拦,被陆玉珠一下推倒在地,顾清雨去护宫奶奶,陆玉珠却一下子揪住了顾清雨的头发,一手掐在她的脖子上,长长的指甲在顾清雨脸上划来划去,威胁道,“小丫头,你再说一遍你哥哥会不会喜欢我?” 顾清雨被顾清城保护的太好,哪里见过陆玉珠这样凶狠的女人,立时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见顾清雨昏倒,陆玉珠皱眉骂了句,“怎么这么胆小?”丢下人开车走了。 看罢监控视频,顾清城冷冷一笑,俊美的五官冷峻森然,“一年几十万的物业费就换来你们这样的服务,很好。” “顾少,这……”公寓经理额头冒出冷汗,却不敢擦,忙陪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我们保安反应过来赶过去帮忙时,已经晚了……” 顾清城冷眼斜了公寓经理一眼,冷声道,“陆玉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西山居的?查!查不出来……西山居也可以拆了!” “是,是,是!顾少放心,明天天亮之前,我们一定把这个人送到顾少面前!”公寓经理只觉后背心全是冷汗,咬着牙说出这番话,忙告辞往西山居赶。 ***,是哪个不要命的把顾少住在西山居的消息往外泄?查不出那个人,不等到顾少开口,他们老总也能要了他的命! 四个小时后,沙溢与几个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沙溢的脸色很不好。 顾清城的脸又冷了三分,走过去,直直看着沙溢。 沙溢一拳打在顾清城脸上,顾清城唇角立刻渗出鲜血,宫九歌惊呼一声,忙上前拦住沙溢,“沙医生,你冷静点,这不是顾清城的错。” “不是他的错还是我的错?”沙溢冷哼一声,瞪了宫九歌一眼,顾清城将宫九歌捞到身后,朝宫九歌摇头,“我没事。” 沙溢啐了一口,骂道,“臭小子,你跟我怎么保证的?上次她受惊昏倒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她先天不足,神经脆弱,最不能受刺激……” “对不起,是我没想到……”顾清城哑了声音。 他知道陆玉珠刻意接近他的目的,他以为放任不理陆玉珠就会自动放弃,却没想过陆玉珠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且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的人! 只怪他粗心大意…… “医生,你要怪怪我,是我带清雨出来,她才会……”宫奶奶走上前,红着眼睛道。 沙溢看了宫奶奶一眼,深吸两口气,对宫奶奶笑了笑,“老人家,不是你的错,是顾清城那臭小子没做好防范措施,不怪你。” “是我的错,不是我带她出来,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宫奶奶难过的落了泪,“这孩子要是有个什么,我也不想活了……” 沙溢狠瞪了顾清城两眼,扶了宫奶奶笑着哄道,“老人家别担心,清雨已经没事了,不过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我已经让人给她开了单独病房,她这会儿睡了,您也先回去,等明天再来看她,好不好?” “真的?”宫奶奶抹了眼睛,看着沙溢。 沙溢笑着点头。 宫奶奶脸上才算露了点笑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念,“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给清雨熬粥,她最喜欢鱼片粥,我去做……” 沙溢朝宫九歌点了点头,瞪着顾清城,“你跟我去办公室。” 说罢,冷哼一声,率先朝前走去。 顾清城对宫九歌扯了扯嘴角,“天晚了,你先带奶奶回去休息,好好劝一下她,我去看看清雨的情况。” 宫九歌看了神色依然不安的宫奶奶,点了点头,“有什么事你立刻打电话给我。” 顾清城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好。” 宫九歌带宫奶奶去了顾清雨的病房,隔着门看了眼睡的沉静的女孩儿一眼,才回去,宫奶奶半宿没睡着,三四点就起来开始熬粥,天一亮,就装了粥要去医院看顾清雨。 宫九歌也放心不下,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正碰上公寓经理带着人找顾清城,看到宫九歌,陪着笑道,“宫小姐,早。” 宫九歌扫了眼公寓经理满是血红丝的双眸,微微点头,“早。” 公寓经理旁的保安则垂着脑袋,很是害怕不安的模样,宫九歌一眼扫过,淡淡收回了视线。 宫九歌第一次见识到顾清城的手段,却一点也没觉得过分! 西山居那个卖消息给陆家的保安被赶出A城,再不许踏入一步! 陆玉珠以杀人未遂罪被起诉,一个星期后开审,顾清城交代给顾氏集团律师的原话是,“有多久关多久!” …… 两日后,严实约宫九歌出去,有事相谈。 宫九歌如约而至,却在严实身边看到了小鸟依人的陆家女儿陆珍珠。 宫九歌居高临下看着严实,严实心虚的朝宫九歌扯动最近露出一抹笑,“九歌,坐。” “有什么事,说吧?”宫九歌坐下,直视严实。 严实欲言又止,被陆珍珠扯了袖子,他扒下陆珍珠的手,朝宫九歌笑道,“边吃边说。” “严实!来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陆珍珠呛声,抱了严实的胳膊左右摇着,胸前的波浪在男人的胳膊上蹭来蹭去,很是壮观。 宫九歌嘲讽一笑。 严实的脸蓦地涨红,去扯陆珍珠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放手!” 153 人不要脸则无敌(3) “严实!”陆珍珠尖叫一声,陡然拔高的声音让严实瞬间顿住了手下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她。 陆珍珠朝严实娇笑两声,圆圆的脸盘偎进严实的肩头,撒娇的摇了摇,“讨厌,你干嘛对人家这么凶?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靠近你是想跟你亲近嘛……” 宫九歌的身子蓦然一僵,双眸冷冷的看向严实。 严实脸色大变,忙摆手,“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故意……” 话没有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严实,你今天约我出来是让我看你们两个秀恩爱的?”宫九歌声音冷凝,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眸子已是冷到极致。 严实理亏,别开了头。 陆珍珠轻笑两声,“宫小姐误会了,我让严实帮忙约你来,是有两件事请你帮忙……” “不帮!”不等陆珍珠把话说完,宫九歌就冷声打断了陆珍珠的话,目光在陆珍珠身上一扫而过后,落在严实身上,“我是傻了还是疯了,要帮一个破坏好朋友婚姻的小三的忙?” 陆珍珠脸色一变,伸手抓住了严实,低叫一声,“严实!” 宫九歌拎包起身,目光冷冷睥睨二人,冷声道,“严实,士别三日,你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她说话间,有服务生端了咖啡过来,看到三人面色不好,走到跟前没敢出声,宫九歌跨出一步,伸手端了上面一杯咖啡劈手朝严实头上泼去,“这杯是我代庄可泼的!” 人渣! 话落,宫九歌抬脚转身朝外走去,没走出三步,身后传来陆珍珠一声尖锐的叫声,“宫九歌,你给我站住!” 宫九歌脚步未停,陆珍珠的声音气急败坏,急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严实在一起,你朋友怎么办吗?” 宫九歌的脚步骤停,转身冷冷的看着陆珍珠,唇角勾着嘲讽的笑,“陆珍珠,你想干什么?” 陆珍珠得意的笑了,抬着下颚看了眼她前面的座位,宫九歌甩都没甩她,目光清冷,落在严实身上的余光更似淬了毒一般的利刃一般让严实坐卧不安。 陆珍珠看了眼严实,撅了撅嘴,站起身来与宫九歌对视,“我姐姐陆玉珠被顾清城送进了监狱,严实说顾清城喜欢你,所以我们陆家想让你帮忙从中说项,让顾清城松口放了我姐姐。” 话落,也不等宫九歌开口说话,就挑眉笑道,“我知道你朋友怀孕快要生产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若答应帮我的忙,我就答应你暂时先不去找你朋友摊牌!你要是不答应我,那可别怪我……” “陆珍珠,你想干什么?”严实脸色难看,蹙眉看向陆珍珠,“庄可马上要生孩子了,你想干什么?” 陆珍珠懊恼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严实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转头看向宫九歌,轻声道,“九歌,陆玉珠不是故意的,既然顾少的妹妹已经没事了,你看这件事你能不能从中说和一下,顾小姐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 “我们?”宫九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视线在严实与陆珍珠之间来回看了两边,脸上露出满满的嘲讽,“我们?严实,你可真对得起庄可!可真对得起她这么多年对你的……呵呵。” 严实别开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即使我那晚喝醉了酒,也不是……理由!我会等庄可生完孩子以后把事情跟她说清楚,我会求的她的谅解,我……” “严实!”陆珍珠抓住他的衣服,委屈道,“那我怎么办?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抛弃我吗?” 严实眉头一蹙,侧眸看了陆珍珠一眼,道,“陆小姐,你让我约九歌出来不是想为你姐姐求情的吗?这会儿揪着这个话题是怎么回事?” “你说怎么回事?!”陆珍珠动了怒,“我除了圆润了点,哪里比不上你老婆?我家少说家产几个亿,你老婆不过是孤儿院长大的父母都不详的孤儿!我能给你的人上人生活你老婆能给吗?” 严实抿了抿唇,微垂了眸子,眸中神色复杂难辨。 陆珍珠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宫九歌,“宫九歌,你最好回去告诉严实老婆一声,严实这个人我要定了!她要是识相就带着她的孩子滚的远远的……” 宫九歌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转而看向严实,严实没敢与宫九歌正面对视,而是冷声与陆珍珠道,“陆小姐既然不是来给你姐姐求情的,不如早些回去!” 话落,起身朝宫九歌点了点头,“我的事先别跟庄可说,我怕她受刺激对生产不好。” 宫九歌抬眸看着他,冷冷一笑。 “等庄可平安生产后,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严实面有愧色,错开宫九歌的视线,拿了椅背上的风衣抬脚往店外走。 陆珍珠一时怔住,连叫了几声,严实都没有回头搭理她,气恼的跺了跺脚,瞪了宫九歌一眼,拿着自己的衣服和手袋飞快的追了出去。 宫九歌紧紧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口翻涌奔腾的气血,忍住暴打严实一顿的冲动! 可可真是瞎了眼,居然嫁给这样一个渣男! “小姐,您这桌点的菜还要吗?”服务生远远走过来,笑着问。 宫九歌摆了摆手,从包里掏了卡出来递过去,“结账吧。” “请稍等。”服务生笑着接了卡,回柜台结账,一会儿,拿着卡和结算单还给宫九歌,“一共八百六十八,谢谢光临。” 宫九歌笑了笑,唇角却不自觉勾了抹嘲讽,拎着包缓缓走了出去。 …… 陆珍珠追出酒店,严实已上了他那辆宝马3系,陆珍珠快步走过去,想打开车门进去,却发现车门被严实锁了。 陆珍珠生了气,“严实,你开门。” “我回公司,你回家,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联系了。”严实没有看陆珍珠,目光盯着方向盘,淡声道。 话落,发动车子,疾驶而去。 陆珍珠在后面大吼,圆胖的脸庞有些扭曲,“严实,你会后悔的!” 154 残忍的母亲 宫九歌从酒店出来,正听到陆珍珠发狠的叫声,眉头皱了皱,走到路边打了车,直去医院。 宫九歌在医院不远处下了车,买了几样顾清雨爱吃的水果,拎着上了楼。 顾清雨的精神好了一些,只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宫九歌敲门时,顾清雨正缠着顾清城说话,“哥哥,哥哥,你最好了!我在医院好无聊,你帮我把笔记本带来好不好?” “不好!”顾清城毫不犹豫拒绝,淡声道,“舅舅说你需要好好静养。” 顾清雨扁了嘴向宫九歌告状,“宫姐姐,哥哥欺负我。” 顾清城斜了妹妹一眼,顾清雨往后缩了缩,顾清城眸底掠过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抬眸朝宫九歌一笑,“九歌,你来了。” 宫九歌回了顾清城一笑,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清雨笑道,“清雨的脸色好多了。” “就是就是……”顾清雨配合的点头,拉了宫九歌笑眯眯道,“宫姐姐,我在医院好无聊,你能不能帮我把笔记本带到医院来?” “你要笔记本做什么?”宫九歌笑着顺着她的势坐到床头。 顾清雨苍白的脸颊漾起一抹红晕,“你和哥哥太忙,没空陪我聊天,宫奶奶又上了年纪,我不想让她太累,就想、就想……玩游戏解闷儿。” “不行!”没等宫九歌开口,那边,顾清城就冷着声音拒绝了顾清雨的要求。 顾清雨看了眼沉着脸的顾清城,有些委屈的蹭了蹭宫九歌,宫九歌朝顾清城轻轻摇了摇头。 她自然知道顾清雨说想玩游戏,其实是想见游戏里的人。而护妹心切的顾清城明知道妹妹要电脑的真实用意又怎会将笔记本给妹妹? 这两兄妹还真是…… 宫九歌笑了笑。 宫奶奶拎着热水壶推门而入,看到宫九歌,笑道,“九歌,你来了,公司不忙吗?” “出来有点事,顺路来看看清雨。”宫九歌也笑。 顾清雨见宫九歌借着宫***进来也不继续拿笔记本的话题,不由泄气的靠着床头,宫九歌看到,不由轻笑,示意了顾清城出了病房,走远了问他,“沙医生怎么说?清雨这次昏倒对身体的伤害如何?” 顾清城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眸底有抹难掩的伤痛,轻声道,“舅舅说,清雨至少一年内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否则身体会衰弱的更加明显,当昏厥成为习惯,她的各项机能都有可能变得嬴弱不堪,身体一旦不堪重负……” 他轻呼一口气,似不敢呼吸一般,他垂眸看到眼前女儿眸中的关切担忧,心底一软,不由伸手搂住宫九歌,俊美的容颜埋在她的长发中,渐渐红了眼眶。 宫九歌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很快软和下来,伸手拍抚着顾清城的背,“那我们就用心一些,好好看顾她,争取一年、五年、十年都让清雨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再不受一点外界刺激……” 顾清城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舍的从宫九歌肩头直起身,朝宫九歌展颜,“好!” 他的小姑娘在给他承诺,五年、十年…… 漂亮的五官在阳光下如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晶亮眸中的笑意让宫九歌忍不住跟着露出笑容。 发觉自己被顾清城牵着做了什么后,宫九歌努力扯回嘴角,娇嗔的瞪了顾清城一眼,别开头去,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问了句,“清雨的先天不足是因为没足月生产吗?” 顾清城面上的笑容一滞,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指了指楼下,“陪我去下面走一走?” 宫九歌点了点头。 两人步入医院的小花园,缓步在小径上走着,顾清城许久才开口,“我妈……怀上清雨时正逢晋级的关键时刻,她瞒了所有人去参加那次的实弹演习,钻铁网、滚泥潭、下水牢……从三米高的地方往下跳……背着十公斤的负重穿梭在森林里与士兵一起战斗!六个月的演习,她成功的瞒过了所有人,演习结束的第三天,晋级命令下达,她晋级了……” 顾清城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笑意,宫九歌听的出来,那是嘲讽。 宫九歌听的倒抽了几口凉气,“怎么……” “你是想说清雨怎么还能保得住吧?”顾清城仰头笑了笑,“清雨命大,虽然在娘胎里历经艰险,却顽强的活了下来,虽然天生不足……” 宫九歌已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顾清城明明在笑,她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浓烈的悲伤无力。 邱宝怡虽说在她出生后不待见她,可她毕竟给了自己一个健康的身体,给了她一份可以奋斗的资本,而清雨…… 沙萃的心何其残忍! 宫九歌心疼顾清雨,更心疼眼前这个连笑都有着悲伤气息的男人,她心底某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戳了又戳,酸软的一塌糊涂。 “顾清城,清雨不会有事的。她福大命大,一定能长命百岁……”宫九歌伸手握住男人垂在裤缝边沿握成拳头的手,才发现男人掌心已被掐出几道痕迹,不由一叹,将自己的手放入男人手中,反握住他。 顾清城的眸底慢慢漾开暖意的笑容,“是,她福大命大……” …… 两人在楼下待到太阳西落,去外面买了饭菜,说笑着上了电梯,电梯在顾清雨病房的楼层停下,两人拎着饭回了病房。 刚到病房,顾清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将饭菜递给宫九歌,走到窗边去接电话,宫九歌笑着将顾清雨爱吃的菜一一摆放到桌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顾清城的脸色骤然一变,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宫九歌,声音冷凝,“好,我知道了,不管他们家人做什么决定,一切等我们过去再做定夺!是,我们在A医大,20分钟……好。” 宫九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朝她走来的顾清城扯了扯嘴角,“怎、怎么了?” “九歌,你听我说……”顾清城深吸一口气,直视她的双眸,轻声道,“庄小姐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正在仁和医院急救室,顾副院长打电话来说严家人要保小舍大……” 宫九歌的身子立时软了下去。 155 我们保大! “九歌!” 顾清城忙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怀中,撑住她的身子,面露担忧,“九歌……你没事吧?” “带我去!”宫九歌紧紧揪住顾清城胸前的衣服,一脸苍白,浑身发抖,重复道,“带我去!我不能让可可……有什么意外!” 死字在她脑海盘旋,宫九歌只觉心口似被什么重重锤击,疼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顾清城轻声应了,抬头朝宫奶奶看过去,宫奶奶一脸震惊,“你、你们说的可是庄、庄可?” 顾清城点了点头。 宫奶奶脚步踉跄两步,顾清雨惊呼一声,忙伸手扶住宫奶奶,“宫奶奶!” 宫奶奶就势坐在床头,朝顾清雨摆了摆手,对顾清城与宫九歌道,“你们快去,一定要拦住严实那家人!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庄可要是……” 宫奶奶话声一顿,声音里便有了几丝哽咽之气,眼中已是有了泪水,催促顾清城与宫九歌,“快去快去!一定要救庄可!那孩子……太可怜了!” 畜生!居然为了孩子要害了庄可那孩子的性命! 简直畜生都不如! “我知道了。宫奶奶,清雨这边就麻烦你了,我和九歌先过去。”顾清城沉了脸,朝宫奶奶点了点头,扶着宫九歌往外走。 宫奶奶追出病房,朝孙女不成步的背影喊过去,“九歌,一定要救庄可啊……” 宫九歌停住脚步,回头看被泪水模糊了眼睛的老人,定声道,“奶奶放心,拼着与严实一家打官司,我也绝不会让他们要了可可的性命!” “诶诶!”宫奶奶应着,抬手抹了眼泪,赶两人快走。 宫九歌几乎不能成步,直到上了车,身子还在发抖,顾清城帮她系好安全带,坐上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跟顾副院长说了,咱们没赶过去之前,严家人说什么都不听!” “谢谢。”宫九歌朝顾清城扯了扯嘴角,发抖的手攥着膝盖上的衣服,咬牙道,“严实这个畜生!” 顾清城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坐稳了。” 宫九歌点了点头。 顾清城发动车子,汽车飞快的往仁和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路上,顾清城几乎没去管几个路口的红灯,一路闯了过去。 快到医院时,他侧眸看了宫九歌一眼,低声问道,“庄小姐的事,要不要跟苏小姐说一声?” 苏苏? 宫九歌蓦然抬头,看向顾清城,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拨通苏恪的电话,苏恪正跟苏瑾容一起吃晚饭,接了电话还笑嘻嘻的喊她一起来,宫九歌声音一哽,“苏苏,你让瑾容开车送你来仁和医院,可可进急救室了。” “急救室?可可要生宝宝了吗?”苏恪先是一怔,随即欢喜的问道。 宫九歌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苏恪疑惑的看着手机,可可生孩子不是很开心的事吗?怎么小九儿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苏瑾容刚想张口问怎么了,就看到宫九歌的来电,不由露出与苏恪一样的疑惑神情,接了电话,“喂……” “瑾容,你别说话,听我说,可可从楼梯上跌下来现在在急救室生死未卜,严家那边要保小舍大,我怕苏苏一会儿到了医院受不住打击,你先喂她吃颗药,以防万一!” 苏瑾容惊呼一声,看到对面苏恪奇怪的看着她,脸色瞬间一变,她清楚苏恪与庄可、宫九歌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明白苏恪不可能坐视不管,不由咬了咬牙,应下宫九歌的话,“我知道了,我会先给她做心理建设。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苏瑾容沉着脸问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从包里拿了一瓶药,倒了两粒出来递给苏恪,“姐,把药吃了。” 苏恪皱眉,“我好好的吃药干嘛?” “你吃了我再告诉你。”苏瑾容再递了递。 苏恪还要再反驳,脸色骤然一变,瞪着苏瑾容,“刚才是不是小九儿给你打的电话,她说了什么?” “先吃药!”苏瑾容坚持。 苏恪不再多言,接过药放入口中,就着水咽下去,目视苏瑾容,“说。” 苏瑾容抬手招了服务生结账,拿了皮包和衣服,拉着她往外走,“路上说。” 尽管有宫九歌的预防,苏瑾容的提前心理建设,可乍然听到严实的妈妈在手术室门前高喊保小的时候,苏恪的身子还是不由晃了几晃,往地上栽去。 苏瑾容慌忙去扶她,却被她带着一块儿跌在地上。 苏瑾容慌了神,脸色比苏恪还要白,拍着苏恪的脸颊,叫,“姐姐……你不要吓我!” “我没事!”苏恪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冷着脸朝严家一家三口走去。 这边,宫九歌与顾清城从另一个电梯上来,甫看到老太太跳脚咋呼的模样,宫九歌的脸就蓦然一沉,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顾清城,大步追上苏恪朝手术室走去! “那是我们严家的孙子,我们保小咋了?”老太太推搡着门口的医生,声音高亢,“她娘家又没人,我们家就是她的家人,我们一家三口都保小!你让我们签协议我们也签了,你这会儿还不动手术是想害死我们严家的孙子吗?” “是啊医生,人命关天,我们一家商量好了,保小!再晚孩子也保不住了……”老爷子在一旁急的打转。 严实木呆呆的看着急救室的门,不发一言。 被老太太推了一把,严实才哑着声音说了句,“保……小吧,庄可……肯定也想让我们的孩子……活下来!” “保你奶奶个腿!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苏恪气的脸色铁青,揪着严实的衣服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你保小!保小!你个王八蛋!混蛋!卵蛋玩意儿!” 严实看到苏恪,眼中竟然亮了亮,苏恪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老太太失声尖叫,“杀人啦杀人啦……” “闭嘴!”苏恪扭头,冷喝一声,“再聒噪一声,我这就真杀了这个畜生!” 宫九歌看也不看严家人一眼,直走到顾副院长身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顾副院长,我们保大!” 156 所谓人心 顾副院长点了点头,侧眸与几个医生交换了一下眼神,出声道,“准备手术,保大。” 有医生将先前严家签的手术协议书递过来,顾副院长接了转交给宫九歌,朝宫九歌身后的顾清城略点了点头。 顾清城走过来,也朝顾副院长点了点头,“劳烦顾姨,一定要保住大人!” “我知道了。”顾副院长脸色沉着,“不过,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我们……只能尽力。” 宫九歌的身子一晃,顾清城忙伸手扶住她,“九歌……” “我没事。”宫九歌朝他一笑,面色白的吓人,她咬了咬唇,沉声道,“拜托顾副院长。” 顾副院长朝她安抚一笑,转身进了手术室,几个医生和护士跟着走了进去。 严家老太太丢了那边跑过来,大叫,“我们保孩子!我们保孩子!那是我们严家的孙子!你们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 “谁要遭报应?”宫九歌侧眸冷冷的看着严家老太太,严家老太太被她看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想到什么,又挺起胸脯与宫九歌对峙,“庄可是我们严家的媳妇就是我们严家的人!你们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凭啥要害了我们严家的孙子?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宫九歌冷笑,“你们有那东西吗?” “你啥意思!我们咋没油良心了!那是我们严家的孙子,我们要保自己的孙子咋了……”老太太依然咋咋呼呼,面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涨的通红。 不过,以她的性子,多半是气的,呵呵。 宫九歌懒得再搭理她,抓着顾清城的手,示意他带她去严实身边,顾清城抬眸淡淡扫了那吵闹不休的老太太一眼,扶着宫九歌往严实身边走。 老太太被顾清城那没有温度的一眼惊的后背生了一身冷汗,猫一样缩到了严家老爷子身后,扯着他的衣角道,“老头子,你说咋办?里面那可是咱们的亲孙子啊……” “好了,你少说两句!”老爷子眼见庄可的几个朋友来者不善,眉头拧到了一块儿。 老太太不愿意,气恨道,“我就说城里的女娃娶不得,严实偏不听劝,连和咱们说一声都没有就搞大了她的肚子,让她赖上咱们儿子……” “你说谁赖上你们儿子?”苏恪回头恼恨的瞪着老太太,老太太哼了一声,“一个女孩子不自重自爱,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要不是她有了孩子,我们家严实多少好女孩不能娶,那个陆小姐比她强多了!家里有钱又没架子……” “陆小姐?哪个陆小姐?是不是陆珍珠?”宫九歌脸色惨变,冲过去问老太太。 老太太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呵呵……”宫九歌冷然一笑,眼中血丝暴涨,目光森冷的盯着严实,眸底竟有杀意掠过,她一字一句道,“严实,可可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三口给她和孩子偿命!算上陆珍珠!” 严实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苏恪又打下来的手,将苏恪推到一边,淡声道,“够了!” 苏恪被他推的踉跄两步,被苏瑾容扶住,厉声道,“严实,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严实一笑,“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是。” 宫九歌冷冷一笑,将手中的手术协议书一把甩到他脸上,“那你告诉我们,这上面的字可是你签的?要保孩子害死庄可的协议可是你签的?” 严实没有动,任手术协议书砸到脸上,跌落在地。 半响,他抬眸对上宫九歌的目光,轻轻别开了视线,淡声道,“庄可……她也盼着这个孩子出生,她……肯定也想保孩子!” “无耻!”宫九歌眼峰一冷,劈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严实脸上,将严实的脸打歪到一旁,严实并没有躲闪。 清脆的巴掌声在楼道里回响。 待严实回过头,唇角流出一缕血丝。 “你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老太太尖叫一声,闷头朝宫九歌冲了过来,顾清城眼眸一冷,伸手将宫九歌拉到一边,老太太刹脚不住,一头撞到了严实身上,严实闷哼一声,被老太太撞到在地。 苏恪啐了一口,骂了声,“活该!” 老太太啊呀一声,坐在地上嚎哭起来,“不讲理啊!我们自家人的事你们外人来搀和啥……你们害了我们家的亲孙子,如今还要害我和我儿子,我不活啦……这世道没个说理的地方啊……” 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护士走出来,不耐烦的看了眼拍着大腿干哭没有泪的老太太一眼,冷声道,“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要哭出去哭!” 说罢,又冷哼一声,“儿媳妇的命不是命,就你们一家人的命是命!都是些什么狼心狗肺的人!” 转身进了手术室。 严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老太太怔了一会儿,又拍着腿要干嚎,被严实厉喝一声,“够了!” 老太太吓的立刻憋住了,蹭蹭几下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严家老爷子的背后。 严家老爷子的脸色很是难看,目光在宫九歌与苏恪几人身上转了几圈,眼中露出不满,可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严实从地上站起来,依靠在门边,透着模糊的玻璃往里看。 是他错了。 是他昏了头。 他怎么会在医生拿手术协议书给他的时候生出那样的念头?怎么会让那样的念头怂恿自己签了字? 他明明,不想让庄可死的! 他明明,是爱庄可的! 若不是因为爱,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身价过亿的陆珍珠? 若不是因为爱,他怎么会一再容忍庄可对他的漠不关心? 若不是因为爱,……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苦笑一声,鼻间忍不住酸涩难忍。 脑海里不断交换着庄可娴静柔美的笑容和他那个恐怖的想法。 庄可是期盼这个孩子的出生的,如果庄可因为生孩子死了,那他就可以带着孩子娶了陆珍珠,既能顺利成为人上人,又保住了他和庄可的骨血…… 157 情如朝露,去匆匆(1)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的灯一直没灭,护士来来回回取了数次血浆,宫九歌几乎不敢去想手术失败的后果,整个身子都靠在身后的顾清城身上,绵软无力。 苏恪的脸色比宫九歌还要难看,苏瑾容扶她坐在楼道里长椅上,又拿了药倒了两颗给她吃,苏恪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塞到嘴里。 严家老太太揪着严家老爷子的衣角,起初是躲闪着宫九歌与苏恪的目光,后来又拉着严家老爷子,一脸委屈的嘀嘀咕咕。 严家老爷子很瞪了严家老太太几眼,严家老太太才心虚的止住话。 严实一脸木然的依靠在手术室旁边的墙壁上,一双眸子黯然无神,定定的看着前方,却一点焦距都没有。 宫九歌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死一般沉寂的压抑,她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提袋一眼,顾清城伸手帮她拿出电话,摁了接听键,放到她耳边。 “九歌,庄可怎么样?人没事了吧?”话筒里,传来宫奶奶急切的声音。 宫九歌看了一眼依然没有动静的手术室,抿了抿唇,竭力压住心底的颤抖,轻声道,“可可她……还在手术……” 电话沉默片刻,宫奶奶嗯了一声,“那我一会儿再打。” “好。” 听她说完话,顾清城挂断了电话,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与眸底的恐慌害怕,将她的身子往怀中更搂紧一些,低声安抚道,“庄小姐不会有事的,九歌……” “我知道,可可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宫九歌抬头,看着顾清城笑,只那笑容里却有着太沉重的东西。 七个小时后,手术的灯灭了,顾副院长带头从手术室走出来,宫九歌与苏恪几乎同时扑上来,同声道,“顾副院长,可可她……” 话没说完,两人的声音已是哽住不能言语。 顾副院长拍了拍两个人的手,轻轻叹息一声,“手术很成功,庄小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渡过危险期,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生命体征没有发生异样,人才算保住了。” 苏恪与宫九歌连连点头,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顾副院长!” 严实在门边,唇角露出微笑。 顾副院长笑了笑,朝顾清城看去,顾清城已走到宫九歌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扶住了宫九歌,朝顾副院长点头,“谢谢顾姨。” 顾副院长摇了摇头,看了眼前两个女孩满是血红的眼,心里叹了一声,“你们熬了半夜,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重症室期间,不允许家属探望。” 苏恪与宫九歌同时摇头,“我们不进去,我们就在门外守着她。” 顾副院长愣了愣,去看顾清城,顾清城一笑,“顾姨做了许久的手术,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们。” 顾副院长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众人顺声看去,却是严家老爷子晕倒了。 严家老爷子本来身体就不好,支撑到现在也已经到了极限,听到大人保住了这话,长吁一口气,人立时就歪在了严家老太太身上。 严家老太太吓的哇哇大叫,“严实,严实,你爸……快!快扶住他……” 严实瞧了眼空荡荡的手术室,默默收回目光,疾步过来扶住严家老爷子,一边叫医生,“麻烦医生帮我爸看看,他前段时间……因气急攻心曾昏倒过……” 顾副院长抬眸看了一眼,点了身后一名医生,“去问一下上次是哪个医生给严家老爷子看的病,让他过来接手。你们也忙碌了半夜,都回去休息吧。” “好。”那医生应了一句,看也没看严实一家三口一眼,抬脚走了。 顾副院长这才朝众人点了头离去。 苏恪与宫九歌向几个帮忙的医生护士表达了谢意,目送一群人离开。 “小九,我们去看可可。”苏恪泪眸去看宫九歌。 宫九歌一笑,眸底却也分明噙着泪意,“好。” 苏瑾容扶着苏恪,顾清城拥着宫九歌,四人跟着离开手术楼层,去了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 重症监护室的门有一半是透明的,外面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病人。 此刻的庄可脸白如雪,唇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鼻子上戴着氧气罩,从被子底下延伸出去几根管子,看上去,很是可怜。 苏恪一把捂住了嘴,扑在门上叫,“可可……可可……” 宫九歌亦是忍不住鼻间的酸涩,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白日,好友还好生生的笑着与她们说东西不要准备太多,孩子长的快,买多了还没穿就小了…… 孩子? 孩子! 宫九歌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扭头去看顾清城,“顾清城,孩子……可可的孩子……” 这边,苏恪也反应过来,扭头泪眼模糊的看顾清城。 顾清城自然明白宫九歌的意思,轻拍了她的手,“别急,我去问问。” 他转身要走,宫九歌抓着他的手不放,咬着唇道,“不论如何,都要让可可看一眼她的孩子……” “我知道了。”顾清城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苏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打嗝抽噎怎么也止不住。 眼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瑾容的脸也白了,一把抓了宫九歌,“九歌,我姐姐不能太伤心,不然会出事的!你快劝劝她……” 宫九歌忍住泪意点了点头,脚步正要动,一抬眸看到重症室的庄可,垂眸看到外面正常内里却早不复当年健康的苏恪,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滚滚而落。 苏瑾容急的跺脚,“九歌……” 九歌朝她一笑,缓步走到苏恪身边,与她并排坐在地上,将苏恪搂入怀中,拍抚着她的后背,低声道,“苏苏,可可没了孩子一定很伤心,要是你也倒下了,她过两天醒过来,我一个人安慰不住她怎么办?” 苏恪的哭声一顿,打嗝声渐渐没了。 宫九歌继续道,“可可还等着我们帮她主持公道,你要是因为伤心过度昏倒了,我一个人打不过严实让可可再受欺负了怎么办?” 158 情如朝露,去匆匆(2) “他敢!”苏恪抽噎着,却抬手抹去了眼泪,红着眼睛看宫九歌,声音哽咽,“小九儿,我一想到严实那家人想要害了可可,我就替可可伤心!她那么喜欢严实……却喜欢了一个人渣!” 人渣,说他是人渣,怕是要玷污了人这个字。 宫九歌面露嗤笑,从地上起身,将苏恪搀扶起来,轻声劝道,“所以,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身体养好,等可可醒过来,我们好一起替可可主持公道!” 苏恪嗯了一声,重重点头。 苏瑾容看着,长长松了一口气。 宫九歌将她送到苏瑾容面前,道,“你先跟瑾容回去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我不回去,我守着可可……”苏恪摇头。 宫九歌笑着摁住她的肩膀,“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再待在这保不准下一刻就昏倒在医院,你想这样吗?” 苏恪一怔,泪眼看着宫九歌,好一会儿才咬着唇点了点头,“我走!我回家睡觉!我睡的饱饱的……” 宫九歌展颜一笑,将她推给苏瑾容,“去吧。” “小九,你呢?”苏恪看她。 宫九歌侧眸看着重症监护室的庄可,抿唇笑道,“我守着可可,等她醒了就打电话叫你来。” “我回去睡一觉来替你!”苏恪握着宫九歌的手道。 宫九歌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着苏恪道,“你好好休息,睡醒就先检查一下身体,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恪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重症监护室的庄可,半响,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了。” 宫九歌点头。 苏瑾容欲言又止,扶着苏恪慢慢坐了电梯下楼,出了医院上了车,苏恪掏出手机给顾清城打了个电话,“苏小姐。” “顾清城,小九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她说要守着可可,你多看顾着她,让她寻个时间睡一觉,她要是不愿意,你……你就给她吃颗安眠药,让她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了。”顾清城应声。 “还有……可可的孩子……”苏恪说到孩子,声音仍然控制不住的哽咽,“我也要看,你让他们不要……” 说到这,已是难过的说不出话。 “我已经与医院说好了,孩子暂时不会被送出去,先放在……停尸间,等你们和庄小姐最后决定。”顾清城在心里轻叹一声,如是道。 苏恪嗯了一声,哽咽着,“谢、谢谢你。” “客气。” 挂断电话,顾清城缓步上了电梯,寻到了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前的宫九歌,低声道,“孩子先暂放在停尸间。” 宫九歌点了点头,向他道谢,顾清城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脸上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他不由心疼的将他的姑娘搂入怀中,安慰道,“万幸,大人保住了。顾姨说幸好是保的大人,孩子在母体里已经受了伤……” 他没有告诉她,庄可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虽然尽力护住了肚子,却依然伤了腹中的孩子,孩子被取出来时,已经……死了。 宫九歌闷在顾清城胸前,低低哭泣着,哭的身子打颤,依然不停下。 顾清城知道三个女孩的感情,知道不让她发泄出来,她定会憋出病来,索性将她搂紧,任她闷声哭个过瘾。 直到顾清城胸前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湿意,宫九歌才止住哭声,揪着他胸前的毛衣抬眸看他,一双眼睛已是红肿如桃,“顾、顾清城,谢谢你!” 谢谢他在这样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让她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顾清城笑了笑,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了,劝道,“你很久没休息了,我送你回去睡一会儿……” 宫九歌摇头,退离顾清城的怀抱,看着重症室里的庄可,轻轻道,“我要看着可可平安醒过来。” 顾清城想了想,不再多劝,径直离去,不一会儿,手里端了两杯热咖啡走过来,一杯递给宫九歌,“喝点咖啡暖暖身子。” 宫九歌笑着接了杯子,捧在手心,依然看着透明的玻璃,边喝咖啡边有一句没一句的与顾清城说话,“可可心很软,别人说几句好话就能哄骗住她,严实许了她一个有父母有温暖的家,就把她的心骗了去……但他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他从跟可可领了结婚证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他……他跟陆珍珠在一起了,他居然背着怀着孩子的可可跟陆珍珠在一起了……就在昨天,他还带着陆珍珠到我面前膈应我,明明跟那个女人床都上了,居然跟我说是误会……道貌岸然的人渣!我早该劝可可跟他离婚,如果他们离了婚,可可说不定……” 宫九歌的声音蓦然一顿,悲伤的水眸突然多了冷意,“严实,陆珍珠!” 她转头,看向顾清城,声音里透着股凉意,“顾清城,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幸福花园小区查一查,可可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她一向小心,绝不可能……” 宫九歌突然想起在手术室门前,严家老太太大声喊叫着可可不如陆珍珠的话,眼中的冷意突然就掠过一道杀意。 顾清城心下惊了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宫九歌一手扶着头,努力的睁大双眸瞪着他,低语,“顾、顾清城,你、你在咖啡里……” 话未说完,人已是往一旁栽去,手中的杯子也松开往地上跌去,顾清城早把自己的杯子放到了一边,见状,一把捞了杯子,一手将宫九歌搂入怀中。 看着她沉沉睡去的面容,顾清城修长的手缓缓抚摸上她娇嫩的容颜,叹了一声,“傻丫头,平时看着是个性子柔和的人,怎么会动了杀机?” 说着,将她更拥入怀中,俊美的脸庞贴在宫九歌的脸颊上,闭眼轻叹,“有没有那么一天,你也会为我有提刀杀人的冲动?” 说罢,又轻笑,“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担心恐惧的那个会是我吧?” 没想到,顾清城一语成谶,却不是提刀,而是拿枪! 159 情如朝露,去匆匆(3) 顾清城将宫九歌抱到了顾副院长的休息室。 顾副院长笑着打趣他,“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她以为顾清城会摇头,却没想顾清城笑着点了点头,小心的拿了被子给宫九歌盖好,指了指外面,示意顾副院长出去说话。 顾副院长失笑,跟着他到外间说话,“安眠药的剂量,足够她睡到明天中午。” 顾清城笑了笑,眸中却有几分显见的担忧。 顾副院长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庄小姐的手术很成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闻言,顾清城稍稍松了一口气,庄可没事,那丫头应该不会过于悲伤了。 顾副院长又笑了,笑罢,突然蹙眉问顾清城,“你妈妈……知道吗?” 她往宫九歌休息的房间看了一眼,面露担忧。 顾清城面上的笑容一滞,淡道,“知道。” 不但知道,还在第一时间逼他与九歌划清界限,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呵呵。 “你妈这人……”顾副院长冷了脸,说了几个字就顿住了话,轻叹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清城也不想在沙萃的问题上纠缠,两人聊了几句闲话,顾清城送了顾副院长回家休息,又上楼看了庄可,看到她一切正常,才转回顾副院长的休息室,坐在椅子上稍做休憩。 第二日一早,他先去看了庄可的情况确认无事后,径直下楼去打电话。 “少陵。” “喂,老大?”宴少陵闭着眼睛打着哈欠叫了声,“这么早……” “我有事请你帮忙。”顾清城的声音很淡,透着晨起的凉意。 宴少陵想张嘴反抗,却觉得顾清城的声音怪怪的,便止了心思,嗯了一声,“什么事?” “你去一趟庄小姐所住的幸福花园,查一下她昨天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是不是与陆家有关?” “哦,知道了。”宴少陵应了声,迷糊着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丢回床头,却又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了电话拨回去,急声道,“老大,你刚刚是不是说庄可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庄可怎么了?”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才传来顾清城淡淡的声音,“庄可从楼梯上滚落,昨晚动了手术,孩子没了,她……目前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宴少陵不敢置信的瞪着手机,摇着头道,“怎、怎么可能?我前几天还见她……” 话没说完,双眸就是一冷,咬牙道,“是不是严实?苏恪过生日那天,他跟陆珍珠纠缠不清?” “尚不可知。”顾清城淡声道,“九歌也怀疑庄小姐的事与严实和陆珍珠有关,你去查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宴少陵沉着声音,挂了电话。 最好别让他查出与严实和陆家有关,否则…… 宴少陵的双眸猛的迸发出一股森寒的杀意,攥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隐隐发出嘎吱的声音,却是将手机捏的变了形! 他飞车赶到幸福花园,直接找到小区物业,调了每层楼安置的监控视频,当看到庄可是因为陆珍珠突然伸脚绊她,躲闪不及才滚落十几个台阶后,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拧出半盆水。 庄可对门的邻居同情道,“听说是个小三,带了许多值钱的礼物来看严实的爸妈,那家老太太压根就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可怜庄可被她骂的一句口都没还,估计也是呆不下去才想要出门避一避,谁知道……” 又问宴少陵,“小伙子,庄小姐没事吧?” “严实呢?他当时不在家?”宴少陵握着拳,淡声问道。 老夫妻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声,“在家,好像说了什么,不过声音太低,我们两口子没有听到。” 小三上门,害的原配险些一尸两命! 呵呵,严实可真对得起人渣这两个字! 宴少陵这会儿还不知道在手术室门口发生的事,知道后…… …… 宴少陵带着查来的消息匆匆赶去医院,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见到了顾清城,“她人呢?” 顾清城侧眸看过去。 宴少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瞧见病房内脸色白的透明、一身管子的庄可,心不可自抑的抽疼了一下,疼的他几乎站立不住。 顾清城轻轻叹息一声,不着痕迹的扶了他一把,“顾姨说手术很成功,应该没有大碍。” “嗯。”宴少陵应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不但沙哑还带着微微的哭腔。 顾清城却似没有发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宴少陵在重症监护室门前守了两天两夜没合眼,宫九歌与苏恪虽有满腹疑问却都没有力气去管,她们只盼着庄可能渡过危险期,能活下来。 四十八小时后,庄可顺利渡过危险期,清醒过来。顾副院长确认后,将她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宫九歌与苏恪第一次没有征求庄可的意见,果断的让顾清城走后门,给庄可开了一间单独的vip高级病房。 顾副院长私下与宫九歌、苏恪说,“孩子月份太大,又是重力滚落,到底是伤了子宫,以后想要再生孩子,怕是有凶险,所以不建议她以后再怀孕生子……你们寻个合适的时间与庄小姐说一下吧。” 两人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庄可有多喜欢孩子,她们都知道,如果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那无疑是上天最残忍的惩罚。 顾副院长无奈的叹息一声,朝两人点了点头离去。 醒来后的庄可很冷静,面上淡淡的浅笑从睁开眼便没有褪却,一双黑眸的眸底却有着深井一般看不到底的黑暗。 苏恪抱着她又哭又骂,哭庄可的孩子没了,骂严实的狼心狗肺。 庄可笑着安慰她,苏恪却哭的越发凶猛。 好不容易安抚好苏恪,庄可朝宫九歌笑笑,哑着声音道,“九歌,我想见见严实。” “你还见他做什么?那个狼心狗肺的人渣!”宴少陵红着一双眼,紧抿着唇冷声道。 庄可朝他淡淡一笑,“有些事总要说清楚的。” 160 情如朝露,去匆匆(4) 宴少陵瞧着她不过三日便瘦成锥子的下巴,喉间动了动,当水雾模糊了双眼时,霍然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顾清城朝庄可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留下了好姐妹三个人。 宫九歌提了提庄可身上的被子,将手术室门前发生的事与庄可说了,苏恪在一旁咬着唇忍眼泪,却怎么也没忍住,低声骂着,“那个混蛋、人渣、畜生……” 庄可放在被子底下的手紧握成拳,瞳孔猛的缩了缩,尽管早对严实失望透顶,却还是不及严实想要她死来的震撼! 眼中迅速被泪水淹没,庄可流着泪笑,苍白的面上一片凄然,“我知道了。” “可可……”宫九歌不忍。 庄可却朝她展颜一笑,“我早就想着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比我想的还要可怕……” “呜呜……可可……”苏恪哭的不能自抑。 庄可伸出手轻轻顺着苏恪的背,淡声问两个好友,“你们见过孩子了吗?长的像不像我?” 宫九歌摇头,她们不忍心看。 庄可就笑,“苏苏,你帮我去跟顾副院长说一声,我一会儿想看看我的孩子,可以吗?”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我跟严实算账!”苏恪摇头,她上次听了小九儿的劝回家休息,被苏瑾容在牛奶里下了安眠药,一觉睡了一整天,又险些被那个苏疯子拐去机场,耽误了陪可可的时间,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走了! 她要留下来,等严实那个渣男来,狠狠揍他一顿!为可可报仇!为她未能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小侄子报仇! 宫九歌看了苏恪一眼,思忖片刻,道,“先让苏苏在这里陪你,我去找严实过来。” 又小声嘱咐苏恪,“可可刚醒需要静心,你不要再哭引起她的伤心……” 苏恪连连点头。 宫九歌离开病房问了严家老爷子的病房去寻严实。 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如果说宫徵的娇笑让宫九歌觉得是挑衅,那陆珍珠的娇笑则是让她从骨子里升起一股恨意! 她不在乎严实跟陆珍珠清白不清白,她只在乎他们狼狈为奸害的可可差点丢了性命,害的可可的宝宝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半敞开的病房内,陆珍珠身着紫色的皮草,下身是一条皮裙,长靴到膝盖,正站在严实身边,笑眯着眼介绍她送来的东西。 “这个是冬虫夏草,很是滋补,阿姨有空可以给叔叔做一些炖汤补一补身子……不值什么钱一克也就六七百,这么大一盒不过十几万,叔叔的身体重要……”说着,又是一阵娇笑。 严家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陆珍珠,上半身前倾,一双小眼睛恨不得粘到陆珍珠手中的冬虫夏草上,乖乖,一盒就要十几万,可真真是有钱人! 陆珍珠眸中的不屑一闪而过,笑着将盒子递给了严家老太太,“阿姨,给您。” “诶诶!这咋说的,让闺女你破费了!”严家老太太的严家笑成了一条缝。 陆珍珠娇笑去晃严实的胳膊,“严实,阿姨太见外了,你快帮我说两句……” “陆小姐破费了。”严实这几日因严家老爷子晕倒先忙乱了一阵,待老爷子情况稳定,他想起去看庄可,却被医院的护士拦着,连重症监护室的楼层都上不去,更遑论看庄可一眼了,几日来一直担心庄可的生死,觉也没怎么睡,人不但消瘦且很颓废。 严家老太太斜了儿子一眼,伸手抓住了陆珍珠的手,嘎嘎笑了两声,“别搭理他,他心里还念着那个扫把星呢!那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保不住我们严家的孙子,还把我儿子祸害成这样,别说她现在没醒过来,她要是醒了我们严家立刻写休书休了她,她压根配不上我们家严实!我们家严实就该闺女你这样的人配……” “……”陆珍珠转了转眼珠,“孩子没了?” 严家老太太啐了一口,骂了庄可两句,“没了干净!等你和严实结了婚,生的就是我们严家的第一个孙子!” 陆珍珠眸光一闪,唇角勾出几分嘲讽,让她跟自己抢男人,活该! 宫九歌在门外听的浑身发抖,连着深吸几口气,才将心底几欲爆发的戾气压住,冷着脸走到病房门口,出声道,“严实,可可醒了,要见你。” 病房内瞬间一静。 严实的双眸陡然一亮,疾步走到宫九歌面前,“庄可醒了?” 宫九歌点了点头,看着他露出笑容的脸,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厌恶恶心,转身就走。 严实紧跟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严家老太太与陆珍珠都是一愣。 陆珍珠蹙眉,沉了脸。 严家老太太一见她生了气,竟然迈着小短腿追出病房,大声叫喊,“严实你给我回来,那种女人死了都活该,你去看……啊!” 老太太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看到宫九歌看过来的森冷目光,吓的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电梯。 陆珍珠踩着高跟鞋走出来,轻蔑的瞥了严家老太太一眼,淡声道,“庄可的病房在哪儿?” …… 严实久久凝视庄可,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庄、庄可,你醒了?” “坐。”庄可淡淡一笑,苍白的面上无风无波,以眼神示意严实去坐离她足有七八步远的沙发。 严实没有动,就站在床尾看着庄可。 庄可也不勉强,身子微微后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门见山道,“严实,你跟我在一起过日子是不是很累?” 严实连连摇头。 庄可笑,“我觉得累。” 严实霍然抬头。 “我要照顾你的情绪,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你;还要顾及你爸***情绪,像个下人一样伺候他们,可是……”庄可淡淡抬眸,嘲讽一笑,“你们依然不满意。” 严实摇头,张口想解释。 庄可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问出第二个问题,“你跟陆珍珠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上床那两个字,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庄可在心里悲哀的想。 严实低头,半响,点了点头,“庄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161 情如朝露,去匆匆(5) 庄可安静的看着他,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严实突然有些心慌,看着庄可淡然到极致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 他快走几步走到床头,坐下抓住庄可的手,“庄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因为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酒,等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她睡在了一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庄可淡淡一笑,视线落在被他抓的生疼的手上,想要挣脱出来,却几次都没得逞,便由着他去。 严实眼睛一亮,一张脸都焕发了生机,满目笑容,开心的像个孩子,“庄可,对不起!我错了……你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我相信你,自然不会再有下一次。”庄可看着他的笑,只觉刺的心底生疼。 昔年那个爱笑的、宠她入骨的大男孩终究是消逝在了时间的长河里,不可追,追不得。 严实笑着握了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青涩的胡渣蹭在手心,很痒,庄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严实的目光有些飘渺,她声音极轻极淡的道,“严实,当时,你为什么保孩子不保我呢?” 严实的身子一震,面上的笑容立时僵住。 庄可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被子底下,淡淡抬眸,目光直视严实。 严实的脸色逐渐发白,直到被庄可看的垂下头,许久之后,才低声道,“你很喜欢这个孩子,那时候动了胎气,你那么拼命的想要留住这个孩子!我以为……你肯定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所以……” “所以,你就替我做了决定,要了我的命!”庄可浅浅的笑,眸间有水雾蕴起,她忙抬头看向白的耀眼的天花板,忍下泪意。 严实猛的抬头,“不!我没想要你死……”声音尖锐的都变了腔调。 庄可笑容浅浅的看着他,笑的悲凉,“严实,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想留住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孩子,而是我们这几年的爱情结晶!” 严实浑身一震,看着庄可面上的笑容,心中的恐惧越发的大,他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只抓住盖在庄可身上的被子。 庄可定定的看着他,抿唇一笑,一字一字道,“如今,却是没有必要了!” 如今,却是没有必要了。 不管他想要什么,她都没力气再给了,也不想再给了! 她累了。 “严实,我们离婚吧。” 说完这一句,她突然有种解脱的快感。 庄可嘲讽一笑。 严实却连连摇头,声嘶力竭,“不!不要!庄可……” “你要的。”庄可看着他,眸色温柔,“离了婚,你就可以娶陆珍珠,过你想要的生活,再不必觉得我挡了你的路,让你为难。” 严实摇头,庄可的目光却越过他,看向病房的房门,房门外传来女人的吵闹声,庄可一笑,“明天十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不!我不离婚!”严实摇头,他虽然早预料到庄可一旦醒来会面临这种局面,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能娶有钱人家的小姐,毕竟陆珍珠的嫁妆丰厚,且陆家没有儿子,那么大的家业有可能就是他的!这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要一想到庄可与他离婚会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就觉得自己要爆炸,他忍受不了也接受不了…… 庄可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他的纠结,眸底的悲凉满溢出来,直白道,“严实,我不想跟一个想要我死的男人继续生活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因为那可笑的金钱就要了我的命!不如各自放手,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身。” 严实倒抽一口凉气,他从没想到庄可竟然说的这样直白,赤果果的不盖一块遮羞布! 她的话更似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他的心口,再狠狠拔出,带起鲜血淋漓,让他溃不成军。 病房外,传来陆珍珠的嘲讽声,“庄可,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没了孩子就能博取人同情,连自己男人的孩子都守不住,你还活着做什……” “啪!” “啪!” 清脆响亮的两个巴掌声响起,从紧闭的病房门传到病房内。 “贱人!”是苏恪暴怒的声音。 “滚!”是宫九歌森寒的呵斥。 庄可笑了,双眸温柔如水,面上恬淡娴静,没有爱情又如何?被爱情背叛又如何?至少,她还有孤儿院的亲情!还有两个好友的友情! 她本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拥有这些,与她而言,已经足够。 庄可再不看严实一眼,笑着高声唤宫九歌与苏恪,两人几乎是应声推门而入,苏恪飞快的跑到她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猛松了一口气后,一把抓起严实的衣领将人从床头扯到一边,“你也滚!” 严实被苏恪推搡的踉跄几步,跌坐在沙发上,泛着血丝的红眸不错眼的看着庄可。 “庄可,你没事吧?”宫九歌担心的看着好友。 庄可柔柔一笑,摇了摇头,看着病房门淡声道,“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你若不来,我也自有法子办了这离婚手续。” 说罢,抬眸看着两个好友,面露委屈,“我累了,想睡觉。” 宫九歌与苏恪忙扶她躺下,宫九歌道,“你好好休息,我们把人带出去,不吵你。” 严实不走,赤红着眼冲庄可喊,“庄可,我没想过要你死,我没想过和你离婚,我没……” “你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宫九歌冷冷一笑,双手快如闪电,将严实的一双手扭在一起,只听咔擦一声,似骨头错位的声音,严实疼的惨叫一声,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宫九歌。 宫九歌冷眸直视,“再不出去信不信我废了你这双手!” “九歌,你……”严实张口想说什么,宫九歌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推着他往门口走去。 严实想反抗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只来得及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庄可一眼,入眼一片白,犹如他一片空白的大脑和空落落的心。 162 真够恶心人的 赶走严实与陆珍珠,苏恪与宫九歌对视一眼,苏恪的眼眶又泛了红,接连几日的流泪让她的眼睛一直红肿不堪,一张脸也憔悴的不成样子。 宫九歌虽比她好一些,却也是顶着一双红桃眼,身上的衣服也几天没有换洗。 苏恪趴在宫九歌的肩头低声啜泣,不敢哭的太大声怕病房里的庄可听见,只咬着唇将所有的哭声都埋在喉咙里,只眼中的泪水不过片刻就湿了宫九歌肩头的衣服。 宫九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虽然早想到庄可叫严实来肯定是说离婚的事,可一路看着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走到如今的境地,她心里真是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另一边,顾清城与宴少陵在楼下的花园里说话。 宴少陵不满顾清城拦着他,“严实那个人渣,老大,你为什么不让我等在门口揍他一顿?” 顾清城淡淡的扫他一眼,冷了脸色,道,“你是怎么想的?替她出头?然后呢?以庄小姐的脾性是势必要与严实离婚的,你以什么身份揍他一顿?” “我……”宴少陵蔫儿了,底气不足道,“我以朋友的身份……” “宴少陵!”顾清城蹙眉冷眸,“要出头自有九歌与苏小姐,你这时候跳出去无疑是往庄小姐身上泼脏水,你想给那个多疑的严实留下一个什么印象?你想给陆珍珠留下一个什么把柄?” 宴少陵不说话了。 他承认他刚才是欠缺考虑,可他不是也听老大的话乖乖下来了吗? 再说,那种渣男,庄可先前是眼睛瞎了,如今九死一生还赔上了自己的孩子,再有跟渣男过下去的心思,那就不是他认识的庄可了! 见宴少陵垂着头不说话,顾清城轻轻摇了摇头,“我还那句话,离庄小姐远一点。我不想因为九歌的朋友以后与你发生不可逆转的冲突。” 宴少陵抬眸,抿了唇道,“我为什么要离她远一点,我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怎么着也得让我试一试吧?” 顾清城斜睨他一眼,淡声道,“顾姨说庄小姐伤了身子,以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再者,她是一个离过婚的人,你确定宴家容得下她吗?” 宴少陵一怔,眉头紧蹙,黑漆漆的双眸蓦地划过一道亮光,嘿嘿笑了两声,“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点头答应的!” 顾清城皱眉看他,他却挑着眉笑的欢快,顾清城失笑,“怎么?你这会儿倒不顾及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说法了?” “那是针对你!”宴少陵的心事找到了解决的方法,突然觉得浑身轻松,笑着嘲笑顾清城,“我家的人可没有那么深的门第观念,我爷爷、奶奶、老爸、老妈也没打算靠联姻巩固什么权势地位……” 说罢,哈哈大笑两声。 顾清城黑了脸。 …… 两人得了宫九歌的电话,知道庄可要跟严实离婚的事,宴少陵的眼睛就是一亮,再听到严实死活不肯离婚的混帐话,宴少陵冷哼一声,“只要庄可想离那就能离的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说了,对方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人来,离婚证我们一定照办!” 又打听了几句,得知离婚的女方还在住院,对方立刻改口,“不用他们过来,只要把人名报上来,我们办好离婚手续,明天带着离婚证去医院公证一下就成了。” 宴少陵得意的挂了电话,朝顾清城挑了挑眉。 苏恪与宫九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目光一致的落在宴少陵身上。 察觉到两人的异样目光,宴少陵脸上的得意突然僵住,想到三人的关系,就连清傲的顾清城为了宫九歌都要巴结苏恪与庄可,他要是想追庄可,这两个人可是万万不能开罪的,不但不能开罪,还得像顾老大一样,夹着尾巴做人,尽可能的讨好这两个人。 顾清城若知道自己的几番阻拦在宴少陵眼中成了夹着尾巴做人,不知道会不会动手打死这么大 个的熊孩子! 宴少陵轻咳两声,找了个自认最和善的笑容朝两人眨了眨眼睛。 苏恪与宫九歌又对视一眼,苏恪更是出言挑破,“宴少陵,你的眼睛抽筋了吗?” 顾清城唇角勾起笑意,眸底更是毫不掩饰对宴少陵的嘲笑。 宴少陵想摆脸色,扭头走人,可想到里面的佳人,不得不耷拉了脑袋道,“嗯,我眼睛抽筋了。” 苏恪噗嗤笑出声。 宫九歌去看顾清城,顾清城回她一笑,宫九歌眼中也跟着漾满笑容。 上面有人好办事。 第二日十点,民政局的人果然准时赶到了医院,带来了庄可与严实的离婚证书,并有公证人宣布两人自离婚证上日期开始,再无关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至于夫妻共同财产,庄可什么都没要,甚至连留在严家的那些衣物也声明不要了。 严实木然的一手接过离婚证,严家老太太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笑道,“终于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了,严实,你可以娶陆小姐了,以后她就是我们严家的儿媳妇了……” 屋内众人皆鄙视之。 严实没有理会严家老太太,沙哑着声音道,“你的东西我会收拾好,你有空可以……随时回去取。” “取什么取,那都是你花钱买的!收拾收拾我还能拿回去送人情……”老太太嘀咕道。 苏恪冷笑一声,“到底是谁花谁的钱?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庄可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严实看着一脸冷漠的庄可,不知道是死心了还是认命了,“庄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我也没真的想让你死……” “行了,废话那么多,离婚证拿了,滚吧!”苏恪最见不得严实这副模样,明明是他想要了可可的命,到他嘴里仿佛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一样! “明明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想要可可的命,这会儿装的跟情圣一样……” 真够恶心人的! 她这话一出,旁边站着的宴少陵神色一凛,双眸迸发出一股阴冷杀气。 163爷特码废了你 庄可想搬回孤儿院住,被宫九歌与苏恪拦了。 “……岚姨的性子我清楚,外面一套,里面一套的,要不是因为瑾容,我也不耐烦她。”苏恪笑着帮庄可收拾东西,“我也不想你生着病还要看她脸色……我跟哥哥说好了,他在咱们事务所附近有一套小公寓,你刚好可以住进去。” 庄可笑了笑,张口想说什么,宫九歌笑道,“可可既然要养身子,不如去我们那住,奶奶刚好在家也方便照顾她!想吃什么也是现成的。” 两人相视一笑,转头笑眯眯的看庄可。 庄可神色温静,朝两人柔柔一笑,“不用麻烦,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你能照顾自己……才怪!”苏恪斜她一眼,“要么住我哥哥家,我找个月嫂照顾你;要么就听小九儿的,去西山居,有宫奶奶在你身边我们也好放心一些!” 宫九歌在一旁点头。 庄可眸中的神色越发柔和,面上却是无奈一笑,“你们把我当小孩子吗?” “是呀是呀,当你是任性不听大人话的小孩子。”苏恪笑嘻嘻的凑过去,握了庄可的手轻轻摇着,“快点选快点选,不许不选!” 庄可笑而不语。 苏恪就越发赖皮的蹭来蹭去。 宫九歌站在一旁看着她闹。 有人敲门而入,却是宫奶奶。 看到病床上的庄可,宫奶奶眼圈一红,小脚噔噔的走了过去,“庄可啊,你这孩子……” 一句话没有说完,声音就哽住了。 苏恪忙让开位置,庄可伸手握了宫***手,安慰道,“奶奶,我没事了。” “嗯嗯,没事了好,没事了好!”宫奶奶拍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不过几日就瘦的不成样子的脸,“跟奶奶回家,奶奶保准把你养的像以前一样白白胖胖的!” “奶奶,您养的是小猪吗?”苏恪趴在宫***肩头,笑嘻嘻的凑趣。 宫奶奶破涕为笑,嗔瞪了苏恪一眼,“你这孩子,庄可是小猪吗?就算是小猪,去哪里找这么好看的小猪……” 苏恪一怔,去看两个好友也同样一副愣住的表情,不由轻笑出声。 宫奶奶抚着庄可的头,顺着她几日未洗的头发,叹息一声,“好孩子,委屈你了……” “奶奶……”庄可心底一软,看着面前满目疼惜自己的宫奶奶鼻尖忍不住泛酸,往日那些委屈难过不自觉的迸发而出,扑入宫***怀中,“奶奶……” 她这么努力,不过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人,为什么那么难? 她的孩子甚至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丢了性命,她更是险些被害的丢了性命…… 呜呜……呜呜…… 庄可将头埋入宫***胸口,发出低低的呜咽。 “好孩子……”宫奶奶心疼的拍着她的背。 苏恪瞧着,轻轻别开了头,眸底已是蕴起了水雾。 宫九歌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苏恪将头埋入宫九歌肩头,却生怕庄可听见,忍着不敢哭出声。 庄可到底跟宫奶奶回了西山居住,顾清雨搬回了顾清城的住处。 宫奶奶每日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庄可补营养,庄可被她宠着精神越来越好,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只是瘦削的脸蛋却怎么也胖不起来。 苏恪与宫九歌背着庄可去严实家拿东西,衣物全送去洗了再捐出去,一些值钱的首饰变卖了现金送去了孤儿院,凡是有庄可痕迹的东西,被两人清理了干干净净! 最后,两人将钥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晚上,严实回到家,发现茶几上的钥匙,忙冲去房间查看,诺大的衣柜空荡荡的,只剩下他自己的衣服,就连洗手间庄可用过的牙刷牙膏毛巾浴巾也全都不见了踪迹。 严实的面上一片凄然,顺着墙滑坐在洗手间门前的垫子上,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 接连几日,严实都不在工作状态,经常跟员工讨论着这个问题,下一句话却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员工们很是莫名。 陆珍珠知道他跟庄可已经办了离婚证,几次催他去向陆承光说他们两个的事,都被严实推了。 这一日,再一次与陆珍珠闹翻后,严实一个人开车跑去了与庄可一起去过的一个酒吧,喝了一晚上的酒,等酒吧打烊他被撵出来时,已是醉的一塌糊涂,嘴里念叨的全是庄可的名字。 宴少陵将他堵到酒吧外的巷子内时,他正抱着一根电线杆叫庄可,痛哭流涕,“对不起,庄可,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该……我怎么会想让你死……我没想让你死的……我……嗝……” “有钱没人性的东西!”宴少陵一脚将严实踹趴到地上,一双黑眸泛着冷冽的气息,面色冷峻,唇瓣紧抿。 他居高临下冷视严实,黑冷的眸子带着怒不可遏,骂道,“你想做凤凰男就去做你的凤凰男,不想要庄可就离婚!为什么要庄可的命?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庄可哪里对不起你?你没工作她出钱养你跟你那极品爸妈!你想开公司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你!你自己没本事败光了她的钱还每日阴阳怪气的让她伺候你!你他娘的混蛋玩意儿!庄可欠你什么,她什么都不欠你的!你他***居然为了那几个臭钱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要庄可的命!庄可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每说一句就踹严实一脚,他的心有多心疼庄可,脚下就有多用力!严实被他踹的缩成一团,却一个字都不反驳。 宴少陵看不下去他这副装深情的忏悔样,伸手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目视他,冷冷道,“给爷收起你这副嘴脸!看了就让人恶心!我警告你,以后好好做你的凤凰男,离庄可远一点!你敢再靠近庄可一步,爷特码的就废了你!” 说罢,一把将严实丢到地上,转身就走。 严实缩在地上轻声咳着,咳着咳着却笑了,“她是我的妻子,我的……” 164 我的孩子 陆珍珠的人找到严实时,严实发起了高烧,口中声声唤的全是庄可。 陆珍珠又气又怒,一巴掌甩在严实脸上,都离婚了他还惦记着那个贱人。 严实一无所觉。 医生看了陆珍珠一眼,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被陆珍珠瞪了一眼,“他什么时候能清醒?” “高烧加外伤,最快也得三个小时。”医生简单一句,看着严实身上的伤,皱了皱眉,这下脚的人可真是一点都没省力,怎么重怎么踢啊! 这人也真够倒霉的。 看到严实身上的伤,陆珍珠又是一阵火大,打电话让人去查严实到底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因为宴少陵打他压根就没想过背着人,酒吧外面的监控摄像头将发生的经过记录的清清楚楚。 陆珍珠嗤笑一声,“呸!男盗女娼的东西,还以为她有多高尚!也就你还对她念念不忘,说不定人家早跟别人滚上了床,巴不得跟你离婚!” 说完,狠狠瞪了病床上的严实一眼,不甘心的调了庄可的手机号出来,打了过去。 “庄可,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大着肚子还能跟人搞在一起让人替你出头!真真是我小看你了!怎么样,大着肚子跟男人滚床单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胡说什么!”庄可冷冷回了一句,“我清清白白可不像某些人明知道对方有家室还要算计着跟人上床!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说罢,伸手挂断了电话。 陆珍珠气的几乎吐血,再拨过去,声音更多了几分尖锐刻薄,“怎么?心虚了?你这个贱人……你不心虚你挂什么电话?平日装的清高还不是个人人可操的贱……啊!严实,你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严实与陆珍珠争执的声音:“庄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许你骂她……” “她怎么不是了?她要不是跟宴少陵有一腿,宴少陵会背着人去打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她说话?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喝醉了酒……” “你有病吗?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替她说话!……” 严实又说了什么,庄可没有听,她拿开手机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宫奶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南瓜形状的汤盅和一个放着汤匙的白瓷小碗。 “宫奶奶……”庄可笑着打招呼。 宫奶奶应了,将托盘放到床头,大开汤盅盖子,盛了一碗汤递给庄可,笑道,“快趁热喝。” “山药炖乌鸡!”庄可眯着眼睛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抬头,“真香。” 宫奶奶笑,“尝尝味道好不好?” “好喝!”庄可舀了一勺喝了,夸了句,就捧着碗一点一点喝光了碗里的汤,看的宫奶奶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你喜欢就都喝了,这汤养血补气,你多喝一些身子才会好的快。”宫奶奶笑眯眯道。 庄可看着南瓜盅内满满一盅的汤,张了张嘴,她能不能不喝那么多? 宫九歌依着门框轻笑,庄可看到她如看到救星,“九歌,快来,奶奶煲了汤,最是养血补气,你要多喝一些。” 一边说一边朝宫九歌露了个快来帮忙的眼神。 宫九歌笑,“我怎么听着这汤是奶奶煲给你喝的?奶奶,有我的份吗?” “这是奶奶专门给庄可煲的,你想喝,奶奶明儿个再给你煲!”宫奶奶嗔瞪孙女一眼,转头看向庄可时,立刻换了一张笑脸,哄孩子一样道,“庄可乖,把汤喝完身体才能好的快……” 说着,就拿了汤勺给庄可的小碗盛满了汤。 宫九歌脸上满是笑意,几乎溢出来,庄可无奈但甜蜜的在老太太殷切的目光下一碗一碗的将盅内的汤喝下去大半。 不得不说,宫***汤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一个月后,庄可去医院检查身体,除了子宫受伤严重外,身体的各项机能已恢复正常,苏恪高兴的向顾副院长道谢,庄可也表示了她的谢意,要是没有顾副院长,她的命早丢在了那张手术协议书上,哪还能完整的站在这里。 庄可提出想看看婴儿的遗体,顾副院长点了头,带了三个人过去。 乘电梯下到地下停尸房楼层,甫出电梯,冰冷的死亡气息夹带着浓厚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庄可的脚步顿了一顿,脸颊上刚养出的一点红润顷刻变得雪白一片,她伸手揪住胸口的衣服,宫九歌见状,忙伸手扶住她,“可可……” 庄可朝她一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没事。” 只是心口突然疼的不能自抑。 尽管她压抑住了心底疼痛的悸动,却依然被宫九歌察觉到她手指的颤抖,宫九歌没有放手,扶着她一直进了停尸房。 庄可的孩子在一个小小的冰柜里,编号5920。 孩子的身体上早结了一层碎碎的冰,看不清五官,只看得到一团红红的,皱巴巴的,没来得及长开的…… 庄可的身子抖了起来,手却推开了宫九歌,伸着去抱冰柜里的孩子,那么小的一团抱在怀中,冰冰凉凉的,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她仿佛还能感受到孩子在她腹中时的顽皮,她不开心的时候孩子会轻柔的安慰她,她开心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她高高的蹦跶,一双小手小脚不时嘭嘭她,与她打招呼…… 如今,却这样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宝宝,妈***乖宝宝,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对,妈妈怎么能那么不小心,妈妈怎么能失去你……”她轻轻摇着怀中的孩子,嘴里说着话,面上笑着,眼泪却如决堤的水,奔涌而出。 苏恪捂着嘴,别开头,一双眼睛被泪水冲洗。 宫九歌不忍看,也别开了头,想到往日摸到的胎动,心口一疼,眼中的泪却是怎么都忍不住,泪如雨下。 庄可将脸颊贴在孩子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泪滴落在冰块上,低低的嘶吼,“我的孩子……啊!” 她的心,好疼啊! 165 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一道颀长的身影临窗而立,整面玻璃的落地窗倒映着男人俊美的容颜,一双黑漆的眸子瞧着小区外与保安交涉纠缠的身影,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这个星期的第五次。”顾清城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递给窗前的男人一杯,顺着男人的视线扫了眼不远处的画面,淡声道,“你这是要把陆家赶尽杀绝?” “他们不该杀吗?”男人微侧身,余光看向顾清城。 顾清城抿唇,落座于落地窗前的朱红藤椅上,淡淡抬眸,“陆玉珠已身陷监狱,你若连陆珍珠也收拾了,难保陆承光不会来个鱼死网破,与你与我与顾氏与宴家都不是好事。” “关我屁……”男人皱了皱眉,回头盯了顾清城一眼,想了想,凑过去道,“老大,要不你把陆玉珠捞出来,让我把陆珍珠送进去?” 顾清城斜睨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视线投到那几抹依然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上,轻声道,“你私底下动陆家的事,庄小姐知道吗?” “……”宴少陵一屁股坐在顾清城对面,端起咖啡如喝酒一般咕咚咕咚一气喝完,后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杯托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没有!都说是私底下了,我怎么会告诉她?再说,我这也一直没机会见她……” 庄可坐月子期间,宴少陵曾来过几次看庄可,都被宫奶奶拦在门外,就连顾清城这一个月也没被允许进去过。 宫***原话是,“女人坐月子不能见风不能见外客,要静养。” 想起宫***话,顾清城忍不住露出笑意。 宴少陵颓然的垮下了肩膀。 两人默然的看着窗外纠缠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宴少陵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宴少陵却动也不动。 手机铃声契而不舍,欢快的叫着,宴少陵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从藤椅上站起身去拿电话,待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熟悉人名时,一张不耐烦的脸立刻转为灿烂的笑脸,手脚麻利的接了电话,“喂,庄可,你们从医院回来了吗?医生怎么说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们?” “不用了,宴少现在方便吗?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庄可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宴少陵脸上的灿烂笑容立刻僵住,蹙眉道,“你的声音怎么了?你哭过了?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豪景六楼603房,宴少过来吧。”庄可说完,挂断了电话。 宴少陵拧着眉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拨了宫九歌的电话,“宫九歌,我是宴少陵,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宫九歌看了眼不远处的庄可,侧身进了洗手间,关了门,低声道,“宴少请说。” “庄可怎么了?她是不是哭过了?医生怎么说?她的身体……” 宫九歌略一犹豫,轻声道,“医生说可可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可可哭……是因为我们一起去看了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 宴少陵沉默了。 半响,他出声,“我知道了,谢谢。” …… 宴少陵赶到房间时,庄可正等在门口,见到他来,微微一笑。 苍白的容颜,瘦削的尖下巴,一双红肿的水眸,虽在笑,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宴少陵心底恼怒的恨不得再将严实揍个千万遍,面上却不露分毫,微抿了抿唇,笑着走上前,虚扶了她往屋里走,“你身体刚好,怎么不在房间等我?楼道里有风,万一吹感冒可就不好了。” 他说的自然,庄可也没特别在意,只笑道,“我没有那么娇贵。宴少请。” 宴少陵走在她左手后侧的位置,将她送到座位上,才在一旁坐下。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庄可示意服务员递给宴少陵,宴少陵笑着接了,点了几个菜,一道养生的煲汤,将菜单递还给庄可。 见宴少陵点的几道菜都是自己平日爱吃的,庄可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坦然,便笑道,“宴少爱吃什么菜?苏大哥新寻来的大厨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宴少点几个?” 宴少陵刚想开口说不用,话到嘴边又换了,凑到庄可跟前,就着她的手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笑道,“这几个都是我平日爱吃的。” 庄可嗯了一声,将菜单与服务员重复了一遍,服务员笑着将菜单确定了,出去传菜。 等待饭菜的过程,宴少陵想说几句话安慰庄可,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由暗骂自己嘴笨。 庄可似未察觉到他的异状,低头发了几条短信,将手机收到手袋里,倒了茶水推到宴少陵跟前,“宴少,请。” “哦。”宴少陵应了一声,端了茶大口往嘴里吞咽,却不妨茶水太烫,喝进去的水灼烧着嘴巴,疼的一口喷了出去,手中的杯子没放好全泼到了他的胸前。 庄可惊呼一声,忙抽了面纸帮他擦拭衣服上的水渍。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宴少陵的心口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剧烈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 宴少陵伸手捂住胸口,低低喘了两口气,压住心口的悸动。 庄可以为他烫伤了胸口,担心的抬眸,“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们去医院吧?” 说着,就要转身去拿两人的衣物和皮包。 宴少陵伸手拉住她,笑道,“我没有那么娇贵。” 却是先前庄可说给他听的话。 庄可一怔,旋即笑了,眼中却依然有担忧,“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宴少陵一笑,还想说什么,鼻间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再靠近庄可,更浓烈的味道扑入鼻息,这种味道…… 宴少陵突然想起他来之前打给宫九歌的那通电话,“可可哭……是因为我们一起去看了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 这味道是福尔马林。 庄可在停尸房呆了那么久,连身上都沾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泛着冷冷的死亡气息。 看着那个朝他浅笑的女子,宴少陵的心口疼的仿佛炸裂一般,他毫不怀疑那是对庄可的心疼,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166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 很快,饭菜上来,两人安静的吃着,宴少陵不时说几个小段子,庄可笑着接话,对他的态度比以往还要好上三分。 饭罢,服务员上了水果,庄可请退了服务员,才说到正题。 “宴少派人去找严实的麻烦了?” 宴少陵一怔,轻咳一声,没敢看庄可的眼睛,“你、你都知道了。” 庄可笑了笑,拎起水壶给宴少陵倒了一杯茶,道,“前段时间一直在调养身体,宫奶奶又不许我出门,是以到今日才请了宴少出来,表示感谢。” 她说的官方,虽然面上一直带着笑,宴少陵听着却总觉得怪怪的,再说话的时候不由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庄可,你……你在怪我自作主张吗?” 庄可抬眸看他,发现他眼底的不安,声音就柔和了下来,“没有怪宴少的意思,只不过……” 庄可自嘲一笑,“我已是被他们瞧不起的人,宴少搀和进来,难免会受我连累,坏了名声,这却是不值得了。” 感情的事,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宴少陵张了张嘴,到底没把心中念的这句话说出来,庄可还在调整期,他这时候说喜欢她不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名声这东西,看的太重活的累,不如不要!”宴少陵笑着摇头,“你不用放在心上。” 庄可一怔,点了点头,将宴少陵的话重复了一遍,“说的很对,名声这东西,看得太重活的累,不如不要!” 说罢,将自己面前的杯子也倒满了茶水,端起来与宴少陵道,“以茶代酒,多谢宴少帮我出气。” 宴少陵眼中有了笑意,端了杯子与庄可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碰,“客气。” “还有一件事,请宴少帮忙。”喝完茶,庄可将杯子放回桌上,看着宴少陵道。 宴少陵眸子晶亮,笑着点头,“好,什么事,你说。” “停止一切为难陆氏企业的动作。”庄可敛了笑意,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宴少陵面上的笑容一滞,看向庄可的眼睛。 半响,他颓然的垂下了头,叹气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了,是不是宫九歌和苏恪告诉你的?” “陆氏但凡与顾氏沾边的生意悉数受阻,一些表面与顾氏无关的生意,合作商却与顾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想查,并不废多少功夫。”看到他颓然的模样,庄可面色一柔,轻声道。 宴少陵摇了摇头,别扭道,“陆家人都没怀疑到我身上,陆承光一直以为是老大动的手。” 庄可笑了笑,没再说话。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宴少陵终于出声,“如果这是你要求的,我答应你……” 不过,若是陆家人再起害你的心思,那我可就不会像这次这样这么手软了!他会下绝杀令,让陆家……一夜回到解放前! 庄可点头。 送庄可回西山居的路上,宴少陵一直很颓丧,庄可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临下车时说了一句话,“有些仇,我想自己报。” 她的孩子死的那般可怜,她怎会让害死她孩子的人活的太过逍遥快活! 欠她的,她可以不计较,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 庄可下车,走出很远,背后传来宴少陵欢快的声音,“庄可,我会站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会帮你!” 说完,方觉得第一句话太过暧昧,不等庄可回头,发动车子就溜了。 庄可回过头时,只瞧见夜幕飞快离去的车灯。 …… A城地下赌场。 “哎哟,邱宝怡,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倒大霉也没你这样的,这才一个月,你可是前前后后输了一百万了!怎么着?手里还有钱吗?”一个叼着烟的女人斜眼看着满目惊慌不敢置信的邱宝怡,嗤笑道。 旁边有人跟着笑,“她不过是宫家一个下人,手里能有多少钱?一百万顶天了!” “没钱可以借啊!有宫家这名头在,想借多少没有?说不定她今天晚上就能翻本,连赢几盘……赚个一百万那还不是小case?”一旁又有人凑上前,帮邱宝怡出主意。 邱宝怡一听能把输进去的一百万赢回来,眼睛就亮了,很是心动的模样,“能、能借多少?” 几人对视一眼,齐声大笑,“邱宝怡,你还真借啊?我们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输赢都有可能,你赢了可别忘了我们几个给你出的好主意,你要是输了……可也别怪在我们头上!” “我没事怪你们干什么?”邱宝怡撇了撇嘴,拉着出主意的那个女人,“去哪里借钱?找谁借?” “找雄哥……得,好人做到底,走,我带你去!”叼着烟的女人将烟从嘴里拿出来,摁到赌桌上的烟灰缸里,呸了两声,踩着高跟鞋扭着细腰往赌场的二楼走去。 邱宝怡小碎步的跟在后面。 到了二楼一间办公室,女人与守门的两人调笑着说了几句话,那两人眼睛色迷迷的在女人高耸的胸口看了一圈,伸手拍了拍女人的翘臀,揉捏几下,怪笑道,“雄哥在里面,去吧。” 女人点着守门男人的唇,娇笑着骂了句,“死相!” 守门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嘎嘎笑了两声,抬手敲了门,“雄哥,月姐儿带了人来借钱。” “嗯,让她进来,嗯……”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吼声,片刻,归于沉静。 不多会儿,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衣着不整的女人,没好气的翻了名叫月姐儿的女人一眼,下了楼。 月姐儿看了眼邱宝怡,笑道,“走吧,想借多少自己跟雄哥说。” 邱宝怡连连点头。 屋内有着一股欢爱后的淫靡气息,邱宝怡走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道,“我、我想借五十万!” 男人抬头看了月姐儿一眼,月姐儿朝他点了点头,男人便大笑两声,豪爽的让人拿了筹码,看着邱宝怡写下借条,摁了手印,将筹码给了邱宝怡。 邱宝怡欣喜若狂,抱着一托盘的筹码对两人连连道谢,飞快的跑下楼去翻本。 第一盘,果然赢了! 她以为手气回来了,想到以前不敢下本到最后手气都给消耗没了的事,咬了咬牙,将托盘上剩下的几十万筹码全推了出去,“我、我压大!” 荷官一怔,目光往二楼扫了一眼,开了盅。 四四一,九点,小! 167 没钱就留命 “不可能!你开错了!”邱宝怡不敢置信的瞪着盅内的三颗骰子,“怎么会是九,怎么会是小?明明是大!明明该是大的!” “四四一,九点,小!”荷官不理会她的叫嚷,兀自报了点数,开始将赌盘上放在大上面的筹码和现金往这边扫。 邱宝怡扑上去要拦,被月姐儿与另外一个女人架着胳膊拦住,邱宝怡踢腾道,“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他肯定弄错了,明明是大……” 月姐儿与另一个女人对视一眼,另一个女人嘲笑道,“行了,邱宝怡!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四四一,九点,就是小!你该不会连大小都不分了吧?!” 说着,与月姐儿同时松了手,将人丢到地上。 邱宝怡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一张脸很是苍白,一双眼睛无措的看着赌桌,月姐儿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挑眉笑道,“你今天运气不好,回去歇两天再来玩吧。” “谁说我运气不好?我运气好的很!我可是连赢过十几把的人!”邱宝怡不甘心的冲月姐儿低吼,黑眸中已带着疯狂之色。 月姐儿勾了勾唇角,轻蔑一笑,“可惜,你如今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再多的好运气也是白搭!” 说罢,月姐儿站起身,就要转身去看赌盘,不防被邱宝怡一把拉住,“你带我去找雄哥,我要借钱!” “你还要借钱?”月姐儿皱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撇着嘴摇了摇头,“邱宝怡,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赌场有规矩,借出去的钱一定要先还了才能借第二笔,你刚借了五十万,我就是想帮你也没办法……” “你跟雄哥说,我这次一定能翻本,翻本了我就还他!我……”邱宝怡看着荷官摇晃手中的骰盅,看着他落盅,嘴里念了句,“大大大大……” 月姐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荷官抬头看了邱宝怡一眼,笑着让众人买定离身,片刻后揭开盅,果然是六六三,十五点,大! 邱宝怡的眼睛都亮了,一把抱住月姐儿,“你看你看,我就说我的运气还在!我这次一定能翻本!你就再帮我一次,等我赢了,我给你十万块钱!” 月姐儿为难的蹙起了眉头,先前搭腔的两个女人笑着道,“月姐儿,都是熟人,你能帮就帮一把,再说,赌场的人都知道邱宝怡是宫家的人,你还怕她赖账不成?” “这……”月姐儿踟躇着看了眼眼巴巴瞅着她的邱宝怡。 邱宝怡忙道,“二十万!” 月姐儿笑了,“好,我就舍出我这张脸再帮你一次,可说好了,二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邱宝怡欣喜的点头。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雄哥听说邱宝怡一出去就输掉了五十万,还想再借五十万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来。 “赌场没这规矩,今天最多五十万,真想借,明天再来!”雄哥摇头,“规矩不能破!她就是明天来开口借一百万我都能借得,但今天只能借一次!” “雄哥,那你把明天那一百万先借我,就当是我明天借的……”邱宝怡在一旁低声道。 对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叫哥,邱宝怡话没说完,脸就臊的红了,不过她低着头,没人看见而已。 雄哥瞪了邱宝怡一眼,没好气的对月姐儿说,“你哪找来这要钱不要命的赌徒?” 月姐儿陪着笑,“雄哥,邱宝怡在咱们赌场也好几年了,都是熟客,再说,邱宝怡是宫家的人,您还怕她赖您那点钱吗?” 闻言,雄哥皱着眉陷入沉思。 半响,雄哥叹了一口气,“行吧,就再借给你一百万!先说好,赌场借出去的钱以百分之二十的利息按月算,看在你是熟客又是月姐儿介绍来的,前五天不收利率,但半个月内一定要把钱还清!如何?” “百分之二十的利息?还是按月算?”邱宝怡倒抽一口凉气,“怎么这么贵?这不是高利贷了吗?” 雄哥冷笑,“赌场里,一盘赢下来,赚个几十万都是小事,说不定你一会儿下楼赢个三四盘就把本翻了回来,我的一百万还是我的一百万,你一毛钱都不用出,还净赚,这生意到底谁划算?” 邱宝怡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她一会儿赢了钱,把一百五十万还给雄哥,她什么损失都没有,更不用担心那什么高利贷的利息! 想罢,邱宝怡露出一丝笑容,“好。” 雄哥哼了声,让邱宝怡先写了借钱凭据,又让人端了筹码给邱宝怡,邱宝怡谢了二人,迫不及待的下楼去投入新的一轮赌博。 却不想,除了第一把赢了外,把把输,只把那一百万输的干干净净! 邱宝怡不信邪,已是赌红了眼,还要再去借钱,却被月姐儿毫不犹豫拒绝,“一百五十万你说输就输了,先把这一百五十万还了再说借钱的事儿!” 邱宝怡自己跑去二楼,却被两个守门的人拦在门外,她在门外大喊大叫,屋里的男人不耐烦,让人将她丢了出去。 邱宝怡气的又是跺脚又是咬牙,却害怕那些人手中的刀子,不甘不愿的回了宫家。 第二天,偷偷拿了一串项链到赌场,说抵昨天借的钱,雄哥看了项链,摇了摇头,“这项链最多十万,不过也算你还了一笔,今天想借多少?” “一百万!”邱宝怡眼中有着疯狂。 赌场最喜欢这样的人! 雄哥二话不说,让人送了筹码过来,邱宝怡写了借条,高兴的抱着筹码下了楼去翻本。 却是再一次全盘皆输! 第三天,依然是! 第四天,还是! 第五天,她再去借时,雄哥不借了。 加上第一天借的一百五十万,她已是四百五十万,除去她每天拿来的那些做十万五万万的首饰,她还欠赌场四百万二十万! 关了门,雄哥跷腿坐在沙发上,笑道,“邱宝怡,我也不为难你,半个月内,你连本带利还我五百万,这账咱们两清,你若是还不上或者钱不够,差十万就用你的一条胳膊来抵!不过话也说回来,我要你的胳膊腿也没什么用,所以,你尽快还钱来,否则……”雄哥阴恻恻一笑,“以你欠的那些钱,怕是连脑袋都得剁下来抵债!” 邱宝怡吓的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168 邱宝怡筹钱 雄哥朝两个手下摆了摆手,两人拖麻袋一样将邱宝怡拖了出去,直拖到赌场门外,邱宝怡才挣扎起来,“我是宫家人,我有钱……”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将她丢到地上,轻蔑的嘲笑道,“邱宝怡,你不过是宫家的一个下人,还以为自己是宫阙的老婆不成?” 另一个一脚踢在她小腹上,嗤笑道,“一个下人也想摆主子的款儿……赶紧给老子滚!半个月内筹不够钱,看老子怎么将你身上的零件一个一个卸下来!” 邱宝怡被踹的捂着肚子在地上翻了个滚,听到男人的言语,吓的魂飞魄散,再顾不得说什么,忍着疼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捂着肚子飞快的跑了。 两个男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男人啐了一口,“什么有钱人家的下人,呸!可真他娘的猥琐……” “得了,回去跟雄哥说人走了,让雄哥派人去盯着,万一人跑了……” 另外一个男人嗯了一声,两人转身回了赌场。 …… 邱宝怡直跑的看不到赌场,才捂着肚子停下拦了辆出租车回宫家。 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只觉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没喘两口气,又火急燎烧的跳起来去翻东西,抽屉、衣柜翻了个遍,除了几样不怎么值钱的小首饰外,竟是再找不到其他的! 邱宝怡的心瞬间就冷了,想到雄哥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牙齿咯吱咯吱的打起架来,“五百万,五百万,我去哪里弄五百万……” 想到钱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她的丈夫宫向南,那个爱她宠她的男人,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边,不管她欠了多少赌债,他都能帮她填上窟窿,叫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顾忌都不必理会。 “宫向南……”邱宝怡叫着丈夫的名字,一时竟委屈的红了眼眶,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好害怕,万一还不上赌债怎么办?她以前是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的,别说还不上钱,就是多耽搁一两天,那都是要拿什么东西抵上的! 她不想缺胳膊断腿,更不想死啊! 邱宝怡神色惶惶,瘫坐在地上,深夜的地上,又冰又冷,邱宝怡拼命想着所有能想的法子,去找宴清借钱?上次被宴清逮到她去赌博已经警告过她一次了,她要是一下子张口借那么多钱,怕是钱不一定能借到,人肯定会被宫阙赶出宫家!她可不敢赌…… 向平日那些巴结她的小门太太们借点??可她们能借给自己多少? 啊!她到哪里去筹那么多的钱?! 去哪里…… 对了,宫九歌! 她可以问宫九歌要! 宫九歌开着一个公司,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钱!只要宫九歌开口,别说五百万,就是一千万也难不住…… 邱宝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压在胸口的石头瞬间轻了不少,有人帮忙还债,她还怕什么! 邱宝怡起身,嫌弃的看了眼身上的脏衣服和被弄脏的地毯,撇了撇嘴,径直去洗澡收拾。 翌日,吃过午饭,宴清回房午休,邱宝怡也回了房间,拿了电话拨了宫九歌的号码,不等宫九歌说话就开门见山道,“宫九歌,你手里有多少钱?都给我送来!我……” “邱宝怡,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手机里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却不是宫九歌的,而是……宫***。 邱宝怡一惊,“妈,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宫九歌呢?” “要不是我接的电话,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就这么跟九歌要钱!”宫奶奶气道,“我告诉你,是你欠九歌不是九歌欠你的!你自己欠的债自己还!别把我们家九歌牵扯进去,再让我知道你背着我找九歌要钱,我就去宫家告诉宫先生宫太太,将你从我家户口簿上迁出去,以后你再不是我们宫家人!” “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拿这个威胁我?”邱宝怡撇了撇嘴,“我也不想输,可人家都是有钱有脸的贵太太,我这也得给宫家做面子,再说输的也不多……” “我不听你这些废话,你以前哪次不是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这套把戏骗骗九歌还行,来骗我?”宫奶奶冷哼一声。 邱宝怡默然片刻,不想与宫奶奶再废话,“妈,你把手机给宫九歌,我跟她说。” “邱宝怡!你当我死了吗?我刚才说的话是对牛弹琴吗?”宫奶奶气的直喘气,“我今天说最后一次,你敢去找九歌,我非把你撵出我们家不可!你就等着死了做孤魂野鬼去吧!” 说罢,伸手摁了挂机键,挂断了电话。 邱宝怡喂了两声,见电话被宫奶奶挂了,一阵气恼,“死老太婆,咸吃萝卜淡操心,掏心掏肺的,傻不傻……” 大中午的,宫九歌的手机怎么会在老太婆手里? 邱宝怡皱眉,郁闷了半响,决定等晚上再打电话过去给宫九歌试试。 谁知道,到了晚上,电话还是宫奶奶接的,邱宝怡到底忌讳宫***话,一听是她的声音,忙挂了电话。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况,邱宝怡怒了,直接打车去宫九歌的事务所找人,恰好宫九歌去外面见客户,不在事务所。 邱宝怡又不能向苏恪与庄可说她来的用意,只让两人转告宫九歌,晚点给她回个电话,她有事找她。 苏恪与庄可深知邱宝怡的为人,以为邱宝怡想找宫九歌的麻烦,两人虽点了头,却谁也没有向宫九歌提。 如此,又过了五六日,眼看离截至期限还有三四日的时间,邱宝怡急了,开始求爷爷告***借钱,可小门小户的太太们虽然知道邱宝怡在宴清面前得脸,但她到底只是个下人,也不说没钱,只愿意借出去一万两万的。 邱宝怡虽然好话说尽,也只借了不到五十万。 她没办法,到底跟宴清开了口,千拜托万拜托让宴清千万不要给宫阙知道,宴清气的没脾气,“你张口要四百五十万,我一下子动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不让他知道?” 169 给你出个好主意 “太太,不能让先生知道啊,先生要是知道我输了那么多钱,一定会把我撵出宫家的!我伺候了您那么多年,我已经把宫家当成我家了,我不想走……”邱宝怡拉着宴清的胳膊,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哀求。 宴清摇了摇头,“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上次去赌的时候我就提醒你,让你……你说你怎么就听不进我的话……” “太太,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您可一定要救救我,那人说我要是不能按时还钱,他们就要……杀了我!”邱宝怡害怕的抖了下身子。 宴清蹙了蹙眉,“我也没有办法,要一下子动那么多钱,宫阙肯定会知道,你又不想离开宫家,你让我怎么办?说不得就只能告诉宫阙了,你离了宫家还可以跟九歌一起过日子……” “太太……”邱宝怡急的要哭了。 她就是一早想到宫阙知道后会撵她出宫家,所以才不敢来找宴清。说什么跟宫九歌一起过日子,有老太婆在宫九歌身边,她能有什么好日子?再说,她不想离开宫家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宴清拍了拍她的手,“九歌是个好孩子,她不会短了你的吃喝用度……” “妈!”房间门被人推开,宫徵笑着走进来,看到红着眼睛的邱宝怡,讶异道,“邱姨,这是怎么了?” 邱宝怡忙揉了揉眼,挤出个笑容,“没、没事。” 宫徵睨了她一眼,唇角勾了抹嘲讽,一闪而逝。 宴清笑看宫徵,“今天怎么没有跟你的小姐妹们出去玩儿?” “不想去。”宫徵坐到宴清身旁,搂住宴清的胳膊,将头靠在宴清肩头,亲昵的晃了晃,“都想着巴结我好拉近她们家族与咱们宫家的关系,我不耐烦应付她们,还不如留在家里陪妈妈聊天。” 宴清笑着拍女儿的手,“你早先不是还说她们是真心……” “是啊,她们是真心想占咱们宫家的便宜,我才不傻!”宫徵笑着往宴清怀里蹭了蹭,宴清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就你鬼灵精。” 母女两个低声说着悄悄话,邱宝怡在一旁就有点多余,宫徵斜了邱宝怡一眼,吩咐道,“邱姨,我有点口渴,你帮我拿杯饮料来。” 邱宝怡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间。 看邱宝怡走了,宫徵笑着问宴清,“妈,邱姨怎么了?” 宴清并不瞒女儿,叹了口气,将邱宝怡去赌博输了四百多万的事说了,“妈已经不知道怎么劝她了,怎么说都不听……” 宫徵转了转眼珠,笑着与宴清说起了其他话题。 晚上,邱宝怡躺在床上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屋内突然有了响动,不等她动作,一个手电筒照在了她的脸上。 “邱宝怡,你的钱筹的怎么样?” 邱宝怡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仰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壮硕男子,结巴道,“雄、雄哥……我、我还没筹到钱。” “没筹到?明天可是最后一天了!”雄哥翘起腿,拿出打火机点了烟,吸了一口烟对着邱宝怡吐了过去。 邱宝怡被呛的连连咳嗽,还没缓过神,就见面前的雄哥脸色一沉,抬脚踹在她胸口之上,邱宝怡惨叫一声,捂着胸口撞到床沿上,雄哥过去一脚踩住邱宝怡撑在地面的另一只手上,“啊!” 雄哥一巴掌扇在邱宝怡脸上,冷笑道,“闭嘴!” 邱宝怡大汗淋漓却再不敢出声。 “要不是看你这几天还算老实,老子今天就剁了你这只手以示警告!”雄哥松开踩着邱宝怡手背的脚,转身坐回沙发上。 邱宝怡跪在地上匍匐到雄哥身前,“雄哥,你再宽限我几日,我已经找了我家太太借钱,我家太太的口风已经松动了,我再缠上几日,一定能把钱还给你的!雄哥,你……” “行了,废话我不想听!”雄哥弯腰与邱宝怡面对面,伸手挑了邱宝怡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嫌弃的狠狠松开手,在沙发上擦了两下,“都老成这样了,卖也值不了几个钱,晦气!” 邱宝怡的瞳孔猛的一缩,身子瑟缩的抖了几抖。 雄哥嗤了一声,睨着邱宝怡道,“邱宝怡,听说你有个女儿,长的还不赖?” 邱宝怡一愣。 雄哥身边的人踢了踢邱宝怡,“我们雄哥问你话呢!你哑巴啦?” “有!有!”邱宝怡忍着痛连连点头,想到宫九歌那张明明很清纯却四处招蜂引蝶的脸,心里又恼又恨,恼恨宫九歌躲着自己,要不是她躲着自己,盛一鸣也好,苏澈也好,只要她张口,别说五百万就是一千万,那些男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掏给她! 自己哪还用得着受这样的委屈! 都是那个死丫头害的她! “我也不为难你,你把你女儿卖给我,帮我赚够五百万,咱们俩的账就两清,如何?”雄哥探身盯着邱宝怡道。 邱宝怡蓦然瞪大了眼睛,结巴道,“卖、卖了宫九歌?” “宫九歌?”雄哥呲了呲牙,“这名字听着不错!”又瞪邱宝怡,“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明天晚上就把你身上的零件一个一个拆下来,一百万一只胳膊,五百万刚好把你的头也给……” 邱宝怡的脸唰的雪白一片,忙扑过去保住雄哥的腿,连声道,“行行行!” 雄哥哈哈大笑。 跟着雄哥的两个男人皆露出嘲讽的笑。 目送几人离去,邱宝怡长出一口气,瘫在地上,好半天没有动弹。 卖了宫九歌抵五百万的债?! 她居然卖了宫九歌! 她会被老太婆赶出宫家的! 不,她不能被赶出宫家! 邱宝怡踉跄着起身扑到电话前,伸手拿了话筒要打电话,却又突然想起,若是宫九歌知道她欠了这么多钱,一怒之下不再管她,那她不是真的要被雄哥那些人给……大卸八块? 不,不能打! 正在她恐惧的纠结不休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她以为是雄哥又回来了,吓的噗通一声跌倒了地上。 房门被人打开,却露出宫徵的一张脸,皱眉瞪着她,“邱姨,你在做什么?” 170 笑容背后的鬼祟(1) 邱宝怡惊魂未定,嘴张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没、没事,做了个噩、噩梦,被吓着了。” 说完,干干的笑了笑。 宫徵哦了一声,一边往邱宝怡的屋里走一边问邱宝怡,“邱姨,你屋里有安眠药吗?我睡不着想吃颗安眠药……” “安眠药?”邱宝怡摇头,“没有。” 宫徵蹙了蹙眉,顿住脚步,转过了身子,“那算了,我还想着不管困不困吃了药就能睡着也算休息了,你这也没有,今天晚上注定要睡不着了……” 话未说完,人已出了邱宝怡的房间。 邱宝怡拖着沉重的双腿去关了房门,坐回床上,浑浑噩噩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眼睛立时一亮。 她怎么就忘了,她还有安眠药这么个帮手。 可是,她怎么把宫九歌喊出来呢? 宫老太婆防她跟防贼一样,事务所那两个臭丫头一个比一个精明,肯定是不会让她见到宫九歌的。 邱宝怡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自损八百的下三滥招数——装病。 为了达到期望的目的,邱宝怡难得的下了狠手,不但开了淋浴的冷水,还从冰箱里弄了一些冰块放到浴缸里,在里面泡了整整两个小时,从浴缸出来时,冷的牙齿打架,脸色发白,浑身都在颤抖。 躺在床上没多久,人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果然病了,不但发烧到三十九度,嗓子更是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宴清见了,忙叫人送她去医院,她抓着宴清的手呜呜啦啦半天,宴清以为她说的是赌债的事,就叹了气道,“你好好养病,我帮你想办法,你回头跟他们说一下,宽限半个月吧……” 半个月…… 她的头都要被那群人给剁下来了! 邱宝怡着急的又说了一遍,宫徵在一旁撇了撇嘴,笑道,“妈,邱姨是说她病的这么重,想见九歌,让你帮忙打电话叫九歌回来照顾她两天。” 宴清愣了愣,只以为邱宝怡是因为生病人变的脆弱所以想女儿了,就笑着道,“你先去医院,我这就打电话给九歌,让她去医院看你。” 说完,又笑邱宝怡,“这么大人了,想见女儿还要借着生病……你可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邱宝怡虚弱的笑,很是可怜楚楚。 宴清就又叹了口气,伸着手指虚空点了点邱宝怡,转身去拿了客厅沙发的电话拨了过去,“喂,九歌啊,我是清姨。” “清姨。”宫九歌略诧异的看了眼电话,“有事吗?” 宴清笑,“没事清姨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这孩子,说有空回来看清姨,这么久也没见你回来,是不是清姨不打电话给你,你连个电话也不给清姨打了?” “怎么会?我正准备过几天回去看清姨……和我妈。”宫九歌笑着放下手中的资料,轻声道。 宴清笑了笑,“你这孩子,就会说好听话哄清姨……” 邱宝怡在旁边露出渴盼的眼神。 宴清就笑着摇了摇头,与宫九歌道,“九歌,你妈妈病了,烧到三十九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医院看看你妈妈……” 宫九歌一怔,默然半响,就在宴清要再出声时,宫九歌的声音响起来,“什么医院?我晚点见过客户就过去。” 宴清侧眸去看邱宝怡,邱宝怡忙用手沾了水在茶几上写了华仁医院四个字。 宴清照着念了,与宫九歌又说了几句让她平时多照顾自己的话,挂了电话。 邱宝怡晕晕乎乎的上了宫家的车,去了华仁医院,医生开了药让邱宝怡挂点滴,邱宝怡借着宫家的势寻了一个房间,点滴挂到一半,指使小护士帮她打热水,热水来了她又把小护士撵出房间,自己撑着身子将准备好的碾碎的安眠药一股脑全倒进了保温瓶里。 做完这一切,邱宝怡瘫倒在床上,抹去额头的汗,闭上眼睡起了觉,睡到半路又怕 宫九歌来了看到她睡觉转身离开,就忍住困意,殷勤的等着。 宫九歌来时,已是下午六点,天已有些蒙蒙黑。 在医院大厅,偶遇苏澈,正扶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往外走,见到宫九歌,苏澈面上惯常的温和笑容蓦然一深,眸底有抹亮光微微闪动,“九歌。” 宫九歌一怔,视线在大肚子孕妇与苏澈身上飞快转了一圈,笑着迎上前,“苏大哥。” 苏澈自然没忽略她的小动作,扶着孕妇的手不自觉的一缩,大肚子孕妇蹙眉看了宫九歌一眼,低吟一声,身子往一旁倒去。 见状,苏澈忙伸手扶住大肚子孕妇,在苏澈看不到的角度,大肚子孕妇与宫九歌目光相对,眸底显见敌对之意。 宫九歌笑了笑,收回目光与苏澈道,“苏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朝苏澈点了点头,径直往电梯走去。 苏澈微微拧眉,喉间不自觉溢出一声轻叹。 大肚子孕妇拉了拉他,“阿澈,那小姐是谁啊?听她叫你苏大哥,你们关系应该很亲密,怎么……” 大肚子孕妇欲言又止,细细观察者苏澈的面部表情,似在为两人担忧。 苏澈淡淡一笑,“她就是我以前向黎姐提过的,藏在我心中的女孩儿……” “哦,我想起了,你说你喜欢她那会儿,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大肚子孕妇眸底的紧绷立刻一松,唇角的笑柔和起来,一张漂亮的五官立时多了几分温婉如约,轻轻拍了拍苏澈扶着自己的胳膊,笑道,“我们家阿澈这么好,一定会有更好的女人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等着你……” 苏澈淡淡的笑,“黎姐,我先送你回家。” 项玉黎笑了笑,柔声道,“好。” 两人往医院外走,走到门口,苏澈回头望了眼宫九歌坐电梯的方向,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 “九歌,你、你来了。” 见宫九歌真的来了,邱宝怡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忙从床上坐起来,招呼宫九歌坐她床前的椅子上。 宫九歌下意识蹙起了眉头,眸底渐起防备。从小到大,邱宝怡但凡有事求她,就会对她很好,结果,她一般都会很惨。 “妈,你怎么样?烧退了吗?医生怎么说?” 171 笑容背后的鬼祟(2) 宫九歌站在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出声问道。 邱宝怡瞧见宫九歌的架势,心底一沉,双眸转了转,暗骂了句‘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啐声道,“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我病成这样还能吃了你不成?你给我站近点,我有话跟你说!” “妈想说什么?”宫九歌犹豫了一瞬,还是顺着邱宝怡的手指,走到了她床前,轻声道。 邱宝怡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病的这么厉害,你都不说来看我?要不是太太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来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你生病。”宫九歌略垂了眸子,不想跟邱宝怡吵架。 邱宝怡冷哼一声,“我倒是想告诉你,可我打过去的电话都被你奶奶接了,威胁我不许再打电话给你!” 宫九歌皱了皱眉,抬眸看了邱宝怡一眼。 邱宝怡愤愤道,“我不过是手头有点紧,想让你给我送点钱看病,你奶奶就威胁我说要撵我出宫家!简直太不可理喻了……真是越老越糊涂!” “妈,奶奶不是那种人。”宫九歌反驳道。 邱宝怡剜了宫九歌一眼,“你又知道了!她不是那种人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自己的亲女儿我要点钱怎么了……” 邱宝怡吭哧吭哧说了半天,大意就是老太太不该拦着她不让她找宫九歌要钱,宫九歌半年不给她打一个电话心里没她这个亲妈就是不对!她现在手里没钱,宫九歌要拿钱出来给她养身体…… 宫九歌叹了口气,从皮包里掏了钱包出来,将里面的现金全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我手里的现金不多,这是两千块,妈先拿着用。” 见宫九歌识相的自己掏了钱,邱宝怡哼唧了两句,脸色总算好了点,不再埋怨老太太和数落宫九歌。 邱宝怡将钱收了,指着床头柜上的暖瓶,斜了眼宫九歌,“给我倒杯水喝,我说的口渴了。” 宫九歌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提了暖瓶倒满了一杯水递给邱宝怡,邱宝怡嗯了一声,端着水杯看宫九歌,“你今天倒是好性子,没发大小姐脾气……” 宫九歌没吭声,将暖瓶盖了盖子要放下,冷不防邱宝怡出声道,“行了,看在你大老远跑来看我的份上,你也倒杯水喝吧,瞧那嘴唇干的,也不知道见什么客户,说了那么多话……” 宫九歌心底有些松动,笑着点了头,她今天确实说了太多话,对方公司有意合作,偏派来商谈的经理是个门外汉,她废了很多口舌才让那经理弄明白审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宫九歌寻了个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刚喝了几口,手机突然响起熟悉的铃声,宫九歌忙接了,背对邱宝怡讲起了电话,“喂?哦,今天太忙我忘记了……我妈生病了在医院,我来医院看她……不用来接我,你先回去吧,嗯,就这样,拜拜。” 邱宝怡的眸子闪了闪,探头笑道,“九歌,是不是苏家大少爷给你打的电话?” “不是。”宫九歌摇了摇头。 邱宝怡撇了撇嘴,“跟妈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妈还会害你吗?” 不害她会接二连三的配合宫徵的那些下作手段? 宫九歌只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邱宝怡见她不说话,有些生气,想到今天的目的,便忍住了话头,没好气的冲宫九歌道,“你大了妈管不住你了……” 宫九歌依然沉默,没有说话。 邱宝怡哼了哼,片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喝了水就走吧,别回头老太婆又打电话埋怨我。” 对于邱宝怡当着她的面叫宫奶奶老太婆的话,宫九歌的眉头紧蹙了半响,轻轻嗯了一声,大口将杯中的水喝了,将纸杯捏了丢到垃圾桶里,“妈,那我走了……明天,我再给你送点钱。” 邱宝怡看着她,眸底有几分复杂,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宫九歌走到病房门口,又突然叫住宫九歌,招手让宫九歌回来。 “妈,还有什么事?”宫九歌疑惑的走过来。 邱宝怡伸手一把抓住宫九歌的胳膊,一如往常的钳制力道,若不是宫九歌穿的厚,怕是邱宝怡的指甲已经掐住了宫九歌胳膊上的肉。 宫九歌心里叹了一叹。 邱宝怡扫了眼洗手间的门,将宫九歌更拉近了,低声问道,“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苏家大少爷的关系很好?” “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跟苏澈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宫九歌无奈道。 邱宝怡呸了一声,“普通朋友他会送价值千万的手链?你当我是傻子吗?” 宫九歌蹙眉,对于邱宝怡这种想当然很是无力,不觉伸手扶了扶额,脑子却突然晕了一下,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一旁晃了晃。 她忙扶住床头柜,坐在床上缓解眩晕的症状。 她想到这几日的忙碌,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却没往那杯水上面想。 邱宝怡看到她的模样,再不说废话,直接道,“九歌,你打电话给苏澈,让他给你送五百万到医院来,就现在,快!” 一边说,一边抢了宫九歌的皮包,从里面掏了手机递给宫九歌,想让宫九歌打电话。 “什么五百万?”宫九歌扶住天旋地转的脑袋,脑子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她努力的摇了摇头,一把抓住邱宝怡,“妈,你、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你要五百万是、是……” “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给他打电话,再晚就来不及了……”邱宝怡还要再说什么,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邱宝怡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看着为首的壮硕大汉说不出来了。 而宫九歌的最后一丝意识便在邱宝怡惊恐的眼睛下消失,陷入昏睡。 雄哥大步走上前,拍了拍宫九歌的脸蛋,扫了邱宝怡一眼,嗤笑道,“啧啧,邱宝怡,你给你闺女下了多少安眠药?” 邱宝怡往后缩了缩,吞了口口水,低声道,“一、一瓶。” 172 天上人间 雄哥摇了摇头,讥讽道,“都说无毒不丈夫,我看最毒的却是你这妇人心!” 邱宝怡低着头不敢说话。 “行了,你女儿我们带走了,等她帮我赚够五百万,我自会放她回来。”雄哥大手一挥,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抱起宫九歌拿了宫九歌的皮包往病房外走去。 邱宝怡张了张嘴,却是直到一行人离开病房,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出了医院,上了车,雄哥打了个电话出去,“人带来了,送去哪?” “天上人间,我让人在那开了个房间,你把人送进去这单生意就算成了。” “嗯,好。”雄哥 挂了电话,指挥手下往天上人间开。 后座的男人舔着唇吞着口水看着宫九歌如玉的漂亮脸蛋儿,与雄哥道,“雄哥,这妞长的可真正点,要不,先让哥几个尝尝鲜?” 说着,搓着一双手就往宫九歌鼓起的胸口摸,半路还坐着抓捏的猥琐动作,眼看就要碰到,忽然被一双大手打落,雄哥冷冷的看着他,“你小子给我安分点,咱们道上的人做事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怎么答应雇主的就怎么办事!你敢坏老子的事,信不信你哪只手碰的这妞儿,老子就把你哪只手给剁下来!” 男人疼的哎哟一声,抱住了手,陪着笑道,“雄哥,我是说着玩玩儿的,没想着动她。” “你最好是说着玩儿的!”雄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回过头去眯上了眼睛休息。 开车的同伴嘲笑的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低喝一声,“看什么看,开你的车去。” 车很快到了天上人间,雄哥先下车,猥琐男抱了宫九歌出来,与雄哥先后进了天上人间,开车的男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啐了一口,认命的去停车。 天上人间是A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内部装修豪华,一片金黄之色,到处透露着一股张扬的奢华。 雄哥与前来招呼的少爷说了房间号,少爷殷勤的引着两人往房间走,对于猥琐男人怀中被挡住脸的女人除了起初轻飘飘的扫过一眼后,再没去看第二眼。 做他们这一行的,有些事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 宫九歌是被人用冰水泼醒的。 宫徵踩着高跟鞋站在床边,手中还端着一杯水没泼下来,见宫九歌睁开了眼睛,宫徵不由一笑,“宫九歌,你总算醒了。” “宫徵,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宫九歌扶着晕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脑袋,想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却是一分力气都没有,起到半路便软软的瘫回床上。 宫徵仰头大笑,笑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宫九歌,说道,“你没想到吧?你亲妈居然会这么对你?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宫徵实在忍不住心底的痛快,脸上的笑一波一波的荡漾着,“你妈在那瓶水里放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药,啧啧……宫九歌,你妈妈可真是‘疼’你啊!” 一瓶安眠药?! 宫九歌的身子一震,瞳孔不受控制的猛烈收缩,难怪她会突然在病房晕倒,难怪她一进病房看见邱宝怡的反应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惜她防来防去,怎么也没想到邱宝怡会在暖瓶的水里放安眠药。 宫九歌强撑了身子靠在床头,问宫徵,“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宫徵将她从头看到尾,笑的诡异,“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来,先把这杯水喝了,这里面……加了好东西……” 宫徵笑着将杯子凑近宫九歌,宫九歌一眼扫过房间,再明白不过那杯子里被加了什么好东西! 她自然不喝! 宫九歌伸手欲推开杯子,却被宫徵一把抓住了手腕,将她摁倒在床上,掐住宫九歌的下巴往她嘴里灌水,呵呵冷笑,“你今天不喝也得喝!你不是狂吗?你不是傲吗?你不是老让我吃哑巴亏吗?我今儿个就成全你!让你好好乐呵乐呵……” 许多的水顺着宫九歌紧闭的嘴巴流了出来,宫徵伸手掰开宫九歌的嘴,将水灌了进去! 灌罢,将水杯往地上一摔,从包里取了一个小型拍摄仪器走到窗户边,放到窗帘后,只露出拍摄的摄像头部分。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床边拍了拍宫九歌的脸,笑道,“好好玩儿,玩的尽兴……” “你……”宫九歌忍住眩晕和体内开始乱窜的热潮,抓住宫徵,“你到底想干什么?找人强暴我……拍视频并不是……并不是好主意……” 宫徵嗤笑一声,狠狠拍开了宫九歌的手,身姿妖娆的提了包出了房间,房门重重的关上,砸在宫九歌的心上。 宫九歌翻身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强力撑着去拿了宫徵扔在地上的水杯,狠狠的往地上摔去,却不想水杯砸在地毯上,只是打了个滚,没有半点破碎的模样。 见用碎片划破自己以图让自己清醒的方法行不通,宫九歌又开始往洗手间缓慢挪步,只是身子无力的根本不是只靠精神意志能操控的,她只能狼狈的从地上爬过去。 好容易到了洗手间,用尽力气站起来开了水龙头,捧了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可惜水再凉也只是让她的精神好了点,身体内的困倦和无力却依然存在。 宫九歌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她在洗手间寻找着能帮她脱困的东西,好容易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男用刮胡刀,她眼睛一亮,将刮胡刀上的刀片小心拆了下来,钻在掌心。 几乎是瞬间,一股刺痛从掌心蔓延到全身,血从掌心流出来,滴落在地上,她疼的一个哆嗦,借着疼痛的力道快速起身,先到窗户边将摄像机拿了摔到洗手间的洗手池里。 就这么几步路,她却走的浑身大汗,等从洗手间出来,身子依然又恢复到软弱无力的样子,宫九歌松开掌心,将刀片取出来,放到另一个掌心,毫不犹豫的狠狠握了,鲜红的血与疼痛同时希来,宫九歌撑起身子快步走到房间门前,伸手要去开门,只是手还没触摸到门把,房门外就传来一道熟悉的不耐烦的男人声音,“宫徵,你搞什么把戏?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我今天提前送你一份生日礼物,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宝贝,你一定会喜欢的。”是宫徵的声音。 那先前的男人声音…… 是盛一鸣! 173 逃…… 只这么一思忖的功夫,宫九歌的脑子已经又开始陷入眩晕状态,浑身的力气如被什么抽干了一般,往地上软瘫。 房间外,盛一鸣微微蹙眉,斜睨宫徵,“我心心念念的宝贝?是什么?” “保管不会让你失望……”宫徵挑眉一笑,长长的指甲从红艳艳的唇上滑过,舌头半伸舔了一圈唇,眼神妩媚。 盛一鸣嗤笑一声, 将宫徵搂入怀中,垂眸盯着宫徵,低头在露出的地方张嘴咬了一口,宫徵吃痛轻呼一声,伸手圈住了盛一鸣的脖子,踮脚索吻,盛一鸣眸露不屑,将宫徵一把推开,“开门,我可没有当着摄像头就跟你亲热的嗜好!” 宫徵轻笑一声,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在盛一鸣咽喉一滑而过,视线从男人扫过,眉间掠过一抹得意,从包里取了房卡,打开了门。 盛一鸣率先走进房间,转身将宫徵拉入房内摁在房门上,双手就开始撕扯宫徵的衣服,唇瓣更是急不可耐的咬着宫徵的脖子往下,一路下了重口去咬。 宫徵疼的惊呼,推拒着盛一鸣,被盛一鸣一手抓了高举到头顶,喘着粗气骂,“小贱人,你引我来房间,要做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这会儿装什么贞洁烈女……” “一、一鸣……”宫徵也他弄的也开始有了感觉,声音里多了女人的娇媚,身子软软的往盛一鸣身上靠去,余光扫到瘫软在地上瞪着他们的宫九歌,心里突然有种变态的快感! 宫九歌以前不是喜欢盛一鸣吗?她不是得瑟她自己要嫁入豪门吗?如今呢?跟盛一鸣在一起的人是自己,盛家夫妻想要的儿媳妇也是自己,宫九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男人的手滑了下来,停在腰间猛的用力,宫徵低呼一声,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没了,她娇喘一声,“一鸣,我们去那边……” 盛一鸣低吼一声,弯腰抱了宫徵转身就要往前走,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宫九歌,整个人瞬间僵住,“九、九歌!!你、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宫九歌闭上眼,攥紧手中的刀片,血顺着密合的缝隙流出,滴落在房间的地毯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盛一鸣看到血迹,将宫徵丢到一边,急走过去,抓起宫九歌的手,“九歌,你的手怎么……” 看到宫九歌掌心的刀片,盛一鸣一脸错愕,片刻,回头瞪视宫徵,怒声道,“宫徵,你对九歌做了什么?” “宫九歌可是黑带九段,你以为我能对她做什么?”宫徵俯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穿上,末了,手中拎着被扯断的衣服,斜了盛一鸣一眼。 盛一鸣干咳两声。 宫徵慢条斯理的将碎掉的衣服塞到自己的手袋里,走到两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双眼开始迷乱兀自挣扎的宫九歌,眸底满是不屑,抬眸看向盛一鸣时却换了笑脸,“邱姨欠了赌场五百万,把她卖给了赌场,我不过是花了五百万买了她,送给你……当生日礼物,怎么样,喜欢吗?” 说着,凑近了盛一鸣的耳边低语,润湿的舌头舔了舔男人的耳垂,蛊惑道,“今天一整晚,她都是你的……” “你……”盛一鸣想怒斥宫徵,刚说了一个你字,突然听到宫九歌发出的低低的声音,垂眸看去,宫九歌脸蛋嫣红,一双黑眸时开时合,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已是红粉一片,他所有的指责瞬间消失在吞咽的口水中。 片刻,盛一鸣朝宫徵摆手,“你走!” 宫徵撇了撇嘴,拎着包离开了房间。 盛一鸣俯身将宫九歌抱到床上,拿去她掌心的刀片,大手抚上她的脸蛋,柔嫩的触感让他不由喟叹一声,将宫九歌从床上搂入怀中,哈哈大笑,“九歌,你是我的了……” “放、放开……”宫九歌脑子混沌的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却还记着不能让盛一鸣碰自己,她伸手想推开盛一鸣,手甫伸出去就被盛一鸣抓住,钳制在身后。 盛一鸣抚摸着宫九歌的脖子,笑道,“九歌,别急,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消磨,我会让你体会到男女之间的乐趣,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欲生欲死的滋味,你一定会喜欢的!……我爸妈不喜欢你不要紧,我喜欢你就够了!大不了我娶了宫徵,不让她生孩子,我给你买套房子,我养着你,你就不用辛辛苦苦的去上班赚钱了……我把盛家的财产都留给我们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宫九歌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拿眼睛冷冷的瞪着盛一鸣,却不知她的眼神早没了她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因为药效的原因多了一丝妩媚和诱惑。 盛一鸣看的心痒难耐,跳到床上就要去动宫九歌的衣服,刚脱了外套,突然对宫九歌笑着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拈花惹草,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滚床单,我刚才碰了宫徵,我去洗澡,我保管洗的干干净净的,身上一点其他女人的味道都没有,再好好的爱你!你等我……” 盛一鸣裸着身子进了洗手间。 宫九歌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唇间控制不住的低吟出声,那感觉让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磨蹭,以减轻身上的难耐。 双手更是无意识的去撕扯身上的衣服,一张脸红通的吓人。 许是动作幅度太大,她从床上滚下,额头重重撞在床头柜上,血瞬间涌出! 盛一鸣听到响动,随手拿浴巾裹了自己出来,看到宫九歌滚落在地毯上,额头满是鲜血的模样,忙将她抱回床上。 宫九歌因这一撞,理智稍回,见盛一鸣的模样,要将他推开,“滚、滚开!” 盛一鸣轻笑一声,将宫九歌压制住,暧昧的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九歌,很快你就会抱紧我,舍不得我离开的……” 话落,他伸手扯住宫九歌的长毛衣,往宫九歌头上掀去……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盛一鸣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人一脚踹飞,重重的撞到墙上,跌到地上。 174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盛一鸣张口吐出一口血,看着身着长款风衣一身冷冽气息犹若从地狱走出来的鬼刹般的男人,盛一鸣的瞳孔猛的一缩,“顾、顾少……” “盛一鸣,你这个人渣、败类!”顾清城身后,宴少陵也是一脸冷色。 顾清城看都没看盛一鸣一眼,一脚将他踹飞后,飞快的往床边走去。床上,宫九歌被掀起的毛衣已落下,露出白皙的肌肤。 顾清城伸手将宫九歌的毛衣拉下来,宫九歌却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一双手胡乱的拍打着,掌心血肉模糊,额头的血更是糊的满脸都是,浑身滚烫的吓人,口中还胡乱喊着,“滚、滚开……” 顾清城的眸底刮起漫天风雪,冰冷的眼神犹如利刃狠狠扫向盛一鸣,盛一鸣被那眼神看的遍地生寒,捂着胸口想往后退,背后却是墙壁,退无可退。 顾清城抱住宫九歌拍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轻语,“九歌,是我,顾清城,我来了……” 连说了好几遍,宫九歌才听了进去,趴在他的肩窝低喃,“顾、顾清城……是你……” “是我,九歌,我来救你了……”顾清城轻柔的哄着,宫九歌的身子突然一软,跌入顾清城的怀中,血肉模糊的掌心贴在他胸口之上,片刻后,扬起小脸,没有焦距的双眼看着某处,嘶哑着声音道,“顾清城,你……终于来了……快、快带我走,我控制不住了,我妈给我下了安眠药……宫、宫徵喂我、喂我喝了春药……” 话没有说完,她已是难耐的轻吟出声,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显见忍的有多痛苦。 “我们这就走!” 顾清城双眸暗冷,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双手快速脱下身上的风衣,将宫九歌包裹在内,抱着往门外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碰到苏澈带着人匆忙赶来,看到他怀中的宫九歌,面上惯常的微笑瞬间破裂,快步走过来,冷声道,“九歌怎么样?” 顾清城扫了他身后人一眼,苏澈会意,出声道,“都是我的人,信得过。” 苏澈上前,想看顾清城怀里的宫九歌,顾清城后退两步避开苏澈的手。 苏澈微微蹙眉,还想说什么,却听顾清城怀里嘤咛一声,低低的呻吟响起来,苏澈抿唇,“九歌到底怎么了?” “被人下了药。”顾清城了解宫九歌,若不是忍耐到了极限,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发出这样的声音,眼眸一冷,看向苏澈。 苏澈脸色一沉,“是谁?” 顾清城睨他一眼,“九歌需要先解开药效……” 苏澈拦住,“这里离我家近,我家有医生……” 顾清城勾起嘲讽的笑,冷声道,“看在九歌叫你一声苏大哥的份上……让开!” “九歌未必愿意跟你走!”苏澈心里突然有种直觉,今天若是让顾清城抱走了九歌,那他以后定是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宫九歌的身子扭动的越发厉害,声音也比刚才高了不少,被包裹在风衣内的脸蛋因扭动露了出来,额头的血一些已经干涸,粘着被汗水润湿的头发,潮红的脸颊,满是渴望的氤氲水眸…… 苏澈的双眸猛的一睁,倒抽一口凉气,“九歌!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是谁给你下的药……” “顾、顾清城……顾清城……”宫九歌的眼中却是谁也看不到,口中呢喃的只有顾清城的名字,潮红的脸蛋磨蹭着顾清城的胸口,“走……走……” 顾清城眼神冷冷的看着苏澈,“让开!” 苏澈蓦然攥紧了手,指甲因用力泛着苍白,剧烈的颤抖着。 他深吸一口气,哑了声音,与顾清城直视,唇抿的紧紧的,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一句话,“好好照顾她。” “不用你说,我自己的女人自然我自己照顾!”顾清城冷然说完,抬脚快速离开这一楼层,坐电梯上了顶楼。 目送两人上了电梯,苏澈冷着脸朝顾清城出来的房间走去,见到里面光裸着身子的盛一鸣,什么都明白了! 盛一鸣乍见苏澈,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就是一白,“苏、苏少……” 这边,顾清城开了门,以脚关了房门,将宫九歌放到了床上,轻拍着她的脸蛋道,“九歌,我们到房间了,你不用忍着了,一切有我……” “顾清城……”宫九歌似听到了顾清城的声音,寻着声音吻了过去,一双手更是胡乱的去撕扯顾清城身上的衣服,扯不开便呜呜的哭…… 顾清城心疼的不行,低头噙住她柔软的唇瓣,先帮她缓解一些热度,再顺着她的意,动手脱了衣服…… 却不想被宫九歌嘤咛一声反扑倒在床上,一双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抓去…… 顾清城低吟一声,“九歌,你的手有伤,让我来……” 他翻身将心爱的人搂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辗转…… 不知过了多久,宫九歌才沉沉睡去,顾清城起身去放了热水,抱着她避开伤口小心洗了澡,又换了床单,才将她重新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寻了药箱,帮她清理了掌心和额头的伤,贴上绷带。 等他去冲洗时,胸口和后背都有着丝丝的疼痛,低头去瞧才发现,自己胸口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咬痕、抓痕,顾清城看着,突然笑了。 沐浴出来,顾清城打了个电话给沙溢,让他来天上人间一趟,沙溢嘟囔了两句,听顾清城说了事情缘由,立刻应了下来。 挂了沙溢的电话,顾清城想了想,又给宴少陵打了个电话,不知宴少陵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顾清城先是一怔,后眉眼清冷的笑了,让宴少陵送一男一女两套衣服到顶楼,挂了电话。 睡梦中的宫九歌睡的并不安稳,一双秀眉紧蹙,额头不时冒着冷汗,顾清城爱怜的帮她擦去汗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掀被躺下,将她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九歌不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175 顾清城,你……不嫌我脏吗? 宫九歌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入眼的吊灯与陌生的摆设让她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她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支撑起身的双手掌心却同时传来刺心的疼,隐隐有粘稠的液体流出,不等她低头去看,一个男人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了她的手。 宫九歌抬眸,“顾清城……” “醒了?”顾清城笑着将挡住她视线的头发拨到耳后,低头在她掌心轻轻吹了吹,轻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掌心刚结疤……” 说着,起身去拿不远处的药箱,重新坐回床上,把宫九歌掌心的绷带小心解开,先拿了碘酒出来,微蹙了眉宽慰道,“会有一点疼,你忍着些。” 宫九歌点头。 顾清城低头,用沾了碘酒的酒精棉小心的擦着宫九歌掌心的伤口。 长长的伤口,两侧的肉几乎翻了出来,酒精擦过,宫九歌疼的一个哆嗦,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 似感觉到她的痛楚,顾清城的手立时顿住,抬眸看宫九歌,“很疼吗?” 疼? 身体上的疼痛哪里比的上她心底的疼! 宫九歌微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清城一贯清隽的眉宇紧蹙在一起,平素清冷的眸底是满满的心疼,往日寡淡的面部表情此刻有些扭曲,看上去似乎比她还要疼。 想到昨天晚上陷入绝境前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安抚声音,毫无疑问,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见不得她一点疼的男人。 宫九歌心底一片柔软,她推开顾清城拿着酒精棉的手,俯身投入顾清城的怀抱,将头靠入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闭上眼轻轻蹭了蹭,心中莫名的安稳,“顾清城,我先后被人下了几次药,每次都傻傻的中招,你……不嫌我脏吗?” 顾清城一怔,将手中的酒精棉随意扔到床上,将怀中的人儿搂的更紧一些,轻笑道,“我以前交往过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你有精神洁癖吗?” 这下,轮到宫九歌愣住。 顾清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暧昧道,“我可是记得你的每一次都是我做的解药……” 宫九歌的脸腾的热了起来,耳朵动了动,如打翻了红墨水瓶,瞬间红通通的。 顾清城低沉的笑,胸膛起伏不定。 宫九歌却莫名的安了心,将头缩进顾清城的怀里,轻声嘟囔了一句,顾清城的笑声戛然而止,垂眸看着怀里的一颗黑色头颅,“九歌,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宫九歌从他怀里抬头,如水的眸子噙着笑意,将手伸到他面前,“我手疼、脑门儿疼、心口也疼……” 声音里,多了不同往日的软糯口音。 顾清城的眸底亮晶晶的,宠溺一笑,伸手抓了药箱,重新弄了酒精棉,小心的涂抹着伤口,“掌心的刀伤比较严重,我先帮你消毒处理,晚点让舅舅再帮你看看。” “嗯。”宫九歌应了,低低叫着疼,顾清城的手下越发轻了,等两只手重新消毒包扎好,宫九歌笑着一张脸,顾清城反倒因为害怕宫九歌疼而提着一颗心生生憋出了一身汗。 宫九歌笑,顾清城无奈的笑,却是甘之如饴。 宫九歌简单洗漱换了衣服,两人离开了天上人间,直接回了西山居。 出了电梯,宫九歌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宫奶奶若是知道了…… 她拉住顾清城,“顾清城,我奶奶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昨天打了电话给宫奶奶,说你去外地见客户,手机坏了,让我跟她说一声。”顾清城轻拍宫九歌的手,笑了笑。 宫九歌松了一口气,朝顾清城笑笑,拉着顾清城的手却没有松,顾清城更是不会提醒她松手,两人一起敲了宫奶奶家的门。 门打开,却不是宫奶奶而是庄可。 看到宫九歌手上和额头的伤,脸色一变,伸手两人推出房间,与宫奶奶打了声招呼,示意顾清城开他家的门,宫九歌呵呵干笑两声,“可可……” 庄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转头看顾清城,“清雨在陪奶奶看电视,还不开门!” 竟是一脸看登徒子的模样。 顾清城哭笑不得,只好开了门,让两人进去。 一进屋,庄可就拉着宫九歌一连串的问,“手上和额头上是怎么弄伤的?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为什么是顾清城打电话给奶奶报平安?你什么时候去外地见客户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为什么和顾清城一起回来?还是大中午的?衣服也换了……” 说罢,看向顾清城的眼神都是冷的,出口也是顾清城顾清城的叫,要知道,庄可脾性温和,以前都是叫顾少的! “额,可可……”宫九歌试图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是……” 宫九歌叹了一口气,将庄可的眼神拉过来,将宴清打电话给她,邱宝怡生病在暖瓶里下安眠药害她,宫徵下春药让盛一鸣侮辱她,顾清城赶来救她的事一一说了。 叹道,“你错怪顾清城了,要不是他,我怕是早被盛一鸣给……” 庄可脸色一白,看着宫九歌身上的伤,“所以,你身上的伤是……” “我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宫徵说邱宝怡在暖瓶里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药,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活着走出那房间的……”宫九歌面上淡淡的笑着,眸底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庄可倒抽一口凉气,“邱姨疯了吗?她为什么要下药害你,你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还能有什么?”宫九歌冷笑,“她又去赌博了,估摸欠了几百万,所以把我拿去卖了!” 想到她喝下那杯水时,邱宝怡说让她去跟苏澈要五百万的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她的亲妈,一次又一次的害她,呵呵,若不是奶奶说她长的有几分像邱宝怡,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她是她亲生的吧? 可为什么,她要这样害她? 宫九歌苦笑,心中一片悲凉。 176 顾少出手绝不手软 庄可张了张嘴,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满眼心疼的看着面色凄然的好友,“九歌……” 宫九歌笑了笑,“我没事,这么多年我早习惯我妈这样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会狠心把她给卖了,呵呵。 宫九歌住了话头,抿唇一笑,只是谁都能看见她的眸底没有一丝笑意。 庄可想去握好友的手给她安慰,不妨顾清城已将好友搂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好友的肩头。 庄可愣了愣,不等她说什么,顾清城已抬头,朝她温和一笑,收回目光看向怀中的宫九歌时,眸色温柔且疼惜。 宫九歌并不回避他的碰触,反而抬头朝他笑了笑。 庄可心底一动,面上也露出微笑。 宫九歌让庄可瞒着宫奶奶和苏恪,免得她们担心,庄可无奈应下。 …… 几日后,宴少陵与苏澈各送来了一份资料,里面把整件事的经过查的详详细细。 顾清城看罢,一双眸子黑深若井,俊美的五官阴沉的吓人,宴少陵也收了一贯的吊儿郎当模样,冷声道,“赌场的吴雄已经招了,从引邱宝怡赌博入局到吴雄以催债的方式逼邱宝怡……卖宫九歌,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宫徵提前设好的!” 宴少陵一拳砸在枣红木办公桌上,响起震天的‘嘭嘭’声响,“还有前几次,酒吧里给宫九歌下药让人毁宫九歌的清白,巷子里找流氓堵宫九歌的路……都是宫徵的手笔,邱宝怡……每次都有邱宝怡!” 他真是搞不明白,宫九歌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生女儿,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说疼爱呵护也就罢了,怎么反跟仇人一样,巴不得宫九歌越惨越好?! 可这话,他到底没说,因为想到顾清城,有着一个同样奇葩的老妈!都是见不得自己孩子好,赶着上去给儿子女儿添堵找晦气的主儿! 由宫九歌想到顾清城,宴少陵真是替两个人憋屈…… 有那样一个妈,真还不如没有的好! “老大,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宫徵那女人简直是疯了,还疯的不轻!盛一鸣那个人渣也不能轻饶了!”宴少陵掰着手,双眸阴鸷,咔擦咔擦的指头脆响声在办公室内回荡。 顾清城斜睨他一眼,将视线投到落地窗外那一幢幢高楼大厦,深邃的眸底黑的看不见底,眸光更是没有一丝温度,半响,他回着宴少陵的话,“嗯。” 宴少陵一怔,瞬间兴奋起来,摩拳擦掌道,“老大,你说怎么折腾他们,我动手你远程操控!” 顾清城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薄唇勾了个浅笑的弧度。 这时,办公室门被人敲开,赵奕然手里拿着两个文件走进来,“顾董,按您的意思,顾氏已收购鼎盛、宫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接下来……” “继续收!高价收,换手低价卖!”顾清城声音冷淡,看了眼赵奕然,说道。 赵奕然应了,余光扫了瞠目的宴少陵一眼,边往外走边腹诽道,“等你想起来动手,顾董早把人给收拾了,所以说,顾董才是顾董,宴少只能是宴总……” 等赵奕然关上办公室的门,宴少陵跳脚道,“老大,你太没兄弟情谊了,为了一个女人连兄弟都不要了!收拾鼎盛和宫氏这么好玩儿的事居然不让我插一脚……” 顾清城淡淡扫了他一眼,眸底掠过一抹笑意,“你姑姑是宫阙的妻子。” 宴少陵神情一顿,翻了个白眼,“可惜我爷爷、奶奶始终不愿意承认宫阙宴家女婿的身份!” 说着,巴巴凑近顾清城,“老大,你是不是还有新招?让我也跟着一起玩玩呗……” “听说鼎盛跟国外一家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最迟下个月要签订合作协议……”顾清城抿唇一笑,双眸危险的眯了眯,“这个月底,A市有一块地要竞标出售,听说宫阙有想法……” 宴少陵眼睛一亮,拍了桌子道,“小CASE!” “做的干净点。”顾清城笑。 宴少陵挑眉,拍了拍胸脯,傲气道,“宴少出马,马到功成!” 半个月后,赵奕然来报,“苏澈出手了,与我们一样私下收购了鼎盛与宫氏的股票,低价抛出。鼎盛的股价已经缩水到原先的十分之一,宫氏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听说宫阙拜访了苏耀光,苏澈被迫收了手,宫阙亲自打了电话到秘书室说要见您,您看……” 顾清城微垂双眸,淡淡抬头,“知道了。” 那就是不见了。 赵奕然挑了挑眉,退了出去。 ……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鼎盛与宫氏因股票的波动,公司的可动用资金链几乎要断层,即使起初不知道顾氏与苏氏为什么单单针对他们,等宫阙拜访过苏耀光苏氏收手后也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忙提着满世界收集的好东西去了苏家,从苏家回来又求见顾清城。 顾清城一概不见,手底下的动作非但不减弱,反而有越发凶猛的趋势! 柴玉芳私底下将顾清城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乎咬牙切齿,盛东升没好气的瞪妻子,“好了,这会儿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想辙让顾清城那个疯子收手!” “想辙想辙!我们也得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他才好想辙啊!”柴玉芳埋怨的冲了盛东升一句。 盛一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色难看,眉头紧蹙!他真是没想到顾清城与苏澈竟然为了宫九歌下这么大手笔! 盛东升瞪了妻子一眼,回头看见盛一鸣的表情,脑子不知怎么,突然‘突’了一下,脸色立时一沉,“一鸣,你最近都做什么事了?” 盛一鸣心口一紧,抬头道,“爸,我能做什么事,还不是公司家里两头跑,偶尔去跟朋友出去聚个餐什么的……” “真的?”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盛东升一瞧见盛一鸣躲闪自己的眼神,就知道问题怕是出在他这个儿子身上了。 盛一鸣点头,“真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是想看着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创办的鼎盛毁在你手里吗?”盛东升怒声道。 177 狐媚子 柴玉芳本想开口为儿子说几句好话,听到盛东升后面一句,心立刻提了起来,“一鸣,你爸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事得罪顾清城跟苏澈了?” 还是一下子得罪那么两个煞星…… 盛一鸣见隐瞒不住,便将宫徵给宫九歌下药,引他去房间,顾清城来抱了宫九歌离去,苏澈又赶来的事说了。 盛东升愕然。 柴玉芳也愣了,“你说顾清城跟苏澈都去了?” 盛一鸣点头。 “顾清城跟苏澈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向我们鼎盛和宫家宣战?这怎么可能?”柴玉芳打死也不信,不管是顾清城还是苏澈,走出去都是A城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人的女儿不惜得罪他们鼎盛与宫氏?! “怎么不可能!咱们鼎盛虽然也在A城十大企业之列,可鼎盛与顾氏是什么差距?一个天一个地!顾氏想买下鼎盛,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们连流动资金都不用动!” 柴玉芳瞥了盛东升一眼,心里虽有几分怯意,却觉得事情不会坏到那个程度,“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顾清城总还顾忌一些脸面……” 盛一鸣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脸面?”见母子俩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盛东升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等鼎盛十几亿的资产成了账目上的一个个零,看谁给你们脸面?!” 从没见过盛东升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柴玉芳不敢反驳了,盛一鸣也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半响,盛东升叹了口气,吩咐柴玉芳,“把你买的那些珍藏的首饰挑一套,跟我去宫九歌家走一趟。” “不行!”柴玉芳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凭什么要拿我的东西送给那个小贱人?!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也得拿!”盛东升气笑了,斥责道,“东西没了还能再买,公司没了你还剩什么!还不快去!” 柴玉芳委屈的看着盛东升,“真要这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先前跟宫九歌闹的有多僵,我还拿钱让她离开一鸣……” 盛一鸣猛的抬起了头,看向柴玉芳。 柴玉芳却并没察觉,继续道,“……咱们拿着东西去求她,不是给她机会将咱们踩在脚底下践踏吗?老公,我不想去……” 见妻子服软,盛东升的火气也下去了一般,轻轻叹了一口气,拍着妻子的手道,“顾清城不愿意见我们,打压手段也越来越激烈,咱们日常熟悉的几个供货商现在集体打电话来说工厂工人紧张,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跟咱们解除合同,咱们现在除了找宫九歌搭个桥梁说句话,还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坐着等顾清城慢慢磨死咱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鼎盛……” “可是……可是……”柴玉芳还是觉得委屈,既委屈又憋屈,要她向以前她踩在脚底下的宫九歌低头,她怎么都不甘心! “宫九歌这个小贱人,勾引的我们儿子学了坏,如今又勾搭顾清城跟苏澈为她出头,真是小妇生养的下贱胚子,一身狐骚味的狐媚子……”柴玉芳愤愤道。 盛一鸣却紧紧盯着柴玉芳,目不转睛,“妈,你什么时候找过九歌?你是不是拿钱给九歌叫她离开我?” “我……”柴玉芳一怔,避开盛一鸣的目光去看盛东升。 盛东升看了儿子一眼,冷声道,“这事不怪你妈,是我和你妈两个人的主意,宫九歌性子孤傲,又是下人教养出来的女儿,与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更不适合做豪门的媳妇!” “那,九歌突然跑去我住的公寓撞见我跟其他女人的事……”盛一鸣看盛东升与柴玉芳。 盛东升一怔,也去看柴玉芳,柴玉芳躲闪着父子两人的视线,见躲不过,有些恼羞成怒,“宫九歌不是自命清高看不过你富家少爷的习惯吗?我不过是让她提前看清楚现实,有钱人家的少爷有几个女人算个什么事儿……” “所以,是妈故意带九歌去的,你是故意的……”盛一鸣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发直,“你……” 盛一鸣突然起身,一句话也不说的快步离开了客厅。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夫妻俩对视一眼,从客厅出来,只看到盛一鸣开车离去的车屁股。 盛东升蹙眉,看了眼柴玉芳,“你怎么……” “我怎么?我这还不是为了儿子好。”柴玉芳嘟囔道,“堂堂盛家大少爷,咱们唯一的儿子娶一个下人的女儿,传出去你跟我的脸上有光吗?我不过是让她死心离开咱们儿子罢了……” 不过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有什么好高傲的,明明是个下人的女儿摆出来的款好像豪门大小姐,看见宫九歌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讨厌的很! A城长的好看有钱的豪门大小姐多了去了,她犯不着委屈自己去面对一个整天在她跟前摆大小姐款的女人! 柴玉芳轻轻冷哼了一声,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事已至此,盛东升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该低的头还是要低。说服了柴玉芳,两人第二日直接去了宫家拜访,却被宫阙告知,宫九歌早不住在宫家,且搬了出去。 两人少不得说几句好话,让宫阙夫妇告知地址,宴清不愿丈夫为难,便打了电话给宫奶奶问地址,宫奶奶一听是盛东升与柴玉芳,冷着脸说了句高攀不上,就挂了电话。 宴清无奈,只得照实说了。 两人不好强求,便告辞离了宫家,准备第二日去宫九歌的事务所去碰碰运气。 夫妻俩送走盛家夫妇,宴清轻蹙眉头,问宫阙,“他们找九歌做什么?” “许是先前盛一鸣的事想给九歌赔不是吧?”宫阙笑道,“我订了去美国的机票,你不是一直想去看女儿吗?带着宫徵一起去美国玩两个月吧。” 宴清眼睛一亮,笑着道,“好,反正我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去看看女儿也好……” 宫阙陪着笑了笑,余光扫到二楼阳台偷看他们的宫徵,眼峰一厉,宫徵吓的立时缩回头,躲进了房间。 178 为了我好…… 盛东升与柴玉芳从宫家出来,坐上了车,柴玉芳就是一阵气恼,“真说起来,这事儿下手的是宫徵,顾清城为什么揪着我们盛家不放?!我们家一鸣也是被宫徵连累了的……” “小赵,开车。”盛东升看了眼前座,摇起了前后座的隔离,才叹了一口气,与妻子道,“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宫氏不比我们好多少,顾清城对宫氏的打击远比我们的还要厉害。” 他从各小道也听到了不少消息,顾清城家世显赫,头脑精明,做起事来手段狠辣果断,宫氏这一次怕是与他们鼎盛一样元气大伤! 柴玉芳闻言,讶然的张了张嘴,“宴少可是宴清的亲侄子啊。” 盛东升淡淡的笑了笑,“宴家却并不承认宫阙的宴家女婿的身份。” “那有什么关系,再对外不承认,宴家老爷子拉拔起来的那些人谁不给宫阙一个面子?”柴玉芳撇了撇嘴。 盛东升点了点头,这倒是。 柴玉芳瞪了丈夫一眼,“你别把话题给我扯开,我说的是宴少!顾清城要动手整治我们和宫家,宴少肯定是知道的,你说他会不会告诉了宫家,表面上做出一副惨模样给我们看?” “你想多了。”盛东升摇头,“宴少陵的天枰上,怕是顾清城的分量要远远高过宴清。” 顾氏打压鼎盛与宫氏,且两家毫无招架还手之力的新闻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出现在A城各大头条之上。 庄可看了新闻,又是欣慰又是替好友高兴,有这么一个人站在好友身边,好友一定会幸福吧。 苏恪倒是好奇的拉着庄可八卦,还小心的避开了宫九歌,“我大哥前一段时间也是发了疯的找鼎盛跟宫氏的茬,我好几次都听到他跟公司里的人发火……我大哥那个笑面狐狸的性子,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 庄可笑着听着,心里却轻叹了一口气,苏澈也是个好的,只可惜晚了一步,看九歌与顾清城的互动,怕是九歌已心有所属了。 苏恪兀自唠叨了半响,看庄可只笑不语,便泄气的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我觉得我大哥也挺好的,要是小九儿能做我的大嫂,我一定会开心死的!真是可惜……” 庄可微怔,旋即一笑,是了,苏苏一早就比自己看的清楚,顾清城对九歌的种种关爱和呵护都是源自对九歌的爱,是她太迟钝了。 “可可,你没事吧?”苏恪猛的凑近庄可,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担心,“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庄可笑,“我没事,刚想东西想入神了。” 苏恪哦了一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坐到她身边挽了她的胳膊开始说苏瑾容与她说过的一些有趣的事情,逗的庄可眼底露出笑容才罢休。 回过身避开庄可与宫九歌道,“小九儿,你有没有发现可可又瘦了,下巴比以前还要尖了……你说她是不是还念着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我总看到她盯着东西发呆……” 宫九歌却是知道庄可最近吃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她,但那些事却不能告诉苏恪,便笑着道,“我回头让奶奶多做一些好吃的,保准把可可瘦下去的肉再养回来!” “嗯。”苏恪重重点头,点完头又笑着凑过去,“宫奶奶什么时候做好吃的,你记得叫上我,我也需要补一补!” 宫九歌失笑,“好,叫上你,补一补你身上的膘,说不定到年底就能有包饺子的肉了。” 苏恪不依的去挠宫九歌的痒,两人清脆的笑声传出去,庄可听到,清柔的眉宇越发柔和,眸间深深笑意,面上深深笑意。 可消息到底也没瞒住苏恪,知道事情的经过,苏恪几乎气疯了,大骂宫徵与盛一鸣人渣败类,连带隐瞒消息的苏澈也被气急的苏恪骂了一通。 “苏恪,你冷静……”苏澈试图劝说妹妹,却被苏恪一巴掌拍开,冷声道,“冷静个屁!一个两个都欺负小九儿脾气好!我可不是个脾气好的!我要不让他们脱层皮,我就不是跟小九儿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说罢,不管不顾的开门跑了出去。 苏瑾容听了个半路,不由跺脚,“大哥,你瞒都瞒了,为什么要告诉她,你明知道她那个脾气最见不得宫九歌与庄可被人欺负,你还……” “哪里是我告诉她的。”苏澈摇了摇头,轻叹,“是我和景致讲电话,偶尔提了两句,被她听到了,逼着我说,我要不说,她就去找九歌……” “大哥,你还跟景致联系!”苏瑾容几乎跳脚,“你让景致离我姐远远的!别让他跟我姐走的太近!我好容易把有关景致的日记给撕了毁尸灭迹,再让我姐碰到他……啊,姐……” “景致是谁?你为什么要撕掉关于他的日记?”两人身后,苏恪沉着一张脸。 苏澈微微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声。 苏瑾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苏恪怒声,“苏瑾容,说!你为什么要撕掉我写的有关景致的日记?他到底是谁?!” “我……”苏瑾容满嘴泛苦,她太不小心了,明明说好要把撕景致日记的事烂到肚子里的,怎么就不经大脑说了出来,还偏偏让转回来的姐姐听了个一清二楚。 苏瑾容求救的看向苏澈。 苏澈朝她轻轻摇了摇头,这是让她说。 苏瑾容皱紧了眉头,咬了咬唇,她不想说,景致害的姐姐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不能让景致再害姐姐! 她心一横,眼一闭,粗声粗气道,“姐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说的!你只要记着我和大哥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苏恪好笑的看苏瑾容,唇角勾着一抹讥嘲,“你们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吗?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为了我好好的死吗……” 苏瑾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姐……” 苏澈也变了脸色,厉声道,“苏恪,好好说话!” 179 简简单单的活着,也好 苏恪眸底掠过懊恼,似后悔自己说话太重,脖子却拧着不愿低头,“那就告诉我,那个景致到底是谁!让你们如临大敌……” “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既然你非知道不可……”苏澈扭头看苏瑾容,苏瑾容忙摇头,“大哥,不能说。” 苏澈神色一柔,这个妹妹以前虽然不喜欢苏恪,如今对苏恪却是掏心掏肺的真好。 他轻叹一声,“她想知道就告诉她吧,这种事情总也瞒不了一辈子……” “可是,姐姐她……”苏瑾容满脸担心。 苏澈朝她温和一笑,“我去打电话通知医生。” 说完,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瑾容眼睛一亮,面上却故作为难的点了头。 苏恪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满腹的心思停留在苏澈要打电话请医生上,思忖着这个景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严重到需要请医生?难道是造成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元凶? 苏澈去迎了医生到书房,回来时,一张脸黑沉的吓人,苏恪刚想说什么,冷不防苏澈身后探出一张个人头,一双桃花眸笑眯眯的扫着书房,一看到苏恪,眼睛就猛的一亮,扑过去就抱住了苏恪的腰,“我的小公主,可想死我了!” “你怎么不去死!”苏澈冷着脸走过来,揪住桃花眸男人的衣领往后提。 苏瑾容更是脸色发白的扑过去扒他的手,“苏子枫,你这个疯子,你放手!你放开我姐姐!” “苏子枫……”苏恪垂眸看着仰脸冲着她笑的男人,脑子里似乎有什么记忆想要破茧而出,她皱眉闭眼,手扶上额头,口中无意识的复述,“苏疯子……” “是我是我!我的亲亲小公主,你终于想起我了……”苏子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苏恪,双手紧紧的搂着苏恪的腰,任苏澈与苏瑾容合两人之力,都无法撼动。 苏恪猛的张开眼睛,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你这个疯子!神经病!再不放手信不信我一枪嘣了你!” 苏澈与苏瑾容的动作瞬间一滞,双眸都掠不过不敢置信。 苏瑾容张着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姐、姐,你……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苏恪随口问了一句,瞪着苏子枫继续道,“想起这个疯子想要把我的头做他的研究对象吗?” 苏澈与苏瑾容同时松了一口气。 苏子枫委屈的眨了眨桃花眸,“小苏苏,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的实力,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解开你七日失忆之谜……” 说着,脑袋在苏恪的胸脯上蹭了蹭。 苏瑾容蓦地睁大了眼睛。 “苏子枫!” 苏澈怒气,手掌伸出化为手刀,用力朝苏子枫的肘部打去。 苏子枫抱着苏恪往斜地里滑出三步,避开了苏澈的攻势,继续说服苏恪,“怎么样我的小公主,跟我一起回我的研究室吧?我一定能研究出你的脑袋为什么……” “苏子枫!”苏澈低吼一声,伸手揪住苏子枫的衣领,一脚伸出绊住苏子枫的退路,另一只手朝苏子枫后脖颈打去,苏子枫还要再躲,一旁突然探过来一个针头,毫无预兆的扎在苏子枫的身上,液体瞬间入体。 苏子枫蓦然回头,看了眼苏澈,一脸可怜兮兮,“苏澈,你好狠的心……” 话未说完,身子已轰然往后倒去,苏澈伸手接了他,拖去沙发上放好了,朝拿着针的医生点了点头,“韩医生,辛苦了。” 韩医生笑了笑,将针管收回带来的箱子里,又拿了一个针管出来吸了药示意苏恪。 苏恪皱眉,“给我打针?” 苏澈嗯了一声,“景致的事……怕你受不住刺激,这是预防针……” 苏恪犹豫了片刻,点了头。 液体被注射到体内,不过片刻,苏恪就觉得脑子不受控制的昏沉起来,疲惫的倦意铺天盖地涌来,苏恪抓住苏瑾容的手质问苏澈,“哥,你、你们……这针……” “苏苏乖,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你的身子已经吃过景致的亏,再来一次,哥哥怕你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你怪哥也好怨哥也好,哥哥都不后悔这么做。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苏澈将妹妹拥入怀中,轻轻摸着她的头,双眸有着毫不掩饰的自责和心疼。 苏瑾容在一旁红了眼圈,握着苏恪的手,低声道,“姐,对不起。” 苏恪愣愣的看着他们,只觉眼皮越来越沉,确定他们是真的不告诉自己后,无力一笑,“至少……记得明天告诉我小九儿的事,我不能……不能让她这么吃亏……” “你放心,九歌的事我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一点都不瞒!”苏瑾容忙保证。 苏恪苦笑,怕是除了要她命的景致,其他也没什么事好隐瞒她的了。 苏恪斜了眼沙发上的苏子枫,眯着眼哼哼道,“哥,我不想……看见苏子枫……” “好,你放心,明天一早这个人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记忆里。”苏澈点头。 这是又要撕去她记录的关于苏子枫的记忆吗? 苏恪闭上了眼。 这样也好,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去知道吧,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也好。 见苏恪睡去,苏澈与苏瑾容对视一眼,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送苏恪回房睡下,韩医生号了脉,朝苏澈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无恙。 苏澈眸间有了温度,面上也恢复惯常的浅浅微笑,送韩医生出门。 回来后,嘱咐苏瑾容,“把她电脑里有关苏子枫的记录……转移到另外的地方,不要毁掉。” 苏瑾容应了,心有余悸道,“幸好今天是第七天最后一天,若是中间几天,那……” 苏澈笑了笑,“辛苦你了。” 苏瑾容摇头,笑,“都是为了我,她才变成这个样子,我……我有什么好辛苦的。” 苏澈看了眼床上的妹妹,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若是妹妹没有出车祸,该多好…… 180 就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翌日,苏恪起床。 苏瑾容笑着将笔记本递给她,苏恪重复每七天一次的日常,飞快的翻看往事,待她停下,已近中午。 苏瑾容端了珍珠奶茶过来,苏恪大大喝了一口,眨着眼睛看苏瑾容,“瑾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瑾容心里一咯噔,面上却笑着低头去搅杯中的黑色珍珠,轻声道,“我有什么好隐瞒姐姐的……” “没事今天怎么这么殷勤?”苏恪不错眼的看她,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个响,凑近道,“快说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瑾容几乎要以为她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了,可耳边听到苏恪带着戏虐的轻笑声时,蓦然松了一口气。 如果苏恪真的记得昨天的事,态度肯定不会是这样,至少,绝对不会笑着与自己说话。 稳住了心神,苏瑾容想起昨天苏恪熟睡好,苏澈与自己说的话,“九歌的事换一种柔和的方式告诉她,这种事,她早晚会知道,瞒下景致的事是迫不得已,如果连九歌的事也一并瞒下,那……” 苏澈看着妹妹轻轻一笑,“她怕是真的会恨我们。” 即便是为了她好。 苏瑾容跟在苏恪身边几年,对三人之间的关系再清楚不过,说是闺蜜,倒不如说是比骨血亲情还要亲的家人。 苏恪病重时,所有人都要放弃了,只有宫九歌与庄可不惜余力要救她,哪怕以她们的心脏,她们的命去换! 苏瑾容也是自那时候起,才对宫九歌与庄可的认知有了改观,对她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姐姐有了更新的了解和认识。 “瑾容?”见妹妹呆怔的看着自己,苏恪伸手在苏瑾容眼前晃了晃。 苏瑾容回神,朝苏恪笑了笑,随即沉下脸,轻声道,“姐,你昨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临睡前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苏恪眨了眨眼,“什么事?” “有关九歌……”苏瑾容放慢语速,从邱宝怡赌博开始,到被宫徵设计,诱宫九歌喝下安眠药被人带去天上人间,再到灌了春药险些被盛一鸣霸王硬上弓的事,一一说了。 几乎是苏瑾容话落的同时,苏恪冷着一张脸起身,边往外走边道,“我去事务所。” “姐,马上要中午了,吃了午饭再……”苏瑾容的话没有说完,苏恪已出了房间,苏瑾容忙追了出去,却只来得及看见苏恪开车远去的背影,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打了电话给苏澈,“大哥,我把九歌的事告诉姐姐了,看她的样子,像是很生气……” 应该是气狠了! 若以苏恪平时直来直去的脾气,怕是会立刻拍桌骂人,可她今天过于冷静,反而吓到了苏瑾容。 苏澈嗯了一声,“你打电话告诉庄可一声,让她留意点你姐姐,有什么不对,立刻去医院,医院那边我跟韩医生已经打过招呼,随时待命。” “好,我这就打。”苏瑾容一脸慎重,挂了苏澈的电话,立刻拨了庄可的手机,将苏恪的情况说了,庄可心一提,“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她了?九歌特意叮嘱不让她知道……” 苏瑾容苦笑,“昨天已经闹了一场……”说着,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庄可,庄可轻轻叹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 苏恪到事务所的速度很快,一进事务所就冷眉冷眸瞪庄可,庄可无奈的笑,将她拉到封闭的会议室,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苏恪冷哼一声,别开头,“要不是瑾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庄可张口想解释,苏恪却不看她,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可可,我们不能让小九儿受这么大委屈,盛一鸣跟宫徵这两个罪魁祸首……我们不能直接打杀了,那就用其他的法子……” 苏恪垂眸看庄可,双眸微微眯起,漆黑的瞳眸里满是冷意。 “你是想……” “盛东升跟柴玉芳不是瞧不起咱们家小九儿吗?一直想给盛一鸣找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吗?那就把他们鼎盛的资金掏光,我看盛一鸣还能娶什么像样的豪门大小姐!”苏恪冷冷一笑,“至于宫徵,敢用这么下三滥的法子害小九儿,那我们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她自己也尝一尝喝春药的滋味儿……” 庄可张了张嘴,余光看的宫九歌从透明的会议室旁走过,正低头说着什么,如水的眸子看见她,立刻噙满笑容…… 看着宫九歌的身影消失在茶水间,庄可收回视线,看向苏恪,红唇一勾,柔静的神色不见,换上与苏恪同样的冷然,掷地有声道,“好,他们敢欺负九歌,就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苏恪眼睛一亮,扑到庄可身上,“可可,你答应了?” 庄可点头。 “九歌被顾少救回来时,整个人都是虚的,脸色苍白,身子虚弱,肾脏更是……若不是顾少的舅舅沙医生精心帮九歌调理了一个月,九歌的身子怕是……”庄可轻轻抬眸,看苏恪,笑的神秘,“其实,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庄可凑近苏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苏恪瞬间瞪大了眼睛,刚想问什么,宫九歌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放着三杯手磨咖啡,“在聊什么?” 苏恪笑了笑,“说一个客户,脾气怪的很,非要我们给回扣,不给回扣就要换别家事务所做审计。” “哦,那就让他换,咱们事务所不搀和……”宫九歌笑着将咖啡递给两人,在氤氲的咖啡香气中微微闭上了眼,深吸一口,叹道,“果然还是手磨的咖啡好喝。” 苏恪接过,轻啄一口,眼睛也眯了起来,“果然醇香,牙买加的蓝山咖啡……小九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奢侈了?” “是顾清城送的,他家里存了太多,让我们帮他消化消化……”宫九歌自然道。 苏恪蓦地睁开了眼睛,看向庄可,庄可抿唇轻笑,朝她点了点头。 苏恪嘟了嘟嘴,嘟囔道,“我大哥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181 黄金操盘手 股市动荡,风云变幻。 苏恪打的也是股票的主意,却是由她和庄可两人亲自操控,将鼎盛的股票直接拉到跌停。 苏恪登入许久不上的账号,连线clark。 彼时,景致正在与公司的高层召开视频会议,看到苏恪发来的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手指都在发抖,好一会儿才回了苏恪一个字,“在。” “我需要一笔资金,越多越好,你手头方便吗?” “方便,要多少?”景致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荡的心情,眸间漾满笑意,轻轻敲出一行字,“要多少有多少。” “景总?” 视频里,高层管理的发言告一段落,询问景致的意见,景致却投入在与苏恪的交谈中,一个字都没听到。 视频中几个高层管理面面相觑,还是坐在一旁的秘书轻轻敲了敲桌面,唤回了景致的注意。 景致扫了视频里的诸人一眼,淡声道,“今天的会议先到这,有什么问题再另行通知。” 说罢,切断了视频。 随后,又打电话给秘书,“帮我查一下,公司账目上可用资金有多少。” “是,景总。” 景致挂了电话,正好看的苏恪发来的消息,“最少五千万,最多你随意。” 随意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并一个挑眉奸笑的表情。 景致也笑了,莫名觉得心情奇好。 不一会儿,秘书打来电话,与景致确认了可用资金的数额,景致应了声,一边挂电话一边在键盘上敲出三个字,“三个亿,够用吗?” 打完,又坏心眼儿的打出两个字,“美金。” 屏幕上几乎是立刻跳出一个叉腰狂笑的小人儿,配着一行字,“够!clark你太够姐们儿了,爱你!” 爱你后面是一个红红嘟起的嘴唇,不停的做着亲吻的动作。 景致的心瞬间被软化了,只看着那个表情,心口就有说不出的悸动,跳跃旋转在他的心口开出大大的情花来,醉人心脾。 景致发过去一个笑脸,问,“怎么要用到这么多钱?” “报仇!”苏恪简单敲回两个字,发过来一个账户,“钱打在这个账户上,不要多,一个亿就够了。按惯例,我会还你一个点。” 看着苏恪发来的报仇二字,景致的笑脸立刻沉了下去,修长的十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回话,“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苏恪回了一句,显然不想多说。 景致的心蓦然一松,不再追问,笑道,“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这一次的点就算了。有机会你请我吃顿饭来抵债吧。” “没问题。”苏恪回了个笑脸。 片刻后,苏恪的头像灰了。 景致笑了笑,电话秘书,转一个亿到苏恪发来的账户上,秘书应了,片刻后,回复景致,“景总,金额已汇入账号。” 连续几日,景致都特别关注股市信息。 一个星期后,A城鼎盛实业的股票一度跌停,且在下午股市收盘前十分钟达到跌停板,轰动整个A城。 当晚,A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放鼎城实业跌停一事,纷纷猜测顾氏集团这般针对鼎盛实业的背后究竟是个什么原因。 景致皱了皱眉,电话宴少陵,宴少陵倒没隐瞒,将盛一鸣与宫徵设计宫九歌,宫九歌被邱宝怡下药卖了的事一一说了。 又叽里咕噜的与景致抱怨,“老大疯了,现在整个A城都在私底下说他要整死盛家跟宫家。今儿个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虽然解恨,可这笔账到底挂在了我们顾氏名下,想想还真让人憋屈……” 景致错愕不已。 原来如此。 难怪苏恪那般生气! 难怪顾清城不惜让众人知道,他就是要整死盛家的决心! 电话里传来宴少陵的叽里咕噜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景致盯着屏幕上灰色的头像,忽然有一种预感,苏恪与庄可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接连又是两个周,不但鼎盛实业的股票连续出现跌停板,就连宫家的股票价格也开始下跌,许多散户宁愿赔钱都要往外抛售,一个两个不打紧,可汇集起来,超过几千万上亿的股,终于在鼎盛实业第一次跌停板后的第二个周三,宫氏企业的股票开始了连续三天的跌停! 一时间,A城股市人心惶惶。 景致不得不赞叹一声,干的漂亮! 所谓黄金操盘手的实力,就算两人已许久不做,依然驾轻就熟,所向披靡。 可随即,景致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鼎盛实业与宫氏企业显然都发现了自家公司的跌停板不是顾氏所为,开始派人秘密关注股市,暗中查询动手之人。 景致一得到消息,立刻电话顾清城,顾清城默了半响,才出声,“你是说鼎胜实业的跌停板与宫氏企业的……是苏小姐与庄小姐动的手?” “资金是我提供的。”景致苦笑。 宴少陵在一旁偷听到,不敢置信的哇哇乱叫,“怎么可能?她们三个要是有那本事,怎么会去做累死人赚不了几个钱的会计……” “清城,苏恪与庄可显然是瞒着九歌私底下进行的,如果有必要,这件事还是告知九歌的好,我怕鼎盛与宫家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她们三个都落不下好。”景致没理会宴少陵的话,与顾清城道。 顾清城沉了眸子,声音清冷,“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安排。苏恪那边,你要不要知会苏澈一声?” “不用,有九歌出面阻止,苏恪与庄可不会再行动。”景致说着,想了想,嘱咐顾清城,“苏澈并不知道我另外一个身份,苏恪她们也是一样,你这边先帮我隐瞒一二。” 顾清城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景致其中的用意,笑着应了,“好。” 眼见顾清城挂了电话,宴少陵抓耳挠腮的凑过去问,“老大,你说庄可跟苏恪她们俩真的有这么厉害……” “想知道?”顾清城斜睨他一眼。 宴少陵连连点头。 顾清城垂眸淡淡道,“你不是想追庄小姐吗?自己去问。” 宴少陵眨了眨眼,嘿嘿笑了两声,“我怎么没有想到。” 说完,人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顾清城淡淡抬眸,眸底掠过笑意。 182 你这么优秀,会让男人自卑的 宴少陵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找庄可,得了机会自然马不停蹄的开车去了宫九歌三人的事务所。 直到上了电梯,宴少陵才发觉出不对劲儿来,他这么横冲直闯的跑去问庄可,怎么看都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万一庄可对他的印象不好了怎么办? 可怜穿过花丛片叶不沾身的宴少居然也有担心女人对他印象不好的一天,若是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知道,不知要如何嘲笑他。 宴少陵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把庄可约出来说清楚比较好,这样,他就有了与庄可单独相处的机会! 嘿嘿。 宴少陵得意的挑眉笑了笑,果断将电梯摁停在事务所所在楼层的下一层,然后迅速下楼,回到了他的车里,打电话给庄可,“庄可,我有事找你,中午有空一起吃个便饭吗?” 说罢,怕庄可拒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关鼎盛与宫氏股票跌停的事。” 庄可一愣,看了眼会议桌对面的苏恪,应了下来,“好,什么地方?” 宴少陵的眼睛蓦地一亮,唇角就翘了起来,“听宫九歌说你喜欢翠竹轩的菜色,刚好那地方离你们事务所的距离又不远,去翠竹轩如何?” 翠竹轩? 她怀孕时九歌去过几次的地方,每次带回来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味道清淡适宜,又有营养,她当时确实说过很喜欢吃的话,只是…… 庄可的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有片刻的失神,在宴少陵的又一次询问声中,温声应了下来,“好。” “那就这么定了,我中午来接你。”宴少陵心情愉悦,连声音都带着难掩的笑意。 庄可想了想,道了声,“好。” 挂断电话,庄可便一直不在工作状态,接连把几个重要数据都弄错后,她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一边,抬手揉了揉额头。 而另一边得了庄可答应的宴少陵笑眯眯的将车倒出大厦停车场,先给翠竹轩打了电话订位置,然后,开着车去外面奔着马路跑了几圈,看看时间十一点多几分钟了,忙开车到事务所楼下,给庄可打电话。 庄可只几分钟的功夫就下了楼,宴少陵殷勤的开了副驾驶坐的车门,庄可笑着谢了坐进去,宴少陵绕过车头的时候,嘴角咧开的弧度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待到翠竹轩,去了早先订好的包间,服务员递了菜单,宴少陵给了庄可,笑道,“女士优先。” 庄可浅浅一笑,“我随意,宴少点吧。” 宴少陵想了想,翻开菜单随手指了几道菜并一样汤,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就这些,尽快上。” “好的,宴少。”服务生笑着退了出去。 等服务生退出房间,房间瞬间陷入安静之中。 庄可斟酌了一下言辞,抬眸看向宴少陵,发现宴少陵正在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自带了光源,亮的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庄可略垂了眸子,避开宴少陵的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声道,“宴少从何处得知鼎盛与宫氏的股票是我们动的手脚?” “真的是你们?”宴少陵眼中的晶亮化为惊叹,“我原本还不相信……” 庄可一怔,旋即轻笑,“宴少这是在炸我?” 宴少陵眨了眨眼,毫不迟疑的把景致给卖了,“clark说苏恪问他借钱了,他知道你们要动手特意关注了A城的股市……” 说着,脸色略凝重了继续道,“鼎盛与宫家起先以为是我们动的手没敢动作,这两日好像发现不是我们所为,私下派了人追查,clark怕他们查到你们头上,特意拜托到老大头上……” 余下的话不用说,庄可已然明白,脸上也不由显出几分凝重来。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可可,停下股市的一切动作。” 宴少陵立即道,“我来帮你们处理以前的网络痕迹。” 庄可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这倒不用,我与可可都略通一些网络反追踪,操盘时所用的IP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会让他们轻易查到我们头上。” 宴少陵张了张嘴,凑近了庄可,黑漆漆的瞳孔望进庄可眼睛深处,片刻后,挫败的靠在椅背上,“庄可,你这么优秀,会让男人自卑的。” 庄可微怔,眸底掠过一丝晦涩,抿了抿唇,默然无语。 菜陆续上桌,宴少陵勤快的帮庄可夹菜,庄可才发现,桌上的几道菜全是她以前爱吃的,就连煲内的黄金养生汤都是她喝过一次赞过好喝的。 庄可的心里蓦然有些异样,再去看不停给她张罗布菜的宴少陵,联想到那双晶亮的黑眸,瞳孔猛的缩了缩。 一顿饭,她吃的心事沉沉。 吃过饭,宴少陵送庄可回事务所,庄可临下车时,宴少陵忽然抓住她的手,困惑的问,“庄可,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偏安一隅,呆在这么一家小小的事务所里埋没天赋?” 她有这样的天赋,素手可翻云覆雨,别说严实开公司要一百万,就是千万又有何难? 庄可的目光落在宴少陵抓握着她手腕的手上,男人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指甲上有着粉白的月牙,指甲圆润,很干净。 男人并没有用力,只能说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庄可若是稍稍用力,定能挣脱。 宴少陵见庄可不语,只盯着两人的手瞧,忙松开她的手,解释道,“我、我只是想……” “我从小被父母抛弃,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庄可淡淡抬眸,看着宴少陵温和而平静的笑了笑,“孤儿最向往的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是平淡简单的生活。我们并不想卷入纷杂的金融圈,操盘……不过是我们的业余爱好,仅此而已。” 说罢,庄可朝宴少陵点头致意,“谢谢宴少今天的告知。” 庄可转身要走,直觉庄可态度不对劲儿的宴少陵开门要追,却见庄可的视线落在另一侧,他顺着看过去,瞧见宝马车旁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严实。 183 以后……就当路人吧 严实满目震惊,双眼发直的看着两人。 再见严实,庄可以为自己会疼入心肺,却不想心跳只是顿了三秒便恢复如常。 她将目光收回,面色淡然,缓步朝大楼走去。 严实瞬间变了脸色,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庄可的手腕,厉声道,“庄可,跟我谈一谈。” 庄可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栽进严实的怀里,宴少陵快步过去,搂住庄可的腰身帮她站稳脚跟,手飞快打向严实的胳膊,冷声道,“放手!” 庄可轻吁一口气,朝宴少陵点头,“谢谢宴少。” “你没事吧?”宴少陵低头去看庄可的手腕,上面清晰可见一圈的红痕,宴少陵的脸色蓦地冷了下来,目光锐利的看向严实。 庄可笑笑,往后退开两步,脱离宴少陵的怀抱,“一点小伤,无妨,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宴少陵点头。 谁知,庄可没走出几步,严实在宴少陵身后突然出声道,“庄可,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在一起了?所以才能那么绝然的离婚!” 庄可的脚步顿了一顿,随即,再度抬起走进大楼。 期间,头都未回,更没正眼瞧过严实一眼。 严实气恼的在她身后大叫,“你说我对婚姻不贞,你自己不也是……啊!”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渣渣身旁跟着什么样的渣渣!”宴少陵收回一拳将严实打趴到地上的手,眉眼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严实,嘲笑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庄可要不是真心喜欢你会跟你这么窝囊废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反省自己,反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庄可身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说罢,嗤笑一声,“哦,我忘记了,你现在就是一个缩在女人裙摆里的软饭男……” “宴少敢说不喜欢庄可?”严实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唇角的血渍,冷笑,“三番四次送庄可回家……她那时候可还是有夫之妇!庄可说离婚你又第一时间让民政局的人上门办离婚手续,其心可真够龌蹉的!堂堂宴家居然培养出这么个勾搭有夫之妇的花花公子,可真够……” 说他,他还能忍受,可严实这么摸黑庄可的青白,宴少陵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翻腾的怒火,“你嘴巴给爷放干净点!” 他一脚踹上严实的膝盖,严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都白了,却还不住嘴,双眸紧盯着宴少陵,“怎么?宴少被我说重心思,恼羞成怒了?” 宴少陵气笑了,唇角勾了抹嘲讽的弧度,嗤声道,“无理赖三分,你可真得你亲***真传!一个说保孩子不要庄可,一个要庄可的命还冠冕堂皇的说庄可也会选孩子,庄可嫁给你,可真是眼瞎了!” “这话我今天只说一遍,我和庄可在她婚期内清清白白!我是喜欢庄可,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在追她!我是要给她你不能给她的美好!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来骚扰庄可,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说罢,宴少陵回了自己车上,发动车子离开。 独留严实,半垂着头跪在地上,看不清面部表情和眼中情绪,只见他撑在地面的手指抠着地面。 …… 庄可将宴少陵的话挑拣了转述给苏恪,恰好被宫九歌听见,宫九歌劝了两人收手。 苏恪不依,“他们那样害你,就算把他们扒成穷光蛋都不能还你受的委屈十分之一。” 宫九歌却笑,“照你这么说,罪魁祸首……应该是我妈。” 苏恪瞬间没了声音。 庄可的心蓦地提了起来。 宫九歌笑笑,搂上好友的肩,“好了,两家上市公司,十几个亿的资产被你俩玩了几个星期,跌停了十数次,肯定赔进去不少钱,这对爱钱如命的商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 苏恪去看庄可,庄可朝她轻轻点头,苏恪撅了撅嘴,显然是不愿意就此收手。 宫九歌又道,“苏苏,我很开心,真的!抛弃背叛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有你们陪在我身边,我无所畏惧!” 苏恪的眼眶悠然一红,拍了宫九歌的胳膊几下,笑骂,“说的这么煽情……我和可可不搞基!” “百合我倒是可以考虑……”宫九歌配合着笑。 苏恪噗嗤笑出声,嗔瞪宫九歌,“你想的美!姐姐我卖身不卖艺……” “哎呀呀,我只要小娘子的身不要艺……”宫九歌笑着往苏恪胸前凑,苏恪尖叫一声,站起身就往庄可身后躲,“女流氓……” 庄可脸上溢满笑容,看着两个好友转着圈的笑闹。 闹罢,两人坐在椅子上歇息,苏恪冷不丁问宫九歌,“邱姨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苏苏……”庄可担心的朝苏恪摇了摇头。 宫九歌抿唇,自嘲一笑,“母女情分已尽,以后……就当路人吧。” 她不是圣人,在邱宝怡那得不到母爱也就罢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终究是将她的底线践踏的彻彻底底,她累了,也死心了。 对邱宝怡,再不敢起任何期盼之心。 苏恪与庄可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两人眼底却都是对宫九歌的心疼。 “小九儿……”苏恪握了握宫九歌的手。 庄可轻轻一叹。 这些事,本是一直瞒着宫奶奶,可宫奶奶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足丝马迹,打电话去质问邱宝怡。 邱宝怡早知道宫九歌被人救了,生怕宫九歌来找她算账,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日子,连宫家大门都不敢出,才放下些心,一看到宫***电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强笑着接了电话,“喂,妈。” “邱宝怡,九歌的事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都两个月没跟她联系……”邱宝怡揣着明白装糊涂,干笑道。 宫奶奶深知邱宝怡的性子,听她在电话里古怪的笑声,便知其中有事,哪里容她充楞装傻,声音陡然一厉,“你真当我是死的吗?还不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184 驱逐 邱宝怡的脸蓦地变了色,还想继续说不知道,就听宫奶奶继续道,“别以为你做下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今天问你不过是想听你说句实话,你说了实话便罢,若有一句欺瞒,我立刻去宫家,当着宫先生、宫太太的面将你逐出我们老宫家!” “妈!你不能这样!”邱宝怡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尖锐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我承认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去赌博不该受人蛊惑借了高利贷,将钱输的一干二净还不起债拿宫九歌去抵债,可我也是被人骗的,我被那个叫月姐的人给骗了!雄哥答应我等宫九歌帮他赚够五百万就放宫九歌回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给宫九歌下了药把她卖给雄哥的……” 邱宝怡的话说的颠三倒四,宫奶奶却听的发怔,半响反应过来,哆嗦着问邱宝怡,“你把九歌卖了?” “雄哥说宫九歌帮她挣够五百万就放了她……”邱宝怡道。 宫奶奶却不听她的这句话,声音陡然拔高,尖厉道,“你这个畜生!你把九歌给卖了?” “我、我……”邱宝怡一时语窒,学着宫***样子拔高了声音强辩道,“母债子偿,我又不是要她的命……” “你这个畜生!我们一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进门!”听邱宝怡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宫奶奶气的几乎昏厥,“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宫家,我这就去宫家,我要替我儿子休了你,我要……” 宫奶奶捂着胸口,想到可怜的九歌,心抽疼抽疼的,她那么好的孙女儿,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丧了良知的妈?! “宫奶奶!”顾清雨开门进来,看到宫奶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摇晃着要倒地的模样,吓的脸都白了,忙跑过去 扶住宫奶奶坐到沙发上,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声音里满是慌张,“宫奶奶,你怎么了?宫奶奶,你没事吧?宫奶奶,你不要吓我……” 宫奶奶狠狠喘了几口气,平稳了心态,拍了拍顾清雨的手,“清雨别怕,奶奶没事,奶奶没事。” 顾清雨认真的看了宫***脸色,确定没有刚才那样发白,才算安了心,露出脸颊边的两个酒窝。 宫奶奶朝她笑了笑,“好孩子……” 宫奶奶松开顾清雨,费力的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自己的包,顾清雨担心的看着她,“宫奶奶,你要出门吗?你的身体……” “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看电视,奶奶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宫奶奶挤出一抹笑,安抚的劝顾清雨。 顾清雨眸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宫奶奶没有留意到,急急的出了门。 顾清雨目送宫奶奶进了电梯,想了想,关门回客厅给宫九歌打了个电话,“宫姐姐,宫奶奶刚刚打了个电话,脸色很不好的出门了……嗯?我听到宫奶奶说要去宫家,说什么休了……好。” 这边,宫九歌挂了电话,拿了手机提上包就往外走,苏恪唤她,她头也不回,只轻声道,“奶奶好像知道了什么,这会儿正往宫家赶,清雨打电话来说奶奶脸色不好,我担心奶奶出事,赶过去看看。” “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们。”庄可担心道。 宫九歌朝后摆了摆手,“知道了。” 苏恪蹙眉,没好气的念了句,“邱宝怡真是疯了!疯子一个!我都怀疑九歌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庄可眉峰紧拢,虽然没有接苏恪的话,但对苏恪的话却很是认同。 …… 宫九歌赶到宫家时,宫奶奶正在大厅与宴清说着什么,邱宝怡在一旁拼命阻拦,连声音的腔调都变了。 “九歌……”宴清看到宫九歌来了,神色顿时一松,撇开宫奶奶与邱宝怡,上前握住宫九歌的手,眸底满是担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奶奶说宝怡欠了几百万的赌债,给你下了药,把你给……” 宴清到底说不出卖字,叹息一声看了邱宝怡一眼,“你跟清姨说一说,你奶奶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妈她虽然有时候不靠谱,可下药……亲生女儿这种事,她应该做不出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宫九歌淡淡一笑,将手从宴清的手里抽出来,走到宫奶奶身边,挽住宫***胳膊,“奶奶……” “九歌……”宫***眼圈瞬间红了,声音也带了哽咽,伸手去摸宫九歌的脸颊,“我可怜的孙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奶奶竟然到今天才知道……都是奶奶不好!” “奶奶,我已经没事了。”宫九歌轻轻笑着,“一点亏也没吃。” 宫奶奶瞧着孙女儿的笑脸,想回个笑不让孙女儿担心,眼泪却流了下来。“好,好,没吃亏就好……” “奶奶,我们回去吧。”宫九歌扶着宫奶奶,劝着她回家。 宫奶奶却不愿意,“不行!我今天要把话说清楚。” 宫奶奶拍着宫九歌的手,道,“九歌,奶奶知道,奶奶都看在眼里,邱宝怡除了生你一场,自小没照顾过你没疼爱过你,这一次居然做出这么肮脏龌龊的事……她根本不配当你妈!你以后就当你亲妈跟着你爸一起被车撞死了!奶奶我今天就要把这个女人赶出我们老宫家!” 此话一出,宴清蓦然变了脸色。 邱宝怡更是尖锐的叫了一声,“死老太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宫奶奶抹去眼中的泪水,一双眸子锐利的看着邱宝怡,“你害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中年丧子,膝下孤苦,我认了!可九歌有什么错?她从小就乖巧懂事,对你这个没尽过一天母亲责任的妈也亲昵有加,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背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九歌,如今,竟做下这种丧尽天良的……你、你……枉为人母!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明天就把你的户口迁出我们老宫家,你要生要死都是你的事,再与我们老宫家无关!死了也不许埋入我儿子旁边的坟墓……” 185 决裂 邱宝怡瞪大了眼睛,如晴天霹雳,扑过去要撕宫奶奶,“死老太婆,你敢!向南会死不瞑目的,他爱我……” 宫九歌上前挡住邱宝怡,邱宝怡长长的指甲划过宫九歌的手背,带出几道血痕。 宴清惊呼一声,想上前去看宫九歌手上的伤势,却被宫九歌轻巧的避开,宴清眼中的神色暗了暗,明白是自己刚才为邱宝怡说话求情的举动伤了九歌的心,不禁喃喃叫了声,“九歌……” 她是真喜欢这孩子,疼宫羽、宫徵一样疼着,也真是没想到宝怡真的会做出卖女还债的事儿来,一时间,心里又恼又悔。 宫奶奶不为所动,双眸越发锐利,声音虽哑却掷地有声,“我说到做到!” 邱宝怡连连摇头,突然瞪住宫九歌,“死丫头,还不帮我说句话,我是你爸的妻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爸死不瞑目吗……” “妈,为什么?”宫九歌突然道。 她已经不求能从邱宝怡身上得到母爱了,她只是想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维持着一副她还有母亲的模样,为什么邱宝怡还要这样对她? 她是她的亲生女儿,不是仇人啊! 宫九歌心中悲凉,面上漾着淡到极致的笑容,直直的看着邱宝怡。 邱宝怡被她的目光看的发毛,色厉内荏道,“这事怪我吗?我最后不是让你打电话给你认识的那些公子哥儿,让他们拿钱来救你吗?是你自己不打耽误了时间……再说,母债女还,天经地义……” “所以,你就跟宫徵合伙把我给卖了?”宫徵的声音很轻很冷,让人忍不住打个冷战。 宴清霍然抬眸,看向邱宝怡。 邱宝怡张了张嘴,“我、我……我也是给人骗了……” 宫九歌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已一片平静如水,她静静的看着宫奶奶,淡淡的笑,“奶奶,就按你说的,我就当我亲妈跟我爸一起去了……” “九歌,我苦命的孙女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宫奶奶悲从中来,哭着握了九歌的手。 邱宝怡厉声尖叫,“我不同意!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除非我死,否则我就永远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 “欠你的,在你几次拿我还钱时就已经还清了。”宫九歌摇头,看着邱宝怡的双眼没有一丝波动,“你以后就当你女儿已经被你卖了!我会告诉爸爸你所做的一切……” 说着,她侧眸看着宫奶奶道,“奶奶,赶她出咱们宫家的事就算了,毕竟,她是爸爸娶回家的,爸爸临死都护着她,想来也是想与她生同衾死同丘的。” 宫奶奶泣不成声,握着九歌的手都在抖,声声道,“九歌,九歌……我苦命的孩子……” “奶奶,我们回去吧。”宫九歌伸手搂住宫奶奶,温温一笑。 宫奶奶点头,后厉声对邱宝怡道,“以后不许再联系九歌,让我发现一次,我老宫家绝不会再容你!” 说罢,转身就要与宫九歌离开宫家。 宴清突然拦住二人的去路,脸色不好的问宫九歌,“九歌,你方才说小徵与宝怡联手……是真的吗?” “宫太太不妨亲自去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宫九歌淡声道。 若不是宴清的一味宠溺,宫徵又怎会如此大胆,借宫家之势,屡屡对她动手! 宫九歌此时,对宴清的心情极为复杂,说恨不至于,说怨,宴清对她一直都很好,说不计较,她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想让她像从前一般再唤宴清一声清姨,她却是再也做不到了。 宫九歌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看也没看宴清一眼,扶着宫奶奶离了宫家大院。 “九歌……” 宴清心口一抖,想挽留却怎么也说不出挽留的话,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养女与宝怡一起把这个乖巧的孩子给卖了…… 卖了是个什么概念? 宴清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僵直的看着邱宝怡,邱宝怡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宴清。 宴清突然道,“宝怡,你问我借钱是为了还赌债吧?” 邱宝怡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宴清的眼圈突然就红了,“五百万!你不让我告诉宫阙,我怎么可能一下子拿的出来?我不是特意嘱咐你缓两天,我去帮你筹钱吗?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把九歌给……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你!九歌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你怎么狠的下心……” “太太,太太,我错了,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被猪油蒙了心,我不是成心的啊!那些人说我要是不按时还钱,就要拿我的胳膊腿和头抵债,我害怕……”邱宝怡突然扑到宴清跟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九歌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虽然说着不在乎,可当***心,您是懂的,卖她那是在剜我的肉啊……” 宴清看着她摇了摇头,眸底满是失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邱宝怡,“九歌说小徵也搀和到了中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邱宝怡摇头,“我不知道。” 宴清继续看她。 “我真的不知道。” 宴清收回目光,看向二楼宫徵的房间,淡声道,“你去把她叫下来,我亲自问她。” “诶诶!”邱宝怡从地上爬起来,快步上了楼去叫宫徵。 宫徵早在宫九歌到宫家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正想法子寻路离开家,谁知,还没想好法子,宴清已让邱宝怡来寻她。 说实话,宫徵这会儿还真没后悔,就是恼恨自己做事不够谨慎,怎么会让人把宫九歌给救了,救了也就罢了,还连累的宫家跟盛家的企业被顾家和苏家为难,她一个不关注商场的人都知道盛家与宫家吃了大亏。 她吓的不敢出门,却还是被宫阙看出了破绽,虽没点明,却借着看宫羽的名头,将她与宴清一起送去了美国,在美国待了将近一个月,才回国,以为事情总算好一些了,谁知,得到的却是:不过两个月,盛家的鼎盛实业缩水至少四成;宫家好上一些,却也只是好上一点点儿。 宫阙看她的目光仿佛能撕了她! 若不是有宴清挡着,她怕是…… 可这会儿,她最怕的也是宴清,可到底不能不下去,宫徵这么想着,下了楼,看到宴清,笑着唤了声,“妈。” 宴清看到宫徵的笑脸,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养大的女儿有这么狠毒的心肠,说话便带了一丝侥幸,去问,“小徵,你告诉妈,九歌的事你有没有在中间搀和?” 186 我这些年,到底养了个什么在身边? “九歌的事?什么事?”宫徵决定装傻,咬死不承认。反正宫九歌已经走了,邱宝怡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吴雄那帮人是她买通的,没有证据的有利条件下,以宴清对她的宠爱,她怎么说宴清都会相信。 宴清皱眉,“你不知道?方才九歌说你……跟宝怡合伙对她下药,把她……卖了……” “妈,这怎么可能?”宫徵嗤笑一声,走到宴清身边坐下,“肯定是宫九歌故意栽赃~!我自己都想嫁给一鸣,怎么会把宫九歌往盛一鸣身边送?”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宫徵自己都想嫁给盛一鸣,怎么会把九歌往…… 宴清的脸霍然变色,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蹙眉瞪着宫徵,“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你自己都想嫁给盛一鸣,怎么会把九歌往盛一鸣身边送?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的?这件事果然是你做下的?是不是?!” 宫徵一怔,瞬间想起刚才宫九歌在大厅并没有提起盛一鸣,不由张了张嘴,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妈……”宫徵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挽住宴清的胳膊,娇嗔道,“你怎么宁愿相信宫九歌的话也不相信我的话?这些事前段时间都在网上传疯了,我当然知道了。” 邱宝怡在旁边闪了闪眸子,想说什么,被宫徵的余光冷冷扫了一眼,没敢出声。 宴清想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可潜意识里,她更相信九歌不会无的放矢! 宴清甩开宫徵的手,声音里带了丝微凉,“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要九歌来与你当面对质才说实话?” “妈!你一定要我承认什么?别人见不得宫九歌好动手惩罚她关我什么事?你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却宁愿一个外人?妈!我才是你的女儿,宫九歌不过是一个下人的女儿!”见宴清面带薄怒,宫徵也生了气,说话的声音里便带了几缕怨愤。 宴清乍见宫徵露出这样的表情,几乎不能相信,很是受伤的看着宫徵,“你如果没有做,九歌为什么要冤枉你?她离开了宫家,离开了盛一鸣,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为什么还要来冤枉你……” “为什么?她自然是怨恨我抢了她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宫徵嗤笑一声,“说了跟盛一鸣分手,私底下却藕断丝连,还一脚踩几只船,跟天上人间的那些婊子有什么两样……”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响起,宴清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宫徵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宴清,怒声道,“你打我?你为了一个不要脸的贱人打你的女儿?宴清,你疯了吗?” 宴清脸色一白,踉跄后退一步。 “混账,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宫阙不知何时回了家,听到宫徵直呼宴清的名讳,眸色一沉,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力道之大,让宫徵尖叫一声,转了一个圈,跌倒在地。 宫阙扶着宴清坐到沙发上,紧蹙眉头,“宴清,你怎么样?” 宴清抬眸看宫阙,眸底一片晦涩。 宫阙回头,冷冷瞪宫徵,“还不过来跟你妈赔不是?” 宫徵坐在地上,还保持着捂着脸的动作,没有捂住的另一边脸上印着五个指头印,半张脸已红肿起来。 宫徵盯着地毯上的图案,几乎将唇咬成白色,眼泪在眼中打转儿,在宫阙阴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时,她眼中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自觉屈辱的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带着哭腔去拉宴清的手,“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你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宴清红了眼圈,却没有收回宫徵拉她的手。 宫阙低声劝宴清上楼休息,宴清摇头,抬眸问宫徵,“小徵,你告诉妈,九歌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宫徵眸底掠过恨意,自己都这样低三下四的给她赔不是了,她还念念不忘为宫九歌主持公道! “妈,我没有……” 宫徵垂眸,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忽然传来宫阙冰冷的声音,“再敢说一句假话,立刻赶出宫家!” 宫徵霍然抬头,大大的黑眸里还有着未来得及掩去的恨意。 宴清心口一震,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别开头去不看宫徵。 宫徵这才害怕了,噗通一声跪在宴清脚旁,凄声道,“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让爸不要赶我走……” 宴清僵着脑袋,慢慢转回头,定定看着宫徵,“真的是你?” 宫徵张了张嘴,在宴清的目光下却说不出话,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那宝怡欠赌场的五百万也是你……” 宫徵点头。 宴清只觉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哽的嗓子眼都哑了,“是你把九歌送到了……盛一鸣的身边……” 宫徵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宴清的身子晃了晃,抬手指着宫徵,手指都在颤抖,“你、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宫徵垂着头,默然不语。 宴清伤心至极,红着眼睛摇头,“我这些年教了你许多东西,何时教过你心狠手辣、不折手段?……” “……我这些年,到底养了个什么在身边?”宴清握住宫阙的手,疲惫的叹息,“我们回房。” 宫阙嗯了一声,扶着宴清起身,看向宫徵的目光冰冷没有温度。 宫徵猛的抱住宴清的腿,哭的凄厉,“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赶我离开宫家,我自小被你和爸爸收养,宫家就是我的家,我想伺候妈一辈子……” 宴清沉默,任宫徵哭了许久,才轻声说了句,“没人赶你走。” 她轻轻别开头,不愿再看见宫徵,她自己养的女儿做下这等错事,是她的教育出了错,是她对不起九歌…… 一想到那个孩子受的苦,宴清的心都忍不住揪了起来,疼的不行。 宫阙扶着宴清上楼,路过邱宝怡,宴清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留在宫家,以后,就不要再去找九歌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只这一句,吓的邱宝怡魂飞魄散,连连保证,“我以后一定不找她了,我这次是上了别人的当……” 宴清再不想听,与宫阙一起上了楼,回了房间。 宫徵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满目恨意丛生。 187 顾清城,你还要我吗? 宫九歌与宫奶奶从宫家出来,正遇见疾速赶来的顾清城,看到两人走出来,顾清城紧绷的神情蓦地缓和了,快步走过来,扶住宫***另一侧,朝宫九歌轻声道,“没事吧?” 宫九歌轻轻摇了摇头,眸间却有着难言的情绪。 宫奶奶红着眼睛,拍了拍宫九歌的手。 顾清城虽担心却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扶着宫奶奶上了车,宫九歌小声问顾清城,“你怎么来了?” “清雨担心你和宫奶奶出什么事,打电话通知了我。”顾清城低声回道。 一阵风吹来,将宫九歌散乱的头发吹到身前,打在脸上,顾清城忙伸手捞住作怪的头发,将它们塞到宫九歌耳后,抚顺了宫九歌的长发,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柔声一笑,“上车,咱们回家。” 宫九歌心口莫名一暖,因着男人眼底的笑意,眼中也染了笑容,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车很快进了西山居,从电梯出来,顾清雨与庄可都等在门口,见到三人回来,都松了口气。 “宫姐姐,宫奶奶……”顾清雨小跑过来,担忧的神情在看到宫奶奶还红着的眼睛时更加担忧,“宫奶奶,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宫奶奶摇了摇头,挤出一抹笑,“奶奶没事、没事……” 连着两个没事,神色却越发难过,顾清雨还想说什么,顾清城轻轻咳了一声,顾清雨立刻改了口,“庄姐姐已经做好了晚饭,我们赶快回去吃饭。” 庄可微蹙眉头,看向宫九歌的双眼也带了忧虑,宫九歌朝她笑了笑,庄可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几人坐下吃饭,宫奶奶略喝了几口粥就说吃饱了,起身回了房间。 宫九歌勉强吃下一碗粥,放下筷子与几人道,“我去看看奶奶。” 宫奶奶怔怔的坐在床头,眼中早蓄满了泪水,听到门响,忙抬手去擦眼泪。 “奶奶。” 宫奶奶一见孙女,眼中瞬间又盈满泪水,带着哭腔道,“九歌,奶奶对不起你……” 宫九歌蹲下身子,抱住宫***双腿,将头埋入她的膝盖,磨蹭着摇头,“奶奶没有对不起九歌,是九歌不好,让奶奶担心了。” 宫***声音越发哽咽,“你这个傻孩子,你为什么不跟奶奶说?你为什么不告诉奶奶?奶奶要是早知道,怎么会让你被她这样……” “奶奶……”宫九歌抬眸,浅浅一笑,“这样也好,我一直怀抱期望,这样死了心绝了念想……以后就咱们祖孙俩相依为命,你说好不好?” 宫奶奶泣不成声,泪眼朦胧的将宫九歌搂入怀中,嘶哑着嗓子哭,“我的九歌,你这是要心疼死奶奶啊……” 宫九歌任宫奶奶搂着哭泣,脸上露着的笑容清浅而淡薄,或许她与邱宝怡天生没有母女情分,这辈子她是来还债的。 这样也好,欠邱宝怡的,她还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她与邱宝怡,再不相干! 宫九歌轻柔的抚着宫***背,低声劝慰着,好不容易哄睡了宫奶奶,才松了一口气,帮她盖好被子,轻轻关上门,方出了房间。 客厅内,顾清城、庄可、顾清雨早吃完了饭,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宫九歌淡淡一笑,“天不早了,该休息了……” 庄可张嘴欲言,顾清城却突然开口,“庄小姐,麻烦你先送清雨回去休息,我有几句话想跟九歌说。” 顾清雨乖巧的起身。 庄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虽然担心却依旧顺着顾清城的意思送顾清雨回对面,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临走,庄可给了顾清城一个眼神,顾清城轻轻颔首,庄可才放心离去。 等两人开门关门离开,顾清城快步走到宫九歌身边,伸手抚上宫九歌僵笑的脸,疼惜的低叹一声,“傻丫头,笑不出来就不要笑,没人会笑话你。” 宫九歌的眼眶蓦地一湿,泪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她闷头闯入顾清城的怀中,双手抱着顾清城的腰身,一张脸紧紧的埋入顾清城胸前,身子轻微的颤抖着。 片刻功夫,顾清城就感觉到胸前传来的一片湿意。 顾清城心疼的搂着宫九歌,下巴在宫九歌头上轻轻摩挲着,“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胸前传来低低呜呜的哭声,压抑却浓烈,间或传来宫九歌低低的叫声,“顾清城……我好难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顾清城心里轻叹一声,心跟着怀中的人儿一起难过起来。 “我好难过……” “我的心好疼……” “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清城,我没妈妈了……” “我是个没有妈妈疼的孩子……” 宫九歌哭着说着,很多话闷在顾清城的怀里,根本听不真切,顾清城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悲伤,不由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一些,“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宫九歌哭了多久,顾清城就抱着她多久。 等宫九歌停下哭泣,从顾清城怀里抬出头时,双眼已是红肿的睁不开了。顾清城将她扶坐到沙发上,去冰箱里取了冰块,拿毛巾包了,帮宫九歌轻抚双眼。 “疼……”宫九歌嘶了一声,伸手去挡。 顾清城抓住她的手,劝道,“你的眼睛肿了,不先消肿的话,明天肯定比现在还严重,乖,我轻一点儿,明天早上再敷一次应该就能好了……” 宫九歌哦了一声,轻轻挣开顾清城的手,端坐在沙发上,任顾清城半蹲在地上给她敷眼睛。 顾清城长了一张让人百看不厌的俊颜,长睫如扇,浓密纤长,眸底神色专注,神情认真异常,让宫九歌有种他手底下正触碰的是一件稀世珍宝,而他眸底荡漾开的疼惜怜爱更是毫不掩饰的昭示着他对眼前人的珍惜! 宫九歌看着,突然伸手搂住了顾清城的脖子,哑着声音道,“顾清城,你还要我吗?” 188 你准备好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顾清城手下一顿,霍然抬头看向宫九歌,一双黑幽的眸子散发着黑曜石般晶亮的光芒,俊美无寿的五官在片刻僵愣之后,绽放出倾城的笑颜,照亮了宫九歌那颗期盼的心。 顾清城的喉间轻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身子探前,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宫九歌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抚在宫九歌的长发上,低沉的笑,“傻丫头,我一直都要你,除非你不要我!” “顾清城……”宫九歌低低的轻吟了一声,将头埋入宫九歌的颈窝处,双手搂着宫九歌的脖子,轻轻喟叹,再一次叫顾清城的名字,“顾清城……” “我在……”顾清城应。 “顾清城?” “嗯?” “顾清城!” “嗯。” 一个一次又一次的叫,一个不厌其烦的答,两人似玩不够这个游戏,直到两人的手机传来短讯铃声,两人才停下来,目光一致的看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顾清城认出是宫九歌的手机,伸手捞了来给宫九歌看,宫九歌凑眼去看,脸上就带了笑意,将手机举给顾清城看,顾清城眨了眨眼,却是看到手机上是移动发来的话费提示,“……当月费用150.36,余额35.66元……” 两人对视一眼,双眸里都是笑意。 顾清城轻拍了拍宫九歌的头,拿着冰块继续帮她敷眼睛,宫九歌拉了顾清城坐在沙发上,半靠在他肩头与他说话。 “顾清城,谢谢你!”宫九歌枕着顾清城的胸膛,轻声道,“谢谢你……肯要我。” 顾清城心口一悸,在宫九歌额头印下一吻,笑道,“傻丫头,你这么好,我还怕你不肯要我……” 宫九歌心中一软,睁开没有冰敷的一只眼抬眸,没看到预期的顾清城的眼色,只看到男人光洁的下巴,不由笑笑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下。 顾清城瞬间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垂下眸去看宫九歌,黑漆漆的眸底一片深邃不见底,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宫九歌的容颜,轻声道,“九歌,你准备好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宫九歌没有半分迟疑,重重点头,下巴撞到顾清城坚硬的胸膛上,惊呼一声,被顾清城搂入怀中。 顾清城低头在她眼上印下一吻,接着是鼻子,最后是嘴巴,他先仔细的将唇瓣的形状描了一遍,才深深吻上,激情瞬间迸发,如大浪扑石,纠缠着宫九歌的小舌,堵住她满口的娇吟。 好半天,察觉到宫九歌憋的喘不过气时,顾清城好笑的松开她,声音在她唇间低喃,“傻丫头,怎么不记得呼吸了……” 宫九歌揪住顾清城胸前的衣服,一双水眸指控似的看着他,水雾氤氲的让顾清城看的心动,他伸手覆盖上宫九歌的双眼,低沉无奈的哑笑,“再这么看着我,我可是要索取男朋友的福利了。” 宫九歌察觉到身下的异样,忙垂下头,狠喘了两口气,骂了声,“流氓。” 等顾清城也平静下来,才与她说起鼎盛实业与宫氏企业的事。 “顾清城,盛家与宫家的事……算了吧。宫太太和宫阙并不亏欠我什么,不能因为宫徵的错误来惩罚宫氏,即使有教不严的错,如今的程度已然足够了。至于盛一鸣,鼎盛实业缩水近一半,想来他也该吸取教训了……” 顾清城应了一声,“好,其实,自从宫氏与鼎盛的股票开始跌停以后,我就没再让人操作了。” 说到股票跌停,宫九歌就笑了,“苏苏跟可可这次可玩过瘾了,连我都瞒着。要不是知道国内没几个操盘手有她们的水平,我真的要被她们瞒过去了。” 顾清城也笑,“真是没看出来,庄小姐与苏小姐有这样的本事。” “我们三个都是穷怕了的人……”宫九歌突然止住了笑声,抿了抿唇,正色道,“小时候,我妈好赌博家里的钱全被她拿去赌了。我爸爸、奶奶不给她钱的时候,她就会让我去跟我爸爸、奶奶要,爸爸、奶奶要是不给我,我妈……就打我!后来我爸爸出了车祸,我妈消停了一阵,嫌我是个累赘,就把我送去了奶奶家。那时候,家里仅余的一点存款都用来给爸爸……我和奶奶过了非常苦的几年,那时候我和苏苏、可可经常研究什么最赚钱,苏苏因为负担着彭姨的药钱,选了来钱最快的酒吧推销卖酒;我和可可在一个证券经理家里做小时工时听他讲电话说股市最来钱,就开始研究股票。那年,可可十五,我十四,苏苏只有十三。可可是我们中间最有天赋的一个,她看大盘起伏,一眼即准,我们在股市打滚十几年她从没有失利过!” 说着,宫九歌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神情,唇角笑意盈盈。 顾清城感染了她的欢快,笑问,“那你和苏小姐又擅长什么?” “我与苏苏啊……”宫九歌笑了笑,“我擅长数据分析,苏苏擅长电脑方面的操作。” 顾清城突然想起某一次宫九歌利用网络追踪清雨网友的事,不由好奇道,“我记得你的电脑技术也是极好的……” “我那点雕虫小技跟苏苏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宫九歌笑,毫不掩饰的夸自己的好友,眉梢间的得意仿佛夸的是自己一般。 顾清城失笑,将她往怀中搂了搂,“这么说,庄小姐对电脑也是有一定心得的?” 宫九歌立刻点头,扬眸看着顾清城,眼睛里很有一丝失落,“我与可可的技术在一个水平线,因为我们俩对电脑实在没有天赋……” 顾清城失语。 他可是记得宴少陵追踪清雨那个‘一笑走天涯’的网友时是被对方发现了的,且还被对方顺着他的脚印查到了IP地址,九歌不但没有被发现还在对方电脑里做了手脚,庄可的电脑技术若是与九歌的技术在一个档次,那宴少陵…… 顾清城抿唇一笑,突然想看看,宴少陵知道他引以为傲的黑客技术其实还不如庄可时,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189 自己人,不必客气 等宫九歌睡着,他回到对面家中时,已过了十二点,庄可正坐在客厅看财经频道,见他回来,忙站起了身,“九歌睡下了?” 顾清城点了点头。 庄可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笑意,“谢谢你。” 顾清城抿了抿唇,笑道,“客气了。” 想到两人的关系,庄可不由笑了,“倒真是我客气了。” 两人闲说几句话,庄可告辞回去,走到门口时,顾清城突然喊住她,“庄小姐,九歌曾提过关于孤儿院的事,你们三个在资助孤儿院?” 庄可一愣,“九歌与你说的?” “猜的。”顾清城笑了笑,言简意明道,“九歌说了一些你们各自的擅长和年少时的经历。” 庄可看了顾清城一眼,眸底突然带了审视,“你与九歌……” “她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顾清城眸底的笑意蓦然一深,唇角不自觉勾起了笑弧。 庄可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笑着道,“恭喜。” 顾清城不谦虚的接受了,含笑道谢。 确认了两人的关系,庄可的言辞便有了几分随意,“我们三个都是穷怕了的人……” 顾清城一怔,张嘴想说什么,被庄可笑着打断,“九歌是不是也与你说了同样的话?” 顾清城点头。 庄可眼底的笑意溢了溢,“那你也知道我们如何进入股市的了……” 看到顾清城颔首,庄可继续道,“……其实在调查了股市需要大量资金操作之后,我们就放弃了股票这一块儿,只不过阴差阳错……孤儿院占地很大,有开发商看上了孤儿院的土地,与土地所有者商谈买卖,出价一百万!孤儿院里有六十三个孩子,如果土地被卖,孤儿院不在,这些孩子……包括我都将失去自己的家!我们三个这才孤注一掷,说服了周院长,以她的名义贷了十万块钱,因为明白这些钱的意义,所以我们小心再小心,不敢有一点差池!” 说到这,庄可温和一笑,眸底的激动却非常明显,“谁也没想到,我们成功了!以十万搏一百万,我们翻了不止十倍,甚至更多!我们买下了孤儿院,买下了孤儿院周边的土地,再也不用担心孤儿院被卖!” “我们三个在股市的名声越来越好,找我们操盘的也多了起来,有一次帮一个东家操盘不小心牵连到另外一家公司的股票,等我们反应过来时,那家股票已缩水近一半,公司周转不开,不过两个月就宣告了破产……” 说到这,庄可轻叹一声,面上满是愧疚。 “那东家给了我们超过约定价格两倍的钱,我们三个才明白过来,我们……被人利用了!我们玩不来股市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索性淡出股市,重归平淡的生活……” “后来,孤儿院周边的几家孤儿院先后被拆,越来越多的孩子被送到我们孤儿院,只靠社会救济已经不能养活那些孩子,我们三个才会时不时入股市赚一些小钱,每个月按数额自动打给孤儿院。” 顾清城点了点头。 庄可轻笑,“顾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顾清城笑着摇头,“多谢。” “自己人,不必客气。”庄可的笑容多了些往日没有的自然和随意。 顾清城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若不是他与宫九歌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若不是这些日子他对宫九歌的在乎过了关,惜字如金的庄可怕是不会与他说这么多的话,只需简单一个是字就能解决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与宫九歌的关系还没确定,宫九歌怕也不会与他说那些话! 她们,都是那种一旦确定,就把那人当成自己人一样不设防的人。 他很荣幸,也很庆幸。 九歌有这样的朋友。 …… “滚!都给我滚!我是宫家二小姐,你们是些什么东西?都不许碰我的东西,谁敢碰我的东西我剁了谁的爪子!”宫徵阴沉着脸,冲着门口几个仆人发火。 “二小姐,您不要为难我们了,先生发了话,让您搬去后面的楼住,我们不过是听吩咐来帮您搬东西……” “我不信!你们胡说八道!爸爸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宫家的二小姐,我怎么能去住下人住的房子!我妈呢?我妈肯定会为我说话的……”宫徵不敢置信的瞪着说话的仆人,一双眼几乎要将人吃了。 “二小姐,您怎么还不明白?就是太太说最近不想看见二小姐,先生才发话让您搬出去的。”仆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有人出声道。 这话听到宫徵耳朵里,就觉得这些下人在嘲笑她,抓了桌上的电话就朝说话的那人砸了过去,众人惊呼一声,忙后退避开,电话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摔了个粉碎。 邱宝怡探头看了两眼,撇了撇嘴,骂了一句,“呸!活该!” 宫阙从房间出来,冷着脸吩咐众人,“都愣着做什么?她不走就给我拖走!再不搬就给我滚出宫家永远不要再回来!” 话落,转身回了书房。 宫徵脸色发白,拿在手上的东西再也扔不出去,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仆人互视一眼,鱼贯而入,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宫徵的东西往后面的下人楼搬去…… …… 庄可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们,一回头却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景致。 景致正不错眼的看着她身边低头挑菜的苏恪。 庄可心底轻叹一声。 景致发现庄可在看他,露了个歉意的眼神,朝她轻轻点头,嘴动了动似想说什么,神色却突然一僵,转身快速的往不远处的拐角走去。 庄可耳边传来苏恪的声音,“可可,你在看什么?” 景致的身影在拐角处一闪而逝。 庄可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看苏恪,“没事,我在想今天吃什么汤料,你与清雨都不能吃太辣的,不如我们今天吃鸳鸯锅,你们吃菌汤,我们吃辣?” 苏恪哀嚎,“不能吃辣,火锅吃起来好没意思。” 庄可笑着推着车往前走,“你问问九歌,她要是同意你吃辣我也同意。” “你俩穿一条裤子,你不同意她会点头才怪。”说罢,轻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刚才庄可注视的拐角处,若有所思。 两人从超市回到西山居,远远瞧见大门口有两个人在吵架,车到近前才看清楚,那两人是严实与陆珍珠。 190 闹剧 陆珍珠指着严实的鼻子骂,“姓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想脚踏两只船,花着我们陆家的钱养着你前妻,你要不要脸?”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花你们陆家的钱养庄可了?我已经许久没见过庄可……”严实的脸色非常难看,特别是对上看笑话一般盯着他们看的两个保安,眸底的阴沉更是能滴出水来。 他上前,一把抓住陆珍珠的手往外拉,“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你在这闹腾像什么样子?” “你放手!你有脸做我为什么没脸说!”陆珍珠猛的甩开严实的手,嗤笑道,“你想骗谁呢?你没见过庄可?是谁前几天说去公司,结果开车开到了那贱人的事务所楼下?要不是我好心给你送领带,还真以为你去了公司!” 严实蹙眉,想到那次与庄可的不欢而散,庄可对他的视而不见,眸底便添了几分恼怒,“你跟踪我?” “呸!谁稀罕跟踪你!”陆珍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哼了一声。 严实眼中的怒火更甚,再一次抓住陆珍珠的手,钳制着往不远处的汽车旁拉,“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我今天要抓花那贱人的脸,看你以后还惦不惦记她!”陆珍珠挣脱不开严实的钳制,抡起皮包劈头盖脸的往严实身上打,“你放手!放开我……” “你闹够了没有?”严实回头,厉声冷喝。 陆珍珠回瞪,“没有!” 严实咬了咬牙,张口想说什么,对上不远处两个保安的眼睛,将话吞了下去,只道,“回家,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不回去,你放手!”陆珍珠执拗的继续拍打严实。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嘲笑的看了严实一眼。 严实的脸越发难看,拉陆珍珠的力气也用了十成十,硬是将微胖的陆珍珠往旁边拉了小十步,眼看到了严实的汽车旁,陆珍珠突然对着西山居大叫了起来,“庄可!你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被人穿过的破鞋,你给我滚出来!你离了婚还勾搭着别人的男人不放,你要不要脸……唔唔唔……” 严实听她喊出这么一句,登时愣了,待反应过来忙捂住陆珍珠的嘴,厉声道,“陆珍珠,你够了!我都说了有什么误会我回家给你解释,你还闹腾什么?你姐姐的事你还没有吸取教训是不是?庄可是宫九歌的朋友,宫九歌是谁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想让宫九歌发火告诉顾清城,让他像对付鼎盛一样对付你们陆家吗?你有没有一点脑子?” “唔唔唔……”陆珍珠张口咬上严实的手,严实吃痛,惊呼一声松开了手,陆珍珠叉腰呸了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庄可算老几?顾清城会为她出头?别笑死人了!” 说罢,转身跑了几步,到两个保安身前,“我找庄可,你们让我进去。”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这陆家小姐当他们是傻子吗?她刚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庄小姐,他们要是让她进了西山居,明儿个保不齐落个被撵出西山居的下场。 被撵走还是轻的,就怕跟上次那个谁一样,直接赶出A城,一辈子不许踏入,那才是可怕的。 陆珍珠见两人不动,张口就想骂人,身子突然被人拽住,转过了身,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先挨了两耳刮子! “贱人,你骂谁?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人家夫妻好好的,你甘做小三,拿钱砸人,一次不成就用下三滥的手段灌酒爬上人家丈夫的床!还害的庄可从楼上跌落,险些一尸两命,你才是被人睡破的烂鞋,不要脸的贱人!” 苏恪一口气骂完,尤不解恨,只要一想起眼前这女人伸腿绊了庄可,才害的庄可跌下楼,不但胎死腹中,还险些丧了自己性命,就气的要死! 当下,想也不想,抡起胳膊,对着陆珍珠的脸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阵打! 陆珍珠失声尖叫,想挣脱苏恪,却怎么也挣不脱,只被苏恪打的眼冒金星,一股液体从鼻间奔流而出。 “苏苏!”庄可见苏恪不停手,忙上前拦住她,“够了。” “不够!永远都不够!这贱人欠了咱们两条命!打死她我都不解恨!”苏恪气红了眼,打的直喘气。 想到死去的孩子,庄可的心不可自抑的抽了一下,却还是握住了苏恪的手,轻声安抚,“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苏恪看着庄可,委屈的扁了扁嘴,慢慢松开了抓着陆珍珠的手。 “苏恪!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你敢打我?我杀了你……”陆珍珠得空往旁边跑了几步,一摸自己的鼻子,血!吓的嗷呜一声,伸着长长的指甲朝苏恪脸上抓去。 庄可惊呼一声,瞳孔蓦地一缩,下意识的将苏恪拉到自己身后,去迎陆珍珠的手。 陆珍珠见庄可挡在苏恪身前,指甲下去的力道越发有力,苏恪想翻身过去替庄可,却被庄可抓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苏恪急的尖叫,“陆珍珠,你敢!” 说时迟那时快,斜地里突然窜过来一个人影,风一般扑了过去。 接着,响起陆珍珠杀猪一般的嚎叫,“啊!好疼……” 两人面前站着一身休闲打扮的宴少陵,堪堪收回右脚。 苏恪忙挣开庄可的手,转到庄可身前上下的打量,“可可,可可,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你做什么挡在我前面?你要是被她划破脸怎么办?” 庄可轻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 转身,与宴少陵点头致谢,“多谢宴少。” 宴少陵只觉自己的胸腔快要因窒息爆炸了,他不过是接了顾清城的电话来西山居蹭饭吃,不想车到西山居前却看到陆珍珠叫嚣着朝庄可扑过去,眼看就要毁了庄可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不能让陆珍珠伤害庄可,不能让庄可受人欺负! 耳畔听得庄可说话的声音,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低眸看她,“庄可,你没事吧?” 那双眸子里的神色,熟悉的让庄可发怔。 那种眼神,她从顾清城抱着宫九歌回来时,在顾清城的眼睛里看到过。 担心、害怕、恐慌和深深的爱恋…… 191 狗咬狗 庄可别开视线,摇了摇头,“我没事。” 宴少陵没察觉到自己眼神的赤果,见庄可确实没事,脸上露出笑容,不迭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罢,才去看被他一脚踹在地上的陆珍珠与一旁站着的严实。 严实一双眸子阴沉的看着庄可,似在压抑什么。宴少陵冷哼一声,上前挡住严实的视线,冷声道,“严总好大的威风,带着小三来找前妻的麻烦,可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严实脸色一变。 陆珍珠在地上嚎叫,“严实,你还不来扶我起来。” 严实看了眼被宴少陵挡住的庄可,冷着脸走过去扶起了陆珍珠,陆珍珠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严实身上,恼怒道,“你眼睁睁看着那人打我也不知道来帮我!你的心果然还是向着那小贱人的,是不是?” “闭嘴!你知道他是谁吗?顾氏集团的二把手宴少陵,小心他一句话毁了陆家。”严实皱眉,暗骂陆珍珠井里蛤蟆没见过天,压低声音警告道。 陆珍珠张了张嘴,果然闭上了嘴,也想起来这男人是哪号人物了,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姐吓的不敢招惹的男人,她可不如她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可想到自己挨的这一脚,又心有不平,一双眼睛剜过去瞪庄可,却被宴少陵挡住了视线,她不由气恼的瞪了宴少陵胸前的衣服一眼。 这边,苏恪见两人吃瘪,心里高兴,脸上就带了笑,与宴少陵道,“宴少陵,你怎么来了?” “来蹭饭……”宴少陵看了庄可一眼。 苏恪顺着宴少陵的目光看向庄可,不算迟钝的她总算发现了宴少陵与庄可之间的诡异气流,眨了眨眼睛,指着宴少陵,“你……” 庄可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拉住她的手,“走吧,九歌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吃火锅,该等急了……” 庄可拉着苏恪掉头往路旁的车子走,一边与保安道,“麻烦开下大门。”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跑进警卫厅去开门。 庄可没走几步,被严实叫住,“庄可!” 庄可头也没回,严实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愤怒,俨然一副被欺骗的模样,声讨道,“上次在你们事务所楼下你不肯承认,如今事实俱在,你还不承认吗?” 庄可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严实一见,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松开陆珍珠就朝庄可走去。 宴少陵抬脚拦住他的去路。 庄可回头,清秀的五官上淡漠微凉,“严实,管好你的女人!再有下次,我会自己动手废了她!你该记得,我虽然不如九歌,但跆拳道也是过了黑带五段的!” 严实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庄可,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她。在他的记忆里,庄可温柔如水、善良可人、善解人意,却独独没有此刻这样冷到极致的模样。 “庄可,你、你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你的温柔呢?你的善良……” 严实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恪呸的一声打断,“你算哪颗葱?对你温柔?对你善良?你还要不要脸了?” 庄可握了握苏恪的手,苏恪不再吭声。 庄可睨着严实,淡淡一笑,“温柔是留给亲近的人,善良是给那些值得帮助的人,这两样,你和陆珍珠,都不在其中。” 说罢,拉着苏恪径直上了车,开进已打开的大门。 苏恪朝外招手,“宴少陵,别理那对贱人渣男了,咱们上楼吃火锅去了。” 庄可看了苏恪一眼,苏恪挑了挑眉,嘿嘿笑了两声。 宴少陵应了一声,转身上了车,车入西山居大门时,停住探头看向严实与陆珍珠,警告道,“你们两个,再让我知道来找庄可的麻烦,看我不毁了陆家,让你们光着屁股去街上乞讨过活!” 说完,双眸冷冷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两边。 陆珍珠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冷的上下牙齿打架,忙不迭的点头。 严实却半垂着头,似没听见宴少陵的话,陆珍珠推了他几下,严实都没反应。 宴少陵懒得跟严实计较,兀自开车进了西山居。 两个保安关门,门关到一半,严实突然动了,脚步飞快的朝大门走去,显然是想进西山居。 两个保安忙去拦,陆珍珠也伸手拽了严实的胳膊,“严实,你干什么?” “你放手,我要进去找她问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严实一巴掌拍开陆珍珠的手,就往里冲。 两个保安哎哟哎哟的叫,“严大老板,你这是想干什么?你都跟庄小姐离婚了还带着小三来纠缠人家算是个怎么回事儿?赶紧的,带着陆小姐回吧回吧……” “陆小姐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比庄小姐强太多了,咱们哥们儿都羡慕你找了个好门庭,少奋斗几十年呢……” 两人说话夹棒带刺,说的严实与陆珍珠都没了好脸色。 陆珍珠将怒火发到了严实身上,“你都跟那贱人离婚了,还整日惦记着她干什么?真是上杆子找骂,你也不嫌丢人!” “你给我住嘴!你懂什么?”严实也怒了,“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谁?要不是因为你的算计,我跟庄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实话告诉你,我喜欢的是庄可,爱的也是庄可,她要是回头,我立刻就与她复婚……” 这下子算是捅破了马蜂窝,陆珍珠大骂道,“你终于说实话了,你终于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对她旧情未了,整天念叨她,跟我上床的时候也叫着她的名字,可惜,人家现在找到了大靠山,你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的大靠山!人家早不知道在床上滚了多少遍……” “贱人!” 严实恼羞成怒,大喝一声,胳膊高高抬起。 陆珍珠叉腰,将脸凑过去,“你打你打!你不打就不是男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陆珍珠不敢置信的瞪着严实,“你打我?你为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打我?我跟你拼了……” 陆珍珠嗷呜一声,扑过去抓住严实的衣服,指甲往男人身上抓去。 192 伏低做小 严实一把抓住她的手,“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陆珍珠长长的指甲抓着严实的手,带起一道道血痕。 严实疼的嘶了一声,脸色都变了。 陆珍珠低头一看,脸色也变了,严实手背上,几道血痕很是明显,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渗。 严实重重的松开陆珍珠,转身朝车旁走去。 陆珍珠叫了一声,严实理都没理她。 陆珍珠扭头狠瞪了西山居里的高楼大厦一眼,跺了跺脚,跑着追过去,“严实,我不是故意的……” 严实却再没跟她说过一个字,一张脸从坐上车开始就阴沉的可怕,一直持续到回到家中。 严家早搬出了幸福小区那种工薪阶层租住的房子,陆珍珠缠着陆承光出钱在繁华路段买了一套五房三厅的复式楼,楼上三间,她将其中两间打通,装修成自己喜欢的风格,充做她与严实的卧室,以严实妻子的身份住了进去,另外一间留给严实做了书房。 严家父母被她安排在了楼下,平日没事不许他们上楼。 严老太太那么刁钻的一个人,居然乐呵呵的,一点也没有发脾气,还连声表示,他们绝不上楼。 平时对陆珍珠,如供菩萨一样伺候着,生怕她有什么不满意,将房子收了回去。 严实看不惯父母的做派,偏说了几次,两人都听不进去。 严实将车开入底下停车库,没等陆珍珠,先坐电梯回了家。 陆珍珠气的肺都要炸了。 等她从另一个电梯回到家,严实爸妈正与严实说笑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丝毫没顾及严实难看的脸色。 见到陆珍珠回来,严家老太太忙笑着走过来,弯腰从鞋架上拿了拖鞋放到陆珍珠跟前,一手去接陆珍珠胳膊上挎着的皮包,“珍珠,你回来啦?快来快来,妈给你买了一件围脖,好几百呢,你一准儿喜欢……” “妈,你又和爸去逛街了?花了多少钱?”陆珍珠随手将包递给老太太,一边换拖鞋一边没好气的问道。 老太太的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没花多少,我就买了一件外套,几件小衣服,两双鞋,给你爸买了一套西装,两条领带,一双皮鞋,花了差不多一万多……” “一万多?”陆珍珠皱着眉头,脸有不耐,“妈,你们昨天不是刚买了衣服吗?今天怎么又买?严实的公司还没开始盈利,我一个月也就几十万的零花钱,你们天天这么花,我们怎么养得起……” “不买了不买了,我们这也是想着多买几套好看的,等你和严实举行婚礼的时候穿出去,也好给你们长长脸,一不小心就……”老太太依然笑眯眯的,似乎没看见陆珍珠的不耐烦,絮絮叨叨道,“我看有空我与老头子去亲家走一趟,早点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我也好早点抱孙子……” “妈!”严实闭了闭眼,心中一阵烦躁,“家里不少你们吃穿用度的,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陆家是陆家,严家是严家,你们是想让别人说我是吃陆家软饭却养着严家人的凤凰男吗?” 老太太怔了怔,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严家老爷子,啐了儿子一口,“说啥胡话呢?你跟珍珠是夫妻,哪还要分那么清楚,她的不就是你的……” “我们还没结婚!”严实冷冷撂下一句话,转身往楼上走。 陆珍珠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严实难看的脸色后将话咽了回去,想着等严实这阵气性过去,定要他给自己伏低做小赔罪! 严家老太太笑骂了儿子一句,“你们都住一起了,跟夫妻不就差一张结婚证吗?” 说罢,过来拉陆珍珠的手,“快来瞧瞧,我和你爸挑了好久,卖东西的小姑娘一直说肯定好看,我们才买的,就怕你不喜欢。” 严家老太太示意严家老爷子拿东西,严家老爷子嗳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严家老太太,严家老太太捧到陆珍珠眼前,笑如雏菊,“打开看看。” 陆珍珠心不在焉的打开盒子,看到围巾的刹那,就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了句,“妈,你这买的是什么围巾啊?都是前年流行过的款式,现在早没人戴了。” 说完,又嘟囔了一句,“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严家老太太的笑脸立刻僵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去看严家老爷子,严家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坐到一旁生闷气。 严实刚走了几个台阶,恰好听到土包子三个字,不由拧眉回头怒视陆珍珠,陆珍珠斜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谁还戴几年前流行的款式……” “陆珍珠,你太过分了!”严实冷声,“快给我爸妈道歉!” “凭什么?”陆珍珠呛声,“他们花我的钱给自己买那么多东西,却给我买了个早就过时的围巾,我说两句怎么了……” “你的钱!好!”严实冷笑,“难怪你最近脾气越发的大,原来是起了这样的心思,好,好的很!这里都是你的钱买的,我们受不起,我们走!我们这就走!你满意了?” 说罢,严实扭头对傻眼的严老太太与严家老爷子道,“爸妈,收拾好东西,咱们走!” “儿子,有话好好说,这是咋了……”严家老太太想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脸色扭曲的有些吓人,“珍珠啊,是妈不好,妈不知道今年流行啥样的,要不,你跟妈一块儿去,咱们给她退了,你再挑一个今年流行的,成不?” 说着,拽了拽严家老爷子的衣服,严家老爷子嗳嗳点头。 “我不去!你们一家人合伙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去……”陆珍珠扭头跑了出去。 严家老太太哎呀一声,忙去推严实,“儿子,快去追啊,让她爸知道了,咱们的房子就保不住了,快去快去……” “我当初就说住儿子租的房,住着舒心,你非要住这儿,你看这事儿闹的……”严家老爷子唉声叹气。 193 眼里只有钱 严家老太太瞪了严家老爷子一眼,“说的都是屁话,那是租的这是买的,这房子可写的有咱们儿子的名字,是咱们儿子的东西!能一样吗?” 说罢,去安慰严实,“他们家里有钱,傲气点是正常的,你顺着她点,多哄着她就是了,快去追……” 严实抿着唇不动。 严家老太太一巴掌打在严实胳膊上,“儿子,你可不能这会儿犯傻,想想你的公司,陆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不赶紧抓紧了,给别人抢走了,你就只能像从前那样看别人脸色挣钱养活自己……” 老太太说了很多,严实就听见去了一句,“……你就只能像从前那样看别人脸色……” 只这一句就足够了。 严实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朝老太太点了点头,“妈,我去追她回来,你们不用等我们吃晚饭了,我……带她在外面吃。” “快去快去,不用省钱……”老太太推着严实往外面去。 严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关了门回来,将围巾拿起来在身上比了比,笑眯眯道,“她不要我要,反正也是我喜欢的款式……” 说着,抬头问严家老爷子,“老头子,你看我戴好看不好看?有没有年轻十岁?” 严家老爷子没好气的回了句,“一把年纪了年轻十岁还是老!” 老太太瞪了老爷子一眼,“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老太太兴冲冲的拿着衣服一件件试,试完就问老爷子好看不好看,老爷子起初还看一眼,到最后,头也不抬了,兀自在那长吁短叹的。 老太太气的伸手戳他脑袋,“你叹啥叹,有大房子给你住,有钱给你花,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老爷子睨了老太太一眼,突然道,“要不,咱们回乡下去……” “我不回!”老太太立刻道,“乡下有啥好的?门口老李家那口子一件衣服能穿半个月不换洗,头发能几个星期不洗,一身的脑油味,说话大嗓门嚷的一个镇上的人都能听见;还有那个方寡妇……我可不想以后变成她们那样,要回你自己回去……” 老太太看着老爷子撇了撇嘴,“我看没我给你做饭,你三天就能饿死!” 老爷子一脸苦愁,“城里有啥好的?你没看严实她媳妇那样压根就瞧不起咱们,我老感觉跟寄人篱下一样,咋都不舒坦……” “你管她那么多,那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她说你就让她说,又少不了咱们一根头发,再说,人家拿了钱给咱们花,说两句又咋了?”老太太不以为意。 老爷子看了老太太一眼,“当初庄可不也拿钱给你花了,咋不见你说她一句好话?” “她?我呸!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拿钱出来给我们花了?我们花的钱都是儿子给的好不好?”提起庄可,老太太就一肚子火,“明明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偏摆出大小姐的模样,活像咱们给了她多大气受一样,看着就让人生气!” 老爷子张了张嘴,又叹了一声。 他都问过儿子了,严实有小半年没有收入,他们来A城买东西花的钱都是庄可存下来买房子的钱,两人离婚时,庄可提都没提钱的事儿。 想想庄可生产的时候,他们保孩子不保大人的事儿,他总觉得心虚,总觉得他们好像欠了庄可的。 可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跟自己说,跟这老婆子是说不通的,她眼里现在就剩下钱了! 唉! …… 再说另一边,苏恪与庄可提了大包小包的食材上了楼,顾清雨笑嘻嘻的来帮忙拿东西,宫九歌也笑着出来帮忙,“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咱们几个怕是吃不完……” “我们刚刚在楼下遇见宴少陵了,他来蹭饭,一会儿就到,两个大男人,这么点东西,我还担心够不够吃……”苏恪朝宫九歌眨了眨眼,朝庄可的方向挑了挑眉,宫九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底就含了笑,接过话头,“家里还有一些青菜、豆腐和肉,一会儿一并洗了……” 宴少陵喜欢庄可的事是顾清城透露给她的,她着实惊讶了一番,毕竟宴少陵在A城的身份,宴家在A城的地位,怎么会允许他娶一个没钱没势且还离过婚的女人为妻? 顾清城却笑着道,“宴家走到今天的高度,哪里还需要什么政治联姻?再不济还有少陵去说服他们,庄小姐性子柔和定能得莫姨喜欢,这些倒是其次,关键是庄小姐的态度……” 宫九歌当时就答应私底下探探庄可的心思,宴少陵的条件确实很好,又是真心喜欢庄可,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宫九歌眸底的笑意加深,悄悄看了庄可一眼,却恰好被庄可发现,宫九歌忙收回视线,笑着与苏恪说起一会儿洗菜的事儿,庄可笑着摇了摇头。 几人刚进屋,宴少陵也上了楼。 进了屋,也不等人招呼,与宫奶奶说了几句喜庆话,就脱了外套,挽了袖子进厨房帮忙庄可与苏恪洗菜。 宫九歌与顾清城相视一笑,宫九歌寻了个借口,将苏恪叫了出来,留庄可与宴少陵在厨房。 得知是顾清城怂恿宫九歌给两人机会后,苏恪撇嘴瞪了顾清城一眼,道,“顾清城,你给我们家小九儿吃了什么药?这么几天功夫就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了?” 宫九歌哭笑不得。 “苏苏……” 苏恪抬手止住宫九歌,绕着顾清城转了一圈儿,轻哼了一声,还要再说什么,顾清城突然伸手搂住宫九歌的肩头,薄唇勾出笑弧,眸底满是笑意,“如果非要说我对九歌做了什么的话……我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 苏恪欲出口的话瞬间卡壳,张了张嘴,去看宫九歌,宫九歌笑着点头,“今天叫你来家里吃饭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苏恪捂住脸哀嚎一声,哀悼哥哥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小九儿心中一旦认定了一个人,轻易是不会放手的!顾清城对她又那么好,哥哥好可怜…… 哀悼完可怜的苏澈,苏恪松手瞪着顾清城,“顾清城,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对小九儿始乱终弃,小心鼎盛的今天就是顾氏的明天!” 194 那你就负责被爱,我来爱你就好了 说完,又去看宫九歌,“小九儿,他知道不知道?” 话问的奇怪,宫九歌却笑着点了头,“知道。” 苏恪扁了扁嘴,斜瞪顾清城,“知道就好,姐姐我的本事可不是盖的,不用可可出手,我一个人也能把顾氏玩完……” 不管苏恪说什么,顾清城都一副 笑脸相迎,倒弄的苏恪先没了脾气,摆了手道,“好了好了,只要你好好对小九儿,我们不会对你下手的。” “你放心,我顾清城这辈子认定了宫九歌,一定会好好爱她,护她周全平安,让她幸福快乐!”顾清城忽然正了神色,清隽的眉宇满是认真,眸底更是一片肃穆,掷地有声道。 苏恪一怔,片刻,笑了。 眸底荡漾的满是喜悦和开心,看的出是真心为宫九歌高兴。 她转身走出房间,在房门口顿住脚步,回眸对顾清城道,“那我就把我们家小九儿交给你了……一定要对我们家小九儿好啊,知道吗?” 顾清城笑,迎着她的目光,应下,“好,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样的话他那晚也与庄可说过,庄可眼中多的是欣慰开怀,却在临走时说了与苏恪差不多的一句话,“那九歌以后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宫九歌真的有两个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的好朋友! 苏恪满意点头,出了房间,还体贴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顾清城的手下滑到宫九歌腰间,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宫九歌笑着将重量挪一半在身后的男人身上,纤长的手指覆盖上男人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轻问,“这么明显的把他们两个人留在厨房好吗?” 顾清城笑,“连苏小姐都察觉到了少陵对庄小姐的心意,庄小姐怕是也已经有所察觉,你正好可以趁机探一探她的口风。” 宫九歌一怔,随即笑道,“也是,连苏苏这么迟钝的人都发现了,可可肯定也发现了,只是不知道可可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会儿,顾清城松开她,牵了她的手道,“走吧,女朋友,虽然是给他们两个人制造机会,可也不能太过刻意。” 宫九歌失笑,晃了晃顾清城的手,在男人垂首看她时,踮了踮脚在男人嘴角轻啄了一口,笑着眨眼,“是,男朋友。” 顾清城黑漆漆的眼眸一亮,黑曜石一般的光芒似乎要将宫九歌吞噬,宫九歌挑了挑眉,眼中是闪过狡黠的光,笑着几步跳离顾清城身边,开门溜了出去。 顾清城无力的看着身下支起的小帐篷,扶了扶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撩拨,他居然就动了情,真是…… 厨房里,庄可对于与宴少陵独处并没有多关注,而是专注的洗着手里的青菜。 宴少陵一边切着莲藕,一边小心的去看庄可,想与她说几句话,可找了几个话头都觉得不好,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话头,小心翼翼的去问庄可,“庄可,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黑客,侵入他的电脑时被他发现反追踪到了我的IP,电脑里的资料也差点毁了,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去掉他植入我路径内的小尾巴?” “根据他反追踪的类型在路径上植入病毒,砍了他的小尾巴就行了。”庄可立时道。 宴少陵愣了愣,半响,哎呀一声,兴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用病毒剁了他的小尾巴!庄可,你……” 话说到一半,一抬头正瞧见庄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干笑道,“庄可,你挺厉害的。” 庄可淡声道,“是吗?宴少不觉得女人太厉害了,身边的男人会自卑吗?” 额。 宴少陵张了张嘴。 这话,不是他不久前说过的吗? 庄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宴少陵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花花公子白当了,居然摸不准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心思? 庄可轻叹一声,看着宴少陵道,“所以,我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女汉纸,不适合在家相夫教子。” 宴少陵忽然心口一窒,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庄可察觉了。 知道庄可已经知晓,宴少陵索性也不打马虎眼了,眼睛朝外面飞快的扫了一眼,苏恪与老大两口子在房间,宫奶奶与清雨在看电视,都没有注意厨房这一块儿。 他心念一动,人就走到了庄可身边,挨着庄可站了,垂眸凝视着庄可,低声道,“庄可,你是不是知道了?” 庄可没有抬头,半响,点了点头。 宴少陵先是一喜,而后忐忑不安的问道,“那、那你是怎么想的?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是怎么想的?” 庄可摇头,“我没有再找男朋友的打算,宴少错爱了。” 宴少陵一下子傻眼了,急问,“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再找男朋友的打算了?是因为……” 他顿住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时候提起严实那种人渣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爱一个人太累,我不想爱了。”不用他说透,庄可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庄可抬眸,朝宴少陵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有着太多伤感。 宴少陵的心跟着揪了起来,他见不得庄可这样笑,笑的他的心都跟着疼了。 他想将她搂入怀中安慰,手伸了出去,却没敢搂,又缩了回来。 厨房陷入沉寂。 庄可笑了笑,转头继续洗青菜。 好一会儿,她听到宴少陵欢快的声音,“那你就负责被爱,我来爱你就好了!” 庄可的身子一僵,手中的菜啪的一声落到水槽里,惊起一片水渍,水槽内水波荡漾开去。 被爱吗? 天底下哪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爱情,她曾经也以为只要她好好爱严实,他们两个人就能简单快乐的过一生,可她到底是累了,没有回报的爱爱起来太累了,累的她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她爱不动了,也不想爱了,才会选择放手。 如今,这句话从宴少陵口中说出来,与她当时的心境何其相似…… 庄可愣了好一会儿,在宴少陵的满脸期待中再次缓缓摇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这对你不公平。 195 恋爱这回事是无师自通的 宴少陵怔住,“为什么?” 庄可一笑,“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觉得……”宴少陵张口想说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他爱她啊。 庄可截住他的话头,轻轻摇头,“爱一个人很累,如果一直付出而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以后不成怨侣也必然成陌路人。宴少是顾少的朋友,顾少是九歌的男朋友,我与九歌是好朋友,怨侣也好,陌路人也罢,哪一种结果都不是我乐见的,所以……宴少能明白吗?” 宴少陵皱眉,“我不明白。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不会与你成为怨侣也不会成为陌路人,我想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庄可心底一叹,其实她说那么多,不过一个目的,打消宴少陵冲动的感情。 可显然,宴少陵这会儿根本听不见她的劝告。 庄可知道多说无用,便不再多言,低头继续清洗青菜。 厨房内除了洗菜的水流声再无其他声音。 宴少陵见庄可淡漠的表情,心里没底儿了,他哀戚戚的往庄可身边靠了靠,想说点什么挽救被自己弄的低沉的空气。 不远处的房间门突然被人打开,苏恪从房间走了出来,先与宫奶奶、顾清雨打了招呼,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提溜着往厨房瞅,宴少陵少不得露给苏恪一个苦哈哈的表情,苏恪看的差点笑出声来。 心道,花花公子也有搞不定女人的时候。 又啐了一口,活该,经常混迹在脂粉堆里,一身胭脂味,他们家可可看不上是对的! 苏恪朝宴少陵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自作自受活该的表情,宴少陵瞪了苏恪一眼,收回了视线,再去看闷头忙碌的庄可,一点招都没有。 庄可不同于往日里他接触的那些女人,那些个看见他都恨不得扑过来咬几口,只有他拒绝人的份儿,何时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 如今可真是…… 与别的女人玩了那么久的暧昧,真碰到了真命天女,他倒蔫儿了! 等宫九歌与顾清城先后从房间里出来,偷瞄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宴少陵耷拉着脑袋,蔫蔫儿的站在庄可身边,庄可不停的忙碌着,宴少陵不时递上一块要切成片的胡萝卜,要削去头部菌头的金针菇,装菜用的小塑料筐,气氛很是诡异。 苏恪捅了捅宫九歌,趴到宫九歌耳边低语,“你说宴少陵怎么这么笨?连追个女人都不会。” 宫九歌侧眸看了顾清城一眼,想到顾清城初追她时还曾学过网上的什么恋爱宝典,忍不住眸底盈满笑意,学着苏恪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恋爱这回事是无师自通的,你等着瞧,过不了几日,宴少就上道了。” 苏恪眨了眨眼,回头想说什么,一眼看到在一旁揉着一双柔情蜜意的黑眸动也不动的看着宫九歌的顾清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状,长长的哦了一声。 顾清城本是听到宫九歌的低语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到自己终是把宫九歌追到手了,心里止不住的高兴,便没有留意自己的面部表情,露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被苏恪正好瞧见了。 苏恪吱吱吱的笑了几声,戳了戳宫九歌去看顾清城,宫九歌疑惑的顺着苏恪贼兮兮的目光去看,恰好与顾清城的目光对上,忍不住轻咳一声,耳尖动了动。 她怕痒的摸了摸耳朵。 宫奶奶在沙发上将三人的表情动作看的清楚,心里不停的翻腾,说实话,她是不愿意自己的孙女再找有钱人,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能一生安稳。 这么多日子了,她其实也看的出来,顾清城对宫九歌的一片真心真意,要说她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顾清城的家世了。 她怕顾家的门第太高,即使顾清城愿意娶九歌,顾家其他人也不会点头同意,到时候痛苦的就是两个人! 可要她开口与九歌说放弃顾清城,她又说不出来。自盛一鸣的事情过后,她已经很少看到九歌像今天笑的这么开心和高兴了。 两个孩子在一起是幸福和快乐的,这种快乐不同与九歌与盛一鸣在一起时的那种浅笑,她看得出来,九歌的笑是 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 宫奶奶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只要顾清城一直对九歌好,就算顾家人不同意,她也会努力促成他们两个人的好事。 吃火锅时,气氛很是诡异。 一边,是顾清城挑拣了宫九歌喜欢的菜往她盘里夹,“九歌,吃菜。” 一边,是宴少陵闷不吭声的夹各种肉类给庄可吃,“庄可,吃肉。” 苏恪与顾清雨拿着筷子,面面相觑。 宫奶奶看的哭笑不得。 …… 盛家人这一段的日子很不好过,盛一鸣的日子尤其不好过。 鼎盛实业内部都在传,盛一鸣的前女友榜上了顾氏集团的大boss,大boss见不得小女友被欺负,拐回头打压鼎盛实业给他的小女友报仇来了。 盛一鸣气的额头青筋暴突,将茶几踹滑出去,资料砸了满地,叫了秘书进来,厉声道,“谁在胡说八道,立刻结了工资给我滚出公司!” 秘书吓了一跳,忙出去通知各部门不要再胡乱议论了。 可越是这样,越是挡不住大家的嘴。 不过一个月,公司上到总经理,下到扫厕所的阿姨都知道了盛一鸣与宫九歌的事,盛一鸣的爸妈盛东升和柴玉芳嫌贫爱富第一次见父母时把宫九歌当下人挤兑,还有拿支票让宫九歌离开盛一鸣的事…… 又有人说,顾少这是在替自己的小女友报仇,鼎盛不倒,顾氏绝不会收手。 鼎盛实业内部一时人心惶惶。 柴玉芳气的拍着桌子在家里大叫,“是哪个王八蛋在公司乱说话?什么顾少的女朋友?顾清城会看上下人的女儿吗?不过是玩玩罢了……” “你还说!别说咱们目前不清楚顾清城与宫九歌是不是男朋友关系,即使顾清城真的只是玩儿,说毁了咱们鼎盛搏美人一笑那也是一句话的事儿……”盛东升黑着脸,“我当时就说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你就是不听,非要把事情搞大!如今可满意了?” 196 诡异的联手 柴玉芳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盛东升道,“你怪我?难道你就没有责任?是谁说即使娶个暴发户的女儿也比娶一个下人的女儿用处大的?我给宫九歌下绊子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推一把吗?事到如今都怪到我头上了,你……” “够了!”盛一鸣抱着头,低吼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找办法解决事情才是目前紧要的事情!” 柴玉芳停了话,狠狠瞪了盛东升一眼,盛东升没好气的坐下来,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半响,盛一鸣抬起头,看向盛东升,“爸,股市那边我找人查过了,可以确定是有一股力量在操纵咱们鼎盛的股票,不确定就是顾氏。” “怎么可能不是顾氏?顾清城他……”柴玉芳皱着眉头插话道。 盛一鸣看了柴玉芳一眼,摇了摇头,“顾氏的人是在股市出现过,但在另外一股力量进入股市后不久顾清城就收了手。那股力量的手段和速度比顾清城派去的人更为利落和快速!不但咱们的股票跌停与这股力量有关,宫家的股票跌停也与这股力量脱不开干系……” “可是查到这股力量是什么人在操控?”盛东升也拧了眉头,看向盛一鸣。 提到这个,盛一鸣不由狠狠叹了一口气,脸色难看的扯了扯头发,“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势力,我找的人用了各种办法不但破不了对方的防火墙,连对方是几个人都查不出来!” 盛东升眉间的蹙起紧了紧,“黑客那边你找了吗?” 盛一鸣点头,“找的是东南亚最厉害的黑客。” 盛东升去看柴玉芳,夫妻俩都意识到这个存在于无形中的人或许比顾氏比顾清城更可怕。 两人的眼中同时掠过恐慌。 盛一鸣看了父母一眼,垂下眸子,盯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出神。 宫九歌…… 顾清城…… 盛一鸣握了握拳头,心头满是不甘! 盛东升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好半响,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妻子与儿子道,“我有个主意或许能帮鼎盛解燃眉之急。” “什么主意?”柴玉芳眼前一亮,直直的看着丈夫。鼎盛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心血,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付之一炬! 盛东升道,“与宫家联手。” 柴玉芳一愣,“什么?” “与宫家联手。”盛东升又说了一遍。 柴玉芳从沙发上蹭的站起来,皱着眉反对,“我不同意!鼎盛搞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宫徵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从中作怪,顾清城怎么会把那一笔账算到咱们儿子身上,算到咱们鼎盛头上?!咱们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这个主意说什么我都不同意!” 盛东升看了柴玉芳一眼,也不恼,只冷笑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公司资金链断层,公司外债一堆,许多原料还需要购进,没有钱运营生产,鼎盛能坚持多久?一年?十个月?半年?还是三个月、一个月?” “可是……”柴玉芳张口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盛东升,不由颓然的跌坐回沙发上,一脸纠结,“可是宫家……” 盛东升见妻子有些松动,又道,“这件事虽是宫家惹的祸,但宫家所受的创伤比咱们鼎盛轻了许多,宫阙是宴家的女婿,大面上的人都会卖他几分面子,咱们鼎盛若是能与宫氏联手,那公司的外债与购原料的钱就不必太担心,自有银行会卖宫家的面子贷给咱们,手里有了钱,咱们鼎盛就会慢慢缓过劲儿来,缓过劲儿再图发展,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 柴玉芳没吭声,心里却清楚丈夫说的确实是目前最稳妥的法子,只她一想起来事情是宫家挑起的,责任却大半都落到了他们鼎盛头上,她心里就不舒服。 盛东升早摸清了妻子的脾气,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心里还是别扭,不过对他这个法子是没有意见的了,便转眸子去看儿子盛一鸣 盛一鸣朝盛东升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法子可行。不过咱们既存着借助宫家外力的心思,宫阙那个老狐狸怕也能想到这一点,他点不点头倒是不好说了。” 盛东升颔首,欣慰的拍了拍盛一鸣的肩头,“不错,会分析重点了。” 盛一鸣扯了扯嘴角。 盛东升坐回去,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道,“那就要看宫阙那个老狐狸提什么条件了,只要不是太过苛刻的……” 他看了儿子与妻子一眼,眸中掠过奸诈的笑,“……答应他又何妨?” 盛一鸣与柴玉芳对视一眼,缓缓点了头。 宫阙确实没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他不过是想让盛一鸣娶宫徵,鼎盛与宫氏合作之前,两人先订婚,等两家公司稳定后再举行婚礼。 在商场,这样的商业联姻再正常不过。 盛东升与柴玉芳都没觉得宫阙的要求苛刻,就连盛一鸣也没觉得,他们甚至想好了如果宫阙开口要鼎盛的股份,他们也要咬牙分出一部分给他的,没成想,宫阙居然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两家对合作都没有意见,当下就以口头约定了合作,等双方法务敲定过合作细节后再签订合作合约。 宫徵初在电视上看到鼎盛对外公布,盛一鸣不日将与宫家二小姐订婚的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呢? 她把鼎盛害成那样,把盛一鸣害成那样,他们怎么会娶她? 她跑到前面去问宫阙,被人拦在客厅外,还是宴清发话,她才重新走入装修豪华的客厅。 宴清看到她进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别开了头不愿意看她,与宫阙道,“你们父女聊,我出去走走……” “妈……”宫徵跑过去,一把抱住宴清的腰身,将头埋入宴清的胸前,哽咽着道,“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为难九歌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不要不理我……我好害怕……” 197 她真的害怕了 宴清没有说话,任宫徵在怀里哭。 宫徵许久得不到宴清的回应,心里更是惶恐,与仆人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快疯掉了。 她习惯了高高在上,一下子沦落到与仆人一样过活日子,零花钱停发,信用卡被停用,每天被禁锢在那一方小天地,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快不能活了。 “妈……” 她是真的害怕了,声音都在颤抖。 宴清生了宫徵这么些日子的气,本不想再搭理她,可见她哭的是真伤心,又不禁想起这么些年宫徵的好来。 小时候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看到自己会甜甜的笑,软糯着声音叫妈妈,晚上会钻到她被窝里与她一起睡觉,还抱着她的脚往怀里塞,说要给妈妈暖脚,发的压岁钱不舍得花,攒了许久给她买了一条项链当生日礼物,第一次下厨房给她做饭,手指头差点被刀切掉…… 太多美好的记忆,让宴清的心不由软了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僵硬的垂落在身边的手缓缓抬起,抚上了宫徵的背。 宫徵身子一颤,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暖,便知道危机过去了,不由高兴的大哭起来,反而比刚才更加凶猛。 天可怜见,她再也不用回去与下人住在一起了! 她又是宫家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了! “妈,对不起,呜呜……” 宴清拍着宫徵,轻声道,“好了,别哭了,以后可不敢再这么行事了,九歌与你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怪妈这样生气。” “不怪不怪!妈生气的对!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一冲动做下了错事!我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回头见到九歌,我会向她赔不是,她要打要罚,我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宫徵忙从宴清怀里出来,举着手发誓道。 宴清笑着摇头,握住宫徵的手,轻拍了拍,惆怅道,“那就不用了,经此一事,九歌怕是不会再回宫家了,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 宫徵却不这么认为,不在宫家见面,在外面定还有见面的机会,不过道不道歉还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宫徵憨憨的笑了笑,“那就等有机会……” 宫阙淡淡瞥了宫徵一眼,打断她的话,“你非要闯进来就为了到你妈面前哭?” 宴清嗔怪的看了宫阙一眼,“怎么说话呢?没看到孩子哭的很伤心吗?” 宫徵在宫阙锐利的视线下垂了头,不敢撒谎,说道,“不、不是,是……我刚才看新闻说盛家与咱们家要……联姻,我就想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喜欢盛一鸣吗?嫁去盛家不正合你的意?”宫阙冷声道。 宫徵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敢说出‘她把盛家害成那样,盛一鸣怎么可能会真心娶她’的话。 “这件事已经订下来了,订婚宴的时间我会再通知你。”宫阙淡淡道。 宫徵求救的看向宴清,宴清拍了拍她,蹙眉问宫阙,“这事是不是办的有点着急了?他们两个才交往没多长时间,再说这次的事……小徵……盛家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求?咱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斟酌一下?” 宫阙扫了宫徵一眼,眸底的阴冷让宫徵不自觉的往宴清的身边靠了靠。 宴清抬眼白了宫阙一眼,“你吓孩子做什么?这事搁谁身上谁不发怵?盛家的举动太奇怪了,我总觉得盛家在算计什么,这时候让小徵与盛一鸣订婚,也不知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宫徵,你觉得呢?盛家虽然这次损失了不少钱,但有宫家做后盾,想再恢复到先前的鼎盛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错过盛一鸣,你想再找像盛家这样条件的……可不容易了。”宫阙淡淡说着,说到最后不容易时,轻飘飘的扫了宫徵一眼。 宫徵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窟。 宫阙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她如果不答应嫁去盛家,以后就只能嫁给普通人过活的意思吗? 宫徵双眸惶惶的去看宫阙,宫阙的眸光浅淡而凉薄。 宫徵在他的眼中寻不到答案,不过这次的事让宫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宫阙又怎么会让自己再像往日那样快活过活? 他必定是安排了什么后招在等着自己,说不得自己不点头嫁去盛家,连普通人都没得嫁! 宫徵咬了咬唇,在宴清又一次与宫阙呛声,宫阙冷飕飕的拿眼刀射向她时,她一咬牙,拽了宴清的手,低下头低声道,“妈,我……我嫁。” 宴清讶然的去看宫阙,又回头看宫徵,“小徵,你……真的愿意嫁给盛一鸣?” 宫徵垂下的手在衣服上狠狠抓了几下,有些懊恼宴清的天真,这个时候是允许她选择嫁不嫁的吗?没听到她丈夫在逼着她威胁着她非嫁不可吗? 可吃过一次亏,又当着宫阙的面,她是万万不敢把这些显露出来的,只抬眸轻轻点了点,“妈,我喜欢一鸣。” 宫阙露出笑脸,朝宴清伸出手,宴清轻叹一声,松开宫徵走到宫阙身边,宫阙笑道,“我就说宫徵与盛一鸣的感情是真的,你看她可是亲口答应的,你现在可是放心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宴清摇了摇头,笑着仰头看宫阙,“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宫阙笑,眉眼温润,丝毫没有方才的冷冽,“胡说,你在我眼里一直是最美最好看的。” 宴清满脸笑容。 宫徵见状退出房间,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宴清欢快的声音,“小徵,寻个人帮你把东西搬回来吧,下人房哪里有你自己的房间住着舒服。” 宫徵回头看宫阙,宫阙点了点头,“既然是快要与盛家订婚了,就搬回来吧,叫了人来家里挑几件衣服,订婚宴上穿,别落了你***脸面。” “是,爸。”宫徵点头应了,又挤出笑容与宴清道,“妈,那我去搬东西,一会儿给你做琉璃小球吃……” 宴清笑着点头。 宫徵出了主楼回到下人楼,瘫坐在床上,面上一丝喜色也无。 198 涨姿势了…… 曹一诺觉得这些日子过的真是昏天暗地,用一句歌词形容就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她进顾氏集团是为了接近顾清城,可瞧瞧她最近做的这些工作,简直就是把她当机器人使唤了,还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那种! 好不容易没日没夜的做完了手头的工作,她正想上楼去约顾清城一起吃个午饭,冷不丁瞧见神色萎靡的宴少陵从电梯里出来,不由奇道,“宴少陵,你这是碰到打劫的了?” “要你管!”宴少陵淡撇撇的扫了曹一诺一眼,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走了几步,顿住,回头看着要进电梯的曹一诺,诡异一笑,朝曹一诺招了招手,“曹一诺,你来,我告诉你一件跟我们家老大有关的秘密。” 曹一诺眼睛一亮,轻咳两声,别扭的说了句,“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脚步却快速的移动到了宴少陵身边,亮晶晶的看着他,“什么事?” 宴少陵垂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退开几步,看着曹一诺的反应。 曹一诺如被人点了穴一样,保持着身子微微前倾的模样,僵在原地。 宴少陵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垂着头耷拉着肩膀沮丧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片刻后,曹一诺‘嘭’的一声撞开了办公室的门,大步走到宴少陵的办公桌前,双手猛的拍在桌子上,一双黑眸直直的瞪着宴少陵,说出的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宴少陵一愣,随即‘哦’了一声,没力气的摆了摆手,道,“是真的,我们昨晚去老大那聚餐,他亲口说的。” 还说叫他们过去吃饭,就是为了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好消息…… 对老大来说是好消息,对他来说…… 昨晚可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他心心念念的人拒绝他了!拒绝他了!拒绝他了!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嗷嗷嗷! 宴少陵心里嗷嗷乱叫,抬眼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曹一诺,不由生出一股‘同是天涯可怜人’的感同身受的滋味来,长长的叹了一声,安慰道,“老大认定了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曹小姐,你还是……” 闻言,曹一诺冷眉瞪了宴少陵一眼。 宴少陵一想这话还真不是安慰人的话,忙打住话头,换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一棵草放弃整片森林?你的条件那么好,应该寻个与你门当户对的……” “不会说话就闭嘴!”曹一诺冷睨他一眼,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生闷气。 虽然两人确定关系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可总觉得不甘心! 除了长的一脸英气没有宫九歌漂亮外,她的身份、学历,特别是家世,样样都比宫九歌好,顾清城的脑袋是被门夹过?还是被驴给踢过? 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曹一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她一拍沙发,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好不容易看一个男人顺眼点,若是轻易放手以后肯定会后悔,不管了,我要再试一回!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将顾清城拱手让人!” 说罢,抬头,与宴少陵道,“宴少陵,你帮我给顾清城带一句话,就说,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宫九歌能做的事情,我能做到更好!”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出了办公室。 宴少陵张了张嘴,有些瞠目的看着被曹一诺出去带起的风带动的办公室门来回晃荡着。 脑子里却不自觉的开始回味曹一诺适才说过的话,深以为然。 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人甚至爱上一个女人,如果轻易放手以后一定会后悔,实际上只要一想到让他放弃庄可,他的心就有一百万个舍不得! 不管了!他要再试一回! 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手! 庄可既然不相信他会一直爱她不求回报,那他就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爱一场给她看! 也好让她明白,他的真心不是用嘴说的,他对她的爱也不是只用嘴说的,是要用行动来证明的! 想通了这个,宴少陵身上的人气儿瞬间活了回来,他搓了搓手,打开电脑开始查看事务所附近上档次的酒店、饭店之类的。 瞧了好一会儿也没拿定注意,眼看午饭时间快到了,想起庄可很喜欢翠竹轩的菜,忙打了电话到翠竹轩去订饭,让人送去事务所。 挂了电话,又悄悄给宫九歌打了个电话,开口就是一句,“大嫂……” 惊的正喝水的宫九歌一口水吐在了面前的资料上,咳嗽起来。 庄可瞧见,忙拿了纸巾过来,递给九歌擦水,“没事吧?” 宫九歌摇头,“喝的太急,被呛到了。” 庄可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 宫九歌擦了水,拿着电话出去到茶水间,轻咳两声,“宴少,有事吗?” “那个,大嫂……”宴少陵听到了刚才的动静,再说话时,就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庄可在你身边吗?” 宫九歌勾了勾唇,笑道,“我出来了。” 宴少陵松了一口气,“大嫂,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宴少客气了,什么事?你说。” “我帮庄可订了份餐,担心她知道是我订的不肯吃,所以……”宴少陵欲言又止,所以了好一会儿。 宫九歌笑,“清城今天帮我们点了餐,一会儿就到了。这样说怎么样?” “好好好!谢谢大嫂!”宴少陵笑呵呵的道谢。 挂了电话,脑门儿就出了一头汗,他刚才订餐的时候真的只给庄可订了餐,把宫九歌跟苏恪都忘记了! 该死! 宴少陵忙又给翠竹轩拨了个电话过去,凭着记忆加了几个宫九歌与苏恪爱吃的菜,让人做好了速度送过去。 忙完这一切,才去抹额头的汗,念叨了一句,“怪不得老大废那么大劲儿巴结苏恪和庄可,原来巴结女朋友的闺蜜还有这样的用处,我可真是涨姿势了……” 199你喜欢帮身边的人做决定吗? 曹一诺出了宴少陵的办公室,本来想去顶楼找顾清城问个清楚,可她没有电梯使用权限根本上不了顶楼。 打电话过去,顾清城早启动了防干扰设置,把她的电话囊括了进去。 曹一诺连着使了两处空力,也知道顾清城是故意对她避而不见了,便也不再强求,离开公司,开着车在市内绕圈儿。 不知道开车到了什么地方,肚子一阵咕咕叫,她随便寻了个吃饭的地方,停了车就要进去,一个人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被推出来的男人踉跄着往后跌,眼看就要朝她的方向倒过来,曹一诺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两步,随即又想到这样不对,忙伸手去扶了那男人一把。 男人脚步虽然还在踉跄,但好歹借助曹一诺的这份力,稳住了身子,站住了脚跟。 男人扭头对她道谢,“谢谢小姐。” 曹一诺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用客……”气。 初见男人那张俊美异常,界于女人妖冶与男人冷峻之间的精致脸蛋儿,曹一诺罕见的失了声。 男人挑了挑眉,狭长的丹凤黑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苏子枫,我不会让你带走我妹妹的,你死了这条心罢!”酒店门口走出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一脸冷峻,眉宇之间都带着些些寒意。 这个人倒是曹一诺认识的。宫九歌的青梅竹马,暗恋宫九歌十几年却始终不敢僭(jian)越好友哥哥的身份,以至于被顾清城钻了空子的,与她一样被挡在局外的同命相怜之人。 “苏澈?” 苏澈目光微斜,眸中掠过意外之色,“这位是……曹小姐?” 曹一诺就笑了,伸出手去,“久仰久仰。” “彼此彼此。”苏澈淡声道,面上浮起惯常的微笑。 两人本没有交际,久仰的是什么,也只有两人心底清楚了。 “曹小姐来用餐?” 曹一诺点头,“刚好中午了。” 苏澈笑了笑,牙齿都没有露出来,朝身后看了一眼,一个年轻男子立刻紧走几步到他身后,苏澈才以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安排一下,曹小姐今天的饭钱记到我的账上。” 青年男子轻声应了,转身快步进了酒店。 曹一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苏澈一圈,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苏澈一米八的身高,朝他勾了勾手指,苏澈面色不变,后退一步慢慢弯下腰,曹一诺才凑到他耳边低语道,“苏大少爷,你平日是不是也喜欢帮身边的人做决定?” 苏澈一怔,不明白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澈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与苏澈错身而过进了酒店。 苏澈皱了皱眉,将曹一诺的话抛开,看着俊美男人苏子枫,缓和了声音道,“苏子枫,你回去吧,我妹妹现在这样很好,我们一家人都不希望她再有什么变故,你说的方法虽然好,我却不能把我妹妹送去当你的试验品!” 说着,朝身后的两个人抬了抬手。 两人立刻上前,一人一边钳制了苏子枫的胳膊,往不远处的车子上推搡而去。 苏子枫扭着头大声道,“苏澈,我已经给动物做过这个试验了,手术很成功!你相信我!……你难道想让你妹妹一辈子就这样活在七天周旋中吗?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她没记忆,你要她一辈子都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苏澈不为所动。 只要妹妹能活着,他什么都能舍弃。 苏子枫被推上车时,最后喊了一句,“苏澈,你问问小公主,你问问她想不想恢复记忆?想不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过活?想不想知道自己爱的心碎的男人是谁?你问问她……” 苏澈没有理会苏子枫的话,朝两人点了点头,汽车疾驰而去。 苏澈转身回了酒店,上了楼。 曹一诺从服务员的口中知道,自己来的这家酒店是苏家的产业,由苏澈管理。 临走,曹一诺让人捎了一句话给苏澈,“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不知道宫九歌喜不喜欢?” 苏澈的脸色瞬间一变,苍白一片。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一坐一下午。 …… 顾清城接宫九歌与庄可下班,庄可以还有一些重要资料要整理为由留在事务所,给两人腾出单独相处的约会空间。 在车上,宫九歌将中午的事说给顾清城听,顾清城笑着挑眉,“他倒是会捡便宜,都是我……” 宫九歌没听清,侧眸看他,“什么?” 顾清城正视前方,在红灯处停了车,黑白分明的双眸满是笑意,看着宫九歌道,“我说那小子……这声大嫂叫的好!” 宫九歌脸上的笑瞬间僵住,顾清城凑过去以额头亲昵的顶了顶宫九歌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笑意低沉而愉悦。 “傻姑娘……” 绿灯亮,顾清城发动车子继续朝西山居开。 宫九歌眸底漾开水雾,唇角往上翘了翘。 可接下来的事就没那么让人愉快了。 两人到西山居,正要进去,宫九歌接到宫***电话,让他们两个回来时顺便去超市买些菜。 顾清城倒车出来,两人一起去了离西山居最近的一个大型连锁超市。 顾清城挑菜很简单,分三种,宫九歌喜欢吃的;顾清雨喜欢吃的;宫奶奶喜欢吃的。 宫九歌哭笑不得。 问起他喜欢吃的菜,顾清城认真想了一会儿,却笑着摇头,“好像没什么特别讨厌吃的……小时候有些挑食,后来自己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就没有挑食的毛病了。” 宫九歌想起他曾经说过关于自己在外面住过的那段不好的经历,心底一柔,便笑着多拿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菜,与顾清城道,“那你就爱屋及乌,多吃一些我喜欢吃的菜吧。” 她这样直白的话一说出口,顾清城黑漆漆的眸子瞬间就亮了,揽着她的腰的手也不由往怀中收紧。 宫九歌笑着嗔瞪他一眼,声音里却柔柔的,有些娇嗔的意味,“顾少,形象……” “醉卧美人怀,还要什么形……”他最后一个象字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宫九歌的身子在往下坠,忙一把抱紧她,惊呼一声,“九歌!” 200顾清城,我好疼…… “顾清城……”宫九歌脸色猝变,白的吓人,一只手摁向下腹的位置,一只手紧紧攀着顾清城的胳膊,咬着唇低吟,“疼……好疼……” “我们去医院!”顾清城的脸色比宫九歌还要难看,腰一弯,伸手就将宫九歌抱入怀中,宫九歌缩成一团,手揪着顾清城胸前的衣服,又是一阵疼的低叫出声。 “等……等一下……” 顾清城心急如焚,哪里还能继续等,低头在宫九歌头上亲了一口,将宫九歌紧紧拥入怀中,“九歌,我们去医院!” 说罢,抱着宫九歌扭头就往出口走。 过往的顾客见状纷纷让开一条路,目送顾清城抱着宫九歌一路小跑出了超市。 顾清城小心翼翼的把宫九歌放到后座,拿了毯子盖在宫九歌身上,就要去前面开车,冷不防被宫九歌攥住衣角,“顾清城,我好疼……” “九歌,怎么了?是不是特别疼?你忍一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给顾副院长打电话,你不会有事的……”顾清城紧绷着一张脸,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底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恐慌。 宫九歌白着脸挤出一抹笑,吃力的摇头,“不、不用去……医院,我是……” 说到这,脸上发热起来,这么私密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可看着顾清城眸底的恐慌,宫九歌笑着拉了拉顾清城,顾清城顺势靠向她,只觉得宫九歌温热的气息吹进他耳中,听得她一句,“我是来大姨妈了……” 顾清城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待反应过来,看到宫九歌红扑扑的脸蛋,自己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忙轻咳两声,想站起身来,却不想头‘嘭’的一声重重撞在了车顶上,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宫九歌一手捂着肚子,惊呼一声,想起身去看他的伤势,顾清城忙又摁下她,“别急,我没事,不过是碰了一下。你怎么样?还……咱们还是去医院找顾副院长看一看吧?你疼的这么厉害……” “不碍事,我每个月都是这样,早先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体寒,平时与常人无异,就是……会疼。”宫九歌笑了笑。 顾清城想了想,对宫九歌道,“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宫九歌想起他们在超市挑好还没来得及付钱的菜,点了点头,“好。” 看着顾清城快步朝超市走去,宫九歌才敢将压抑的呻吟叫出来,“疼……好疼……”不过一会儿,额头已出了满头的汗,里面的衣服也已湿透。 顾清城回来的很快,一手拎着两个大大的包,一手端着什么,待走近汽车,先将两个大包放到前面的副驾驶座,又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拿到后座,放到宫九歌腹部,温热的触感瞬间穿过衣服渗透到她的皮肤上,是暖水袋,宫九歌笑着叫,“顾清城……” 声音如猫儿一般,软糯无力,顾清城笑着轻声应了,小心的扶她靠在自己怀里,将手中的纸杯凑到她唇边,低声道,“我问超市的服务员要了热水,你先喝一点暖暖身子……” 一杯热水入腹,加上源源不断送热量到腹部的暖水袋,宫九歌只觉身子好了很多,只看眼前男人看着她的心疼目光,她也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很多很多。 两人回到西山居,顾清城先抱了宫九歌上楼,又下楼去拿东西。 宫奶奶熬了红糖姜茶,宫九歌抱着喝了满满两大杯,才觉得自己总算是缓过这口气儿了,刚才在超市真是疼的她想干脆昏了算了。 宫九歌朝宫奶奶憨憨的笑。 宫奶奶没好气的点着孙女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自己什么时候来例假都记不住?今天幸好是小顾跟你在一起,要是你一个人,我看你怎么办?” “奶奶,我想吃糯米鸡……”宫九歌晃着宫***胳膊撒娇。 宫奶奶气笑,点了点宫九歌,起身去把冰箱里的半只鸡拿出来解冻。 顾清雨在一旁笑。 等顾清城拎了东西上来,宫九歌傻了眼。 其中一袋是他们挑好的菜,另外一袋那是什么?! 顾清雨也傻愣愣的看着自家哥哥。 顾清城轻咳两声,眼睛有点不敢看宫九歌,“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就一样都买了两包……” “哥哥!”顾清雨哭笑不得。 宫九歌在一旁干呵呵的笑,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一大包,够她半年的量了。 宫奶奶听到顾清雨的声音,探头瞧了一眼,一眼就看到顾清城手中装满卫生巾的塑料袋,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嘴张了几张,到底没敢说话提醒他们还有一个老人的存在。 不过,回过味来的宫奶奶,自己个儿在厨房偷偷的笑了。 顾清城待九歌好,她自然高兴。 …… 庄可回来后,知道顾清城坐下的好事,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顾清城却毫不为意,仿佛今天在超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女朋友买一大袋卫生巾的人不是他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哦,还抢了宫九歌快要入口的一筷子辣子鸡丁,扔下一句,“不能吃辣!” 宫九歌的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拿眼瞪了顾清城一眼,却被顾清城夹了一筷子菠菜堵住了嘴,“补血……” 顾清雨笑的脸都红了,宫奶奶与庄可也是忍不住笑。 “顾清城!” 第二日去上班,苏恪听了庄可的描述后,笑的直不起腰来。 “顾清城可真够阴的……哈哈,补血……” 宫九歌没好气的瞟了苏恪一眼,“华威的审计这个月底要交,你做好了吗?” 苏恪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个月底?不是下个月中吗?” “他们昨天打的电话,提前了。”宫九歌挑了挑眉,眸底掠过笑意。 苏恪哀嚎一声,“可可,小九儿被她家顾清城教坏了……都学会神补刀了!” 庄可抿了唇,满脸笑意的看着两个好友斗嘴,只觉日子再没有这么舒心过。 201 那我或许会恨这个人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宴家为宴安宴老爷子举办八十大寿,顾清城受邀在列。 苏家亦受邀在列。 顾清城商量了宫九歌,两人一同前去。 苏恪与庄可担心宫九歌再像以往宴会上一样受人闲眼,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为宫九歌挑选服装配饰发型。 宫九歌笑着安抚两个好友,“A城有钱人谁能多过顾清城?” 苏恪眨了眨眼,与庄可对视一眼,显然不明白宫九歌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九歌又道,“A城有权人谁能越过宴家?” 庄可恍然,苏恪哦了一声,兴奋道,“小九儿说的对,那起子小人见人下菜,没了宫徵在后面撺掇,她们是傻了才会在宴家动顾清城的人!除非她们想落个与宫氏、鼎盛一样的下场……” 苏恪吱吱吱的笑。 庄可与宫九歌都跟着笑了。 宫九歌说的轻松,可实际上也很紧张,毕竟顾清城与宴少陵的关系亲近,顾家老一辈的顾延年顾老爷子与宴家老一辈的宴安宴老爷子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此去无疑是见长辈。 如此这样几日,越临近寿宴,越发紧张,顾清城察觉出她的异状,笑着道,“别担心,宴爷爷人很好,向来关照晚辈,宴家这一辈又只得少陵一个孙子,偏宴奶奶喜欢女孩子,他早盼望我们两个谁带了女朋友回去陪宴奶奶说话。再说,还有我在……” 宫九歌抬眸,瞧着顾清城眼中的笑意,笑着点头。 顾清城将宫九歌搂入怀中,轻柔的顺着她乌黑的长发,唇角翘起。 …… 六月二十六,宫九歌与苏恪早早收拾整齐,等顾清城与苏澈来接。 顾清城先到,苏澈后到。 “寿宴上一般不能吃好,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垫垫肚子?”顾清城略垂眸,眸底一抹柔意看着宫九歌。 宫九歌去看苏恪,“苏苏,你要一起去吗?” 苏恪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朝她摆手,“你们去你们去,我可不要去当电灯泡。” 宫九歌哭笑不得。 苏澈在外面将顾清城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对他的话也听的一清二楚,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曹一诺说的哪句话,“苏大少爷,你平日是不是也喜欢帮身边的人做决定?……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不知道宫九歌喜不喜欢……” 有人会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他自己 都不喜欢,何况是自小性格就独立的九歌? 苏澈眸底掠过苦涩。 苏恪送宫九歌与顾清城出门,一眼瞧见苏澈,笑着走过去,“大哥,你来了。” 苏澈抬眸,朝妹妹一笑,迎上她身后顾清城与宫九歌,恢复一贯的温和,笑道,“九歌,顾少。” “苏大哥。”宫九歌笑着点头。 顾清城随之点头,“苏少客气了,叫我清城就好。” 苏澈轻轻颔首。 苏恪挽了苏澈的胳膊,问道,“大哥,小九儿要与顾清城去吃饭,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苏澈看了妹妹一眼,笑道,“我来的路上已经让酒店的人动手做你与九歌最爱吃的菜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顾清城,“顾少赏脸吗?” 顾清城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侧眸问身边的宫九歌,“九歌……” 宫九歌朝顾清城点了点头。 顾清城这才去回苏澈,“劳烦苏少了。” 苏恪立刻高兴的丢开苏澈,将宫九歌从顾清城身边拉走,“小九儿,晚点去到宴家,我跟你在一起,免得有些像陆家那样无知无畏的人……” 两个女人笑嘻嘻的走了出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男人。 苏澈轻轻一笑,目光落在宫九歌的背影上。 顾清城上前一步,笑着道,“苏少,请。” 却是挡住了苏澈略显赤果的视线。 苏澈抬眸与顾清城对上,两人眉峰相对,一个眸中含笑面色略僵,一个面上含笑眸底却泛着凉意。 不一会儿,苏澈败下阵来,笑着道,“顾少请。” 说罢,错开顾清城,大步朝外走去。 顾清城敛了笑意,跟着走了出去。 苏恪与宫九歌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凑在一起笑,漂亮精致的容颜吸引了不少路人远远的看。 苏澈先开了车门,让两人上车。 苏恪拉了宫九歌就要上车,顾清城从店里出来,也拿了车钥匙开了车门。 宫九歌在两个男人身上扫了一眼,便笑着与苏恪道,“你坐苏大哥的车,我坐顾清城的车。” “坐大哥的车也一样……”苏恪不放手。 宫九歌凑到苏恪耳边低语了几句,苏恪哦了一声,挑着眉头笑,“快去快去。” 竟还推了宫九歌一把。 宫九歌朝苏澈点了点头,走到了顾清城身边,上了车。 顾清城自然的帮宫九歌系了安全带,才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苏澈看的眼睛发涩,也不再说话,让苏恪上了车,带路去苏家旗下的一家酒店。 路上,苏澈到底没忍住,问苏恪刚才宫九歌与她说了什么,苏恪笑,“小九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宴少陵的家人,说要在车上问问顾清城。” 说完,才突然想起来自家大哥也喜欢小九儿的,不由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扯开话题道,“大哥,你看我今天这身衣服好看不?” 苏澈笑,“好看。” 苏恪配合的笑了两声,苏澈却收回了视线,紧盯着前面的路。 车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路程走到一半,苏澈突然开口道,“小恪,如果你爱一个人,很爱很爱,可是你的身体又不能允许你去爱,有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将这个人驱逐出了你的世界,你会不会恨这个人?” 苏恪眨了眨眼,“爱到什么程度?” “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苏澈沉默半响,说了这么一句。 苏恪哦了一声,笑着道,“那我或许会恨这个人!” “为什么?”苏澈的声音有些哑。 苏恪笑,“我为了爱那个人连命都不要了,说明我是真的很爱他!这个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替我做决定,我难道不该恨他吗?” 202 宫羽 苏澈点头,“是该恨!” 苏恪奇怪的看苏澈,“大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说这些?难道我真的这么努力的爱过一个人?” 苏澈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你想多了!大哥巴不得能有那样一个人不在乎咱们苏家的家世而单是因为喜欢你而喜欢你。” 脸上虽然在笑,眸底却有几分晦涩难辨。 苏恪惊呼一声抓住苏澈的手,“大哥,人家的发型……” 苏恪努了努鼻子,“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苏澈失笑。 目视前方时,眸底那么晦涩却不见了,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没有爱情妹妹还有亲情、友情,即便将来妹妹真的恨自己…… 苏澈抿紧了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片刻,蓦地一松,眸底掠过坚定之意。 那就恨吧。 至于九歌,或许他真的做错了。 九歌是该与他站在对等并肩的位置,他却总是下意识的把她当成小姑娘,什么都想替她做决定不让她费一丝力气。 他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 四人在酒店吃了五分饱,稍作休息整顿,七点整开始出发去宴家。 到宴家时,已有人到了。 宴少陵着了一身暗红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插了一支红玫瑰,身材修长挺挺而立,五官俊朗,面带微笑,一手端着杯红酒正与前来参加寿宴的人说着话,余光扫到顾清城进来,与那些人告罪一声,笑着迎了上来,“老大,大嫂……” 话没说完,就瞧见跟着顾清城后面进来的苏澈与苏恪两兄妹,不由挑了挑眉,以眼神去问顾清城。 顾清城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宴爷爷呢?” “在书房,陪他那些老战友说话呢!”宴少陵还是好奇老大怎么跟苏澈一前一后来寿宴的。 不过,招呼还是要打,毕竟他今天是主人。 “苏少,苏大小姐。苏总苏夫人与苏二小姐苏三小姐已经过来了,在前面……”宴少陵端着酒杯示意了一下苏耀光与江岚、苏瑾容、苏瑾柔所在的地方。 恰好苏瑾容回头,看到苏恪与苏澈,笑着招手。 苏恪朝妹妹挥了挥手,与宫九歌打了个招呼,就要走,被苏澈拉住,“我与你一起过去。” 苏澈朝三人点头示意,宴少陵与顾清城回一颔首,目送兄妹二人离去。 宴少陵一把拉住顾清城,对着宫九歌笑的贼兮兮的,“快跟我走,我爷爷知道你今天要带女朋友来,老早就让人给他收拾打扮,足足折腾了几个小时,我奶奶都没有他那么精细!” 额。 宫九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清城握着她的手,朝她笑了笑。 宫九歌回他一笑,心里的鼓却开始咚咚咚的敲个不停。 可惜,三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拦住了,声音清脆带着笑意唤宴少陵,“表哥。” 宴少陵停下脚步,微蹙了蹙眉头,扯了个笑,“宫羽,你不是在陪奶奶吗?怎么出来了?” “外婆怕我闷,让我出来陪几个留学时认识的朋友。”宫羽笑道。 宴少陵哦了一声,“那你去陪,我带人去见爷爷。” 宫羽稍稍退开两步,宴少陵正要带着顾清城与宫九歌上楼,宫羽却讶然的叫住了宫九歌,“九歌?” 宫九歌轻叹一声,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的,便笑着迎上宫羽,“宫羽。” 宫羽的眼中掠过惊讶之色,将宫九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我不过是离开几年,都快认不得你了……” 宫九歌笑着,并没有说话。 宫羽也不介意,说了几句场面话,余光忽然看到牵着宫九歌手的顾清城。 男人一张完美如精细雕琢出来的五官,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一双薄唇微抿,一身手工西装将男人颀长的身材显露无疑,周身更独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胄气质。看向宫九歌时微微翘起薄唇,眸底柔情蜜意,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宫羽张口,想问宫九歌身边的人是谁,可宴少陵已有几分不耐烦,摆了手道,“有话等会儿说,爷爷该等急了!” 说罢,也不管宫羽会不会生气,抬脚就往楼上走。 顾清城拉了宫九歌跟上,看也没看宫羽一眼。 宫九歌并不喜欢宫羽看顾清城的眼神,朝宫羽点了点头,与顾清城上了楼。 “姐,你怎么在这儿?妈一直在找你。”宫徵从一旁走来,顺着宫羽的视线看了上楼的三人一眼,眉头一紧,脸上便有几分难看,“她怎么也来了?!” 宫羽看了宫徵一眼,宫徵撇着嘴道,“姐,你是不知道,这死丫头现在可威风的很!让两个男人为了她对咱们宫家与盛家下狠手,差一点就……” 想到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宫徵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说下去,眼神却是恨不得吃了宫九歌一般,“不要脸的小贱人,看她能张狂到几时……” 宫羽微眯了双眼,片刻,朝宫徵笑了笑,伸手点着她的脑袋,亲昵道,“你啊,就是学不乖,吃了这么些亏还不吸取教训?这些话以后可不要再外人面前说,没得再让自己落不是……” 宫徵伸手挽上宫羽的胳膊,笑着撒娇,“我又不傻,也只敢与姐姐说这样的话,现在连妈都被她迷惑的向着她说话了,我哪敢在旁人跟前念叨这个……” 宫羽抿了抿唇,淡淡撇开视线,“宫九歌身边的那个男人是顾氏集团的顾清城?” 宫徵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宫九歌给他下了什么迷药,现在都在传顾清城对她动了真心……” “宫徵!”不远处,有宫徵熟悉的朋友叫她。 宫羽笑着推她过去跟人打招呼,“我一会儿去找妈和外婆,你去吧……” 宫徵笑着应了,放心离去。 宫羽抬头看着书房的门,若有所思。 真心吗? 她一手托肘,一手轻抚下颚,轻轻笑了。 原是觉得那男人气质不凡,定也是个人物才起了结交的心思,如今,她倒是换了想法。 203 小心思 见宴老爷子的过程很顺利。 宴老爷子似乎很喜欢宫九歌,本来想拉着顾清城下几盘棋的,可见他一直握着宫九歌的手,笑的眉开眼笑。 “哎呀,小家伙感情好,好好……” 说完,就去数落宴少陵,“你小时候不是整天嚷嚷着跟顾小子学吗?人家如今媳妇儿都有了,你呢?你的媳妇儿呢?!” 宴少陵的脸纠结成苦瓜,“爷爷,人家看不上我。” 宴老爷子一听来了精神,也不训孙子了,眼巴巴的瞅过去,“哪家的姑娘?爷爷去帮你提亲……” “爷爷,您可别!”宴少陵被吓的扑过去就抱住了宴老爷子的胳膊,“你会吓到人家姑娘的!” 宴老爷子瞥了孙子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小子是不是找人搪塞我呢?” “爷爷,我哪敢啊?不信你问老大,有没有这回事儿?”宴少陵朝顾清城使眼色。 顾清城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本来是确实存在的事儿,你这么朝我眨眼间,我再说出来的话还有说服力吗?” 宴老爷子看宴少陵的目光越发不善。 宴少陵哀嚎一声。 宫九歌有心为宴少陵解围,可想到庄可拒绝宴少陵时的坚决,又怕节外生枝让好友为难,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开口。 宴老爷子一巴掌拍到宴少陵后背上,宴少陵疼的嗷嗷乱叫,站起身想跑,被宴老爷子一把摁住,连打了三下才松开,声音洪亮道,“你小子敢给我耍滑头,没门!别说爷爷我欺负你,要是顾小子跟宫丫头结婚前你还不给爷爷带家来一个,你妈给你挑的那些名门闺秀你就得随便挑一个!爷爷我还等着抱曾孙呢!” 宴少陵哀嚎。 顾清城笑。 宫九歌也忍不住笑了。 宴老爷子捶打了孙子,又问顾清城,“顾老头子的身子可好了?” “身体好了,可……留下了后遗症,爷爷现在很健忘,说过的话转头就会忘。行动也不如以前爽利,好在家里有我爸和项叔照顾,我和清雨会也会不时回去看他……”顾清城抿了抿唇,道。 宴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那个老头子啊,一辈子要强,临了却被儿媳妇摆了这么一道,不被气死才怪!” 顾清城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宫九歌握了握顾清城的手,顾清城朝她笑了笑。 宴老爷子看在眼里,对宫九歌又多几分喜欢,只是想到顾清城那个不靠谱的妈,眉头不由紧锁在一块儿,道,“我听人说,你妈对军区司令员的位置感兴趣?还拉了曹局想借势?” “我妈……一向要强。”顾清城如是道。 宴老爷子冷笑,“你倒说的中肯!要强到毁了女儿的一生,害了儿子的姻缘,她可真是一个好士兵,将物尽其用发挥的淋漓尽致!” 顾清城苦笑。 宴老爷子拍着桌子道,“回去跟顾老头说,让他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好好将养身子,沙萃想骑到他头上,这辈子都别想!” 只这一句,沙萃的前途永远定格在了二把手上! 顾清城笑了笑。 没了她对权利的追逐,他们一家人能活的更轻松一些吧。 宫九歌握着顾清城的手紧了紧,顾清城拍了拍她的手。 …… 从书房出来,寿宴已是要开始,因天气已热了起来,宴席就设在了宴家楼前的草地上,席开几十桌。 天乍黑时,院内的大灯小灯俱已打开,将整个草地照的亮若白昼。 衣着一致的侍应生穿梭其中,将托盘中的菜摆上桌,单等老寿星发过话,众人就要入席。 宴老爷子其实很不耐烦这种寿宴,可如今的地位摆在那儿,他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后辈开这个寿宴。 也因此,他草草说了几句应了景,就让众人入了席。 这样的日子自然少不了曹家人。 曹一诺来的晚,到宴家时宫九歌、顾清城、宴少陵三个人,她一个也没见着,这会儿正寻了机会,与曹局曹夫人说了有事,就端着一个酒杯四处寻人。 找到宫九歌时,宫九歌身边围了一群女人,个个面色不善,看宫九歌的眼神像是在看街边的路人甲。 其中一个长的精致漂亮的女人微挑着一双细眉,脸上虽带着笑,唇角却勾了个嘲讽的弧度。正说笑着劝众人,“大家误会了,邱姨虽然是我们宫家的下人,但九歌早已自立,不与我们宫家相干了。” 这话一出,周围就有人笑了,“原来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主儿啊……” “你们……怎么能这么歪曲我的话?”漂亮女人似乎有些无奈的扶额,对宫九歌歉意一笑,“九歌,对不起,是我的错,本想介绍她们给你认识,以后你的事务所也能多接一些单子,却被我弄巧成拙了……” 宫九歌淡淡一笑,道了声,“你既然是好意为我着想,我若是因此怪罪你,反倒是我不识好歹。” 说罢,朝女人点了点头,“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九歌,你真的变了,以前你……”女人话说一半,笑着打了打自己的嘴,“该打!你去忙吧。” 宫九歌抿唇一笑,也不去看女人身边那些抱不平的眼神,转身要走,却迎上曹一诺难看的一张脸。 宫九歌笑,“曹小姐。” 心下却轻轻叹了口气,她本以为这次能轻松些,没想到没了宫徵却来了宫羽,应付完宫羽又来了曹一诺。 曹一诺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瞪的宫九歌有些莫名,“曹小……” “别叫我!”曹一诺没好气的冲了宫九歌一句,脾气如被点着的炮仗,指着宫九歌身后的宫羽道,“你别告诉我你没听出来这女人话中的意思?什么句句是为你好,可事实呢?不过是撺掇了她身边那些没脑子的人看轻你挤兑你!让你难看下不来台!你倒脾气好的扭头就要走……” 说着,竟是围着宫九歌打了个转儿,皱着眉头怒声道,“顾清城怎么会看上你的?!这么笨!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宫羽被曹一诺那么直白的说的一愣,上前一步就想解释,“曹小姐,你误会我……” 204 敢怒不敢言 说着,曹一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宫羽一番,摇了摇头, “看着人模人样挺聪明一大家小姐,怎么当别人是傻子一样好糊弄?” 宫羽被她这一番挤兑说的面色发青,挤了一抹笑出来,“曹小姐真的是误会了!” “你是什么人?这么说宫羽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宫羽身边一个身材高挑模样清冷的女子冷声道。 曹一诺瞥了那女子一眼,学着她的模样清冷道,“你又是什么人?在这里助纣为虐不觉得丢人吗?” “你……”那女子脸色一变,美丽的脸庞瞬间笼上一层氲怒之色。 宫羽忙回头止住那女子继续的呛声,小声道,“薛姐姐,不要说了,今日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那女子见自己帮宫羽说话,反倒被宫羽拦住,落了个自己的不是,心中恼怒,面色清寒,冷冷甩下一句,“随便你”的话,转身离开现场。 宫羽张了张嘴,面色愁苦,扭头去与宫九歌赔礼面上就带了几分苦笑道,“九歌……你不要生气,今天的事……让你和你的朋友有这样的误会,我很抱歉……” 宫九歌看了宫羽一眼,目光又掠过正义感爆棚的曹一诺大小姐并对面一众敢怒不敢言的诸位大家小姐,觉得气氛诡异的让人想笑。 听着宫羽的说辞,曹一诺清冷的眉眼微微蹙了蹙,却没再吭声。 宫九歌抿了抿唇,浅浅一笑,“无妨,你知道错了就好。” 说罢,朝曹一诺点了点头,率先走去。 曹一诺冷飘飘的瞅了众人一眼,姿态清高的轻哼一声,转身大步追上了宫九歌的脚步。 宫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心中越发对宫九歌提高了警惕。 与她熟络的一个小姐见她 蹙眉凝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轻轻扯了扯她的胳膊,“薛姐姐生气了,赶紧去劝劝吧。” 宫羽回眸,朝她一笑,“小洛,对不起。” 名叫小洛的小姐笑了笑,“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话说的无意,偏叫她们坏心眼的扭曲了意思,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你放心,这边的几家小姐我帮你搞定,薛姐姐身份不同,又是为你出头才……你一会儿说话小心一点儿……” 宫羽颔首,朝众人歉意一笑,提着裙摆匆匆朝姓薛的女子走去。 撇开宫羽去寻姓薛的小姐赔礼不说,单说曹一诺匆匆追上宫九歌,两人在一处人少的桌子旁坐下,曹一诺开口问宫九歌,“那女人是谁?长着一张绿茶婊的脸,看着就让人恶心,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宫九歌愕然,“她叫宫羽,是宫家宫阙的独生女儿,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 曹一诺面露惊讶。 上下看了宫九歌一遍,抿唇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人跟人怎么差距那么大……” 宫九歌没有听清,不由微探了身子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真够傻的?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知道还嘴!”曹一诺似笑非笑的斜了宫九歌一眼,“你这种脾气的说好听了是温柔不与人是非,说不好听就是个软蛋,活该被人欺负到死!” 宫九歌失笑。 她怎么觉得这个曹小姐的性子其实并不如长相这般清冷? 宫九歌这边被宫羽堵了,顾清城那边也是一场混战。 宫阙与盛东升一家对顾清城亦是敢怒不敢言。 宫阙好歹还记得宴老爷子的脾气,并不敢当着宴老爷子的面做出有失身份的事,盛家一家三口却都憋了一肚子的气。 而盛一鸣,又觉得顾清城依仗有钱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对顾清城更添了几分恼怒。去敬酒时,说出的话便有几分开枪放大炮的意味。 “顾少,多谢您手下留情,没有对我们鼎盛赶尽杀绝!这杯酒,我敬您,谢您不杀之恩!” 盛一鸣一句话落,盛东升与柴玉芳的脸都黑了,盛东升一把拉住儿子,低喝一声,“你胡说些什么?还不赶紧给顾少赔不是?” 盛一鸣却扭开盛一鸣的手,嗤笑一声,“爸,这事大家都知道,再说,顾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对自己做过的事不会不承认……” 盛东升几乎想扑上去捂住儿子的嘴,听听他都说的是什么话? 盛东升忙打断儿子的话,朝顾清城赔不是,“他喝多了酒,说的都是胡话,顾少千万被往心里去……” “我确实为难了宫氏与鼎盛,我承认!”顾清城扫了盛一鸣一眼,淡淡道。 这一下,端坐在周围,支棱着耳朵听八卦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盛东升额头却突然冒出了冷汗,陪笑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顾清城眉眼清冷,淡淡瞥了盛东升一眼,目光转向宫阙,“宫先生以为呢?这件事是误会吗?” 宫阙脸色一僵,暗骂盛东升连儿子都不会教,又恼怒盛一鸣是个没脑子的,分不清场合乱说话。 面上却温和一笑,谦和道,“顾少说笑了,这事确是我宫家做的不对,受点惩罚是应该的!” 盛东升的心腾一下提了起来,见盛一鸣还要张口,不由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弯腰陪笑,“宫先生说的是,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盛家做的不对,顾少不与我们多计较已经是大恩,一鸣,还不赶紧跟顾少说声对不起?” 周围的人目光中多了深深的审视。 盛一鸣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盛东升阴鸷的目光瞪着,脑子一个激灵,便垂下了头,“对不起,顾少,是我鲁莽了。” 顾清城清隽的眉宇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只轻飘飘的扫过去一眼,淡道,“无碍,盛少年岁还小,再经历几年事自会有长进。” 众人面面相觑。 与盛家不对盘的几人唇上明显抿了笑,说不得背过身子就能嘲笑盛家一番。 要知道,盛一鸣可是二十七八的人了…… 盛一鸣敢怒不敢言,微垂的头颅下,一双阴冷的眸子瞪着顾清城脚上的手工皮鞋,恨不得瞪穿一个洞来。 205 宴老太太 宴老爷子微侧身子,余光冷睨了宫阙一眼,宫阙的身子立刻半弯,似不敢直面宴老爷子的目光。 宴老爷子冷冷收回视线,大笑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过去的就算了,谁也不许再提!” 说罢,目光在宫阙与盛东升身上转了一圈。 宫阙自然点头应是。 盛东升被逼着也点了头。 心头却郁闷不已,这种事就算他想追究也没那个本事不是?顾清城的势力有多强他用眼睛就能看出来,要不然儿子被人揍的那晚他就嚷嚷的满城皆知了! 这不是明知道是哑巴亏,还要合着打落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吗? 真他娘的憋屈! 可谁让人家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呢! 除了咬牙着牙和血吞,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宴老爷子说完,就站起了身,朝顾清城招了招手,“走,你陪我老头子去屋里吃,我不耐烦跟他们坐一起,没得他们拘束,我也吃不自在!” 顾清城笑着扶了宴老爷子,目光却往场中扫了一圈,似在寻踅什么。 一桌子的人忙起来送宴老爷子。 宴老爷子没走几步,又回头四处寻觅,一手还拽了拽顾清城,“你那小媳妇儿呢?哪去了?让她也跟咱们一起进屋吃,外面这闹哄哄的,没得让人气闷……” 顾清城眸底的笑便浓了几分,宴老爷子心里暗笑,这小子可真是对这姑娘上了心,他得好好叮嘱一下家里那些人,别眼皮子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么想着,就真的叫了两个服务员,一个去寻顾清城,一个去寻宴老太太到餐厅,并低声嘀咕了两句。 宫九歌带着曹一诺一起去了餐厅。 顾清城见到曹一诺与宫九歌在一起,微微一愣。 曹一诺却不屑的瞥了顾清城一嘴撇子,拉着宫九歌寻了宴少陵身边的空位坐了。 说是宴少陵身边,实际上是顾清城与宴少陵之间只留了一个位置,是为宫九歌留的,曹一诺堂而皇之的推宫九歌坐下了,才皱着眉头看宴少陵。 宴少陵被她看的发毛,忙站起身,招呼家中的仆人又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几个人挪了挪位置,疼了一个空出来给他放椅子,这位置才算安排下来。 饭桌上,一行人安静的吃着饭,苏澈兄妹因为与宴家关系不是很亲近,虽得了邀请却并没有在屋里用饭。 吃过饭,宴老爷子招呼一群人去书房说话,临走,看了宴老太太一眼,宴老太太笑着轻轻颔首,宴老爷子才放心离去。 等男人一走,宴老太太便拉了宫九歌与曹一诺去她的房间说话。 又怕两人面薄,还特意叫了她亲外甥家的女儿来陪着说话,其中有两个正是与宫羽一起挤兑宫九歌的小姐。 这种情况下见面,那两个小姐脸上的颜色便有些好看,偏宴老太太还一径的夸着两个小姐脾气好,让几个人多相处说会儿话…… 曹一诺素着一张脸,眉头却不住的上挑,看向宫九歌时更是翻了几个毫无形象的白眼,待宴老太太看过来时,她依然一副清淡性冷的模样。 看的宫九歌忍俊不禁,怕自己笑出来,忙低头轻咳几声。 那两个小姐脸上的颜色更加精彩。 宴老太太打了许久的圆场,见两方人还是不作声,再仔细去瞧了自家外甥的两个女儿脸上的表情,心里便打了个突儿。 虽然不知道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是他嘱咐了好好照顾的姑娘,必然是有什么身份的,再联想到宫徵言语间提及的顾小子的女朋友——宫九歌,她心里多少是有了谱的。 叫了外甥的两个女儿来也不过是想着年轻人更有话题聊,可此刻见了两人的神色,便知道她们之间是有事发生了。 当下也不好问,便笑着找了借口让两人离开,两人虽不甘心放弃亲近宴老太太的好机会,却也知道再呆下去被曹一诺捅破了她们先前做的事,两人会更不好看,便说了几句好听话,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宴老太太笑着与宫九歌道,“宫小姐,听说你自己开了一家事务所?” 宫九歌笑着点头。 宴老太太便笑,“像你这样白手起家自己做事业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也亏的你有这份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恰好喜欢数字,便拿来谋生了。”宫九歌笑着回。 宴老太太点头,笑,“能利用自己的爱好赚钱,却是其乐无穷的一件事……” 宫九歌也笑。 随后,宴老太太又问了一些日常的小问题,话题虽寡淡,宫九歌却是有问必答,还随口无意多提几句,让宴太太兴高采烈的继续问下去,屋里虽只有两个人说话,气氛倒很是热络。 就连一旁闲着来凑人数的曹一诺也被宫九歌照顾到了,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忽略,间或插几句嘴,眉间没有丝毫不耐。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宴老太太对宫九歌越发欢喜,伸手将手腕上的一支手镯撸了下来,往宫九歌手腕上套去。 宫九歌吓了一跳,忙推拒,“宴奶奶,这个使不得……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那玉镯通体粉白,其中有一股气流缓缓流动,一看就是将养了几十年的好东西,她怎么能要?! 宴老太太笑,“你这孩子,怕什么?我这一对玉镯本来就是给顾小子和我家大孙子留的,他们大男人的难不成还要他们戴?自然是给他们的媳妇儿戴的!你听宴***话,好好戴着!你这个媳妇儿,我跟你宴爷爷认下了!” 宫九歌还是不敢收,宴老太太好笑的摇头,“也罢,我们才见一面就让你收,回头让你婆婆知道定会以为是顾小子求了情,倒不如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把玉镯当你们结婚的礼物送给你们,这样可好?”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宫九歌。 宫九歌干呵呵的笑。 曹一诺蹙眉,觉得自己离顾清城越发的远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什么,索性不说了,坐在一旁看宫九歌干呵呵的假笑,又觉得顾清城这什么眼光…… 206 我男朋友 从宴老太太房间出来,顾清城恰好从宴老爷子的书房走出来,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言语,彼此一笑,顾清城眸底便盈满了笑意,宫九歌眸底亦是一片轻快。 曹一诺皱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游弋。 宴老爷子喜静,这场寿宴在宴席结束后半个小时也结束了,众人纷纷告辞离去,宴少陵与宴父在门口送客。 顾清城带着宫九歌与宴老爷子、宴老太太打了招呼也要离去。 走到门口时,宫九歌拉了顾清城等苏恪兄妹,顾清城与宴少陵凑做堆说话,遇见从里面走出来的宫家一家人,按理说他们应该留下来招呼客人,可宴老爷子不待见宫阙,连带的就不待见整个宫家人,早早就撵了他们离开。 宫徵拧着眉,满脸不高兴,与宫羽一左一右伴着宴清往外走,宫阙停下脚步与宴父说话,宴清也与宴少陵的母亲笑着说了几句。 宫羽一眼瞧见站在宴少陵身边的宫九歌与顾清城,便笑着走了过去。 “九歌。” 她的声音好听,黄莺一般,清脆悦耳。 可不知为何,宫九歌却很是不喜欢。 特别是看见她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顾清城后,视线才落到自己身上后,面上的笑容更加的淡,“宫大小姐。” 宫羽显然一怔,笑着道,“怎么这么见外?像以前一样,叫我宫羽就好。” 宫九歌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宫徵撇了撇嘴,想说什么,目光在周围一行人身上打了个转儿,到底没敢说,只愤愤的瞪了宫九歌好几眼。 宫羽皱了皱眉,只觉几年不见,宫九歌好像变了很多,连她都摸不清她笑容底下藏的什么心思了。 她见宫九歌不说话,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视线一滑,落在宫九歌身边的顾清城身上,等顾清城将目光看向她,好张口说话,可她看了好一会儿,顾清城也没看她,她眉间不由更加蹙紧,面上却是含了笑,问宫九歌,“这位是?” 宫九歌淡淡看了宫羽一眼,又看了身边的顾清城一眼,朝宫羽一笑,给了她四个字,“我男朋友。” 宫羽一下子愣住了。 按常规不是应该拉了顾清城介绍他们认识吗?她怎么…… 从里面走出来的曹一诺恰好听到宫九歌与宫羽的最后对话,眉头不可自抑的挑了几挑,眼中满是笑意。 她大步走过去,拍了宫九歌的肩头一下,凑到她耳边轻语,“干的漂亮!” 宫九歌抿了抿唇,拼命压住欲冲出口的笑意。 一旁,与宴少陵正低声说话的顾清城勾了唇角,上扬的弧度几乎咧到耳朵根去。 宴少陵抽了抽嘴角,他一直以为老大是爱秀恩爱的人,没想到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宫九歌更上一层楼! …… 苏恪听闻宫羽的事,很是厌恶的呸了一口,“宫家怎么尽出这样的人?解决了一个宫徵又来一个宫羽,小九儿可真是天生的八字欲宫家不和!” 又撺掇前座开车的顾清城,“喂,顾清城,你干脆早点把小九儿娶了,让她跟你姓得了!” 宫九歌哭笑不得。 不过说到曹一诺出声帮宫九歌解围,苏恪的眼睛都亮了,笑道,“这曹家小姐的脾气跟我倒是很像!你看我平时讨厌宫瑾柔讨厌的多紧?可别人要是敢欺负她,我非得追上去踩那人几脚替她出气不可!” 苏恪哈哈的笑。 宫九歌却听的心口一紧,想起了苏恪出车祸的事,她与苏瑾容那时候的关系比现在与苏瑾柔的关系还要紧张,两人见面从来没一句好话,可眼看苏瑾容要被车撞,她连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推开了苏瑾容…… 宫九歌握着好友的手不由收了收。 苏恪察觉到异样,侧眸去看宫九歌,“小九儿,你怎么了?” 宫九歌忙笑,“你忘了曹小姐是我的情敌吗?她可是追顾清城追到了顾氏集团的……” “你怕什么?”苏恪大手一挥,搂住宫九歌的肩头拍了拍,“顾清城要是喜欢她,她那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不早把顾清城给弄到手了?她既然没弄到手就说明顾清城不喜欢她,喜欢的是你!顾清城,我说的对吧?” “嗯……”顾清城发出了一长串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苏恪提高声音反问了一个嗯字后,顾清城笑着道,“我不是喜欢九歌,我是爱九歌!” 苏恪张口吹了一个口哨。 宫九歌无语。 苏恪叽叽喳喳的说了半路,快到岔路口时,顾清城提醒苏恪要回家就要下车去坐苏澈的车了。 苏恪摆了摆手,“我去西山居,我今晚跟可可挤。” 顾清城便笑着将车开去了西山居。 快到西山居时,顾清城的手机响了,曹一诺打来的。 顾清城因为开车不方便接,便切了车内电话,曹一诺的声音从前座传到后座,“顾清城,宫九歌是不是在你车上?” 宫九歌诧异的看过去。 顾清城朝她笑了笑,宫九歌拉住想往前座挤的苏恪,笑着道,“我在,曹小姐有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没料到顾清城开了车内电话,片刻后,传来曹一诺的声音,“宫九歌,你要是再像今天这么笨,可没有第二个曹一诺帮你解围!” “今天的事多谢曹小姐。”宫九歌笑着道谢。 曹一诺轻飘飘的哼了一声,很是骄傲的声音,“我打电话给顾清城,是想让他转告你,小心宫羽!她要是对顾清城没想法我的头砍下来给你当球提!” 宫九歌轻咳一声,“谢谢曹小姐,我会留意的。” 她也不傻,宫羽看顾清城的眼神虽然刻意掩饰了,可太过热情反而太假!寿宴那么多人,顾清城的名头又是这么大,作为宫氏企业的唯一接班人,宫羽不应该也不可能不认识顾清城! 那么,宫羽特意寻她问顾清城是谁的举动就显得有些幼稚了! 那边,传来曹一诺的声音,“不用你谢!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顾清城!被那样一个女人看上,可真是够倒霉的……” 说完这句,就想挂电话,像是手机拿离了耳边又凑过来,“宫九歌,我不会放弃顾清城的!” 说罢,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207 她向来是一击必杀 苏恪眨了眨眼睛,视线在电话与宫九歌之间来回滑动,很是无语道,“我才夸过她,这人可真是不能夸!” 宫九歌失笑,“曹小姐性子直爽,敢爱敢恨,总比那些阴谋算计的人要好的多。” 这倒是真的。 苏恪点头,也笑了,“也是。” 苏恪给苏澈打了电话,说了晚上去宫九歌家与庄可睡,苏澈的车子掉头驶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车入西山居,三人上了楼。 宫奶奶与庄可正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笑着说什么,见三人一块儿回来,庄可笑着起身去倒水,苏恪笑嘻嘻的跟过去,“可可,我跟你说……” “什么?”庄可笑着看她。 苏恪回眸扫了宫九歌一眼,压低了声音与庄可说了在宴家发生的事,庄可听的微微蹙眉,“宫羽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苏恪摇头,“我就走开那么一小会儿,宫羽就带了人去围攻小九儿,你说她们宫家的人怎么欺负人都喜欢用一个套路的?逮着邱姨的身份可着劲儿的踩小九儿,有意思吗?” “真有本事怎么不比比其他的?那么一大群自称豪门小姐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全都是新娘速成班出来的!肚子里全用来装了阴谋诡计的坏水儿,哪还有地方去装真本事……” “要是我当时在那,肯定狠狠给宫羽一巴掌……” 苏恪叽叽喳喳说着,庄可在一旁听的微微蹙眉。 有些事苏恪不记得了,庄可却是记得很清楚,宫家这个大小姐虽然跟九歌同一时间出生,却很反感别人提起这件事。 她记得九歌刚搬到孤儿院附近的宫家老院与宫奶奶一起住时,曾与她提过一两句,宫羽外表看着温静如水善解人意待人和善,其实心眼里很是瞧不上九歌,时常帮宫徵出注意欺负九歌,九歌若是不反抗乖乖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九歌若是敢反抗一二,那等着九歌的将会是更严厉的‘恶作剧’! 对,恶作剧…… 九歌要是去告状,宫羽会很无辜的说是想跟九歌玩个小恶作剧,谁知道九歌连这个都玩不起! 吃的亏多了,九歌便学聪明了,宁愿留在学校帮同学做值日也不坐宫家的车与宫羽一起回宫家;宁愿早起一个小时跑很远的路去学校美其名曰锻炼身体也不与宫羽一起出现在校门口的宫家汽车上! 甚至每个周末都给自己安排的满满的,宫羽学弹琴、舞道,她就学跆拳道、画画,她的时间里不给宫羽留半分发挥的空间。 到后来,九歌搬走,远离了宫家,两人才算断了交际。 等九歌考上大学,再回到宫家时,与宫羽只见了几面,宫羽便出国留学,两人更是没了交际。 想到这,庄可眉间的微蹙不由紧了紧。 旋即,她想到九歌现在搬出了宫家,与宫羽的交际除却必要的场合,平时是几乎再难相见的,心下的担心微微松了松。 不过,她还是将宫羽的事记在了心上,准备找个机会与九歌说一说。 …… 另外一边,顾清城没看到顾清雨的人,问了宫奶奶一句,宫奶奶笑着指了指宫九歌的房间,道,“她在九歌房间玩电脑。” 顾清城的眉头便蹙了蹙。 宫九歌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握了握他的手笑道,“你去洗几个水果切了,我喊清雨出来吃水果。” 顾清城的眸底便盈了笑,微微点了头。 知妹莫若兄。 顾清城的猜测没错,顾清雨确实是在玩游戏。 因为玩的太专心,以至于宫九歌敲门她没听到,走到了她的身边,她还是没有察觉…… 不大的笔记本屏幕上,是一堵水蓝色的墙,一个身着紫色衣裙的女子在墙内飞舞旋转,屏幕上不断的跳跃出醉舞九天+2333的字样,美的像一幅画。 如果忽略左下角那一串,“媳妇儿,给我一口奶……奶奶奶……” 宫九歌没有出声,一直等屏幕上那个美丽的女子停下来,看着顾清雨在队聊打字,“我要下了,我哥哥嫂子他们要回来了。” 看到嫂子那两个字,宫九歌的脸热了热。 “嫂……宫姐姐。” 顾清雨笑模样的取下耳机,一扭头看见一旁站着的宫九歌,脸色微变,出口差点喊出嫂子,又慌张的去看电脑屏幕的聊天记录,正看到一笑走天涯发过来的密聊,“媳妇儿早点睡,么么哒……” 忙一手把电脑给盖上了! 与宫九歌解释道,“宫姐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我们……只是一起玩游戏的朋友……” “清雨,你哥哥切了水果,我来喊你出去吃水果。”宫九歌笑着将小女孩拉起来,顾清雨身子轻瘦,被宫九歌轻轻一拉就站起了身,只是眉宇间略显几分不安,“宫姐姐,我&……” 宫九歌拉着她往外走,待走到门口,才对身后忐忑不安垂着头的小女孩笑道,“清雨,你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需要我和你哥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们一声。好不好?” 顾清雨的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宫九歌,连连点头,“我一定会的!” “你哥哥很爱你……”宫九歌轻柔的拍了拍顾清雨的发顶,柔声道。 顾清雨点头,“我知道,我也爱哥哥,也爱宫姐姐……” 宫九歌笑,“走吧,别让你哥哥等久了,对了,你苏姐姐也来了……” “苏姐姐也来了?宫姐姐,宴爷爷的聚会是不是很热闹?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 第二日回到家,庄可拉了宫九歌到房间,与她说起宫羽的事,宫九歌想了想,将宫羽看到顾清城后的异样与庄可说了,庄可拧了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小心一些也好……顾少那儿,还是算了,不过是咱们的猜测,没得让顾少也跟着咱们紧张。” 宫九歌点头,希望只是她们瞎紧张了。 庄可又道,“宫羽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宫九歌笑,眸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宫羽当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向来是一击必杀! 208 欢喜一家人 寿宴结束回到宫家。 宫阙将女儿叫进书房,父女俩在书房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宴清端了燕窝粥放到餐桌上,笑着喊父女俩来吃。 宫羽换了家居服下楼,看到宴清亲自下厨,一脸的笑意,走过去挽了宴清的胳膊,轻声撒着娇,“谢谢妈,有***孩子像个宝,还是妈妈最好!” 宴清眼角笑出细微的皱纹,眸底更是掩不住的笑意,轻轻揽着女儿,喟叹道,“回来好,回来好!回来妈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宫羽笑着点头,更偎进宴清怀里。 宫阙看着,面上也有了微笑,率先坐下端了粥。 宫羽与宴清紧挨着宫阙右下手边的两个位置坐了,宫徵来的晚一步,自觉的坐在了左手位上。 家里的佣人陆续端上几道爽口利消化的菜,邱宝怡端着一个砂锅走进来,笑着与宫羽道,“知道大小姐喜欢吃炖的烂烂的乌鸡,喝这乌鸡汤,我一早就准备上了,这乌鸡汤从大小姐下飞机就开始煲,我还特意放了当归、党参、黄芪、红枣,最是补血益气,大小姐来尝一尝,味道还喜欢不喜欢?” “邱姨的煲汤我从小就喜欢,好些日子没喝,我还真想念的紧。”宫羽笑着朝邱宝怡道,“麻烦邱姨先给我爸妈盛一碗,我等一会儿想喝的时候自己盛。” 邱宝怡脸上的笑便有些僵,帮宫阙与宴清各盛了一碗后,便将汤盅的盖子盖上,将汤勺放到一边的盘子里,提醒宫羽,“汤要趁热喝,肉也要吃新鲜的才好,大小姐……” 宫羽淡淡瞥了邱宝怡一眼,邱宝怡立时止住了话。 宫羽这才笑着嗯了一声,“谢谢邱姨。” 邱宝怡忙摆了摆手。 宫羽低头喝粥,才喝了两口,又听邱宝怡道,“大小姐想吃什么菜,我明天一早去菜市场买,早上的菜新鲜……” 宫羽抿了抿唇,抬眸看了宫徵一眼。 宫徵立时出声,“邱姨,明天的菜你现在着什么急?没看到我姐在喝粥吗?你这呜哩哇啦的说半天,还怎么让人吃饭?” 邱宝怡一愣,看了眼低着头喝粥没有作声的宫羽,面上便有几分委屈。她这不是想讨大小姐欢喜吗?大小姐出国这些年,连小时候最爱吃的乌鸡也不吃了,汤也不喝了,要是她能做的菜大小姐都不喜欢了,那她…… 邱宝怡张了张嘴,“大小姐……” “好了,宝怡。” 这一次,开口的是宴清。 她推开喝了一半的燕窝粥,旁边立刻有仆人递上温热的毛巾,她接过来擦了嘴和手,将毛巾还给仆人,才继续道,“小羽刚下飞机就赶去参加宴老的寿宴,这会儿一定很累了,你让她好好吃完粥去睡一觉,她即使有什么想吃的,也等明天睡饱了把时差调回来了再说。” 宫羽朝宴清弯了弯眼睛,宴清笑模样的帮女儿撩起垂在身前的长发,轻轻拨到耳后。 邱宝怡没敢再说话,垂着头,神色很是委屈。 宴清看着邱宝怡,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个宝怡,对她家宫羽倒是实诚实的好,可对九歌…… 想到九歌,宴清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好好的一个孩子,宝怡也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宫阙突然开口,“羽儿,你们这次一起回国了多少个同学?” “一个学校的五六个,平时聚会认识的七八个,还有飞机上认识的几个,差不多有二十来号人。”宫羽停下喝粥的动作,略算了一下,道。 宫阙嗯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粥,又道,“不如借你们刚回来为你办个归国宴会,你把你这些小姐妹、同学、朋友都请来参加,我再把关系亲近的一些家族的小姐请来,你与他们多接触,早建立起人脉关系,对你以后进入公司发展会有很大好处。” 宫羽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宫阙嗯了一声,“我刚才在书房与你说的那些话,你也要好好揣摩揣摩,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 “好。”宫羽笑着朝宫阙点头,宫阙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宫徵在对面看的心眼发酸,同样是女儿,宫阙对着宫羽有说有笑的,事事为宫羽考虑周全,可到她身上,就处处算计,生怕她太优秀抢了宫羽的风头,从小到大都刻意压制自己,平时更是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她知道她为什么来到宫家,可宴清生不出来儿子关她什么事?! 宫徵觉得委屈,也觉得恼怒愤恨,可对宫阙的害怕早已深入骨髓,她再如何恼恨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垂了头拼命扒拉着碗里的粥。 宴清瞧见,就笑了,“你这孩子,锅里还有,怎么像是一天没吃饭似的?” 你才一天没吃饭,你们全家一天都没吃饭! 宫徵将嘴里的粥吞下去,抬头朝宴清憨憨一笑,“妈,我饿了……” 宫羽也笑了,“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成这样……” 说着,拿了仆人手里的毛巾递给宫徵,指了指她下巴处,“快擦了,我的这一碗也给你吃,正好我困的紧也吃不进去……” 将自己面前的粥推给宫徵。 宫徵握着毛巾的手一紧,看着被宫羽搅合的不成样子的粥,面上却笑盈盈的道谢,“谢谢姐,姐对我最好了……” 宫羽笑,宴清笑,宫阙的目光扫过宫徵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独剩下邱宝怡一个人皱着纠结的脸,看着宫羽,想说话又不敢,心如吊桶,七上八下。 一会儿担心自己没了用处会被赶出宫家,一会儿觉得大小姐不喜欢自己了,暗自伤心,直闹腾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邱宝怡天不亮就起了床,叫了宫家的司机去菜市场买菜,将宫羽小时候喜欢吃的菜全买了一遍,装了满满一车材料回了宫家。 宴清哭笑不得。 宫羽很是无奈,“妈,邱姨这是干什么呀?” 宴清笑,“她昨天那么费心的给你煲汤,你不领情,估摸着今儿个是非要做出你喜欢的菜不可了。” 209 宫徵的小心思 宫羽蹙了蹙眉,轻叹一声,“我这几年在国外吃惯了西餐,猛一吃中饭有些不适应而已,哪里是不喜欢吃了?” “没事,让她去忙,她这段日子也憋坏了,发泄出来也好。”宴清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拉着女儿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宫羽就问宴清发生了什么事。 宴清叹了一口气,将宫徵害宫九歌,邱宝怡卖女的事说了,宫羽听的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小徵那么乖巧……” “我也以为她是个乖巧的。”宴清眉头紧蹙,敛了面上的笑容,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可你瞧瞧她做下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跟乖巧挂的上钩?” “妈,您别生气,小徵还小,慢慢教总会好的。”宫羽神色动了动,笑着宽慰宴清。 宴清却摇头,“她比你和九歌不过小了两岁,可看看九歌再看看你,你们哪一个在她那个岁数也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她啊……” 宴清长叹一声,“妈是不指望了。” 宫徵一次次耍手段害九歌,是让宴清彻底寒了心,虽然面上还关心宫徵,可心里到底是疏远了。 这一次,宫羽没有再劝,而是岔开了话题。 “妈,昨晚我与九歌闹了个小不愉快,爸爸既然要办宴会,不如咱们把九歌也请过来?一来我当面给九歌赔个不是;二来,我那些同学朋友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小姐们,九歌多认识一些,对她的事务所发展也有好处。妈你觉得呢?” 宴清听罢,笑着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宴清有点担心以九歌的脾气不一定会来。 宫羽知道了她的想法,笑了,“妈,九歌这是心里自卑呢,总觉得邱姨是下人,她一个下人的女儿站在豪门世家的公子哥小姐们面前抬不起头,可现在不一样啊……她现在是A城第一权门富少顾家太子爷的新晋女朋友,这样的名头可不是那些豪门世家的公子哥小姐们挤破头都想巴结的人?” 宴清讶然的看了女儿一眼,“你说九歌跟那个顾氏的顾清城在一起了?” “嗯。”宫羽点头,“我昨晚去找***时候在外公的书房外见到他们了,顾清城牵着九歌,两人关系很是亲近……” 宴清蹙了蹙眉,面上没有欢喜,“可那个顾清城传言不好……” “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顾清城若是个不好的,九歌怎么会点头?九歌那么聪明……”宫羽笑着劝宴清。 宴清一笑,“这倒是……九歌是个聪明的。我就是瞎操心,见宝怡对九歌不上心,对你这么上心,总觉得欠了九歌什么,想着她能好,我这心里也能安生一些。” 宫羽笑着拥了拥宴清,“妈心底善良才生了我这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宫家大小姐……” 宴清被女儿逗笑,轻轻点着宫羽的额头,母女俩笑着又说起闲话。 宫徵站在二楼听着下面的欢声笑语,看着两张笑的灿烂的脸庞,面上一丝笑容也无,心里空落落的。 她来宫家二十年,一直以为宫家就是她的家,可但凡有宫羽在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与他们一家格格不入。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宫九歌,那个与她一样在宫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 如今,那个人真的不存在了,她成了唯一! 宫徵盯着楼下,怔怔出神,不多一会儿,被人轻拍了一下肩膀回神,侧眸瞧见宫羽美丽的半边脸。 宫羽学着她,胳膊放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小徵,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声,怎么,你有心事?” 宫徵摇头。 宫羽叹气,“是不是在怪姐姐?要不是我的提点,你也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是姐姐不对……” 宫徵一怔,待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怪姐姐,是我没有做好,怎么能怪到姐姐头上?” “你真这么想?”闻言,宫羽侧身看宫徵。 宫徵点头,“我从来没有怪过姐姐。” 是她没有算到顾清城会去救宫九歌,她将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却始终不知道顾清城到底是怎么知道宫九歌在天上人间的。 最后,甚至连苏澈也赶了过去。 可那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她控制不住的地步,她索性丢开手,任其自由发展,才有了今日宫氏与盛家的联姻。 宫羽笑了笑,握了握宫徵的手,笑道,“你放心,你是我宫羽的妹妹,这辈子都是!谁敢给你委屈受,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他们!盛一鸣不行,宫九歌也不行!” 说着,眸光一闪,颇有几分锐利在其中。 宫徵被那样的目光看的心头一颤,觉得宫羽这目光已尽得宫阙真传,不由借着顺头发的动作将手收了回来。 宫羽也不在意,只瞧着她的头发,蹙眉道,“好好的长发你为什么剪了?大波浪显得你脸白肤色细腻,怎么剪成了这样?” 宫徵抿了抿唇,“想换个发型。” 不知道为什么,她瞒下了头发是被宫九歌毁掉的事。 宫羽也没有再追究,轻轻拍了她的肩头,走下了楼。 楼下,宴清端了什么放到茶几上,宫羽凑过去眯眼闻了闻,笑着打开喝了几口,笑着说好喝,宴清脸上露出笑。 宫徵看的没意思,正要回屋,却听宫羽道,“妈,我给九歌打电话通知她一声吧,看看她那有没有礼服什么的,要是还没准备,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去挑礼服……” 宴清笑着说好。 宫羽便放下小碗,要了宫九歌的电话去拨。 铃声响了很久,宫徵一度以为宫九歌不会接了,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接了。 宫羽笑着邀请她来宫家参加宴会,还顺带邀请她的男朋友顾清城一起来。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宫九歌拒绝的声音,宫羽皱眉,眸底有什么在波动,“九歌,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那就来参加我的归国聚会,我帮你介绍一些人,以后肯定对你的事务所会有帮助的。”宫羽笑,“九歌,你要相信我……” “不了,我与朋友约好周末去度假村,已经定好了行程,没有时间去……” 210 白眼狼 宫九歌眉间浅笑,声音淡漠而疏离,宫羽虽看不到宫九歌的面部表情,却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样。 宫羽苦笑一声,“九歌,你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她歉意的叹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是想介绍那些朋友给你认识的,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让你误会我了……”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让宫九歌开口说什么,宫九歌却没吱声。 宫羽面上便有几分委屈无奈之色,抬眸看了眼宴清,宴清轻叹一声,拍了拍女儿的手,接过她手中的电话轻声与宫九歌道,“九歌,寿宴上的事我听小羽说了,她有不对可事情也不全是她的错,清姨厚着脸皮替她陪个不是,你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好不好?” 若说宫九歌是因为不想跟宫羽有过多牵扯,才不愿应下去宫家的邀约,那么对于宴清,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 从小到大,但凡宫徵宫羽有的东西,她从来都不曾少过。 宴清于她,是比邱宝怡更亲近的存在;可又偏是她对宫徵的纵容害自己几次身陷困境。 她做不到毫无芥蒂,却又不能赶尽杀绝。 宫九歌心里一叹,柔声道,“我真的没有生宫羽的气!您告诉她不要多想,我不能去是因为我确实已经跟朋友约好了,都是客户家的女眷,我实在不好拒绝!” “这样啊……”宴清哦了一声,面色稍缓,笑了笑,“行,那你去忙你的,什么时候有空就回来看看清姨,清姨让你妈给你做好吃的。” 宫九歌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宴清这边却是一脸惆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电话挂上,才道,“这孩子心思重,怕是还记恨着小徵做下的错事……连清姨都不叫了。” 说着,眼圈就有些红,“是咱们宫家对她不住……” 宫羽见状,坐到宴清身边,“妈,九歌是个懂事的,不会真跟你生气的,就算是心里有什么气,大家见一面,让小徵好好给九歌陪个不是,看在咱们宫家养她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和爸爸又待他们一家这般亲厚,九歌哪里还生的起气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宴清摇头,“这种挟恩求报的话可不能在九歌面前说,她是在咱们家长大的没错,可那孩子可怜……你不是没瞧见你邱姨对那孩子……人都说孩子是娘的命根子,你说宝怡怎么对自己的孩子这个样子?不管不顾也就罢了,还想方设法的想从九歌身上得好处……唉!” 宴清想到宫徵与邱宝怡设计诓骗九歌,害的九歌差点被盛一鸣给……的事就心有余悸。 她抬手锤了捶胸口,只觉得胸闷的透不过气来。 唉…… 宫羽笑着说些安慰的话,宴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脸色渐渐好起来。 宫羽抬眸去看二楼的宫徵,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宫徵的身影。 宫羽微微蹙了眉,撇开心思,又与宴清说起在国外读书时的一些趣闻,逗的宴清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 宫九歌挂了电话,晚上回家将这事与顾清城说了,顾清城笑着问她,“你想去吗?” 宫九歌摇头,“不想。” 宫家那个地方,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顾清城清隽的眉宇轻轻舒展,一双温暖的大手在宫九歌头上轻轻揉了揉,柔声道,“那就不去。” 他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问她,就那么无条件的支持着她的选择。 宫九歌心中软的一塌糊涂,眼中便漾满了笑意,趁着宫奶奶、庄可与顾清雨在客厅看电视没注意到他们的空档,踮起脚在顾清城好看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顾清城一愣,却是没想到能得到这样一个好处。当下,也不言语,伸手搂住宫九歌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便吻上红润的樱桃小唇。 宫九歌唔唔唔的叫了几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惶惶的往顾清城身后的位置扫去,顾清城眸间盈满笑意,抱着她转了两圈,躲到了推拉门后,深吻怀中的心上人。 直到宫九歌憋的满脸通红,眼看要呼吸不上来,顾清城才无奈的松开她,将头埋入她颈窝中,低喃一声,“傻姑娘,怎么不知道呼吸呢?” 灼热的气息喷在白皙的脖颈处,热的仿佛能把皮肤灼伤,宫九歌红着脸推他,“小心被奶奶她们看见……” 顾清城黑眸深邃,从宫九歌的颈窝处抬起头颅,凑到宫九歌唇边,低沉的喘息着,眸光却狡黠晶亮,“如果我保证不被他们看到,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宫九歌愕然。 顾清城低低的吃笑出声,将宫九歌的头埋入自己胸膛,胸腔的震动让宫九歌反应过来,不满的轻捶了顾清城两下,娇嗔的低声道,“顾清城,还不快放开我……” 顾清城低沉的笑,声音有着压抑的情动,宽厚的大掌在宫九歌头上抚摸,“我的傻姑娘……” 没两日,宫阙让秘书亲自送来请柬,宫羽的归国庆祝宴会订在周六晚上八点,顾清城因先前得了宫九歌的话,便以有事直接拒绝了。 宫阙秘书回来回了话,宫阙沉了眸子。 晚上回到宫家,宫阙将顾清城的反应说与了宫羽听。 宫羽蹙眉,“到底还是把九歌给得罪了!外面传言,咱们宫家因为九歌被顾氏封杀截打,这下,九歌不来,顾清城也不来,可不坐实了这个传言?那些看着顾清城脸色行事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为难咱们宫氏……” 说罢,轻轻叹了一口气,“九歌也真是,哪怕来露个面,让别人不要误会咱们宫家也好,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又捅咱们一刀?” 很是无奈的伸手揉了揉额头。 宫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抿紧了唇,摆了摆手道,“他们不来就不来,只当咱们宫家这么多年养了匹白眼狼!” 宫羽抬眸,欲言又止。 宫阙的眸子蓦然一冷,显然是气恨了。 211 阴差阳错 苏家自然也接到了宫家的邀请帖子,不过苏恪肯定不会去,苏澈出于对宴家的顾忌,应下了去赴约的事,苏恪因此与苏澈闹了一场,甩了脸子窝在宫九歌家日日与庄可抢床睡。 庄可对宫九歌拒绝去赴约的事刚表示完赞同,就接到了宫羽邀请她去参加宴会的电话,庄可笑着看了旁边的宫九歌一眼,笑着道,“抱歉,我有事走不开,就不过去了。” 她与宫羽不过是点头之交,话都没多说过两句,拒绝她连借口都不用找。 宫羽也没勉强,不过却托庄可转告宫九歌,“宫徵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宫家对不起九歌,如今宫家产业缩水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只求九歌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宫家一条生路,至少在宴会那天与顾清城一起露个面,不多,十分钟就行!” 声音很是无奈。 庄可微蹙了眉,她是不想把这话转述给九歌的,可宫羽请求的对象是九歌,她又不能擅自替九歌做主! 庄可许久没出声,脸色也不好看。 宫羽见目的达到,便挂了电话。 庄可也收了电话,去看宫九歌。 苏恪皱着眉,问,“怎么了?那绿茶婊说什么?” 自知道曹一诺将宫羽定义在绿茶婊上,苏恪在三人独处的时候便以绿茶婊称呼宫羽。 庄可将宫羽的话重复了一遍,“九歌,你怎么看?” 宫九歌还没出声,苏恪却拍桌骂上了人,“她想的美!明明是他们宫家的错,说的好像是我们小九儿的错!还让我们小九儿去帮她正名,想让我们以德报怨,做她的春秋大梦!” 宫九歌皱了皱眉,宫羽这么一说,自己若还是坚持不去的话,反倒显得她寡情寡义了,可她确实不想去! 苏恪瞧见宫九歌的犹豫,气的又拍了一下桌子,“小九儿,你可不能顺着她的话,这绿茶婊说话滴水不漏的,她要是真心请你去,又怎么会拿这话来要挟你?还特意打电话给可可,让可可转述给你?分明是想一箭双雕,你若不去,她刚好用那话挑拨你和可可的关系;你若去了她刚好达到让你去的目的!那女人心思可真是歹毒!” 宫九歌与庄可面面相觑。 庄可轻笑,“咱们三个的感情,岂是她一句话就能挑拨的?九歌去不去都占个理字,她那话拿去哄孩子还行!哄咱们……” 宫九歌也笑着看苏恪。 苏恪转了转眼珠,撇了撇嘴道,“可宫羽不知道啊!” 此话一出,宫九歌与庄可脸上的笑都顿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敛了笑。 庄可道,“可可说的对,宫羽说不得真是抱了这样的心思。若真是这样……九歌,你要去吗?” 宫九歌抿了抿唇,往上勾了勾,眸色清冷,“宫羽这个人,想跟你玩的时候,你即使躲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放过你!她既然想玩儿,我自然是要陪她玩儿的,不过,她心大的想让顾清城也去给她宫家正名……这却是我的底线不能容忍了!” 她这么说,庄可与苏恪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庄可慎重的点了点头。 苏恪冷哼一声,“看她想干什么!” …… 苏恪在宫九歌家呆到周五,苏瑾容下班时间不到就守在了事务所大楼下,接苏恪明天去医院复查,顺便将人带回家给苏耀光看看。 苏恪不情不愿的上了车,与庄可、宫九歌挥手再见。 路过豪景,苏恪让苏瑾容停了车,说想吃大厨做的一道松鼠鳜鱼。 苏瑾容自然满口答应,将车钥匙丢给了泊车小哥,带着苏恪直接去了位于六楼的饭厅。 正是晚上吃饭的高峰,包间早没有了位置,大堂经理连陪不是,苏恪摆了摆手,在大堂随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苏瑾容就着松鼠鳜鱼,又点了几个菜配着,让人做好了赶紧送过来。 大堂经理应声而去。 苏瑾容与苏恪说着家里发生的事儿,苏恪懒懒的听着,不时回应一两声。 不多会儿,菜上来,苏瑾容张罗着苏恪吃菜,苏恪却反而没了兴致,对那鳜鱼也没了初进来时的想望。 苏瑾容无奈的放下筷子,“姐,我知道你不开心,可咱们苏家比不得顾家!顾少背后有军区的顾老爷子有权利在手的宴老爷子,咱们苏家什么都没有,顾少不怕得罪宫家,不怕得罪鼎盛,但咱们苏家却不一样……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宫家……” “说的好像我不懂似的!”苏恪斜睨了苏瑾容一眼,“要不是知道这些,我早跟大哥绝交了!我只是……” 苏恪以手撑着脑袋,摇了摇,“我只是心里不舒服……讨厌极了这种不能自由自在释放感情的感觉……” 苏瑾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帮她盛了用鳜鱼头熬的鳜鱼豆腐汤,“尝尝这个,味道很鲜美……” 苏恪嗯了一声,拿了汤匙就要去舀,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背影。 很熟悉的背影。 苏恪疑惑的盯着那道背影又看了一眼,直觉自己应该是认识背影的主人的,可脑子里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那背影朝电梯口走去,苏恪下意识起身追了过去。 苏瑾容正低头给自己盛汤,手中的汤勺还没还没放下,就见苏恪飞快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不由一愣,张口就唤了一声,“姐……” 目光却在看到电梯旁立着的那道颀长身影时,僵住。 不过片刻,她便蹭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抓过身边的皮包,以比苏恪更快的速度朝苏恪跑去,细细的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噔噔噔的声音清脆响亮,传出很远。 电梯旁的男人正与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说着什么话,那女孩半垂着头,很是腼腆温柔的模样,不时仰头看男人一眼,长相十分讨喜。 苏恪的脚步在看到男人朝女孩笑时,猛然顿住,捂着胸口,踉跄着往后退去。 苏瑾容惊呼一声,大叫一声,“姐!” 扑过去搂住了苏恪的身子,想也不想,便打开了皮包,掏出药瓶将皮包丢在地上,倒了药往苏恪嘴里塞,“姐,吃下去!” 212 滚 苏恪已是脸色苍白,牙齿紧闭,苏瑾容见状,咬了咬牙,伸手掐住苏恪的下巴,猛的用力,生生掰开苏恪的嘴,将药塞了进去。 又去看身边的人,大叫,“快拿水过来!” 早有认识苏瑾容的服务生跑去端了温水过来,苏瑾容喂了苏恪喝了水,看她吞了药,一颗心才算稍稍安定,颤抖着吐了一口气出来。 苏恪攥着她胸前的衣服,低低吐出两个字,吓的苏瑾容一张脸瞬间雪白一片。 景致怔怔的看着昏倒在苏瑾容怀里的苏恪,一张脸白的如纸。那笑容腼腆的女孩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景致哥哥,这女孩子好可怜,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突然就发病了,要不是她妹妹带了药来,怕是命……” “她不会有事的!”景致一把推开女孩儿,声音冷厉道。 女孩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跌去,幸好斜地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扶稳了。 景致妈妈腾皎与景致的爸爸景候陪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扶住女孩儿的正是与景候一起的中年男人。 腾蛟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又去看女孩儿,“甜儿,你没事……” 话没有说完,腾蛟便一副见鬼的模样直勾勾瞪着苏瑾容怀中的苏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景候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住了,怎么可能这么巧? 景致抿紧了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瑾容身边,垂眸看着面上苍白的苏恪,低声问苏瑾容,“她怎么……”会突然发病? 他没有问完,脸色便是一白,似是想到了什么,求证的去看苏瑾容。 苏瑾容的一张脸冷若冰霜,目光在景致与景致爸***脸上一扫而过,声音冰冷夹带着嘲讽,“景致,我警告过你,离我姐姐远一点!A城这么大,你非要来我们苏家吃饭,还带着这么个女人出现在我姐姐面前?你是非要她死了才甘心是吗?” 这话说的很不中听。 在场的几人纷纷变了色。 腾蛟张口欲言,被景候拦住。 女孩儿的父母想说什么却又被她最后一句话惊住,再去看她怀中的女孩儿,脸色白的吓人,也不好说什么。 苏瑾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眸底带着深深的厌恶和痛恨。 腾蛟心惊苏瑾容的恨意,景候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瑾容冷冷瞪着景致,景致哑着声音道,“先扶她回去休息,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我们苏家与你们景家没什么话说!”苏瑾容冷笑一声,半扶着苏恪,一手快速褪去脚上的细长高跟鞋,弯腰将苏恪背在身上,难为她不过一米五六的个子不过八十多斤却背起了一起六八一百斤的苏恪。 景致想伸手帮忙,被苏瑾容冷喝一声,“滚!” 众人看着苏瑾容背着苏恪进了电梯,景致知道苏家在顶楼留了一间房,忙追了上去。 腾蛟想拦,被景候拽住,“让他去吧,不看着那孩子平安无事,他怎么能安心?” 腾蛟心里难受,抓着景候的手,“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早知道她会来这里吃饭,我们怎么也不会选这个地方……” 景候担心的却是儿子已经知道他们这次吃饭的目的是相亲,对方是他同学兼战友的女儿,人长的温柔娴静,性子也好,他们不敢太逼儿子,只想着有新的女孩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总会慢慢把苏家的女儿给忘记,谁知道,弄巧成拙…… 害的苏恪犯了病,苏恪若没事还好,若出了事,别说苏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就是儿子……怕是也会原谅他们。 他们已经丢了儿子七年,还要用多少个七年再盼儿子回家来? …… 顶楼,苏瑾容用密码开了门,将苏恪放在床上盖了被子,才抹去额头的一层汗,幸好她平日没少锻炼身体,防的就是苏恪犯病时自己撑不起来她会坏事儿,还好,总算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 苏瑾容取了温水,替苏恪轻轻擦了手脸,又打了电话到医院,医院那边立刻带了仪器往豪景这边赶。 苏瑾容见姐姐的脸色稍好了点,心放了下来,出门去寻景致。 景致父母先给战友陪了罪,约好下次再聊,那女孩儿似是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多问,跟着父母走了。 送走战友,景致父母也跟着上了楼,正看到儿子盯着一间房间出神。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苏瑾容打开门,景致忙迎上去,“苏二小姐,苏恪她怎么样了?” “景致,你到底想干什么?”苏瑾容斜了不远处的景致父母一眼,唇角掠过轻蔑,目视景致。 景致摇头,“我不知道她也在豪景……我们只是过来吃个饭……我没想到会遇见她……” “所以你才那么肆无忌惮的与别的女人谈笑风生?”苏瑾容冷笑,“那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景致张口要说什么,被苏瑾容抬手拦住,指着电梯门道,“我们苏家不欢迎你!你们走!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姐姐面前!记清楚,一辈子都不要出现!除非,你们真想要了我姐姐的命!” 腾蛟倒抽一口凉气,已是气的浑身发抖,这苏家人实在太过分了,三句话两句离不开威胁,是她家景致害的苏恪这模样的吗?她家景致有什么错? 景致满嘴苦涩,“苏二小姐,你误会了,那女孩儿是我爸爸战友的孩子……” “亲上加亲不是更好!”苏瑾容言语刻薄,满嘴嘲讽。 景候听的叹气。 腾蛟却是看不下去儿子受苦,冷着脸走上去,拉了儿子就要走,“儿子,我们走!苏家既然不欢迎,以后咱们再不来就是!” “景太太明智!记得看好你儿子,别让他再踏足我们苏家旗下的任何场所,特别是我姐姐身边,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苏瑾容笑。 腾蛟恼怒的回头,“苏家二小姐,说话留三分德!苏家大小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你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如今把责任都推到我儿子身上算怎么回事?” 213 有些伤心 苏瑾容脸色一白,笑容僵住。 腾蛟怒上心头,昔日的冷厉跃然面上,“我们景家不吱声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知情,你一个黄毛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我们景致呼来喝去凭的是哪般?不就是我儿子喜欢苏家大小姐!我儿子若是不喜欢她,你们苏家什么都不是!我们何苦在这受你这小辈的窝囊气!” “好……好……好!”苏瑾容连道三个好,已是气到了极致,“你有本事叫你儿子别喜欢我姐姐啊!我姐姐喜欢他得了什么好处?你儿子明知道我姐姐是个什么性子,偏还带着她去你们家受你们的言语侮辱,亏你们都是身居高位的人,那样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你们的脸呢?!” 听苏瑾容提及当年的事,腾蛟心口一阵翻腾,她自认当年考虑问题不成熟,说话有些过分,可那并不是导致苏家大小姐变成现在模样的罪魁祸首,苏瑾容如此说竟是想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他们景家! 腾蛟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苏瑾容,“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苏瑾容冷笑一声,双眸却是蓄满泪水,恨恨的瞪着景致,“若不是因为你们的反对,我姐姐又怎么会……怎么会故意站着不动让车撞!” 腾蛟的瞳孔猛的剧烈收缩,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倔强女孩儿,嘴张了几张才说出几个字,“怎、怎么会?” 景致踉跄两步,几乎站立不住,被景候眼明手快的扶住,呆滞的看着苏瑾容,景候心口一颤。 “怎么不会!”苏瑾容抬手抹去眼泪,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有着说不出的恨意,看着景家三口人,“我姐姐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着话,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流出来,蓄在腮边,落在衣服上。 景致喉间哽咽,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苏瑾容,似乎猜到了苏恪说了什么。 苏瑾容看向景致,突然笑了,“她说,‘这样也好,一了百了……’” 景致的身子晃了晃,被景候死死抓住,才没有倒下去。 景致嘲讽一笑,他怎么会忘了,在他得知她离开A城的消息的前一天,她才与自己说过,不被父母祝福的关系她不要!不如分手,一了百了…… 景母再不能言语。 苏瑾容抹了眼泪,咬牙道,“你满意了?仗着长辈的身份想说教我,也要看看你们够不够资格?!” 景候眉峰一冷,看向苏瑾容。 苏瑾容被看的心头一突,别开视线,冷声道,“你们走吧,我们苏家不欢迎你们!” 腾蛟还想说什么,被景候摇头打断。 景候扶着景致转身要走,却被景致推开了手,景致蹒跚着走到苏瑾容面前,声音嘶哑道,“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 他伸手抓住苏瑾容的肩膀,双眸泛红,“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瑾容抽噎一声,咬了咬唇,“姐……我姐不让说,她不想让你为难……” 景致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缓缓松开手,没有去擦脸上的眼泪,甚至没有去看眼巴巴看着他的腾蛟与景候,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进了电梯。 看景致离开,苏瑾容擦了眼泪也回了房间。 腾蛟捂住嘴,一下子哭了出来,景候脸色沉重,半搂着妻子坐了另外一个电梯下楼离开豪景。 开来的车子旁,半靠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腾蛟急忙奔过去,一看是景致,欢喜的一把抓住他回头去叫景候。 景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妻子和儿子面前,看到儿子不过一会儿就憔悴的面庞,心里轻叹一声,拿了车钥匙开了车门,“上车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景致没吭声,却乖顺的上了车。 腾蛟只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一家三口回了家,腾蛟张罗着烧水泡茶,景致却呆坐在客厅,失神的看着电视,一双眼睛却似没了焦距。 腾蛟与景候知道儿子在伤心自责都不敢出声说话,腾蛟一遍又一遍的将儿子面前那杯清茶冷了倒掉换热的,热的放冷…… 九点快十点的时候,景致的手机响了,是苏澈的来电。 景致快速的接了电话,张口就问,“她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轻轻的叹息,“瑾容处理及时让她吃了药,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景致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觉连呼吸都有些压抑颤抖。 苏澈道,“瑾容脾气不好,说话没经大脑,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也请景伯父景伯母不要放在心上。改日我亲自登门赔罪……” “苏澈,瑾容都说了……”景致声音沙哑,里面饱含了太多的情绪。 苏澈的声音顿了顿,片刻后再度响起,“你知道了也好,一直不想告诉你,是不想给你增加什么心理负担。再说,这也是苏恪清醒的时候唯一的要求……我们都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能忘记她,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真的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景致哑着声音笑,听在一旁的腾蛟与景候耳朵里却有几分惊悚。 苏澈笑,“确实是这样。” 景致没有说话,两人突然陷入沉默,电话里只闻见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澈轻叹一声,“景致……” “苏澈,她看不到我就不会犯病,是吗?”景致突然轻声问道。 苏澈嗯了一声。 景致突然笑了,“那好,我回美国,再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苏澈默然。 腾蛟却先开了口,“不行!我不答应!” 景候想拦却被腾蛟推开,腾蛟抓住景致的手,双眸泛红,“景致,都是***错,妈今天不该带你去相亲,不该将位置选在豪景,不该跟苏家二小姐起争执,妈妈不对,你骂妈……” “妈……” “嗳嗳!” 景致朝腾蛟一笑,眸色温润,笑容却不达眼底,“你和爸好好保重身体……” “不!”腾蛟脸色大变,猛的抱住儿子,“儿子,妈不让你走,你一走就是七年,妈不想再等你第二个七年……” 214 对不起 景致任腾蛟抱着,说着他从来都没听过的话,声音伤心又绝望。 景致哽咽,“妈,对不起……” 他不想也不能看着苏恪再因为他活受罪。 听儿子这么说,腾蛟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她愣愣的抬头看着儿子俊美的脸,她的儿子从小就是她的骄傲,长的好学习好学什么是什么,从来没让她操过心,母子俩唯一的争执就是他喜欢的这个小女朋友——苏恪。 她觉得苏恪性子冷傲孤僻,又是父母离异后生下的孩子,还在酒吧里当过卖酒公主…… 她出身名门,一路顺风顺水对苏恪自然看不上眼,也因此在儿子第一次兴冲冲的将苏恪带回他们景家时,她背着儿子给苏恪下了个下马威。 那姑娘聪明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且当着景致的面一句话也没提,却没想到是个性子那么刚烈的,回头就跟儿子提了分手! 腾蛟瘫坐在地毯上,景候叹了一声,弯腰将腾蛟扶到沙发上坐下。 景致矮身跪在两人身前,垂眸哑声道,“爸、妈,对不起……” 腾蛟突然扑过去,拍打着景致,“你这个畜生,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自己的父母不要!你怎么忍心让盼着你回来的爸妈再数着天数过日子,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哀恸,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景致抿紧了唇,看着母亲的眼神痛苦又哀伤,“妈……” “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狼心狗肺的儿子……”腾蛟哽咽着骂人。 景候拍了拍腾蛟的背,腾蛟扭头在景候的怀里哭了起来,景候低头看儿子,“她……是不是真的没有救了?” 景致缓缓点头,“我回国这段日子,寻了许多世界上在脑科、心脏科方面的权威人士,他们对苏恪的这种病例都无能为力,唯一的方法就是保持现状,至少能让她好好活着……” “她的病到底是怎么样的……”景候略沉吟了片刻,皱眉问儿子。 景致苦笑一声,“她的记忆只存在七天,七天后所有人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都是空白,就好像被人清空了……她的心脏在车祸中受了重创,不能受……刺激,尤其是……我……” 景候沉默了。 半响,景候叹了一声,与景致道,“景致,你别怪爸妈无情,当年苏恪那种性子确实不讨人喜欢,爸妈也没想到会造成如今……如今说再多的懊悔都于事无补,这件事既然与我和你妈也有关系,我与你妈也不会独善其身。我回头将我和你妈手里的资源都给你,你去联系,问一问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 景致抬头朝景候一笑,“谢谢爸……” 景候长长的叹气,“咱们景家一脉单传不能没有后,我和你妈瞒着你带你钱叔叔的女儿来与你相亲是我们不对,也请你体谅一下爸***苦心……” 这一次,景致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表示,只垂着头默不作声。 景候知道,儿子还是生了气。 他一早就知道这事不妥,单看儿子从美国回来后,手机里还存着苏恪的照片,就可以看出儿子对苏恪还没有忘情。 不过是心存侥幸,心存幻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景候知道,他不能再说什么了,不然这七年空白攒起来的那点父子之情怕会再度陷入空白。 一家三口在豪景都没吃好,这会儿更是无心晚饭。 景致跪在客厅,景候扶了哭的眼睛红肿的腾蛟回了房间,纵是这样,依然没能让景致回心转意,腾蛟几乎伤心欲绝。 回到房间就抱着丈夫哭诉,“景候,怎么办怎么办?儿子这一走可就真的不回来了!难道苏恪不死咱们儿子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回家了吗?” 这话,景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只好哄劝道,“不会的,他离开家这么久,现在不是也回来了吗?” “不一样,不一样……”腾蛟摇头,“他回来是为了苏恪,走也是为了苏恪,我有预感,我有当***预感,他这次走了真的不会回来了……” 说着,又抬眸看丈夫,“你说,当初我要是态度能软和一点,对苏恪的要求不那么高成全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些事?儿子不会离开家七年,苏恪不会出车祸,说不定……说不定我们连孙子都抱上了……” 景候心痛的看着妻子,“腾蛟,你不要这样!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你不能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 腾蛟没有说话,靠在丈夫怀里轻轻啜泣着,好半响,才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那点自尊心造的孽,我认!可他们苏家不能这么毁了我儿子……我儿子是无辜的……” 景候将妻子搂紧,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夫妻俩就这样靠着,直到腾蛟哭累了睡着,景候才将她抱上床,开门去了客厅。 景致还跪在原地,动也没动,听到关门声和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过来,景候摆了摆手,“起来吧,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样跪着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妈她……”景致声音沙哑如破锅,很是难听。 景候笑了,眼神却没有温度,“你还知道她是你妈?她放心尊严那样求你,你还是一定要走,又管她做什么?” “对不起……”景致垂下了头。 景候冷笑,“景致,你是要跟苏恪说完对不起,再对我们说对不起?你一走七年,七年前你妈是什么性子?七年后的如今她又是什么性子?她想你想的发疯,为你磨平了所有的棱角,你是她的全部,却要为一个女人将至亲父母抛弃,你想等我和你妈百年后在份上说你对不起,说你不是个好儿子,说你没有在我们活着的时候好好孝顺我们吗?” 景致的瞳孔猛的一缩,抬眸看向景候。 景候吐出一口气,声音里的尖锐淡了下来,“爸也不是逼你,不让苏家大小姐见到你有许多种方法,却不一定单单你去美国这一个!我们可以举家迁往你外公外婆的城市,在那里定居……回房去休息吧,把我的话好好想一想,我和你妈都上了年纪,没有多少个七年可以继续等了……” 215 我不愿意将就 景致听了父亲的建议,决定举家迁往外公外婆所在的城市。 苏澈得了消息,特意寻了时间帮景家人践行。 “为了舍妹的事劳动景伯父、景伯母大动干戈,是我们苏家的不是,我代妹妹赔罪,自罚三杯!” 苏澈在酒席上向来不沾酒,A城商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却为苏恪破了列,斟满了三大杯酒,杯杯一饮而尽。 景候与腾蛟对视一眼,两人因儿子点头答应不去美国的事心情很好,对苏澈的道歉也没有很排斥。 景候也斟了一杯酒,叹息道,“我们做父母的也多有不是,若不是当年一念之差……我们也有错,景伯父自罚一杯,也是向你们苏家赔罪!” 景候仰头喝了酒,还要再倒,被苏澈拦住,“景伯父,诚意到了就好。” 景候一笑,道了声,“好。” 几人分开落座,边吃边说一些以后发展的计划,苏澈表示力所能及的一定帮忙,景致笑着道谢。 一顿饭倒是吃的宾主尽欢,临走,景候对苏澈道,“到了S市,我会与岳父提苏大小姐的病情,动用手中的资源尽量找能为她看病的人,找到后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苏家。” 苏澈感激一笑,“多谢景伯父。” 景候拍了拍苏澈的肩膀,上了车。 景致站在车外,与苏澈对视一会儿,淡淡笑道,“帮我好好照顾她……” 苏澈点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喧哗街道,轻声道,“景致,忘了苏恪吧,也放过你自己,好好过你以后的日子……” 景致许久没出声,苏澈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拍了他的肩膀要替他开车门,却听景致声音极轻道,“苏澈,你有没有试过一种感觉,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你的生命里,从此,其他后来的人都变成了将就。你想要那个将就吗?” 苏澈一时无言。 景致淡淡的笑,眸底似在回忆似在缅怀,他听到他说,“我不愿意将就。” 苏澈心头一震,景致已开了车门上车。 车很快驶离,与众多车辆融合进拥挤的道路中,再分不清谁是谁。 …… 苏恪当晚就醒了,没有惊动任何人,掏出手机写了一大段东西悄悄发了出去。 听到开门声,又装作沉睡的样子,骗过了苏瑾容。 谁知,她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苏瑾容笑着喊她起床,她如往日那般起床,迷迷糊糊的去洗脸刷牙,张口叫了声瑾容,却又突然瞪圆了眼睛,紧紧闭上了嘴。 去医院做常规检查,韩医生笑着道,“身体很好,棒棒哒。” 苏瑾容脸上就漾满了笑意,挽着苏恪出了医院,与苏恪一起吃了午饭将苏恪送去了事务所才转回家。 苏恪突然变的很安静,虽然还是爱笑,说话却明显少了很多,再不会豪爽的拍桌叫嚣,安静的有些让人不适应。 庄可与宫九歌很是担心,私下问了苏瑾容,苏瑾容奇怪道,“没有啊,韩医生说我姐身体很好,没有什么事……对了……” 苏瑾容脸色一慎,将在豪景看到景致与一个女孩儿举止亲昵恰好被苏恪看到以至于晕厥的事说了,庄可与宫九歌脸色大变。 苏瑾容又道,“可是韩医生当晚做过检查,说吃药及时,并没有对心脏造成太大的负担,怎么会性情变这么多……” 宫九歌与庄可俱都莫名,那苏恪最近的异状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几人想清楚,苏恪突然好了,说话大大咧咧,高兴就大笑,不高兴就拍桌横眉冷对,她们熟悉的那个苏恪回来了。 宫九歌与庄可都松了一口气。 回头问苏恪这几天怎么回事时,苏恪皱了眉道,“我来大姨妈了啊,心里烦躁的很,可又懒得动,怎么了?” 宫九歌与庄可面面相觑。 她们还以为……还以为…… 苏恪咧嘴挑眉笑,“还以为什么?还以为我把你们给忘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却道,不是怕你把我们给忘了,是怕你把我们给想起来! 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离景致搬走已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一日,苏恪坐在阳台上,正盯着院子里的一处发呆,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翻墙而入的身影,高大的身子弯曲着,似乎想尽量减少存在感。 可谁让苏家的警备措施做的好,男人的脚刚一落地,布置在墙角的各处暗灯同时大亮,紧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示鸣声。 男人吓的一个踉跄,栽了个嘴吃泥,被闻声赶来的保安架着两支胳膊拖到了大亮的灯光下。 苏澈穿着睡衣出现在院子里,一脸冷色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苏家的男人,皱眉道,“苏子枫,你不是该在德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却是一直以研究苏恪为目标的被苏澈、苏瑾容视为洪水猛兽的疯子苏! 苏子枫呸呸吐了两口,丝毫不在意他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擦痕,挑着眉看苏澈,“我想我家小公主了,来看看她……”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苏澈看的紧皱眉头,朝保安使了个眼色,“先把他关起来,明天一早送去机场。” 两个保安应了一声,将苏子枫带走了。 苏子枫边走边往后看,叫嚷道,“苏澈,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我说了我能治好你妹妹!我还给她存着那颗心脏……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哎呀,你们别拽我,我自己走……” 苏澈揉了揉眉头,转过身要回去,余光却扫到二楼正注视着院子的苏恪,不由顿住脚步,抬头朝妹妹笑了笑,柔声问道,“苏恪,夜里风大,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大哥怎么还不去睡?外面是谁啊?”苏恪笑着趴在栏杆上,垂眸往下看。 苏澈避而不答,只笑道,“我就去睡了,你也快回屋去,仔细吹了冷风明天感冒。” 苏恪笑着应了,“好。” 看苏澈走进楼里,目光才往远处投去…… 那里,还能听见苏子枫不满的嘀咕声和两个保安无奈的劝说声。 216 酒会 几日后,宫家为宫家大小姐归国特意举办了一个酒会,邀请了A城不少企业的青年才俊及豪门贵妇小姐们。 这样的酒会一半是结交成功人士,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圈;一半却是各企业继承人、各豪门小姐挑选有益对象的聚会。 宫九歌与苏恪出现在宫家酒会现场时,宫羽起先很是惊喜了一下,可目光越过二人并没有发现她想象中的人来时,眸底便有几分失望,虽只是一闪而逝,却还是被察言观色的二人瞧了个仔细,苏恪当下就轻嗤笑了一声。 宫羽似没看到,笑着过来拉宫九歌的手,“九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今天这身礼服真好看,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合适的礼服,特意问了邱姨你的尺寸给你备了一套,一会儿你去我房间,我拿给你……” 宫九歌的礼服很简单,杏色一字肩绸裙掐腰而下,身上一点坠饰都没有,头发利落盘起,只在两鬓留了两缕大卷的发,衬托的脖颈长而白皙纤细,锁骨性感优雅,自有一股淡淡的清雅气质,不逊于场内任何一家豪门千金。 “邱姨?邱姨会知道九歌的尺寸?”苏恪斜睨了宫羽一眼,眉间似笑非笑,似在说你说谎也不找个靠谱的人来编排,差评! 宫羽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脸上的笑容却分毫未减,与苏恪道,“邱姨是九歌的亲妈,虽然做事有些不靠谱,但心里还是惦记九歌的,知道九歌要来参加酒会,特意做了几样九歌爱吃的菜……” “……”苏恪还想说什么,被宫九歌一个眼神拦了。 宫羽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宫九歌淡淡一笑,却只字不接她先前的话,只道,“宫大小姐不请我们进去吗?” 宫羽笑着让路,“瞧我,见你高兴就忘了这是门口,快进来……” 宫羽笑着带了两人到一处,亲自端了两杯酒递到两人面前,“你们先随意,我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宫九歌点了点头,宫羽笑着离去。 宫羽一转身,苏恪就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鸡尾酒后劲儿最大,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宫九歌笑,“说不定真的是随手……” 苏恪瞥宫九歌一眼,“你见过她随手做的哪一件事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宫九歌一怔,又笑了,“还真是没有。” 宫羽行事心思缜密,自幼做事就很有逻辑,凡事绝不做无用功,虽是优点却也是个很容易让熟悉的人发现的缺点。 比如此刻。 苏恪随意扫了眼用做酒会的大厅,布置很是豪华,中间甚至特意引了水弄了个温泉小喷泉,底下放了几尾鱼,远远瞧着,水雾缭绕,倒是个雅。 苏恪四处去看,眼尖的扫见几个宫羽的朋友与几个男人站在一堆不知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眼宫九歌的方向,与那几人说了什么,宫羽的朋友笑着说了几句什么,那些男人看过来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待价而沽的意味,苏恪看的一阵火大,狠狠的瞪了宫羽那几个朋友,那些人却只是轻蔑一笑。 苏恪气的冷哼一声,宫九歌笑着问,“怎么了?” 苏恪正要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娇俏的笑声,顺声看去,却看到宫徵笑的花枝乱颤,一身低胸礼服,胸口的波涛随着她的笑声上下起伏,很是壮观。 她对面的男人也笑着,轻声说着什么,逗的宫徵连笑不止,一双眼睛却在宫徵胸口流连忘返。 苏恪撇了撇嘴,别开视线,看到宴清笑着朝二人走了过来,忙伸手碰了碰宫九歌。 宫九歌也看到了宴清,笑了笑。 “九歌!”宴清很高兴,早先宫九歌在宫家生了那样大的一场气,她以为九歌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会儿看到宫九歌,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羞愧。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会来的……”宴清拉着宫九歌的手,笑着看了一遍,念叨,“瘦了,可不兴学外面那些小姐们,以瘦为美什么的,小心坏了身子……” 宫九歌听她唠叨了半响,笑着点头。 宴清兀自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去看宫九歌身边的苏恪,心情很好的打招呼,“苏小姐。” 苏恪笑着点头,“清姨。” 宴清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苏恪不解的去看宫九歌,宫九歌却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宴清便轻轻叹了一口气,“九歌,是我们宫家对不起你,清姨也不说让你原谅的话,你只记得有什么事回来找清姨,清姨能帮你的绝不袖手旁观。” 宫九歌笑了笑,没有说话。 宴清脸上的落寞便有显了几分。 苏恪想到什么,也不作声。 三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周围的笑声和轻言细语让这一片空气显的越发沉闷。 幸好这份沉闷不过一会儿便被赶来的宫羽打破。 宫羽笑着挽住了宴清的胳膊,“妈,柴姨刚还在找你,我一猜你准来与九歌说话了……” 宴清哦了一声,却没有动。 宫羽笑着又叫了声妈,宴清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宫九歌的手,转身走了。 宫羽目送宴清走出一段距离,才转回头与宫九歌说话,“九歌,听说你的事务所只有你们三个人?会不会很累?我前几日与我爸商量了一下,想邀请你去我们宫氏工作,帮我们管理公司财务这一块儿,薪酬你说了算,九歌,你……” “宫羽,你想干什么?”苏恪皱眉打断宫羽的话,直白道,“你让一个事务所的老板去给你们宫家打工?想什么呢?” 宫羽一怔,笑着对苏恪道,“自己创业固然好,可入不敷出的……” “你承认好就行了!”苏恪不等她把话说完,再次出声打断她。随即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小九儿,这里脂粉气太浓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我们回去吧。” 苏恪背着宫羽飞快的朝她眨了眨眼,宫九歌眸间有笑意,看了宫羽一眼,淡笑道,“我的事务所生意很好,养活我和我奶奶不是问题,谢谢宫大小姐关心。我们在酒会呆的时间应该超过十分钟了吧?不知道宫大小姐还有什么要求?” 217 深夜人影 说罢,朝宫羽点了点头,被苏恪拉着快步出了大厅。 酒店外面,一辆玛瑙黑的阿斯顿·马丁旁,一身灰色薄款风衣的男人立在车旁,正低头看腕上的手表,听到高跟鞋清脆的响声,忙抬起头,看到从酒店出来的两个女孩儿,俊美的五官漾开一抹笑,伸手开了车门,从里面捞了两件女款风衣,迎上去。 虽天已开始转热,到了晚上,凉气依然猛烈。 苏恪笑着道了谢,将衣服披在身上,与男人道,“这酒会太无聊了……” “顾清城……”看到男人,宫九歌忍不住眼中就漾满笑意,快走两步迎上他。 宫九歌笑了笑,亲手帮宫九歌披了风衣,半搂着她往阿斯顿·马丁走去,等到了车边,将两人都送上了车,替她们关了车门,自己也上了前座,发动车子驶离了酒店范围才道,“酒会一般都很无聊,所以你大哥也聪明的没有去。” 苏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送了苏恪回苏家,宫九歌坐到副驾驶座,顾清城才问她,“宫家人没有为难你吧?” 宫九歌笑,“有苏苏在,宫羽哪里敢?她一句话说不完就被苏苏截断了话头,偏又顾着身份要保持形象放不开脸面,哪里是苏苏的对手?” 顾清城也笑,“那我回头要好好谢谢苏大小姐帮我保驾护航了……” 宫九歌娇嗔的斜了他一眼,顾清城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宫九歌笑着点头,将头缓缓靠在顾清城肩膀上,道,“好。” 顾清城不再说话,小心的开着车,车内虽安静,却有种说不出的气氛在发酵。 …… 等宴清应付完柴玉芳,转回来再找宫九歌说话时,却是满大厅都找不到人了,再听宫羽与她说宫九歌已经走了时,脸上掩不住的失落。 宫羽看的皱眉,笑着将宴清扶到房间休息,安慰道,“妈,九歌有自己的事要忙,她那么大的事务所全靠她一个人打理,也很忙的,今天能抽出时间来参加酒会,已经很给咱们宫家面子了,就是可惜邱姨一直在忙,都没有机会让她们母女见一面。” 说着,又道,“九歌也是,怎么提也不提见邱姨的话?邱姨再有错,总归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么不管不顾的,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这怎么能怪九歌?”宴清摇头,叹了一口气,为宫九歌说话,“是你邱姨做错了事,她不拿九歌当自己的孩子看,那样对九歌,又怎么能怪九歌对她不好?唉……九歌能做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我早就知道她变换首饰去赌博,只想着她手里没钱了自己就不赌了,谁知道她……还有你妹妹……唉,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妹妹跟你一样去出国留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犯下这么大的错……” “妈,邱姨的赌瘾早先就有,赌瘾一犯可不就像毒瘾一样难缠!即使没有妹妹,邱姨那样的人也多的是人想通过她粘上我们宫家!妹妹年纪还小,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做下了错事,她自己也认识到了错误,九歌这样赶尽杀绝确实让人有些寒心……”宫羽很是无奈的样子。 宴清拍了拍宫羽的手,“这也不是九歌的错,咱们做错了事自然要接受惩罚。” 说着,轻笑了一声,“这顾清城倒是真心待九歌的,比那个盛一鸣强了不少……” 宫羽抿紧了唇,又笑道,“妈,九歌那个事务所也赚不了多少钱,不如让她来咱们公司帮忙,薪酬随便她开,你觉得怎么样?” “来咱们公司?”宴清一怔,旋即摇头,“不用,九歌现在这样挺好,不受拘束挺好的,没必要让她来帮咱们家打工……” 那孩子被他们宫家伤透了心,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哪里肯回来? 再说,她也不想让那孩子一辈子都被人贴着宫家下人的标签。 宴清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啊,看在你们一起出生,从小到大的情分上,多照拂九歌,咱们宫家对不起她,小徵做了许多错事……” 宫羽笑着应了。 宴清眼睛里便有了笑意。 …… 酒会顺利结束,宫羽结识了不少A城的商业人士,平时偶尔聚个餐,举办个活动,慢慢打入A城上层交际圈,在宫氏也慢慢站稳了脚跟。 宫徵纵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在宫阙面前吱声,在宴清面前更是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搏她开心,宴清高兴了便会带着她一起出去逛街买东西,这也是宫徵最开心的时候。 这一天,宫徵哄的宴清高兴,母女俩逛了一下午,买了许多东西,宫徵累的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睡到半夜口渴的厉害,迷迷糊糊的起来去楼下厨房倒水喝,路过宫羽的房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间或听到几个字眼,“滚……不可能……胡说……” 宫徵的睡意瞬间没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偷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她正纳闷,忽然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忙跑回了自己房间,迅速闪进去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一个瘦小的人影从门前经过,宫徵透过门缝瞧的清楚,那人影走去了邱宝怡的房间,她转了转眼珠,搞不清楚大半夜的邱宝怡去宫羽房间做什么?两个人还吵了起来…… 要知道,从小到大,邱宝怡疼爱宫羽的程度可远远超过了宫九歌,就是对她这个来路不明的二小姐也比对亲生的宫九歌要好上不少。如今竟然与宫羽吵起了架?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宫徵心里疑惑,还想下楼去倒水喝,门开了一条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门关住,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宫羽的房门果然打开了,在走廊里走了个来回,听脚步声好像是往宴清与宫阙的房间走了,又在她的房间门口停留了片刻,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 宫徵蹙眉,想不明白,两个人说什么了,宫羽这么小心谨慎? 218 挑衅 苏恪在宫家酒会上护了宫九歌,特意讨了庄可的赏,三人寻了一个周末,丢开了手中的工作,一起去shopping,逛累了就去了苏恪推荐的一家小店喝下午茶。 小店不大,布置却很清新,处处透着灵气活力,又放着舒缓的音乐,宫九歌与庄可很是惊讶附近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苏恪得意道,“是我和瑾容来这边逛街时发现的,本来是太累了,随便寻的落脚处,谁知道进来一看……” 庄可与宫九歌对视一眼,都笑了。 苏恪眉间的得意就更明显,“我就知道你们也喜欢,他们家的小蛋糕也很好吃,还有一些小茶点,明明跟我家酒店里的样子差不多,但吃到嘴里就是特别好吃……” 说着,就抬手打了个响指叫人来点餐。 却不想回头正看见推门而入的一群人,脸上的好颜色顿时没有了。 宫九歌也看到了那几人,轻叫了苏恪一声,苏恪回头,嘟囔一声,“真倒霉,怎么最近老碰见这群人,阴魂不散……” 庄可疑惑的看两人,宫九歌小声道,“是宫羽的朋友,先前在宴老的寿宴和宫家的酒会上都有点不愉快。” 闻言,庄可蹙了蹙眉,“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要换?这里是我们先来的!要走也是她们走!”苏恪轻哼一声,回头再叫服务员,服务员笑着应声朝三人走来,却到半路被那群人拦住,“我要一杯冰咖啡,你们几个喝什么?” 其他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服务员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歉意的看着苏恪三人。 店里小,服务员就两个,一个正在帮另外一桌客人点餐,看到这种情形也有点无奈。 苏恪火大,就要站起来与她们理论,被宫九歌与庄可拦住,“公共场合,跟她们置什么气?她们不要脸面,你难道也想学她们?” 苏恪瞪了两人一眼,却是不再出声了。 不一会儿,从店内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头金发,五官清秀,未语先带笑,身形高挑,一身利落运动装,笑模样的走过来,“几位小姐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说着,斜了那几个女人一眼,神秘道,“今天流年不利,少不得要给三位姐姐打个八折,免得以后三位姐姐不上门捧场……” 苏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他说的那几个女人瘟神一样,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与那少年正儿八经的杀了一会儿价,到最后骗了三张永久八折的优惠卡,少年一脸痛心,“少赚好多钱,我们小本经营……” 苏恪一眼瞥过去,“你这一身运动装是纯手工订制的吧?面料嘛应该是……” 少年哎呀一声,一副怎么被你看穿的模样,自带的逗趣模样让周围几桌客人都笑了起来。 宫九歌与庄可相视而笑。 可显然的,她们想息事宁人,有些人偏觉得她们怕了,特特寻上门来闹事。 “宫九歌,你们也逛街,真巧……” 一个女人自来熟的坐到了宫九歌身边空着的位置上,笑道。 三人同时皱眉。 苏恪想说话,被庄可拦了。 宫九歌眉眼疏淡,看着那女人,开口问道,“这位小姐,你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你那天在寿宴上可是出尽了风头,金龟婿在侧……”女人一笑,凑近了宫九歌,眨了眨眼,道,“我就是想来问一问宫小姐,你一个下人的女儿又不是长的倾国倾城美若天仙究竟是怎么勾搭上顾氏集团的顾少的?” 她话音甫落,几个女人已纷纷走到了几人身边,一致点头,其中一个一边笑一边轻蔑的看宫九歌,“宫小姐,传授一下经验,说一说你是怎么把我们这些豪门千金给比下去的?顾少看上了你哪一点?不是外貌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的才女,那顾少看上的……” 她的目光放肆的在宫九歌胸前和下身扫了一遍,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笑道,“宫小姐的身材也不怎么样嘛……” 宫九歌目光泛凉,庄可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苏恪气的咬牙。 又有另外一个人娇笑,“对了,我刚回国,前几天听说一件事,说宫小姐原先是鼎盛实业的盛少的女朋友,听说你们两个人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后来盛少为什么把宫小姐给甩了,转头与宫氏的二小姐订了婚?” 另外几人附和点头,又说了几桩事,自然没放过宫九歌被亲生母亲差点卖入天上人间的丑事。 几人骂人不带脏字,却各种脏水都往宫九歌身上泼…… 苏恪气的端起服务员送来的咖啡一股脑全泼在了几人身上,几个千金大小姐失声尖叫,有一人还要扬手打苏恪,被宫九歌与庄可同时伸手抓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使力将人丢开,那小姐惊叫一声抓着身边两人往后踉跄倒去,后面的三个人忙伸手去扶,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店内的人纷纷看过来,几人的脸涨的通红,站稳了身子就骂苏恪没教养。 这一次,宫九歌没有保持沉默,她冷眼看着那个开口骂人的小姐,嗤笑道,“几位小姐对只见过两面的人明嘲暗讽,刻意贬低他人的风评,这就是豪门世家的家教?可真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涨见识!” 那小姐一怔,还要还嘴,宫九歌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们想去巴结靠近顾少就用你们自己的手段去争取,跑来嘲讽我是想做什么?让我知难而退给你们腾位置?诚如你们所说,我一个下人的女儿何德何能居然能得顾少的青睐,自然是要抱紧大腿不松手!” 一群人面面相觑。 宫九歌却笑着道,“所以,你们也不用冷嘲热讽,除非顾清城先放手,否则我是绝不会放开这块几百克拉的超级大钻石王老五的!” 苏恪抿了抿嘴,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已是骨碌碌的转了起来,眸底显见有了笑意。 庄可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宫九歌说罢,对苏恪与庄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吧,下次有机会再来喝下午茶。” “好心情都被败坏了,谁还有心情喝下午茶。”虽说着这样的话,但谁都能听出苏恪声音里的笑意。 几个女人面面相视,有人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被苏恪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凑过去,“我知道你嫉妒我们家小九儿,不过再嫉妒也不能来找我们家小九儿的麻烦,否则……” 她压低声音在女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女人的瞳孔瞬间就缩了一缩,骇然的瞪着苏恪和苏恪身边的宫九歌。 小店的门再度被人打开,苏恪一眼扫到来人,欢喜的打招呼,“顾清城,这里……” 219 无题 顾清城顺着声音看过来,眸底的笑意在看到宫九歌三人被几个身着光鲜一脸不善的女人围在中间时敛起,眉峰清冷,眉眼疏淡,微薄的红唇轻抿出一道高冷的弧度,迈着修长的双腿缓缓走过来。 几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低声道,“顾、顾少……” “怎、怎么办?” 几人随着顾清城的逼近后退,等顾清城在三人桌前站定,几人已完全退到了一边,两个胆大的笑着与顾清城打招呼,“顾少,好巧……” 顾清城淡淡扫了几人一眼,眸光清冷没有温度,当下就有人抽凉气。 待顾清城变脸似的柔情蜜意的看宫九歌时,几个女人几乎崩溃。那样高高在上的顾清城竟然……竟然…… “九歌,你没事吧?” 几人脸上如天打雷劈的表情让宫九歌哭笑不得,她好笑的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顾清城,有事的是那一群。 顾清城却凑近亲了宫九歌的唇一下,伸手拎起放在里面的大大小小的纸袋子,站直身子微弯了腰与宫九歌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歇息。” 宫九歌点了点头。 庄可与苏恪见状,分担了一些纸袋子,转身要往小店门口走。 走出几步,顾清城停住脚步,面色清冷的对那几个小姐道,“诸位小姐或小姐的家人对我们家九歌有看不顺眼的, 尽管来找我,却不许再来骚扰我的女朋友,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说,几位小姐更不敢问。 看着顾清城护着宫九歌离开小店,几人心里都在冒酸水,又惊又怒,又懊恼又嫉妒,却没一个人敢跟顾清城叫板。 问他为什么喜欢一个下人的女儿,不喜欢她们这些豪门千金? 别说笑了,她们家那点钱,说不定顾少压根就看不到眼里。 这样一个集才华与外貌为一体的男人,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清楚的很,哪里有她们插嘴置喙的份? 更何况,几人都被顾清城最后那个没说出口的威胁吓住了,前有顾少一怒为红颜害的鼎盛股票跌停,产业缩水的可怕,她们这些后来的又哪里敢当着顾清城的面放肆?! 几个女人眼睁睁的看着顾清城握着宫九歌的手,牵着她出了小店,走向不远处的阿斯顿·马丁。 一个服务生哎呀一声,对金发少年道,“boss,他们没有结账!” 金发少年摸着下巴,看着走远的男人勾了勾唇角。听到服务生的话,瞥了那几个女人一眼,笑道,“自然找那些罪魁祸首要钱。” “凭什么要我们掏钱?” 几人正是不忿,忽听到少年与服务生的对话,一个小姐皱眉怒声道。 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朝服务生摆了摆手,“把账单多打印几分,每家小姐家里都送一份……” 看着几个女人愠怒的脸,金发少年笑的很是邪恶,“附带一份账单说明书。” 几个女人瞬间瞠目。 服务生会心一笑,应了声,“是,boss。” 几个女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再也没了坐下来喝咖啡歇息的心思,纷纷拿了自己的纸袋,提包走人,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咬着牙把账单结了。 从小店出来,几位小姐分道扬镳,其中一位小姐打电话给宫羽,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愤愤道,“气死了,你说顾少眼睛是不是有问题?那么多豪门千金、名门千金排着队等他,他却不管不顾的看上一个要脸蛋没脸蛋要才华没才华的女人?要我说,那宫九歌连宫羽你一个手指头都不及!真是搞不明白顾少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电话那头沉默无语,小姐兀自说了许多发泄的话,见电话里一直没人说话,不由皱眉,疑惑的唤了声,“宫羽?” 宫羽笑了一笑,声音清脆悦耳,“美娜,这些本事我们宫家的事,让你们跟着受委屈了,真是抱歉。你帮我转告大家,有空我请大家出去聚一聚,地点大家选。” 名叫美娜的小姐轻笑,“知道了,说来也是我们没沉住气看不惯她一个下人的女儿处处摆小姐的谱,与你有什么干系……” 宫羽笑着听了,又与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宫徵问什么事,宫羽笑着说她几个朋友与九歌有点言语冲突,顾清城就跑来帮宫九歌说话,她的朋友很是生气,她开解了几句。 宫徵撇了撇嘴,“宫九歌惯会装清高,肯定是……” “小徵!”宫徵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宴清冷声打断,宫徵看了面带薄怒的宴清一眼,不敢再说什么,垂下头去。 宴清叹了一口气,与宫羽道,“小羽,你回头与你那些朋友好好解释一下,九歌是个好孩子,可别……” “妈,瞧您!我与九歌自小一起长大,她的秉性我还不清楚吗?”宫羽笑着宽慰宴清,“妈放心,我已经约了那些小姐一起聚一下,到时我自会把事情解释清楚的。” 宴清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女儿的手,“这样好,这样好,免得她们把九歌的名声传坏了……” 宫羽就笑着点头,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宴清碟子里,催促宴清吃。 宫徵看的一脸郁闷。 邱宝怡笑着端了一个煲汤的砂锅出来,笑着将砂锅放在竹垫上,对宫羽道,“大小姐,这是你最爱喝的……” 她边说便伸手去拿宫羽的汤碗,想给宫羽盛一碗,宫羽却轻巧的将碗挪开,邱宝怡落了空,话戛然而止,脸上也露出几分委屈,“大小姐……” 宫羽抬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邱姨,我今天不想喝汤,谢谢……” 邱宝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扭头去看宴清,宴清朝她摇了摇头,“大小姐不想喝就端下去你们分着喝了吧。” “可是……”她不舍得。 她从一大早就开始熬上了,耗了许多时间,花了许多功夫,怎么能让那些下人糟蹋了? 宫徵在一旁笑,“邱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非要姐姐喝汤的样子?” 220 宫徵的困惑 宫羽看了宫徵一眼,斜了邱宝怡一眼。 邱宝怡脸色一凛,知道自己逾越了,忙陪笑道,“我这就端下去倒了,明天再给大小姐煲汤喝……” 宴清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见邱宝怡已快手快脚的将东西端走了,不由无奈道,“这个宝怡,花了这么多功夫熬出来的汤,倒了多可惜……” 宫徵飞快的梭了宫羽一眼,她对邱宝怡大半夜跑到宫羽房间争吵的事一直记挂在心,此刻见宫羽面色如常,心下疑惑,却又不敢表现在面上,遂笑着附和宴清的话,“是啊,有些可惜……” 宫羽就笑,“你想喝还不容易,让邱姨再端回来就是了。” 说罢,起身就要去喊邱宝怡。 宫徵忙哎呀一声,去拉宫羽,“姐,我吃饱了,可再喝不下汤了……” 宫羽顺势坐下,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不是从去年就一直叫嚷想去滑雪吗?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和妈一起去瑞士……” 宫徵一喜,“姐,真的?” 宫羽嗔怒的瞪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姐姐最好了!”宫徵笑呵呵的凑过去,搂着宫羽的胳膊轻轻晃着。 宫羽顿了一下,才笑着拍了拍宫徵的头。 宴清笑看两个女儿亲热的模样,眸间满是慈爱的笑意。 …… 一家人安静的吃完了饭,宫羽去宫阙的书房熟悉公司的一些事务,宫徵陪宴清在客厅看电视,宴清觉得无聊,就喊了邱宝怡和另外一个老妈子一起摸牌。 摸了一会儿,宫阙从外面应酬回来,天也将黑,宴清推了牌去接宫阙的外套,又吩咐邱宝怡去煮一些醒酒汤来,自扶着宫阙上楼。 邱宝怡送了醒酒汤到二楼,宴清接了让邱宝怡去休息,邱宝怡应了,看了眼尽头的书房,想了想,下楼准备了几样小点心和一壶茶端上二楼,走到尽头敲开了书房的门,“大小姐,我给你送些茶点……” 房间内很是安静,不一会儿,传来宫羽的声音,“进来吧。” 邱宝怡高兴的嗳了一声, 推门而入。 宫徵在楼下瞧的分明,转了转眼珠,快步上了楼,回到房间换了柔软的拖鞋,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书房,屏住呼吸去听里面的动静。 “大小姐,我真的……”邱宝怡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宫羽冷冷打断,“邱姨,我们宫家养你们一家几十年,不是让你恩将仇报的?你说的话我就当从没有听到过,你走吧。” 邱宝怡的声音显出几分惊慌,哀求道,“大小姐……” 宫羽的声音稍缓和,似轻声叹了口气,“邱姨,我自会去查清事情真相,在此之前,你闭紧嘴巴,不管什么人都不许说!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邱宝怡立刻高兴起来,压低声音与宫羽说着,“……” 声音太小,宫徵只听到宫羽回应的嗯嗯声,压根听不清楚邱宝怡那一连串的嗡嗡声说的是什么,不由蹙眉,想更靠近了去听,却耳尖的听到隔壁宫阙与宴清的房间有动静,忙飞快的小碎步回了自己房间,虚虚将房门掩上。 宴清开门,正看到邱宝怡从书房出来,眉间就是一蹙。 宫阙的书房除了他本人与宫羽,就是宴清也很少进去,邱宝怡怎么…… 邱宝怡看到宴清,脸上挤出一个笑,“太太……” 宴清点了点头,去看宫羽。 宫羽略蹙眉头,轻叹一声,“宝怡寻我说九歌的事,说她是着了人的道不是真心想把九歌卖去天上人间的,想让我从中说和让九歌不要再恨她……” 邱宝怡忙 点头。 宴清一听,心中就是一软,看了邱宝怡一眼,也是一叹,“你啊,当时干什么去了?居然给九歌喝那么多安眠药水,你……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是好?” 说罢,去看宫羽,“别让她惦记九歌了,她不念着九歌,九歌还能过几天好日子,她找九歌没一桩好事!” 说完,蹙眉看了邱宝怡一眼,转身下了楼。 邱宝怡脸色惶惶的看宫羽,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低声道,“吓……吓死我了。” 宫羽淡淡的斜了她一眼,邱宝怡忙露出笑容。 宫羽也不再说话,转身回了书房,当着邱宝怡的面关上了门。 邱宝怡诶了一声,半响,泄气的转回自己房间。 宫徵看到邱宝怡回了自己房间,心中的好奇和疑惑越发膨胀。 …… 另一边,顾清城开车将几人带去了不远的一处会所,要了一个包间,苏恪舒服的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不松手。 庄可笑着倒了开水递给她一杯,扭头想给宫九歌一杯的,却发现有人比她手脚快一步端了水给宫九歌,不由会心一笑。 苏恪瞧见,也挑眉笑,“顾清城,你今天来的可真及时,那几个女人的脸色真是太精彩了,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宫羽告状……” 顾清城清隽的眉宇微微皱起,扭头看苏恪,“宫羽?” “可不是,那几个女人都是宫羽的朋友,一看就是一个模型烙出来的绿茶婊!”苏恪砸吧砸吧嘴,催顾清城,“顾大少,我可是为了保护你女朋友费了不少口舌,咖啡茶点都没得吃,今天这顿晚饭……” 顾清城笑,“我请。” 苏恪眉开眼笑,朝顾清城打了个响指,“上道。” 庄可摇头,与宫九歌对视一眼,齐齐露出笑容。 不过一会儿,庄可便笑不出来了。 宴少陵来了。 门甫一打开,就听到他一场串的碎碎念,“老大,虽然我叫你一声老大,那是因为你年龄比我大,但你也不能真的拿我当小弟一样使唤啊?我这双腿可是打定主意要给我们家庄可跑……腿……的。” 宴少陵蓦地舌头发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与苏恪并肩坐在沙发上的庄可,滑稽的张着嘴,说不出话。双手还拎着两个古色古香的大食盒,却是翠竹轩常送饭来用的那两个。 顾清城起身去接了他手中的食盒,清声道,“你这不算为我跑腿。” 宴少陵猛的咳嗽起来,转过身夺过顾清城手中的另一个食盒,开始往外端菜,一道道一碟碟全是庄可喜欢吃的。 221 你脑子有问题啊 顾清城淡淡斜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的眼珠子乱看就是不去看顾清城。 顾清城的唇翘了翘,回头对宫九歌三人道,“知道你们喜欢吃翠竹轩的菜,就让少陵去跑了一趟,来趁热吃……” 苏恪笑嘻嘻的凑过来,瞧见一桌子的好菜,眨了眨眼,去看宴少陵,“宴少陵,你点的怎么都是可可喜欢吃的?” 宴少陵嘴角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他能说老大没说清楚是请她们三位姑奶奶吃饭,他以为是老大自己吃,就特意点了庄可喜欢吃的菜,想在老大眼前炫耀炫耀,他如今也是知道心上人喜好的人了。 可谁知道…… 宴少陵眼神哀怨的看了顾清城一眼,顾清城正低头将三杯鸡夹给宫九歌,不由气馁,磨了磨牙,老大可真够黑的,不就是他追宫九歌的时候他没投赞成票吗? 想想又不对,自己想追庄可,老大也没投赞成票啊? 想着,就去看宫九歌,“大嫂……” 宫九歌入口的鸡肉一下子哽住,顾清城伸手轻拍抚她的背,端了烟灰缸到她嘴边,宫九歌轻咳几声将鸡肉吐了出来,顾清城又拿纸帮她擦嘴,端水给她漱口,动作流畅不矫作,仿佛平日做了千百次一样。 宫九歌舒缓了,一双手轻拍胸口,扬眸对顾清城笑,顾清城也笑,只眉宇间那抹紧蹙飞快的舒展了。 宴少陵张着嘴看两人无声秀恩爱,再侧眸去看苏恪与庄可,苏恪眼睛亮晶晶的,庄可亦是满脸笑意,温和的看着两人。 他这厢还没回神,顾清城淡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宴少陵忙陪笑,“老大,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苏恪吱吱的笑。 宴少陵可怜巴巴的去看庄可,庄可却已垂下头正吃着面前的一道菜。 宴少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追妻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几人从会所出来,顾清城开车送苏恪回苏家,宴少陵默默的跟在后面护航。 路过超市,苏恪叫停,拉着宫九歌与庄可去里面买了一袋零食,说是答应捎给苏瑾容的。车再度上路,却没人发现,两辆车后尾随了一辆车。 曹一诺从超市出来,奇怪的看了一眼,觉得追苏恪她们的那辆车的主人很眼熟,努力想了一下,蓦地蹙起了眉头,将拎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塞给身后的妇人,边跑边道,“妈,我朋友好像被坏人跟踪了,我去看看……” 那妇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只瞧见女儿将车倒出,飞快的追了上去。不由苦笑,“这孩子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一个因为有宴少陵殿后,没有注意后面的车辆;一个因为庄可没搭理他而心思重重没留意被人跟踪了。 几辆车一路上了高速,在苏家大院前停下,苏恪拎着东西下了车与两个好友道别,又谢了顾清城送她回来,才转回家,丝毫不知被人跟踪的事。 顾清城开车原路返回,朝西山居的方向而去,宴少陵继续跟在后面。 这一次,跟踪的车没有走,绕着苏家大院转了几圈,引着曹一诺进了一条巷子,好进不好出。 从车上走下一个俊美异常的男人,却是苏子枫。 苏子枫敲开曹一诺的玻璃,问曹一诺,“你为什么跟着我?” 曹一诺蹙眉,“是谁先跟踪谁?你恶人先告状就有理了?明明是你先跟踪苏恪,我不过是跟来看你想干什么,免得苏恪被你……” 苏子枫看傻子一样看曹一诺,“曹小姐,你脑子有问题啊……宫九歌是你的情敌,苏恪是你情敌的朋友,你跟来想保护情敌的朋友?” “关你什么事?”曹一诺冷眸瞪向男人,怒声道。 苏子枫将曹一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突然露出笑容,“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明明喜欢顾清城,却看不得别人欺负宫九歌……” “关你什么事?”曹一诺眉头紧蹙,瞪着男人。 苏子枫笑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色泽光亮形状漂亮,一双眼睛更是看稀有动物一样看曹一诺,“曹小姐,你为什么喜欢顾清城?顾清城明明不喜欢你……” “关你什么事!”曹一诺怒了,这男人转会挑她的伤疤揭开撒盐,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调查自己? 曹一诺就要说什么,眼前却一黑,头上就被人重重敲了两下,曹一诺一贯的好脾气此刻全没了,伸手就去抓男人的手,却不想男人滑不溜秋的,三挡两避硬是从她密不透风的擒拿手下逃了! 曹一诺心头的不服立刻涌了上来,伸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不及关车门,抬脚就朝男人的下盘扫去! 苏子枫笑呵呵的看着她发火,高大的身子灵活的跳来躲去,曹一诺愣是沾不了他的身,反累了自己一身汗。 见她停下,苏子枫就会溜过来,在她头上敲一敲,曹一诺怒不可遏,追着他不放,两人在巷子里飞上跳下,很是热闹。 最后,曹一诺实在累的不行,依靠在车门上不再动了。 苏子枫瞧她半响没动静,就又摸过来敲她的头,这次还说了句话,“你的脑壳有问题啊……” “你的脑壳才有问题,你全家的脑壳都有问题!”曹一诺破口大骂! 苏子枫盯着她红艳艳的脸蛋,悠悠的回了句,“我是孤儿,被亲生父母当妖怪给丢了……” 曹一诺一怔,抬眸去看他。 苏子枫笑了笑,“我是妖怪……” 曹一诺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长的这么好看,确实挺像妖怪的!你亲生父母肯定长的很丑,所以才说你是妖怪!” “不是。”苏子枫摇着头走近曹一诺,曹一诺防备的看着他的手。 这一次,苏子枫没有去敲她的脑袋,而是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你看我的眼睛……” 曹一诺不明所以,“什么……” 下一刻,瞳孔蓦然一缩,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映出男人一蓝一黑两种颜色的瞳仁。 222 百分之三十的几率 “你……”曹一诺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一双两色的瞳仁,“你的眼睛是两种颜色……” 苏子枫垂下眼眸,片刻后再抬起,却是一色的黑色瞳仁,引的曹一诺轻轻惊呼一声,抓住他的衣领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苏子枫被拽的一个踉跄,伸手扶住车身顺着曹一诺的意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更近的凑到曹一诺眼前。 曹一诺瞪着他那双恢复城黑色的眼睛,眸子里满是讶然,“怎么会……” 苏子枫笑了笑,“我是妖怪……” 曹一诺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他的目光就有些复杂,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同情,亦或是愤怒。 苏子枫看的一愣,确认她眼中确实有生气的影子时,眼睛里陡然有了光彩,那左边的眼睛蓦地就变了颜色,如水洗过的碧空水蓝水蓝的颜色,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曹一诺伸手想去碰,到半路又突然收回,缓缓松开了苏子枫,皱着眉道,“你父母没有眼光,你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会是妖怪!” 这话不像是安慰人的,而是带了几分强制性的命令的味道。 苏子枫眼中的光亮却越发耀眼。 看在曹一诺眼睛却是: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却被父母嫌弃是妖怪,再加上那一只蓝色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难怪被人说了两句好话就这么高兴。 曹一诺觉得男人活的不容易,再开口说话声音便没有了适才的冷硬,“你为什么跟踪苏恪?” 苏子枫站直身子,斜靠在车上,笑着道,“她是我的小公主,我要救她!” 曹一诺皱眉,将苏子枫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是苏恪的男朋友?” 苏恪没有男朋友吧?她那种病能找男朋友吗? 苏子枫看她一眼,摇头,“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曹一诺恍然,说了苏恪的病状,问道,“都是真的?” 苏子枫想了想,朝曹一诺点了点头,“是真的。她的病一半是我治好的,就是现在她这种状态,我想治另外一半,苏家人不让,每次见了我都会把我驱赶回国……” 声音里有几分委屈。 曹一诺讶然,“为什么不让你继续治了?能让苏恪平安健康的活着不是比现在更好吗?” 苏子枫的目光游移到一旁,半响,才吐出一句话,“因为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曹一诺愕然。 苏子枫又忙解释,“我是这方面的权威,除了我没有人敢动这样的手术,别说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就是只有百分之十,我也能把人救活,可他们就是不愿意赌……” 曹一诺无语的看着苏子枫,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他还好意思说人家不愿意去赌?!那是人命,嗜妹成狂的苏澈又怎么答应拿苏恪的命去赌?! 苏子枫瞧见曹一诺的表情,止住未完的话,叹了一口气,“你也不相信我……” “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一般人都不会接受,更何况是苏家那样的人家,赌赢了苏恪的生活不见得比现在好多少,但赌输了……”曹一诺淡淡一笑,看向苏子枫,“苏恪就会没命!苏澈不是不想赌,他是不敢赌!” 她看苏子枫还想说什么,便笑道,“谁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去死……” 苏子枫愣了愣,抿了抿好看的唇,没再说话。 两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曹一诺先动作,打开了车门,“我回去了,以后不要再跟踪苏恪了,苏家人既然不愿意让你再接触苏恪,你不用再浪费心思了。” 说完,朝苏子枫点了点头,兀自上了车。 苏子枫盯着车窗内曹一诺的侧脸,看了几眼,缓步退开,也回了自己的车上,将车倒出小巷口,让曹一诺可以将车倒出来。 曹一诺顺利的从巷子里将车开出来,按了按喇叭,正要开车离去,却瞧见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一辆军绿色军用吉普停在路边,正是她前去的方向。 军中的车?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正疑惑,后座的车门忽然被人打开,走出来一身飒爽军装的人,曹一诺眉头一皱,她怎么来了? 不等她想完,后面的苏子枫也下了车,走到了她的车外面,俯身看她。 曹一诺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军装女人已笑着走了过来,“一诺。” “沙姨。”曹一诺浅笑着向女人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却是沙萃。 沙萃笑着握了她的手,亲热道,“我刚从外面回来,有事来市里,听说你在附近,就来等你,想和你说会儿话。” 说着,眸光一斜,扫了苏子枫一眼,眸中厉色一闪而逝,笑着与曹一诺道,“这位……是你朋友?” 曹一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苏子枫,淡淡一笑,“苏澈的朋友,苏恪的主治大夫。” 沙萃了然颔首,朝苏子枫点了点头。 苏子枫也点了点头。 沙萃便不再管苏子枫,拉着曹一诺往军车走,“走,半年没见你,阿姨真是想的紧,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不如去我家吧?我在市里租了间小公寓,我妈昨天刚过来,沙姨去坐坐陪我妈说会儿话也好。”曹一诺笑道。 沙萃脚步微顿,笑着拒绝,“算了,我见你是顺路,再去麻烦你妈妈就不好了。再说,我这身衣服也不适合上门叨扰……” 见她坚持,曹一诺不再相让,却停下了脚步,笑道,“沙姨,您先走,我开车跟着,免得一会儿送走了您我还要倒回来找我的车。” 曹一诺指了指自己的车。 沙萃就笑,“倒是我心急了。” 说罢,松开曹一诺的手,让她开车跟着自己的车,又看了眼站在原地没走的苏子枫,才转回自己的车上,吩咐司机开车。 曹一诺蹙紧了眉,走到自己的汽车旁边,与苏子枫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干傻事了,即使我今天不阻止你,也会有苏家的人阻止你。苏澈那么精明的人,明知道你觊觎他妹妹,又怎会让你那么轻易的跟上她?” 说罢,矮身进了车。 苏子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闷声看着曹一诺开车离去。 223章 她想干什么? 曹一诺一路跟着沙萃,开了小半个小时,军用吉普停在一处雅致的四合院前。 沙萃先下了车,等曹一诺下了车走过来,便笑着道,“这是你顾叔叔的一个朋友开的私房菜馆,做的饭菜倒是不错,一般只招待熟客,顾清城最喜欢来吃,沙姨带你来认认路,以后你可以跟顾清城一起来……” 曹一诺笑笑,没回话。 心道,你儿子跟宫九歌正柔情蜜意,就算是一碗辣椒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滋味儿,哪里还需要特意寻喜欢的菜肴。 沙萃带曹一诺来的,正是先前顾清城带宫九歌来过的私房菜馆,张叔与雪姨夫妻退伍后开的,平日确实只做熟人的生意,一天八桌客,多了不接待,却因为菜好味道好吸引了不少人慕名而来,却都不得其门而入。 见沙萃热络的带着一个姑娘来四合院,张叔与雪姨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 雪姨笑着迎出来,“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们这指导工作?” “刚实战结束,我带顾清城的女朋友来给你们看看,顺便让她尝尝你们的手艺……”沙萃与雪姨淡声说着,看向曹一诺时,脸上却带着笑,“这是雪绒,你叫雪姨。” 雪姨面色一僵,侧眸去看张叔,张叔一脸愕然。 曹一诺微微蹙眉,对沙萃那句顾清城的女朋友,只觉嘲讽,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大方的与雪姨打招呼,“雪姨好,我是曹一诺。” 雪姨笑道,“曹小姐好。” 沙萃扫了张叔一眼,叫道,“张生,把你家的好菜多做几道,我今天招待我未来……” 曹一诺眸底一沉,怕沙萃说出未来儿媳妇之类的可笑话,忙笑着上前一步去扶了沙萃的胳膊,笑道,“沙姨,我能自己点菜吗?” 说完,又去看雪姨,眸间便有几分歉意。 雪姨有些讶然,觉得这姑娘怕是不怎么认同沙萃的话,面上的笑便多了几分真,笑着说,“能,曹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说。” “麻烦雪姨了。”曹一诺笑。 沙萃拍了拍曹一诺的手,看了雪姨与张叔一眼,让曹一诺选了房间,拉着她兀自先进了屋,回头道,“雪绒,先泡一壶茶来,我与一诺说会儿话……” “嗳,就来。”雪姨应了一声,看两人进了房间,与张叔面面相觑。 两人也进屋关了门,张叔皱眉沉了脸,“她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没瞧见她看曹小姐那眼睛,恨不得曹家人现在就是她自家人!”雪姨气的狠喘了两口气,眉眼也没有了平日的温柔。 张叔叹了一声,“你去泡茶,看看那曹家小姐什么态度,我刚瞧着,那曹家小姐对沙萃并不感冒……” “嗯,我这就去。”雪姨想了想,点头应了,开了门又回头对丈夫道,“你给清城打个电话,把沙萃回来的事跟他说一声,也让他心里好有个数。” 说着,又冷了眉眼,骂了句,“也不知道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真是病的不轻……” 张叔嗯了一声,看妻子去了大厨房泡茶,看了沙萃在的房间一眼,关了门给顾清城打电话…… …… 曹一诺对沙萃真的是‘刮目相看’。 “一诺啊,你与我们家清城相处的如何?……” “一诺啊,你觉得我们家清城为人如何?……” “一诺啊,你对顾清城可满意?……” 曹一诺只能简单回个“还行”“不错”“满意”之类的字眼,就这已经让沙萃很是高兴,明里暗里的说她与顾清城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缘,字里行间却丝毫不顾及顾清城的感受,心下不由暗沉。 还有一点,她是跟踪苏子枫被苏子枫设计堵在小巷子里的,沙萃怎么会知道那会儿会出现在那?看她刚才的架势,明显是一早就等在那儿的! 若说沙萃没有事先调查她的行踪,打死她都不相信。 再看沙萃如今话里话外的意思,曹一诺没来由的反感起来,面上却不露声色,笑着道,“顾清城长相、才干、脾性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说实话,我真有点担心我配不上他……” 沙萃面露微笑,道,“你长的也不差,又在名牌大学毕业,与他在工作上是助手,生意上是助力,哪里不配了?我看配的很!” 沙萃替顾清城叹了一口气,有这样‘关心’他婚事的亲妈可真是…… 沙萃正说着,雪姨敲门而入,端着一方古色古香的托盘,托盘上置着一把紫砂壶并一个红泥小炉和几个酒盅大小的小茶碗,一并放在在桌上,笑着看曹一诺,“不知道曹小姐喜欢喝什么茶,我便拿了清城喜欢的碧螺春,曹小姐也尝一尝。” 曹一诺笑,“谢谢雪姨。” 雪姨点头,转身出了屋。 曹一诺拎了紫砂壶给沙萃倒茶,沙萃一句话险些让她把手中价值不菲的紫砂壶给扔了。 “我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一下,约个时间先给你们两个把婚事订下……” 曹一诺总算明白顾清城与沙萃的母子关系为何会这么差了! 一个处处拿儿子当筹码算计的母亲,又怎能奢望儿子亲近她? 亲近她是祸端,自是亲近不得! 曹一诺颇有点明白第一次见面时,顾清城那不好看的脸色为哪般了? 她有点同情顾清城了,也有点同情宫九歌了,有这样一个功于算计的婆婆,宫九歌想进顾家,怕是很难! 曹一诺轻叹一声,敛了笑容,问沙萃,“沙姨,顾清城有女朋友呢,他很爱他的女朋友。您贸然让他跟我订婚,他怕是不肯。” 沙萃一怔,眸子明显一沉,不过片刻便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哪个男人在婚前都会有花心的时候,沙姨跟你保证,顾清城会跟那个女人划清界限的,门不当户不对的,那女孩若是明白事理的人,自会跟顾清城分手……” 曹一诺皱眉,沙萃这话说的,若是宫九歌不同意跟顾清城分手,就是个不懂情理不明白事理的人了…… 224 曹一诺的选择 曹一诺垂眸凝视杯中碧螺春,杯中白云翻滚,清香扑鼻,曹一诺暗笑,顾清城倒是个会享受的,她垂眸抿了一口,绿茶清香直入心脾,确实是好茶。 只可惜对面人说的话让她完全没有品茶的心情,这好茶怕是要浪费了。 曹一诺淡淡一笑,看向沙萃,“沙姨,这订婚之事不需要问问顾清城的意思吗?我听说顾老爷子先前因为顾清城的事心思郁结,身体一直不见好……还有顾伯父,他对顾清城的事好像也很上心,不问问他们的意见,合适吗?” 沙萃抬眸看了她一眼,曹一诺淡然回视,眸底无一丝波动。 沙萃蹙了蹙眉,不明白曹一诺说这话到底是何用意?先前她认为,曹一诺是喜欢极了顾清城,不然不会这大半年都耗在顾氏,即使顾清城不怎么搭理她,也不管不顾的往上扑。 所以才会一回来就让人寻了曹一诺,想先跟她把事情定下来,让曹局那边有什么想法也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女儿,考虑一下他女儿的未来婆婆…… 曹一诺这么一问,她反倒有种误会了曹一诺想法的感觉。 这么想着,沙萃眼中便有了几分犹豫,端杯轻饮了一口茶,对曹一诺笑道,“当父母的都是为了孩子好,顾清城他会明白我们是为了他好的。” 此话一出,曹一诺眸间的笑意便越发淡了,心道,顾清城还真够可怜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亲妈?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跟宫九歌是绝配! 宫九歌的亲妈不也把女儿论斤卖了吗? 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曹一诺轻笑一声,抬眸看向沙萃,直言道,“沙姨,我是真的喜欢顾清城……” 沙萃眼眸一亮。 曹一诺却接着道,“可是,我并不想要一个强加来的婚姻!即便顾清城这时听从沙姨的话与我订了婚娶了我,也绝对不会是因为爱情,这样的丈夫……” 她浅笑,眸中却是一抹绝然,“……我不要!” 沙萃愕然。 曹一诺站起身,朝沙萃淡淡一笑,“沙姨,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有机会我请沙姨。” 她抬脚往门口走,欲出门时,回头道,“还有一件事求沙姨,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希望沙姨不要做什么揠苗助长的事,免得顾清城将一切事情都怪在我的头上,到时候情侣做不成反成了仇家,对我对沙姨都不好。” 沙萃脸色有几分难看,明知道曹一诺话中有威胁之意,偏自己需要曹一诺的父亲为自己说话,不得不扯出一抹笑,先将事情答应下来。 曹一诺点头道谢,转头出了房间。 外面传来曹一诺与张叔、雪姨的说话声,“曹小姐,这么快就要走?饭菜马上就要……” “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来尝张叔、雪姨的手艺……” 声音渐渐远去,传来大门开关的声音。 屋内,沙萃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略等了几分钟,估摸着曹一诺走远了,才从房间出来。 张叔与雪姨正在大厨房忙活,看到沙萃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丢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怎么你也要走?” 沙萃僵硬的点了点头,“别忙活了,我还赶着回军区。” 雪姨擦了擦手,凑过来问道,“刚看到曹小姐出去,脸色有点不太好,是怎么一回事?” 沙萃斜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小孩子脾气不好,听不进去我说话罢了。顾清城最近有来这里吗?” 雪姨点头,“来过两三次。”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沙萃问。 雪姨余光扫了张叔一眼,张叔瞧瞧摇头,雪姨笑道,“一个人也有,两个人也有……” 沙萃的眼眸立时一冷,“是不是跟一个叫宫九歌的一起来的?” 雪姨一怔,摇头,“是跟宴少一起来的,宫九歌是谁?” 沙萃深深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眉间神情明显不信。 雪姨便不再说话。 沙萃抬脚就走,雪姨与张叔跟着送她出去,沙萃站在车子旁,对两人道,“有空回军区看看明宏,他很想你们这些战友……” 张叔应了一声,沙萃上车。 两人目送沙萃走远,才对视一眼,齐齐拧了眉。 雪姨叹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看曹小姐是不满意沙萃的指手画脚,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是个不甘认输的……” “总归是个有脾气的,没听沙萃的话,不然清城又要一番折腾。”张叔也跟着叹气。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是无力。 张叔往院子里走,“我给清城再打个电话,让他心里有点谱。” 雪姨应了一声,催他,“你快去,我来关门。” 顾清城接了电话,“张叔……” 张叔将沙萃与曹一诺的对话与顾清城说了,叹道,“清城,你妈她……你还是小心一些,宫小姐那边你最好先安排一下,我看你妈是不愿意放弃曹局的!” “我知道了,我来安排。”顾清城想了想,将宴老爷子的话与张叔说了,张叔便笑了,“这样也好,有宴老爷子出手,沙萃她是别指望了……” 顾清城抿了抿唇。 再说沙萃从四合院出来,司机问她,“政委,咱们现在回军区吗?” 沙萃想了想,道,“不回,去市中心,你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她一走就是半年,半年的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比如顾清城对宫九歌的感情,比如宫九歌对顾清城的态度…… 沙萃实在想不明白顾清城是怎么想的,曹一诺那么好,他为什么非要选一个处处不如曹一诺的宫九歌?! 沙萃揉了揉额头,轻叹一声,不管如何,曹局的支持她必须争取到! 司机在前面应了一声,将车绕出巷子,往繁华地带开去。 沙萃一路看着街旁的风景,霓虹灯闪,花红酒绿…… 她伸手拿了手机,寻到宫九歌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宫小姐,我是沙萃。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话与你说……” 225 母子对话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 沙萃蹙眉,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冷声道,“宫小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找你要说些什么,何不说句痛快话,你想要什么?金钱还是名利……” “金钱如何?名利又如何?”手机里传来男人略带讽刺的清冷声音,“妈,你想干什么?” 沙萃一怔,忙拿下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手机号码,确是宫九歌的没错,可宫九歌的手机怎么在顾清城手中? 沙萃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眉头拧的更紧,厉声问道,“顾清城,你跟宫九歌同居了?” “妈,你想干什么?逼九歌离开我……”顾清城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声音冷硬没有温度,“你准备把儿子卖多少钱?准备许九歌什么权势地位?亦或者……” 他轻轻一笑,声音带着几分空灵,淡淡道,“亦或者……像五年前一样……” 沙萃的瞳眸蓦地一缩,脸色大变,手中的手机几乎摔出去,声音不稳道,“你……” 说了一个你字,却是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顾清城见她不言语,冷声一笑,“我的婚事不需要你操心,你也不用再费心打电话过来逼九歌离开我,逼急了我,我可不保证做出什么事来!” 沙萃捏着手机,身子微微颤抖,一双眸子冷厉且没有温度,与顾清城的那双很像。 半响,她深吸一口气,对前座开车的司机道,“回军区。” 司机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了脸色不好的沙萃一眼,忙应声,“是,政委。” 车在前方拐弯处掉头,直奔军区。 …… 顾清城拿下手机掐断了电话,又将通话记录删除,放回原位。 想了想,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电话是顾明宏接的,声音很是欢快,“清城,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妈妈今天实战结束回家,你有空带清雨一起回来吃个便饭……” 顾清城笑了笑,叫了声,“爸……” “嗳。”顾明宏笑着,似乎与身边的人轻声说着什么,顾清城听见他说要买什么什么菜,说这个是清城喜欢吃的,那个是清雨喜欢吃的,听得出,顾明宏的心情很好。 顾清城轻叹一声,到口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去。 顾明宏嘱咐完,笑着问顾清城,“清城啊,怎么样?什么时候赶回来?你妈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们要是手脚快一些,说不定还能在半路遇见你妈妈……” 顾清城就笑着道,“公司有点事,今天腾不出空……” 顾明宏哦了一声,声音里明显有些失望,随即又笑道,“工作要紧,那什么时候有空你再带清雨回来,好久没见清雨,爸爸怪想她的。” 顾清城应了,又问顾老爷子的身体状况,顾明宏叹了一声,“行动好一些了,可说话还是不利索,思路跟不上,往往别人一句话说过去好久他才反应过来接话,医生说,只能慢慢养,怕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顾清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想到顾老爷子是因为什么才变成如今这样的,心口就一阵难受。 沙萃的事早晚要叫顾明宏知道,早知道顾明宏还能帮他防着一些,万一沙萃有什么动作,自己也要做好防备,免得……免得有什么他不能承担的后果发生。 顾清城思忖半响,还是将沙萃今天去见曹一诺与曹一诺的一番对话以及沙萃打电话给宫九歌许以金钱权利要宫九歌离开自己的事一一详细说了。 顾明宏听的脸色铁青,对儿子有说不出的愧疚,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妈这边我会多留意,有什么举动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妈糊涂爸爸不糊涂,我不会让她再做什么事伤害到你们兄妹,你放心好了。” “谢谢爸。” 顾明宏也笑,声音里却有着长长的叹息,“儿子,有机会带九歌回来给爸爸和爷爷看看,说不定你爷爷的身体会好的快一些……” “好。”顾清城淡笑道。 父子俩又闲说了几句,顾明宏让顾清城平时不要老忙于工作,要多陪陪女朋友,感情是需要时间维系的,既然认准了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对她好。 顾清城虚心应着。 顾明宏说了几句,突然想到他真心相待的女人对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儿子都做了些什么,心里便忍不住难受,叹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顾清城有些明白父亲心中的纠结,却不知如何劝。 宫九歌从房间出来,见到顾清城看着手机发怔,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顾清城笑,“我爸的。” 宫九歌笑了笑,正要说其他的,身子忽然被顾清城从身后搂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低沉的男音轻声道,“我爸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带回家……” 宫九歌惊呼一声,回头去看他,唇却擦着男人的薄唇,落在男人脸颊上。 顾清城眸色深邃,眸底笑意丛生,将宫九歌转了个身,紧紧搂在怀里,鼻尖触上宫九歌的鼻尖,好看的唇轻啄着宫九歌的红唇,低沉的笑,“傻姑娘,你想亲我就直说,我绝对不会反抗的,你知道,我对你向来没有抵抗力……” “顾清城!”宫九歌伸手推男人坚硬的胸膛,却触到男人因低笑而震动的胸膛,想到狂欢之夜那胸膛触手的火热,只觉浑身都热了起来,脸颊烧的滚烫。 她再忍不住,抬头去瞪不松手的男人,却不想男人一双手坏心眼儿的抚上了她的后背,她惊呼一声,还来不及拒绝,脊椎处突然一麻,整个人扑倒在男人怀中。 顾清城顺势跌坐在沙发上,将她搂抱在双腿上,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搂着她的腰身,黑曜石般的黑眸晶亮的看着她,俯身噙住她的唇瓣,辗转啃咬。 “顾清城……”宫九歌唔唔唔的叫着,片刻,伸手搂住男人的脖颈,一双水眸中,映着的,满满的全是他一双情动的黑眸。 226 相信我 顾清城低笑,松开噙住宫九歌唇瓣的唇,以唇摩挲着宫九歌的唇,“傻姑娘,怎么老是忘记呼吸呢?” 宫九歌长长的呼吸,只觉入腹全是男人阳刚的气息,嘴唇一阵肿胀,伸手一碰,可不是真的肿了。不由没好气的瞪了顾清城一眼,可偏她一双水眸氤氲情动,有种说不出的别样诱惑。 男人轻笑,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缓缓描绘着怀中人儿好看的弯眉,圆润的鼻头,落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宫九歌喘着气,好半天呼吸均匀,发觉男人的手指还在作怪,张嘴就咬住了,得意的挑眉看着顾清城。 殊不知,皓齿红唇中咬着修长的手指,这情形怎么看都是对一个正欲化身为兽的男人的强烈考验! 顾清城眸底的深邃加深,情欲浮浮沉沉,面上的笑意更浓,凑近宫九歌低沉一笑,声音沙哑而带着魅惑的磁性,“九歌,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宫九歌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什么,忙松开咬住顾清城手指的唇,身子猛往后仰,却没想她身后是空的,人几乎跌出沙发,被顾清城带了一下,又重新扑入顾清城怀中。 顾清城自然一阵轻笑。 宫九歌气恼的捶了几下顾清城的胸膛,不依的叫道,“顾清城!” 顾清城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躺在沙发上,将她半搂着靠在自己身上,头枕着自己的胸膛,九歌要起身,被顾清城紧搂着,低声道,“九歌,我妈回来了。” 宫九歌一怔,回过神时,手已抚在男人胸口,耳中传来男人的心跳声,她心口一软,轻轻嗯了一声。 顾清城笑着抚着她的长发,看黑亮的长发在他指间缠绕,想到古时的结发,眼中的笑意便浓了起来,低头在宫九歌发顶印下一吻,轻声道,“不管我妈说什么,你都要相信自己相信我,我最爱的人……是你。” 宫九歌嗯了一声,在男人怀中抬眸,眉眼轻弯,笑着啄了男人的下巴一下,“我一直都相信你!” 顾清城笑,将她的身子捞起来,宫九歌趁势捧住男人的脸,低头啄了下去,眉眼两下,鼻头一下,脸颊两下,最后,落在男人好看的薄唇上。 顾清城唇间溢出满足的喟叹,正要反客为主,却见宫九歌喘着气后退半寸,学着他先前的模样摩挲着他的唇,氤氲的水眸笑着,一字一句许着诺言,“顾清城,这一生,你不弃我定不离。” 顾清城心口一震,眼眸深邃,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胸口有什么喷涌而出,沸腾不息。他伸手将宫九歌搂入怀中,紧紧的几乎要让宫九歌窒息,几乎要将宫九歌嵌入骨髓…… “我的傻姑娘……” 宫九歌笑,搂着顾清城的脖子,将脸埋进去,“顾清城,傻的是你……” 她这么平凡,怎么配的上天之骄子的他? 可他偏把她捧到了手心里,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于水火,为她不惜开战宫氏与鼎盛,不惜败坏声明被人说以势压人,不惜与生母反目…… 傻的怎么会是她呢? 顾清城低沉的笑,将宫九歌更搂入怀中…… 庄可看着客厅一对璧人,想了想,退回了房间。 第二日,庄可装作无意间提起沙萃,宫九歌笑着说了沙萃并不喜欢自己的事。 宫九歌笑,“沙萃谁也不喜欢,她喜欢的是紧握在手中的权势。” 庄可一时无言,问宫九歌准备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宫九歌笑,眸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庄可轻叹一声,“她在暗你在明,凡事还是小心一些。” 宫九歌点头。 庄可倒了一杯咖啡递给宫九歌,又道,“所以,沙萃心目中的儿媳人选是曹家小姐?” 宫九歌嗯了一声,目光凝在杯中咖啡旋转的漩涡中,淡声道,“曹一诺的父亲是另一个军区的司令,A城军区司令换选,沙萃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有了曹一诺父亲的襄助,可能性或许会提升到百分之七十……” 庄可将脸埋在氤氲的咖啡雾气中,轻轻的长叹一声,“金钱权利总是能让一些人折腰,沙萃若 是真不顾顾少的意愿,将顾少与曹一诺送作堆,他们的母子情分怕是会……” 宫九歌勾了勾唇,似乎在笑,眉头却紧蹙了起来。 庄可见状,便不再多说。 …… 当日下午,宫九歌接到曹一诺的电话,约她到事务所不远处的一处咖啡厅,宫九歌略一犹豫,应了。 她到时,曹一诺已点了咖啡并几样糕点,正低头抿着一块马卡龙喝咖啡,舌头还不时伸出来舔一舔唇,幼稚的举动很不符合她清冷孤傲的外表。 宫九歌眸间有了笑意,走过去,与曹一诺打招呼。 曹一诺见她来,并没有起身让座的意思,只抬手指了指对面,低头看了看手中还剩余不少的马卡龙,一口吞了进去,狠灌了小半杯咖啡,双眼幸福的眯了眯。 都说爱吃甜食的女孩儿心性善良。 想到寿宴上曹一诺替自己抱不平的事,宫九歌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曹小姐,约我出来有事吗?” 曹一诺唔了一声,拿纸巾擦了嘴,往后背靠到沙发座上,神色瞬间恢复冷傲,睨了宫九歌一会儿,皱眉摇头,“你这个样子,真是一脸好欺负的模样!” 宫九歌错愕。 曹一诺伸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想什么,片刻,抬眸看着宫九歌道,“宫九歌,这么跟你说吧,顾清城的妈妈找我了,她想让我跟她儿子在一起,让你远离顾清城。你怎么想?” 宫九歌顿时明白了她把自己约出来的用意,面色一松,学着曹一诺的模样后靠在沙发座上,淡淡一笑,“我不会离开他。” 曹一诺看着她,“顾清城的妈MB你离开他呢?” “怎么逼?拿钱砸?拿权势压人?”宫九歌一笑,“我虽然没有顾清城有钱,却也不缺钱花;权势再大也要讲一个理字,她若连理都不要了,那逼的可不是我,而是坏了他们的母子情分了。” 曹一诺讶然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227 心里的不安 曹一诺好言相告,宫九歌并不瞒她,见她发问便点了头。 曹一诺怔了怔,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那就好,想来你想好怎么做了,那我也不用白费唇舌了……” 说罢,抬手招了服务员,“这里再来一份马卡龙……”待服务员应了才想起宫九歌没有点咖啡,又扭头问她,“你要喝什么?” 宫九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咖啡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双眸飞快扫了一眼,看到曹一诺时,双眸明显一亮,直奔过来。 “你看什……”曹一诺顺着宫九歌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看到大步流星而来的男人,眉间就是一蹙,“苏子枫,你怎么在这儿?” 苏子枫一把抓住曹一诺的手,“我有事找你帮忙。” 说罢,拉着曹一诺往外走,曹一诺只来得及抓回自己的包,对宫九歌说了句,“今天你结账,改日我再请你……” 人已被苏子枫拉出了门外。 宫九歌笑着看两人上了车,疾驰而去。 只片刻后,她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肃,摸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庄可,“可可,苏苏的主治大夫是不是有一个叫迈克中文名字叫苏子枫的?” 庄可嗯了一声,“他曾经帮苏苏开过刀,一直想再动刀为苏苏做开颅手术,但风险太大,被苏大哥拒绝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人?” “我看到他了。”宫九歌蹙眉,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出现在这里有哪里透着诡异,“他与曹一诺认识,且关系不错的样子。” 庄可一怔,“怎么可能?苏子枫是医学界的疯子,一直呆在德国做研究,怎么会出现在A城?又与曹一诺认识?” 说着,她将手机夹在耳边,打开电脑,双手快速敲击键盘,片刻后,紧拢眉头,“曹一诺并没有去过德国,他们两个人是在A城认识的?” “我知道了,我联系一下苏大哥。” 宫九歌挂了电话,拨了苏澈的手机号码,苏澈温润的嗓音带着笑,“九歌,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苏大哥,我刚才看到苏子枫了。”宫九歌开门见山。 手机里瞬间沉默了,片刻后,苏澈略带清凉的声音响起,“你没看错?” “没有错。” 苏澈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找人去查他的行踪。” 宫九歌微微蹙眉,“苏大哥,苏子枫还想给苏苏做手术?” “九歌,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不要告诉苏恪,免得节外生枝。”苏澈没有回答宫九歌的问话,反而嘱咐她不要告诉苏恪。 宫九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口慌慌的,“苏大哥,苏苏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事发生的。”苏澈如是道。 宫九歌稍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苏澈放下手机,抬眸看着一众等着继续开会的高层管理,突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垂眸摆了手,“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众人面面相觑,苏澈的秘书已起身去开会议室的门,众人尽管不解,却没人说话,鱼贯而出。 苏耀光皱眉看了儿子一眼,朝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点头退出会议室。 苏耀光开口道,“出什么事了?” 苏澈没有抬眸,手撑着额头,轻声道,“苏子枫又来A城了。” 苏耀光脸色骤变,“不是将他送回德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苏恪那……我让瑾容去事务所一趟……” 说罢,也不待儿子回话,兀自掏了手机,打电话给苏瑾容,苏瑾容不明所以,却听出了苏耀光言语中的冷肃,二话没说就应了。 苏瑾容挂了电话立刻寻借口去了事务所看苏恪。 苏恪好笑的看着苏瑾容拎着一大锅煲好的汤满头大汗的走进来,“瑾容,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妈煲了你喜欢的汤,我刚好没事就带来了……”苏瑾容尴尬的笑了笑,怕苏恪看出什么,忙扭头去招呼庄可,又问,“九歌呢?” “有事出去了。”庄可笑着回了她一句,见苏瑾容一双眼睛不时偷瞄苏恪,便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不由笑了。 苏瑾容朝庄可笑了笑,盛了一碗递给她。 庄可道谢。 苏恪奇怪的看苏瑾容,喝了一口汤,嘀咕道,“总觉得你今天神神怪怪的……” “哪有?”苏瑾容摆手。 苏恪转了转眼珠,没有说话。 …… “小姐,对不起,你的信用卡处于冻结状态,刷不了。请问,您还有别的卡吗?”服务员笑着将卡递还给宫徵。 宫徵一愣,蹙眉道,“怎么可能?我这张卡有五十万的透支额度,怎么会被冻结?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再试试!” “对不起,小姐,确实刷不了,请问您有其他能刷的卡吗?”服务员依然笑着道。 焦嫣疑惑的看了眼服务员,凑到宫徵身边低声道,“宫徵,怎么回事?你的卡不会是被你爸冻结了吧?” “绝对不可能!”宫徵的声音蓦然一尖,瞪了眼焦嫣。 焦嫣的眸子闪了闪,道,“要不,我们不买了?一条丝巾要一两万,确实贵了点儿……”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周围几人低头抿笑,一两万还叫贵? 宫徵只觉那些人都在嘲笑自己,连服务员也没了好脸色,一时脸色难看的吓人,伸手拉了焦嫣,低声道,“你先帮我付了,回头我还你。” 焦嫣摇头,“太贵了,你知道的,我爸爸给我的零花钱一个月也就十万,我还想买其他的……” “我还你双倍总行了吧?”宫徵皱眉,瞪焦嫣,“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焦嫣立时笑了,“我哪敢?” 说着,从包里掏了卡出来递给宫徵,宫徵伸手去接,她又往回收了一下,笑道,“双倍啊?” “双倍!”宫徵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抓过卡递给了服务员,“我的卡出了些问题,先刷这张。” 服务员看了眼焦嫣,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笑着接了卡,“宫小姐请稍候。” 待刷了卡,将丝巾装好一起递给宫徵,鞠躬弯腰,“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宫徵才猛的松了口气。 却不知,身后几个大小姐看着她的背影在品头论足。 谁不知道宫徵被宫阙关在家里许久,现在居然连零花钱都给停了,这二小姐当的,可真是憋屈。 228 朋友 就连焦嫣看宫徵的眼神都与以往不同了。 可怜宫徵一心扑在信用卡被冻结上,在心中懊恼大骂宫阙,停她的信用卡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太可恨了! 果真不是亲生的,下手就是狠! 宫徵愤愤想着,脚步就有些快。 焦嫣落后几步,撇了撇嘴,眼露鄙夷。 一个大小姐捅了捅焦嫣,低声咬耳朵,“什么情况?宫徵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连零花钱都给没收了?” “正牌大小姐回来了,她这个野生的可不就被放养了。”焦嫣挑眉,引的那大小姐噗嗤笑出了声。 宫徵闻声,瞬间回头,正瞧见焦嫣眸底还未褪去的鄙夷和她身旁小姐的嘲笑,一张脸立刻铁青一片,恼怒的瞪着焦嫣。 那小姐露出几分尴尬来,扯了扯焦嫣,焦嫣冲宫徵一笑,“宫徵,怎么了?” 往日的谄媚和巴结全都不见了,那俯瞰的眼神仿佛宫徵是她的跟班一样! 宫徵抬手想指焦嫣,才发现,往日逛街都是焦嫣跑前跑后帮自己拎东西,今天,是她自己拎的! 她的心口蓦地一凉。 是了,她与这些人的朋友关系本就是建立在各家在A城的声望、金钱和势力之上,如今宫氏被顾氏打压,虽与鼎盛联手却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快恢复到半年前,焦嫣家一跃而上,虽不能与宫氏并肩,却也拉近了很大距离,对宫徵自然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巴结奉承了。 宫徵想通这个,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有不屑有嘲讽有鄙夷有同情却没有一个是拿她当真正的朋友看的,心里又恼又气! 她往日花那么多钱请她们吃喝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当下,面色难看,冷哼一声,拎着盒子大踏步进了电梯,再不想看见这群趋炎附势之人! 宫徵气冲冲从电梯进了地下车库,摔了东西到车里,开车离了商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四处闲逛起来,手机安静的放在车载手机支架上,安静的可怕。 她不想回家,一回家就要面对宴清与宫羽的母女相亲相爱一家亲的场面,本来今天是焦嫣打了电话约她出来散心的,谁知道…… 宫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眸底隐隐有水光晃动,红灯下,她停车抬手抹了下眼睛,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我比那些孤儿好太多了,宫家二小姐的身份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二十多年锦衣玉食,我还要嫁到盛家去!我一辈子都是大富大贵的好命数……我跟她们比什么,我跟她们比什么……” 越说,眼中的泪水越拥挤,终至模糊了双眼。 等她回过神来,车已经开出了市区,上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的高架桥。 手机也在这时突然响起,是宴清的。 宫徵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对着后视镜笑了笑,摁了接通键,声音柔柔道,“妈。” “小徵啊,怎么还没回来?妈炖了你最爱喝的汤……”宴清笑着在电话里道。 宫徵眼睛一热,笑道,“妈,我就回来了,这会儿在路上呢。” 宴清哦了一声,“好好,那你开车注意一点儿。” 宫徵笑着应了,宴清切断了电话。 宫徵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看到前面有出口,打了方向盘就要转回头,突然看到一闪而过的车子中似乎有两个熟悉的脸庞。 宫羽与邱宝怡! 想到邱宝怡半夜与宫羽的争吵,书房内两人的密话,宫徵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事瞒着他们,心思一转,便将车重新开回直行道,远远的坠着宫羽的车跟了过去。 宫羽的车在一家医院停了下来,邱宝怡先下了车,颠颠儿的跑去给宫羽开门,宫羽似有些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邱宝怡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进了医院。 宫徵皱了皱眉,奇怪两个人怎么跑这么远的路来这医院,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遂将车停的远远的,也跟着进了医院。 却到底是晚了一步,宫羽与邱宝怡已不知去了哪里,她将一楼二楼转了个遍也没寻到人,正想坐电梯去上面找时,在电梯里撞见了宫羽。 邱宝怡立时瞪大了眼睛,浑身汗毛直竖,直直的看着宫徵,“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徵看了神色古怪的邱宝怡一眼,又去看宫羽,笑道,“姐。” 宫羽回了一笑,“你怎么也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宫徵见宫羽面色分毫未变,心思一转,点了点头,凑近宫羽低声道,“我最近老觉得那里不舒服,又不敢在市里看,所以才偷偷跑到这里来。姐,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宫羽一怔,想了半天那里是哪里,待看到宫徵躲闪的目光时,愕然啊了一声,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宫徵吭哧吭哧道,“还不是盛一鸣……男人那什么的时候根本听不见去劝的……” 宫羽轻咳一声,“那你去吧,我们先回去了。” “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邱姨病了吗?”宫徵探头看了邱宝怡一眼,邱宝怡防备的看着宫徵。 宫羽笑着点了宫徵的脑袋一下,“没病谁来医院啊,邱姨不喜欢去市里的大医院,我就带她来这里走一趟,可巧就遇见了你,早知道,让你带邱姨过来了,我还省下一趟……” 宫徵笑了笑,还要问邱宝怡是什么病,就听宫羽道,“刚妈打电话催回家,你需要的时间长吗?要不要我们等你一起回去?” 说罢,不等宫徵回话,就又道,“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宫徵哪里是来看病的,忙摇手拒绝,“不、不用,还是我自己去吧。” 见宫羽看她,她不好意思的垂眸道,“这种病,怪不好意思的……” 宫羽失笑,“那我们在医院外面等你。” 宫徵点头,“好。” 目送宫羽出了电梯,宫徵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顺着楼层挨个看了过去,什么科目都有,想知道宫羽与邱宝怡来这里做了什么,还真是不好办。 不说宫徵一无所获,只说宫羽与邱宝怡出了医院,上了车,脸色就冷了下来。 229 无题 邱宝怡偷觑到宫羽的神色,眸子转了转,垂头没敢吭声。 宫羽皱眉看了邱宝怡一眼,唇瓣紧抿,略显阴沉的面上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好半响,宫羽开口,“邱姨……” 邱宝怡忙凑过去,陪着笑道,“大小姐。” 看到她眼中的谄媚,宫羽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撇开视线不去看邱宝怡,淡声吩咐了几句,邱宝怡无不应是。 约莫二十分钟,宫徵从医院出来,故作寻摸的模样先找了一圈,才走到宫羽的车前,“姐。” 宫羽笑,“可好了?” 宫徵吞吞吐吐,手里攥着自己的皮包,眼珠子就是不看宫羽,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宫羽见她的模样不似做假,便笑着道,“快去开你的车,咱们该回家了,免得让妈等着急。” 宫徵垂头嗯了一声,转过身,面色便沉了下来。 她几乎走遍了楼上的所有科室却一无所获。 宫羽与邱宝怡只上去那么短的时间,能干什么? 宫徵不得而知。 车顺着高架桥进了市区,很快到了宫家。 宴清正等在客厅,见到她们一起进来很是诧异,笑道,“你们怎么赶到一块儿去了?” “邱姨有些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瞧了瞧,恰好遇见小徵,就一块儿回来了。”宫羽笑着扶了宴清往沙发上坐。 宴清讶然的去看邱宝怡,“宝怡,你身子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就是……”邱宝怡笑了笑,“……最近老睡不好觉,医生给开了几样药,让我、让我……” 宫羽在一旁接话,“医生说她身体劳累过度,需要多休息,静养为主。” 宴清微蹙眉头,“我说也是,这些日子你整天忙进忙出的,又是几十岁的人了,身体哪里吃得消?我看你不如把手上的事丢开,养好身子是正经!” “那怎么行?”邱宝怡忙摆手,“我拿着先生太太的工资,怎么能什么事都不做,不行不行!” 宴清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可真是闲不住的命,让我说你什么好?” 邱宝怡陪笑。 宴清就无奈道,“你既然不想闲着,不如把其他的事丢开,偶尔做几道大小姐爱吃的菜,她从小就喜欢吃你烧的菜!” 邱宝怡嗳嗳应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还特特看了宫羽一眼,待发现宫羽含笑看的一直是宴清时,神色又萎靡下来。 宴清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没用而自责,便轻拍她的手道,“你啊,身子不好也不早说,非要拖到去医院吃药瞒不住了才让我们知道……” “没想到自己的身子这么不中用,累的太太担心了。”邱宝怡笑着道。 宴清摇了摇头,“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邱宝怡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浓烈,宴清拉着邱宝怡往餐厅走,一边招呼宫羽与宫徵,“快来尝尝,今儿个有我亲自下厨做的几道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宫徵笑着凑过来,“妈做的菜自然好吃,是不是,姐?” 宫羽笑着点头。 宴清眼中便多了几分笑意。 饭间,宫徵帮宴清添饭,邱宝怡刚好吃完一碗饭,宫徵接了她的碗帮她盛饭,似不经意道,“邱姨,你得的是什么病啊?” “我……”邱宝怡看宫羽,宫羽神色不动,笑着斜了宫徵一眼,“我还没问你呢,不是与你的那帮朋友一起逛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宫徵一怔,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宫羽眸底的清冷时顿住,神色一转,眸子便垂了下来,嘟囔道,“他们狗眼看人低!欺负我……” 宴清蹙眉,去看宫徵,“你那些朋友向来唯你马首是瞻,怎么会欺负你?” 宫徵委屈的看了宴清一眼,欲言又止,低头扒拉起碗里的饭。 宴清见状,还要说什么,被宫羽以眼神拦住,宴清叹了口气,自去吃饭,却到底没了胃口,只草草就着粥,吃了几筷子菜便放了碗筷。 宫羽斜了邱宝怡一眼,邱宝怡片刻犹豫都没有,立刻丢了筷子道,“太太,我吃饱了,我先回房了。” 宴清点头,“你身子不好,好生养着,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邱宝怡笑着应了。 宫羽这才拍了宫徵的肩,宠溺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焦嫣她们怎么欺负我们宫家二小姐了?” 宫徵身子一僵,心思百转,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仰起头时,面已显凄色,双眸噙泪,却抬手倔强的一把抹了去,笑着对宴清与宫羽道,“妈,姐,我没事,就是一点小委屈,我还受得住。” 宴清惊呼一声,起身走到宫徵身边,“你这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好好说啊,怎么还哭了?” “妈,我……”宫徵呜了两声,伸手抱住宴清,将头埋入宴清怀中,低声道,“她们欺负我没钱,还说、还说姐姐回来了,我这个野生的就该被放养了,呜呜……妈……” “这是什么话?”宴清皱眉,抬眸去看宫羽。 宫羽一脸错愕,“焦嫣不是与你最亲近吗?怎么会说这么戳心窝子的话?什么叫欺负你没钱?爸爸不是每个月给你五十万的零花钱吗?你的钱呢?” “爸爸把我的信用卡冻结了,我买东西的时候刷不了卡,被那群人嘲笑,就借了焦嫣的钱,谁知道……”宫徵在宴清怀里闷声,想起焦嫣的背叛就恨的牙痒痒。 宫羽神色一动,没再说话。 宴清拍抚着宫徵的后背,气恼道,“早就跟你说焦嫣那群人心思不正,让你不要跟她们来网过密,你就是不听***话,这会儿看出可看出那些人的本性了?” 说罢,伸手点了点宫徵的脑袋,“我看你爸把你这信用卡停的好,你也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身边的朋友都是一些什么人?看重你的家世与钱财与你结交的朋友,不要也罢!没的做出什么事让你受连累……” 宫徵神色一震,想到焦嫣几人变幻的嘲讽鄙夷嘴脸,心中发苦,却不得不听,宴清说的,很对! 230 一家人都防着她 见宫徵难得消沉的模样,宴清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待会儿妈去跟你爸说一声,让他把你的信用卡的冻结解除了,好不好?” 宫徵闻言,扬眸朝宴清一笑,“谢谢妈。” 宴清笑着摇头。 宫羽在一旁也浅浅一笑。 母女三人就着电视七点半的伦理剧说了会儿闲话,八点,宫阙回来,宫羽与宫徵对视一眼,纷纷起身,与宫阙打了招呼,各自回房。 晚间休息,宴清收拾停当问躺在床上看新闻资讯的宫阙,“你把小徵的信用卡停了?” 宫阙嗯了一声,淡淡道,“女儿的主意,也是我的想法。宫徵不小了,该磨练一下她的脾气了,咱们宫家能受一次顾少的责难,多来几次,宫家的家业都要毁在她的手里了!” 一听其中还有宫羽的意思,宴清就愣了一下,“小羽的主意?这孩子刚才在客厅怎么没跟我说呢……” 宫阙抬眸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宫徵就在旁边,你让女儿怎么开口跟你说?没得让宫徵觉得是咱们一家子挤兑她一个。” “胡说八道。”宴清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靠近丈夫,“什么叫咱们一家子挤兑她一个?小徵难道就不是咱们的女儿?” 宫阙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宴清见状,就没好气的轻推了丈夫一把,面有薄怒,“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徵也是咱们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与小羽差的不过是个血缘关系,你这心也太偏了!” 宫阙就无奈的摇头笑,伸手抓住宴清的手,陪笑道,“我的好太太,我要是不拿她当女儿,就凭她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害宫氏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以我的脾气,早把她撵出宫家了,哪还容得她在你跟前嚼舌根?” “真的?”宴清蹙眉,不相信的看着宫阙。 宫阙笑着点头,“真的。” “那好,你明天就把她的信用卡解冻,一个女孩子总是要花钱的,怎么呢个一分钱也不给?多少也得给她点零花钱……” 宫阙哪有不应的,忙笑着说好。 宴清这才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宫羽到宴清房里说话。 “妈,停小徵的信用卡是我的意思……” 宫羽只说了一句,就被宴清笑着打断了,“妈知道你们父女的意思,九歌的事是小徵做的不对,这孩子从小被妈宠坏了,是该静静心。你爸都与我说了。” 宫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道,“我怕妈生气,担心了一个晚上。” “多大的事儿……”宴清心疼女儿没睡好,“要不今天在家休息一天,不去公司了。” 宫羽笑着摇头,“我在公司也没什么事,不过是瞎忙,累不着的。” 宴清劝了两次,见女儿主意拿的准,便不再多说。 宫羽临走,宴清叫住她,“记得把小徵的信用卡给解冻,怕她乱花钱就把额度降低一些,女孩子家家的,手里没钱出去没有办法应酬……” 宫羽笑着应了。 却不想,母女俩这一番话被宫徵在门外偷听的真真切切。 她本来是好心来陪宴清说话解闷儿,顺便磨缠宴清让她帮自己说好话,把信用卡给解冻了,没想到…… 这一刻,将一家子人都恨上了。 听到脚步声往门口走,宫徵冷着眸子快速走到楼梯口,装作刚上楼的模样往宴清与宫阙的卧室走,与出门的宫羽走了个对面。 “姐。” 宫徵笑着上前,“爸爸已经走了,我还以为你也走了……” “我陪妈说会儿话,这就走了。”宫羽笑了笑。 宫徵哦了一声,期期艾艾的走到宫羽身边,揪着宫羽的衣服摇了摇,“姐,要不我去公司给你打杂吧?泡咖啡跑个腿送个文件什么的……” 说着,可怜兮兮的朝宫羽道,“你就随便给我开点工资,我好养活自己,好不好?” 宫羽伸手在宫徵额头敲了敲,“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小文员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几千块钱,连你身上的一件裙子都买不起!你啊,好生呆在家里,我回头帮你向爸说几句好话,先给你弄点零花钱花!” 宫徵哎哟一声,扶住额头略垂眸子,眸底一片怒意! 这一家子人果然都是个个防着她,她不过是想去宫氏当个几千块工资的文员都不许!他们怕什么?都把她养成这副模样了,她就是去公司又能做什么?还能抢了属于宫羽的东西不成! 宫徵恨的咬牙,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捂着头就往宴清屋里钻,“妈,我姐打我……” 宫羽笑着摇了摇头,对房间道,“妈,我去公司了。” 宴清在房间笑着道,“晚上早些回来。” 宫羽应了,转过身,面色已淡了下来。 …… 顾清城接宫九歌下班,庄可以加班整理资料为借口,让二人先回去。 两人出了事务所大楼,顾清城就给宴少陵打了个电话过去。 宴少陵连连道谢,挂了电话就开车直奔事务所。 宫九歌笑,“顾少改行当媒婆了吗?” 不待顾清城应话,又改口道,“哦,不对,媒公?” 说罢,脑海里应景的出现一个头插大红花、双颊擦红坨坨胭脂,叉腰甩帕子的媒公形象,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恰逢红灯,顾清城侧头看她笑的欢,眸底也盈满笑意,伸手搂了她的凑近去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又不解馋的深吻下去,宫九歌眨着眼睛看他,眸中笑意盈盈。 绿灯亮起,车后有喇叭响起,顾清城松开宫九歌,却被宫九歌搂住脖子,水雾氤氲的眸子有着说不出的诱惑,顾清城眼眸蓦然一深,再要继续,车后的喇叭声更加急切,他无奈停下动作,在宫九歌唇上狠狠啄了一口,“小调皮……” 宫九歌挑眉笑,正要说什么,顾清城的电话响了,顾清城示意宫九歌开免提,沙溢的声音从话筒里溢出来,在车厢里回荡,“臭小子,你人间蒸发了还是怎么回事?多久都不往家里打个电话?老太太天天惦记你都快惦记出毛病了……你给我赶紧的,周六带着清雨跟你家小媳妇儿来家里陪老太太吃顿饭……” 231 拈到花了,草就算了(1) 宫九歌轻咳一声,将电话凑近顾清城。 手机那头的声音蓦然一顿,片刻,试探性的响起,“顾清城,你……小媳妇儿在你身边?” 宫九歌尴尬的别开视线。 顾清城唇角往上翘了翘,就着宫九歌的手嗯了一声。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的咳嗽声,好一会儿,沙溢的声音才重新传过来,“九歌啊,你周六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带顾清城回家一趟好不好?外公外婆想你们了……” 声音柔和仿若邻家大叔,仿佛刚才那个咆哮的人不是他! 顾清城抿唇笑,宫九歌嗔瞪他一眼,张嘴啊呜一声咬在男人肩头。 顾清城揉了揉宫九歌的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周六有没有空?” 宫九歌想了想,点了点头。 顾清城眸底的笑意就浓了一些,与沙溢道,“舅舅,我们下午过去,在家里吃晚饭。” “怎么是你小子在说话?我们家九歌呢?”沙溢不满道。 顾清城看了眼小脸红扑扑的宫九歌,笑道,“她在害羞……” 电话里响起沙溢响亮的笑声,“好好好,我让老太太多准备一些好吃的,对了,九歌喜欢吃什么,你回头列个单子给我,我让老太太照着单子去买……” 顾清城张嘴要说,被宫九歌一把捂住了嘴,警告似的瞪着他,不许说。 顾清城目视前方,一心二用,伸出舌头使坏的在宫九歌手心舔了舔,宫九歌惊呼一声,“顾清城!” 沙溢忙道,“怎么了怎么了?九歌啊,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 宫九歌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美目直瞪着顾清城,顾清城朝她露齿一笑,接过电话说了句,“回头我把单子发你手机上。”就要挂断电话。 宫九歌忙抢过电话,急声道,“舅舅,不用麻烦,我不挑食的……” 话落,突然发现自己叫了什么,又是一声惊呼,不等沙溢再说什么,快手摁断了电话。 顾清城一怔,反应过来,脸上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宫九歌懊恼的轻捶了顾清城一下,“都是你!” 顾清城大喊冤枉,宫九歌却扭头做生气状,顾清城陪了一路好话,回到西山居上了电梯后,搂住宫九歌哄道,“早晚都要叫,现在就当练口了……” 宫九歌哭笑不得,电梯门开,丢下顾清城先回了家。 …… 接下来几天,宫九歌与苏恪、庄可将几个大商场都转了个遍,挑选沙家人喜欢的礼物。 顾清城笑着说什么也不带外公外婆也高兴,宫九歌当下就瞪了顾清城一眼,第一次上门,哪有空着手的? 顾清城只好配合自家小媳妇儿,把沙家几口人的爱好都说了一遍,宫九歌细细记下,开始满A城的转。 沙家老太太年轻时喜欢旗袍、丝巾,好旗袍难得,好丝巾却是能寻得到的,宫九歌给老太太买的就是一条丝巾;沙家老爷子热爱书法,宫九歌给老爷子挑的是一块有些年头的徵墨;沙溢没什么特别的,却钟爱菊花,她不能抱一盆菊花去送礼吧? 顾清城笑着说简单,隔天就拿了一张河南开封菊花展的门票,笑道,“里面的菊花都是外面不能见到的,舅舅肯定喜欢。” 宫九歌连连点头,接过门票,踮脚亲了顾清城一下,飞快的跑了。 顾清城笑着摇头。 忙完几个长辈的礼物,对跟在沙家年久的一对老夫妻并他们家里的孩子,宫九歌也备了小礼物,人人不落空,人人都有礼物拿。 顾清城想帮忙,都被宫九歌挡了回去,说礼物是诚意,她想让沙家人看到她的诚意。 顾清城心中自是感动莫名,将宫九歌搂入怀中轻叹,“我的傻姑娘……” 沙家人看到宫九歌带来的礼物都很惊讶,沙家老太太拉着宫九歌的手哎哟哎哟的夸,对宫九歌送给她的丝巾更是爱不释手。 沙家老爷子对那块徵墨也是满意的不得了,看宫九歌的眼神比看沙溢还要热切三分。 沙溢初见菊花展的门票,很是惊喜了一番,“我寻了很多关系都没弄到票,你是哪里弄来的?” 这话却是问顾清城的了。 顾清城淡淡看了沙溢一眼,目光梭了宫九歌一下。 沙溢立时明白了顾清城眼神的涵义,笑眯眯的对宫九歌道,“九歌啊,你有心了,还记着舅舅,以后常来外公外婆家做客,舅舅给你做好吃的!” 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宫九歌眨了眨眼,去看顾清城,顾清城笑着揽了沙溢,“舅舅,你不是说有个棋局想演给我看吗?” “有吗?”沙溢一愣。 顾清城笑,“有。” 一边拽一边低声在沙溢耳边道,“听说开封还有一个更私人的菊花展……” 沙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连声道,“有有有,瞧我,一看到外甥媳妇就欢喜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宫九歌这才得空,将剩下的礼物送给在沙家干了几十年的老夫妻和他们的孩子,两人高兴的代孩子道谢。 沙老太太欢喜的拉着宫九歌的手,说太破费了。 宫九歌笑着说没花几个钱。 沙老太太笑呵呵的吩咐人去准备饭,拉着宫九歌闲话家常。 顾清雨凑在沙家老太太身边,听她们说话。 沙家老爷子见她们祖孙三个说话,自己插不上嘴,便乐呵呵的去看儿子和外孙下棋,不时怂恿儿子毁两个棋,吆喝外孙下这里,气氛很是和乐。 到吃饭时,上桌的果然都是宫九歌爱吃的菜,沙家老太太脸上笑意不断,手中的筷子也不闲着的帮宫九歌夹菜,还道,“你这孩子身子有些单薄,多吃一些。” 顾清雨吃醋,不依的晃沙家老太太,“外婆偏心,我也很瘦,你怎么不夹菜给我吃?” 沙家老太太笑呵呵的给外孙女夹菜,笑她,“外婆给你夹了十几年的菜,你宫姐姐第一次家来,当然要多夹一些……” 宫九歌去看顾清城,顾清城笑着朝她点头,宫九歌长松一口气,盈着笑容也给老太太夹菜吃,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吃过饭,沙老爷子将顾清城叫去书房,问他,“你妈……有没有闹?” 232 拈到花了,草就算了(2) 顾清城一怔,随即苦笑。 看他的模样,沙家老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九歌是个好孩子,咱们不能对不起人家!” 顾清城点头。 沙溢啐声,“要我说,爸你就该把沙萃叫过来,严词警告一番,不许她再插手清城的事!你瞧瞧她如今都成什么样的人了……” 沙老爷子斜了儿子一眼,“有你什么事儿?整天沙萃沙萃的叫,她再怎么不是也没有对不起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叫姐!” 沙溢不以为然。 沙老爷子一个烟灰缸砸过去,“听到没有?” 沙溢哎哟一声,灵活的躲过烟灰缸的攻击范围,伸手捞住烟灰缸,呲牙咧嘴的甩了甩手,将烟灰缸送到沙老爷子手底下,应道,“听到了听到了,不叫名字要叫姐!” 沙老爷子嗯了一声,正要开口,忽听沙溢又加了句,“也不看看她做那些事哪里能当一个大姐的榜样!” 沙老爷子噎住,想说什么却自己也觉得女儿做事忒不靠谱,不由狠瞪了儿子一眼,拍桌子道,“懒得理你,你给我出去!” 沙溢伸手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坐在沙发上不吭声了。 沙老爷子哼了一声,转头对顾清城道,“你也不用怕她,你是她儿子怎么不了她,可她也有老子,她要是再对你跟九歌的事指手画脚的,你就让她来找我,看她老子不大手巴掌拍死她!” 沙溢噗嗤笑出声,被沙老爷子瞪了一眼,又老实的坐好。在老爷子回头时,朝顾清城挑了挑眉,顾清城抿唇轻笑。 沙老太太是真心喜欢宫九歌,送两人走时,很是不舍,一再嘱咐顾清城周末有空就带宫九歌来家吃饭。 顾清城满口应下。 宫九歌也表示有空就来陪沙老太太说话,才哄的沙老太太眉开眼笑。 …… 两个星期后,是老太太的生日,宫九歌与顾清城来祝寿,沙家老太太高兴的逢人就介绍,说是她的外甥媳妇,被沙家老太太的一个娘家那边的小姐挤兑嘲笑,被老太太斜了两眼才没再出声。 老太太怕宫九歌多想,又特特让顾清雨来解释,“她叫白雅,是我外婆娘家姐姐的小姑子的女儿,从小就喜欢粘我哥,我哥只把当她妹妹看待,后来发现她有那种心思后就对她敬而远之了!” 宫九歌笑,顾清城长的好看,家世又好,又没有那些纨绔子第的坏毛病,被个把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顾清雨见她笑,以为她生气了,忙抱着她的胳膊,小脸上陪着笑,“宫姐姐,我哥哥真的不喜欢她,一点点都不喜欢……” “姐姐没有生气,你哥哥这么优秀,被人喜欢很正常。”宫九歌笑,“若是没有人喜欢那才不正常……” 啊? 顾清雨讶然的看着宫九歌。 宫九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想,一件漂亮的裙子,肯定有许多人喜欢,但谁能买下她,穿在自己身上才是关键,是不是?” 顾清雨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宫九歌就朝她眨了眨眼,小声道,“就像那个白小姐,她就是再喜欢你哥哥也没有用,因为你哥哥只喜欢我!这个才是关键!” 顾清雨啊的惊呼一声,随即笑眯眯的看着宫九歌点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宫九歌。 宫九歌心下一软,想到顾清雨先天嬴弱的身子,怜惜的拍了拍她的手,“这下不担心了?” 顾清雨扬眸笑。 宫九歌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 她不去找事,偏有事找上门。 没一会儿,那名字叫白雅的小姐避开沙家老太太,将宫九歌与顾清雨堵到阳台,皱眉上下看宫九歌,“宫九歌?” “白小姐有事?”宫九歌将顾清雨护到身后,淡声道。 白雅轻蔑的笑了笑,“你耍了手段骗过清城哥哥的?清城哥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长的也不顶好看,穿衣服也很没品味……” 直将宫九歌批判了一通,很是不屑的摇头下结论,“说罢,你要多少钱离开清城哥哥?” 顾清雨气的几次想从宫九歌身后探头跟她理论,都被宫九歌拦了。 听到白雅要用钱打发宫九歌,真是怒了,闷在宫九歌身后大声道,“白雅姐姐,你要多少钱不再张口闭口的喊我哥清城哥哥?那是我哥,你叫再多遍哥哥,我哥也成不了你哥哥!” 白雅一怔,看向宫九歌身后那一片粉蓝衣角,“顾清雨,你帮谁说话呢?我跟你才是亲戚,你居然帮一个外人说话……” “谁说宫姐姐是外人?宫姐姐是我哥哥的女朋友,是我未来的嫂子!你才是外人……”顾清雨闷声道。 白雅还要说什么,阳台门忽然被人打开,顾清城与宴少陵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看到对峙的二人和躲在宫九歌身后还在说话的顾清雨,顾清城眸色一冷,淡淡看了白雅一眼。 白雅只觉那眼神泛着一股寒意,忙挤出一抹笑,“清城哥哥……” “白小姐还是叫我顾少吧,我们不熟。”顾清城淡声说完,几步走到宫九歌身边,先问了宫九歌一声,“没事吧?” 宫九歌笑着摇头。 顾清城笑了笑,才去看宫九歌身后的顾清雨,顾清雨嘟着嘴委屈的告状,“哥哥,白小姐要拿钱让宫姐姐离开你,你快拿钱让她离宫姐姐远一点!” 顾清城斜了白雅一眼,白雅干笑,“清雨,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我们只是在闲话家常,是吧,宫小姐?” “你说了。”宫九歌朝白雅一笑,“你说我长的丑,一定是耍了手段才嫖上顾少的……” “你胡说,我只是说你长的也不顶好看,穿衣服也很没品味……耍了手段才骗过清城哥哥的……”白雅气急败坏的解释,却是把自己都招了出来。 宴少陵哈哈大笑,啧啧称奇,“还有自己主动承认欺负人的,这可真是稀罕……” 白雅这才反应过来,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宫九歌,“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而后,眼睛一红,跺了跺脚,“你们合伙欺负我!” 说罢,扭头跑了出去。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233 拈到花了,草就算了(3) 顾清雨眨了眨眼睛,拉了拉顾清城的衣角,仰头道,“哥哥,外婆会不会生气啊?宴哥哥把白姐姐气哭了呢……” 宴少陵跳脚,“顾清雨,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把她气哭的?明明是她自己蠢笨,觉得没了脸面才哭着跑的!” “宴哥哥没有说话之前,白姐姐没有哭。”顾清雨一脸‘明明是你把她弄哭的还不承认’的模样,气的宴少陵内伤不已。 顾清雨闪着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宫九歌,宫九歌笑着揽了她的肩头,眸底满是笑意,她突然发现顾清雨跟顾清城真是亲兄妹,腹黑的模样如出一辙。 顾清城也微微翘了唇角。 可怜宴少陵才是那个被合伙欺负的人! …… 沙萃来时,众人已动身往事先订好的酒店去吃饭,沙家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了女儿一声,沙家老太太笑着拉了女儿,“你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区里有事耽误了。”沙萃将买的礼物奉上,老太太只摸了摸,就叫人送去了房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酒店吃宴席。 因为请的都是自家亲戚,并没有不相干的人,所以座位没有刻意安排,沙老太太笑眯眯的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了宫九歌,去了主桌。 沙萃蹙眉看了宫九歌一眼,宫九歌朝她点头,淡淡一笑,“伯母好。” 沙萃面无表情的转回了脸,扶着老太太坐下。 沙老太太瞪了女儿一眼,背着宫九歌皱眉低声道,“九歌是清城的女朋友,你那是什么表情?就不能给人个好脸色……” “妈,你确定要跟我讨论我的态度问题?”沙萃淡淡斜了宫九歌一眼,面露不喜。 沙老太太伸手在女儿胳膊上拍了一下,“我告诉你,这个外孙媳妇我很喜欢,不许你再作怪!” 沙萃看了沙老太太一眼,没有吭声。 沙老太太见女儿不以为意的模样,无奈的皱了皱眉。 顾清城挨着宫九歌坐了,白雅想靠近顾清城坐,却被顾清雨、宴少陵接着抢了两回座,哀怨的看了顾清城一眼,顾清城却看也没看她。 待吃过饭,沙萃说军区还有事要赶回去,叫了顾清城兄妹和宫九歌说话,顾清雨往宫九歌身后缩了缩,沙萃眉头一蹙,厉声道,“顾清雨!” 顾清雨的身子一抖,宫九歌忙轻拍她的手安抚。 顾清城挡住沙萃的视线,淡声道,“我公司也有急事要先赶回去,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说罢,与沙老爷子、沙老太太说了一声,朝众人点了头,拥着宫九歌与顾清雨离开了酒店。 宴少陵忙追上。 沙萃脸色一冷。 沙老爷子不耐的瞪了沙萃一眼,“走走走,赶紧走,你还来这会儿干什么?是给你妈过生日还是来给我们添堵的?” “爸……”沙萃皱眉看沙老爷子。 沙老太太拉了丈夫一把,沙老爷子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沙老太太朝女儿使了个眼色,“你去忙你的,有空再回来。” 沙萃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几家亲戚也纷纷告辞离去,沙溢陪着笑送走客人。 一家人回到空空荡荡的家,沙老爷子便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我跟外孙说好了吃完饭回来继续下棋,她倒好,一句话就把我外孙吓跑了!” “说的什么话!”沙老太太嗔怪的瞪了沙老爷子一眼。 “什么话?大实话!” 沙溢在一旁咂嘴,“妈,你没看到沙萃那架势吗?百分百要教训你外孙和外孙女,说不定再警告你外孙媳妇两句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顾家不会要她做儿媳妇之类的话……” “浑说!”沙老太太瞪完丈夫瞪儿子,“你姐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沙溢夸张的哈哈两声,“你闺女什么时候讲过分寸二字?她若是讲分寸当初就不会那么对你亲外孙了!” 沙家老太太被噎住,想了想到底没还嘴,却轻轻叹了一声。 …… 三人一道回了西山居,顾清雨窝回房间说有点累想先睡了,宫九歌怕她受沙萃的影响睡不安稳,便守到她睡着,见她呼吸平稳才放下心,轻轻关上门去了客厅。 “睡下了?” 顾清城正在客厅看新闻,见宫九歌出来,忙站起身。 宫九歌嗯了一声,顾清城笑着去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水温递给宫九歌,“一直没见你喝水,渴不渴?” 宫九歌笑了笑,没告诉顾清城她不喝水是怕吃饭中间去洗手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大家都在吃饭,她离席怎么都不好看。 宫九歌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将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了,顾清城还要去倒,宫九歌摇手说不要了,快睡觉了,晚上喝太多水容易增肥! 顾清城将她搂抱到腿上坐在沙发上,笑道,“你再重一些我也抱的动。” 宫九歌嘟嘴哼了他一声,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他电脑里的新闻,半响,突然道,“股市又有一场跌宕起伏了……” 顾清城笑,目光一斜落在一个不大的标题上,“西城区土地竞标”。 不一会儿,宫九歌在顾清城怀里昏昏欲睡,顾清城要抱她回去睡觉,却被宫九歌趁势压在沙发上,捧着他的脸凑近了嘀咕,“长了这么一张拈花惹草的脸,可怎么是好……” 顾清城失笑,将她拽入怀中,声音低沉道,“我已经拈到花了,草什么的就算了。” “花可不好养……”宫九歌趴在他胸口,扬起的黑漆漆双眸中带着几分狡黠,“劳心费力的……” 顾清城挑眉,“不怕,我有使不完的力气,随叫随到,辛勤灌溉……” 说着,抱起宫九歌亲上她的唇瓣,宫九歌呜呜两声,只觉舌头都要被吃掉了,男人才松开她,看着宫九歌水润艳红的唇,笑的意味深长。 宫九歌是经过人事的,哪里不明白顾清城这一番话和眼中的神情是个什么意思,脸腾的涨的通红,粉拳捶在顾清城胸口,“顾清城,你不要脸!” 顾清城将她搂入怀中,低沉的笑,“傻姑娘,你在吃醋吗?” 234 冤家路窄(1) 宫九歌手下的动作一顿,脸颊已贴在顾清城胸口,听着底下沉着有力的心跳,闷声道,“我英俊帅气又有本事的男朋友被人觊觎,我难道不能吃醋吗?”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听在顾清城耳中却有若天籁,连心口的心跳都急促了起来,他搂着怀中人儿的手缓慢收紧,好看的唇角快速上扬到一个夸张的弧度,低头在宫九歌发顶亲了亲,笑的好不得意,“能,必须能!” 虽看不到男人此刻的脸色,却从他的声音和变的急促的心跳中听出了男人的喜悦,宫九歌不由抿唇,眸底漾满笑意。 …… 庄可推门进入酒店大堂,立刻有服务员笑着上前,“请问客人几位?有预约吗?” 庄可笑着说了客户的名姓,服务员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米菲的邵经理已经来好一会儿了,正在等庄小姐,庄小姐,请。” 庄可含笑点头,跟着服务员的脚步往里走,走过大厅进包厢之前,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抹茶绿的轻薄外套,披散在背后的乌黑长发,还有发顶那个熟悉的珍珠发箍,庄可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服务员见庄可停下脚步,叫了声庄小姐,见没反应顺着庄可的视线看过去,又唤了一声,“庄小姐……” “稍等一下,我好像看到了熟人,过去打声招呼。”庄可心头隐隐狂跳,一心想追上去看个究竟,话没说完,人已朝那抹茶绿身影的方向疾步追了过去。 服务员愕然,嘴还没张开,就见庄可拐个弯不见了人影。 庄可看着那抹茶绿上了电梯,等追过去时却什么踪迹都没有发现,庄可蹙眉,难道她看错了?刚才明明看到那个背影很像清雨的。 “庄小姐?”服务员追了过来,看到庄可盯着某个方向出神,笑着上前唤了一声。 庄可朝服务员笑了笑,“劳烦带路。” “这边请。”服务员笑着带路,庄可点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眼抹茶绿消失的方向。 等两人走远,一个少年牵着一个身着抹茶绿的女孩从楼梯间走出来,女孩儿的模样赫然是庄可以为的顾清雨。 “哎呀,是庄姐姐,肯定被她看到了,她要是告诉我哥哥,我哥哥一定不会再让我出门的。”顾清雨沮丧道。 少年一头金发,眸含笑意,“放心,咱们藏的快,她没看到。” “真的?”顾清雨扬眸看少年,黑漆漆的眸子亮亮的。 少年一笑,伸手揉了揉顾清雨柔软的黑发,“真的。” 顾清雨的眉眼就一弯。 少年捏了捏她的手,笑着拉她进了电梯,“走,先带你吃饭,填饱肚子咱们再去游乐场玩儿……” “我身体不好,不能坐过山车。” “嗯,不坐过山车,我带你去滑冰。” “我不会滑冰……” “不怕,我教你……” “二少爷。” “嗯?” “你人真好。” “哈哈,这就好了?傻丫头……” …… “庄小姐,合作愉快。”男人伸手与庄可轻轻握了握,笑着道。 庄可点头,笑,“邵经理,合作愉快。” 邵经理爽快大笑,招呼庄可留下用饭,庄可却道事务所留了自己的饭要赶回去,邵经理笑着送庄可出房间,到电梯前等电梯。 谁料,电梯门开,却出现几张熟悉的面孔。 严实、陆珍珠和严家父母。 严实一眼看见庄可,眸子一亮,再看到庄可身边笑意满满的男人时,眉头一蹙,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陆珍珠第一时间察觉到严实神色的变化,恶狠狠的瞪了庄可一眼,阴阳怪气儿道,“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能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严实,我们换其他地方吃饭,眼睛脏了,倒胃口!” 带路的服务员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严先生,严太太,你们这是……”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邵经理被无辜牵连,眉头紧皱,“嘴里不干不净的,也不知道谁才是不干净的东西?!” 说罢,斜了眼默不作声的严实,眼露鄙夷,让自己的女人说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可真让人瞧不起。 “你说谁是不干净的东西?你身边那个贱人才是不干净的东西!”陆珍珠踩着高跟鞋从电梯里走出来,指着庄可对邵经理尖声道。 邵经理看了陆珍珠一眼,疑惑的去看庄可。 庄可一笑,“抱歉,她是冲我来的,让邵经理受牵连了。” 邵经理再去看严实的目光直直盯着庄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想到听说来的庄可的一些事,心里惋惜庄可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人居然有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渣男凤凰男前夫。 邵经理轻轻叹了一声,避开陆珍珠去摁了隔壁的电梯。 等电梯上来,邵经理示意庄可上去,庄可笑着道了谢,就要往电梯走,却被陆珍珠一把抓住手腕,“庄可,你给我站住!” “陆小姐想做什么?”庄可声音清冷,看向陆珍珠的目光淡然无波。 陆珍珠扭头看严实,严实蹙着眉头,目光依然在庄可身上,陆珍珠咬了咬唇,嘲笑道,“真是没看出来,庄小姐行情这么好,离婚前有宴少在一旁安慰,离婚后照样有一堆男人往上扑……” 邵经理霍然变了脸色,“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些什么?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不要脸的是这个女人!你怎么不问问她,明明离婚了,为什么还缠着我的男人不放?”陆珍珠声音尖锐,一双眸子怨毒的瞪着庄可,长长的指甲掐着庄可的手腕,几乎要掐进庄可的肉里。 庄可吃痛蹙眉,抬手甩掉陆珍珠的钳制。 陆珍珠不防,身子一个踉跄,往后跌去。 严家老太太一声尖叫,扑过去就抱住了陆珍珠,陆珍珠堪堪站稳脚步,严家老太太扑过来就要打庄可,“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你害了我儿子害了我孙子,如今还想祸害我另一个孙子,我跟你拼了!” 庄可被老太太顶的一个趔趄,邵经理忙伸手扶住庄可,“庄小姐,你没事吧?” 235 冤家路窄(2) 庄可淡淡一笑,“我没事,邵经理先回吧。” “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邵经理皱眉,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珍珠阴笑着接过了话头,“哎哟,庄小姐可真是好魅力,一个示弱就又得了一颗男人的心……” 邵经理见她说话难听,知道跟这样的人计较没什么意思,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小姐口下留德,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吧!” 说罢,扶着庄可往电梯里走,“庄小姐先走吧,跟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庄可一笑,“多谢邵经理。” 邵经理略点了头,见庄可进了电梯,就要摁关门键,不妨被陆珍珠一下撞开,邵经理几乎站立不稳,好容易稳住身子,却见那女人已扑进电梯,扭着庄可就要撕打起来,便撕扯便不干不净的骂人,“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还要缠着严实,你是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你是不是想学宫九歌爬完盛一鸣的床再爬顾清城的床……” 邵经理看的瞠目。 庄可的眸子霍然一冷,伸手抓住陆珍珠的双手,抬手一巴掌扇在陆珍珠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楼道回荡开。 陆珍珠有些呆愣的顿了动作,看着庄可,庄可冷冷一笑,“滚!” 说着,抬手一推,将陆珍珠推出电梯。 陆珍珠尖叫一声,身子往后倒去,严老太太张口就叫,“哎呀,我的孙子……” 陆珍珠却没有跌坐在地上,而是跌入一个怀抱中。 严实眼神复杂的看着电梯里的庄可,陆珍珠后怕的揪住严实的衣襟,“严实,她、她要杀了我们的孩子,这女人好狠毒的心……” 严实拍了拍她的后背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庄可,声音淡冷道,“庄可,你太过分了。” 过分? 陆珍珠将自己绊下楼梯害的她险些一尸两命时,他怎么不说陆珍珠过分? 旋即冷嘲一笑,也是,连他自己都想要了自己的命给他的金光大道让路,又怎么会说陆珍珠? 不过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的玩意儿罢了! 庄可淡淡瞥了严实一眼,眸带嘲讽,严实似乎想到什么,狼狈的移开视线,不敢与庄可对视,“你……适可而止。” “那也要有些人懂得分寸才行!”庄可冷声说着,一双眸子冷冷的落在陆珍珠身上,“陆珍珠,再敢胡乱污蔑说些搬弄是非的混话,我不介意再替你父母教训你!” 而后,淡淡看了严实一眼,“看好你的女人,再让我听到她污蔑九歌,我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放过她!” 说罢,扬长而去! 严实一怔,双眸晦涩,松开陆珍珠,目光在陆珍珠脸上转了一圈,说不清道不明,声音清淡,“好好的来吃饭,你非要找事,如今可开心了?” 陆珍珠愣在当场。 严家老太太打了儿子一下,陪笑的凑到陆珍珠身边,“珍珠啊,不要听他的,你今天没做错啥,都是那女人阴魂不散,勾搭了男人生怕别人不知道……” “诶,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这么难听!”邵经理本来是要走人的,没走几步就听严家老太太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好好的成了奸夫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严家老太太哼了一声,“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跑到酒店里亲亲热热的,还怪我说话难听,呸!” “你还讲不讲理了?”邵经理气的脸色难看,冷冷看向严实,“这位先生,你妈妈要是再诋毁我,我可要以毁谤污蔑罪告上法庭了,你们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严家老太太一听,愕然了,“咋、咋还告人呐?我又没说啥!” 说着,心慌的去看儿子,严实面无表情,她又去拉陆珍珠,陆珍珠不耐烦的拉回衣服,顺手将她推搡到一旁,谁知,老太太正害怕,没站稳,一下跌坐在地上,痛的哀叫一声。 严实瞪了陆珍珠一眼,给邵经理赔罪,“我妈有口无心,邵先生海涵。” 邵经理看老太太疼的脸色都变了,也没再追究,摆了摆手,“算了。” 抬脚往自己订的房间走去。 严家老爷子忙去捞严家老太太起来,老太太疼的哎哟哎哟的叫,陆珍珠皱眉喝了一声,“行了,嚎什么丧呢?多大点事儿!” “陆珍珠!你没看到我妈脸都白了吗?”严实怒声,“你自己跌坐地上试试疼不疼?不是你爸妈你不知道心疼是不是?” “我怎么她了?是她自己没站稳跌倒的,你怪我干什么?”陆珍珠也拔高了声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从头到尾喜欢的就是庄可,可惜人家没有钱,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我能给!” 严实的脸霍然变色,冷冷一笑,“好,有本事你把你们陆家的钱都拿走,我不稀罕!” 说罢,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很快关上,陆珍珠愣了片刻,忙跑过去拍门,“严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闹腾严实都不会跟她真翻脸,可一旦说起陆家的钱提及凤凰男之类的字眼,严实就会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任她百般小心陪小情,总要很久才能恢复到从前。 陆珍珠拍了另一个电梯追严实去了,留下坐在地上哎哟叫疼的严家老太太和老爷子。 老爷子扶了老太太起身,叹气,“这个儿媳妇哪有庄可好?也不知道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庄可好,庄可好能让你住大房子?能给你请佣人做饭打扫卫生?能给你一张卡让你想买什么买什么?一个没人要的孤儿,穷哈哈的,好个屁!”老太太靠着老爷子站稳身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捶打老爷子。 老爷子皱了皱眉,嘟囔道,“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庄可虽然没给咱们钱花,可该有的东西可少了你的?这个陆小姐倒是给你卡让你买东西,可哪一次你买回来的东西不是被她挑三拣四的说你乱花钱、铺张浪费的?给你大房子住却只让你呆在楼下,请了佣人做饭打扫卫生你干什么?天天闲着你身上没长草吗?” 236 跟我走 老太太哼唧两声,瞪着老爷子,“花别人的钱还不兴让人家碎嘴两句了?谁说是她让我呆在楼下的?我只是懒得去爬楼!天天吃吃喝喝没事出去逛逛公园这小日子多好,哪像那小贱人整天使唤我干活,做好了饭还嫌弃……” “你可真是冥顽不灵!”老爷子气的直翻白眼儿,“庄可什么时候给过你脸子瞧?就是再生气她可推搡过你?可有把你摔在地上不管不顾自己个儿走开的?你丢了珍珠捡石头,你就等着后悔吧你!” 老太太一下哽住,想了想,还是拧着脖子吭哧道,“什么珍珠石头,咱们现在的儿媳妇本来就是珍珠!” 反正她觉得现在这小日子过的挺好的,想花钱就有钱花,想出去玩也不用顾忌,儿媳妇更不会向儿子告自己的状,她不知道有多自在…… 老爷子哼了一声,丢开她去摁电梯。 老太太叫了两声,见老爷子不搭理她,撇了撇嘴,扶着腰慢慢走到了老爷子身边,“老头子,生气了?” 老爷子看也不看她。 老太太也恼了,推了老爷子一把,“你还上劲儿了,庄可她早跟咱们儿子离婚了,你为着一个外人跟自家媳妇、儿子置气,谁稀罕你啊!人家可正眼都没瞧你一眼……”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跟严实差点害的庄可一尸两命,她凭什么还要正眼看我们?她不拿刀子捅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老爷子突然发了大火,一张黑黝黝的脸涨的通红,很明显是气的。 老太太见老爷子真的动了怒,张了张嘴,却不敢还嘴了,只低声嘟囔了一句,“咱们乡下碰到这事儿不都是包孩子的吗?她不是没死吗……” “没死那是人家命大,与你有什么关系!”老爷子吼出一嗓子,猛烈咳嗽起来,老太太忙伸手捶老爷子的后背,捶一下顺一下,再不敢多说。 老爷子却一把推开她,趁着电梯到了,抬脚上了电梯,将老太太关在了电梯外。 老太太气的直跺脚,大骂,“这个扫把星,祸害了我们家严实,现在又祸害我们家老头子!” 又骂老爷子,“发的什么疯!” 不说老太太摁了一旁的电梯去追老爷子,只说庄可从电梯出来,到酒店门口拦出租车回事务所。 严实从酒店大厅追出来,“庄可,珍珠……怀孕了,孕妇的情绪不稳定,她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是故意的! 这种解释有什么意思? 庄可淡淡的看了严实一眼,连开口的力气都不想废,抬眸看到一辆空车,忙招手,看那出租车到跟前,她正要开车门,身后忽然撞过来一道力气! 陆珍珠伸手掐着她的脖子,怒声道,“都是你这个贱人,你离了婚还出现在严实面前……你不要脸,抢人家丈夫……” 严实愣住,待反应过来,忙去拉陆珍珠,“珍珠,你做什么?快松手,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我不!要不是这女人,你怎么会跟我生气,都是她的错!”陆珍珠伸手想往庄可脸上挠,被庄可一把抓住手腕,一个翻转,陆珍珠尖叫的声音都变了腔,“疼疼!我的手断了……严实救我……” 严实脸色一变,伸手抓住庄可钳制陆珍珠的手腕,厉声道,“庄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比你学过跆拳道,你快放手!” 庄可似笑非笑的看了严实一眼。 严实面色狼狈,陆珍珠的声音一波一波的拔高,疼的已是脸色都白了,严实手下也不觉用力,紧紧攥住庄可的手,拧眉冷眸,“庄可,你的心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狠毒了?” 庄可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子一冷,另一只手快速拍下,严实瞳孔一缩,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手,庄可将陆珍珠推入他怀中,开车门、弯腰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师傅,走吧。” 直到出租车离开,再没看严实一眼。 陆珍珠捂着手叫疼,严实低头去看,陆珍珠的手腕上除了稍显红的一圈痕迹,并没有其他异样,严实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冤枉庄可了。 他抬头去看,却只看见出租车内的一个背影。 陆珍珠还在叫手疼,靠在严实怀里让严实动弹不得。 严实想推开她,反被她紧紧搂住,“严实,是我不对,我刚才不该那样说话,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太爱你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对不起……” 严实双眸晦涩,手轻轻安抚着陆珍珠,一双眼睛却看着出租车内渐渐远去的背影出神。 …… 出租车很快到事务所楼下,庄可付了车资拿着资料上楼,右手抖了一抖,险些将资料洒在地上,她忙用左手拿了,进到大楼上了电梯。 电梯内,庄可拂开长袖,才发现手腕一圈发紫的於痕,已经肿了起来,可见当时严实用了多大的力气。 庄可自嘲一笑,将袖子放下,盖住瘀肿。 吃饭时,她尽量放慢动作,让手颤抖的不要太明显,轻易躲过了苏恪的眼睛,却没有逃过宫九歌的细致。 “怎么会碰到他们?”宫九歌蹙眉,拿了药膏给庄可擦在淤痕处,让庄可忍着点,将手搓热将药膏推散,让瘀肿消散的快一些。 庄可疼的倒抽一口凉气,鼻尖冒出一阵冷汗,却咬着唇忍了过去,自嘲道,“冤家路窄。” “真是疯狗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宫九歌心疼好友,咬牙在心里将严实与陆珍珠骂了个狗血淋头! 庄可笑了笑,目光落在玻璃窗外纯净的天空,唇角抿起一抹浅到极致的笑容。 很快,宴少陵也知道了这件事,跑来问庄可有没有受伤,庄可疏离的笑,“没有。” “你还想骗我!”宴少陵气恼这女人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他都快心疼死了,她还要瞒骗自己。 庄可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不由一愣。 宴少陵趁机拉过她的手,庄可嘶了一声,宴少陵忙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的掀开庄可的衣袖,一眼瞧见她手腕上还淤青的肿痕,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一双眸子冷若冰霜。 “跟我走!” 237 疼不疼? 庄可被他半拥着上了电梯,几次想挣脱,都被宴少陵低声威胁,“你敢走,我就在大庭广众下亲你!” 庄可又气又恼,“宴少陵,你想干什么!” 庄可叫自己从来都是宴少,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宴少陵一点儿也不开心。 宴少陵沉着脸,将庄可塞进副驾驶,帮她系了安全带,等车子驶入大道,才扭头朝她一笑,“去医院,给你看手。”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太多的情绪,心疼、怜惜、不忍…… 看的庄可一窒,下意识就垂下了眼眸,半响,低声道,“不用了,九歌已经帮我上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已经两天了,瘀肿没下去。”宴少陵声音里有一丝哀怨。 庄可怔了怔,“已经不疼了。” “瘀肿没下去。”宴少陵坚持。 庄可无奈,“宴少,我真的没事了。” “我刚碰你时,你疼了……”宴少陵盯着前方,车速飙的很快,一张一直含笑的脸也板了起来,很有几分冷肃。 庄可再一次失声,抬手扶了扶额,耐心道,“已经受伤了,想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总要一个过程,没有那么快好的。” 这一次,宴少陵没有出声驳她,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径直将车开到了A医大附属医院,找到了沙溢,“沙叔,你快帮她看看,她的手受伤了……” 说着,小心翼翼的挽起庄可的袖子,那仿若手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的模样让庄可心口一酸,忙移开了视线。 沙溢抬眸扫了庄可手腕上的青紫瘀肿一眼,皱了皱眉,张口想说这手不是没事吗?可瞧见宴少陵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伸手摩挲下巴。 这小美人儿,该不会是这小子的小情人吧? 宴少陵叫了两声,不见沙溢动作,眼神里便带了催促,“沙叔!快点儿!” 嘿,这小子,还等不及了。 沙溢起身将庄可让到屋里的沙发上坐下,伸手要拿庄可的手腕看,被宴少陵一把拦住,“她很疼,你就这么看……” 沙溢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 粗粗看了两眼,沙溢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手腕上的伤痕明显是用力过猛造成的,看样子也涂过了药,不过药效见效慢,惹了臭小子心疼了。 本想捉弄一下宴少陵,可看他一脸紧绷的模样,暗骂了一句没出息,起身去开了药,“早晚各一次,内服外抹,记得把药推开,药效才见的快!” 宴少陵忙接了,一溜烟跑去外面拿药去了。 庄可起身道谢,“麻烦沙医生了。” “都是自己人,庄小姐客气了。”沙溢笑眯眯的打量着庄可。 听说她被前夫一家陷害,险些一尸两命,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没想到倒入了宴少陵那臭小子的眼。 沙溢摆手请庄可坐,“庄小姐稍坐,宴少陵那小子还得一会儿……” 庄可笑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待宴少陵满头大汗取了药来,当场就要给庄可上药,被庄可拦了,“别耽误沙医生看诊,回去再上。” 宴少陵想说什么,看庄可坚持,只好闷闷不乐的点了头。 沙溢笑眯眯的送两人出了医院,回到房间就是一阵大笑,没想到向来不受人约束的宴少陵居然会碰到这样一个克星,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车到事务所楼下,庄可要带着药上楼,被宴少陵摁住,“我帮你上药。” 庄可想拒绝,就见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带着几分小心,一张脸慎之又慎的,手伸了两次才敢掀她的衣袖。 庄可想说她没那么娇贵,却看着他眼底的心疼张不开口。 这个男人是真的心疼她! 庄可鼻尖泛酸,眼眶微微泛热,悄悄别开了视线。 宴少陵挤了药涂抹在庄可手腕处的瘀痕上,还不时问一句,“疼不疼?” 庄可轻轻摇头,他才敢抹下一下,一圈涂抹完,他已是满头大汗,等想到还要揉搓开,他就扎着手不敢动了。 庄可眼神复杂,笑道,“这种药膏揉搓的越用力,药效渗入皮肤越快,见效越快。” 宴少陵抬头看了她一眼,吞了吞口水,搓了搓手,“那我开始了,你……你忍着点。” 庄可轻轻嗯了一声。 宴少陵垂着头不敢看庄可,怕自己心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只低头用了力气缓缓揉搓,庄可攥了另一只手,疼的鼻尖出汗。 宴少陵并不比她好,他的额头满是汗水,润湿了几缕头发贴在额头上,画了一个半圆勾在那儿,偏他一副严肃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滑稽。 待揉搓一遍,宴少陵小心放下庄可的手,抬头看到她面色淡然只鼻尖有些汗,便笑了,“还好还好,我就怕你疼的受不住……” “第一天比这疼,现在已经好多了。”庄可笑,将攥的指尖发白的另一只手藏到身后。 宴少陵眼眸暗了暗,抽了纸巾给庄可擦了鼻尖和额头的薄汗,神色再自然不过,“我明天再过来帮你上药,你记得吃内服的药。” 庄可愣愣点头。 宴少陵眼睛亮晶晶的,眸中满是笑意。 庄可接了药,转身要往事务所大楼走,被宴少陵叫住,他说,“庄可,我会帮你恢复,帮你治好伤口,你不要拒绝,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 庄可以为自己心里早有了答案,此刻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宴少陵笑着看她,“庄可,不急,我会等你,不管多久,我会一直在这里……” …… 宴少陵果然每日都来帮庄可上药,庄可也没了最初的排斥躲避。 宫九歌与苏恪乐见其成。 过了几日,苏恪兴冲冲跑来跟两人说了一个好消息。 严实醉酒回家,在家门口被人打了一顿,脚也扭了,肿的跟馒头一样,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不能出来作怪了! 宫九歌看庄可,庄可微怔,直觉这事与宴少陵脱不开干系。 可她旁敲侧击,宴少陵滑溜的不沾手,就是不承认他打了严实。 庄可无奈,只好将此事揭过不提。 238 租房风波 半月后,庄可的手好了,宴少陵却还是每天往事务所跑,不是带了早点来孝敬,就是与顾清城凑做堆来请三人吃午饭,晚上更是晓之以理说不能打扰顾清城与宫九歌培养感情,借着去西山居蹭饭的名义拉庄可坐他的车。 为此,还特意打电话问了宫九歌庄可喜欢什么颜色的车,偷偷把他那辆五六百万的法拉利换成了庄可喜欢的颜色。 宫九歌第一次看见法拉利被宴少陵折腾后的模样,与顾清城面面相觑。 庄可满目愕然。 苏恪在一旁哈哈大笑,嘲讽宴少陵,“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白痴!” 一棍子把几个人都敲上了! …… 事务所租期将要到期,三人一起商量了,决定多租几年,以十年起租,却不想宫九歌前去物业协商时,被物业告知,房子已经转租给其他客户,让宫九歌她们到期后尽快搬走。 三人措不及防。 苏恪生气道,“还有几个月的租期才到期!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就租给别人?再者说咱们租了好几年,即使转租咱们也应该具有优先权吧?怎么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庄可与宫九歌相视苦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房子是别人的,人家想租给谁就租给谁,更何况别人出的房租比她们要高出十分之一,房东自然乐意将房子租给他们。 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时间紧迫,三人在接下来的日子开始了昏天暗地的找房子工程,但凡价钱合适地理位置不错的地方三人都赶着去看了。 可是,找个合适的房子实在太难了! 三人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却依然四处碰壁,看中的房子前一刻还好好的在谈,后一刻就突然被人以高出微弱之势租走了,或者房东的电话干脆打不通了,或者房东留话要自用不租了! 再不然就是说的好好的,房东突然翻脸,说了个天价让她们租…… 一个月下来,三人累的腰酸背痛,咽了一肚子气,事务所的房子依然没有着落。 苏恪瘫在沙发上,捧着玻璃杯灌了一气水,与两人道,“怎么办?还有两个半月就到期了,到时候咱们在大街上办公吗?” 宫九歌与庄可相视,无奈的笑。 苏恪又灌了一回水,皱着眉头道,“我总觉得怪怪的,哪有那么多凑巧,不是被人先咱们一步租了就是房东不想租了,小九儿,可可,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在背后使坏,故意不让咱们租到房子?” 庄可一怔,去看宫九歌。 宫九歌蹙眉,摇头道,“咱们事务所小,能接的案子有限,对同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竞争力,应该不会引起同行的嫉妒,再说,谁没事刻意拦着咱们租房?那要砸多少钱进去?” 苏恪与庄可深以为然。 苏恪在沙发上滚了滚,嘟囔道,“啊,租个房子怎么会这么麻烦?” 庄可笑了笑,起身往会议室走,“我再去网上刷一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 “我也去。”宫九歌跟着起身,“没有房子,咱们总不能让客户去西山居商谈……” 苏恪哀嚎一声跟着站了起来,“迫在眉睫啊!” 可惜,三人努力了小半个月,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顾清城与宴少陵眼看几人折腾了两个月,偏不开口向他们求救,两人很是无奈。 “你说这些女人,这么要强做什么?”宴少陵皱着苦瓜脸坐在顾清城办公桌一角,吐槽道。 顾清城眉眼都没抬,“你去问问庄小姐。” “问也是白问。”宴少陵撇撇嘴,他才不会去触霉头,这会儿去挑明了问,庄可不给他一张冷脸才怪! 两人的关系自那日后虽没有更近一步的发展,但最起码庄可不排斥宴少陵的存在了,对于他刻意的接近自己也不刻意回避了,这对于宴少陵来说,已经是很满足的一种状态了。 他才不会傻到自己去搞破坏。 宴少陵沉默了一会儿,拿了桌上的文件夹轻轻捅了捅顾清城,“老大,你媳妇儿不是已经搞定了吗?你去问问……” 顾清城淡淡瞥了他一眼,“问什么?” “当然是咱们帮她们在附近租个房子,问她们要不要了!”宴少陵给了他一个‘你傻啊’的眼神。 顾清城眼峰一眯,宴少陵哧溜一下从桌上滑下来,退到三步开外,陪笑道,“老大,房子我都看好了,跟她们现在那个事务所差不多大小,离咱们顾氏大楼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车程,她们要是点头,我这就去把合同签了,钥匙拿回来!” 顾清城斜睨了他一眼,“先去把钥匙拿回来再说。” “好嘞!我这就去,二十分钟就回来。”宴少陵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办公室。 顾清城勾了勾唇角,摁下电话,“奕然,事情办的怎么样?” “顾董,事情已经办妥,我正在回来的路上,十分钟后到公司。”赵奕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顾清城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赵奕然敲门而入,递上一份合同并一串钥匙,“租期十年,每年二十万租金,每年租金根据市场涨幅相应增减。” 说着,又将手中另一份资料递过去,“我回来的路上顺便去了帮咱们顾氏做装修的公司,他们推荐了一些装潢设计,我一并带了回来,顾董过目一下,选一个喜欢的,我电话他们动工装修,应该不耽误宫小姐在租约到期之前搬过来。” “好,辛苦了。”顾清城抬眸,对赵奕然点了点头。 赵奕然颔首,退出办公室时,眸中掠过奸诈之色。 宴少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宴少陵转回来,看到顾清城桌上放着的合同、装修资料并房钥匙时,一阵哀嚎,“老大,你都已经弄好了还让我去跑!” “我的是我帮九歌租的,你的是你帮庄小姐租的,两不相干。”顾清城淡声道,淡淡斜看宴少陵,‘看白痴’的模样。 宴少陵砸吧砸吧嘴,半响才反应过来,笑嘻嘻的凑过去,“老大,你是说让我拿租好的房子向庄可邀功?” 顾清城垂眸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没再搭理笑的一脸白痴的某人。 239 我若不答应呢 两个男人各自拿了钥匙去邀功,宫九歌一脸惊喜,几乎是欣喜若狂,“你在哪里租的?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顾清城笑着搂她在沙发上坐下,“顾氏附近,走路过去十分钟。” “这么好的位置?租金会不会很贵?”宫九歌微微蹙眉,在心里算着顾氏大楼的租金,因顾氏集团存在而让周边陡然翻倍的地皮和房租,觉得她们这个事务所要是真租在顾氏附近,怕每年赚的钱全拿去交了房租。 顾清城一眼瞧出她心里想的,笑道,“没你想的那么贵,一年不过二十万,比你现在这个事务所的房租不过多了五万块钱,算是很优惠的价格了。” “这么便宜?”宫九歌一喜,旋即皱眉看顾清城,“顾清城,你帮我们垫付房租了?” 顾清城摇头,“他们确实是看在顾氏的面子上便宜了房租,我并没有掏一分钱。” 宫九歌凑过去看他,“真的吗?” “真的,我的傻姑娘。”顾清城伸手将宫九歌往怀里拉,宫九歌惊呼一声,将顾清城扑倒在沙发上。 顾清城低沉的笑,“我明天带你去看看,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着人安排装修,好不好?” 宫九歌趴在顾清城怀里,很享受这种平淡的宁静和温馨,微闭了眼,在顾清城怀里蹭了蹭,应了声,“好。” 顾清城笑了笑,大手轻拍宫九歌的后背…… …… 宴少陵显然没有顾清城的好运气,他的钥匙连掏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庄可拒绝了,“房子的事我们会再踅摸,宴少不用费心。” 宴少陵当场傻了眼,拉住庄可解释道,“我只是先替你们把房子租下来了,你们还是要付房租的,房子不是免费送给你们的……” “我知道。”庄可淡淡一笑,“宴少寻的房子地理位置优越,房租却太贵,我们事务所只有我们三个人,每年的盈利并不多,房租太贵,我们一年就白忙活了!宴少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宴少陵蹙眉,低声嘟囔,“我只想让你领我的心意。” 庄可没听清,再问,“宴少说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宴少太生分了……”宴少陵忙抬头笑。 庄可一怔,没有接话。 宴少陵眼中掠过失望,垂头丧气的走了。 隔日,顾清城带着三人去看房子,房子位于二十一楼,三面落地大窗,视野非常开阔,宫九歌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庄可也是笑着点头。 苏恪惊讶的左看右看,“这么好的房子才要二十万,太便宜了。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宫九歌与庄可相视一笑,知道三人对这个地方投了全票。 顾清城当即把合同及钥匙并装修资料交给三人,三人将租金划给顾清城,开始紧锣密鼓的敲定装修细节,开始装修。 租房事件圆满落幕,除了可怜的宴少陵,其他人心情都很高兴。 谁知,事情一波平一波又起。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们接到手的一些案子有十几桩以等着急用撤了单,尽管三人答应会先把他们的单子做出来,那些人依然坚持撤单。 三人都觉察出不对劲儿来,追查过去,却发现这些人大多与宫氏和鼎盛接触过,不过到底是盛一鸣的怂恿还是宫阙的手段,三人都不得而知。 不过好在都是一些无伤大雅、未动根本的事,三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也都掠过不提,也没有将事情告诉顾清城与宴少陵知晓。 …… 顾清城这边接到沙萃的电话,让他回军区一趟,顾清城问什么事,沙萃只道他回来就知道了。 顾清城蹙眉,想了想,还是开车回了军区一趟。 顾明宏看到儿子回来,很是高兴,忙张罗人做他爱吃的饭菜,“清雨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你爷爷昨天还在念叨你们,快去见过你爷爷……” 顾清城笑着应了,自去楼上看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说话、动作依然很慢,可看到顾清城时,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就绽放了,“清城……” “爷爷。”顾清城上前,握住顾老爷子的手,“爷爷,你的身子怎么样?” 话对着顾老爷子说,视线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军装中年男人,“项叔。” “顾少。”中年男人颔首一笑,“医生说老爷子最忌生气,常保持心情愉快,多走动,会慢慢好起来的,不过……” 中年男人一顿,看了顾老爷子一眼,吞下了没有说完的话。 顾老爷子笑,慢慢道,“不是……什么……大事……我这样……挺好。” 又拍孙子的手,“你不用……担心。” 顾清城笑,“好。” “是不是……你妈……叫你……回来的?”顾老爷子说的慢,吐字却很清晰,轻蹙的眉头也丝毫不掩军人的肃然。 顾清城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爷爷知道妈叫我回来什么事吗?” “我……就知道!”顾老爷子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在一旁淡声道,“顾少忘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军区换届,这段日子沙政委一直在军区走人脉关系。” 顾清城瞬间明白了沙萃叫自己回来的用意,眸底漾开一抹自嘲。 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缓慢道,“不管……你妈说……什么,你都不……要接……话,也不要……答应她……什么事,她要是……逼你,你就让……他来找我!” “我知道,我会小心应对的。”顾清城握了握顾老爷子的手,帮顾老爷子整了整干净利落的衣服,蹲在顾老爷子膝盖旁,扬眸笑。 顾老爷子也笑,眼睛里却有愧疚。 …… 果然被顾老爷子猜中了,沙萃找顾清城回来的目的果然是为了大选。 顾清城冷脸看了沙萃一眼,“妈要我与曹一诺虚与委蛇,好让曹局帮你上位?”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沙萃蹙眉,“曹一诺如今在你公司工作,你偶尔关心一下下属就可以了。” 顾清城却抿唇一笑,“我若不答应呢?” 240 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名利,我放你自由! “顾清城,我是你妈!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沙萃沉了脸,“我一没让你跟宫九歌分手,二没让你娶曹一诺,不过是让你这段时间跟她走近一些,让她父亲站到我这边来,哪怕不站到我这边也不要去帮我的对手,仅此而已!你还想我怎么让步?” 顾清城起身,淡声道,“没有人委屈妈让步,事情该怎样就是怎样,我不搀和妈上位,妈也不要来管我的私事。” 说罢,抬脚往门口走,沙萃厉声,“顾清城!” “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顾清城侧眸,朝沙萃略一点头,开了门出去。 顾明宏听到沙萃的厉声,正推着轮椅往这边来,看到儿子难看的脸色便知道母子两个又吵架了,不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叫住了顾清城,“清城,怎么回事?怎么又跟你妈吵起来了?” 沙萃不是答应了自己不去搅合儿子与宫九歌的事吗?那两人还能因为什么起冲突? “妈要我与曹一诺虚与委蛇,好让曹局帮她上位。”顾清城平淡的说完,上了二楼进了顾老爷子的房间。 顾明宏先是一怔,等儿子上了楼才反应过来,皱眉看向一脸阴郁的沙萃,“你都跟儿子说了什么?什么叫与曹一诺虚与委蛇,让曹局帮你上位?你不是答应我不搀和清城的事吗?怎么又……” “我不过是让他在我竞选期间与曹一诺走的稍微近一些,让曹局即使不帮我也不要转头去帮我的对手,这要求苛刻吗?他居然掉头就走!”沙萃脸色难看。 顾明宏被打断了话,又听沙萃说出这样一段话,心里恼怒,“沙萃,你可真是能耐了,连美男计都知道了!你当儿子是什么?” “行了,你别嚎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沙萃扶上顾明宏的扶手,想推顾明宏回屋,被顾明宏一巴掌打开,“我早说过,这个家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你不要动不动就打着为这个家好,为儿子好,为女儿好,为我好的旗号做事!” 顾明宏气的脸色铁青,推着轮椅与沙萃背道而驰。 沙萃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觉得丈夫、儿子都不理解她。 没一会儿,顾清城从楼上下来,与顾明宏说了几句话,“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回来看爸……和妈。” “去吧去吧,别耽误了工作。”顾明宏稍缓和了神色,笑着对儿子道。 沙萃想说什么,被顾明宏一眼死死瞪住,别开口没再说话。 顾清城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院子。 片刻,院子外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声音很快消失。 顾明宏推着轮椅往房间去,竟是片刻都不想跟沙萃呆在一起。 沙萃追上去,“明宏……” “沙萃,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会儿。”顾明宏头也不回,声音冷淡道。 沙萃张了张嘴,“我……” 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顾明宏已推开她的手,兀自回了房。 沙萃的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看着顾明宏回了房间,眸色一下子冷凝起来。 …… 新租的房子已经开始装修,宫九歌见过客户后顺路来跟进,刚从电梯出来,手机就急促的叫了起来。 看着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宫九歌蹙了蹙眉。 沙萃打过来的…… 她总感觉没有好事。 可到底不能装没看到电话,宫九歌走到楼梯间,摁了通话键,“沙伯母。” “宫九歌,我有件事与你说,你若是能让顾清城点头,你们俩的事我就暂时不反对了……”沙萃淡声道。 宫九歌一怔,垂眸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紧蹙眉头。 所谓无利不起早,沙萃开场白就是表示对她一直反对的事松口,她要说的事怕不会简单。 “沙伯母有话不妨直说。”宫九歌目露防备。 沙萃并没有细说,只是简略说了一下让顾清城先亲近曹一诺的话,“宫九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宫九歌只觉好笑,沙萃把顾清城当什么? 想起顾清城曾说过沙萃功利心重,儿子、女儿在她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道具,如果能用,她甚至连自己都毫不吝啬 ! 宫九歌心口蓦地一疼,她替顾清城心疼,也为自己心疼。 他们两个都是不知道母爱是何物的人…… 宫九歌抬眸,眸色浅淡,清脆的嗓音中有着莫名的愤慨,“对不起,沙伯母,我不能帮您说服顾清城。顾清城不是物品,任您想给谁就给谁!”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片刻后,沙萃冷声呵骂,“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宫九歌淡淡一笑。 沙萃蹙眉,恼怒不已,“宫九歌,你要知道,凭你的人品、家世,我绝对不能接受也不可能让你进我们顾家门的!你要是能让顾清城……” 宫九歌笑笑,无视沙萃电话里的威胁,拿下手机掐断了电话。 一个从来不顾及儿女幸福的婆婆,得到得不到她的祝福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沙萃皱眉瞪着电话,她不能相信那臭丫头居然挂了她电话,在她还在说话的时候! “真是下人生的女儿,一点家教都没有!”沙萃冷着脸将电话挂回去,咬牙怒声道。一抬头却看见顾明宏正沉着一张脸看她,那冷漠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沙萃心口一紧,“明宏,我……” “沙萃,功名利禄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女儿、儿子、丈夫、家庭你都可以抛弃,都可以不要,是吗?”顾明宏的声音淡淡的,透着一丝莫名的疲惫。 沙萃一怔,张了张嘴,“我没有,我只是……” “不要再说什么你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这个家的每个人好了,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说不累,我都已经听腻了!”顾明宏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眸带嘲讽,“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名利,我放你自由!”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沙萃脸色骤变,从沙发上霍然站起身。 241 苏恪不见了 顾明宏别开视线,没有言语,可脸上的决绝无疑是在告诉沙萃他的决定。 沙萃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明宏,身子踉跄后退一步,“你……” 宫九歌挂了电话,看着电话有些出神,片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唇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为人子女无法决定出身,如低微的她,如高高在上的顾清城。 收了手机,宫九歌抬脚出了楼梯间,去到装修的房子,四处看了一遍,关于细节问题又与负责人说了一些自己的要求,才离开。 离开大楼,宫九歌本要直接回事务所,看了下时间,索性打了电话过去,与苏恪、庄可打了声招呼,说她不回事务所直接回家了。 两人以为她要回家休息,都没有放在心上,笑着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宫九歌笑着挂了电话,进了附近一家超市,买了一些菜,等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一购物车内全是顾清城爱吃的,不由怔了怔,又将车倒回去,添了一些宫奶奶与顾清雨平日喜欢的菜色,才去结账。 顾清城到西山居时,宫九歌正在厨房做饭,一个人忙的连轴转,却不让宫奶奶与顾清雨打下手。 顾清雨拉了顾清城到一边,低声咬耳朵,“哥哥,宫姐姐买了好多你爱吃的菜,还不让我们帮忙……” 说着,黑溜溜的眼睛里就溢出一些担心,仰望着顾清城,“你跟宫姐姐是不是……吵架了?” 顾清城失笑,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道,“没有,我与你宫姐姐好的很。” “是吗?那宫姐姐她……”顾清雨偷偷望了厨房一眼,对宫九歌买了那么多菜和要做那么多菜还是很困惑,又不是逢年过节,又没有跟哥哥吵架,那宫姐姐是怎么了? 太不正常了!往常宫姐姐总是怕浪费,晚上即使做饭也绝对只是够几个人的饭量绝对不会有剩下的,可今天这架势…… 她搞不懂了。 顾清城笑了笑,与妹妹道,“我去看看你宫姐姐,你陪着宫奶奶好好看电视。” 顾清雨忙点头,催促哥哥,“你快去。” 顾清城脱了外面西装,递给妹妹,脚步一转往厨房走去,只清隽眉宇间的点点笑意瞬间没了,连清雨都看出了宫九歌的异样,他生怕是…… 一脚踏入厨房,宫九歌正侧着身站着,素白的手拎着砂锅,另一只手拿了汤勺盛了一点汤水在尝味道,一张漂亮的脸隐在氤氲水雾之中。 顾清城看着,心底莫名一动,不露声色的走过去,伸手环住宫九歌的腰身,闭上眼在她耳边轻唤,“九歌,我回来了。” 宫九歌手下的动作一顿,侧眸看他,眸间笑意盈盈,“你回来了,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顾清城也笑,“我来帮你。” 说罢,低头在宫九歌脖颈处蹭了蹭,温热的气息钻入脖颈,宫九歌笑着往一旁躲,娇嗔的唤,“顾清城……” 顾清城笑着退后两步,一边解白色衬衣袖口的纽扣,一边笑着看宫九歌,“什么?” 宫九歌嗔怪的瞪他一眼,将砂锅盖子重新盖上,汤勺放到一边,打火准备炒菜,顾清城看向案板上准备好的菜色,唇角便翘了起来,果然全是他喜欢吃的。 宫九歌炒菜,顾清城在一旁递东西,不时说几句笑话逗宫九歌发笑,不大的厨房不过片刻便温馨动人。 顾清雨探头探脑瞧了几次,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眨了眨眼,也跟着笑了。 宫奶奶看着厨房一对璧人,也露出笑容。 …… 周末,苏恪被苏瑾容拉着逛街买衣服,在一处歇息时,苏恪去洗手间,人刚进去手机就响了,苏瑾容凑过去瞧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苏瑾容拿过电话接了,“喂,哪位?” “苏小姐,这里是猎牧侦探所。”电话里传出男声。 苏瑾容轻蹙眉头,猎牧侦探?姐姐什么 时候跟侦探所牵扯上了? “你有什么事?”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才带着疑惑响起,“你是苏恪苏小姐吗?” “我……”苏瑾容顿了一顿,刚想说自己是,余光就扫见苏恪从洗手间出来再洗手,忙对着电道,“我这会儿有急事,晚点再打给你。”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低头默记了两遍电话号码,在苏恪回来之前,飞快的把通话记录给删了。 待苏恪走近,苏瑾容笑着起身,拎了东西道,“姐,刚有朋友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找我,咱们今天就逛到这儿吧?” 苏恪正乐的轻松,忙不迭的应了。 苏瑾容将苏恪送回苏宅,开车一溜烟直奔苏氏找苏澈。 苏澈皱眉,“你说你姐姐私下找了侦探?” 苏瑾容点头。 “可知道她查了什么?” 苏瑾容摇头,“我还没来得及问,姐姐就出来了,我不得已挂了电话,记住电话号码删了通话记录。” 苏澈的眉头蹙的更紧,一双惯常含笑的眸子冷静而深邃,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大哥,是不是姐姐发现了什么?”苏瑾容心里有些慌,“景致不是已经搬走了吗?关于他的记录我也全部删除了……” 苏瑾容的话有些杂乱,苏澈却并没在意,他这会儿关注的是苏恪到底发现了什么?她的记忆只停留七天,若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会瞒着他们找侦探所? 苏瑾容叫了几声,见苏澈都没有反应,不由着急的轻敲桌子,“大哥!” 苏澈回神,看着妹妹担忧的神色,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会找人看着苏恪,侦探所那边我亲自过去一趟,你先回去吧,尽量保持平常心态,不要在你姐姐面前露出马脚。” “可是……”苏瑾容总觉得心口惶惶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好拧着眉点头,“好吧,大哥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苏澈笑,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苏恪有事的。” 苏瑾容嗯了一声,稍松一口气,回了苏家。 可不等两人有所动作,苏恪突然不见了。 242 她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姐姐不见了!” 苏瑾容看着纹丝未动的床铺,昨日的心慌更加明显,忙电话苏澈,“床铺没动,她昨晚根本没有睡觉……” “什么?”苏澈立时站了起来,摆手示意晨会的高层禁声,“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昨晚来与姐姐说话的时候,她正在看电脑,说了一会儿话,她说累要休息,我就回了自己房间。今天一早,我敲了两次门都没有人应声,我以为她还在睡就没进来,眼看八点多快到上班时间了,就想着进来催她起床,谁知道……”苏瑾容忍下心底的慌乱,声音带着急切,“床上的被褥根本没有展开,姐姐她昨晚没有睡觉,她昨晚就不见了!” 苏澈脸色一沉,眉头紧蹙,“去问一问家中值班的人,看你姐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听苏瑾容应了,苏澈切断电话,再看下面等着汇报的高层管理人员,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他抬脚往会议室外走,嘱咐秘书,“去请老董事长来主持会议,我有事出去一趟。” 秘书素来知道苏家兄妹亲厚,对苏恪的病症也是公司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此刻从苏澈的只言片语中也明白是苏恪出了事,忙沉声应下,开了门与苏澈一起出了会议室。 苏耀光得了秘书的话,一边起身往会议室走,一边电话苏澈,“怎么回事?” “苏恪不见了,我回去看一看是什么情况。”苏澈并没有多说,淡声道。 苏耀光蹙了蹙眉,“好,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苏澈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等苏澈驱车赶回苏家时,苏瑾容面色发白的站在大门口,看到他的车就扑了过来,“大哥,我把家里所有的人都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看到姐姐离开!” 苏澈神色一凛,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打开车门,招呼苏瑾容,“上车,我们去S市!” “景致……”苏瑾容低喃一声,弯腰上了车,急促两声,道,“大姐去找景致了!” 苏澈倒车出苏家门,眸底掠过焦灼,“尚不可知。” 车以比回来时更快的速度驶上了高架桥。 …… 彼时,苏恪已经站在了S市的街道上,手里捏着景致的新家地址,躲在拐角处,借着未散的薄雾看着那扇古色古香的黑红色雕花大门,期望看到某人的身影却又近乡情更怯的害怕看到。矛盾的情绪左右纠缠,让她的心微微拧着,解脱不得。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从黑夜站到黎明,从里面站到薄雾笼罩,从薄雾笼罩到太阳升起……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夏天的早上也是这样的冷。 冷的,她的心都跟着颤抖了。 苏恪伸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将身子尽量缩在一块儿,一边不错眼的看着那扇大门。 天边太阳初升,薄雾将散未散时,那扇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一道熟悉的颀长人影从大门里走出来,苏恪忙瞪大双眸去瞧,却只看见男人的背影。 “景致……” 一个女人嗔怪的声音从薄雾中传来,苏恪用力去瞧,看见一个面色温婉的妇人正笑着擦男人额头的汗,“吃了早饭再去公司吧?我今早特意熬了你喜欢的紫糯薏米粥……” 紫糯薏米粥,那不是她喜欢喝的吗? 苏恪一愣,耳中传来男人温润的声音,“不了,早上有个会议,我赶时间……妈,你回去吧,爸还在等你吃早饭……”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可却莫名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寂寥。 苏恪眼眶一热,探头努力的想看清楚薄雾下男人的面庞,却总不得。 “哪里就差这么一会儿了?”腾蛟无奈的劝,“不喝粥,至少吃点其他东西垫垫肚子,你这早上不吃饭就去公司,一忙一上午,这么下去胃怎么受的了……” “不碍的,我已经习惯了……”景致笑着,“妈,早上天凉,你赶紧回去吧,我走了。” 说罢,打开了木门,身影消失在薄雾中。 薄雾里传来腾蛟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 片刻,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车子从敞开的大门中驶出来。 “景致!”腾蛟还在叫,车子已然出了院子开到了街道上。 景致摇下车窗,朝腾蛟一笑,“妈,我走了,晚上要陪客户,你和爸不用等我回来吃晚饭……” 说罢,就要关车窗,视线不经意落在后视镜上,瞳孔就蓦地一缩,不敢置信的瞪着后视镜中那张刻到骨子里的容颜,紧张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心口仿佛要炸裂一般,生疼! 苏恪? 苏恪!!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怎么会在他家门口?! 她怎么…… 景致伸手想打开车门,跑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手触碰到车门又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不行!他答应过苏澈,要离苏恪远远的,要让她忘记自己好好活着,他不能见她,不能! 景致竭力压下心底的颤抖,哆嗦着手去发动车子,手却抖的不成样子,怎么都打不着火,腾蛟见儿子一直没动静,奇怪的探过来瞧,“儿子,你怎么……怎么手抖成这个样子?景致,你是不时哪里不舒服?” “妈,我没事……”景致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却不知道笑的牵强让腾蛟看的更加担心。 腾蛟伸手握住景致的手,发觉儿子双手冰凉,脸色都变了,对着院门口就叫了起来,“景候,你快出来,景致他……” 腾蛟的话声一顿,目光落在后视镜上,片刻后,僵硬的转着脑袋往后看,待看清拐角处那抹熟悉的身影和脸庞,惊的低呼一声,“苏恪!她怎么会在这里……” 瞬间又反应过来,儿子的异样怕就是因为看见了她。 景致忙抓住腾蛟,“妈,别惊动她,我走,我这就走,你赶快回去、回去……” 却已是晚了。 苏恪在腾蛟回头的时候便知道她被发现了,不敢多想,扭头就走,却不想,恰好一辆车拐弯,她迎头撞了上去…… 243 苏恪,你是恢复记忆了吗? 腾蛟惊呼一声,“啊!” 景致只觉天地间只剩下苏恪和那辆将要撞到她身上的汽车了,心神俱裂!几乎是条件性反射一般朝苏恪狂奔而去,声音发颤,“苏恪!不要……” 腾蛟眼见儿子奔着汽车而去,一声尖叫,“景致!” 身子一软,跌到一个怀抱里。 “腾蛟……”景候拥住妻子,目光触及奔向苏恪的儿子,身子一颤,“景致,苏恪……” 眼看黑色轿车要撞上苏恪,景致猛的扑过去,抱着苏恪就地打滚,车胎摩擦的尖锐声和车子猛烈撞击到墙上的声音瞬间响起。 腾蛟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景候步伐不稳,险些栽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脸已白的吓人,他走不动路说不出话,只双眼木木的看着前方,微张着嘴。 车上走下两个人,气急败坏的指着路边一处大骂,“有病啊,没看到我打转弯灯吗?跑什么跑?想死也别往我车上撞啊!我特么刚提的车……” “抱歉……”景致的声音从车后传来,虽然很轻,但足以让景候重重喘出一口气,放下一颗悬起的心,在妻子耳边低声说着话。 司机骂骂咧咧的打电话叫了修车厂派拖车来拖车,又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景致还保持着抱着苏恪的姿势,心口剧烈颤抖着,他想松开苏恪,双手却不停他的使唤,反而越发紧的将苏恪搂入怀中。 “苏恪……苏恪……你真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苏恪红了眼圈儿,却不敢哭。 这么近的距离,她听得见景致狂乱的心跳,感受的到他吓的冰凉的身体,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真心,可她,不能回拥他。 不知过了多久,景候扶着醒过来的腾蛟走过来,腾蛟眼中含着泪水,嘴唇还在轻微的颤抖,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早知景致爱苏恪爱到这个地步,她当年就不会横加阻拦! 她是怎么鬼迷了心窍,竟会觉得帮儿子寻一个商场上的助力比儿子找一个心爱之人更重要?! 她自己婚姻幸福,为什么会拦着儿子挡儿子的幸福? 天! 她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腾蛟泣不成声,“对不起!儿子,妈错了,妈对不起你们……妈错了!” 苏恪趁势推开景致,从地上站起来,景致忙伸手扶了她,苏恪道谢,客气而疏离,“谢谢。” 景致一愣,腾蛟与景候也同时怔住。 苏恪朝三人虚弱一笑,又将目光定在景致身上,“谢谢你救了我……” “苏……”腾蛟想开口,被景致轻轻摇头拦住。 苏恪看三人,“你们认识我吗?” 景致摇头,“不、不认识。” 苏恪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从身上的包里掏出便签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交给景致,“如果车子需要赔钱,你打这个电话通知我。” 说罢,朝腾蛟、景候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腾蛟不知所措的看丈夫,“景候……” 景候拍了拍妻子的手,看向儿子,也是满脸的困惑,“景致,你们……”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去公司了。”景致朝两人笑了笑,扑了扑裤子上的灰尘,大踏步走到自己的汽车旁,开门上了车。 腾蛟追了几步,被景候拦住,“算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可是……” 苏恪的眼神分明是认识他们的,可,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 腾蛟不得而知,景候长叹了一声,扶着妻子看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安静的回了院子。 …… 景致远远坠着苏恪,见她进了一家咖啡馆就停在外面远远的看着她,一边打电话给苏澈。 “苏澈……” “苏恪是不是在你那里?”苏澈不等他说完,沉声打断他的话。 景致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她好像认出了我却又故意装作不认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苏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声,“我也不清楚,我在赶去S市的路上,你先帮我看着她,我们见了面再说。” “好。” 景致挂断电话,看着咖啡馆里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底盈开一抹柔情,瘦削的俊脸因此多了几分生气。 苏恪,你是恢复记忆了吗? …… 苏恪捂着嘴在角落里哭成了泪人儿,她不敢往玻璃窗外看,生怕自己克制不住…… 服务员递了纸巾过来,苏恪泪眼婆娑的道谢。 待情绪稍稳定,她擦了眼泪,从包里掏了手机出来,拨了个号出去,铃声响三声被人接起,惊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苏恪!” “迈克,是我。”苏恪淡声道。 苏子枫笑了笑,“我倒喜欢你叫我的中国名字,我的小公主。” “苏子枫,你现在在哪儿?我需要你。” “随时为你效劳,我的公主。”苏子枫笑声微顿,立时道。 苏恪深吸一口气,微侧了视线,看向那汽车中的人,眸间闪过坚定,“苏子枫,我恢复记忆了……” “我知道。”苏子枫应声,“从你发消息给我,我就猜到了。你在什么地方,我联系当地的医院准备手术室,帮你的身体再做一次彻底的检查。” “我在S市。” “好,你在原地等我,我这就过去。”苏子枫敛了脸上笑意,淡道。 苏恪应了声好,又嘱咐苏子枫,“我恢复记忆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 苏子枫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要与苏子枫会面,自不能让景致跟着,苏恪问了服务员后门的位置,借上厕所从后门走了,路过巷口,远远看了车内的景致一眼。 景致没想到苏恪竟然从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苏澈的脸色很是难看,苏瑾容满目担心,“姐姐会去哪?她从来没有来过S市……” “我大概知道她可能在哪!”苏澈皱眉,掏出手机,开门见山道,“苏子枫,我妹妹在哪儿?” “你妹妹?我怎么知道你妹妹在哪……”苏子枫笑。 苏澈冷声,“别给我装蒜!苏恪在哪?” “小公主?”苏子枫在电话里笑了两声,后突然顿住,淡声道,“不知道。” 244 她想好好爱景致 “苏子枫!”苏澈的声音越发冷。 苏子枫抬高手机,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什么……” 伸手摁断了通话键,看的开车的曹一诺瞠目,“你就这样挂了苏澈的电话?” “不然呢……”苏子枫扬了扬眉,俊美的容颜笑嘻嘻的凑过去,“你刚也听见了,小公主不让我告诉别人,若是让苏澈知道了小公主在哪,她恢复记忆的事铁定就曝光了……” 曹一诺伸手将男人的脸推离自己,冷声道,“苏澈是苏恪的亲哥哥,还能害她吗?与苏澈相比,你才是那个外人吧?一口一个小公主倒是叫的亲热……” “你吃醋了?”苏子枫亮起碧蓝的瞳仁,再次欺近曹一诺。 曹一诺淡淡的斜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苏子枫指了指自己两个异色的眼睛,笑嘻嘻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眼睛肯定瞎了,剜了吧!” 说罢,出手快如闪电,直奔苏子枫那只蓝色的眼睛而去,苏子枫哎呀一声身子后仰躲过曹一诺的攻势,下一瞬整个头钻入曹一诺颈窝处,一手抓住曹一诺的手,还得意的挑眉呲牙,“嘿嘿,打不到!” “苏子枫!”曹一诺气红了脸,一手抓着方向盘不敢松,另一只手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苏子枫的钳制,气恼的大叫,“混蛋!还不从我身上滚开!” “你承认你吃醋了,我就松开。”苏子枫得寸进尺,无视曹一诺的怒火,头颅在曹一诺颈窝处蹭了蹭。 曹一诺大怒,破口大骂,“放你***狗屁!你再不滚开我就丢开方向盘索性一车两命!” 说着,右手做松开方向盘状。 苏子枫转了转眼珠,忙从曹一诺颈窝处抬起头,笑道,“别冲动别冲动,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松手!”曹一诺剜了苏子枫一眼。 苏子枫松开抓住曹一诺的手,双手举起,一脸无辜状。 曹一诺抬手想打这男人一顿,偏这男人顶着一张魅惑人的倾城容颜扮可怜,让她气的咬牙却下不去手,只得狠狠的别开头。 她是招谁惹谁了?好心帮忙却反累自己被一个厚脸皮缠上! 心下打定主意,将苏子枫送去见了苏恪,她就偷偷开溜,绝不给苏子枫再追上来的机会! 见到苏恪,曹一诺就皱了眉,不过一个月没见,先前那个活波爱笑的女孩儿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笑容都成了奢侈。 “小公主……”苏子枫朝苏恪招了招手,苏恪默然上了车,对曹一诺点了点头,态度清冷而孤傲,“有劳曹小姐。” “苏小姐客气了。”曹一诺扯了扯嘴角,笑容还没凝出来,就见苏恪一双冷眸看向苏子枫,“苏子枫,我需要你帮我。” 苏子枫点了点头,报了一个地址,示意曹一诺开车,又与苏恪道,“我们先过去,我已经跟医院方面联系好了,过去就能检查。” “好。”苏恪抿了抿唇,“我想知道我的心脏还能坚持多久,我的身体机能退化到一个什么地步……” 苏子枫收了脸上的笑,神情慎重,“我知道了。” …… 三人很快到了苏子枫说的医院,果然早有人等在医院门口,见到苏子枫,忙迎上来,苏子枫二话不说,一边示意曹一诺护着苏恪,一边跟着来人往医院走去。 几人走的是专属电梯,直到顶层。 “迈克,你提到的设备均已准备好,各辅助人员也已全部就位,是现在开始还是……”来人停在一间特殊的手术室门前,问苏子枫。 苏子枫回头看了苏恪一眼,想了想,对来人道,“将所有人撤离,你和我两个人就够了。” 来人一怔,略犹豫了片刻,点了头,“好,我即刻去安排。” 来人进了手术室,不一会儿,独自一人出来,“可以进去了。” 苏子枫嗯了一声,招呼曹一诺,“我们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找人陪你去……” “不用,你们忙,我一个人出去逛逛,你们出来时再打我电话。”曹一诺摆了摆手,心道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浪费,一定要快马加鞭直奔A城去! 苏子枫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苏恪也朝曹一诺淡淡点了头,跟着进了手术室。 曹一诺看着手术室门在眼前关上,立刻转身朝电梯走去,可等到了楼下,左右都摸不到车钥匙时,忍不住咬牙,“苏子枫!” 这个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钥匙给顺走了,跟着车钥匙不见的还有她的包!包里放着她的手机、钱包、家钥匙! 混蛋! 王八蛋! 她要杀了他! 曹一诺从来不知道有一天骂人的话会像家常便饭一样从她嘴里冒出来! 苏子枫生生把一个清高冷傲的军区大小姐变成了农家悍妇! 想来,肯定很有成就感! …… 夜幕很快降临,有小护士跑出来请曹一诺去吃饭,说迈克医生特意吩咐了要好好招待曹小姐,曹一诺被生拉硬拽去吃了一顿医院食堂。 等苏子枫与苏恪从手术室出来,已是晚上九点。 “心脏负荷太重,怕是坚持不了几年。”苏子枫的脸色有几分沉重,“不过,你的身子这几年调养的很好,车祸留下的痕迹已恢复了八九成,至于突然恢复的记忆……估计是受外界刺激频繁冲破了阻碍,才让大脑重新清明起来。” 说到这里,苏子枫侧眸看了苏恪一眼,“记忆可还存在断层?你的七天记忆破除了吗?” 苏恪点头,表示都已恢复正常。 苏子枫一笑,“倒是因祸得福。” 苏恪勾了勾唇,似乎想笑,却没有成功。 苏子枫伸手拍了拍苏恪的肩膀。 苏恪道,“我想换心脏,你说过有一颗心脏与我的匹配率极高……” “是。”苏子枫点头,“不过,做心脏手术需要家人签署手术协议书,你家人……” “瞒着他们!”苏恪淡声道,清冷的眸子落在玻璃上,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一片霓虹,低声道,“迈克,我想好好活着。” 她想好好爱景致。 245 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渴望,渴望有一个健康的身子,渴望着能好好爱她想爱的人,渴望能为她所爱的人生一个流着所爱之人血液的孩子。 如果说以前是因为景致的父母反对,他们才没能走到一起,那如今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苏恪抬头,期望的看着苏子枫,“迈克,我需要你的帮助!” 苏子枫没有说话,默默的看了苏恪好一会儿,忽然笑了,“好!难得我们小公主开口,拼着我这个研究室不开了,也要帮!” 苏恪抿了抿唇,眼中有了笑意,“谢谢。” 苏子枫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苏恪的肩头,“等手术成功后再说这两个字吧。” 说罢,当着苏恪的面拨了电话出去,一连串的德语说出去,苏恪只听懂几个单词,“心脏……准备……”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苏子枫的眉头蹙了起来,声音也有几分冷硬,说了几个“不许……留着……给我滚蛋……”之类的字眼。 两厢交锋,苏子枫获胜。 挂断电话,苏子枫笑看苏恪,“我让研究室那边做准备,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你确定不告诉苏澈?” 苏恪摇头,将目光从苏子枫身上收回,往前走几步,停在窗户边,探头看向外面,“迈克,你看,A城的夜景多美……” “哪里美了?不就是五颜六色的灯一起亮,哪个地方都是一样的。”苏子枫顺着苏恪的目光看向窗外,不以为意道。 苏恪没出声,与夜色一般的深眸映着点点霓虹,似眸被水雾蒙上,明明流光溢彩,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不,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苏恪浅浅一笑,手触碰上冰凉的窗户,轻轻摇头,低喃道,“地府的灯不一样……” 苏子枫一怔,片刻,笑道,“你不相信我?别说百分之三十,就算只有百分之十,我想留命的人,阎王也要让道!更何况,你的身体状况这么好,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 苏恪抿唇一笑,苏子枫随着一笑,“这就对了,要对我有信心!” 苏恪点头,嗯了一声。 苏子枫率先抬脚,往电梯方向走去,“走吧,苏澈已经追来了S市,你要是再不出现,他怕是要借助景家的势力把S市翻个底朝天了!” “好,我去见他们。” …… “苏恪!” “姐!” 苏澈冷着一张脸看着妹妹,苏锦容一脸担心的跑过来,将苏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才抓着苏恪的手问,“姐,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和大哥了!” 苏恪朝苏锦容笑了笑,转头看向苏澈,“大哥,你们怎么找来了?” “你说呢?”苏澈见妹妹虽面色不好,眼睛却很有精神,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朝苏恪身后看了一眼,“苏子枫呢?” “苏子枫?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苏恪似嗔似怒的看了苏澈一眼,“大哥找他问我做什么?” 苏澈深深的看了苏恪一眼,撇开苏子枫的话题,再问苏恪,“为什么突然里S市?” 苏恪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想来就来了。” “苏恪!”苏澈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审视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大哥觉得我该想起什么?”苏恪扬眸一笑,肆意而飞扬。 苏澈的眉头拧的更紧,正要说什么,苏锦容在一旁晃着苏恪的胳膊开了口,“姐,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苏恪斜了苏锦容一眼,没有说话。 苏锦容小心的看了苏恪一眼,接着道,“那天逛街,我帮你接了个电话,是……侦探社打来的。” 苏恪眼神微变,眉头皱了一下,哦了一声,“我在笔记本里发现有一张是被撕掉的,有两个字笔力透了下来,就托侦探社帮我查了一下这个景致到底是谁,怎么了?” 苏锦容张了张嘴,眸底掠过骇然,僵硬着转头去看苏澈,“大、大哥……” “你来S市是看景致的?”苏澈脸色冷沉,看着苏恪。 苏恪点了点头,面带困惑的看苏澈,“是啊,我躲在他们家院子那个拐角的街道口,还差点被一辆车给撞了……大哥,那个景致好像认识我,为什么我对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侦探社送来的资料说我们以前是情侣……” 苏澈一窒,眸光微闪,淡淡道,“侦探社送错了资料,你跟景致不是情侣关系,我们苏家与景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景致认得你。” 苏锦容瞠目,连上去安慰遭遇车祸的苏恪都忘了。苏澈斜了她一眼,苏锦容忙点头,“是这样,没错!” 苏恪哦了一声,“我说我怎么对他没有印象……” 苏锦容扫了眼不远处露出衣角的地方,略垂了眸子。 “原来如此。”苏恪点了点头,“大哥,锦容,我们回家吧,我今天跑的累死了,还差点被吓个半死……” “好,我去开车过来。”苏澈二话没说,立时应了,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苏恪在他走出几步远后,突然叫道,“大哥,那个景致救了我,我看他也吓的不轻,我们要不要买点东西去感谢一下他?” “不用了。”苏澈立刻出声拒绝,话落,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又补上一句,“这种言语感谢不如实际行动更显诚意,我回头会嘱咐亦然与景家的生意收费打个折扣。” 246 能瞒多久是多久 苏恪哦了一声,“那咱们回去吧。” 苏澈点头,转身去开车。 走到景致藏身处,朝他点头示意,景致颔首,看了眼苏恪,快速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车。 几人上了车,一路奔A城而去。 路上,苏锦容说了几个笑话逗苏恪,可苏恪显然不在状态,笑容敷衍,脸色也有些僵硬,苏锦容以为她是被白日的车祸吓到了,慢慢的便不再多话。 苏澈透过后车镜看了几眼苏恪,微蹙眉头,他觉得苏恪有哪里不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想了想,将原因归结到出车祸被一个昔日的男朋友救了心里承受能力有限上…… 247 苏恪回来了,照常上下班,照常与两个好友玩笑嘻戏、插科打诨,可两人还是从苏恪太过刻意的逗乐、太过夸张的笑容上看出了不对劲,再联系上苏恪请侦探找景致的事,两人心里都有了想法。 这一日,送走客户,三个人在会议室商量搬家的事,不知怎的就说到了苏恪身上,苏恪苦笑一声,并没有像与苏澈说完那般搅乱视线,而是选择了向两个好友坦白。 “我恢复记忆了。”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齐声道,“你说什么?” “我恢复记忆了!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我记起所有该记住的事了。”苏恪朝两个好友淡淡一笑。 两人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宫九歌小心翼翼的道,“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苏恪点头。 “你的记忆不再停留在七天之内了?”庄可的身子微往前探,摁在会议桌上的手有着细微的颤抖。 苏恪笑。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了笑意,随着面部转向苏恪,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宫九歌笑着走过去,一把抱住了苏恪,粉拳在苏恪后背轻捶了一下,“苏苏……” 明明在笑,眼睛却不自觉的红了,连声音都有几分哽咽。 庄可喟叹一声,靠着会议桌看两人,眸光温柔泛着淡淡的水雾,轻南道,“真好……” 苏苏恢复记忆了。 真的是太好了。 苏恪抿唇,窝在宫九歌的怀里看庄可,庄可与她一样抿起了唇,面上笑意盈盈。 “我大哥不知道,所以,他那边你们不要说漏了嘴。”苏恪叮嘱二人。 庄可点头。 宫九歌略蹙了眉,“苏大哥这几年对你的事很上心,瞒他也不过只能管一时,早晚都瞒不住,你想瞒他多久?” 苏恪笑,“能瞒多久是多久,我需要时间消化我的记忆。” 宫九歌与庄可互视一眼,想起景致的存在,都默然了。 …… 顾氏谈了一个国外的合作项目,本来安排了严少陵去,临近时间,对方却提出要见顾倾城,不得已,顾倾城应了下来,订了周六的行程赶去合作方所在国。 宫九歌从顾倾城那里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周五的晚上。 宫九歌蹙了眉,顾倾城笑道,“看你最近一直忙着装修的事,就没有告诉你。” “东西都收拾好了?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吗?”宫九歌扫了眼他放在客厅角落里的行李箱,问顾倾城。 若不是她开口问了一句,怕是明天人走了她还不知道。 顾倾城摇头,“都带了,不过去三五天就回来,不需要带很多东西。” “一些必备的总要带上,有些东西买了要先清洗否则不能使用,用顺手的东西还是从家里带比较好,左右都是装在行李箱里,你也不费什么……”宫九歌话没有说完,看到顾倾城唇边扬起的笑意,也笑了。 顾倾城半向前倾了身子,蹭了蹭宫九歌的额头,“对不起,因为时间仓促准备的东西太多就忘记了告诉你,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没关系。”宫九歌向前走了一步,到顾倾城怀抱的范围,伸手搂住顾倾城的腰身,扬眸笑看他,“在外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 顾倾城的眸色一深,伸手将宫九歌搂入怀中,低头在怀中娇人儿的唇上啄了一口,想撤离的时候被宫九歌一口咬住,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水灵灵的看着他,舌尖停在顾倾城的唇上,舔了舔。 顾倾城幽暗的眸子蓦然深邃,搂在宫九歌腰上的手猛的收紧,低头在她耳边吐气,“九歌,不要诱惑我,柳下惠或正人君子我都不是。” 宫九歌耳中一热,不待她再做反应,耳垂已被人咬住,微微用力,一阵熟悉的发麻感觉自脊椎升起,她忍不住低吟一声,声音娇媚婉转。 顾倾城眸底的笑意更深,宫九歌却羞臊了脸,一把推开了顾倾城,“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送你去机场。” 说罢,落荒而逃。 顾倾城哈哈大笑。 顾清雨从房间探出头,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顾清成,顾清成轻咳一声,“怎么还不去睡觉?” “这就睡了。”顾清雨忙缩回头,重新回到书桌旁坐下,刚戴上耳机,耳机里就传来一道带着笑容的声音,“清雨,怎么了?” “是我哥在笑,肯定是调戏宫姐姐得逞了……”顾清雨笑眯眯道,说话随意且无顾忌,显见是对耳机里的男声没来由的信任。 耳机里果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实在想象不出孤僻冷傲的顾少调戏人是个什么模样。” “跟小孩子得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兴奋的没边没沿,这会儿还在客厅笑呢……” 247 始料未及 顾清雨笑,笑声刚起,就听到YY叮咚一声,有人进了他们的频道,顾清雨切出游戏去看,耳边恰好传来一道略带讽刺的女声,“哟,一笑走天涯,行啊,情侣房都开了,下一步是不是要面基去酒店开房了?” 夜色妖娆! 她怎么来了? 顾清雨没说话,将画面切回剑三游戏,就看到密聊里跳出一行字,“别搭理她,咱们玩咱们的。” 顾清雨看着那个一身明黄身背两把剑围着她不停蹦跳的少年,唇间一点笑,眸子渐渐明媚起来,伸手敲了个“好”发了出去。 “一笑走天涯?”夜色妖娆兀自说了一通,见没人搭理她,声音里就带了怒气,“一笑走天涯,你什么意思?做不了情缘连朋友都不做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在,别跟我装不在,快粗来!” 频道里依然一片安静,夜色妖娆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退出YY走了。 顾清雨松了一口气,切出游戏界面看了看,确定夜色妖娆走了,才拍着胸口开了麦小声道,“走了。” “恩。”一笑走天涯笑着应了声,“小雨,我带你抓宠物去,走……” “好……” 一笑走天涯上了马,把顾清雨拉到自己身前,打马往前疾奔而去。 “一笑走天涯!你果然在……” 夜色妖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了房间,怒声道。 …… 苏子枫给苏恪留了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是不是告诉苏澈等一众苏家人。 苏恪笑,苏家人,苏家的人有几个把她当做苏家人了? 就连一母所生的苏澈都怀疑过她是不是苏家的孩子,更何况向来看她不顺眼的江岚、苏谨柔母女。 倒是苏谨蓉的改变让她很是惊讶。 要知道她初回苏家时,最不喜欢、最爱给她下绊子耍心机坏她好事的人,就是苏谨蓉了。如今,她居然比苏澈还关心在乎自己。 苏恪抿唇一笑,眸底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却到底有了几分暖意。 苏谨蓉推门而入,看苏恪着一件单薄的睡裙站在大开的落地窗前,忙放下手中端着的牛奶,从衣柜里取下一件睡袍,几步走过去披在苏恪身上,一边去关窗户一边嘟囔,“姐,你不能吃冷风,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将窗户关到只剩一小边缝,回头朝苏恪笑着询问,“留一条缝可好?” 苏恪笑着点头,将身上的睡袍裹紧了一些。 苏谨蓉见状,就又嘟囔她,“不能吹冷风还要吹……” 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去端了放在门口柜子上的杯子,递给苏恪,“温牛奶,喝了就该休息了。” “好。”苏恪接了,仰口咕咚咕咚一杯喝下。 苏谨蓉笑眯眯的接了空杯子,“那我先回房间了,姐早点休息。” 苏恪应了一声,朝苏谨蓉笑了一笑。 苏谨蓉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在他房间停留不过三分钟,眼神里、动作里、话语里却无不透着关心。 苏恪抬眼看向窗外,有风从缝隙中穿过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苏恪迎着风,却笑了。 …… 另一边,苏澈让人加快了寻找苏子枫,不管他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都要把他找出来! 可惜的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人也撒出去不少,可苏子枫依然行动成迷。 “寻常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任何踪迹。”来人回报道。 苏澈皱眉,他回来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苏恪,她的言谈举止虽与以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眼睛里的神采总让他想起出车祸前的苏恪,心里没来由的不安起来,这种不安随着明知道苏子枫在A城,却怎么也找不到而越发强烈。 更让苏澈不安的事在不久之后发生了! “小公主,出事了。”苏子枫声音沉稳,没有往日的嬉笑,确认接电话的人是苏恪后,立刻道。 苏恪一怔,“什么事?” “你的那颗心脏……心脏持有人已经脑死亡,身体机能破损严重,心脏不能再放了。我已经通知了那边将心脏取出,与咱们在两国之间的国家碰头,以便在最佳时间将心脏移植到你的身上!”苏子枫沉声道。 苏恪愣在当场,“你说我们要立刻走……” “是,立刻马上!心脏移植最佳时间是五个小时,他们正在动手术取心脏,咱们这边要赶去机场了……”苏子枫道。 苏恪抿了抿唇,双眸染上几分沉重,苏子枫没有催促,电话两端一般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恪出声了,“我们机场集合。” “好!”苏子枫应声,挂电话之前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告诉苏澈他们?” “不告诉是为他们好。”苏恪笑,“我要是能活着,自然是意外之喜,我若是活不成,他们也能少些愧疚,对谁都好。” 苏子枫无言,挂断电话面子便有些沉重。 曹一诺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苏子枫的肩头道,“苏疯子,我相信以你的技术一定能让苏恪重新健康的活下去!” “真的?”苏子枫惊喜的看向曹一诺,“你真的相信我?” 曹一诺脸一黑,正拍着苏子枫的手换了地方揪住了他的衣领,“你那些信誓旦旦该不会只是说说吧?” 苏子枫闪了闪异色的双眸,笑眯眯的凑近曹一诺,“苏恪要是活不了,苏澈肯定会杀了我喂鱼的,小诺诺,你会不会心疼我?” 心疼你个鬼! “赶紧滚!”曹一诺二话不说,顺势揪着苏子枫的衣领将人甩出门外,关门前补了一句,“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帮你收尸,好走不送!” 终于把瘟神送走了! …… 苏澈辗转得到消息时,苏恪与苏子枫已经到了中间国M国。 苏澈大怒,立刻赶往飞机场,路上几乎将苏子枫的手机打爆,却一直无人接听,苏澈愤怒的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宫九歌与庄可得了消息,几乎肝胆俱裂!两人扔下手里的工作,拿了护照和钱包就往飞机场去,却在飞机场被警察围堵。 “宫九歌小姐,你涉嫌谋杀宴清一案,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我们调查……” 248 人命案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宫九歌上前一步,蹙眉问说话之人,“你说什么?宴清……怎么了?” “宫九歌小姐,宴清女士在家中遭人谋杀,你是头号嫌疑人,请回警局配合我们调查!”开口的警察看了她一眼,淡声道。 宫九歌的瞳孔猛的一缩,怔怔的往前又走了走,更近说话之人,“你说清姨……被人杀害了?” “是!”那警察点头。 宫九歌的身子就是一晃,庄可忙伸手扶住她, “九歌……” “可可,他说……”宴清怎么会死?前几日见面,她还笑着与自己说话,还握着她的手一脸愧疚的看着她,为宫徵的事向自己道歉,还说宫家是她的家,她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怎么会一转眼,就死了? 这要她,如何相信? 庄可一脸冷肃,“我听到了,警察说清姨被人杀害了……”而头号嫌疑人却是九歌! 庄可抬眸,看向脸色严肃的为首年轻警察,“请问警察先生,宴清是什么时候发现被人杀害的?我这几日都与我朋友宫九歌在一起,她并没有独自外出去过宫家!您所说的这个在家中遭人谋杀,宫九歌是头号嫌疑人的说法是怎么得来的?” 年轻警察一怔,似没想到庄可竟会问出如此专业的问题,一开口就要替宫九歌证明她的不在场。 “对不起,事关案情细节,无可奉告。”年轻警察身后走出来一位眼神精明历练的中年警察,斜了庄可一眼,淡声说完,朝年轻警察点了头,又朝身后几个警察挥了手,立时有人上前,将庄可与宫九歌隔开,那年轻警察更是掏出了手铐,将宫九歌的双手扣在身前。 庄可一见,立时冷了眸,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警察,两步走到年轻警察身边,抓住他扣向宫九歌另一只手的动作,厉声道,“你做什么?” “你敢袭警?!”年轻警察拽不开庄可的钳制,皱眉道。 庄可闻言一笑,“我朋友是有嫌疑去警局协助你们办案而不是犯人!你们没有抓捕令就敢大庭广众之下抓人,我倒要问上一句,你们知法犯法是不是要我……” “小周!放开宫小姐。”中年警察看了庄可一眼,朝年轻警察摆了摆手。 年轻警察不忿的瞪了庄可一眼,取了钥匙把手铐打开。 这会儿,宫九歌已回过神,见状,朝庄可一笑,“我没事,你先去M国,我会尽快赶过去……” 庄可摇头,宫九歌这样,她怎么能放心离开?顾少不在,她若也跟着离开,九歌怎么办? 端看今日这些警察的态度,庄可也不放心独自去M国。 再者,苏澈已经赶了过去,想来定不会做什么对苏苏不利的事…… 这些念头不过是眨眼间,庄可已经咬了唇,“我留下,陪你去警察局走一趟!我也想知道清姨是怎么死的?” “可可,苏苏那……” “苏苏那有苏澈有苏家有苏子枫,他们不会让她有事的!”庄可不容置疑的打断宫九歌的话,“顾少不在,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宫九歌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意,见她如此说,笑了笑,“好。” 庄可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中年警察。 中年警察微微蹙眉,想了想,点了头,“既然如此,劳烦庄小姐一起走一趟。” 问话的警察对庄可很客气,确认了庄可的身份,例行问了几句事发当天庄可所做的事后,让庄可在笔供上签了名,就放她离开了。 宫九歌却被警局扣押下来,不予任何人接见。 庄可直觉这中间有问题,顾不得什么,立刻叫了出租车,飞快回了西山居,问及宫奶奶前几日她与宫九歌一起参加宴清宴会时发生的事。 宫奶奶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奶奶你先别管这些,你将当日缩发生的,事无巨细一一说给我听!”庄可神情严肃,眉宇间更有着从未有过的冷凝。 宫奶奶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便不再废话,开始说起宴清那日发生的事。 原来,四天前是宴清的生日, 宴清亲自打了电话来请宫九歌与宫奶奶参加她的生日宴会,说是只有自家人,并无外人,聚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宫奶奶本不想答应,她厌烦邱宝怡,不想见邱宝怡,可宴清诚意拳拳,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来邀请,她与宫九歌商量了,点头应下邀约。 到了宫家也正如宴清所说,真的只有宫家人并宴家的一个表小姐来,知道宫奶奶不想看见邱宝怡,宴清便嘱咐了邱宝怡委屈一下,尽量躲着老太太走,一时倒还和睦。 谁知,吃过午饭,宫羽身子不舒服回房休息,宴清端了水上楼看女儿,不一会儿,邱宝怡下楼,不知怎的就与宫九歌绊起了嘴,等宫奶奶赶过去,邱宝怡脸色难看的瞪着宫九歌,宫九歌无所谓的笑,宫奶奶心疼孙女,狠狠瞪了邱宝怡一眼,拉着宫九歌与宴清告了辞就走了,剩下的事她便不清楚了…… “庄可,发生什么事了?”宫奶奶说完,忍不住问一脸沉重的庄可。 庄可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终开了口,“奶奶,这件事你早晚要知道,与其让你从别人口中听到误会九歌,不如我来告诉你。” 宫奶奶愣了愣,“什、什么事?” “清姨死了,警察从有限的证据上将目标锁定了九歌,将她从机场带去了警局!”庄可言简意骇,三句话将事情的重点剥析开。 宫***双眸蓦地一睁,猛的从沙发上站起身,“这不可能!九歌怎么会杀害宴清?这不可能!” 她的九歌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动杀念? 更何况宴清还是待她比邱宝怡还要好的一个类似母亲超越母亲的存在,九歌又怎么会…… “我去跟他们说,不是我们家九歌,不能是……”宫奶奶张惶着转身往门外走,却没留意到脚下的皮墩,人差点跌趴到地上。 庄可忙伸手扶住她,“奶奶!” 宫奶奶双眼似找不到焦距,一把抓住庄可的手,“庄可,九歌不是凶手!她那么喜欢宴清,怎么会杀她……” 249 是助力还是黑手?(1) “我知道,我知道,我与九歌一起长大,知道九歌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清姨在九歌心中的分量,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杀害清姨的事!”庄可忙轻拍着宫***手,沉声道。 宫奶奶连连点头,“对,对,你知道的……” 庄可安抚了宫奶奶,毫不迟疑的拨了电话给宴少陵,谁知,宴少陵的电话竟然传出‘对不起,您拨叫的号码已关机’的声音。 庄可心焦,想了想,将手机里存的一些从前的电话号码都调了出来,挑拣着有用的拨了过去,那些人起初说话都很客气,挂电话的时候也连连应声说会帮着打听,可等庄可再打第二遍电话过去的时候,不是显示已关机就是无人接听…… 庄可淡淡一笑,眸底却无半分笑意。 向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古人诚不欺人。 绝了这条路,庄可已经不知道再去找谁了,她所认识的人本来就有限,能在警局说的上话的更是有限。 “庄姐姐,我……我可以回家找我妈妈试一试。”不知何时,顾清雨站在门口,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 庄可见她提起沙萃就有些瑟缩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你妈妈不喜欢九歌,不会答应帮忙的,你不用回去找她,免得她说什么不中听的,反倒连累了你……” “我不怕。”顾清雨摇头,垂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嘴唇紧抿,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他们无缘无故抓了宫姐姐本就不对,我妈去肯定能把宫姐姐带回来!” 庄可温和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顾清雨噔噔几步跑过来,站到庄可身边,庄可握着她的手与宫***手放到一起,笑着对顾清雨道,“你要是想帮忙就留在家里帮我照顾奶奶,我出去找人帮忙。” “庄姐姐,没用的。”顾清雨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警局的人敢扣留宫姐姐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不然他们怎么敢……” 庄可一愣,半响露出一抹苦笑。 清雨说的对,不过是嫌疑,他们就敢把九歌扣在警局,若是没有人在背后唆使,打死她都不相信。 可如今,她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找人把九歌捞出来,其他的等顾清城回来再说。 这个社会,想要公平,也得看双方是否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不在同一个水平线,谈何公平?! “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你们安心留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庄可拍了拍顾清雨的手,拎了包起身想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去自己房间把这大半年存钱的卡拿了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不能立刻将九歌捞出来,也得想法子让那些人动不了九歌! 庄可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西山居。 “奶奶,你让我回去试试吧。”顾清雨晃了晃宫***手,“我妈只要开口肯定能把宫姐姐救出来的!” 宫奶奶目送庄可走远,拍了拍顾清雨的手,“好孩子,奶奶知道你想帮忙,可你庄姐姐说的对,你妈妈她不喜欢你宫姐姐呢,怎么会帮她?你的好意奶奶心领了……” 顾清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宫奶奶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顾清雨皱眉,想到哥哥刚离开宫姐姐就被人抓走了,就连能说的上话的宴哥哥也不在,怎么想都透着几分古怪。 顾清雨咬了咬唇,偷瞄了宫奶奶几眼,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去,待出了厨房视线,小跑出了房间。 宫姐姐平日待她那么好,宫奶奶又是当她亲孙女一样疼着,就算回去被她妈骂一顿又有什么,反正她从小被骂到大,只要到时候当***骂声像蝇子嗡嗡就行了! 想起那个金发少年 笑眯眯的告诉她,你妈骂你的时候你就当耳边有一群苍蝇在嗡嗡嗡就不会害怕了。 顾清雨明眸亮了亮,眸底盈满笑意。脚下再不耽误,快步回了她与哥哥的房子,拿了自己的包包,将手机、钱包、钥匙还有她平日常吃的药一股脑都塞了进去,飞快的锁了门跑进了电梯,决心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叫沙萃先救宫姐姐。 …… 沙萃第一次正视这个自小就性子怯懦完全不像她生下来的孩子的顾清雨,皱眉道,“你说什么?让我去警局救宫九歌出来?” “是……是的!”顾清雨死死扭着身前的衣服,丝毫没注意一双手已被自己扭成了麻花,嘴唇虽在微微颤抖,却仍然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顾明宏也是意外的看了女儿一眼,拉了女儿到身边,试图缓和她的紧张,问道,“清雨,宫小姐她怎么了?” 顾清雨抬眸飞快的扫了沙萃一眼,目光才落在顾明宏身上,“宫、宫太太被人杀害了,他、他们冤枉宫姐姐,说……说她有嫌疑,要带回去……可他们不放人……” 顾明宏一怔,“宫太太是……宴清吗?” 顾清雨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沙萃皱起了眉头,“说话就说话,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黄金捡吗?” 顾清雨身子一抖,下意识就躲到了顾明宏身后。 顾明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抬头看了沙萃一眼,“想来也是联系不上清城,清雨才会回来找你,你去跑一趟吧……” 沙萃不置可否。 顾明宏轻轻叹了一声,对顾清雨道,“清雨,你先上楼去陪陪你爷爷,我跟你妈有几句话要单独说。” 顾清雨看了看沙萃,哦了一声,绕过沙萃上了楼,看的沙萃一阵火大。 等顾清雨开门进了顾老爷子的房间,沙萃才重重冷哼一声,顾明宏摇了摇头,“清雨自小就怕你,这次来求你也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气,沙萃……” 顾明宏轻叹一声,抬眸看着妻子,“两个孩子都很喜欢这位宫小姐,想来确实是个好的,看在儿子和女儿的面子上,不管如何先把宫小姐救出来,剩下的事想来清城会自己摆平。你也不想一直跟儿子这么僵持着吧?要挽回儿子,这一趟你是非走不可的……” 沙萃心下一动,去看顾明宏。 250 是助力还是黑手?(2) 庄可接到顾清雨的电话很是惊讶,顾清雨在电话里小声说,“庄姐姐,我妈答应帮忙了,你快来,我不知道宫姐姐在哪儿……” 庄可还没回答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强势的声音,“不用问了,我会打电话联系地方当局……我晚点还有事,赶紧出发别耽误……” “庄姐姐,我先挂了,你快来。”顾清雨捂着电话小声说完,忙挂了电话。 沙萃斜了女儿一眼,见她虽然害怕,却还是垂着头跟了上来,眉间的紧蹙淡了三分,伸手从衣帽架上取了帽子拿在手上,半步不停的出了大院。 顾清雨回头看了顾明宏一眼,顾明宏朝女儿笑着点了点头,顾清雨的眼睛弯了弯,转身跑着跟上了沙萃。 沙萃唤了警卫员开车,本来准备坐后座,打开了后车门,余光扫到小心翼翼的小女儿,眉头一蹙,又开了前车座的门,上了副驾驶座,对还在外面磨蹭的顾清雨道,“还不上车?” 顾清雨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弯腰进了后座,将门拉上。 沙萃才道,“开车。” 警卫员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朝市区而去。 顾清雨在后座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小心的长吁一口气,想到沙萃愿意帮忙自己也算帮了哥哥的忙还让宫姐姐不用在警局吃亏一举三得,不由笑弯了眉眼,唇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很是可爱讨喜。 沙萃有些发怔的透过后视镜看着因为一点小事就喜笑颜开的女儿,想起丈夫说在耳边的话,不由轻轻一叹,催促警卫员,“再快一点。” “是,政委。” 车到警局门口,顾清雨已经看见了站在警局门口的庄可与她扶着的宫奶奶,忙探头小声叫道,“宫奶奶,庄姐姐。” 沙萃扭头看了女儿一眼,顾清雨往后躲了一下,只一瞬,又迎着沙萃的目光怯怯的僵僵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显然没有成功。 沙萃淡着脸收回目光,看向车外,庄可与宫奶奶已经迎了上来。 沙萃开门下车,庄可温和一笑,点头打招呼,“有劳沙伯母走这一趟。” 宫奶奶伸手握住沙萃的手,“谢谢、谢谢……” 沙萃不喜欢别人与她这般亲近,只淡淡点了点头,抽回了自己的手,让警卫员将车子开到一边停好,自己抬脚进了警局。 顾清雨从车上下来,欢快的跑到庄可与宫奶奶身边,笑道,“宫奶奶,庄姐姐,我妈答应帮忙了……” 她脸上洋溢着喜悦,很是高兴。 庄可笑,“谢谢清雨。” 清雨腼腆一笑,伸手挽了宫***胳膊,“宫奶奶,庄姐姐,我们快进去吧。” 门口站岗的警察对视一眼,默默移开了视线,任由三人走了进去。 警察局的局长早得了消息,亲迎了沙萃到办公室,听了沙萃的来意,痛快应了,带着沙萃往临时关押宫九歌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笑道,“不瞒沙政委,我们也是得了上面的授意,不得已而为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沙萃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局长脸上的笑便成了干笑,收不敢收,笑又不敢继续,很是狼狈。 因为只是嫌疑,警局的人并不敢做的太过分,临时关押宫九歌的地方不在监狱,而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看模样好像是平日警局值班的人睡觉的地方。 见到沙萃与局长一同到来,宫九歌有几分诧异,“沙伯母?” 沙萃怎么会来? 她不是一直反对自己与顾清城在一起吗?她只要坐视不理,就算顾清城回来也没什么话说,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警局走这一趟,做什么? 局长一听宫九歌的称呼,额头的汗就下来了,合着这姑娘跟顾家有关系啊?格老子的,可要害死他了,他刚坐到局长的位置上没两天! 局长心中暗骂,瞪了守在门口的人一眼,“钥匙呢!” 小警察啊了一声,愣着没反应过来,局长低喝道,“手铐的钥匙!” “啊,在这……”小警察忙掏出钥匙递给局长,局长皱了皱眉,一把抓了过来,陪着笑走到宫九歌身边,“宫小姐,您看,都是误会,一场误会,手下的人没听明白,就把您给关了起来,实在抱歉……” 宫九歌心下明了,这当然不是手下人的问题,可这会儿谁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沙萃眼见宫九歌的手铐开了,淡声道,“走吧。” 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局长笑呵呵的请宫九歌先走,宫九歌笑着点了头,跟上沙萃的脚步出了房间。 走出没几步,沙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沙萃略一蹙眉,停住脚步掏出了手机,号码显示是个陌生号,她稍思忖片刻,接了电话。 宫九歌停下脚步,看沙萃本就严肃的面容慢慢染上凝重,目光几次在宫九歌身上滑过,从最初的漠然到后面的审视掂量…… 宫九歌的心瞬间一凉。 她果然没猜错,有人……想要她的命! 这两日,她一直在想当日宴会的事,她与清姨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与清姨接触的人也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但她却被警局列为头号嫌疑人,且自从机场带回警局除了例行公事的询问当日发生之事再无其他,这很蹊跷也很反常! 宫九歌一直在怀疑,如今这个怀疑在沙萃的目光度量下终于变成了确认,有人……想要她的命! 沙萃挂了电话,看了宫九歌三秒,目光落在跟在宫九歌身后的局长身上,淡声道,“好好照顾宫小姐,不许滥用私刑。” 局长一愣,有些不解的看沙萃,沙萃却不肯再多说,转身走了,走之前,又看了宫九歌一眼,眸光清淡,没有一丝波澜。 “这……”局长讶然。 宫九歌淡淡一笑,转身走回了小房间,对傻愣的局长与小警察道,“不用手铐,在洗刷掉我身上的清白之前,我不会走!”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总归是不想让她走的,那她不如以静制动!看那人接下来的手段! 251 一无所获 庄可三人虽进了警局,却被拦在进警察内院的第二道门上,不得入内。 宫奶奶有些着急,庄可稍安慰了几句,顾清雨就兴奋的朝内院挥手,“妈,这里……” 沙萃一愣,抬眸瞧见女儿少见的笑颜,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把宫九歌留下。 顾清雨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只有沙萃一人出来时僵住,“妈,宫、宫姐姐呢?” 沙萃淡淡移开视线,清声道,“我已经安排了人照应她,事情查清楚之前她不会有事的。” 顾清雨张了张嘴,“可是……在家的时候你明明答应把宫姐姐救出来的……” 沙萃斜了顾清雨一眼,没有说话,大踏步的走了。 顾清雨紧追几步,就要伸手去抓沙萃的军装,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委屈道,“你明明答应的……” 沙萃的脚步顿了一下,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警局。 宫奶奶满眼的期望瞬间变成了失望。 庄可心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早该想到沙萃既然不喜欢九歌,又怎会破裂来救她,是她奢望了。 庄可安慰宫奶奶,“能少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宫奶奶却满眼凄慌。 顾清雨咬着唇,黑眸中满是水雾,声音哽咽,“宫奶奶,庄姐姐,对不起,我妈她……”她妈怎么能这样?明明答应好的事居然反悔! 她再也不要相信她了! 庄可对顾清雨笑了笑,“你妈能来走这一趟,你宫姐姐能少吃好多排揎,警局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已经很好了。” “……真的吗?”顾清雨泪水涟涟的看庄可。 庄可笑着点头。 顾清雨才止住眼泪,回头看了警局的内院一眼…… 顾清城的电话依然打不通,宴少陵亦是联系不上,庄可把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才得了句‘警局已经在整理人证物证,案子这两天就能判下来’的话。 庄可心急如焚! 早在沙萃一脸笃定进警局到不敢面对顾清雨的目光遁走,她就知道,九歌的事定有人动了手脚,想让九歌进得去出不来,最坏的结果怕是要背上杀人的罪名! 可宴清过生是家宴,去的都是亲近的人,她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有杀人动机的人! 宫家她也去过几次,宫家人虽不至于撵她出门,却没一个有好脸色,宫徵甚至从楼上跑下来,端了水就往她脸上泼,破口大骂,“让宫九歌去死!她怎么不去死?我妈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忍心害我妈?!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她有没有心的……” 骂完就是一脸泪水。 庄可看得出宫徵是真的在哭,伤心的表情做不了假,那双哭红如桃子的眼睛也做不了假。 宫羽不像宫徵那么歇斯底里,眼睛却也一直红着,看到庄可虽在笑,眼底却时有水光波动,“庄可,很抱歉,不是我们不愿意为九歌说好话,实在是我妈死的蹊跷,当时接触我***人虽然多,可有机会在水杯里动手脚的人只有她一个……” 宴清是被人下药毒死的! “宫羽,九歌在宫家生活了十几年,你应该知道她的人品……” 宫羽凄然一笑,“我清楚九歌的为人,那我妈是怎么死的?所有人都说是九歌下的毒……我也想问她一句,到底有没有给我妈下毒?为什么……” 庄可一无所获。 …… 当晚,顾清雨向金发少年哭诉沙萃说话不算话,“我再也不要相信她了……明明答应好的……” “你哥哥呢?”一笑走天涯轻声安抚了顾清雨后,问道。 顾清雨抽噎着道,“哥哥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你哥哥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两个星期……” 一笑走天涯微微蹙眉,想了想道,“平时你哥哥去国外有手机打不通的情况吗?” 顾清雨的哭声一顿,好半天,道,“没有……哥哥担心我,手机一直是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状态的……” “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儿。”一笑走天涯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上,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在看到顾清城的手机信号被限制在所在国家后,心下一沉,指尖不停敲下一串代码,插入进去,不过片刻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看发出限制病毒的IP地址在A城某个地方时,他唇角勾了勾,记住了地址,将代码删除还原成原状态,又随手将一串代码敲入顾清雨的手机信号内。 做完这些事,他笑着对顾清雨道,“清雨,你再试试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你哥哥。” “打不通……”顾清雨吸了吸鼻子。 “你不相信我?” “我信!”顾清雨忙道。 “那就打电话给你哥哥。” 顾清雨鼻腔音很浓的应了一声,似抽了张纸擦鼻涕。不一会儿,传来顾清雨惊喜的声音,“哥哥!” 接着是一通哭音,“哥哥,你快回来,宫姐姐让人抓走了……妈见死不救……呜呜……我好害怕,哥哥……” 顾清城听的心神俱裂,站起身就往外走,无视对面一众愕然的外国人,“清雨,你别急,慢慢说,你宫姐姐怎么了?” “宫姐姐……宫姐姐……”顾清雨哽咽了两声,忍住哭,说道,“宴哥哥的姑姑死了,他们说是宫姐姐杀了她,所以把她抓走了……我求妈妈去救宫姐姐,妈妈明明答应了,到了地方 又反悔……哥哥,你快回来!快回来救宫姐姐……宫姐姐不会杀宴哥哥的姑姑的……” 顾清城拿着手机的收蓦然收紧,指尖泛白,手微微颤抖,“清雨乖,哥哥马上就回去,你要是害怕就去找你庄姐姐。” “嗯。”顾清雨乖巧的应了一声,在顾清城的保证中挂了电话。 一笑走天涯笑了笑,劝顾清雨去找庄可,顾清雨又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关了电话去对门。 “庄姐姐,我刚刚给我哥哥打通电话了,他说他马上就回来……”顾清雨眯着红了的眼睛笑,“宫姐姐很快就没事了……” 庄可一怔,“你给你哥哥打通电话了?” 顾清雨点头。 庄可的心一沉,她这会儿一直在给顾清城打电话,却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清雨却能打通,这是为什么? 252 她是我顾清城的妻子(1) 庄可拿了自己的手机又拨了一遍顾清城的手机号码,提示音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庄可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小声对顾清雨说了几句,让顾清雨去陪宫奶奶,自己快速进了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忙碌起来,一连串的代码被她敲出来,落在电脑屏幕上。 不过片刻功夫,一条标红的代码开始在屏幕上翻飞,庄可双眸一冷,伸手又敲出另外一串代码,同样一条标红的限制代码出现在屏幕上…… “可真是下了大功夫!”庄可沉眸。 到底是谁居然动这么大手笔来陷害九歌?! 不过一瞬念头,庄可的脸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这人既然下了这么大手笔,肯定不是简单的陷害九歌! 想到谋害性命的罪名成立所要面临的下场,庄可扣着键盘的手一个用力,生生将键从位置上抠掉了! 到底是谁? 居然想要九歌的命! 庄可再不迟疑,将抠掉的键安上去,纤长的手指在键盘翻飞,不一会儿就写进去一串代码。 写完代码,将自己的手机捞在手中,立刻拨出了宴少陵的手机号,电话果然通了! “庄可?”宴少陵的声音很是激动,显然没想到庄可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庄可抿了抿唇,“宴少,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宴少陵一愣,笑着道,“我这边再有两天就忙完了,我给你带了礼……” “宴清死了,宫家人指认九歌是杀人凶手,将九歌关进了警局;我刚发现你和顾少的手机都被人设定了限制代码,所有电话一律禁通!宴少,有人想要九歌的命!”庄可沉声道。 幕后之人是算好了顾清城与宴少陵都不在A城才下的手! 她若是没有估算错,这两天幕后之人一定会有动作! 宴少陵的身子一震,“你说什么?我姑姑怎么了?宫九歌怎么了?” “有人害了宴清,嫁祸给九歌,想要九歌的命!”庄可深吸一口气,颤声道。 宴少陵半响无声,好半天才冷声道,“我这就开车回去,最晚半夜就能到A城!” “好,我等你。”庄可点头道。 宴少陵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眸底已是一片冷然,难怪他这几天一直拨不通家里的电话,还以为家里电话线坏了爷爷忘了修,却没想到有人故意趁他与老大不在,对宫九歌开刀! 宴少陵握拳在桌上砸了一下,再拨家里的电话依然显示忙音,他的眸子越发冷了,再不迟疑,拎了外套就往房间外走,从电梯直下一楼,借了酒店大厅的电话往家里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人接了起来,“喂?” “柳妈,是我。” “陵少爷!陵少爷……你去哪儿了啊?姑奶奶她……姑奶奶没了……老太太进了医院,老爷子也病倒了,您快回来啊……”电话里,一个妇人带着哭腔道。 宴少陵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柳妈,如果有人来让你们去指认嫌疑人,都不要去,一切等我回家再说……” “……那些人刚走。”柳妈顿了哭声,说道。 宴少陵骂了句该死,丢下一句“我这就回去”挂了电话。 路上,宴少陵数次试图接通顾清城的电话,却一直显示关机中,宴少陵气的将手机砸到了汽车前玻璃上,砸出一圈裂痕。 …… 宴少陵带人闯进警局,寻到关押宫九歌的房间时,已是半夜,宫九歌正被人扣在椅子上串电,一道白色的点光从宫九歌手腕直击全身,宫九歌的身子剧烈颤抖,头发散乱,嘴唇已咬出血痕,问话的人手里拿着笔和纸,淡漠的问道,“宫九歌,将你作案的经过仔仔细细说来,否则,更严酷的还在后面等着你……” “我没杀人!你再问多少遍我的答案依然是这个!”宫九歌虚弱一笑,闭上了眼。 “玛德!”宴少陵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将迎上来的人一拳一个撂倒在地,快步走到宫九歌身边,“宫九歌,你没事吧?” 宫九歌抬眸看见他,发白的唇挤出一个笑,“宴少……你来了。” “对不起!”宴少陵看了她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眸子垂下触及到地上散落的几缕长发,一怔,再看宫九歌的头,有两处能看得见头皮的,心中的怒火不由更盛,“混蛋!” 老大刚走不到一个星期,宫九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算计成这样,他可怎么向老大交差?! “九歌!” 宴少陵身后冲进来一个娇瘦弱小的女人,有人想上前拦,被宴少陵一个冷眼瞪的不敢动弹,女人踉跄一步被宴少陵抱住,“庄可……” 庄可推开宴少陵,扑在宫九歌身边,看着地上的落发和宫九歌惨白的脸色,脸上一阵怒气,“他们这是想屈打成招吗?还有没有国法……” 先前拿着纸笔的人眼见不好,忙拽了个警察起身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警察猫着腰钻出了房间,飞快的跑了。 宴少陵冷眼看着那人,“还不放人!” “宴少,这上面有规定,不是我们不放人,实在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宫九歌的嫌疑犯身份已经确定是杀人犯,杀人犯哪里能放……”那人苦哈哈的陪着笑,一边抱着胳膊往门边退,先前宴少陵那一拳头差点没把他的胳膊打废了,他哪里还敢往近了站。 宴少陵冷笑,“瞎了你的狗耳朵!没听到宫九歌说她没杀人吗?” 那人呵呵道,“这杀人犯有几个承认自己杀过人的?宴少别让小的为难了……” 宴少陵上前一步,抬脚准备踹人,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赫然是白日接待沙萃的局长大人。 “宴少,宴少,这是怎么了?”局长陪着笑说话。 宴少陵冷眼扫过去,“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宴少,这可是杀害宴大小姐的凶手,可不能放啊……”局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宴少陵挤了挤笑脸。 宴少陵呵呵冷笑一声,“放你娘的狗屁,宫九歌会杀我姑姑?你不如说你想杀我更靠谱……” 253 她是我顾清城的妻子(2) 局长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宴少,话可不能乱说……” “你放不放人?” 局长苦着脸,不停抹汗,“宴少,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就算是保人,您也跟宫九歌挂不上边儿啊,您一不是她的亲人二不是她的丈夫,这、这……我实在为难……” 宴少陵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冷冷看了他一眼,转头问庄可,“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听清雨说他接到电话会立刻坐最近的一趟飞机回来,最快也要十一个小时。”庄可答道。 宴少陵嗯了一声,再看局长,“宫九歌是顾氏顾少的女朋友,顾少这会儿正在飞机上,天明就到,你不会连这么一会儿时间都等不了吧?” “这、这……”局长苦哈哈的笑,脸上的笑僵硬的吓人,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出破事儿!个个都来吓唬他! 局里到底不敢做的太过分,将宫九歌从审讯室带到了一个普通房间,还备了水和一些吃的,“那什么,宫小姐好几天没吃饭了……” 气的宴少陵抬脚就要踹人,亏的那局长一副肥胖的身子跑的飞快。 庄可帮宫九歌清理了头上的伤口,宴少陵问要不要紧,庄可沉着脸道,“头皮破了……” “玛德,这群人真是疯了!不知道宫九歌是我们老大的女人吗?居然还敢下这么重的手,真是找死!”宴少陵气的围着房间打转。 庄可冷然一笑,怕是下午沙萃来的那一趟的错! 沙萃不来,那些人还顾忌着顾少不敢下重手,沙萃来了却没把人带走,那些人自然以为九歌在顾家人心中没什么地位顾少或许对她也不是那么上心,所以…… 她向来知道权势、金钱、地位是好东西,九歌在宫家的遭遇让她认识到地位不同带来的悬殊差距;严实的背叛让她看清了有些感情是可以因为金钱变质的。 这一次,她更深刻的见识到了权势能给她们这些小老百姓带来什么…… 抬手要人活,覆手要人命! …… 顾清城回来的很快,宴少陵的电话几乎在他开机的瞬间就拨了进来,顾清城扯了脖子上的领带,沉声道,“少陵,九歌怎么样?” “那些人对她用了刑……”宴少陵将自己赶到时看到的都与顾清城说了,沙萃那部分他犹豫了片刻,保持了沉默。 顾清城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这就赶过去。” “好。” 挂了电话,顾清城修长的手指在车窗上快速敲击,“亲人……丈夫……” 顾清城的手指快速敲了几分钟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清城在一个小时后到了警局,局长一看见顾清城面若寒霜的走进来,一个头两个大,“顾少……” 顾清城点了点头,“朴局,我来保宫九歌,我相信她没有杀人,请你们重新搜集足够的证据来确认凶手而不是……屈打成招!” 最后几个字顾清城是看着朴局长的眼睛说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眸底的寒意更让朴局长胆战心惊。 “顾、顾少,这……人证物证俱全,是犯人……是宫小姐一直咬着不认,所以才……”朴局长呵呵干笑,“顾少别让小的为难,这事儿也是经过沙政委点头的,您这……” 顾清城的双眸蓦然抬起,朴局长的话戛然而止。 半响,朴局长无奈道,“就算您要保人,也得让我们对外有个说法,您与这宫小姐是……什么关系?” “宫九歌是我顾清城的妻子!已经过公证!朴局长要不要看看我们的结婚证?”顾清城抬眸淡淡道。 朴局长一愣,去看一旁的宴少陵与庄可。 宴少陵与庄可同样一脸愕然,不过两人都知道特殊时期行特殊手段,不管如何,先把宫九歌救出去才是正理! 见宴少陵与庄可的表情有异,朴局长思忖了片刻,咬了咬牙道,“例行公事,还请顾少见谅,请顾少出示结婚证。” 顾清城看着朴局长抿了抿唇角,眸光淡淡的伸手从西装裤的屁股兜里掏了两个红本本出来,递到朴局长的面前。 朴局长胆战心惊的伸手接了,打开一看到两人的结婚证,脸色就僵了,再看到上面的结婚日期,脸上的笑就更加僵硬了,好半响,才干笑着将结婚证还给顾清城,想了半天说了一句话,“顾少与宫小姐的结婚照还真是……别出心裁。” 宴少陵与庄可对视一眼,面露狐疑。 宴少陵探头瞧了顾清城手中的结婚证一眼,只一眼也被两人的结婚照给雷到了,看顾清城的脸色都不好了。 顾清城淡然的收了结婚证,问朴局长,“我能将我妻子带回去了吗?” 朴局长嘴角抽了抽,让开路,“顾少请!” 顾清城几大步走入房间,宫九歌正被两个警察看守着,在房间寸步不能出。看到顾清城风尘仆仆的模样,苍白的面上浮出一抹笑,“顾清城……” 顾清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哑声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宫九歌在他怀中摇头,手指攥着他胸口的衬衣,笑,“不晚……” “我们走!”顾清城揽着她往外走,余光不经意扫到宫九歌裸露在外的血红头皮,心头如一把锤子重重敲了几下,揽着宫九歌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 不管是谁,如此险恶设计陷害想要九歌的命,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他们还害了宴少陵的亲姑姑! 这笔账,怎么都要讨回来! 顾清城眸沉如枯井,深邃不见底,微抿的薄唇恰当的勾出一抹偏冷的弧度,拥着宫九歌一路无话的上了宴少陵开来的车,“少陵,回西山居,从长计议。” “是,老大!”宴少陵开了副驾驶座车门让庄可进去,自己上了驾驶座,驱车赶往西山居。 朴局长站在门口,望着疾驰而去的汽车欲哭无泪,好半天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掏了手机出来打电话,“顾少回来了,将宫九歌带走了……他拿了结婚证……是,是他与宫九歌的结婚证……” 254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宫九歌与庄可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苏澈,确认苏恪的手术是否成功。 “手术很成功,正在进一步观察中,如果一个月内不出现抗体排斥现象,就可以回国了。”苏澈沉声说道。 两人长松一口气。 苏澈的声音却一转,略带了几分探究,问道,“A城发生了什么事?” 以她们三人的关系,如果没有事情发生,两人是绝对不会这么久才打电话过来! 两人才松下去的一口气又蓦然提了起来,宫九歌朝庄可示意,庄可却轻轻摇头,与宫九歌低语,“这种事瞒不了多久,让苏大哥去找别人打听,不如我们自己跟他说,也免得别人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反而不好。” 宫九歌想了想,轻轻点头。 庄可便唤了声“苏大哥……”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与苏澈说了。 苏澈初坐着的身子听到最后已是站起,浑身紧绷,待庄可话落,声音冷凝道,“有人想要九歌的命……” 庄可嗯了一声。 苏澈沉默片刻,又道,“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联系一下,此人是国内最有名气的律师,应该能帮上九歌的忙。” 庄可抬眸看宫九歌,宫九歌朝她摇了摇头,庄可扫到不远处与宴少陵低声说着什么的顾清城,轻叹一声,笑着婉拒,“苏大哥,不用了,顾少已经从国外赶了回来,正在想办法……” 话说到这个地方,觉得不妥,忙止住了话。 电话里,苏澈好一阵没有说话,末了,轻声道,“好,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打电话给我。” “好,谢谢苏大哥。” 挂了电话,庄可轻叹一声。 另一边,苏澈挂断电话立刻拨通了苏氏集团的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杨晨,找人查一下宫家发生的事,我要知道关于宫阙太太宴清死亡前后的一切经过,事无巨细!” “是,苏总。”杨晨沉声应了。 苏澈正要挂电话,忽听杨晨又道,“宫小姐被人关了起来,我一直联系不上苏总……” 苏澈想了想,直觉其中有猫腻,让杨晨找人一并查了,后挂断电话。 苏子枫推门而入,就见苏澈站在在窗台边,一双惯常噙笑的眸子有着看不清的神色,看着窗外的景色目不转睛。 苏子枫笑着打趣,“怎么?还不相信我?你妹妹可是已经醒转了,身体状况表现都非常良好,你还有什么……” 苏澈回眸,淡淡斜了苏子枫一眼,又转回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处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上。他不是在想苏恪,而是在想宫九歌。 他自诩与她青梅竹马,对她一往情深。可,每次她有困难,他总不在她身边,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那三次四次呢? 难道他不够好,不够爱她,所以,连老天爷都不帮他? 纵横商场这么些年,再难的单子他都能谈下来,再刁钻的客户他都能拿下,可唯独九歌,偏偏是九歌……让他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苏子枫探头瞅了苏澈一眼,啧啧两声,在苏澈抬眸瞪他时,转身快步到沙发旁坐定,翘起二郎腿在茶几上,好看的五官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澈,“苏大少,说说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开?” 他刚才已经试探过了,左右不是因为他家小公主的事就是了,认识苏澈这么多年,他可很少见苏澈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逮着损两句,他都觉得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 苏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三秒,收了回去。 苏子枫,“……” 景致稍晚一些知道了A城发生的事,赶来看苏澈,苏澈笑着道,“苏恪怎么样?” “吃了点东西,睡下了。”景致拉了椅子到落地窗前,与苏澈并肩坐着看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五彩斑斓,好一番热闹景象。 半响,景致开口说,“苏恪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你要是想回国这会儿还不晚……” 苏澈没有说话,景致也没有催促,默默起身去拎了一壶茶,默默倒了两杯推给苏澈一杯。 苏澈端了茶,看着在沸水里打滚的茶叶,抿了一口,淡淡的笑,“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爱情哪分什么早晚,不过是爱还是不爱罢了。 顾清城不是盛一鸣,他错过了爱九歌的时机,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景致轻轻叹了一口气。 …… 顾清城带着宫九歌先去了趟医院,沙溢看到宫九歌的裸露头皮,倒抽一口凉气,“这帮龟儿子下手可真够狠的!这哪是审问,分明是要人命了!” 说罢,狠狠瞪了顾清城一眼,“你也是个没本事的,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了,还当个狗屁的大少,我都替你害臊!” “沙叔,这事要怪就怪我,跟我们老大没关系!”宴少陵低垂着头,光棍的呛声道,“我们老大在国外,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就是我也被人算计去了其他地方不在A城……” 沙溢抬手一巴掌拍到了宴少陵的头上,庄可小小的惊呼一声,宴少陵忙去看她,朝她咧了咧嘴,示意自己没事,庄可轻轻别开头去。 沙溢看了庄可一眼,瞪了瞪宴少陵。 沙溢三下五除二开了药单递给顾清城,“去拿药……” “我去,我去!”宴少陵忙抢过药单,拉着庄可出了沙溢的办公室。 沙溢啐了一口,“算这小子跑的快。” 又倒了水递给宫九歌,笑着道,“宫丫头,喝水……” “谢谢沙叔。”宫九歌笑了笑,接过水杯。 沙溢笑着摆手,一转头看向顾清城时,脸色立刻就变了,一脸冷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听说宴清被杀,嫌疑犯已擒拿归案,却没向外透露嫌疑犯的姓名,这是故意不让我们知道宫丫头被投进了局子,防着我们动手救人呢!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害宫丫头替你遭这么大的罪?” 说到最后一句,沙溢看着顾清城的眼神明显不善。 255 她不是杀人凶手 顾清城看了眼蹙眉的沙溢,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目标不是我……” 他说着,视线落在沙溢身后的宫九歌身上,沙溢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宫九歌。 宫九歌在两人的目光下点头,“是针对我的!有人想借刀杀人!” 她不能理解的是,清姨为人低调性子和善,平时乐于公益,很少与人为仇,凶手为什么会选择杀了她来陷害自己? 不过,不得不说,凶手心思缜密,手段干净利落,作案经过完美的没有一丝破绽! 顾清城轻吐一口气,抬起眸子,“凶手既然想置你于死地,又怎么会留下破绽?” 宫九歌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点头。 沙溢没好气的斜了顾清城一眼,“天底下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特别是这种投毒杀人的!比如毒药来源、所有接触过水杯的人、水的来处……只要用心,没有找不到的线索!” “舅舅,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清城苦笑,他的意思是即使有线索,凶手也不可能让他们轻易找到翻案。 沙溢大手一挥,“行了行了,是不是那个意思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怎么找到线索把嫌疑犯的帽子从宫丫头头上拿下来!” 顾清城脸色一沉,点了头。 沙溢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皱眉叹了一声,“这都特么的什么事儿?” 顾清城的眉头凝了凝,舅舅还不知道沙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然,脾气怕是比这大。 他的亲妈,当时接的到底是谁的电话,能让她在答应了清雨特地从军区跑来一趟时又出尔反尔?! …… 再回到西山居时,天已大亮,宫奶奶与顾清雨做好了早饭,正等着四人,见到宫九歌,宫奶奶红着眼睛扑了过去,“九歌……” “奶奶……”宫九歌笑着扶住宫***身子,“我回来了。” “九歌……他们对你动刑了?”宫奶奶抓着孙女的手,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 宫九歌摇了摇头,“一点小伤,不碍事儿……” 宫奶奶拉着宫九歌上下摸看,没发现宫九歌身上有伤口,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手突然碰到宫九歌的手腕,撸起袖子一看,一圈泛着淤血的紫色痕迹,已经肿了起来。宫奶奶心疼的眼眶里蓄满了泪,“九歌……我苦命的九歌……他们怎么会抓你呢?你怎么可能去杀太太……” “奶奶,清姨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被下了毒的水杯我端过……”宫九歌抿了抿唇,眼前似乎晃过宴清含笑看她的温柔面庞,心中不由一疼,手下一抖,“奶奶,清姨……” 宫奶奶抬手抹了抹眼睛,“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九歌是被人冤枉的,你清姨在天有灵,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宫九歌拥住宫奶奶,双目怔怔望着前方,清白?她宁愿宴清活着,鲜活的存在着,隔段时间打电话给她,会念叨,“九歌,记得有空回来看清姨啊……” 她生命里有那么几个记挂她的人,清姨算一个! “奶奶……” 到底是谁?恨不得她死却要牵累无辜的清姨?! 她势必要查个清楚! …… 宴清一案,涉及宫氏企业、宴家,又因顾清城的一怒为红颜而再度登上A城头条! 顾清城派出了顾氏的律师团队,负责洗去宫九歌有关宴清一案嫌疑人身份的事,另外借了两个侦查人员,专门收集案件资料。 宫家再次提起公诉,顾清城顶着压力将来抓宫九歌的人挡在门外。 案件进入白炽化阶段。 三日后,侦查人员从宫家安装在客厅角落里的视频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在宫九歌之前出现在厨房 过,立刻将影像资料传给了顾清城,顾清城与律师团队商量后,一致决定先将影像资料递交法院,排除宫九歌的头号杀人嫌疑人选身份! 法院采纳了影像资料,将影像中的人与宫九歌同时并为杀人嫌疑犯,强令两人在案子未定案之前不许离开A城,否则,一律按头号杀人嫌疑定罪! 宫徵立刻就懵了。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我妈妈……” 从法院出来,汽车驶入高速路,宫九歌就道,“凶手不是宫徵……也不可能是她。” “她有嫌疑……”顾清城侧眸,大手包裹住宫九歌的柔荑,轻轻握了握。 宫九歌明白他的意思,宫徵的嫌疑身份是帮她排除头号杀人嫌疑的有利道具,有了宫徵的杀人嫌疑,她才能不被那些人死盯着不放。 宫九歌抬眸,对上顾清城关切的黑眸,轻轻笑了笑,“宫徵是被清姨收养的。清姨生过宫羽五六年没有动静,宫阙找高人算了命,信了那人说的要抱个孩子招儿子的话,与清姨去孤儿院收养了宫徵,说起来,宫徵还是从我们家附近的孤儿院里出去的……宫徵得了清姨的喜欢,在宫家安顿下来,宫阙却因没有再得儿子,对宫徵一直很冷淡,宫徵在外看着光鲜,实际上……” 宫九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宫徵小时候过的还不如她,所以才会抢她的东西,抢清姨对她的关注,抢所有能抢的东西,抢她拥有的几乎成了宫徵的本能! “宫徵在宫家步履维艰,能生活到现在全靠清姨对她的宠爱,没了清姨……宫家怕是再无她容身之地!她又怎么会犯这样的傻,动手害清姨?” 宫九歌抿唇,看向顾清城。 顾清城直视前方,好看的半边脸微凝着,似在想宫九歌的话,浓密的长睫投下一片暗影,挡住了眼中的锋芒。 他没有侧眸看宫九歌,只是轻轻捏了捏宫九歌的手,“你分析的有道理,可宴姨的生日宴会,请的人本就是相熟之人,初了宫家的佣人,去的人里面都是至亲之人,没有一个人有杀害宴姨的动机……” 宫九歌一怔,细细去想当日参加生日宴会的人,果然,阖家上下没有一个有动机害清姨的…… 两日后,传来宴清杀人案再度陷入僵局的消息。 因为,宫徵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能排除她出现在视频那段时间内的害人嫌疑。 256 秘密(1) 宫氏企业大楼二十一楼总裁办公室。 宫阙的机要秘书推门而入,将一沓文件夹放在总裁办公桌的右上角,又转身小心看了门外的路过人员,才凑到宫阙身边小声的汇报这些日子的观察,“宫总,大小姐这些日子私底下动作不断,仅我派去的人就跟踪到几次大小姐去董事会那些老头子的家里作客,跟丢的时候也不少,怕是董事会的那些人被大小姐笼络的差不多了。” “是吗?”宫阙垂首看文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自己的秘书,“都去了哪些人家里?” 问完,不以为然的继续看桌上摊开的文件。 秘书蹙了蹙眉,低声道,“除了肖老那,其他十几家应该都去过了……” 宫阙一笑,“肖荣立那老骨头确实不好啃,滴水不进的,那丫头想攻下肖老头,怕是有的磨了……” “宫总!”机要秘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大小姐这是在往自己手里抓权,您怎么……” “她想抓就让她抓,只要她能把这些人都说服到她手底下,我这会儿退位也没什么不好!”宫阙自然明白机要秘书的担忧是什么,抬头朝秘书笑了笑,“我没有儿子,宫氏早晚要传到宫羽手里,让她提前练练手……没什么不好。” 说罢,目光落在办公桌电话旁的相框上,相框内,坐着一男一女,缩小版的宫羽搂着两人的肩头在甜甜的笑,女人的目光温婉柔情,唇角扬起淡淡的笑,似在透过镜头看着他,笑。 宫阙伸出手,摸着女人恬静的笑颜,那被岁月遗忘的容颜透着凉意,从指尖传进他的四肢百骸。 “宴清……” 宫阙摩挲着女人的脸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着轻微的颤抖,他抬眸,迎着相框内宴清的笑容,温和一笑,“宴清,我们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只可惜,你不在了。 “宫总……” 宫阙摆了摆手,并没有看秘书,“你去吧,大小姐去拜访董事会股东的事不要对外讲,等时机成熟,我自会把宫氏完整的交给大小姐……” 机要秘书还想说什么,嘴张了几张,终是轻叹一声,静静的退了出去。 …… 案情一直没有进展,外界的传言比前几日又凶猛起来,有几条新闻引起宫阙的高度重视。 “顾氏集团董事长顾清城情迷下人之女,不惜借势压人,放‘虎’归山,让害宴清之人逍遥法外……” “顾氏集团董事长顾清城胡编滥造,捏造宫徵有杀人嫌疑,以掩盖自己新婚妻子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顾氏集团董事长顾清城的新婚妻子曾是鼎盛实业少东的前女友,是顾少‘横刀夺爱’还是前女友‘一山望着一山高’……” 宫阙双眸一冷,将报纸狠狠砸在桌子上,站起身取了外套往办公室外走。 路过秘书室,冷声道,“备车,去宴家!” 秘书助理忙打电话叫回宫阙的机要秘书,“谭秘书,宫总要去宴家……很生气……好,好的……” 挂了电话,秘书助理立刻拨了电话到地下停车库,让人把车开到公司大楼门口。 等谭秘书赶到门口,宫阙已开车疾驰而去。 谭秘书蹙了蹙眉,正要转身回公司,余光扫到一辆银白色宾利做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大楼门口,他微微皱眉,抬手扶了扶眼镜,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一身利落OL装扮,戴着一副黑色墨镜,下车径直往大楼走来。 “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在公司要称呼大小姐为策划部总监……” “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不但人长的漂亮,智商也高,刚来公司没多久就升到了策划总监的位置,还是全靠的真才实学……” 谭秘书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正低声议论的前台立刻禁声,朝他心虚的一笑。 谭秘书没有说什么,快步进了电梯,上了楼。 宫羽走进大厅,笑着文两个前台,“刚才上楼的是谭秘书?” “是,宫总监。” “我爸爸……宫总出去了?”宫羽若有所思的看了正不断上行的电梯一眼,似无意的随口问了句。 两个前台笑着点头,“是,宫总快宫总监一步出门,前后不差两分钟。” “难怪,我刚才看到一辆车很像爸爸的,知道他去哪了吗?”宫羽笑着看两个前台。 两个前台摇头。 宫羽朝两人点了点头,进了另一部电梯,摁下了属于策划部的楼层,关上电梯,沉了脸色。 …… 宫阙的车没开多远,就接到了公司座机打来的电话,“谭书,什么事?” “宫总,您这时候去宴家不合适……”谭秘书的话只起了一个开头,就被宫阙打断,“怎么不合适?” 谭秘书听出宫阙声音中的阴冷,心里轻叹一声。 “宫总,您听我一句劝。宴老爷子若是有动作早就动手了,怎么会拖到现在还没动静?”谭秘书轻声道,“顾少与宴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更是宴老爷子看着长大的,别说宴老爷子打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宫九歌会杀害您太太,就算他相信是宫九歌下的手,看在顾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轻举妄动!宫总,您这一趟去不去结果都是一样,何必去落埋怨……” 宫阙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一紧,想到宴清被害的消息传回宴家后,宴老太太和宴老爷子的反应,他是信了谭秘书的话的,可,事关宴清的命,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我知道了。” 宫阙掐断了电话,脚下却不由将车速加快,往宴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宴老爷子闻听宫阙来了,略皱了皱眉,让人将他请去茶室。 翁婿两个在宴清嫁给宫阙多年后再一次坐到了一起。 宫阙再入茶室,恍觉隔世。 那年他随父亲一道来拜访宴老爷子,就是在茶室,与二十岁的宴清一见钟情,才不顾两家父母的意愿执意娶了宴清,以至多年来两家形若陌路。 “老爷子。”宫阙轻声唤道。 257 秘密(2) 宴家的茶室布置清雅,两面靠窗的位置是一套红酸枝的座椅,正中墙壁上是一幅高仿清明上河图(他曾经送过一幅真迹讨老爷子的喜欢,却被老爷子转手卷给了残疾儿童基金会)。 房间正中是老爷子花费不少钱力和人力得来的一套红酸枝的根雕茶桌,此刻,老爷子正端坐在茶桌后,手中正捏着紫砂壶往茶杯里倒茶。 闻言,略抬眸扫了宫阙一眼,往对面圆凳上抬了抬下颚,将倒好茶的杯子放到那圆凳面前的茶桌上,“坐吧。” 宫阙应了一声,在宴老爷子的示意下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合眼轻轻晃了晃头,淡淡一笑,“老爷子的泡茶手艺还是这么好。” 宴老爷子将紫砂壶放到一边,端了茶也抿了一口,却是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终究是不一样了。” 说罢,抬手将紫砂壶里沏好的茶给泼了,“味道既已不对,不喝也罢。” 宫阙的脸色一变,“老爷子……” 宴老爷子抬眸看他,宫阙在宴老爷子不温不火的眼神下笑了笑,“费了功夫沏好的茶,泼了岂不可惜……” “不对味的东西,留着又有何用?”宴老爷子淡淡道。 宫阙苦笑一声,“老爷子,这么多年了,您还不肯原谅我和宴清吗?” “你们需要我的原谅吗?”宴老爷子斜了宫阙一眼,垂眸重新沏泡一壶茶,动作却在温杯时停下,幽幽说了句,“那无辜枉死的母子可曾有听你们说对不起的机会?” 宫阙心口一窒,如棒槌捶心,咚咚作响。 好半响,宫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不关宴清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宴老爷子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抬头看宫阙一眼,只专心于手下的泡茶,却到底没了心境,先前行云流水的动作总是停滞。 好半响, 他长叹一声,“你走吧,宴清的死我们宴家自会查明真相,不会放过杀人犯,也不会冤枉好人!” 此话一出,宫阙便知想让宴老爷子出手的事落了空。 想到顾清城的肆无忌惮,他不由站起身,“爸,宴清被人下毒害死,凶手明明已经找到,就是……” “是谁?”宴老爷子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矍铄睿智,沉声道,“眼见不一定是事实,更何况那只是某些人刻意推理出来误导大家的烟雾弹!宫阙,这话我只说一遍,宫九歌不是凶手!她在你宫家生活十几年,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听人言了几句是非就将以前的认知全部推翻,你何时这样愚蠢了?!” “我是蠢,我是笨!我只要想到是那丫头害死了宴清,我就恨不得……”宫阙红了眼。 宴老爷子冷冷的看着他,抬手打断他的话,“够了!你若还想与宴清葬在一块儿,就不要私下妄动,否则……” “老爷子,您不能!”宫阙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宴老爷子。 宴老爷子目光如炬,直直盯着他,“你可以试试看。” 宫阙一时无言,与宴老爷子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老先生,顾少来了。” 宴老爷子看了宫阙一眼,“你走吧,案子查清之前不要再来了,还有你女儿……老婆子很累,没空招待你们。” 宫阙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放在身旁的两只手握紧又松开,来回几次,才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应了,“是。” …… 宫阙想到要说服老爷子需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是如此的无功而返。 他一路竭力压下心底升起来的愤怒,却不知道该生谁的气。气宴老爷子不出手把宫九歌投进监狱吗?不,诚如宴老爷子所言,虽然他眼见了宫九歌进去过厨房,但视频里并没有宫九歌往水杯里下药的镜头,若只靠猜测,宫徵也有嫌疑! 他若依靠的猜测,不过是因为宴清宠出来的宫徵几次三番为难宫九歌,偏宴清息事宁人次次让宫九歌投诉无门,按理说,宫九歌是该恨宴清的。 可老爷子有句话说的对,宫九歌是在他宫家长大的,这孩子虽自小就是个倔强的性子,可向来不主动惹事,每一次与宫徵发生冲突,多半是宫徵的错。 宫阙闭了闭眼,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明显突出,看得出,是用了很大力气。 宫阙开着车一路上了高速,在外面不知开了多久,直到夕阳西下才往回去的路上开。 等到宫家时,已是八点的模样,天灰蒙蒙的,最后一丝光亮即将被黑夜淹没。 他的车在大门外十米处熄了火,显然是没油了。 宫阙从车上下来,步行回了宫家,吩咐了门口值班的人去提了汽油将车开入车库,自己则转身回了主楼。 主楼很安静,客厅开着几盏晕黄的小灯,只角落里的几盏大灯还开着,照着正中的沙发,与宴清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宫阙神情一顿,几乎窒息,缓步走过去,摸着宴清常坐的沙发位置,眼圈微微泛红,“宴清……” 他刚要走过去坐下,像平时那样与宴清说笑几句,楼上忽然传来瓷器打破的声音,接着就是邱宝怡的惊呼声,“小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闭嘴!想要我死你就大声嚷嚷……” 宫阙一怔,想了想,拍了拍沙发背,轻声道,“宴清,你放心,我会护着咱们女儿,不让任何人欺负她!谁都不能!” 他脸色冷凝着上了楼,走到宫羽门前,就要伸手推开门指责邱宝怡几句,冷不防听到一段让他不敢相信的话。 “小羽,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宴清死了,宴清死了啊……”邱宝怡一脸惶惶的看着宫羽。 宫羽冷冷瞪着她,厉声道,“闭嘴!闭嘴!闭嘴!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你不想活我还想活!要不是你说话声音太大怎么会招来宴清,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秘密,我怎么会铤而走险……怎么会杀……” 258 秘密(3) 听到这里,宫阙只觉晴天霹雳,难以置信的瞪着那扇门,似乎想穿透房门看清楚里面两人!他听到了什么,宴清……宴清居然是他们从小疼爱长大的女儿……杀害的!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太荒谬了! 宫羽怎么会害对她疼爱有加的宴清,怎么会?! 宫羽口中说的秘密又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她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不不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宫九歌,人是宫九歌杀的,跟你没关系,跟咱们都没关系!”邱宝怡扑过去捂住宫羽的嘴,不让她说话。 宫羽一把推开她,冷声道,“那你以后就把嘴巴闭紧点,不要有事没事就跑来跟我嘀咕宴清的死!”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再也不来找你说宴清的死……”邱宝怡的声音像发誓一般,可话说到一半就顿住,带着颤音道,“小羽,妈这几天老做噩梦,梦见宴清来报仇,要妈给她偿命,你说……她会不会真的……还没走啊?” “无稽之谈!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神的存在,若真的有鬼神,那么多冤案是从哪里来的?”宫羽冷冷道,“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真把自己吓出什么毛病说了实话,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给她偿命!” “我不说,我不说!”邱宝怡连连摇头,看着宫羽冷冰冰的脸庞总觉得这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宫羽不耐烦的眼神,只得忍了,“那、那我出去干活了……” “嗯。”宫羽的声音缓和了几分,“你先忍一段日子,等过段时间,我把宫氏企业抓在手中,就找个理由给你再买栋别墅,到时候我每天过去吃饭,咱们母女好好享受这大好生活……” “好好好!妈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妈什么都不在乎。”邱宝怡笑。 听到这里,宫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宫羽压根就不是他和宴清的女儿,她是邱宝怡与宫向南的女儿! 难怪,宫羽小时候,他总觉得宫羽的眉眼长的像宫向南,原来! 那么,既然宫羽是邱宝怡的女儿,那他与宴清的女儿岂不就是……九歌! 自小被邱宝怡虐待,非打即骂,若不是有宴清照顾就吃不饱穿不暖的九歌!难怪,他总觉得九歌的性子太过倔强太过像他,让他很不喜欢! 宫羽!宫羽!宫羽! 宴清大概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才会被她们杀人灭口的吧? 宫阙双眸一厉,好一个一箭三雕的毒计! 一杀了知情的宴清,让他恨不得要了九歌的命;二顺利除掉九歌,让这起假公主的案子深埋土下再无人知晓;三继承他宫氏的产业,拿走他奋斗一生的金钱和地位! 他与宴清这些年,可真是煞费苦心养了一条满是是毒的美女蛇! 他正要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门突然被人拉开,宫羽浅笑着走了出来,视线落在他身上,淡然一笑,“爸,你都听到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宫羽身后,邱宝怡脸色煞白的走出来,看到宫阙更是脸色惶恐不安,交握在一起的手都在发抖。 宫羽斜了邱宝怡一眼,淡笑道,“妈,你怕什么?他既然听到了咱们的对话,想收也收不回去了,不如……” “不如怎样?”宫阙眯起双眸,冰冷的看着宫羽,“连我也杀了?有人提醒我注意你的小动作,我却觉得你有手段有头脑,能带着宫氏企业走向更好,却没想到,我竟养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么多年!” 宫阙转眸,看向邱宝怡,冷声道,“邱宝怡,我宫家对你不薄,你怎么敢做出这种偷龙转凤的事?你的良心何在?” “我、我……我想让我的女儿过的好一些难道有错吗?”邱宝怡回道。 宫阙冷笑,“这么些年,宴清可有亏待过九歌?宫羽、宫徵但凡有的,九歌可曾少过一样?我们好心留你在宫家,你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虐待我与宴清的女儿,你可对得起宴清与你的一片姐妹情分!” 邱宝怡窒了窒,嘴张了几张,呸了一声,“谁稀罕她假惺惺的对我好,真对我好,怎么还让我干下人干的活,怎么不给我也买栋别墅,让我也过过富太太的富贵瘾……” 宫阙哈哈大笑,“宴清尸骨未寒,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好,好!我们宫家可真是瞎了眼……” 宫阙的笑声尖锐而冷厉,带着将要爆发的怒火,势不可挡。 邱宝怡害怕的往宫羽身后站了站。 宫羽上前一步挡住宫阙的目光,笑问,“爸爸,你知道了真相,会不认我这个女儿吗?”说罢,又自言自语的叹息一声道,“多半是不会认的,毕竟我是害死妈***凶手,还诬陷您的亲生女儿九歌是杀人凶手。再者,九歌已是顾清城的新婚妻子,顾少可是您的准女婿,想来,您更喜欢九歌才是,对吗?” 宫阙冷冷的看着宫羽,虽不明白她说这些话的用意,却知道她说这些话定有什么用意,不由紧蹙眉头,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爸爸,我们来个交易如何?”宫羽再向前一步,走到一旁的楼梯栏杆旁,双手拍在栏杆上,转身看宫阙,“我保证将宫氏企业推上A城第一位,爸爸能不能不要将事情的真相曝光?” 邱宝怡在一旁连连点头。 宫阙转身看着宫羽冷笑,一字一字冷声道,“你、们、休、想!我会让你们都进监狱,让你们为宴清血债血偿!” “哦……这样啊,那你可不要怪我对你太残忍……”宫羽朝宫阙欣然一笑,眸间的灿烂仿佛在与宫阙撒娇,似从前那般。 宫阙一怔神,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让他站立不稳往前跌去! 宫羽的房间与宫徵的房间在楼梯的一左一右,从宫羽的房间出来斜走几步就是楼梯口,宫阙跌去的方向正是楼梯口。 宫阙伸手要抓宫羽,宫羽却一个旋身躲开了宫阙,宫阙的手落在栏杆上,有了支撑的地方,他全身的重力便往栏杆上跌去…… 却不想,宫羽一脚将栏杆踹断,宫阙在瞳孔放大中从二楼跌到了一楼大厅……光洁的木板上! 259 你想让宫九歌踩到我们头上吗? “啊!” 邱宝怡一声尖叫,直直的看着宫阙如破败的拖把布一样跌落在木板上,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瞪着宫羽满眼不敢置信,“你……你这个……” 头一歪,人立刻昏死过去。 “小羽!”邱宝怡抖着身子搂住宫羽的胳膊,上下牙齿咔咔的打着架,“我杀人了,妈杀人了,杀人了……” “……”宫羽淡淡看了邱宝怡一眼,眉头微蹙,伸手拂开邱宝怡的手,冷道,“谁说他死了?” 邱宝怡一愣,不迭的摇头,“从……这么高摔下去,怎么可、可能不死……” “这才多高……最多半身不遂。”宫羽看了眼断裂的栏杆,眸底掠过什么,眉头蹙的更紧,转身大踏步下了楼。 邱宝怡伸头看了一眼,忙捂住眼睛后退两步,踉跄的跌撞到门上,忽听楼下传来宫羽的声音,“邱姨,你打电话给赵医生,让他带车来家里一趟,就说……” “叫医生,怎么能叫医生?”邱宝怡声音尖锐,从楼梯上往下看宫羽,面露担忧,“小羽,不能叫医生,万一医生救活了他,那咱们岂不是……” “让你打电话你就去打,我自有分寸。”宫羽摆了摆手。 邱宝怡跌跌撞撞跑回房间去打电话。 宫羽站在楼下看着宫徵的房间,红唇抿了个弧度,重新上了楼,站在宫徵门前,笑道,“小徵,我知道你在家,出来吧。” 房间内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不一会儿,门被人打开,宫徵一身睡衣,眸中难掩惊恐的看着宫羽,连声音都带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姐、姐姐……” “你都听见了?”宫羽眉眼含笑,如往日一样的笑着。 看在宫徵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可怖,她怎么能、怎么能在杀了宫阙后还这么轻松自如的跟她说话,还笑的这么开心? 宫阙可是她…… 不! 不! 不! 宫徵摇了摇头,她听见了,她听的一清二楚,她不是宫阙与宴清的亲生女儿,受尽万千宠爱的宫羽也不是! 宫羽还不如她,宫羽是邱宝怡的女儿,她才是下人的女儿! 真正的大小姐不是她,不是宫羽,是宫九歌! 是那个她从小就看不上眼一直以欺负为乐的宫九歌! 就因为这个真相,只是因为这个真相,宫羽她……她竟然下毒手害了宫阙?! 那是宫阙啊,她、她可真是疯了。 “……你、你……把他……” 宫徵看着宫羽身后断裂的栏杆,只觉心底止不住的寒意涌上来,未说完的话对着面前笑着的宫羽怎么都说不出来。 宫羽笑了笑,“你既然都听见了,我也不瞒你,宫阙从二楼摔了下去,人没死,不过我们也不能让他再醒过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我们……”宫徵胆战心惊。 宫羽点头,重复道,“我们,我和你和邱姨,哦,对了,你既然都听见了,肯定也知道了我与邱姨的身份……” 宫羽笑,眸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我才是你口中一直念叨的那个下人的女儿,真正的下人的女儿。” 宫徵的瞳孔一缩,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舔了舔嘴唇,“不,你是我姐姐,我只认你是我姐姐,宫、宫九歌才是下人的女儿,我只知道她才是邱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宫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出了声。 宫徵背在身后的手攥着手机,用力的手指尖都泛着苍白之色。 宫羽笑,“好,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姐……”宫徵回。 宫羽看着她还要说什么,邱宝怡突然从房间出来了,看到宫徵一愣,脸色发白的小跑过来,直直瞪着宫徵。 宫羽笑了,“妈,你别紧张,小徵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邱宝怡斜了宫徵一眼,脸色虽然有了些缓和,但眼底的神情明显写满了不相信。 宫羽轻拍着宫徵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细声道,“害死宴清的那杯水可有她的份儿,她敢反口,自己也难逃与咱们一样的命……” 宫徵的双眸立刻圆睁,看着宫羽,“我没有……” “你有!”宫羽侧眸睨她,“水杯经了你的手,你忘了?” “我、我……”宫徵猛然想到那晚,她确实倒过一杯水,因为口渴想自己喝的,却因为与人说话,将水杯随意的放在了饮水机的旁边…… 宫徵骇然的看向宫羽,心跳到了嗓子眼,“你……那水……” “就是你想的那样。”宫羽轻轻一笑。 宫徵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失声道,“真、真的是你!妈、妈她那样……疼你,你怎么……” “你错了,她疼的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当她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后,她却想要拆穿我……”宫羽沉了脸,眸底闪过复杂之色,口中的话却没有半分松软,“我怎么能让她毁掉属于我的一切!” 宫徵瞬间明白了宫羽话中的意思。 被当成宫家企业继承人培养了这么多年,宫羽这种连考试都一定要争第一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又怎么能容忍一直低头看的宫九歌一跃成为真正的大小姐,与自己身份对调? 宫羽怎能容忍! 不能容忍自然不能把真相公诸于众! 所以,才有了宴清的死,才有了宫阙的跌楼昏死! 宫羽的心,比她想象中要狠毒一百倍! 对自小对她疼爱有加的养父母都能如此狠心,更何况是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寄生虫! 宫徵的心猛的一抽,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宫羽一念之间下一个要动手的对象就换成了自己! 宫羽眉眼轻抬,伸手握住宫徵冰冷微颤的手,淡淡一笑,“小徵,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不会揭穿姐姐吧?” 宫徵的呼吸瞬间停止,瞳孔紧缩。 宫羽轻轻拍着她的手,笑,“别害怕,你虽然是收养的,但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妹妹疼。如今,你也知道了我并不是宫家的亲生女儿,咱们的身份是一样的,所以……你要告发我让宫九歌踩到我们头上来吗?” 260 最毒女人心 “不!”宫徵立刻出声,她难以想象宫九歌高她一等的模样! 不,她不允许! 宫羽眸底盈满笑容,握着宫徵的手紧了紧,“好妹妹,我们姐妹一起管理宫氏企业,让宫氏企业在我们手中发扬光大,继续过大小姐一般丰饶富足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好? 不好? “……”宫徵没有说话,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一边是宫羽满手血污犯下的两桩血案,一边是花不完的金钱…… 邱宝怡紧紧的盯着宫徵,一眨不眨。 半响,宫徵放在背后紧握手机的手蓦地一松,深吸一口气,对宫羽道,“好!” 宫羽笑了。 邱宝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走道里的电话突然尖锐的响起,邱宝怡与宫徵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发出声音的电话。 宫羽的目光扫过两人,淡淡一笑,走过去接了电话,说了句,“让他进来。” 宫徵试探的问,“姐,这个赵医生信的过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宫羽挑了挑眉,淡淡抬眸,下了楼。 宫阙是上半身先着地的,且因为他撞栏杆时,把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上半身,以至于落地时右胳膊当场摔断,脊椎暂时看不到具体模样,不过,看赵医生的脸色便知,脊椎……多半也废了。 “赵医生的意思是我爸爸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 赵医生摇头,“具体的还要看拍片结果……”话一顿,又道,“宫大小姐不必担心,现在医学技术发达,即使宫总的脊椎真的摔断了,也能用人造脊椎重新站起来的……” 宫徵的眸子闪了闪,看了眼宫羽。 宫羽面色凄然,丝毫不复适才与她说话时的那种淡然自若、胸有成竹,此刻的她看上去更是一个因为父亲不小心坠楼而惶恐不安的大小姐。 宫徵心下一颤,忙收回了视线,在自己后腰上轻轻拧了一把,直疼的眼圈泛红,盈出水雾才罢休。 宫羽点了点头,低声与赵医生说了几句话,带着赵医生去了楼上宫阙的书房,不多会儿,赵医生出来时,面色有几分冷凝,眸底却有着压抑的喜色。 宫徵知道,定是宫羽说了什么,许了什么,才让赵医生露出这样的神色。 可,宫羽,究竟与赵医生说了什么? 宫阙跌楼的事瞒不住,身上的伤也瞒不住,到时候宫氏企业的董事会肯定会去看望,万一宫阙把不该说的…… 想到这里,宫徵突然一凛,她想起了宫羽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宫阙从二楼摔了下去,人没死,不过我们也不能让他再醒过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现在明白了,宫阙再也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心中再次警鸣大作,邱宝怡常说宫九歌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实际上,宫羽才是那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们母女都是! …… 宫阙因伤心过度,在家不小心从二楼跌落下来摔断胳膊与脊椎的事,第二日传遍A城。记者们的目光诡异的投向了宫阙与宴清鹣鲽情深上,将宫阙与宴清几十年前的情事挖了出来。 很成功的,引起了轰动。 有说宫阙是渣男的,有说宴清原来是小三上位的,也有替死去的母子喊冤的,更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宴家,说宴家这么大家族,竟然教出一个夺人丈夫的女儿! 宴老太太刚有气色的病一下子又沉重起来,宫羽每日奔波在公司、宴家和医院之间,到医院看望昏迷不醒的父亲,到宴家替母亲敬孝心,却被宴老爷子挡在门外,不得入内! 但宫羽每天雷打不动,总要在门口站上一个小时,再赶去医院,再匆匆赶回公司忙工作,人很快就瘦了几圈,感动了不少守在宴家门口的记者,在新闻中替宫羽说了不少好话。 宫徵佩服宫羽这种缜密的心思,一步一步,全在她的算计之中。 更让她佩服的是,不过短短几日,宫羽居然有本事让自己瘦了十几斤,不过九十多斤的体重看上去更加消瘦。 邱宝怡很是担心,每日换着花样做好吃的,宫羽却都只吃一点就推开起身走人。 “小羽,你这样怎么撑得住,多吃点吧?多吃点才有力气……” “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是瘦了几斤,有什么好心疼的?”宫羽淡淡一笑,抬眸看了邱宝怡一眼,“你若是真心疼我,就不该在这么多年后跑来告诉我你当年做下的事,不知道那些事我还是被父母呵护在手心里的孩子,哪里需要这样拼命?” 邱宝怡一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宫羽转身离去。 宫徵也放下碗筷,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宫羽虽然话说的漂亮,宫氏企业由她们两人共同管理,她却觉得宫羽为了宫氏甘冒这么大的风险绝不会轻易分她一半股份,说实话,她也没有那么贪心,只要宫羽能给她30%不,20%就够她一辈子富贵荣华,有花不完的钱了。 …… 宫九歌与庄可在新事务所的茶水间喝茶。 “九歌,我总觉得宫阙昏迷的太过蹊跷。”庄可皱着眉头,银白的勺子在杯子里轻轻搅动,不快不慢均匀有速,“宴少陵说宫阙刚去过宴家,回去不久就因伤情从楼上摔下来了,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宫九歌深以为然,“我也有这层顾虑,安装在走道里的几个摄像头没有一个拍到那晚发生的事,只有一个摄像头能看到一点模糊的画面,是宫阙从楼上跌下来的画面,视频背后的那声尖叫却是邱宝怡的!我还留意到宫阙昏迷前的那双眼睛,明显是不敢相信的。” 宫九歌敲了敲杯沿,抬眸看庄可,脸色冷凝,“我若没有猜错的话,宫阙跌楼不是意外,怕是人为!” 庄可神色一凛,“你说二楼除了邱宝怡,还有谁?” “那个时间,所有的佣人都回了佣人楼,主楼只剩下几个人……”宫九歌的眸子也泛起凛然之色。 庄可心头一跳,“宫徵……宫羽!” 261 疑点 茶水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一身休闲衣装的宴少陵开门而入,高大的身子让茶水间瞬间显得拥挤起来。 “庄可……”宴少陵可怜兮兮的唤了声,捞了把庄可身边的椅子将自己塞了进去,撑着头看庄可,眼底下泛着黑青,是熬了几夜没有睡的成果,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回巢的小鸟。 庄可下意识抬手去摸他的头,宴少陵眼睛一亮,配合的将头压的更低,送到庄可的手底下给她摸,眯眼的模样像极了被挠到痒处的小猫咪。 宫九歌看着好笑,不觉笑出了声。 庄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收回手,轻咳一声,正襟危坐。 宴少陵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瞪了宫九歌一眼。 宴少陵进来,显出他身后的顾清城。 两个男人都是一米八几的身高,一个塞进来已经有些狭窄,另一个再进来,让小小的茶水间更显逼仄。 宫九歌笑着起身,给顾清城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时,脸上的笑意已然蔓延到了眼底,“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外面这么热……” “有些东西要给你们看。”顾清城接了水杯,一饮而尽,宫九歌接了,又帮他倒了一杯,放到桌上。 顾清城在宫九歌身边落座,抬眸扫了宴少陵一眼。 宴少陵不情不愿的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嘟囔道,“整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就欺负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倒水……” 宫九歌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顾清城,确实把宴少陵给忘了,不由轻咳了咳,看了庄可一眼。 庄可微蹙了眉头,起身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到宴少陵手边,“宴少,水。” 宴少陵的脸立刻开了花,笑盈盈的接了水杯,“谢谢庄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渴,我真是好久没喝水了,今天都没去厕所……” 顾清城见他说话没谱,淡淡扫了他一眼,宴少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继续巴拉巴拉,顾清城忙轻咳一声。 宴少陵的话戛然而止,呵呵干笑两声。飞快的打开了笔记本,调出其中一段视频,指给几人看,“这是我偷偷调取的视频信息,摄像头是安装在宫家大门口的那个,下雨的时候曾被淋坏,宫家还没派人修,我修复了许久,才找到这么点有用的信息……” 宴少陵说话间,宫九歌与庄可就看到混沌的视频中一辆车停在大门不远的地方,接着,画面一闪变成了雪花,两人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是什么车。 “影像资料太差了修复起来废功夫还不见什么东西,这是其中一段,一会儿还有一个镜头。”宴少陵解释道。 宴少陵的话音刚落,视频就再次闪了一个人影出来,这次,几个人都看清楚了,正是宫阙本人,再看远处的车,确实是宫阙常开的那辆。 “这是什么时间拍下来的?”庄可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侧眸问宴少陵。 宴少陵摇头,“不知道。” 他用了各种方法都不能让时间显示出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刻意的隐藏了时间消息。 宫九歌轻蹙眉头。 顾清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宴少陵。 宴少陵会意,将视频片段关了,打开另外几个视频,“这是从宫家调取出来的几个视频信息,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的视频下都没有时间标注!只除了……” 宴少陵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出另外一个他们看过很多遍的视频,“你们看,这个视频上有时间,而且很清楚的写着清姨……过生日的时间,分秒都有。” “我让少陵调取了宫家这半年的视频信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宫家的视频上都是没有时间的。”顾清城轻轻敲了敲桌子,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宫九歌身上。 宫九歌缓缓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段有关水杯的视频……有问题。” 庄可随着点头。 宴少陵伸手打了个响指,“大嫂真聪明!” “多谢夸奖。”顾清城扫了宴少陵一眼,淡声道。 宴少陵撸了撸胳膊,做恶寒状,随即手指点着笔记本屏幕道,“做的这么刻意,即使是真的也假了七分!” 换来顾清城一记白眼。 宫九歌眨了眨眼,抿唇不语,庄可忍俊不禁,眸底满是笑意。 …… 宫奶奶犹豫了几天,还是与宫九歌说了想去医院看看宫阙的事。 到底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眼看着宫阙倒下宫家瞬息塌了天,宫奶奶心里很不好受。 宫九歌理解宫奶奶这种纠结的心理,一方面是自己的亲孙女,一方面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这么多年,感情总是在的。即使再恼宫阙当初冤枉她,心里的羁绊却仍在的。 寻了一个周六,宫九歌与宫奶奶一起去了医院。 宫阙躺在vip病房,除了昏迷不醒,脸色略有点苍白外,其他并无特殊之处。 听医生说,宫阙的脊椎断了,就算醒过来也只能在床上渡过下半辈子,且他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即使做了手术,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正常的模样,还可能比左胳膊要短一些。 宫奶奶当即就红了眼圈,求医生一定要治好宫阙,得了医生一定会尽力的保证才抹着眼睛与宫九歌出了病房。 两人回去的时候,在半道遇见了提着饭盒的宫徵,宫徵看见两人,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别开视线躲着两人就要走过去。 斜地里却突然冲出来一个孩子,扒着宫徵的手就拽着她往宫九歌身上跌过来。 宫徵一声尖叫,一把推开那孩子啊啊的朝宫九歌扑了过来。 那个孩子被宫九歌的大力推到了宫奶奶身边,眼看就要撞到宫奶奶。 宫九歌眼神一冷,伸手拽过宫奶奶,几步躲开宫徵,又快着拉了小孩子一下,三人刚刚站稳,就听嘭的一声,宫徵撞到墙上,手中的饭盒也砸在地上,洒出汤汤水水的东西来。 “宫九歌,你疯了!你要看着我撞死吗?宁愿救一个小屁孩却看着我去撞墙,你……” 262 野心勃勃(1) “小徵!” 不远处,宫羽轻喝一声,声音虽柔和,却有着令发声停的效果,宫徵立刻止住了未说完的话,委屈的扁着嘴,“姐……都是宫九歌,把你好不容易给爸爸熬的鸡汤给弄洒了!” “你啊……汤洒了下次再熬就是,怎么能……”宫羽露出一贯无奈而宠溺的笑,缓步走来,略显疲惫的神色带着歉疚朝宫九歌浅浅一笑,“九歌,小徵不会说话,你别跟她生气,宫奶奶没事吧?” “我没事,小孩子没有被吓到吧?”宫奶奶对宫羽笑了笑,牵过宫九歌护在身旁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小孩子显然被宫徵的猛然一推吓到了,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唇蠕动,明显是要哭的前兆。 果然,宫***话音甫落,小孩子立刻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病房里立时有大人走了出来,“小豪……怎么了?怎么哭了?” “呜……啊啊……妈妈……她推我……”小孩子看到了走出来的年轻女子,哭着挣脱宫***手跑了过去,抱着女子的腿一边哭一边指着宫徵告状。 宫徵撇了撇嘴,“莫名其妙往我身上扑,我不推你我傻吗?” 宫羽淡淡看了宫徵一眼,宫徵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年轻女子也看到了洒落一地的汤汁,询问的看着宫九歌与宫羽几人,宫羽笑着点头,“抱歉,家妹一时不妨有人扑过来,躲闪不及才……小孩子没事吧?” 她的欲言又止让年轻女子聪明的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你的孩子突然冲出来,别人本能反应推了孩子一把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孩子好好的,别人辛辛苦苦做给病人的汤可全洒了,年轻女子即使有心怪罪几句,却全被宫羽的一句话压在喉咙里,无法说出。 年轻女子牵了牵嘴角,将宫羽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哼一声,牵着小孩子回了病房,当着几个人的面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宫羽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宫徵垂着的黑眸飞快的扫了眼宫徵,眸底噙着讥笑。 宫九歌扶了宫奶奶,“奶奶,我们走吧。” “嗳。”宫奶奶应了一声,侧眸看了宫羽一眼,轻叹了一声,转身与宫九歌往电梯的方向继续走。 宫羽见状,快走几步拦住两人,“九歌,我妈***事……” “大小姐,我们家九歌绝对不是杀害太太的人!九歌不是那种人……”宫奶奶立时激动道。 宫羽朝宫奶奶歉意一笑,“宫奶奶,我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哪里有误会,我与九歌一起长大,对她的为人也清楚一些,她不可能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您放心,我一定督促警方早点把杀人犯找到,还九歌一个清白。” “嗳嗳!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大小姐真是个好人……”宫奶奶连连点头,感激的握着宫羽的手。 宫九歌朝宫羽淡淡一笑,“有劳大小姐。” “九歌,我一直是相信你的。”宫羽回了一笑,温和而亲切。 宫九歌笑着颔首,“奶奶,走吧。” 两人进了电梯,宫羽收回视线,正笑着的双眸眸底一霎间多了抹冷意,转身朝宫阙的病房走去,一边问宫徵,“她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我刚出电梯就看到她们了,没听说谁生病,再说这是住院层,我估计宫九歌与老婆子是来看宫阙的。”宫徵淡声道。 宫羽嗯了一声。 宫徵看了宫羽一眼,似有话想说,不知为什么又没说。 快到宫阙的病房时,宫羽停下脚步,“你刚才想说什么?” 宫徵茫然的啊了一声,片刻,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小心的凑到宫羽身边低声道,“姐,你刚才跟宫九歌说话时心里不紧张吗?我刚才看到宫九歌差点把手里的保温盒给扔了,一想到她才是真的宫家大……” “闭嘴!”宫羽眼峰一厉,冷冷的看着宫徵,“这种话以后少说!宫家的大小姐只能是我,如果你不想做宫家的二小姐,随时可以退出!不过,后果自负!” “不不不!我就是随口瞎说的,我说过我的姐姐是你,我这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姐姐!”宫徵忙笑着举手发誓。 宫羽的神色稍缓,斜了她一眼,“以后没事不要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在外面瞎混了,安心在家里做二小姐,宫家不会亏待你。” “是,姐姐!”宫徵笑着甜甜道,“我在家学做饭,每天给姐姐做好吃的。” 宫羽这才露出笑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让姐姐拿你怎么办才好?” 宫徵身体僵硬,生生压下欲出口的尖叫,笑的眉开眼笑,姐妹俩和睦的模样仿佛真的亲姐妹吵架拌嘴一样,吵过就和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宫阙的病房,询问了护工宫阙一天的身体反应后,又去了医生那里一趟,得知了宫九歌确实来看过宫阙,且问过宫阙的受伤情况、恢复情况。 “有劳赵医生,我爸爸那里还要你好好照顾。”宫羽道。 赵医生点头,“宫大小姐客气了,宫先生既然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对于赵医生在‘一定’和‘好好照顾’上刻意加重的语气,两人心知肚明,宫羽微一颔首,带着宫徵离开了医院。 路上,宫徵皱着眉问宫羽,“姐,你说宫阙要是万一醒了怎么办?”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宫羽斜了宫徵一眼,宫徵陪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姐姐这么聪明,一定早安排好了,他指定是醒不过来的……” “宫徵,我知道你聪明,但……不要在我面前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宫羽提速,车子飞速的往前开着,宫羽的声音却不急不缓,淡然中有着震慑之意,“小聪明往往帮不了你什么忙,反而会害了你!明白了吗?” 宫徵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小脑袋瓜子要是有姐姐十分之一的聪明……就好了。” 宫徵看了她一眼,转过视线继续开车。 回到宫家,将车停到院子里,宫羽说了一句话,“你与盛一鸣的婚事,我考虑过了,照旧吧。” 说罢,径直下车回了主楼。 263 野心勃勃(2) 宫徵一愣,什么叫照旧?盛家因为她赔了那么多钱,盛一鸣估计要恨死她了,还有视钱如命的柴玉芳与盛东升,怕是恨不得吃了她的心都有! 她是傻了还是疯了,还会在这种情况下嫁到盛家去! 可听宫羽话中的坚决,怕是打定了主意让她嫁过去,宫徵一个激灵,忙拿了包从车上下来,“姐,你说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想法子打消宫羽把她嫁入盛家的打算! 宫羽却道,“你怕什么,你嫁去盛家时,宫家会陪送百分之十的股份,为了这百分之十,盛家人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说不定,柴玉芳还会想方设法的巴结你。” 百分之十? 宫徵一怔,继而心底冷笑,她就说宫羽不可能多大方,她预计有百分之二十,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邱家母女对金钱的霸占欲。 宫羽,真不愧是邱宝怡生的,骨子里流着与邱宝怡一样的血,一个为钱卖主子的女儿,一个为钱卖一起长大的养妹! 宫徵心思百转,笑着道,“姐,盛家虽说败了不少家产,可到底是曾入过A城前十的企业,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们鼎盛未必看在眼里。” “这你不用担心,我找人评估过鼎盛如今的资产,别说宫家陪送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百分之五……”宫羽接过邱宝怡端来的果汁,轻蔑一笑,“……他们鼎盛也会欣喜若狂!” 宫徵眸底染上薄怒,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心道,你可真大方,宫家那么多钱,居然想用百分之五的股份打发自己,真当她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吗?这么欺负她! 两人没谈妥,宫徵说要考虑,宫羽似察觉到什么,在宫徵要起身离去时加了砝码,“小徵,你是我的妹妹,我说过不会亏待你就绝不会亏待你……” 宫徵看她,宫羽淡淡一笑,伸手比了个十,“等鼎盛挂上宫氏的牌子时,盛家那部分家产我比照这个数给你股份,如何?” 宫徵一愣,又双眼圆睁,“你是说?” 天,宫羽这话的意思是……要吞并鼎盛吗?! “就是你想的!”宫羽笑着举了举手中的果汁,漂亮的五官上笼罩一层浅到极致的笑容,眸中满是计算。 宫徵几乎是立刻就心动了。 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宫羽这是把她嫁进去当卧底的!既然是卧底,肯定是要出力气干活的,这百分之十不过是宫羽提前画好的饼,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 “你要我做什么?” 宫羽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很简单,将鼎盛实业的有用资料带出来,为我宫家所用。” “盛家人并不相信我,不会让我靠近书房的。”宫徵摇头,她不傻,盛家人就算看在百分之十的股份上娶她入门,怕也不会让她靠近书房半步,想偷资料,怕是难如登天。 宫羽晃了晃青绿的果汁,笑,“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宫徵蹙了蹙眉,站起身,“我想一想。” 宫羽这一次没再拦她,任她满怀心思的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 邱宝怡皱着眉坐到宫羽对面,“小羽,你怎么让宫徵做这种事?万一她到时候向着盛家怎么办?你不知道她先前跟宫九歌争盛一鸣时,心狠手辣那个劲儿,我怕她不听你的话就遭了……” “妈,你担心什么?”宫羽笑,“宫徵是与宫九歌争过盛一鸣,可如今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我看没什么差别。”邱宝怡嘟囔道。 宫羽看了她一眼,摇头,“当然不一样,宫徵害的鼎盛企业被顾氏集团欺压,损失惨重,盛家人恨她恨的要死,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嫁过去不受盛家人喜欢,她想继续过富足的生活就要背靠宫家,你说,她会傻到跟钱过不去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邱宝怡的脸上露出笑容,呵呵笑了两声,看向宫羽,“我女儿真是聪明。” 宫羽脸上的笑缓缓敛起,将果汁杯放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邱宝怡,淡声道,“以后邱姨还是叫我大小姐吧,免得被人听到,落人口实。” 邱宝怡一怔,张了张嘴,落寞的哦了一声。 宫羽上楼,邱宝怡在楼下目送她上楼,眼底满是受伤。 …… 宫徵到底答应了宫羽,嫁入盛家。 在宴清被害,宫阙摔下楼昏迷不醒后,宫家迎来第一件喜事,宫二小姐与盛家一起对外公布了两家联姻,宫徵与盛一鸣要结婚的喜讯。 为表诚意,宫羽奉上了一个她偶尔得来的消息。 鼎盛与宫氏曾几度跌停,两家发动许多人力物力财力均没找到背后动手操盘之人究竟是何人,宫羽无偿送给盛家的消息就是这一个。 “你说什么?”盛一鸣拍桌而起,“背后操盘的人是宫九歌与庄可、苏恪?!” 宫羽点头。 盛一鸣摇头,“我不信!宫九歌学的是会计,哪里懂什么股票……” “盛少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十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宫九歌老院子附近有一家孤儿院,她与庄可、苏恪都是在孤儿院认识的,对孤儿院的感情很深,十三年前,孤儿院附近的土地被人看上要开发,是她们三个在股市大赚了一笔钱,将孤儿院的土地权买了下来,才免去被强拆的命运……” 盛一鸣的脸色立刻一沉,柴玉芳皱眉问儿子,“一鸣,你知道这件事吗?” 盛一鸣缓缓点了点头,“宫九歌曾与我说过她小时候孤儿院差点被强拆,后来孤儿院的地买了下来,才算保住了孤儿院。” “那钱是她在股市赚的?”柴玉芳不敢相信的继续问。 盛一鸣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关心钱的事,哪里会想到问她那笔钱的来源……” “她们每个月都会固定向孤儿院捐几万块钱,你若想知道真相,可以顺着钱的线索查下去。”宫羽淡淡抬眸,一眼扫过盛家几人,“保准结果喜人。” 一家三口满眼的不相信。 264 顾清城的女人 宫羽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带着宫徵离开。 盛东升拍桌而起,满脸怒色,“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咱们盛家是怎么着她了,居然心肠恶毒到如此地步!几乎将我们这些年的心血全部折进去,这种女人怎么配进我们盛家!” “辛亏当初没有娶她进门,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活该一辈子找不到男人娶!”柴玉芳的怒火比盛东升更甚,鼎盛实业凝聚着两人多少的心血,宫九歌居然、居然敢把鼎盛毁了,此刻,她恨不得杀了宫九歌才解心头之恨! 盛一鸣脸色难看,一双眸子黑深阴沉,眸底散发着强烈的怨愤,听罢父母的话,抬脚就往外走,柴玉芳拉住儿子,“一鸣,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她问清楚!”盛一鸣甩开柴玉芳,脚步不停的出了盛家。 柴玉芳被盛一鸣甩的一个踉跄,被盛东升扶住才止住跌倒的倾向,“老盛,快拦住儿子,宫九歌如今是顾清城的女人,咱们盛家可惹不起第二次了!” “让他去!一个男人如果连个女人都解决不了,我们如何放心将诺大的家业交给他打理!”盛东升冷然道,“更何况,咱们被顾氏逼的还不够惨吗?一再忍让能换来什么?还不如让一鸣去闹一场,也好让顾清城明白,咱们并不是一无所知,而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没有对宫九歌怎么样!” 柴玉芳一怔,“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总得让顾清城看清楚,咱们盛家人也是有骨头的!一旦打破底线,谁也不怕谁!”盛东升紧紧的抓住柴玉芳,力道之大,让柴玉芳都有些吃痛。 …… 盛一鸣并没有见到宫九歌,宫九歌的事务所早搬离了原先的大楼,新地址所在……他不知道。 盛一鸣从大楼走出来,一脚踢在车门上,皮鞋在车门上刮出一道长长的细痕,让他心里更生恼怒,开门上了车,车入回家的高速,盛一鸣一边开车一边调出宫九歌的手机号,皱眉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挂断。 盛一鸣险些将手机砸到车窗上,咬牙半响,编了条短信,“宫九歌,我要见你,你说地点,我现在过去。你要是不见,我立刻把你被顾清城包养的事说出去……” 盛一鸣冷笑着将短信发出去。 不一会儿,果然有了短信回复,上面写着一处偏僻的茶餐厅地址。 盛一鸣得意的提了提嘴角,将车速飙到最高,一路风驰电掣般朝地址而去。 可到了茶餐厅,按号索骥寻到桌位时,看到的却是…… “顾少!怎么是你?” 顾清城正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听到声音缓缓抬头,扫了盛一鸣一眼,淡道,“坐。” 盛一鸣眼尖的看到顾清城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鼎盛整合后的现状信息,后背蓦地升起一股冷意,额头冒出冷汗。 “顾少,你这是……”盛一鸣干笑一声,目光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顾清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淡淡一笑,“哦,最近想开发一些新项目,买家现成的公司来运作……盛少,请坐。” “你……”盛一鸣敢怒不敢言,看着顾清城淡然随意的样子,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好叫他也知道自己也是有傲骨的人。 可他心里更明白,在这些权门少爷面前,他那点自以为是的傲骨根本经不起他的手指轻轻一戳,便会化为粉末! 盛一鸣的脸因愤怒有些扭曲,一双手紧握在身侧,更是要扎进手心里。 顾清城端起电脑旁边的咖啡,拿勺子轻轻搅了搅,抬眸道,“盛少一定要见我们家九歌,可是有什么事?” “没、没事……”盛一鸣咬牙。 顾清城斜了盛一鸣一眼,轻笑,“盛少有事不妨直说,我回去定会转告。” 那清淡的眸底带着淡淡的冷意,让盛一鸣不得不将没事的话吞下去。 思忖片刻,盛一鸣决定按自己想的做,“我刚从宫羽口中得知了我们鼎盛跌停是宫九歌所为,所以想找她问清楚,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哦……”顾清城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发出一声疑问,“宫羽亲口告诉你的?” 盛一鸣点头,“是。” 顾清城将咖啡杯放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半响,轻轻嗯了一声,“我会转告九歌的,盛少还有其他话需要我转告吗?” 盛一鸣一怔,忙摇头,“没、没有了。” 顾清城睨他一眼,“不送。” 盛一鸣又是一怔,瞬间反应过来,顾清城这是在撵他走,心中虽不甘,却只得转身。脚步踏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顾清城清淡的声音,“哦,对了,我们家九歌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需要我包养,我今天是特意来更正这一点的。” 盛一鸣的身子一僵,想回头却怕露出什么马脚,只得咬牙快步离去。 玛德!得意什么?神气什么! 要不是有顾老爷子在军区的威望在,顾清城算个屁! 顶多是个比他聪明一点的商人! 盛一鸣走出咖啡厅,对着顾清城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才上车开车离去。 可他却忘了,顾清城不仅是个比他聪明一点的商人!更是个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在A城站稳脚跟,并将顾氏集团推上A城榜首,稳坐不落的一个人! …… 盛一鸣离开不久,顾清城抬手腕看了看时间,笑着叫了侍应生,点了几样蛋糕和茶点,让侍应生过十分钟后再上。 又拿了一个女性用手机,将盛一鸣的短信与来电一一删除,将手机放到电脑旁边,开始注意起窗外。 五分钟后,咖啡厅外停下一辆颜色古怪的法拉利,前门驾驶座飞快下来一位休闲衣着的男人,绅士的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请里面的人出来,面上的笑容灿烂的仿佛绽放的太阳花。 另一边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眸底满是笑容的女人探头下车,瞧到咖啡厅的玻璃窗后,那个含笑看着她的男人,招了招手,丢下身后的两人,径直走进了咖啡厅。 265 凤凰男 “九歌,等等我……” “诶,庄可,等等我!” “宴少陵,你松手!这是在外面,你……” 宴少陵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轻轻嘘了一声,“你看……” 透明的玻璃窗上,清晰可见宫九歌与顾清城的互动。 顾清城眸色温柔,从桌上拿了湿巾给宫九歌轻轻擦额头和鼻尖上并不存在的薄汗,好看的薄唇微微上翘着,俊美的五官上满是宠溺的味道。 “岁月静好与卿语,细水流年与卿老。真好……” 耳边传来男人浅浅的呼吸,一呼一吸间微热的气息吹在她耳中,撩拨着她敏感的肌肤。 庄可的唇抿了抿,一把推开宴少陵,快步进了咖啡厅。 宴少陵看着佳人离去,仰头长叹一声,哀怨道,“恨不能与卿共进这约会圣地,要是能手拉手就更好了……” 追妻之路漫漫兮,他还要多久才能转正啊?! 宴少陵忍不住望天又是一声长叹,白花花的太阳刺的他眼窝疼,他忙抬手挡住太阳,锁了车慢吞吞晃进了咖啡厅。 稍微吃了点东西,顾清城将宫九歌遗忘在家中的手机交给宫九歌,宫九歌笑着接了。两人一起离去,庄可还要去买一些东西,宴少陵主动留下当司机兼职拎包好男人。 庄可无奈,“宴少,我还要买不少,你真的不用陪我浪费时间。” “庄可……”宴少陵可怜兮兮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追你,你答应过给我机会的,可不能赶我走。” 庄可张了张嘴,笑着摇了摇头,上了宴少陵的车,虽然是后座,但见庄可不反对自己跟着,宴少陵已是高兴的咧开了嘴。 “庄可,你想去哪儿?”汽车上路,宴少陵从后视镜中问庄可。 庄可想了想,道,“去风尚街吧。” 风尚街名副其实,周边商场店铺皆是大牌名牌的所在地,庄可带着宴少陵径直上了位于风尚街一处大商场的六楼,去了其中一个商铺。 “你喜欢她家的东西?”宴少陵试探的问庄可。 庄可笑,“九歌喜欢。” 宴少陵眨了眨眼。 庄可被他逗笑,解释道,“再过一段时间是九歌的生日,我先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货是九歌喜欢的。” 宴少陵哦了一声,表示了然。 有导购员认出宴少陵,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宴少,有什么能帮您的?” “我陪朋友来挑礼物,你们店有什么新来的好货色,拿来给这位小姐看看。”宴少陵斜了那双眸骨碌乱转满心算计的导购员一眼,眸底噙着警告淡声道。 那导购员心底一颤,扯着嘴角陪着干笑,“二位请稍等。” 等导购员去拿了东西,宴少陵陪庄可一件一件看过去,一边刻意凑近她小声说着宫九歌的喜好,庄可稍后仰上半身,一时又听不清宴少陵的话,不得不蹙着眉头再靠回去。 两人将店内的新品都看了一遍,宴少陵以眼神询问庄可可有满意的。 庄可轻轻摇头,宴少陵将东西推回去,“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庄可颔首。 导购员撇了撇嘴,在宴少陵看过来时,快速垂下头,“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等两人走过去,收了东西,才与另一个导购员轻声咬耳朵,“你说刚才那女的是不是傻?宴少陪着她挑礼物,她还挑三拣四的……咱们店的东西最便宜也得好几万,她身上那衣服加起来也就几百块钱,还在那儿矫情……” “……” 两人连着逛了几家店,时间花了不少,庄可却还是没有挑到合适的礼物,宴少陵建议庄可换一层,七层的东西价钱虽然比六层稍贵一点,但好东西也比六层多一些。 庄可想了想,点头与宴少陵上了七楼。 庄可进了电梯不远处的一家珠宝店,宴少陵去了洗手间。 庄可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九歌喜欢的款式,便出来准备换第二家,却不想出来便险些撞上一个大肚子女人。 “对不……” “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没看到有人进来吗?撞倒我你赔得起吗?你……”大肚子女人在看到眼前撞她的人是谁时,声音立刻尖锐高亢起来,“庄可!” 庄可也看清了大肚子女人是谁,都说无巧不成书,还真是! 眼前的大肚子女人赫然是怀了身孕的陆珍珠。 扶着陆珍珠的是手中拎满婴儿用品的严实。 庄可侧身想从两人身边走过去,陆珍珠却突然伸出胳膊拦住庄可的路,“庄可,你撞到人连句对不起都没有吗?” 说着,睨了严实一眼,见严实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庄可,恼怒道,“果然是没有家教的孤儿!” 严实一个激灵,收回视线,拉了拉陆珍珠,“庄可说过对不起了,你不要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严实,你看清楚,被撞的人是我!我肚子里可怀着你们严家的儿子,你居然还向着这个狐狸精说话……”陆珍珠一把扯回自己的胳膊,怒气冲冲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忘不了她!你说,你们是不是早约好了在这里私会……” “陆珍珠,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严实皱眉,打声打断陆珍珠的话,“逛街是你非要拉我来的,逛哪儿也是你说了算,我怎么可能知道庄可会来这儿!你还买东西不买?不买就回家!” 说罢,转身要往电梯走,陆珍珠却一把拽住他,“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这个狐狸精?”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现在是你的丈……” 严实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陆珍珠尖锐的声音和劈头盖脸的乱打顿住了未完的话。 他紧紧攥住陆珍珠的手,“陆珍珠,你够了!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出气筒!” 话落,松开陆珍珠,丢了手中的纸袋,脸色铁青的大步离去。 “严实……”陆珍珠有一瞬愣怔,片刻,指着严实的背影大声道,“你吃里扒外,你吃着我们陆家的,喝着我们陆家的,住着我们陆家的,你还敢这样对我?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那个女人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杂种……” 266 有种人不能客气 “啪!” “啊!” 与陆珍珠的尖叫同时响起的是扇在陆珍珠脸上的巴掌声,宴少陵双眼阴冷,冷冷的看着陆珍珠,“吞回你刚才说的话!” “你……你……”陆珍珠害怕的后退,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严实,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没走多远的严实早在尖叫声响起时就停下了脚步,此刻听到陆珍珠说肚子疼时,忍着难看的脸色转身走了回来。 看到站在庄可对身边伟岸俊朗的宴少陵笑时,心底蓦地一抽,那种笑容曾经是专属他的,在他工作疲惫时,在他被人瞧不起时,在他烦闷醉酒时,她总会将他搂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背鼓励他,“严实,你是最好的……” 他是最好的……吗? 可惜,那些只是曾经,也只能是曾经了,他与她,回不去了。 “严实!”陆珍珠的声音里丝毫没有胎动的征兆,反而中气十足,且带着满满的怒气。 宴少陵上下看庄可,“庄可,你没事吧?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我没事。”看到他眸底的担心,庄可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看。” “好,我们走。”宴少陵伸手搂住庄可的腰,护着她就要离去…… 这边,严实虽然不想管陆珍珠,可想到陆珍珠肚子里孩子的重要性,还是耐着性子将她扶了起来,关心的问了句,“你怎么样?” 谁知,陆珍珠抬手扇了严实一巴掌,清脆的掌声几乎将几个店铺的导购员都引出来。 “你眼睁睁看我被人打头也不回!我要是不说肚子疼你是不是真的要扔下我一个人回去?严实!我可告诉你,我 肚子里的孩子是以后陆家家产的继承人,你要是不想要,我立刻就带着孩子回陆家,我爸可是早就盼着这个孩子出生的!”陆珍珠气呼呼的说了一连串的话,喘气的厉害。 严实被打的脸歪到一边,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宴少陵嗤笑一声,“凤凰男。” 严实的目光瞬间看向宴少陵,宴少陵毫不在意直直看回去,挑衅道,“不想让人说就自己有出息!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啧啧……” 严实的脸难看的吓人,一双手紧握在一起,骨节都泛着赤白的颜色。 见宴少陵说严实,陆珍珠反而不愿意了,她的男人只有她能骂,谁都不许骂!她调转枪头瞪着庄可冷笑,“难怪刚捡回命没出医院就要离婚,原来是备胎已就位,某人迫不及待想爬墙!严实,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忘不掉的女人,下了你的床就爬别人的床,你也不嫌脏!” “啪啪!” “啊!” 宴少陵翻着手吹了两口,笑着看陆珍珠,“陆珍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的嘴再胡乱嚼舌头,我不介意替你爸教教你,什么叫家教!” “宴少陵!”陆珍珠捂着脸害怕的躲到严实身后,瞎叫道,“庄可不过是只没人要的破鞋,你……啊!” 宴少陵欺身过来,还要再打陆珍珠,被庄可拦住,宴少陵心疼庄可,看着面色无一丝波动的庄可,不安的唤了声,“庄可……” “谁说我是没人要的破鞋?”庄可突然出声,伸手挽住宴少陵的胳膊,对他浅浅一笑,“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说罢,她抬眸看向探头偷瞧的陆珍珠,冷笑道,“我就是找男朋友也是在离婚恢复自由之身后才行动,且我们结婚前绝不胡乱发生男女行为,不像某些人明知道男人有老婆还爬男人的床,那种女人才是下了别人的床爬其他人的床,这种女人才是真的……脏!” 庄可挽着宴少陵胳膊的手在用力,宴少陵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附和的点头,目光在陆珍珠与严实身上扫了一圈,冷声道,“下贱!” 陆珍珠傻了眼。 严实捏着陆珍珠的手狠狠用力,陆珍珠吃痛,打了严实一巴掌,严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陆珍珠吓的叫了一声,“你瞪我……” 留下两人吵翻天,宴少陵拥着庄可离开七层,回了地上。 上了车,庄可的脸一直紧绷着。 宴少陵看了几次,笑着宽慰她,“你刚才做的对,有种人就不能对她太客气,太客气她就会蹬鼻子上脸,越发觉得你好欺负……” 挑拣着说了一大堆,最后又总结道,“……一味的退让反而助长他人气焰……” “他们笑不了多久了……”庄可笑。 宴少陵一怔,侧眸看庄可。 庄可歪着头看他,面上稍缓和的神色,笑着解释,“陆珍珠有过三次习惯性流产的记录……” 宴少陵瞠目。 267 发糖了 三次习惯性流产记录? 乖乖,严实可真是捡了个‘宝’。听说严家就严实一个儿子,不知道那严家老头老太太知道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听说,在顽固不化的某些老封建心目中,传宗接代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儿媳妇的孩子生不下来,严家要绝后…… 啧啧,怎么想都是让人大快人心的事! 宴少陵微挑眉头,唇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庄可瞧他莫名发笑,蹙眉多看了他一眼,宴少陵咧嘴笑道,“宫九歌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你说来听听,我人面广,帮你找一找。” 庄可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宴少。” “又叫宴少!庄可,你答应过我,要给我机会的。”宴少陵无奈的叹息一声,侧眸看庄可,“叫我的名字让你这么为难吗?” 庄可一愣,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宴少陵已无比哀怨的转过了头,沮丧的说道,“刚才还说我是男朋友,一没有利用价值我就成了路人甲,唉……” 庄可,“……” 宴少陵,你不觉得戏演过头了吗? 没一会儿,宴少陵见庄可一直不吱声,偷偷觑了庄可一眼,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在红灯时停车的空档,凑到庄可身边笑嘻嘻道,“我勉强吃点亏,以后让你喊男朋友,怎么样?” 庄可瞬间一头黑线,她怎么没有听出某人吃亏在哪里了? “怎么能让宴少吃亏,以后还是按以前的称呼来就好。”庄可斜了眼凑过来的俊脸,出声道。 宴少陵眨了眨眼,“那作为我刚才帮忙的报酬,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庄可想着刚才否了他的好意,总不能一直让他吃亏,略一思忖,便点了头。 谁知,她的话音甫落,宴少陵已露出得逞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庄可一怔,看着男人眸底的笑意与忐忑不安,意外的也笑了,“这个不行,换一个。” 男人脸上的笑容一顿,就要不依,庄可轻轻推了他一下,“绿灯了,快开车。” 宴少陵怔怔的看着庄可面上的笑容,心底像是被什么给挠了一下,说不出的又痒又舒服,视线再落到庄可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白皙手指时,脸上便不自觉的露出了傻笑。 车后恰传来催促的汽车鸣笛声,宴少陵看着庄可脚下油门一踩,车如离弦的箭疾射离去。 庄可惊呼一声,微蹙眉头瞪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 “诶!”宴少陵欢快的应了一声,换来庄可的嗔瞪。 宴少陵心口却蹦跶的更欢快了。 不管了,他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看她冲自己笑也好生气也好他都有种人生圆满的心痒难耐,这特么的要不是爱情,他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看到宴少陵突然变嗨的表情,眸底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情意,庄可心底一悸,“宴少陵……” “嗯?”宴少陵眨着晶亮的眸子看他。 莫名的,庄可轻轻笑了,晚上去西山居吃饭吧……” “嗳!”宴少陵不迭点头,眼底的亮度快要将人灼烧。 庄可笑,在宴少陵移开视线看前面时,又补充了一句,“晚上我做饭。” 车胎在道路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宴少陵快速将车开稳,侧眸看庄可,瞧见女人眼底满满的笑意时,嘿嘿笑了,“好!我喜欢吃你做的清水煮白菜、青菜烧蘑菇、蟹黄豆腐……还有扬州炒饭……” 他说出一连串的菜名,都是偶尔跑去蹭饭时庄可下厨做过的简单菜品,无一落下,庄可突然想到他曾幼稚的与顾清雨抢她做的蟹黄豆腐,将盘子都揽到自己面前的模样,心底一软,声音不觉放软了声调,应了一声,“好,那我们一会儿拐趟超市,买些菜。” “嗯嗯嗯!”宴少陵傻呵呵的点头,俊帅的脸上满是笑容,如百花齐放! 庄可做晚饭时,宴少陵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打转儿,庄可眼神看过去,他立刻就将庄可眼中的东西递到她手里,速度反应之快让人咋舌。 若只是这样还好,他偏递完东西嘿嘿傻笑两声,让庄可又羞又气,才撵了他出去,换了宫九歌进来帮忙。 宴少陵哀怨的摸着鼻子走了,见到低头抿茶喝的顾倾城,很是郁闷道,“她心里明明很开心,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来?老大,宫……大嫂也这样吗?” “不是。” “不是?那我得回去……”宴少陵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对面跑! 顾倾城笑着摇头,“回来!” 宴少陵顿住脚步,磨磨蹭蹭的走回顾清城身边,耷拉着脑袋,“老大……” 顾清城笑,“你混了十几年花丛,都是白混的?怎么表现的像个没经历过情事的小毛头……” “那是没碰到过真爱……”宴少陵出声低估。 顾清城挑了挑眉,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初追宫九歌时,比宴少陵还不如,不由掩饰的轻咳了两声,给宴少陵倒了一杯茶推过去,“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宴少陵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了回去,看着那杯茶问顾清城,“老大,庄可不会生我气了吧?” 顾清城。“……” 感情他刚才那半天都白说了。 顾清城看着杯中的茶叶犯嘀咕,他当时追九歌时,没这么傻不愣登的吧? 没有……吧? …… 吃饭时,宴少陵一直偷偷看庄可,他看的多了,一桌人都跟着他看,庄可被看的脾气都没了,宫九歌轻轻碰了碰她,庄可看了宫九歌一眼,宫九歌对着宴少陵抬了抬下巴。 他能看人下饭,他们可还想就着这一桌好吃的,多吃几口的。 庄可无奈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宴少陵的碗里,换来男人一个几乎闪瞎人眼的笑容,“庄可……” “你不是说喜欢吃这些菜吗?” 宴少陵连连点头。 庄可一笑,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炒香菇到他碗里,“那就多吃点。” “嗯嗯。” 说着,宴少陵动手将庄可给他夹过的两盘菜统统移到他跟前。 众人,“……” 268 新发现 吃过饭,庄可与宫九歌在厨房洗碗。 “可可,你跟宴少^……”宫九歌将手中的洗洁精递过去,笑着问道。 庄可难得没好气的白了宫九歌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所以,你要满足我八卦的好奇心吗?”宫九歌眨了眨眼凑到庄可身边。 庄可哭笑不得,伸出满手的泡泡在宫九歌鼻子上点了一下,“不!” 宫九歌哎呀一声,往后躲,却被庄可在脸上快速点了好几下,额头、鼻尖、脸颊全是白色的泡泡,宫九歌佯怒,庄可却抿唇轻笑起来。 宫九歌看准机会扑过去抓庄可的痒,“你说不说?说不说……” 两人在厨房笑闹,客厅这边,宴少陵正眉飞色舞的跟顾清城说着什么,宫奶奶笑呵呵的看着电视,顾清雨在自己房间门口探头探脑好几次,欲言又止的。 宴少陵瞧见了,笑着招呼她,“清雨,来来来,少陵哥哥问你一个事儿。” 顾清雨回头看了眼电脑,踟蹰着走到宴少陵跟前,先看了一眼顾清城,“哥哥,少陵哥哥,我、我有事跟你们说……” 宴少陵哈了一声,刚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样子,就听到顾清雨低声说道,“我、我有个朋友,他听说了宫姐姐的事,就去调了监控,发现……那段作为证据的视频有问题……” 顾清城立刻正了神色,清隽的眉宇皱成一团,目视自己的妹妹,张口想说什么,临出口换了话,“什么问题?” 见顾清城没有追问一笑走天涯的事,顾清雨也稍安了心,继续道,“视频的灯光有问题,还有一点,宫家佣人从厨房端出去的水果拼盘有问题,有几样水果在宫家的桌上并没有看到……” 顾清城与宴少陵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宴少陵道,“我把视频调出来。” “重新看一遍。” 这么明显的问题存在,他们应该看到的,怎么能让那个觊觎他妹妹的臭小子找到来告诉他们! 顾清城沉着脸,越过顾清雨看向她身后房间里的电脑,有种当众揭穿顾清雨问她那臭小子是谁的冲动。可这股冲动到底给他压了下去。 九歌说的对,清雨不小了,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圈,属于自己的小世界,而不是他们给她搭建起来的呼吸空间,那空间再安全,活在里面的清雨也不会真的快乐! 外面的世界虽然充满未知,可那是清雨活着的见证,他们没有剥夺清雨享受生活的权利,他们能做的,就是站在一边,当清雨有需要的时候伸手帮她一把。 此刻,显然不是将事情闹出来的时候。 顾清城看了眼一旁胆战心惊偷瞄他的顾清雨,又好笑又好气,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一贯的沉稳,笑着揉了揉顾清雨的头发,“替我谢谢你朋友,等你宫姐姐洗掉嫌疑人身份,哥哥和宫姐姐一起谢你朋友。” “不用不用,我朋友说不用谢他,他、他……他是因为我喜欢宫姐姐才帮的我……”顾清雨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唇间,惊慌的抬头看顾清城,“哥哥……” “好,那你代哥哥跟他说句谢谢。”顾清城抿了抿唇,眸底闪了道危险的光芒。 另一边,宴少陵抱了电脑边走边看,还未到顾清城跟前,便讶然道,“老大,你快来看,从厨房里端出去的水果拼盘果然跟大厅里摆放的不一样,还有这个灯光,按理说当时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厨房的颜色应该比大厅亮堂,虽然那时也到了开灯的时间,可多少应该能看到外面的天,可是,你看这儿……” 宴少陵指了指厨房对面外面草地的那几扇大玻璃窗,“这时候的天色不太对劲儿……” 顾清城的眉头因宴少陵的话而越发紧蹙,一双好看的美目落在视频上,一眨不眨。 宫奶奶也走过来看电脑,一言不发的看着视频,一双眼睛恨不得将视频里的东西都刻进脑子里。 她这么一努力,还真给她发现了另外一条线索,“这里,这个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穿的是这件衣服,在大厅穿的却是另外一件……” 宴少陵忙把视频倒回来,找到宫奶奶所说的那个人,有调出大厅的监控,两厢一对比,果然发现了问题。 厨房的视频下面有标注时间,大厅的视频却没有标注时间,如果大厅的时间与厨房的时间对应,那么,换衣服出现在厨房与大厅的人就成了破案的关键。 顾清城与宴少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同样的信息。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宫九歌与庄可从厨房出来,看到顾清城与宴少陵的表情,不由关心的问道。 顾清城摇了摇头,宴少陵对着庄可打哈哈,“你们、你们收拾好了啊……” 庄可蹙眉,宫九歌却已看到宴少陵抱着的电脑上播放的正是宫家的视频,开口说,“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顾清城点了点头,让宴少陵将电脑放到桌子上,倒退到水果拼盘、灯光与换衣服的佣人等几个时间,指给两人看。 庄可大胆猜测,“如果两段视频的时间是一一致的,那么……” “其中一段视频就是假的!”宫九歌补充道。 顾清城与宴少陵对视一眼,点了头。 下一瞬,宴少陵掏出手机,“我找人……” “我也打电话过去问问看。”顾清城也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两人的电话几乎同时接通。 庄可与宫九歌听着两人大同小异的询问与得到回答后同时皱起的眉头,到挂了电话。 宴少陵拧着眉瞪着手机,“这老小子居然跟我打官腔!” “我这边也一样,看来这次不能走捷径了。少陵……”顾清城收了手机,面色沉静如水,看向宴少陵。 宴少陵嘿嘿一笑,“他们的防护网可是小爷我给做的测试,想拿点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宫九歌与庄可面面相觑,这两人该不会是要破了A城那什么的网去偷东西吧? 269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宴少陵双手交叉活动了几下手指,又似模似样的下了下腰,才嘿嘿笑着捞过电脑坐在沙发上,噼里啪啦的敲起键盘来。 一连串熟悉的代码从眼前飞速掠过,庄可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宫九歌与顾清城也纷纷皱起了眉头。 宴少陵的偷取之路走的并不顺畅,几乎每几步就有一个陷阱等着他掉下去,宴少陵一边飞快的敲键盘,一边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操!这群孙子是不是料定了我会破网,故意给我下绊子!” 显然,他所想打开的防火墙已经不是他先前测试时的那个了。 “小心!”庄可蓦地伸手抓住宴少陵的手,拦住他先写 弯下腰凑过去,细白的手指轻轻敲出一串代码,并道,“这个人定熟悉你平日的手法,这些陷阱明显是针对你来的……” 庄可一边快速敲击键盘一边以胳膊肘碰了碰宴少陵,“你让开,我来。” 说着就往宴少陵的位置坐,宴少陵眨了眨眼,黑眸亮晶晶的看着庄可,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与庄可紧紧的挨在一起坐着,一脸的心满意足。 顾清城与宫九歌对视一眼,“……” 顾清城低头轻轻咳了一声,在宫九歌耳边快速的低语了一句,“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宫九歌看了看宴少陵,所以,她可以将顾清城的话理解为宴少陵这会儿没带脑子吗? 很严肃的场合突然变的有些诡异。 宴少陵乐呵呵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庄可,顾清城与宫九歌在一旁一脸无奈,顾清雨摸了摸头,莫名的看着几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庄可敲击键盘的速度越发的快,空旷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下电视里女猪脚低低的哭求声与键盘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庄可眼睛一亮,敲下最后一下键盘,笑道,“进去了。” 众人纷纷去看,电脑屏幕上果然弹出来一个界面,A城公安系统。 众人,“……” 庄可起身,将电脑还给宴少陵,宴少陵笑眯着眼睛接了,眼睛粘在庄可身上狠狠转了一圈才挪回电脑上,敲着键盘调出他们想要的资料,打包传送到电脑上。 等几人打开那些资料视频,不由都皱了眉,庄可道,“你们留意到了吗?这些视频除了作为证据的那段厨房的视频,其他的视频都没有标注时间。” “很显然,视频有问题!”宴少陵敲了敲电脑显示屏,面露痞笑,“谁这么大面子,居然能让老小子咬死了不松口……” “少陵,你找人悄悄去宫家,把这个人带出来,她既然是突破点,那我们就从突破点往外突围!”顾清城看着笔记本屏幕上定格的一个画面,画面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佣人,两段视频里女佣人的着装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什么,但仔细去瞧就能瞧出来女佣人在厨房时系着白色的小围裙,衣服是娃娃领,颜色是蓝色;但在客厅时,围裙不见了,娃娃领下系着一条黑色的蝴蝶结,颜色成了水蓝色。 宴少陵点头,“好,事不宜迟,我这就打电话找人。” 顾清城点头。 宴少陵一个电话打出去,刚挂电话没一会儿,对方就回了电话过来,宴少陵接过电话后,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顾清城看过去。 宴少陵皱眉,“那个女佣前些日子辞职了。” 顾清城略抬眸,“让他去查一下那女佣的家庭地址,我们……亲自过去。” 宴少陵点头,吩咐了手下人挂了电话。 …… 几人寻到那女佣时,女佣明显吓了一跳,待认出曾出现在电视访谈里的顾清城时,转身就要关门。 宴少陵一脚伸进去拦住她,“喂,你这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你们不要害我……”女佣人的神色有些惊慌,不管不顾的推了宴少陵一把,就要强硬的关上门。 顾清城微蹙眉头,想了想,轻声道,“林小姐,我们能找到你,真正的凶手自然也能找到你,凶手可不会像我们这样与你说话,到时候,凶手会相信你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女佣人林小姐关门的动作立刻僵住了。 好半响,她颓然的让开身子,低着头低声道,“进来吧。” 顾清城轻出一口气,对一旁的宫九歌温柔一笑,握着她的手先一步进了屋,宴少陵想有样学样去拉庄可的手,却被庄可躲过,快步进了屋。宴少陵哎了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林小姐这才关上门,走进客厅。 “凶、凶手……真的会杀了我吗?” 她抬起头,声音发颤,双眸带着惊慌看向顾清城。 顾清城点头,“会。” 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幕后的人既然策划了这一切,定不会轻易让人坏了他/她的事,他们既然发现了这个漏洞,对方说不定在他们之前就发现了,正在寻找合适的时机消除女佣这个不确定因素! “可是、可是……”林小姐连连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啊……” “你这想法太天真了!”宴少陵伸出食指在林小姐面前轻轻摇了摇,“什么人才不会往外说?当然是死人!凶手能信的过的……自然是死人!” 林小姐的双眸蓦然睁大,黑色的瞳仁中带着惊惧,瘫坐在沙发上,“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告诉我们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换衣服?” “我、我……我说了顾少能救我吗?”林小姐抬头希冀的看着顾清城。 顾清城点头,“可以!你把事情还原,我让人送你秘密离开A城,帮你在其它城市安顿下来,如何?” 林小姐连连点头,“好好好!” 她说罢,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顾清城、宴少陵与宫九歌、庄可身上滑了一圈,张口道,“我被人碰了一下,衣服泼了水,所以才换的……” “撞你的人是谁?”顾清城的双眸立刻眯了起来,直觉这个人将是帮九歌洗清罪名的关键人物。 林小姐吞了吞口水,“是……” 270 动机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林小姐。 林小姐咬了咬牙,将未说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是宫家二小姐宫徵。” 众人愕然。 顾清城点了点头,示意林小姐,“你继续往下说。” 说了最关键的部分,剩下的话林小姐说起来就没了先前的犹豫不决,“二小姐见我弄洒了水,骂了我两句让另外一个女佣端了两碟糕点送到她房间,我见衣服湿的不成样子,就回房间去换了一身衣服……” 她说着,抬头看向众人,眼中闪过惊惧,“后来,太太……太太……就有人说太太被人害了,我心里慌的很,总觉得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就辞职离开了……” “那个被碰洒了的水杯去哪儿了?水杯是你端着的还是宫徵端着的?”庄可沉声问道。 林小姐摇头,“是二小姐端着的,那天太忙了,二小姐因为没人帮她倒水还生了一通气,我……水杯就被二小姐放在了饮水机旁边,后来我去换衣服,回来的时候水杯已经不见了……” 林小姐的话落,几人的目光移向了宫九歌。 宫九歌面色冷肃,在几人的目光下摇头,“宫徵在宫家步履维艰,清姨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她不可能做自掘坟墓的事!” “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水杯里的水真的是二小姐……你们、你们不相信我?”林小姐忙大声反驳,说到最后,面色已有些发白,眸底隐隐透出害怕恐慌之色。 “九歌小姐,你知道的,我在宫家不过是个打工的,每个月也就拿个死工资,我怎么会去害太太……” 宫九歌朝她安抚一笑,“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 “宫嫂子,宫徵三番四次害你,亏你这会儿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她!”宴少陵摇了摇头,对林小姐打了个响指,“帮我们去做个证……” 林小姐连连摇头,摆着手连声道,“不、不、不,我不去……我不敢。” 她好好的打个工,不想被牵扯进豪门的谋杀案子里,要是被真凶知道,保不准等不到顾少送她走就…… 林小姐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脸色越发惨白。 顾清城斜了宴少陵一眼,“少陵,视频调出来,让林小姐确认一下位置。” 待宴少陵应了声后,顾清城又将视线放在林小姐身上,“林小姐不用担心,我说了保你,就不会让你出事。” “是、是吗?”林小姐抬眸看了宴少陵一眼,似在确认宴少陵的身份。 宴少陵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宴清是我亲姑姑,我堂堂一宴家大少爷跟顾少一块儿保你,谁还敢动你?胆小的跟老鼠一样……” 庄可扫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立刻打住了话头,将手机拿到林小姐面前,“瞧一瞧,这是对着宫家厨房的监控,你当时在什么位置?宫徵在什么位置?你们是什么时候碰到一起的?你是什么时候回房去换衣服的……” “不对……”宴少陵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林小姐打断了,看着视频直皱眉。 顾清城与宫九歌对视一眼,冷声道,“怎么?” 林小姐抬眸,看着两人,眸底满是疑惑,“这视频不是太太生日那天的视频啊……” “怎么不是了?你看清楚,上面都标有时间的!”宴少陵眉头一跳,大声道。 林小姐被他的大小声喝的往宫九歌与庄可的方向挪了挪,嗫嚅道,“是有时间,可确实不是那天的视频啊……” “林小姐,麻烦你说仔细一些。”宫九歌轻声道。 林小姐抬头朝宫九歌扯了扯嘴角,指着视频中出现在镜头里的一个妇人,“太太过生日那天,刘妈没有做这个糕点,这糕点是大小姐喜欢吃的,那天大小姐并没有吩咐刘妈做……” 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老爷、太太也没有吩咐下来。”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凝重之色。 顾清城起身,对林小姐点头一笑,“多谢林小姐,稍后我会派人与你联系,送你离开A城,越快越好。” 林小姐连忙不迭点头,“我这就收拾东西,顾少要快点派人来。” 顾清城颔首。 …… 两日后,林小姐离开A城,宫九歌的律师呈上一支录音笔,其中,将做为辅助证据的视频推翻,且牵出宫徵。 外界开始有传言,说是宫徵谋财害命杀了宴清。 271 蹊跷(1) 宫徵气怒交加,她答应宫羽不在宴清的死上往外说什么,可不代表她愿意任由外界疯传她忘恩负义为谋财害死了宴清! 何况,这根本是谣言! 她是疯了傻了才会去害宴清! “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宫徵不停秘书的劝告,执意闯入宫羽的办公室,却撞见宫羽正沉着脸训斥几个立在她办公桌后的主管。 宫羽见到宫徵眉头紧蹙,秘书跟在宫徵身后忙道,“宫总,我拦不住宫小姐。” 宫羽的眸底掠过一道厉色,宫徵立刻禁声。 宫羽朝几个主管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再各自斟酌斟酌,明天例会上我要听你们的解决方案。” 几个主管对视一眼,忙应了走出办公室。 秘书走在最后,出去时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宫羽揉了揉眉心,坐回办公椅上,双目微阖,轻出一口气,淡声道,“怎么了?” 宫徵被她适才的冷厉唤回了不管不顾的神经,再想到她为了得到宫氏企业不惜杀害疼爱养育她二十多年的宴清,害得宫阙成了植物人,心底就不由发颤。此刻见她这般模样问自己,张了张嘴,竟没说出话来。 宫羽等不到回答,睁开眼去看,瞧见她眸底的瑟缩,柔和一笑,“小徵,怎么了?” “啊……”宫徵干干的应了一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手指紧紧攥着皮包,对着宫羽那张笑脸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费力的扯了扯嘴角,稳住来自心底的恐惧,小声开了口,“姐,你不是说这件事万无一失吗?为什么外面还会传出……是我害了妈***谣言?” 宫羽眉眼轻抬,浅浅一笑,“小徵,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你想得到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是你首先要学会的第一课……” 她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斜睨宫徵,“还有,以后再有什么事等我回家说,公司人多口杂,你也不想功亏一篑吧?” “可是……我不想背黑锅……”说完,偷觑了宫羽一眼,见宫羽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羞愤,直想冲宫羽大声嚷一句‘人是你杀的,凭什么让我帮你背黑锅’,却到底没敢。 宫羽笑,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宫徵身边,环住她的肩头,亲昵道,“好了,姐姐知道你委屈,周末巴黎有个时装展,你正好出去散散心,挑挑你婚礼上要穿的婚纱,再买些衣服,顺便避开这些闲言碎语,可好?” 宫徵抬眸看宫羽。 宫羽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亲热道,“你所有的花费都记在姐姐名下,可满意了?” “真的?”宫徵眼睛一亮。 宫羽无奈的宠溺一笑,点了点头。 宫徵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挽住宫羽的胳膊,“谢谢姐!” 宫羽抿了抿唇,笑了。 …… 然,宫徵并未能出席巴黎的时装展,加上法院内部被侵,有宫家佣人亲口说出的证词录音被有心人放到了网上,网上掀起巨浪,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宫徵身上,有人留言说她是畏罪潜逃,有人留言说真凶就是宫徵,宫羽为了掩护妹妹才拖宫九歌顶罪。 宫九歌成了网民密切关注的受害者,网民纷纷替宫九歌发言,要求A城最高领导机构还宫九歌一个清白,不能因为宫九歌一家受宫家恩惠就要受这么大的冤枉罪! 情势突然逆转! 一时间,宫氏企业继宴清被害、宫阙昏迷不醒后,再一次被人推上风口浪尖,公司股票一跌再跌! 宫羽冷着脸将鼠标狠狠砸在书桌上,咬牙,“好!好!好!可真是好!我精心谋划的一个局竟就这么给他们破了,顾清城,你对宫九歌可真是真爱!” 说到真爱二字,宫羽柔美的脸庞竟有几丝扭曲,让推门进来的邱宝怡吓了一跳,忙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探头小心看了外面一眼,才关了门,快步走到书桌旁,“小羽,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进门不知道敲门吗?什么规矩!”宫羽冷冷的斜了邱宝怡一眼,眸底满是恼恨。 邱宝怡一怔,神色有些受伤,缓慢的看了眼端进来的托盘,低声道,“我见你一直不出去吃晚饭,想着给你端……” “不需要!你走!”宫羽转身,背对邱宝怡,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呼吸。 邱宝怡不走,她几步走到宫羽身前,“小羽,妈知道对不起你,可妈也是为了你好,妈想让你过大小姐的生活……” 她伸手想去握宫羽的手,却被宫羽厌烦的挥开,“够了,这样的话你每天都说上一遍,烦不烦?!” “我……” “行了,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宫羽别开头不去看她。 邱宝怡的手停在半空,半响,挫败的收了回去,返身将托盘端过来放到桌子上,低声道,“你……你记得吃点饭。” 宫羽没有应声。 邱宝怡看了宫羽的背影几眼,转身要走,余光却扫到电脑上的东西,立刻趴上去看了起来。 不多会儿,她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叫,“这是谁写的?谁写的!什么叫你为了宫徵拖宫九歌顶罪的,分明是宫九歌怀恨在心杀了宴清……” “邱宝怡!”宫羽蓦然回头,目光冷冷的看着邱宝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你还在这里鬼叫什么?” 邱宝怡瞬间语噎,“我……我只是……” “别说什么为我好的鬼话!你要是真为我好,就不该告诉我真相,不该让我知道真相,就这么让我当一辈子宫家的女儿!可你不!你为了一点赌债,我妈不给你你就来找我,我劝了你几句你就威胁我要把我的身世曝光,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宫羽的声音里满是怨恨,字字往邱宝怡的心窝戳。 邱宝怡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只是说说,除了你,我谁也没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宫羽劈手打落邱宝怡端来的饭,指着门口,“出去!以后没我的话不许进书房!” “小羽……”邱宝怡不敢置信的看着宫羽,“我是你妈……” 272 蹊跷(2) “我妈已经死了!”宫羽阴测测一笑,看向邱宝怡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邱姨忘了吗?是你害死的……” “我没有!”邱宝怡的身子一颤,继而指控道,“小羽,我才是你妈!” “不!你永远不会是我妈,我妈……”宫羽收回视线,笑的让人心底发冷,“那个一心为我着想的妈……已经死了。” “小羽……”邱宝怡瞪大了眼睛看宫羽,宫羽却不再看她,背过了身子。 邱宝怡满脸伤心,欲言又止好几次,终哆嗦着嘴唇开了口,“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乱进书房,你最近消瘦的厉害,不吃东西怎么行,我去再给你弄点吃的,一会儿就好……” 宫羽头也没回。 邱宝怡一步三回头到了门口,叹了一口气,叹息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 房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宫羽转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软坐在椅子上,目光触及桌上某一个地方,怔神道,“爸、妈,为什么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呢?为什么……” 空荡荡的书桌上,原本放着一家三口全家福照片的位置被一摞厚重的文件夹覆盖,宫羽的手缓缓探向那里,轻声道,“……我多想是你们的女儿……” 这样,她还是以往那个美貌与才气并重的宫家大小姐,不会满手沾上血腥,不会费劲脑汁去粉刷她做下的孽债,更不会错失……那个男人。 可惜,回答她的是满室可怕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邱宝怡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大小姐,我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配了粥,你多少吃一点……” 低声下气的声音是宫羽以往二十多年都没听过,如今却接二连三听到的。 宫羽嘲讽一笑,没有出声。 邱宝怡接连说了三遍,第四遍时,宫羽才松口让她进去。 邱宝怡高兴的满脸带笑,将东西放在小几上,劝宫羽,“大小姐,身体要紧,你多少吃一些……” 宫羽扫了她一眼,如她所愿的起身到了沙发边,就着小几上的菜吃了几口粥,邱宝怡的笑容就溢到了眼底。 见宫羽喜欢吃,就弯腰拿了筷子给宫羽夹菜,宫羽淡淡看了她一眼,邱宝怡局促的放下筷子,“你吃、你吃……” 不一会儿,邱宝怡瞅了书桌上的电脑一眼,担忧的小声道,“小羽,事情闹这么大,要是宫徵闹起来到外面乱说怎么办?” 宫羽夹菜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吃了几筷子,实在没了胃口,放下碗筷起了身,淡淡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只是要看背叛的砝码够不够……宫徵爱钱,我就给她钱,让她自己紧紧闭上嘴巴!” “给钱?”邱宝怡一怔,随即道,“可是你已经给了她百分之的股份,再给你手里的股份就会变少,要是被她收拢人心把宫氏抢了怎么办?” “你想多了……”宫羽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宫徵要是有这个脑子,就不会接二连三的失手……”败给宫九歌! 说起来,她得感谢宫阙,因为宫阙的担心,将宫徵培养成了一个只会花钱的千金大小姐,虽有一点豪门生存的本能,却完全没有阻碍自己的本事! “失什么手?”邱宝怡问。 宫羽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 邱宝怡不知道宫羽是怎么与宫徵沟通的,自那日起,宫徵便没再出过宫家大门。外界的流言一句比一句不堪入目,甚至有人大胆猜测,宫羽护着宫徵说不定是害死宴清的同谋,邱宝怡气的将猜测的人骂了八辈祖宗。 小半个月后,医院传来消息,宫阙被正式确诊为因脑部受伤而陷入深度昏迷状态,恢复清醒意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宫家大小姐不愿意放弃,四处张罗脑科权威医生为宫阙诊治,却都不得结果。 与宫阙成为植物人一起轰动A城的,还有宴清的被害一案,经过警局和法院齐心协力、抽丝剥茧终于找出了真凶。 竟是宫家的养女,宫家二小姐宫徵! 满城哗然。 第一个说不可能的,是宫九歌。 宫徵自小与她不对盘,她最清楚宫徵的为人,宫徵虽为了盛一鸣对她做了不少腌臜事,她本该恨她,可她还是要为宫徵说句公道话,清姨不可能是宫徵杀的,宫徵是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可她绝不可能动手杀清姨! 奇怪的就是,宫徵竟然纵容了舆论对她的诋毁,面对大众的口伐,她一反常态的保持了沉默。 这让围观的人觉得宫徵是心虚了,可熟悉宫徵的宫九歌却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与此同时,庄可与宴少陵同时发现了可疑情况。 宫徵名下突然多了百分之二十的宫氏企业股份! 273 为了你好 紧随其后的,是法院传票、公安局的逮捕,宫徵以杀人罪被关入A城监狱,舆论对宫徵的议论从宫家的养女发展到指控宫徵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活该下地狱,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浪费粮食,等等…… 宫徵依然没有做声,而是很配合的交代了她的所有犯罪过程,公安局没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证据,法院定了论,宫徵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所有人对宫徵的指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站出来为宫羽说了话,“宫大小姐太可怜了,居然被这样一个白眼狼欺骗这么多年,母死父伤!宫氏企业的股票更是受此影响,跌这么惨……” “附议楼上,宫家大小姐是个老好人,可惜家里养了个暖热就咬人的美女蛇,剧毒无比!” “楼上说的太对了,心肠太好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儿,为宫家大小姐鞠一把同情之泪……” “听说宫太太与宫总还给这美女蛇留了宫氏企业的股份,啧啧,这样的杀人凶手还给她留个毛!” “不会吧?楼上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宫家人没这么蠢吧?给这样的人留钱?好让她买凶把宫家大小姐也干掉,自己独掌宫家吗?” “哎哟哟,那宫家可真是蠢到家了……” “……” 网络就着法院宣判的动态在下面留言近万条,说到最后,一致声讨宫徵,让可怜的宫羽收回股份,坚决不能给杀人凶手留下一毛钱! 没过多久,宫氏律师团发出声明,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宫阙先生与宫太太宴清共同商议后留给宫徵的生活保证,签于宫徵做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律师团代表宫氏继承人宫羽小姐,收回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且将宫徵从宫家除名,此后,宫徵再不是宫家人。 此声明一出,下面一片点赞声。 …… 宫羽抿唇,目光落在那数不清的点赞上,嫣然一笑。 不过随即,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计划被宫九歌等人打破,宫徵嫁不进盛家,她吞并盛家的打算就要另外想辙。 宫羽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房门被人敲响,邱宝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小姐,我能进来吗?我、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宫羽紧蹙眉头,闭了闭眼,从椅子上坐直身子,淡声道,“进来吧。” 邱宝怡端着一碗冰沙,笑着放到宫羽身前的桌子上,笑脸如花,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看到宫羽打开的电脑显示界面,心一提,担心道,“小羽,宫徵到时候要是反口怎么办?” “她已经认罪伏法,怎么反口?”宫羽淡淡斜了邱宝怡一眼,垂下眼眸,看了眼她端进来的冰沙,冷声道,“太冰,我不吃!” 邱宝怡愣了愣,眼底有些失望,将冰沙端了,“那、那我吃……” 吃了两口,到底没憋出心底的话,劝宫羽道,“小羽,我总觉得这事情咱们做的太绝,你……你还是适可而止……” “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宫羽冷眼,嗤声一笑,“我做事太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没有你我依然是宫家大小姐,而不是现在这样汲汲钻营步步为营什么都要自己争取!”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每一次,邱宝怡的反应都一样…… “我……我就是想让你过的好一些,一时鬼迷心窍才……才换了宴清的孩子……”邱宝怡眼圈微红,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打感情牌,“你小时候都是我照顾的,奶水也是紧着你吃,宫九歌都是喝奶粉,我一口都舍不得给她喝的……” “行了,这些话你天天说不烦,我却听腻了!”宫羽冷声打断邱宝怡的话,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我累了,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小羽!”见宫羽要走,邱宝怡忙上前拦住宫羽,舔了舔嘴唇,陪着笑道,“我……我没钱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点钱……” “你又去赌了?”宫羽立时瞪过去。 邱宝怡呵呵干笑,见宫羽脸色难看,才垂了头,“我……我一时手痒……” 又猛的抬头,辩解道,“我这次赢了好几把,要不是最后心太急……” “多少!”宫羽绷着脸,一句废话都不想再听她说。 邱宝怡自然知道宫羽的脾气,忙道,“不多不多,就十三万……” “十三万,还不多……”宫羽冷笑一声,“邱姨,你月薪两万,十三万是你半年的薪水,到你口中却只是不多两个字……” “我没钱你有钱啊……”邱宝怡陪着笑,呵呵道。 宫羽看她一眼,笑,“我的钱是宫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邱宝怡一怔,“你是我女儿啊,我欠钱当然是你帮我还……” 274 那又如何 听着邱宝怡理所当然的话,宫羽瞬间血脉爆涨有股想一脚将人踹出去的冲动。 “你记错了,我是宫家的女儿……”宫羽轻笑一声,淡淡抬眸看邱宝怡,“不是你邱宝怡的女儿!” “小羽,你……” 邱宝怡想说什么,被宫羽伸手拦住,“收起你的情感牌,我不需要!” 邱宝怡扎着手,脸色有些焦急,“小羽,你帮妈这一次,妈以后不赌了好不好?” 宫羽的神色没有半分松动,唇角反而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弧,邱宝怡的眼珠左右游弋片刻,又道,“那些人说妈要是拿不到钱,就要来家里闹……到时候不是丢你的脸吗?再说……再说……” 她抬头心虚的看了宫羽一眼,继续道,“妈要是为了自保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不是……” “你威胁我?”宫羽的眼峰霍然一厉,冷气翻涌,瞪向邱宝怡。 邱宝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只是想让你帮妈这一次,妈保证以后一定不赌了……” “你跟我保证?”宫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发笑,“你拿什么跟我保证?造成今天这一切的罪恶源泉就是你的赌瘾,你居然跟我说保证?” 邱宝怡嘴唇蠕动了几下,似在嘟囔什么,宫羽没听见也没有心思去听,“你跟宫九歌保证了多少次……” “她算老几……”邱宝怡嘀咕。 宫羽斜了她一眼,嗤笑,“她是不算老几,那宫向南呢?那个口口声声爱你为了替你还债搭上性命的男人呢?他算老几?” 邱宝怡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怎么知道向南……” “你想赌可以,一个月最多十万,输光了就没了。”宫羽撇开视线不去看邱宝怡,声音冷淡,“你既然想拿我的身世威胁我给你钱,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为我好的话,这只会让我听着恶心!” 话落,宫羽大步离开了书房。 邱宝怡愣在书房,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又不是真的要说出去,宫羽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我就是说说,又没打算真跟他们说,我要是想跟别人说,早就说了,还用等这么多年吗……”邱宝怡觉得宫羽实在是太伤她的心了,她处处为她着想,从她一出生就为她打算,将她送到宴清身边当宫家的大小姐,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她继承了宫家滔天家产,却连十几万块钱都不舍得给自己…… 邱宝怡心里难受了半响,突然想起来,宫羽只给了自己十万,那剩下的三万她去哪里弄? 从书房出来路经宴清与宫阙的卧室,邱宝怡突然停住了脚步,小心的探头看了一边宫家佣人所在的位置,身子一缩,进了房间。 不多会儿,她衣服鼓胀的离开,边走边看,脚步飞快,钻进了自己房间。 …… 宴少陵将一个面带苦瓜色的小老头丢在沙发上,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嘿嘿两声,“傅老头,就这样,我带人进去问两句话,你就当不知道。” “宴少,你这是难为小老头我,我这……没有办法向上面交代啊……”干瘦的小老头一双眼睛矍铄精明,面上虽做为难之色,眸底却闪着某种计算。 宴少陵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得了,你也不用跟我打官腔,我爷爷虽然不待见我姑姑,可怎么说宴清那也是他亲闺女,你要真弄个顶罪的给咔擦了,你看他会不会跟你秋后算账!” “这……”干瘦的小老头愣了一下,神色中露出几分犹豫来。 宴少陵摆了摆手,“我们就说两句话,宫徵是不是真凶一问便知,你眼看快退休了,不会想在最后给自己的政绩上抹一把臭狗屎吧?” “你这小子……”干瘦的小老头眼眸一转,面显无奈之色,叹了一口气,“行,就让你们见一面,免的你在背后嚼我舌根,说我处事不公……” 宴少陵笑眯眯的拍了拍干瘦的小老头,“这就对了……” 干瘦的小老头摇了摇头,“你啊……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定下性子?听说你爷爷奶奶没少为你张罗对象,怎么?你一个都看不上?” “看不上!”宴少陵撇撇嘴,凑近干瘦的小老头,“怎么?你要把你宝贝孙女介绍给我?” “呸!你想的美,我孙女可是柔柔软软的乖女孩儿,你这种花花公子还是有多远给我站多远!”干瘦的小老头没好气的白了宴少陵一眼。 宴少陵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干瘦的小老头抬手叫了人来带宴少陵几人进去,看到顾清城时,脸色明显一肃,对他点了点头,顾清城回一颔首,几人进了见面室。 宫徵并不想见几人,是被狱警强制带来的,见到宫九歌,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别开一边,淡声道,“人是我杀的,你想问什么,我都是这句话!”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宫九歌站起身,“你知道我来干什么,那也该知道宫羽已经发了声明,将你名下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收回宫氏……” 宫徵淡淡看了她一眼,眸底神色似乎在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宫九歌见她神色无变化,心底掀起巨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宫徵身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宫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被判了死刑,你马上就要死了……” “那又如何?” 275 恋妹狂(1) 宫徵抬眸嗤笑,眸底满是不以为意的神色。 宫九歌再上前一步,还要说什么,被顾清城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宴少陵哎哟一声,“宫徵,你可不要傻到帮别人顶罪,到头来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宫徵眉头微蹙,看了宴少陵一眼,转身就走,“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从警局出来,宫九歌的神色便不怎么好。 宴少陵咒骂,“真是邪了门了,宫徵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越来越对幕后的人感兴趣了……” 顾清城斜了他一眼,握了握宫九歌的手,“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宫徵既然不想说,那我们就自己去查!” 他总觉得哪里是他们忽略的关键,找到这个关键,所有困扰在他们心中的谜团便会一一解开! 刚安抚了宫九歌的顾大少却突然发飙了。 “臭小子!” 车行到西山居附近的大型超市,宫九歌与庄可下来采买,却不想碰到小情侣模式手牵手逛超市的顾清雨和一个金发少年。 顾大少的脸立刻就黑沉下来。 顾清雨看到顾清城与宫九歌等人,吓的脸都白了,一把推开金发少年,“一笑,你走,你快走!我哥哥……我哥哥……” 金发少年被她的力道推的一个趔趄,顾清雨又惊呼一声去拉他,却不小心忙中出错,正个人往金发少年身上扑过去。 两人身后是堆的高达房顶的饮料! 宫九歌与庄可同时惊呼出声,“清雨……” 金发少年拥着投怀送抱的少女,先朝顾清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任命的撞上身后的饮料瓶上。 乒乒乓乓。 数不清的饮料瓶砸下来,金发少年将少女护在怀中,任那些饮料瓶砸在自己身上。 片刻后,场中安静下来,怀中却响起少女轻轻的啜泣声。 金发 少年轻叹一声,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发顶,“哭什么?” 少女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道颀长的身影已大步走了过来,脸黑如锅底。 “臭小子,拿开你的脏手!” 少女的哽咽立时一顿,模糊视线的泪水都来不及擦,就又伸手去推金发少年,“你快走,我哥哥……”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择日不如撞日……”金发少年的话未落,直面迎来一个拳头。 顾清雨尖叫一声,“哥哥,不要!” 转身抱住了金发少年。 顾清城本是一手去拉顾清雨,一拳去打金发少年,不想妹妹反水,那一拳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他总不能打在自家妹妹身上。 “清城,你冷静点儿。”宫九歌见顾清城脸色难看,顾清雨更是吓的不清,忙疾步上前拦住顾清城,凑过去小声道,“清雨受不得刺激,你这样会吓到她的!有什么话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顾清城回神,看到妹妹一脸惊恐害怕的模样,深吸几口气,收回手,冷冷的看着金发少年,“你跟我出来!九歌……” 顾清城回眸看宫九歌,宫九歌会意,点头道,“我会照顾好清雨……” 顾清城嗯了一声,转身出了超市。 “哥哥……宫姐姐……”顾清雨满脸慌张无措。 宫九歌搂着她的肩膀,小声道,“别担心,你哥哥只是跟他聊一聊,不会有事的……” “可是……”哥哥刚刚明明要打一笑。 宴少陵不爽的看着一头黄毛的少年,根本无法将他与想象中的黑客高手画上等号! 金发少年淡淡看了宴少陵一眼,对顾清雨眯眼笑了笑,对宫九歌点了点头,转身缓步跟上了顾清城的脚步。 宴少陵想跟出去看热闹,被庄可拦住,宴少陵哀怨的回眸,庄可好笑的示意他看因听到响动赶过来的超市员工…… 276 恋妹狂(2) 不等金发少年站稳,顾清城已一拳打了过去。 金发少年踉跄两步,再抬头时,唇角已有血丝,他却不在意的用大拇指抿了一下,拿到眼前,待看清手上的血,笑了。 顾清城冷着一张脸,“我警告过你,离我妹妹远远的!” 抬手又是一拳砸过去,却被金发少年一拳挡了回去,“够了。” 顾清城黑眸如冰,冷冷的看着金发少年。 金发少年嗤笑一声,用手去擦唇角的血,抬眸淡淡看着顾清城说,“顾清城,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清雨远远的?” 顾清城的眉峰一厉,金发少年却不屑的收回视线,“就凭你是清雨的哥哥?你算哪门子的哥哥?” 顾清城眉头紧蹙,眼神不善的瞪着金发少年。 金发少年却罔顾他吃人的视线,冷声道,“清雨担心害怕时你有多少次陪在她身边?清雨发病时你又在哪?她自小不爱与人接触几乎与世隔绝……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 “我们兄妹的事不牢一个外人操心!”顾清城淡声道,“我不管你是谁,抱着什么目的,以后……” “呵呵……”金发少年呵呵冷笑,“顾清城,你还真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为清雨想过,有没有与清雨换位思考过?有没有问过清雨是不是想要你们现在给她的这种生活?清雨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她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你们手中的布娃娃,任你们搓圆捏扁!” 闻言,顾清城一怔,神色慢慢缓和下来。 九歌早与他说过,清雨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朋友圈自己小世界,他前段时间不是已经想通了吗?怎么看到本人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顾清城闭了闭眼,收回握紧没有打出去的拳头,再睁开眼时,脸色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金发少年瞧见,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但看着顾清城的眼神依然带着防备。 另一边,顾清雨跌跌撞撞的从超市跑出来,一眼瞧见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发红的眼圈立刻蓄满了泪水,猛的扑过去抱住顾清城的腰,“哥哥,我错了,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我保证乖乖的听你的话,呆在家里哪都不去了,哥哥你放过他好不好……” 放过他? 顾清城苦笑,他怎么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妹妹眼中凶神恶煞之人? 顾清城还没出声,金发少年的脸色却不好看了。 “清雨……” 顾清雨回过头看金发少年,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哭的很是伤心,“一笑,对不起,我……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再没有别的言语。 宫九歌看着心疼,想上前安抚顾清雨,却见顾清雨头上搭上一只大掌,轻轻抚摸着,语气有些无奈的宠溺,“傻丫头,哥哥什么时候说不让你见他了?” 宫九歌心下松了口气,收回了上前的脚步。 顾清雨抬眸泪眼婆娑的看顾清城,“哥哥……” “哥哥不过是叫他出来问几句话,你想到哪里去了?”顾清城笑了笑,“再说,他三番四次帮你宫姐姐,我也想对他说句感谢的话……” “哥哥……”顾清雨的声音带着喜悦,乌黑的瞳仁被泪水洗过,越发显得晶亮好看。 顾清城心底一叹,看向金发少年时眉头微蹙。 顾清雨见顾清城没有再生气,高兴的连连道谢,看向金发少年时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一笑,我哥哥没有怪我们……” 金发少年看着顾清雨的眼神便柔和下来,唇角微翘,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金发少年的眼神,顾清城的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总有种妹妹被眼前这小子抢走的感觉,看他各种不顺眼。 金发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笑道,“顾少,你是清雨血缘上的哥哥,有些话不管你信不信,我总要跟你说一次……” 他的神色突然变的郑重,不输顾清城的修长身形缓缓走到顾清城面前,将环抱着顾清城的顾清雨轻轻拉起,笑着说,“我是真的喜欢顾清雨,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希望顾少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清雨一个机会……” 顾清雨傻愣愣的看着金发少年,喃喃道,“一笑……” …… 顾清城将金发少年带回了西山居,两人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再出来时,天色已黑,顾清城的脸色已恢复一贯的沉稳、冷静。 而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金发少年,一脸乐呵呵的表情,看到顾清雨,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女孩儿的手背。 顾清雨吓的不轻,忙把自己的手夺回来,一张脸却涨的通红,嘴里轻声骂,“色狼……” 金发少年却笑的越发欢畅,朝宫九歌几人笑了笑,对着顾清城叫了一声,“大哥,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清雨。” 顾清城斜了他一眼,虽然眉头还是皱着,鼻子里却发出了一个轻轻的嗯声。 众人愕然。 宴少陵更是瞠目的看着那黄毛小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对小女朋友抛了个飞吻,低声说了句,“乖乖吃饭,我明天带你出去玩……” 开门,走了。 顾清雨捂着脸跑回了自己房间。 宴少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定没掉后,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老大,清雨还不到十八,这么早交男朋友,好吗?” 他都二十八了还没有女朋友,这差别怎么那么让人不能忍呢? 宴少陵侧眸直勾勾的去看庄可,庄可被他看的眼神无处躲藏,索性眉头一皱与他对瞪着。 她一发横,宴少陵就蔫儿了,陪了个笑,拉着顾清城往书房去,“老大,我下半生的幸福就靠你了,你得……” 留下宫九歌与庄可,相对无言。 …… 第二日,金发少年果然来找顾清雨,顾清雨得了顾清城的默许高高兴兴的与金发少年一起出去玩了,回来时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小脸红红的,看得出玩的很开心。 顾清城看金发少年的目光便慢慢有了温度。 宫九歌笑,知道他是认下这个小妹夫了。 没几日,沙萃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打电话问顾清城求证,“她才多大一点儿,你要是管不住她就让她回大院来,我跟你爸看着她……” 277 凭什么 顾清城却一笑,“妈,你要怎么看着她?将她困在家里一辈子不与外面的人接触?让她在家里孤苦一生?还是你实战演习的时候能带着她?” “顾清城!”沙萃闻言蹙眉怒声。 顾清城没有理会,淡淡道,“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该如何做应该由她自己决定,我不能替她做抉择,你也不能。” 话落,从耳朵上拿下手机,直接挂了。 沙萃一脸怒色,将话筒重重挂在电话上。 顾明宏见状,轻轻蹙眉,“沙萃,清城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士兵,你说话的口气就不能软和一点……” “我软和?”沙萃沉着脸,“你没听到他那是什么态度吗?我是他妈,他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冷嘲热讽的……我真是欠了他们的,一个两个……” 闻言,顾明宏叹了口气,虽没再说什么,心底却道,你确实是亏欠了他们兄妹,不过不自知罢了。 沙萃见顾明宏不再出声,脸上带着愧疚,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脸色难看道,“你又在心里骂我……” 说了一句,扭头回了房间。 顾明宏一怔,随即苦笑。 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又叹一口气,拿了话筒给顾清城打电话,“爸……” “清城,清雨……你可见过人了?” “见过了,我跟他谈过,他对清雨是真心的,也有能力照顾好清雨。”顾清城轻声道。 顾明宏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就好,你们兄妹两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们也放心了。” 顾清城在电话里也笑了笑,让顾明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与妹妹有空就回家去看他和爷爷。 顾明宏高兴的应了,又与顾清城说了几句闲话,临挂电话,歉疚的说了句,“清城,你妈妈她这么多年的脾气……怕是改不掉了,你与清雨多体谅……” “我知道。”顾清城淡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顾明宏听出儿子声音里的凉意,抬眸看了眼紧关的卧室房门,不由又叹了一声。 顾清城收了电话,宫九歌恰切好了水果,装盘端了出来,看顾清城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顾清城摇了摇头,对宫九歌笑了笑。 …… 继宫徵被判死刑这一消息霸占新闻头条一个周后,又跳出一条消息刷爆了A城新闻。 陆家大小姐陆玉珠出狱,且以闪电之势与鼎盛实业的盛家大少爷盛一鸣结婚,婚礼毫无预兆却异常盛大,陪嫁更是占到陆家股份比重的百分之二十,轰动全城。 陆玉珠出现在电视上,一身百万婚纱,长长的头纱上缀满无数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一张脸满是得意,丝毫没有刚出监狱的狼狈。 严实脸色难看,陆珍珠更是将遥控板猛的摔到了地上,“爸爸太偏心了!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陆玉珠却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凭什么? 严实冷笑,不过是瞧不起他穷,想用那百十万就把自己打发了罢了! 严家老太太与严家老爷子也很是不满,觉得儿媳妇娘家厚此薄彼,欺负他们是乡下人,不舍得出嫁妆! 严家老太太怂恿陆珍珠,“珍珠啊,你不是说你爸爸把家产都留给你和未来的外孙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换人了?该不会是觉得你没你姐姐有本事,所以才……” 老太太别的不会,在乡下时,邻里间说长道短编排个话怂恿个事儿,那是技术娴熟的很。 “你懂什么,不要胡说八道!我爸就我和我姐两个女儿,陆家的家产以后肯定是我们姐妹的,我爸说了,谁先生出来儿子,家产就给谁!”陆珍珠冷声打断老太太的话,从沙发上霍的站起来,“不行,我得回家一趟,不能让陆玉珠把家产都抢走了……” 说着,去看严实,“严实,你和我一起去!” 严实本不想去,话到嘴边,想起盛一鸣看不起自己时的嘴脸,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好!” 既然都是陆家的女婿,要分家产他也有份,绝不可能因为他出身没有盛一鸣好就剥夺他应得的东西! 他自认头脑并不比盛一鸣好,给他一个与盛一鸣一样的平台,他定不会输给盛一鸣! 严实想的美好,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盛家出得起对的上陆家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彩礼,他,出不起。 278 自取其辱 严实是女婿,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为什么,但陆珍珠没这个顾虑,她挺着大肚子气呼呼的进了陆承光的书房。 “爸,你太偏心了,你给陆玉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怎么什么都没有?” 陆承光扫了眼她身后紧随而至、脸色明显也不好看的严实,唇角勾了勾,脸色一沉,斥道,“怎么说话呢?什么陆玉珠?那是你姐姐!” 陆珍珠委屈的扁了扁嘴,走过去搂住陆承光的胳膊,“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爸爸不能厚此薄彼……” “怎么,成语都知道用了……”陆承光看了女儿一眼,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笑道,“我的小外孙乖不乖?” “爸爸!”陆珍珠不依的晃着陆承光,陆承光却不为所动,抬头看了严实一眼,严实忙陪笑容,陆承光撇开视线,落在沙发上,淡淡道,“坐吧。” 严实的笑僵在脸上。 陆承光牵着女儿的手走到沙发另一侧落座,叫了佣人奉茶,见佣人端上来的是茶叶茶,皱着眉头看佣人,“不知道二小姐正怀着身孕不能喝茶叶茶吗?去换了牛奶来……” “我不喝!”陆珍珠耍小姐脾气,噘着嘴将头撇到一边。 陆承光沉脸,“你这脾气谁给你惯的?怀孕不喝牛奶你想喝什么?一杯茶下去你还想不想要孩子……” 见陆承光动了气,陆珍珠瞬间红了眼圈,“你还凶我,你瞒着我给姐姐那么多钱,我什么都没有,都是你的女儿,我还给您怀了外孙,您怎么不想着给你外孙一点奶粉钱……” 陆承光哭笑不得。 严实坐在一旁不吭声。 陆承光对女儿无奈,将目光转向严实,淡声道,“严实,你也觉得我偏心我大女儿?” 严实抬眸,迎上陆承光略显凉薄的双眸,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听陆承光继续道,“我确实偏心了……” “爸爸!”陆珍珠惊叫出声,埋怨的看着陆承光。 陆承光斜了陆珍珠一眼,陆珍珠愤愤的扭过头。 陆承光皱了皱眉,对严实淡道,“我这个女儿被我宠坏了,她既然看上了你,你自然是我陆家的女婿,只是……女儿,你不能怪爸爸偏心……” 陆承光叹息一声,“我给你姐姐陪送那么多嫁妆,盛家自然有人能把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无限放大!你们两个谁有这本事?” 夫妻二人同时一怔。 陆珍珠看严实,严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眸底更闪着阴冷的光芒。 陆承光只做没看见,没有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说的就是严实这号人。盛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他陪多少给女儿都是锦上添花。严家呢,要什么没什么,再多的钱砸进去也不过是砸进了无底洞,连声响都不会有!他还不如把钱攥在自己手里,等珍珠的孩子出生冠了他们陆家姓,他给好好培养起来,他们陆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想到这,陆承光又不由微蹙了眉头,视线在严实身上滑了滑,这样一个人的孩子也不知道基因好不好? 现在想这些也为时过早,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看。 严实给陆珍珠使眼色,陆珍珠却瞪了他一眼,让他开口。 严实无奈,只得开了口,“爸,我是没有盛家有钱,可盛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一直在努力,这几个月公司一直在盈利……” “一个月赚三四万也叫盈利?”陆承光好笑的摇了摇头,似语重心长的道,“严实啊,你叫我一声爸,我也把你当我陆家的孩子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事实摆在这,你目前没有这个赚钱的能力,我是不可能把这么多钱交给你打理的!” 严实垂放在身侧的手蓦然一握,嘴唇紧抿。 陆承光继续道,“我已经打算好了,等你和珍珠的孩子出生,如果是男孩儿就跟我们陆家姓,我带在身边亲自教,他如果成才,陆家这些东西以后就都留给他!你姐姐那边也没话说……” 陆珍珠眼睛一亮,抓朱陆承光的胳膊,“爸,你说真的?” “爸爸还会骗你不成?”陆承光笑。 陆珍珠笑眯了眼,随即皱眉道,“万一姐姐来找你要股份怎么办?” “可以……”陆承光笑。 陆珍珠啊了一声,急道,“爸爸!” 陆承光哈哈大笑,拍着自己女儿的手道,“你觉得盛家会愿意让他们盛家的儿子姓陆吗?” 陆珍珠一楞,下意识摇了摇头。 陆承光笑的更大声,“这就是了,不是我不给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要的,可不能怪我!” “爸爸……”陆珍珠兴奋了。 陆家持股百分之六十七,给陆玉珠才百分之二十,剩下还有百分之四十七,都是她的,都是他们的! 严实拧紧了眉头,听到陆承光的话本该高兴,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姓陆,再联想到他们一家住的用的吃的穿的都是陆家的钱买的,总有种上门女婿吃软饭的感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站起身,礼貌性的朝陆承光点了点头,“爸,孩子的事我和珍珠再商量商量,您也知道,我是独生子,我爸妈也盼着这个孩子的出生,这么大的事我也要跟我父母说一声,听听他们的意见……” 陆珍珠皱眉,“严实,你……” 严实笑了笑,“妈在家给你炖了汤,这会儿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 说罢,伸手拉了陆珍珠往门外走,陆珍珠被他拉的脚步有些不稳,踉踉跄跄的跟着出了书房,与端着牛奶进来的佣人走了碰头,冒着热气的牛奶险些洒到陆珍珠身上,被严实护着挡了一下才避开。 佣人忙陪不是,严实没说什么,只叫她小心一些,带着陆珍珠不容置喙的走了。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陆承光才敲了敲茶几,从书柜后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笑道,“这年头的凤凰男也兴谈骨气了?早干什么去了?” 陆承光笑。 279 心思 中年男人坐在陆乘光对面,端起严实没有碰过的茶,轻轻吹了一口,道,“盛家拿去二十,陆氏可就只剩四十七的股了,盛家要是联合股东搞什么小手段,你就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盛一鸣要真有本事算计了去,我还能高看他一眼……”陆乘光笑着睨了中年男人一眼,“他有那本事吗?”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也是。” 陆乘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看中年男人,“所以……” 中年男人回了一个笑,端起茶杯与他隔空示意,“所以,你许了我这般好处是想拉拢我一块儿算计盛家?” 陆乘光笑了。 …… 严家分成两派。 严家老爷子与儿子站在同一阵线,坚决不同意把严家的孩子过继给陆家。 严家老太太叉着腰骂父子两人,“孙子姓陆难道就不是我们严家的娃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们居然往外推,我说你们是不是傻?你们几辈子能赚这么多钱?啊……” 严实冷着脸,面色很是难看。 严家老爷子瞪了老太太一眼,哼哧道,“钱钱钱,你眼里就剩钱了,孙子都不要了?!那是咱严家的血脉,咋能姓陆?你这不是卖孙子吗?这事我不同意,说啥也不同意!你就别想……” “严实,你爸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卖孩 子?别装的那么有骨气,真有骨气也不会赖在我们家吃喝拉撒……更别说孩子是我生的,我想让他姓什么就让他姓什么,你们谁也管不了!”陆珍珠斜了严家老爷子一眼,拧着眉头冷声道。 严家老爷子涨红了脸,想说什么,迎上陆珍珠不屑的轻蔑眼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你……你……” “你什么你?”陆珍珠没好气的撇了撇嘴,看向严实,“严实,你可不能犯傻!你知道剩下那些股份有多少钱吗?孩子一个姓陆我还能再生一个,这些钱要是没了,我们以后可就只能仰望陆玉珠跟盛一鸣过日子了!你好好想想……” “是啊儿子,珍珠还年轻,有了钱你们想生几个都行,没了钱,你难道要我孙子你儿子以后还要跟你一样过的苦哈哈的吗?”老太太拽着严实的手,一双眼睛里几乎全是金钱的影子。 严家老爷子气的重重哼了一声,“我不管了!”转身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严实心动了。 他没理由不心动。 陆珍珠说的很实在,老太太说的很现实,他没了一个儿子还能再生一个儿子,可一旦陆承光打消了把股份给他们的念头,他这辈子怕真的只能看盛一鸣的脸色过日子,还有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的孩子…… 他只想想就难以接受! 严实的脸色越发冷沉,陆珍珠与老太太从来没见过严实的脸色这样阴沉,对视一眼,都停止了说话。 严实看着陆珍珠的肚子发了好一会儿呆,待抬起双眸时,脸色已恢复,只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严实与陆珍珠道,“你给爸爸打电话,就说这事我们家答应了,儿子可以姓陆,但七岁之前要跟着我们生活……” “好!我这就打!”陆珍珠笑眯眯的回房间打电话。 老太太也高兴的回房去劝严家老爷子,独留严实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久久坐着。 陆承光得了消息很是高兴,对夫妻俩瞬间大方起来,严实只提了一句公司运作资金有些紧张,陆承光就随手拨了一百万过去,比当时出钱给他开公司还要大方。 严实自然知道陆承光冲的是陆珍珠肚子里的孩子。 老太太对陆珍珠更是上心,每日变着花样给陆珍珠做吃的,怎奈陆珍珠压根看不上她那些乡下人的把戏,回陆家撒了回娇,陆承光立刻找了位大厨到严家,专门给陆珍珠做饭! …… 陆、严两家的动静很快被盛家知晓,柴玉芳冷笑,“陆承光打的好算盘!找了个上门女婿给自己生接班人,也不看看就严实那种人的种,能生出什么好苗子!” 盛东升蹙眉看盛一鸣,“一鸣,同是陆家女婿,陆家这么做……这件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盛一鸣缓缓抬眸,对看着自己的父母抿唇一笑,“爸妈,这件事你们不用操心,不用我们盛家人动手,自有他们自己人处理……” 说着,诡异一笑,“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盆水虽然没有宫家那盆可观,可却是真的倒进了我们盛家的水池里!” 盛东升一愣,去看妻子,柴玉芳也是一脸不解的回看他,不过片刻,柴玉芳便明白了儿子话中的意思,不由指了指楼上,“儿子,你是说陆玉珠她……” 盛一鸣缓缓点头,笑了。 盛东升自然也明白了母子两个的意思,抬眸去看儿子的新房。 半个月后,路珍珠忽然动了胎气,人还没到医院,孩子就流了出来,一身的血,几乎血崩! 紧急做了手术,保住了陆珍珠的命,却……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流产……”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许是因为严太太先前流产 太多,造成了习惯性流产,才会……” 医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严实一把扯住了领子,“你说什么?” 医生皱了皱眉,拨开严实的手,“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您放尊重一些!我的意思是严太太先前流产次数太多,才造成这次的习惯性流产……以后恐怕也不能再有孕了,她的身体负担不起!” 说完,整了整被严实揪的一团乱的领子,嘀咕一句,“莫名其妙,自己老婆流那么多次孩子,子宫透明薄的跟蝉翼似的,能保住孩子才怪……” 严实愣在当场。 严家老太太与严老爷子从家里匆匆赶来,见严实站在病房门口,忙过去拉住儿子,“儿子、儿子,你老婆呢?我孙子呢……” 严实愣愣的抬头看老太太与老爷子,喃喃道,“没了,全没了……” 280 狼狈(1) 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陆珍珠居然在这个孩子之前流过多次产,也就是说他捡了只别人不要的破鞋! 虽然上面镶着钻石,可到底是只别人穿过很多次的破鞋!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膈应的不行! 严实推开父母,踉踉跄跄的往外走。他不想进去看陆珍珠,就算是为了她们陆家的钱,他这会儿也不想委屈自己进去。 老太太捞了两下没抓住儿子,不由慌道,“严实,你去哪?到底啥没了?你说清楚啊……” 严实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老太太茫然无措的去看老爷子,老爷子皱着眉头,“看我干啥,去问问医生看是咋回事儿啊……” “诶诶!”老太太才反应过来一样,扭头冲着不远处的护士嚷道,“医生在哪?我们要见医生……” “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你们干什么呢?!”护士拧眉瞪了两人一眼,老太太立时禁声,小心翼翼道,“我们找医生。” 护士缓步走过来,才不耐的问道,“找哪个医生?” “找……”老太太去看老爷子。 老爷子摇头,他哪知道该去找哪个医生? 护士皱了皱眉,打开手上的病例本,“你们是哪个病人的家属?” “陆珍珠,我是陆珍珠的婆婆……”这个老太太知道,陆珍珠送到医院也就没多会儿功夫的事儿,陆家又那么有钱,这护士肯定知道! 护士瞥了老太太一眼,撇了撇嘴,啪的一声合上病例本,“你们找医生做什么?” “我们……我们问问她咋了……”老太太陪着笑。 护士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两人身后的病房,道,“人已经醒了,你们有什么事问她本人吧。” 说完,又嘀咕一句,“流产那么多次,以后怕是想生也生不出来了,真是钱多人作怪……” 她两句话没有说完,老太太已经尖叫起来,“啥?你说啥?她不能生了?咋能呢?她肚子里不是怀着一个吗?” “你这老太太怎么回事,说话不能小声一点儿吗?这里是医院……”护士皱眉,瞪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哪管她那么多,小脚飞快的走到护士跟前,一把抓住了护士,护士挣了两下没挣开,不由动了怒,“你们这是干什么?再不松手我要喊人了!” “你说清楚,你给我们说清楚,我儿媳妇咋个回事儿?她咋不能生了……” “你这老太太……”护士又恼又气,索性道,“你儿媳妇流产太多伤了子宫,孩子坐不住,受了刺激就流了!以后也很难怀上了……” 老太太头脑一懵,不敢置信的瞪着护士,护士掰开她的手,嘀咕了两句,飞快的走了。 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缓过劲儿,僵硬着脑袋去看老爷子,“他……他爸,这护士说的……她说的……” 老爷子看着老太太失魂落魄的神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眼圈一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哎呀我的亲孙子啊……就这么没了啊……” 凄厉的声音响遍整个住院区,引的许多病人家属探头往外瞧。 老爷子却面色发白道,“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 老太太看了老爷子一眼,突然想起了庄可那个惨死的孩子,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再不敢哭了。 老爷子将她扶起来,她才抽抽噎噎的低声道,“陆珍珠不能生了,陆家肯定不会再稀罕咱们一家了,也不会给咱们钱了……” 老爷子的手顿了一下,拍了拍老太太,“行了,钱不钱的,咱们一家人以前不是一样过!” 见老太太神色依旧蔫蔫儿的,又低声劝,“陆家闺女嫁给了咱们儿子,为了陆家闺女,陆家也不会让咱们家难过的……” 老爷子的话说到这,不远处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走出来一个形色匆忙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后跟着一脸萎靡眼圈发红的严实。 老爷子立时止住了话头。 老太太顺着老爷子的视线看过去,莫名心虚的躲到了老爷子身后。 中年男人冷着脸斜了两人一眼,径直进了病房。 老太太拉住严实,带着哭腔道,“儿子……呜呜……” 严实扯开老太太的手,“妈,我进去看看,珍珠这孩子流的蹊跷,我要与爸商量商量……” 老太太去看老爷子,老爷子就问,“商量……” 话没问完,反应过来,严实口中的爸是陆珍珠的爸,不是他。 老爷子拉了拉老太太,退到一旁,看着严实进了病房。 老太太心里难受,觉得马上就要到手的亿万家产就这么没了,她真是堵的喘不过气来。她攥着老爷子的手,“老头子,咱们回家,回家去立个长生位,我天天给那孩子供奉香火……你说好不好?” 好? 不好? 好不好的现在还有什么用? 庄可的孩子死了,庄可险些一尸两命,还与严实离了婚。 庄可那孩子的为人要比这个陆珍珠不知好多少倍,可叹他们母子一个两个都把鱼目当珍珠,逼走了庄可!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累。 “老婆子,要不,咱们还是回乡下去吧?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 “不成!”老太太连连摇头,“咱们儿子没心眼儿,玩不过陆珍珠,万一被陆家招赘了咋办?” 老爷子一怔,无奈的低下了头。 …… 病房里,陆珍珠看着推门而入的陆承光,哭的肝肠寸断,“爸爸,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都那么大了……我亲眼看着他从我肚子里流出来……爸爸……” 陆承光脸色难看,他上楼的时候已经听严实说了,人在半路,孩子就从陆珍珠体内流了出来,医生给的解释是‘习惯性流产’。 习惯性流产是个什么意思,不用严实多说,陆承光已然明白。再听说流出来的是个男孩儿,打死陆珍珠的心都有了! 年少轻狂他不反对,年轻爱玩他也不干涉,可把自己的身子糟蹋成这样,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陆承光真的是,很生气! 陆珍珠见陆承光的脸色越发阴沉,丝毫没有为她伤心的意思,不由怔住,“爸爸……” “啪!” 陆承光终是没忍住,一巴掌扇到了陆珍珠脸上,怒斥,“混账东西!” 281 狼狈(2) 陆珍珠怔住。 “爸爸……” “我没有你这么不知检点的女儿!”陆承光眸色阴沉,吃了陆珍珠的心都有,已经成型的男婴,眼看着就要出生,就这么没了,没了! 陆珍珠呜呜的哭,像是被陆承光的模样吓到了,求助的看向严实。 严实别开视线,干脆与陆承光说话,“爸,我觉得珍珠这胎流的蹊跷!” 蹊跷? 陆承光的目光立刻转到严实身上,冷着脸问,“什么意思?” “婴儿已经几个月大,如果是习惯性流产,婴儿活不过三个月!”严实一字一句道。 陆承光的眸子蓦然一沉,“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有人不想让珍珠的孩子出生……”严实抬眸,迎上陆承光难看的脸色,道。 陆承光侧眸看了眼床上还在啼哭的陆珍珠,突然想到某种可能,瞳仁不由狠狠一缩! 他转身就走,边走边道,“你跟我来。” 严实紧随其后。 陆珍珠叫了两声,两人都没回头。 …… 陆承光带着严实乘电梯下楼,进了为陆珍珠做手术的医生的办公室。 见到陆承光,那医生讶然的站起身,笑着打招呼,“陆总。” 陆承光却没有与他闲谈的功夫,开门见山道,“珍珠的孩子为什么会流产?” 那医生看了严实一眼,发现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想了想,走到办公室门前先打开门朝外面看了一圈,才关上门小声道,“对外的说法是习惯性流产,实际上……” 他在两人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翁婿两同时沉了脸。 好一会儿,陆承光才哑着声音道了谢,“钱稍后我让人打给你。” 医生笑着将两人送出了门,提醒道,“陆小姐的子宫太薄,以后即使怀上孩子也很难保住,即使能保住,生产于陆小姐来说……也无异于一命换一命。” 陆承光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严实双眸一暗。 跟在陆承光身后,他不知怎的就想起庄可和她那个没来得及生下来的孩子。 若不是陆珍珠使绊子,他与庄可的孩子生下来,应该已经会叫爸爸了…… 如今,庄可的孩子没了,庄可与他离了婚。 他们一心盼望的从陆珍珠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也没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这可真是,报应! 严实不知道怎么回的病房,怎么说的话,怎么撇下身体虚弱的陆珍珠回家的,他回到家,缩在床上昏天暗地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人发起了高烧,走路栽了几个跟头。 老爷子忙扶住儿子,“严实,你这是咋了?” “我没事。”严实摇了摇头,就着老爷子的手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却闻到一股劣质的檀香味,不由蹙眉问老爷子,“爸,我妈呢?” “你妈……”老爷子看向两人的卧室。 老太太恰好推门出来,一屋子的烟雾缭绕,严实的眉头蹙的更紧,“妈,你烧香了?” “啊,烧了。”老太太神秘兮兮的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烧给庄可那孩子,那孩子死的惨。我和你爸寻思着,珍珠这个孩子肯定就是庄可的孩子给作掉的,我们多给那孩子烧点香火和纸钱,他说不定就放过咱们家去投胎了……” “妈!……”严实喝了一声,声音有种嗓子撕裂的嘶哑,老太太吓了一跳,“咋、咋了?” 严实咳嗽起来,脸咳的通红才停下,看着老太太紧张、关心的目光,无力道,“现在是科学社会,哪里有什么鬼怪,你赶紧把香火撤了……” “你不懂……”老太太一听儿子是要说这个,就与儿子说起她小时候的一些怪诞见闻,边说边怂恿老爷子配合。 严实不愿意听他们一唱一和,扶着头道,“爸、妈,我身体不舒服,我去房间躺一躺,早饭不用做我的了。煲点汤,我一会儿起床去医院看珍珠。” 说罢,自己寻了药,倒了杯水,回了房间。 老太太撇嘴,“儿子越大越不听咱们的话了……老头子,要是陆珍珠真的不能再生孩子怎么办?咱们家可只有严实一根独苗,陆珍珠要是不能生孩子,咱们严家不是要绝后吗?” “别瞎说,咱们镇上那谁家媳妇医生不也说不能生孩子吗?可你看人家,三年抱俩,咱们来的时候,那不是又怀上了一个吗?”老爷子道。 老太太就笑了,“就是!” 随后,喜滋滋的道,“那我们就瞒着儿子继续每天烧香,争取把那孩子的怨气感化,好让陆珍珠早点再给咱们严家生个孙子!” “诶!” …… 严实提去的鸡汤被陆珍珠砸到了地上,热气腾腾。 严实沉了脸,“陆珍珠,你发什么疯,我妈一大早起来给你熬鸡汤,你……” “呸!熬的什么鸡汤,你自己闻闻,一股子鸡汤宝的味道!”陆珍珠指着地上一滩黄白的汤水怒声道。 严实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块没有化开的鸡汤宝黄褐色硬块,不由蹙起眉头。 见严实不吭声,陆珍珠越发恼怒,“我做小月子,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你们一家三口都跑回去睡大觉!有你们这样的吗?” 陆珍珠觉得委屈,自己为了生他们严家的孩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虽然没有保住孩子,可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啊! 他们一家这么做,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严实抬头看了她一眼,想到医生的那句‘习惯性流产’,垂下眼睑,淡声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帮你买鸡汤喝,顺便叫人进来把卫生打扫一下。” 说罢,抬脚就走。 “严实!” 陆珍珠连叫几声,都没有喊住严实,不由气恼的拿了枕头砸过去。 枕头落在地上,被黄白色的汤水浸湿,脏污不堪。 陆珍珠气哭,坐在床上胡乱拍着薄薄的被子,“滚滚滚,都滚!一个两个都不待见我,是我的错吗?我想流掉孩子吗?我自己身上的肉,我不比你们心疼吗?你们一个个不心疼我,都去心疼一块肉……” 282 报应 严实出了医院,开着车在路上,本是要去买鸡汤,却不知不觉开到了庄可以前的事务所办公楼下。 他不由苦笑。 打了方向盘离开,去买了鸡汤开车回医院,却在等红绿灯时看到了在商场广场前驻足看一群少年少女跳街舞的庄可。 他鬼使神差的在红绿灯亮时开了掉头灯,将车驶进了广场,远远的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 庄可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严实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被庄可发现。 见庄可蹙眉转身欲走,严实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打开车门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庄可,叫道,“庄可……” 庄可手腕一转,挣脱严实的手。 严实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僵在当场。 庄可转身就走。 严实没再拦她,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轻声道,“庄可,陆珍珠的孩子没了……” 庄可的脚步顿了一顿,接着往前走去。 “庄可,你说……这是不是我当初没有救你的报应?”严实的声音里带着颓然和绝望,“庄可,医生说陆珍珠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一辈子都可能拥有不了一个流着我血脉的孩子了……” 周围的人开始注意两人。 庄可走路的速度越发快了,严实渐渐被落后两步、三步。 声音似远似近的传来,落进庄可的耳中,“庄可,对不起……我真的很后悔……” “庄可!” 前面传来宴少陵唤她的声音,庄可头也没回,快步走到了宴少陵身边,径直挽上了宴少陵的胳膊,“咱们回去吧。” “嗳!”宴少陵一愣,扫了精神萎靡的严实一眼,笑眯眯的任由庄可挽着,走了。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芦笋,晚上我来做一道凉拌笋丝给你尝尝……我学了好久,爷爷都说好吃……” 严实停下脚步,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车道上。 严实一笑,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庄可喜欢吃芦笋,他居然不知道。 追她的时候,他明明将她的喜好都打听清楚了的。 …… 再回医院,陆珍珠安静了许多,见严实真的拎着一个打包的食盒,不仅有鸡汤还有几样她爱吃的菜,脸色重新好看起来。 与严实道,“我刚才问过医生,我虽然不能再生孩子,但咱们可以找人代孕。用你的精子我的卵子培养成受精卵,然后……” “孩子的事不急,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的。”严实笑笑,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她,“趁热喝,我在店里尝过了,味道是正宗的……” 见严实有了笑脸色,陆珍珠也笑了,“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陆珍珠对找人代孕很是热衷,既可以免去怀孩子、生孩子的痛苦,还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何乐而不为,这样的话,他们想要多少孩子就可以有多少孩子…… 去了心口大病,陆珍珠吃饭也香了。 严实却不知道想些什么,脑中总会想起庄可主动挽宴少陵胳膊的画面,心口就会剧痛,跟有人把心生生撕裂了一般。 不想让陆珍珠看出异样,严实以自己感冒发烧不好在房间多呆,免得传染给她为由出了医院回了家。 客厅里依然流窜着一股檀香味,严实一阵烦躁。 这会儿敬着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要不是他们贪图陆家的钱,让陆珍珠有机可乘害了庄可,他的孩子怎么会死?!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们里面还包括自己,严实就不由一阵无力。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可抱怨的。 都是自己选的路。 怎么都要走下去。 …… 陆玉珠与盛一鸣结伴去医院看陆珍珠。 陆承光叫回了陆玉珠。 陆玉珠看上去很容光焕发,一张不算难看的脸画着精致的妆,牌子衣裙牌子包,没有气质的人也能显出三分。 陆玉珠跟着陆承光进了书房。 脸上盈着笑,叫,“爸……” 陆承光转身,抬手扇了陆玉珠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书房回荡。 陆玉珠捂着脸,“爸爸,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有数吗?”陆承光脸色阴沉,一双眸子冷冰冰的看着陆玉珠。 陆玉珠眼圈泛红,却道,“爸爸把我叫回来,一句话不说就动手打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我们陆家可真是教出了一对蠢笨至极的女儿!”陆承光气极反笑,大步走到书桌后,从抽屉里抓出一叠照片,扔到陆玉珠脚下! 一张她伸手递瓶子的照片轻轻落在她的高跟鞋尖上,荡了几下,翻落到地上。 陆玉珠的心口一颤,脸上开始有了惊慌之色。 她忙去看其他照片,全是她与人说话被偷拍下的照片。 “爸爸,我……”她不敢说话。 陆承光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好不容易说服严家将你妹妹的孩子过继到咱们陆家,继承咱们陆家的家业,你一瓶药下去,不但害的你妹妹以后再不能有孕,咱们陆家的继承人也跟着没了!陆玉珠,你……” 陆承光一口气没上来,憋的脸都泛起了绯红。 “爸爸……” 陆玉珠吓坏了。 她什么时候见过陆承光这样动怒,忙过去顺着陆承光的后背,让陆承光能稍喘两口气,又倒了温水递给陆承光喝。 却被陆承光伸手推开,玻璃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陆玉珠眸底闪过倔强之色,稍稍退开两步,抬眸委屈道,“爸爸,我知道你想让珍珠的孩子继承陆家的家业,我的孩子也一样可以,爸爸不应该厚此薄彼……” “你的孩子也可以?”陆承光冷笑,“你觉得盛家会让他们盛家的孩子过继给陆家?” “为什么不会?”陆玉珠不服气,“我已经跟盛一鸣商量过了,他答应了!” 陆承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盛家那么大的家业,居然会答应过继孩子给陆家,继承陆家的家业,自己的大女儿不觉得其中有怪,反怪他偏心二女儿! 陆承光突然觉得心很累。 283 低头 他这些年努力赚钱,扩大公司规模,看似花团锦簇,风光无限,可最失败的无疑是没有一个能继承自己血统、支应门面的儿子! “蠢货!” 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女儿。 陆承光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爸爸,那过继孩子的事……”陆玉珠还想讨陆承光一句确定的话,却不想陆承光抬眸狠瞪了她一眼,“等你有本事生了儿子再说!” 陆玉珠一怔,眸底有些不甘心,可到底没敢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陆承光闭了闭眼。 盛一鸣等在外面,见陆玉珠从陆家出来,一脸不高兴,笑着拥了她,“怎么了?” “爸爸没松口,说让我们生了儿子再说。”陆玉珠靠在盛一鸣怀里,丧气道。 盛一鸣眸光微微一闪,笑了笑,凑到陆玉珠耳边低语了两句,陆玉珠脸颊绯红,轻轻推了盛一鸣一把,“讨厌……” 开门坐进了车。 盛一鸣哈哈大笑。 余光扫了眼陆家庭院,冷冷一笑。 …… 陆珍珠出了小月子,从医院搬回了严家。 与老太太的矛盾越发激化。 她不许老太太在屋内烧香,老太太说她不敬神灵,两人往往说着就能吵起架来,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 老爷子劝不住,严实不想理,一时间,严家被两个女人搅的乌烟瘴气。 一日,陆珍珠气急,咆哮的指着老太太与严实,“你们给我等着!” 跑回了陆家。 没几日,陆家就派了人去严实公司,说是陆承光派给严实打杂的人。 严实对着笑眯眯的来人,一张脸涨的通红。 陆承光这么做,无疑是在外人面前打了他一巴掌,他还只能微笑受着。 心里一时憋屈的无以复加。 更将陆珍珠恨到了骨子里。 夫妻吵架很正常,婆媳不和也是常有,可一吵架闹矛盾就回娘家让娘家人给丈夫难堪的人,怕只有陆珍珠一个了! 严实按照陆承光的意思安排了来人,转身回了家。 老太太得知消息,傻了眼。眼巴巴的看严实,“咋?咋能这样?你是他女婿,他派个人来监视你……他是不是……” 老太太想到某种可能,忙去推严实,“儿子,快,你快去陆家把珍珠接回来,你把她接回来,妈再也不跟她吵架了,妈什么事都让着她,她说一妈就跟着说一,她说地球是方的妈也不说是圆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严实烦躁的叫了一声,“妈!” 能不能让他清静的一个人呆一会儿! 老太太息声,陪着小心,怯怯的道,“儿、儿子,妈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看到老太太这模样,严实心里五味杂陈,他妈是长辈是婆婆,说儿媳妇几句怎么不行了?连庄可那样完美,那么骄傲的人都能低下头给他妈陪小心,凭什么除了钱一无是处的陆珍珠反过来让他妈陪小心? 说来说去,还不是钱闹的! 严实握着拳头,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老太太不妨,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严实伸手扶住老太太,道,“妈,我去接她回来,你以后……说话小心点。” “嗳嗳,妈知道了,妈以后都让着她……”老太太见儿子松了口,忙笑呵呵的道。 严实无力的摆了摆手,拿了车钥匙出门。 老爷子看着,唉声叹气。 陆珍珠一番狐假虎威,在严实陪着小心的应对下,终于松了口,跟着严实回严家。 陆承光将严实叫去书房,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严实听的心里发堵,面上却只能笑着支应,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手攥成了拳头。 陆承光扫了眼他的小动作,只当没看见,又嘱咐几句家和万事兴的话,末了道,“小陈是有些管理经验,让他帮你打理公司,你也好腾出空来搞你的研究,顺便跟着他学一学怎么管理好公司……” 严实笑着答应。 陆承光才允了陆珍珠与严实一起回去。 路上,陆珍珠得意的笑严实,“让那老巫婆再嚣张,再有下次,我就撵了她出门……” 严实忍无可忍。 “陆珍珠,那是我妈!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儿?” 陆珍珠一怔,拗了一会儿气,看严实一脸铁青一直没缓和,皱了皱眉,开口想说些软和话,可还没等她说,严实那边已惆怅道,“庄可……从来没有对我妈说过重话……” 他的声音几斤低喃,可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陆珍珠听了个仔细,不由大怒,伸手狠推了严实一把,冷笑道,“她好,可惜是个穷光蛋……你妈要钱不要人!她再低三下四你妈也瞧不上她!我脾气再坏你妈也要我!因为我们陆家有钱!” 说完,轻蔑一笑,“你不是也看上了我们陆家的钱才娶我的吗?” 一句话,将严实打入尘埃。 严实紧握拳头,与陆珍珠怒目而视,“陆珍珠,你够了没有?” “没有!”陆珍珠尖声,“你现在是我陆珍珠的丈夫,不是她庄可的!你要是再敢惦记那个贱人,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让我爸把你现在拥有的东西都夺走,让你们一家流落街头?!” “你……你这个毒妇!”严实气极,双眸充红,伸手攥住陆珍珠肉肉的手腕,用尽了力气。 陆珍珠挣脱不开,只觉手腕仿佛被严实捏碎了,疼的难以忍受,不由拧着眉头想甩开他的钳制,“严实,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严实充耳不闻,冷冷瞪着陆珍珠,手因用力而轻轻颤抖。 陆珍珠疼的脸色都变了,另一只手拍打着严实,“你松手!松手!你再不松手,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派人撵那两个老的滚出去……” “你再说一遍?”严实欺近陆珍珠,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陆珍珠。 陆珍珠难受的推着他,道,“你放开我,我就不打电话……” 说着,委屈的红了眼圈,“严实,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你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庄可,我能帮你成名,能帮你开公司,做你想做的,庄可能帮你什么?她什么都帮不了你……你欺负我……” 284 情深处 “老太太说话难听,还不许我还句嘴吗?我是嫁给你当妻子的,不是嫁过去当奴隶任你妈呵斥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个坏蛋……” 严实一怔,想到陆珍珠确实给了不少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想到老太太欺负庄可时的不遗余力,对陆珍珠即使忌惮陆家的钱,对陆珍珠好那么一点儿,可老封建思想让她总惦记着婆婆的身份,指责起陆珍珠来并没太大什么顾忌。 他的神色稍缓和了几分,松开手。 陆珍珠的手腕已起了一圈瘀痕。 严实却已别开头,看也没看。 陆珍珠的脸一片阴霾。 …… 没多久,到了宫九歌的生日,二十七岁的年纪,已经到了朋友圈的剩女年龄段。 宫九歌没打算热闹,二十多年,她的生日能记住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爸爸宫向南、宫奶奶、宴清和两个好友,还有苏澈。 每年生日,苏澈都会送她礼物,今年,苏澈虽然人在国外,却也没落下。 宫九歌本不想收,苏澈却在电话里低沉的笑,“九歌,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哥哥了?” 宫九歌只好笑着收了,问及苏恪,苏澈笑着道,“已经无碍,目前在修养……景致陪着她。” 宫九歌满心的笑,“好。” 好友能得到幸福,她很高兴。 苏澈笑了笑,挂了电话。 顾清城看了眼苏澈国际快递来的生日礼物,挑了挑眉,什么话都没有说。 接下来几日,顾清城的行踪开始飘忽不定,连带庄可、宴少陵等人也不见了踪影,恰好宫九歌接了一件有些棘手的案子,一直在忙碌,倒没有发现几人的可疑。 两日后,宫九歌收到宫家寄来的请柬,邀请宫九歌去宫家参加宫羽的生日party,她与宫羽同一天出生,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宫九歌笑了笑,将请柬放到一旁,打电话给宫羽,“说好了与朋友一起小聚,不过去了……” “是与顾少一起庆生吗?”宫羽毫不隐晦的笑着道,“带顾少一起来吧,我请了不少A城商业人士,来认识交流一下对顾氏的发展也有好处,也能给你的事务所带去一些客户,两全其美的建议。” 宫九歌依然婉拒。 宫羽无奈, “九歌,你还在怪我在我***事上没有帮你吗?” “没有,你想多了。” “我倒希望我想多了……”宫羽一叹,想说什么,又止住,半响,还是开了口,“邱姨最近赌博瘾犯了,我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本来想借着这次过生让你们母女好好聊一聊的,既然你不愿意来,那只能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说了。” 宫九歌一怔。 宫羽那边又道,“宫家能供她赌一时,却不能供她一世,毕竟,宫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九歌,你要体谅我的难处,我现在……很难。” 宫九歌沉默良久。 宫羽笑笑,挂了电话。 宫九歌与宫奶奶说起此事,宫奶奶什么意见也没说,只嘱咐宫九歌再不要接宫家的电话,谁的电话都不能接。 宫几个应了。 宫奶奶背着宫九歌去了宫家一趟,见了邱宝怡一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邱宝怡的脸蜡白蜡白的,此后,收敛不少。 宫羽的生日party也邀请了顾清城,可惜请柬只到赵奕然跟前就被拦住,被粉碎成条,进了垃圾桶。 开玩笑,作为顾清城的第一秘书,如果在未来少夫人生日当天给自家少爷安排饭差,他也不用混了! 更何况,顾少忙着准备未来少夫人的生日礼物,哪里有时间去参加这种不痛不痒的闺门聚会。 赵奕然在顾清城跟前,提都没提宫家送来请柬一事。 生日当天。 一早,宫九歌如往常一样与庄可去公司,上班处理事务。 中午,照样去了平日吃饭的餐厅吃饭。 下午,忙碌业务,直到下班。 下班后,庄可二话不说,拉了她坐上早停在楼下的一辆颜色怪异的车上,直奔造型店。 一群人早等在门口,见车来,没等车挺稳,就扑了上去。 宫九歌吓了一跳,去看庄可。 庄可朝她一笑,对围着的众人道,“开工,八点之前要赶到地方,抓紧时间。” 众人哎呀一声,簇拥着宫九歌往店里走,宫九歌愕然,“可可……” “跟着他们去,九歌,我保证你会喜欢的。”庄可笑。 宫九歌无奈,“咱们不是说好了,生日不大办,就亲近的人在一起吃个饭……” 庄可却不再说话,一直笑。 宫九歌,“……” 被众人推着进了店。 一小时后,宫九歌身着一件宝石蓝单肩长裙走出,一头黑发被高高挽起,只留两缕垂放胸前,发丝间,斜插着一个钻石小王冠。白皙的脖颈衬着如玉容颜,红唇轻点,虽一脸无奈的表情,却依然美的让人窒息。 庄可笑着走过去,牵了她的手,示意一旁的店员将先前她拿出来的水蓝色手串送过来,轻轻套入宫九歌白皙的手腕,才笑着抬眸,“好了。” 颇有我家有女终长成的感慨。 宫九歌哭笑不得。 庄可引着宫九歌上了车,汽车一路驶进高速,宫九歌敏锐的发现,高速路上那些车都在纷纷避让他们的车,像是故意的,为她开通了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宫九歌侧眸去看庄可,庄可却笑着拍她的手,“九歌,别急,一会儿,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宫九歌无奈,知道从庄可这问不到什么话,索性什么都不想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车从高速上下来,进入去市中心广场的路。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种类纷杂,灯光汇聚,七彩斑斓。 却在车入道路的一刹那,全部换了一种颜色,如流动的河水,随着车子的行进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往前滚动,从街道入口的第一家商铺往最后一家商铺滚动…… 写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恋,写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难舍的情缘,写着男人至死不渝的痴情…… 前方市中心诺大的广告牌上,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庞,男人清俊的容颜,人入其名,俊美倾城。此刻,男人一贯清冷的清隽眉宇间盈着笑意,好看的黑眸噙着笑看着她,微薄的唇轻启,诉说着对她的爱恋,对她的情难自禁…… 285 九歌,嫁给我可好? 宫九歌的脑子瞬间陷入空白,旋即,莫名鼻酸,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泪水已决堤而下。 因为车子不知何时停下,大屏幕上的那个男人已立在她脚下,执起她秀气的小脚,在脚背轻轻印下一吻,抬眸笑看她,“九歌,嫁给我可好?” 那一汪黑眸里,笑意深深,如漆黑的墨潭里注入两注水银,晶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男人身后,站着满脸笑容的庄可与宴少陵,庄可身边是红着眼睛笑看自己的宫奶奶,几人背后,还有宴家人、宴家亲戚还有一些她不认识却都怀着善意目光看着他们的诸人。 宫九歌只觉自己的呼吸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奔腾的眼泪挡也挡不住的往下落。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能哭,眼泪一波一波的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她捂着嘴哆嗦,“顾清城……” 顾清城看着她笑,从兜里掏出黑色绒盒,打开递到宫九歌眼前,闪亮的蓝色钻石闪着冰蓝的光芒,她听到顾清城犹若天籁的声音,一字一字道,“九歌,嫁给我可好?” 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呼喊,“嫁给他,嫁给他……” 宫九歌热泪盈眶,看着他,良久,点头。 顾清城欣喜若狂,露出大大的笑容,娶了戒指套入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宫九歌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泣不成声,“顾清城……顾清城……” 顾清城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笑,“傻丫头,我想让你笑,你怎么哭了……” “嫂子这是喜极而泣……”宴少陵在一旁嘿嘿的笑着插嘴。 庄可蹙眉看过去。 宴少陵忙止住话,讨好的看着庄可。 庄可别开头。 宴少陵的神情就有点蔫儿。 宴家老太太看的清楚,不由好笑的与宴家老爷子咬耳朵,“都说女大不由人,我看男大也不由爷奶喽!” 因宴清的死,宴老太太的精神一直不好。 这次,宴老爷子本不想带她来凑热闹,还是宴少陵出馊主意说让奶奶出来散散心,说不定就好了,他才点了头,陪着一起来凑热闹。 没想到,妻子果然被转移了视线。便笑着点头应和,“就是就是,我看等顾小子结了婚,就轮到咱们家办喜事了,明年他们再添个娃,嘿嘿……” 老太太也笑,面上却做了嗔怪色轻轻推了宴老爷子一把,“老不正经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不知道帮帮咱们老孙子!” 宴老爷子嘿嘿笑,凑到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太太笑眯眯的点头,侧眸看向庄可的眼神,就透着几分炽热。 庄可再扭头就有些不礼貌了,只好笑着对二老点了点头。 宴老太太的眼神就更满意了,庄可有些狼狈的回了头。 宴老太太拉着宴老爷子低声咬耳朵,宴老爷子一直笑呵呵的配合,怕老伴儿说话不方便,还特意往下蹲了蹲,让宴老太太能正好趴在他耳朵边儿说话。 庄可看到,眼中便有几分羡慕。 宴少陵厚脸皮的凑过来,低声道,“我爷爷家是大地主,我***父母死活不同意两人的亲事,说我爷爷家思想不先进,怕害我奶奶嫁过去跟着吃苦,我奶奶就塞了钱给我爷爷,要跟我爷爷私奔,我爷爷不答应,说我曾祖父母是为奶奶好,不能让老人家伤心,就跪着去求了曾祖父母,让他们给他两年时间,他一定让他们点头答应!曾祖父母不忍心我奶奶一辈子不开心,就许了爷爷两年时间……我爷爷当时只是个读过洋墨水的酸文人,走文路太慢,他等不及,就弃文从武,单枪匹马杀敌挣功,硬是为我奶奶挣了个师长的位置,才让我***父母低头将我奶奶嫁给他!我奶奶出嫁时,差不多十里红妆……” 说着,他偷瞄了两个笑呵呵的二老一眼,压低声音道,“我爷爷掏空了家底娶了奶奶进门,没让奶奶受一点委屈!就是我爸爸、姑姑他们也不敢在我奶奶面前说一句重话……” 他说着,突然伸手握住了庄可的手,温凉的手缠住庄可纤细的手指,轻声道,“庄可,我身上流着我爷爷的血,我一定能待你好,像我爷爷待我奶奶那样……” 庄可一怔,眼神就柔和下来,眸中有了笑意,眸底有了湿意。 她任宴少陵牵着,目视前方。 市中心广场的音乐喷泉响起音乐,喷泉变幻出各种各样好看的造型为这对新人祝福。远处的高楼上灯光闪烁,凝出大大的几个字母,中间烙着一个火红跳动的心。 I LOVE YOU! I 心 YOU! 顾清城搂着宫九歌,迎着那些跳动的字母,笑着吻上宫九歌的红唇,情人的爱语消失在唇齿间,“九歌,我爱你!此生不渝……” 宫九歌目光如灯,漆黑如墨的眸中两颗葡萄珠子黑亮的眸子闪着笑意和爱恋,随声附和,“顾清城,我也爱你……” 君不弃,我不离。 卿不离,我不弃。 生要结连理,死必同锦衾。 周围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欢乐的笑声传出很远。 …… 顾氏集团顾少顾清城情定灰姑娘宫家下人之女宫九歌,并在市中心广场包下一条街和十几栋大厦求婚的新闻,几乎在求婚仪式落幕的瞬间席卷A城各大媒体。 彼时,宫羽正端着酒杯,笑容款款的招待前来参加她生日宴会的各方商业人士,等她将客人送走,疲累的泡在浴缸里按摩休息时,浴室的电视突然重播起顾清城低头亲吻宫九歌脚背的画面,宫羽瞪大眼睛,差点失脚摔在浴缸里。 她随手裹上浴袍,站在电视下,看着顾清城情意深深的给宫九歌戴上戒指,与宫九歌拥吻,看远处烟火辉煌,看那十几栋大厦不断轮流闪出英文我爱你的字眼。 气的,伸手抓了沐浴乳的瓶子,狠狠砸向宫九歌那张幸福的面庞! 凭什么?! 手中有好牌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宫九歌是那个胜利者?! 不! 她不甘心! 286 我娶谁是我的自由 邱宝怡端着切成块状的水果并一杯冷饮进门,笑着道,“小羽,妈给你端了水果和冷饮,你洗好出来吃……” 听不到宫羽的回话,又去敲洗手间的门,“小羽……” 宫羽动也没动。 邱宝怡的声音就有些着急,“小羽?你没事吧?” 一副就要闯进来的架势。 宫羽闭了闭眼,冷声道,“没事。” “吓死妈了,妈还以为你……”邱宝怡松了一口气的口气,笑,“那你快点洗,你喜欢吃冷的,水果和冷饮都是才拿出来的,放一会儿沾了热气就不好吃了……” 谁喜欢吃冷的? 那不过是宴清贪吃凉水果,她担心宴清吃多了闹肚子,就抢着吃,说自己喜欢吃冷的,让宴清不要跟她抢,宴清疼她,一到夏天就会让人准备凉凉的水果。 宫羽嘲讽一笑,宴清胃寒,吃不得凉,自她说了喜欢吃冷的后,宴清再没闹过肚子,她却得了胃病,吃不得一点冰凉的食物! 在美国留学几年,她从来不碰凉食,连温口的水都矫情到不喝,好不容易把身子养好了点。 “我不吃,端走!”宫羽冷着脸道。 邱宝怡在外面一怔,靠近门边,“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 “我说了,端走!”宫羽一字一字顿道。 邱宝怡听出了宫羽话语中的怒气,哑然的看了看门,又回头看了看切的规整,摆放的漂亮精致的水果拼盘和冷饮,叹了一口气,“好,妈知道了。” 她弯腰端起托盘,往门外走去,快到门口,回过头对紧闭的浴室门口轻声道,“小羽,妈已经很努力了,你到底要妈怎么做,你给妈一句话,妈一定做的好好的……只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这样对妈?妈真的……” “受不了了……” 宫羽没有出声,任邱宝怡说着低到尘埃里的话,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她受不了? 受不了的应该是自己才是。 若没经历过宫家的繁华,自然不会惦记宫家的富贵。 可她作为宫家小公主荣耀了二十多年,一朝真相大白,她由宴老市长的外孙女、宫氏企业的继承人成了宫家下人之女……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这样的真相,她怎么敢让它大白? 又怎么能让它大白!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什么资格受不了! 宫羽眼峰一冷,面上更添一抹阴厉。 事已至此,她早没了回头路,她也不能回头! 她眸光轻抬,落在宫九歌娇美的容颜上,以前没发现,现在看来,宫九歌的双眸像极了宴清,笑的时候温柔宁怡,鼻子却像宫阙,圆润而挺立,精致的五官分开来看总能找到宴清与宫阙的影子,组合到一起却又怎么看都不像。 反观她自己,嘴唇像邱宝怡,薄而凉情,心思更是像了十成十,阴狠且歹毒! 可她以前明明也那么美好。 在宴清的怀里打滚,逗父母开心,单纯而美好。 是谁打破了它,是谁毁了这一切? 她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抓起手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狠狠的砸向了电视屏幕上那对笑的缱绻的人儿,目光阴鸷而冰冷。 “宫九歌……我能占了你的身份,就能夺走你拥有的一切!咱们,走着瞧!” 宫羽美丽的面庞露出几分阴森的笑,眸底那抹狠戾如淬了毒的蛇,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被咬一口,毒发身亡。 …… 沙萃是最后一个知道顾清城向宫九歌求婚的人。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晋升这么重要的时候,顾清城不说亲近曹家人,不搭理曹一诺也就罢了,居然瞒着她向宫九歌求婚?! 他至她于何地? 她可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亲妈! 沙萃冷着脸从部队回到大院,拿了电话就要给顾清城打,被顾明宏一把夺了,“沙萃,够了……孩子自己的终身大事,让他自己做主吧……” 沙萃冷冷的看顾明宏。 “你早知道这件事?”她指控顾明宏,“你早知道顾清城向宫九歌求婚的事,却故意瞒着我!害我成了全军区的笑话!顾明宏,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顾明宏苦笑,“沙萃,你这话是不是要先问问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步步干涉,逼的太紧,清城会是如今的模样吗?他为什么要瞒着你,你不清楚吗?何必再去做毁掉最后一点母子情分的事……” 沙萃不听。 “我还不够容忍吗?”沙萃冷笑,“我没逼着他娶曹一诺,不过是让他亲近曹家人,为我晋升搭一把手,他就这么设计我,可真真是我的好儿子……” 想到曹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轻描淡写的说着,“顾少与宫小姐订婚了,要恭喜沙首长了……” 她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从没有过的失态。 顾明宏闻听沙萃的话,脸色蓦然一沉,眸底便有几分疲惫之态,呵呵冷笑两声,“说到底,还是你的官位……沙萃,你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将电话丢下,转过轮椅往卧室的方向推去,几不可闻的扔下一句话,“随你吧,不把这个家拆散,你是不甘心的……” 满满的无力和无奈。 行到卧室门口,他微侧身子,余光凝着沙萃的一角绿色衣角,淡淡道,“我和爸爸支持清城的任何决定。” 沙萃气的脸色发白。 一个宫九歌将他们家搅得天翻地覆,还没进门就如此能折腾,若进了门,可还了得! 沙萃抓起电话,想也不想就拨通了顾清城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沉默。 沙萃没沉住气,冷声问道,“你向宫九歌求婚了?” “是。”顾清城回答,同样声音泛冷。 沙萃冷哼一声,指挥道,“收回你的求婚,我不同意一个下人的女儿嫁到我们顾家来,尤其是宫九歌!” “妈,我不是你的士兵。”顾清城淡淡一笑,声音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声音反而越发凉薄,“我娶谁是我的自由,你不喜欢九歌,我们婚礼现场你大可不来。” 话落,就要掐断电话。 沙萃怒极反笑,“好!我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287 到底谁自私? 顾清城默然。 沙萃怒道,“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不要做这么自私的事吗?!你这时候撂挑子,我怎么向曹家人交代?我眼看就要晋升,你难道还要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卡上一次?顾清城,我是你妈!你就不能帮我一次……” “……” “宫九歌什么身份?她看上的是你的钱,你如果一无所有,她怎么会答应你的求婚……” 顾清城眸色淡淡,听到这里,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掐断,放在桌上,埋头继续处理手中的事。 赵奕然推门而入,见顾清城脸色不好,笑着道,“顾董,午饭想吃什么?宫小姐貌似喜欢凤凌轩的水果羹,今天要不要再点一份?” 顾清城笑,“好,让他们不要放太多冰,寒胃。” 赵奕然点头,又说了几道菜,顾清城颔首,赵奕然才退出去叫外卖。 顾清城丢了手中资料,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宫九歌的事务所,明知什么都看不到,他却孩子气的执拗着拼命去找,就是不肯回头。 直到赵奕然再次敲门进来,他才收回有些疲累的双眸,暗笑自己,居然患得患失起来。 …… 看到拎着饭盒进来的顾清城,庄可笑了笑,识趣的回避,“我去楼下美食广场……” “庄可!”宴少陵笑嘻嘻的探头走了进来。 看到顾清城,抱怨道,“老大你手脚可真快,我就慢了几秒,赵奕然就说你已经走了……” 顾清城淡淡挑眉。 宴少陵嘟囔了一句见色忘友,就笑着去拉庄可,“我们出去吃饭,我知道一家做炒饭做的超级好吃的,带你去尝尝……” 庄可心一动,看了宴少陵一眼,反应过来想推拒的时候,已被宴少陵拉出了办公室,进了电梯。 她心中不由叹了一气,将手抽了回去。 宴少陵也没多纠缠,笑眯眯的任由她动作,心情很好的样子。 宴少陵口中做的超级好吃的炒饭,其实不过是扬州炒饭。 庄可有些关于炒饭的模糊记忆,对炒饭情有独钟,知道的人不多,宴少陵却知道了。 她忍不住多想,宴少陵在为她花费心思,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随即想到两人天上地下的悬殊差距,她又忍不住退缩。 庄可苦笑,下意识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宴少陵似没察觉,依然笑的很开心,漆黑如墨的双眸里,一双晶灿的眼珠子亮的如天上的太阳,仿佛能照进她内心的阴暗,让她无所遁形,躲无可避! 炒饭很好吃,米粒一颗一颗分开,裹着金黄的蛋液,豌豆翠绿,玉米淡黄,火腿嫣红……色彩斑斓,味道香浓却不觉得腻味。 真的很好吃。 庄可道谢,宴少陵的眉眼笑的更开,“你喜欢吃,我下次再带你来。” “不用……” 庄可婉拒,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宴少陵已又道,“下次我带你来吃另外一样,也是你喜欢吃的,我找了好久,才把人挖过来……” 庄可才反应过来,这家店是宴少陵开的。 这个男人,为了她居然花了这么大心思。 庄可闭了闭眼,只觉心口都在发颤,她起身,强撑了一抹笑意,“走吧,下午还要上班。” 宴少陵点头,叫了服务员记账,开车送庄可回事务所。 …… 下午五点,庄可打电话到顾氏,顾清城与宴少陵都在开会,电话是秘书室的一个xiǎo mì书接的,“您说顾董的女朋友不见了?” xiǎo mì书转了转眼珠,“是顾董求婚的那个女朋友吗?” 得到了确切答案,才笑道,“抱歉庄小姐,顾董正在开会,等他出来,我会转告他的……” 说罢,也不听电话那头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旁边有人问她,“谁来的电话,怎么听你提到顾董的女朋友?” “说是顾董女朋友的朋友,要我立刻转告顾董说他女朋友不见了……”xiǎo mì书撇撇嘴,“我可不敢拿这事儿去打扰顾董开会,谁知道这女朋友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不是确认了吗?”那人微微蹙眉,“是咱们顾董求婚的那个女朋友吧?” xiǎo mì书点了点头。 那人哎呀一声,“顾董什么人,能那么大排场求婚,肯定是非常爱他女朋友,人家打电话过来你还挂电话,我看你是……” 说着,脸色一变,推xiǎo mì书,“快去跟顾董说一声,宫小姐不见了……” 见xiǎo mì书呆怔的站着,不由急的又推了一把,“还不快去将功补过,万一宫小姐出了事,你这工作可就做到头了……” 她声音严厉,同办公室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xiǎo mì书怯怯道,“不……不会吧?我、我是按规章办事,怎么能开了我……” 那人一脸无力,还要说什么,xiǎo mì书突然转了头,跑出了办公室,口里还嘟囔着,“万一迁怒我可就死翘翘了……” 那人哭笑不得。 一个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 会议正开到关键时刻,xiǎo mì书在外面踟躇了半天,刚抬手敲了门,听的里面话音一顿,有人开了门看她,是赵奕然。 赵奕然看了眼xiǎo mì书,皱了皱眉,“什么事?” 公司有规定,开会期间,任何人不许打扰,这xiǎo mì书想干什么? xiǎo mì书却似看到了就醒,“赵秘书,看到你太好了。我也不想来的,是有人,有人打电话来……” 她把电话内容说了,就见赵奕然的脸瞬间大变,叮嘱了她一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这件事谁都不要说。” 说罢,将门关上。 xiǎo mì书啊了一声,“可是,整个秘书室的人都知道了啊……” 赵奕然回到座位,看了顾清城一眼,顾清城蹙眉顿住话,看他,赵奕然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顾清城脸色一变,蓦然冷厉起来。 宴少陵的手机突兀的响了。 在坐的人都看了过来,宴少陵皱眉接了电话,脸色却在下一刻霍然大变,电话没来得及挂就看向了顾清城,“老大……” 看到顾清城冷凝的脸色,他停住了嘴里的话。 看老大的样子,已是知道了。 宫九歌,失踪了。 288 她在哪? 宫九歌从昏睡中醒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民房中。 一动,就吱呀吱呀响的木板床;木板床上铺着一张竹篾席子,她此刻就躺在竹篾席子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大红毛毯,看模样是结婚用品,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双喜字。 木板床对面是一个简陋的衣柜,少了一个门把。 再远一些的地方是用竹子编的隔断,留了一个空,没有门,只挂了块布充作门帘挡住外面的视线。 宫九歌叹息一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沙萃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将她打晕带走。 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顾清城的脾气,怕不会善了。 他们母子关系已经十分紧张,她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做这样不落好的蠢事? 宫九歌扶了扶额。 门帘被人撩开,走进来一个身着少数民族衣裙的小姑娘,看到她醒来,笑道,“你醒了?渴不渴?我去给你端水喝……” 也不等宫九歌说话,转身跑了出去。 片刻,双手捧着一个大瓷碗走进来,递到她手里,“我们这的井水甘甜的很,比你们城里的水好喝,你快喝……” 宫九歌确实渴了,倒了谢,接了碗喝了几口,问小姑娘这是哪儿,小姑娘笑眯眯的,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啊莫(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你喜欢吃沙锅鱼(白族的一种吃食)吗?乳扇(白族的一种吃食)呢?我啊莫还会酿酒,白酒、水酒……你想吃什么?” 小姑娘的眸子很亮,看着她的目光很欢喜,宫九歌却从她的眸子里读出了不对劲。 “小妹妹,你啊莫呢?我有事与她说。” 小姑娘摇头,“我啊莫很忙,没空见你,啊莫说让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你想吃什么?我虽然做的没有我啊莫好吃,但隔壁的阿斯亚说好吃……” 小姑娘不听嘴的说,宫九歌的心却越来越沉,因为她喝的那碗水被下了药,此刻药劲上来,浑身无力,连碗都端不动了。 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心的接过她手中的碗,道,“阿初(嫂子),你累了,先睡一会儿,我这就去做晚饭,很快就好。” 小姑娘走了。 宫九歌控制不住,沉沉睡去。 昏沉中,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她想睁眼,却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 一个妇人摸了摸她的额头,粗粝的手有些扎人,“你这孩子,怎么又给你阿初下药了?药下多了伤身……” “啊莫,我怕她跑了,哥哥就没嗯舞(老婆)了。”小姑娘的声音透着几分落寞。 妇人叹了一声,“总要她心甘情愿留下来,不然你哥哥也不会答应。” “啊莫……”小姑娘叫妇人。 妇人笑了笑,“去喊你哥哥吃饭,让她再睡会儿。” “嗯。” 母女俩离开,宫九歌又陷入昏睡。 再醒来,天光乍亮。 小姑娘正从地上卷起一张竹篾席子,见她醒来,笑了笑,“阿初,你醒了。” 宫九歌不明白阿初是什么意思,却也从昨晚母女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大概,连猜带蒙也差不多明白了自己被沙萃丢到这里的用意。 她对小姑娘笑了笑,“我不叫阿初,我姓宫,叫九歌。你叫什么?”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答道,“我叫沙利亚。” “金花(白族对小姑娘的统称),是不是你阿初醒了?”外间,有熟悉的妇人在说话。 小姑娘应了声,“阿莫,阿初醒了。” 见宫九歌看她,又补充一句,“宫姐姐醒了。” 外面一阵安静,片刻后,妇人捧了一套少数民族的衣服进来,小姑娘将席子卷起放到一边,与妇人道,“阿莫,阿初说她叫宫九歌。” “宫小姐。”妇人笑着将衣服递给宫九歌,“入乡随俗,你先把衣服换了,早饭马上就好。” 宫九歌没接,看着妇人。 妇人保持着递过去的姿势。 半天,妇人叹了一声,“看样子,宫小姐是不同意嫁给我们家阿鹏的。” “阿莫!”小姑娘有些着急,拉住妇人去看宫九歌,“宫姐姐,我阿鹏哥哥很好的……” 妇人拍了拍小姑娘,“去看着火。” 小姑娘不走,眼圈突然红了,拉着宫九歌的手,抓的紧紧的,“我阿鹏哥哥真的很好的,他就是腿不好,他人很勤快,你看这竹篾席子是他编的,还有你这身衣服,上面的颜料是他染的,他还会打猎……” “沙利亚!”妇人皱眉。 小姑娘停住,委屈的回头看妇人,“阿莫……” 妇人摇了摇头,小姑娘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 妇人将衣服放到一旁,叹息道,“我儿子前年上山打猎折了腿,早先说好的亲事被人退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唯一的男劳力也倒了,没人上门说亲,我才想到去外面帮儿子寻一个来……宫小姐若不愿意,我们家也不勉强……” 妇人笑了笑,拍了拍衣服,“衣服还是换上,也好离开这里。” 宫九歌一怔。 妇人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起身出了屋。 宫九歌摸着鲜艳的红坎肩,乳白的长裙,想了想,还是换上了。 见宫九歌换了衣服,小姑娘高兴的脸都涨红了,一双眼睛水亮水亮的看着她,“阿初!” 宫九歌后来才知道,阿初是白族里嫂子的意思。 妇人对宫九歌善意一笑,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四方竹子桌子并几把竹椅,“早饭马上就好,你先坐下稍等一会儿……” “我想洗漱……” “阿莫,我带阿初去洗脸……”小姑娘兴奋的拉着宫九歌的手,绕到了房屋后面,宫九歌才发现,后院是一块菜地,有一个压水井,小姑娘去端了水给宫九歌,“给,阿初!” 宫九歌谢了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去前面吃饭。 她并没有看到母女两人口中所说的阿鹏,小姑娘一直给她夹菜,生怕她吃不饱的样子。 宫九歌看妇人,想问清楚一些事。 比如,她怎么到的这里? 比如,沙萃想干什么? 289 自私的人是你(1) 妇人沉默了许久,还是回答了宫九歌的问题。 “宫小姐既然心里清楚,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送你来的人确实留下了话……”妇人抬眸,看着宫九歌,重重叹了一声,“她说你提什么条件她都能帮我们满足你,唯独离开这一条不可以,不但不可以,还要我们将你困在这里……” 妇人笑了笑,唇角却泛着苦涩,“我不知道宫小姐与那位……有什么矛盾,我也不想管,宫小姐想走,随时可以离开,我让沙利亚送你出去,这里的山谷地形复杂,没有本地人带着是走不出去的。” 说完,又对宫九歌笑了笑,说是笑不如说是抿了抿唇勾了个弧度。 “谢谢。” 能得妇人这样一番话,已经很好了。 宫九歌道了谢,表示她会尽快离开,“我的家人和朋友没有我的消息,一定会很着急……” 妇人表示理解,“我跟沙利亚说。” 宫九歌笑着道谢。 妇人向她点头示意,端着东西进了屋,片刻,沙利亚红着眼睛冲出来,“你要走?你为什么走?我哥哥很好的……他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沙利亚!”妇人沉声。 沙利亚却执拗的拽着宫九歌的手不回头。 “对不起,宫小姐,沙利亚不适合带你出去,我亲自带你出去。今儿个天晚了,你先将就一晚上,我们明天一早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走出去……” “阿莫,你不能出去!”沙利亚大声道。 妇人却不看她,抖落了一下围裙上的干草,转身去了灶房。 沙利亚愣在原地,揪着宫九歌衣服的手却不松。 宫九歌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心情低落的小姑娘到竹椅旁坐下,“沙利亚,你想有个嫂子,有没有问过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沙利亚抬头,宫九歌轻轻一笑,“两个不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快乐幸福?你难道不想让你哥哥快乐幸福?” “才不是!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当然想让我哥哥开开心心的,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人!”沙利亚瞪宫九歌。 宫九歌笑着搂住沙利亚的肩膀,“你哥哥一定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的,但……” “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她的心已经完全给了某个人,再没有缝隙可寻了。 沙利亚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眼睛有些湿润,“宫姐姐,你一定要走吗?” 宫九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 顾清城开车狂飙一百八,风驰电掣般进了军区大院。 不等汽车完全熄火,他就跳下了车,一身冰冷闯了进去。 顾明宏正在客厅看新闻,瞧见顾清城回来,刚扬起笑容,却发现儿子脸色冷凝,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冰冷异常,一身凌冽气息更是毫不掩饰,心底不由一沉。 “清城,出什么事了?” 顾明宏拦住儿子。 顾清城垂眸,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爸,九歌接了一通电话出去,再也没回来。” 声音里压抑着几乎崩溃的腔调,让顾明宏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了卧室的方向,“你妈……” “我妈……” 父子俩对视一眼,顾明宏已脸色发白,“你妈……说有公务,要到明天才会回来……” 闻言,顾清城掉头就走。 顾明宏喘了两口气,立刻转动轮椅到客厅茶几的电话旁,试图拨通沙萃的电话,“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顾明宏接连拨了无数次,却一次也没有拨通,不由气急,将电话重重摔在茶几上,一拳头砸在茶几上,“沙萃,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楼传来开门声,一个中年男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朝楼下看了一眼,问顾明宏,“顾少回来了?” 顾明宏抬头,看着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见他面色不好,皱了皱眉,从二楼下来,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联想到顾清城回大院,却没上楼看顾老爷子这一不寻常举动,眉头不由拧的更紧,“是不是顾少那边出什么事了?” 顾明宏摇头。 中年男子一时莫名,“那是沙萃那……” 顾明宏身子一僵,中年男子见状,打住话头,脸沉了下来,“她又做什么了?” 顾明宏苦笑,她这次是连他都瞒着,他都不知道沙萃到底想要做什么! “宫九歌失踪了……”顾明宏只觉疲惫的很,连坐轮椅的力气都要没有了,他抬头静静的看着中年男子,“项荣,你说她想干什么?她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愕然。 片刻,一张脸已沉的能拧出水来,“可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连带看顾明宏的眼神都变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非要娶回来的……” 作为一个外人,中年男子这话说的既重又过分,顾明宏却一点深究的意图都没有,只是笑,“她真是疯了……” 中年男子见状,皱眉转身回了二楼。 没多久,中年男子下楼,路过顾明宏,道,“这件事早晚瞒不过老爷子,你找个机会跟老爷子谈谈,我先去帮忙找人。” 顾明宏点头,目送中年男子出门。 良久,才打着轮椅去电梯间,从电梯间上了二楼,敲响了顾老爷子的房间门。 …… 宫九歌与沙利亚走出山谷时,天已渐昏暗,约莫晚上七八点的样子。 宫九歌不放心沙利亚一个人走夜路回去,商量她在附近对付一晚上,等第二日白天送沙利亚回山谷,自己再去找回A城的路。 沙利亚犹豫了半响,点了头,两人分开去弄了一些干草,沙利亚烧了水,两人用树叶就着喝了,各自睡下。 却没想到,第二日醒来见到的不是沙利亚,却是沙萃。 沙利亚躲闪着她的目光缩在沙萃身后。 宫九歌无奈的笑了笑。 沙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醒了?” “沙伯母。”宫九歌点头,“这里是哪儿?” “云南白族谷居地。” 云南? 290 自私的人是你(2) 宫九歌站起身,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笑看沙利亚,“你在我的水里下了药。” 沙利亚别开视线没看宫九歌。 宫九歌也就收回了目光。 沙萃淡淡一笑,抬手招了两个人,“送沙利亚的阿初回去,以后可不要再随便出谷了,谷外坏人多,免得被人起了色心,拐走可就麻烦了。” 两人走过来扶宫九歌,沙利亚看了沙萃一眼,也跟着两人走到了宫九歌这一边,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道,“宫姐姐,你就跟我回去吧,我哥哥一定会对你好的,我和阿莫也会对你好的……” “我不会跟你回去。”宫九歌扯开她的手,淡声道,“我有自己爱的人,不可能跟你哥哥在一起。” 沙利亚看了眼沙萃,道,“可是,你回不去了……” 宫九歌看了看她,将目光移向沙萃,“沙伯母,你带走我,顾清城知道吗?” 沙萃脸色一变,“不知悔改,带走。” “沙萃!”宫九歌冷声,“我是你儿子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士兵。你这么做是强行绑架,是犯法的!” 沙萃却笑,“你是谁的未婚妻?你有得到顾清城父母的认可和同意吗?” 说着,从上到下将宫九歌扫了一遍,冷声道,“强行绑架?谁给你作证?” 宫九歌摇头,“沙萃,你可真是一个自私透顶的人!” 沙萃勃然大怒,伸手抓住宫九歌的脖颈,眼峰冷冽,“宫九歌,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还用不着一个下人的女儿来说教!” “我是下人的女儿,可我还知道什么是最起码的做人底线,你呢?”宫九歌冷眸相对,眸底满是嘲弄,“为了一个虚名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身边亲近的人,这就是你沙首长的做人法则?!” 沙萃收紧手,宫九歌的脸开始憋出红晕,却依然高昂着头,冷冷的看着她。 那目光像极了顾清城看她的模样,轻蔑、嘲讽、不屑、漠视…… 沙萃忍不住怒道,“你懂什么?我都是为顾家好,我是为他们……”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宫九歌笑,“你为顾家好,你为他们好?你为他们做什么了?是清雨生病时你陪在她身边了?还是顾清城动手术时要父母亲笔签名做手术时你出现了?沙萃,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不脸红吗?你不过是……从来不为自己的家人儿女考虑,心里只有权势地位的行尸走肉罢了……” 最后几个字,已是宫九歌憋出来的话了。 沙萃气的脸色铁青,“你闭嘴!” 眼看宫九歌进气多出气少,沙利亚急的跳起来,拍沙萃的手,“放手,你要掐死阿初了……宫姐姐……阿初……” 沙萃松手将宫九歌丢在地上,宫九歌抚着脖颈跌坐在草堆上,大口的喘着气。 沙利亚红了眼,“宫姐姐……对不起……” “将她带走!”沙萃转过身子,冷声吩咐道。 沙利亚要扶宫九歌,被宫九歌推开,“我不走!我答应过顾清城,他不弃,我不离!他没有不要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他!要我离开他,除非……我死!” 沙利亚骇然的看着宫九歌。 沙萃冷笑,“宫九歌,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宫九歌冷冷看着她。 沙萃从腰间拔出手枪,直指宫九歌,冷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宫九歌长长的叹息一声,笑着闭上了眼,片刻睁开眼睛,看沙萃,“你不会杀我,你若是想杀我,就不会将我丢到这谷中来。” 沙萃冷笑,“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沙利亚站起身,挡在宫九歌身前,“我不许你杀我阿初!你是坏人……” “首长,有飞机正在往这边飞,是军机。”沙萃身后的士兵,突然有人出声道。 沙萃皱眉,抬头看向天空,军绿色的军机已到近前,机舱门打开,一串绳梯被丢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的顺着绳梯往下攀爬。 顾清城! 沙萃的脸色霍然难看起来。 宫九歌的心口蓦然一松,下一刻,瞳孔却蓦然一缩。 沙萃将手枪的空抵住了她的脑袋。 “沙萃!” 顾清城吊在绳梯上,声音远远传来,却带着说不出的恐惧和惊慌。 “住手!住手!你快住手……” 沙萃低头睨着宫九歌,“宫九歌,你到底有什么好?” “沙伯母,权势地位又有什么好?”宫九歌淡声反问。 沙萃将枪头在宫九歌的额头磨蹭着,抬头看了眼跳下绳梯往这边拼命奔跑的顾清城,目光落在宫九歌身上,道,“两条路,第一条,我放你一条生路你离开我儿子;第二条,我现在就杀了你!怎么样?你选哪个?” “我有第三条路选吗?”宫九歌抬眸。 沙萃缓缓摇头。 顾清城已到百米之外。 沙萃的枪在宫九歌额头磨蹭的频率逐渐加快,食指扣在扳机上,“想好了吗?一还是二?” “沙萃!快住手!别逼我下半生恨你……” 顾清城站在几米外,冷冷的看着眼前持枪的女人,一双眸子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周身的冷冽气息更是让人胆寒。 可那握在裤缝边的双手攥的紧紧的,指节泛白,显然用力过度。 “顾清城,你连妈都不会叫了?”沙萃抬眸,看向顾清城。 顾清城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中的手枪上,抿了抿唇,冷声道,“妈,放了九歌。” “我若不放呢?”沙萃斜睨顾清城。 顾清城的黑眸骤然一冷,唇角滑过嘲讽的笑,淡声道,“妈想要一把手的位置,不用顾曹联姻一样可以!” 沙萃一怔,“你有办法?” “我自然有。”顾清城淡淡的说,“妈先放了九歌,我再告诉你。” 沙萃皱眉,“你先说,我再放人。” “我不相信妈。” 沙萃脸色难看,视线在顾清城与宫九歌两人之间游弋,有些犹豫不决。 一旁的沙利亚却突然冲了出来,去夺沙萃手中的枪,“不许你杀宫姐姐……” 沙萃猝不及防,军人的下意识动作让她扣动了扳机。 “嘭!” 291 受伤 “九歌!” 顾清城肝胆俱裂,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在枪响的瞬间扑了过去,将宫九歌搂入怀中,带着她滚出几米外。 血染的一路的干草都变了颜色。 “九歌,九歌……” 顾清城脸色发白的抖着手去看怀中的宫九歌,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反疼出一身的汗,才发现,自己的右胳膊被打出了一个血洞,子弹穿肉而过,血汩汩而出。 “顾清城!” 宫九歌带着哽咽的声音在他怀中响起,“顾清城,我没事我没事……” “九歌,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太好了! 失血过多,让顾清城眼前一片模糊,身子后仰往地上躺去,他却竭力想睁开眼看看自己的小姑娘。 宫九歌扑过去抱住他,待看到顾清城手臂上的血洞,脸唰的雪白一片,低头在棉布裙子上咬了一口,撕拉一声扯掉一块布,缠上那血洞往外汩汩流的血水,系死了,拥着顾清城,冲着沙萃大声道,“快叫人啊!” 沙萃似乎愣住了,握着枪的手攥的死紧,骨节泛着苍白,对身后的士兵吼道,“还不快去救人!” 沙萃身后立刻有人跑过去,背着顾清城往飞机的方向跑。 宫九歌紧跟在身后追上去,破碎的裙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却无暇顾及。 沙萃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沙利亚看了沙萃一眼,小跑着也跟去了飞机的方向。 …… 顾清城送到云南军区医院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休克症状,几个医生立刻开了手术室…… 宫九歌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眸没有焦距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宴少陵是跟着顾清城一起来的,不过,他要应酬军区的老辈人,就没有跟顾清城一起过去,得到顾清城受伤的消息,立刻踹开那些倚老卖老的人,跑到了医院。 看到宫九歌的模样,不由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大不会有事的。” “沙萃不是故意的。”宫九歌没有回头,轻声道。 宴少陵一怔,旋即变了脸色,“枪是沙伯母开的?她想杀你?她疯了吗……” “她没想杀我,她不过是想逼我离开顾清城……”宫九歌轻声说着,“这只是一场意外……” “你还替她说话?”要不是在手术室门口,宴少陵几乎要咆哮了,“她想杀你!我就知道早晚会出这种事,我就知道!我早就警告过老大,他就是不听……” 宫九歌缓缓回过头,看宴少陵。 宴少陵扒拉了几把头发,脸色难看道,“你别看我,老大既然没告诉你,那肯定还没到时候,我也不会说的。” 宫九歌又转回了头,如方才那样继续盯着手术室的门。 宴少陵烦躁的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皮鞋跟底在瓷砖地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快速而急促。 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护士皱着眉头走出来,怒视宴少陵,“里面正在手术,请你保持安静!” 宴少陵泄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眸底的担忧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与护士走出来。 宫九歌立刻站了起来,脚下却一软,被宴少陵扶了一把才站稳身子,急切道,“医生,顾清城怎么样?” 医生看了宫九歌一眼,宴少陵在旁边解释道,“这是顾少的未婚妻。” 医生点头,“失血过多,伤势严重,幸亏送来的及时,观察一段时间,注意因为炎症引起的高烧……” 话在看到出现在通道另一头的某个身影时一顿,对宫九歌和善一笑,“顾少身子底子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宫九歌连连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对宴少陵点了点头,宴少陵回了一笑。 医生离开。 宴少陵扶着宫九歌去病房看顾清城,转过身子看到了沙萃。 沙萃依然先前的一身衣服,面容却有些憔悴,高傲的黑眸有着莫名的晦涩,定定的看着二人。 宴少陵脸色不好,扶着宫九歌与她擦身而过。 沙萃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 宫九歌守在床头,看着顾清城白的没有血色的俊美脸庞,白皙的修长手指缓缓抚摸上男人的脸,轻轻摩挲着,口中低低的叫着,“顾清城……” 一声落,眼泪已出,怎么都忍不住。 耳边还响着顾清城拥她入怀时的软言细语,他说,“傻丫头,我想让你笑,你怎么哭了……” “我不哭,我不哭……”宫九歌去抹眼角的泪水,却越抹越多,怎么也抹不干净,索性不抹了,就那么泪眼婆娑的看着床上的人,“你看,我就是这么个傻丫头,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个傻丫头……” “顾清城,我是不是个扫把星?为什么我身边亲近的人都会受伤?爸爸是,苏苏是,可可是,现在又轮到了你……” 292 离婚吧 顾老爷子与顾明宏是在顾清城进军区医院的当天下午到的云南。 宴少陵去机场接人,将人直接带到了医院。 顾老爷子不知是因为受了顾清城受枪伤的刺激,还是身体真的好了起来,先前说话与走路时的一些不利索已经完全不见,只眉眼之间没有了往日的精神。 顾明宏的脸色更差,一双眸子不仅无神且沉重。 彼时,顾清城还因失血过多处于昏睡状态,宫九歌正守在床头,低声说着什么。 见到顾老爷子与顾明宏,宫九歌坦然的起身,点头致意,“顾老爷子,顾伯父。” 顾老爷子看了宫九歌一眼,疾步走到了床边,问宫九歌,“清城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失血过多,休息几日就没事了……”宫九歌道。 顾老爷子嗯了一声,面色稍缓。 顾明宏一句话也没说,看着顾清城苍白的脸出了一会儿神,才抬头对宫九歌道,“宫小姐,关于……我们顾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明宏!” 宫九歌没来得及开口,顾老爷子已冷声叫住了顾明宏,“你还执迷不悟!” “爸……”顾明宏眸底满是痛苦之色。 宫九歌瞬间就明白了父子俩之间的哑谜,顾老爷子定是与顾明宏说了什么,顾明宏想借她的口说些不追究的话,放过沙萃。 想着,宫九歌就有些心疼顾清城。 她淡笑着,淡淡道,“顾伯父不用有压力,沙首长确实不是故意要对顾清城开枪的,这件事只是一件意外。” 说罢,抬眸,缓缓的淡淡的看了顾明宏一眼。 顾明宏的脸色瞬间一白。 沙萃开枪可以说是无意,可她把宫九歌掳到云南,试图将宫九歌困在山谷却是故意的! 也正因为沙萃的作为,顾清城才会千里追来,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沙萃的自私造成的! 顾明宏显然也想通了这点,伤害已造成,说什么都已无力。 “对不起……” 宫九歌侧了身子,似没有听到顾明宏的道歉,轻声道,“顾清城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出去说吧。” 顾老爷子瞪了顾明宏一眼,率先出了病房。 顾明宏深深的看了顾清城一眼,推着轮椅也跟着出去。 宫九歌重新坐下来。 …… 当天晚上,顾清城醒了。 第二天一早,转医院回到A城。 同机回去的,还有沙萃。 沙利亚哭着追出来,对宫九歌说对不起,宫九歌没有回头,上了飞机。 她可以原谅沙利亚想为哥哥找个妻子的行为,却不能原谅她的莽撞而害顾清城险些丧命的事! 顾副院长检查了顾清城的伤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了,最近一段时间注意休息,好好调养身子,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顾清城笑着点头。 宫九歌忙问要注意什么。 顾副院长对她笑了笑,“多吃点补血的食物,这段时间不要从事消耗脑力、体力的活动,多睡……” 宫九歌明白了,也笑了。 顾副院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出了病房。 宫九歌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顾清城,“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买了回家做给你吃……” 顾清城却用完好的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半响,笑着看宫九歌,“九歌,你没事……真好。” 宫九歌的眼圈一红,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 顾清城轻叹一声,将她搂入怀中,宫九歌乖顺的任他搂着,还小心避开他受伤的胳膊,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紧紧的。 “顾清城,你妈想让我嫁给别人,我没答应……” “……乖。” “顾清城,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 “以后不许吓我……” “……好。” 宫九歌侧头,轻轻吻上顾清城的耳垂敏感处,顾清城瑟缩的躲了一下,宫九歌轻轻笑出声,顾清城低沉一笑,将怀中的女孩儿搂的更紧,“傻丫头,别撩拨我,我受伤的是手臂,某个地方可没受伤……” 宫九歌就感觉到身下突然窜出的异动,不由僵直了身子,黑漆漆的双眸转也不敢转的模样。 顾清城的笑声越发大了,胸腔震动的宫九歌的心房都跟着软化了。 宴少陵呲牙咧嘴的拉着庄可避了出去。 打扰人家秀恩爱可是要下地狱的。 庄可有几分不自在,挣脱了宴少陵,轻咳两声道,“事务所还有事,九歌既然没事了,那我先回去忙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却被宴少陵一把抓住,“庄可,我有事……” 两人迎面却撞见了严实。 严实的目光落在庄可被宴少陵抓住的手腕上。 庄可下意识扯回了自己的手,严实眸底就亮了亮,宴少陵的脸色难看起来。 庄可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 她翻手挽住宴少陵的胳膊,“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我饿了。” 严实一怔,脸色一暗。 宴少陵看了严实一眼,明知道庄可在利用自己,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乐的如同咕嘟咕嘟冒泡的茶壶,乐呵呵的与庄可走了。 …… 顾明宏回了家,沙萃等在客厅。 见顾明宏回来,沙萃几乎是立刻站起了身,看着顾明宏,欲言又止。 顾明宏却似没有看到她,径直转着轮椅回了卧室。 沙萃有些发怔,半响,无声的坐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明宏从房间出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放到沙萃面前,“沙萃,我们离婚吧。” 沙萃身子一抖,霍然抬起头。 顾明宏却没看她,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茶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你也签了吧。” “我不签!”沙萃声音冷硬,双眼有着不易察觉的惊慌,“我为什么要签什么离婚协议?顾明宏,你当年说过……”她的声音突然一哑,瞬间又恢复带着傲气的冷硬,“……你说过爱我一辈子的……你说过的!” 像是确认又像是自我安慰。 “沙萃……”顾明宏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么多年,我爱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变的人是你……” 293 出事了 他抬眸,让沙萃坎肩他眼中的悲伤、痛苦和绝望,“你一次次的伤害我们的家人,我一次次的为你找借口,你做下多荒缪的事我都帮着你,可是……这一次,我不想为你找借口了……” 他笑,笑容苦楚而疲惫,“我累了。” 沙萃突然慌了,她色厉内荏道,“顾明宏,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开枪,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宫九歌,让她离开顾清城,我没想开枪打死她……” 她的话在顾明宏伸出来阻拦的手下顿住,僵着看他,“你不信我?” “我信你。”顾明宏笑,“宫小姐当着爸爸的面说了,你不是故意开枪的……” “那为什么……”沙萃心里堵得慌,她与顾明宏几十年夫妻,从来没见过顾明宏这样笑过,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她有种要失去却越握紧越抓不住的感觉。 “已经不重要了。” 顾明宏仰头,看着天花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沙萃,我们……就这样吧。” 他说完,再不看沙萃一眼,推着轮椅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客房,关上了门。 沙萃浑身一软,瘫坐在沙发上。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诺大的客厅落针可闻,头顶的灯照着沙萃,落在地上,映出一个浓黑的,孤单的影子。 第二日,沙萃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随即,迅速的搬出了顾家的大院,搬进了军区大院最角落的一处院子,早出晚归。 顾清雨看到顾清城手臂上的伤口,抱着顾清城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了,“哥哥,妈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 “哥哥没事。”顾清城拍抚着妹妹,眸底却有些无法言明的伤怀。 宫九歌没有打扰兄妹俩,悄悄关上门离开。 顾清城与顾清雨得知父母离婚的消息时,顾清城已出现,军区第一把手的名单也已传达到军区。 是个名不经转的小人物。 不是沙萃。 …… 顾清雨鼓足了勇气去看沙萃,却接连十数次都只看到了门上冰冷的锁。 沙萃回来,从警卫员那里听到顾清雨来看她,将自己关在房间,许久没出来。 顾明宏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顾清雨陪在他身边不敢离开,很是担心。 顾明宏笑着安抚了女儿,日子渐渐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只有晚上,看着诺大的双人床,他才会有与沙萃已经离了婚的事实感。 顾老爷子留顾清城在书房说了半天话,没过几日就把兄妹俩赶回了A城,对顾明宏,却是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顾明宏也只笑笑,私下却更加沉默了。 …… 时间向前推进,不知不觉过去了小半月。 顾清城的手臂伤势已经大好,只需隔断时间去换一次药,注意不要让伤口被感染因炎症引起发烧之类的事。 宫奶奶每日换着花样给他做补血补身子的饭菜,养血益气的汤更是每天必备。 顾清城已经到听到宫奶奶喊喝汤就闹头疼的地步。 倒让宫九歌、庄可等人笑到不行。 这一日,宫九歌提了宫奶奶煲的汤去找顾清城,半道收到一条短信,她狐疑的看了眼,是一串奇怪的数字组合起来的坐标定位信息,宫九歌以为是谁发错了的,没有放在心上。 秘书室的xiǎo mì书笑眯眯的把宫九歌迎进了顾清城的办公室,“会议还有半小时,宫小姐稍等一会儿,我们顾董马上就回来了。” 宫九歌笑着道了谢,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坐到沙发上等顾清城。 定位信息再一次发来,宫九歌皱皱眉,正要把信息删除,脑子一凛,突然想起在顾清城的书房曾经看过一张军事地图。 那张地图上有一个坐标被顾清城插了红色小旗,她曾问过他那是什么地方,顾清城笑了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她后来才知道,顾明宏是在那认识沙萃且对她一见钟情的。 也就是说,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是顾家人! 谁会发这样的定位信息给她? 偏发信息的手机号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了,只显示一连串的乱码。 宫九歌从沙发上站起身,眉头越发紧蹙,终于忍不住开门走了出去。 她留了口信给秘书室的xiǎo mì书,让她转述给顾清城,自己开车上了高速。 顾清城从xiǎo mì书口中得知消息打电话给她时,她正朝定位地点驶去。 “九歌……” 顾清城笑着叫她。 宫九歌却沉了声音回他,“顾清城,我收到两条定位信息,是一串乱码发过来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正往那边赶……” 顾清城止住了笑,“什么定位信息?” 宫九歌将那个定位信息告诉了顾清城,顾清城心头一凛,声音里已有了冷冽之气,“她又想干什么!” 宫九歌心中一叹,她就是怕顾清城多想才没一开始就告诉顾清城。 “顾清城,你听我说,消息或许是你妈发的,却不一定是要害我的!”宫九歌轻声道,“你知道的,云南那次,她不是故意的。” 顾清城没说话,但气息依然很冷。 宫九歌无奈,还要再说什么,顾清城已道,“你将车速放慢,我立刻开车追你,我们在下高速的路口汇合。” 宫九歌想了想,与他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宫九歌的猜测是对的。 定位信息的确是沙萃发的。 却不是想害宫九歌,而是想求救! 她因为不甘心,所以暗地里搜罗了一些关于新上任一把手的资料,却发现这个人作风不正,行贿受贿严重,这次的升职就是拿钱给砸下来的! 她掌握了那人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没来得及交上去,就被那人发现,派了人要除掉她! 还特意选在了沙萃因缅怀与顾明宏的感情而偷偷跑来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要让沙萃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沙萃匆忙逃亡中发了定位信息。 下了高速几十公里进入一段山路,山路崎岖盘旋,到山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顾清城与宫九歌徒步去了第一个定位点。 现场除了凌乱的足迹外,还有几枚遗落的弹壳。 顾清城与宫九歌对视一眼,直觉沙萃出了事。 294 追杀 顾清城神色清冷,一双黑眸浮浮沉沉,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宫九歌握了他的手,“我们去下一个地点看看。” 顾清城嗯了一声。 两人快步去了第二个定位点。 地上有两具尸体,除了不少的弹壳,还有鲜红的血。 两人的神色俱是一凛。 沙萃,真的出事了。 顾清城蹲下身去看尸体,片刻后起身,冷声道,“是雇佣兵。” 宫九歌讶然,沙萃怎么会跟雇佣兵起冲突? 两人没来得及做过多交流,西北方突然传来激烈的手枪射击声,似有子弹入肉的声音,还有沉闷的闷哼声。 顾清城双眸阴冷,四处观察片刻,拉着宫九歌躲到一处荒芜的枯草后,“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你的伤势还没好。”宫九歌没听,抓着顾清城的手用了几分力气。 顾清城的眸底便多了一抹柔情,捏了捏宫九歌的手,“我虽然有伤,但对付几个雇佣兵还是不成问题的,我怕到时候顾不到你……” 宫九歌挑了挑眉,“我手底下的功夫足够自保,打不过我会跑,你不用担心我……” 见她执拗,想到宴少陵曾说过她们三人中,九歌是黑带九段,这自保的话倒也不是吹的,便点头应了,让她看情况不对,就躲起来。 宫九歌自然应了。 顾清城从尸体身上摸出几把枪,递给宫九歌,简单教了她怎么开枪,便快速往枪声处跑去。 两人快到地方时,枪声突然停了。 传来领头人冷硬的说话声,“东西在哪儿?” “我不知道。” “呵呵……沙首长,好汉不吃眼前亏。”领头人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你把东西给我们,我们也好给你个痛快,你若再这么执迷不悟……” 领头人声音蓦然一沉,诡异道,“我们有的是办法撬开你那张蚌壳嘴!你信不信?” 随着话落响起的是枪拍打在脸上的声音。 两人小心翼翼的透过草丛看过去,宫九歌立时瞪大了眼睛,将唇咬的死死的。 场地中央,七八个雇佣兵围成一个圈,沙萃半躺在地上,肩膀、腹部、两条大腿处都有血在往外流,看情形是中了枪伤。她身旁半蹲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拿着一支枪拍打着沙萃的脸。 顾清城的脸色极其难看,眸底冰冷异常。 宫九歌去拉顾清城,顾清城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边耳语,“你拿枪在这等着,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我去解决掉他们!带沙萃离开……” 宫九歌想说,我去帮你。可抬眸看到顾清城看进她双眸里的担心,点了点头。 沙萃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抓紧时间救人,否则,救了人也晚了。 宫九歌分得清轻重。 顾清城笑笑,将受伤的手臂从吊臂带上抽出来,疼的脸扭曲了一下。 宫九歌担心的咬了咬唇,却什么也没说。 多说不过是让他分心,她不如安安静静的呆着。 宫九歌看着顾清城双手一手一把手枪,往她侧右方走出二十几步,才在裤缝上轻轻一蹭,扣动扳机直接杀了出去。 一枪一个,场中七八个人,只有最中间那个因为被几人围着被挡了一下,只后腰腹中了一枪迅速打滚躲开外,其余几人均是一枪毙命! 沙萃见是顾清城,眼睛先是一亮,随即暗淡了双眸。 顾清城看也没看她,接连朝魁梧男人躲避的地方射击,那人却头也未露,与顾清城玩起了枪击战。 顾清城险些被一个子弹打中,拎了一具尸体当盾牌,拿了那些人的枪与魁梧男人打起来。 那人先败下阵来,没了子弹,狼狈往外逃。 路过宫九歌,凶狠的目光一闪,从靴子里抽了匕首出来想拉宫九歌来威胁顾清城母子,却没想到宫九歌抬枪顶住了他的脑门儿。 魁梧男人立刻举起了双手,匕首从他指缝间落下。 沙萃沙哑着声音低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 “嘭!” 宫九歌听到沙萃的声音,扭头看沙萃,那魁梧男人趁机想夺宫九歌的枪,被顾清城一枪穿了太阳穴,摔到在地,血溅了宫九歌一脸。 顾清城忙跑过来,将宫九歌搂入怀中,“九歌,没事了,没事了……” 似怕宫九歌被这样的死人场面吓到。 宫九歌确实有些被吓到了。 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被一枪毙命。 好一会儿,她缓过劲,正要推开顾清城时,突然看到地上那些尸体中有一个人正伸了手拿枪,显然是想杀了沙萃。 她不由惊呼一声,想也没想,从顾清城的腋下抬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一枪打在头上,那人当场死亡。 沙萃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缓缓闭上了眼。 顾清城回头去看时,宫九歌的脸跟沙萃的脸一样白。 她杀人了。 “九歌……” 宫九歌醒来时,顾清城正守在她的床边,看她睁开眼,神色蓦然一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宫九歌摇头,“你妈妈怎么样?” “中了几枪,还在做手术……” 宫九歌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杀人的场面,喉咙一梗,‘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了顾清城一身。 “对不起……”宫九歌忙起身,想给顾清城擦衣服,胃里却翻腾的接连呕吐起来,直吐的胆汁都出来了才停住。 顾清城轻轻拍顺着她的背,“你睡一会儿,什么都不要想,我去喊人来清理一下。” 宫九歌点头,“你去换身衣服,不用管我。” 宫九歌觉得自己矫情了。 人都杀了,才开始恶心。 顾清城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转身出了病房。 …… 沙萃手术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见宫九歌。 顾清城本不同意,宫九歌却点了头。 沙萃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说话的声音微弱的她都要用力去听,才能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宫九歌,你为什么救我?” 她以为,宫九歌巴不得她死了才好,毕竟,她差点杀了她,毕竟,她一直都在反对她嫁进顾家。 宫九歌看着沙萃许久,反问她,“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295 苏恪回国 沙萃一怔,继而脸色一变,眸光清冷而孤傲,像极了顾清城不愿搭理人时的模样,“与你无关。” 宫九歌一笑,站起身,“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儿子。” 沙萃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她发的定位信息用了军事密码,没有见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发的是什么,宫九歌不但知道,还在第一时间带了顾清城来救她。 现在,却不想领她的感谢。 宫九歌转身出了病房。 顾清城等在外面,看见她出来,眸底一亮,神色明显松缓下来。 宫九歌笑着走过去。 顾清城笑着迎了她,“饿了吗?宫奶奶在家煮了饭,等我们回去……” 宫九歌挽住他的胳膊,头微微侧放在顾清城肩头,轻轻蹭了蹭,道,“想到吃的就想吐怎么办?顾清城,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吗?” “……不怕。”顾清城笑了笑,“我跟你一样,只顾恶心难受了……” 宫九歌扬眸,“你笑话我……” 顾清城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是真的。” 他第一次不听爷爷的话,偷溜进一个在两国交界处守株待兔抓贩毒份子的队伍,几个毒贩大佬,一群雇佣兵,一个十几人的我方队伍。 那是他第一次认识死亡。 一个与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士兵为了救他,被毒贩头子射成了筛子。 他捡了那小士兵的枪,废了那毒贩头子的四肢,将人活捉了! 他花了一个月去适应那股血腥! 只要一想起来血肉横飞的场面,他就吃不下饭,或把刚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 苏恪回国了。 人却显得很清冷。 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笑容灿烂的景致,和两个诡异的组合群体,苏子枫与曹一诺。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莫名不已。 曹一诺与宫九歌打了招呼,坐上了曹家来接人的车,苏子枫笑眯眯的与他们打了招呼,也钻了进去。 曹一诺不耐烦的声音就响起来,“苏疯子,你有完没完?我现在要回家,你跟着我干什么?你的小公主在那儿……你给我下车!” “我为什么要跟小公主走?”苏子枫不以为意,“我当然要跟我的皇后回家……” “呸!你个流氓敢占我便宜……” 苏子枫拍了拍曹家司机,“回家……” 曹一诺一巴掌呼了上去,苏子枫笑眯眯的接住曹一诺的手,将人拉入怀中,惹的曹一诺大骂,“混蛋!” 宫九歌与庄可面面相觑。 送走苏子枫与曹一诺,几人也上了车,顾清城开车,景致坐在副驾驶,三个女孩子坐在后座。 “谢谢你抽空来接我们。”景致与顾清城道谢。 顾清城看了他一眼,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 景致笑了笑。 “苏小姐怎么样?”顾清城问。 景致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浓了起来,“恢复的很好,不做剧烈运动,平时多注意一些,与健康人差不多。” “恭喜。”顾清城笑。 “谢谢!” 后座传来三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两个男人同时笑了笑,一边闲聊一些工作上的事,一边关注着后座三人的谈话。 苏恪没了往日的欢快活泼,眸中虽有笑意,面容却很清冷。 “苏苏……” 两人一人握了一只手,笑看着中间的苏恪。 苏恪抿了抿唇,似在笑。 庄可去看宫九歌,发现宫九歌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苏恪脸上。 苏恪挑了挑眉,声音清冷道,“我恢复记忆了。” 虽早得了苏澈的消息,可再见到苏恪这记忆中清冷的模样,两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苏苏……” 苏恪反握住两人的手,“我回来了。” 记忆中那个苏恪,不善表达,什么事都喜欢藏起来,就像现在。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苏恪,肯定会跳起来熊抱两人,一人奉送一个大么么,再笑到百花齐放的灿烂样昭告天下,“老娘我回来了。” 两人心里头高兴苏恪恢复记忆,又觉得先前的苏恪活的更恣意,不免为现在的苏恪心疼。 “奶奶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菜,在家等你回去……” “周院长听说你回来,还特意送了一些孤儿院的孩子自己种的菜,平时都要拿去卖的,我们都没份吃的……” 苏恪抿唇,“我失忆的时候也没这待遇。”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两人笑出声,苏恪眸底卷起笑意,眸光很亮。 三人一致声讨,“院长偏心……” 待下车拿行礼时,景致的不对劲儿就被众人发现了。 他太过殷勤的推着两个超大行李箱,手上拎着包,还不时从包里掏出水杯,满脸笑容的问苏恪,“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很狗腿的模样。 苏恪只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回一个不渴,不喝,有时,扫也不扫他一眼,只顾往前走。 宫九歌与庄可愕然。 两人同时想起了,景致初追苏恪时的模样。 那会儿的苏恪就是这副性子,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偏景致不信邪,总要逮着机会往苏恪面前凑。 记得有一次,排球课,几个女生找茬,她们三个被老师罚跑操场,几圈下来在边上休息。 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拎着几瓶矿泉水、饮料凑到她们跟前跟苏恪搭话,“苏同学,你渴不渴?” 苏恪看了他一眼,扭开了头。 他又巴巴的跑到另一边,依旧笑嘻嘻的问,“要不要喝点水?” 苏恪瞪他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不喜欢水我还准备了饮料,你喜欢哪一个?” 一副苏恪不接受他就不准备走、纠缠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苏恪骂了句无赖,起身走了。 还有一次,知道苏恪没吃早饭,他巴巴的把学校外面卖早点的店都搜刮了一遍,举凡包子、煎饺、馒头、花卷、面包能买得到的他换着花样都买了一样送到苏恪面前。 得了苏恪三个字,“神经病。” 他却乐此不疲。 看到景致又变成从前的模样,庄可欲言又止,宫九歌轻轻摇了摇头。 顾清城握了宫九歌的手,宫九歌抬头,朝他笑了笑。 庄可吃笑,索性道,“我将车开去车库,你们都先上去。” 296 秀恩爱 人还没转身,身后已传来宴少陵的声音,“庄可,我发现一家做菜很好吃的店……” 宫九歌似笑非笑的看庄可。 庄可的脸一烧,瞪了宫九歌一眼。 将车开去了车库,看也没看宴少陵一眼。 宴少陵哑然的看着庄可离去,哭丧着脸求救,“大嫂……” 宫九歌忍俊不禁,别开头去偷笑。 顾清城面上也盈出笑,宴少陵更委屈了,“老大,你笑我!” 宫九歌才笑着解释,“苏苏今天回国,可可怕是不能与宴少一起出去吃饭了。” “苏恪回来了?”宴少陵一怔,收了脸上委屈,“那我也去把车停去车库,今天跟你们蹭饭吃。” 说罢,不等两人说话,急吼吼的追庄可去了。 宫九歌笑出声。 顾清城也摇头轻笑。 宫奶奶见苏恪好好的站在面前,眼圈红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好孩子!没事了就好……” 苏恪轻轻抱了宫奶奶一下,看得出眼睛也有点红,“宫奶奶,让您担心了。” 没回苏家之前,宫奶奶当她亲孙女一样的疼,她都记得。 宫奶奶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笑,“你妈妈看到你好好的,一定很高兴。” 苏恪脸色一黯,咬唇点了点头,“我晚些去看看妈妈。” “嗳,去吧。”宫奶奶叹了一声,拍了拍苏恪的手。 看到景致,想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他道,“你……你是……我们家苏苏的男朋友,叫什么景的?” “宫奶奶,我是景致。”景致笑着上前,看着苏恪,眸底满是笑意,“是苏恪的男朋友。” 宫奶奶就笑,“好孩子,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不、不难为。”景致听着,喉间一哽,鼻尖就有点泛酸,眼眶湿了湿。 苏恪看了他一眼,眸中有什么拂过,轻轻别开了头。 庄可与宴少陵一前一后回来,宫奶奶脸上的笑就止不住了,目光在几个人中间不停的转,夹菜的筷子就没停过。 宫九歌、顾清城。 庄可、宴少陵。 苏恪、景致。 一个不落的往他们碗里塞菜。 顾清雨在一旁讨巧,“宫奶奶,您把我给忘了……” 宫奶奶就拍自己的脑袋,“哎哟,瞧我,怎么能把我们家清雨给忘了,来,多吃点,等你也带个男朋友回来给奶奶看,奶奶也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一桌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宴少陵趁众人笑的时候,偷偷给庄可夹了块鹅肝,小声道,“鹅肝补血。” 他总觉得庄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身子缺血。 他得给她补回来。 景致笑的最灿烂,漆黑如墨的双眸里映着灯光,如星空最亮的星子,璀璨夺目。 他在桌下偷偷握住了苏恪的手,十指相扣。 苏恪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没有再挣,任他牵着。 宫九歌与顾清城都发现了几人的动作,相视一笑。 这边,顾清雨涨红了一张脸,“宫奶奶,我……我……” 她求救的看宫九歌,宫九歌却正与顾清城笑的旁若无人,再去看桌上其他人,每个人眼中只有身边的人。 她突然也想一笑走天涯了。 …… 第二日,苏瑾容来西山居接苏恪。 苏恪见了她,却婉拒了她搬回苏家的提议。 苏瑾容沮丧的垂了头,“姐,以前是我不对,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错了,你……不能原谅我吗?” 苏恪看着她,良久,道,“我救了你,你是我妹妹。我不回苏家是因为我不想看见苏耀光,与你无关。” 苏瑾容一怔。 苏恪转身背对她,“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姐……” 苏瑾容哀求的看着她,“爸爸他很想你,听说你回来,昨天推了所有的应酬在家等你回来……” 等到半夜,却连苏澈都没有等回去,只等到苏澈一个电话,“苏恪去了西山居,我这里还有些事,过几日回去……” 苏恪眸底掠过嘲讽。 “姐,你还在恨爸爸?”苏瑾容不安的问道。 苏恪面容清冷,眉间没有一丝波动,淡声道,“不恨。” “那为什么不回家……” 苏恪转身,看着苏瑾容,“你的性子变了好多。以前你从不会追问这些……” 苏瑾容红了眼睛,“你差点死了……我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 苏恪难得的笑了笑,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苏瑾容的身子一僵,抬眸看着苏恪,“姐……” “苏耀光逼死了我妈,我能为我妈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苏恪道。 苏瑾容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苏恪话中的意思。 “对、对不起。”苏瑾容脸色一白,对苏恪道歉。 若不是她妈妈在中间插一脚,苏恪的妈妈怎么会被逼走,又怎么在那么简陋的条件下生下苏恪,得了那样的病,早早就死去。 说到底,是她们母女对不起她。 苏恪一笑,“你有什么错?出身是最由不得人选的,我是,你也是。” 苏瑾容点了点头。 苏耀光听了苏瑾容带回来的话,一下子就病倒了,再出现,人似老了好几岁。 江岚皱着眉看苏瑾容,苏瑾柔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姐姐。 “姐,你傻了吧?苏恪都恢复记忆了,你还向着她说话?她现在可不是那个任你哄着的傻子,她是……啊!” 苏瑾柔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脸冷肃的苏瑾容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苏瑾柔疼的大叫,“苏瑾容,你打我!你又打我!你为了那个下贱女人生的野孩子……” “苏瑾柔,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那张嘴!” 苏瑾容冷冷的瞪着妹妹,一个模样的两张脸,苏瑾柔的神情像江岚,苏瑾容这会儿却像极了清冷生气时的苏恪。 江岚看的心头一颤,忙将苏瑾柔拉到自己身边,冷了声音阻拦,“瑾容,瑾柔才是你妹妹!” “苏恪是我姐姐!” “人心隔肚皮,她以前是怎么对妈和我们的,你眼睛瞎了吗?不过救你一命,你真把她当恩人了!你就不怕她回苏家把属于我们的家产都抢走!”苏瑾柔躲在江岚怀里冲苏瑾容大声吼道。 297 感恩 苏瑾容呵呵冷笑,“不过救我一命?也是,我死了,就少个人跟你争家产了,你正好称心如意……” “啪!” 江岚一巴掌扇了过去,脸色难看,“苏瑾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瑾容被扇的半张脸侧了过去,白皙的脸庞很快浮现几道手指印。 苏瑾柔惊呼一声,“妈!” 苏瑾容淡淡看了江岚一眼,眸底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江岚心口一悸,抬手还要再打,却怎么都没下的去手。 “妈怎么不打了?”苏瑾容却凑上来,似笑非笑,“反正没了我这个女儿,你还有一个女儿,又有这苏家太太的身份,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女儿什么的,没个把个,有什么打紧的……” “啪!” “苏瑾容!” 江岚真的动怒了,一张柔美的脸上除了不敢置信就是惊天的怒气,“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妹两个,你、你……” 这一巴掌,是真的用了力。 苏瑾容的唇角不过片刻便有了血迹。 苏瑾容拿食指将血迹擦去,对着两人冷冷一笑。 江岚气的又抬起了手,苏瑾柔抱住江岚的手,“妈!不要!” “你放手!我没有这么不知好歹,认贼做姐的女儿!”江岚怒声道。 苏瑾容眸底的受伤一闪而逝,浅浅笑着,“是啊,我不知好歹……可是妈,苏恪为什么要救我?我听你的话自她回苏家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那般知道好歹的人为什么要救我?她完全可以看着我被车撞死,好报复你夺了她妈妈苏太太位置的仇,可她为什么要救我?她明明那么恨你那么恨我们,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救我?” 江岚哑然。 苏瑾容面上却有了泪,“妈,人可以不感恩,却不能不念恩!这么多年,苏恪为了你的女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们心心念念的却是她争抢了属于你们的家产?” 苏瑾柔怔怔的看着苏瑾容,“姐,你哭了……” 她从来没见苏瑾容哭过。 江岚也愣住了。 却觉得女儿魔怔了,苏恪是彭月蔓的女儿,是故意挑拨她们母女感情的。 “瑾容,你不明白,苏恪是在挑拨我们母女感情……” “所以,不惜搭上自己的命?”苏瑾容笑。 江岚说不下去了。 苏瑾容却转了身,背对母女二人,收了眼泪,淡声道,“我会搬出苏家,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苏家的家产我一份都不会要!” 江岚一怔。 苏瑾容往门口走去,握了门把手开门出去的时候,侧眸看了江岚一眼,“妈,你说是为了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年对彭姨耿耿于怀?彭姨的死你也有责任,以后别再拿我们姐妹做借口了,那只会让我更看轻你……” 苏瑾柔跳脚,“姐,你怎么能跟妈这么说话?” 苏瑾容却看也没看苏瑾柔一眼,回过头,留下最后一句话,“……妈,你好自为之。” 话落,毫不留恋的开门离去。 江岚如泄了气的皮球,软坐在沙发上。 苏瑾柔生气道,“姐怎么能这么说话,妈都是为了我们好,她怎么就跟中了邪一样?向着外人说话!……我们也是爸爸的女儿,苏家的家产本来就该有我们一份,为什么不要?……妈,姐是不是傻了?” 江岚拍了拍女儿的手,却什么都没有说。 彭月蔓的死她也有责任,所以,不管苏家兄妹做什么,她都觉得别有用心! 却忘记了,若是没有苏恪,瑾容早死在那场车祸中。 所以,瑾容才会越来越偏向苏家兄妹…… 江岚有些发怔,满口苦涩如黄连。 是她,把女儿推到了苏家兄妹那边; 是她,让女儿对自己寒了心…… “妈,人可以不感恩,却不能不念恩……” 江岚疲惫的站起身,对苏瑾柔道,“我累了,回房睡一会儿……” “妈,你没事吧?”苏瑾柔满眼关心。 江岚扯了个笑,摇了摇头,“妈没事……” 苏瑾柔也露出个笑,“那妈去睡会儿,我去劝劝我姐……” 江岚的手顿了顿,点头,“好。” 却不想,苏瑾容已经开车离开了家,苏瑾柔气恼的撅了几回嘴,回了自己房间。 …… 苏瑾容在离事务所不远的地方租了套复式楼的单身公寓,投了几份简历出去,很快就接到了电话,不是公司的面试电话,是苏澈打来的。 “听说你搬出来住了?”苏澈很忙,因为苏恪动手术,他攒下了很多工作,在给苏瑾容打电话的时候,手下还在翻看着最新一季度的资料。 苏瑾容叫了声大哥,答道,“嗯。” “找到工作了吗?”苏澈问了句,手底下快速敲击着键盘,片刻,停下,拿了笔圈住资料上一段资料,放到一边,对电话里的一直沉默,轻轻的嗯了一声,“瑾容?” “没,还没有……”苏瑾有些受宠若惊。 苏澈淡淡嗯了一声,“我记得你是学经济的,正好,我因为你姐姐的原因耽误了不少工作进度,你要是有空,就来公司帮忙吧。” 苏瑾容愣住了,“大哥,我、我吗?……” “怎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苏瑾容忙点头,兴奋的脸都涨红了还不自知。 苏澈笑了声,“那好,你明天一早来公司找安妮,不许迟到。” “是,大哥!”苏瑾容笑着大声道。 苏澈挂了电话,苏瑾容忙打电话给苏恪,讨赏一样,“姐,大哥让我去公司上班……” 苏恪愣了愣,清冷的应了声,“那你就好好帮大哥。” 苏瑾容笑眯眯的说了好,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苏恪已经恢复记忆了,不是那个看着她就会笑的一脸灿烂,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拉着她一起去吃的失去记忆的苏恪了。 苏瑾容看着窗外的细雨,出了好一会儿神。 宫九歌笑着问苏恪,“瑾容的电话?” 苏恪点头。 宫九歌还想再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她起身去接电话,苏恪拨了苏澈的电话,“哥哥,谢谢。” “她照顾了你那么久,一份工作而已,哥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苏澈笑着道。 298 顾父 苏恪嗯了一声。 苏澈笑问她,“景致最近有去找你吗?” 苏恪皱了皱眉。 何止有找,他是天天来! 早上有早点,中午有午饭,晚上有晚餐。 她不乐意出去的时候,他会亲自送过来; 她不想见他的时候,他会让人送上来。 早上车接,晚上车送,临了,还要打着宫***名头在她们家蹭吃蹭喝,没事就笑的跟夏天的太阳一样,灿烂的晃的人眼睛疼,偏偏还不自觉,没事就爱往她跟前凑,没脸没皮的样子!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二十七八的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 苏恪想起来就觉得没脸。 苏澈似没察觉,径直道,“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跟哥哥说,看哥哥不把他们家产业踢出A城去!” “哥,你真闲!”苏恪冷冰冰道。 苏澈哈哈大笑。 苏恪蹙眉,瞪了眼电话,“我还有事,挂了……” “小恪,爸爸下个月生日,你如果有空,还是回家……” 苏澈的话并没说完,苏恪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苏澈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到一边,摁了电话键,“安妮,你进来一下。” 一个高挑的冷面女子走进来,“苏总。” 苏澈没抬头,淡声道,“明天苏二小姐过来,你先带她一段时间,给她找点活干,能用就留在身边,不能用就把她派到其他地方去。” 安妮点头,“是,苏总。” 苏澈摆了摆手,“去吧。” …… 顾老爷子身边的退伍军官项荣打电话给顾清城,“顾少,你父亲病了……” 顾清城脸色一变,丢下公司,带着顾清雨回了军区大院。 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顾明宏仿佛老了十岁不止,往日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竟开始斑白,眼窝深陷,很没精气神的模样。 顾清城眸色复杂的看着父亲。 顾清雨立刻就哭了,扑到床边叫顾明宏,“爸爸……” 顾明宏看见兄妹俩,挤出一个笑,“是不是你项叔告诉你们的?” 见顾清城默认,顾明宏笑了笑,“我没事,不过是些老毛病,上了年纪,难免的……” 又问顾清城公司运营怎么样,顾清雨乖不乖,平时都做些什么…… 林林杂杂说了一两个小时,不是顾清城打住他的话头,他还要不停的问下去。 顾清城对妹妹使了个眼色,顾清雨咬了咬唇,不想走。 顾清城拍了拍妹妹的肩头,顾清雨才起身,对顾明宏道,“爸爸,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顾明宏笑着送顾清雨离开。 门关上,顾明宏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指了窗户下的沙发,“坐吧。” 顾清城坐下。 父子两人许久都没有出声。 顾清城先开了口,“你不用顾忌我们兄妹,我们都大了……” “清城。”顾明宏拦住儿子未完的话,抱歉的笑,“是爸爸对不起你们兄妹,爸爸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要是早些年跟你妈离婚,你妹妹会不会不被养成如今这个性子,会不会跟正常孩子一样正常上学交朋友谈恋爱结婚?你会不会对人不这么消极,没养成如今孤僻的性子……” “爸……” 顾明宏苦涩一笑,“我一直觉得你妈妈自私,其实,真正自私的人是我!如果我早在知道你妈妈是什么人的时候当机立断,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和你妹妹……” 他抬眸,看着眉目俊朗,眉宇神态像极了妻子的儿子,笑的酸涩而欣慰,“清城,对不起……” 顾清城没有出声。 顾明宏已垂下头,朝他摆了摆手,“我累了,想休息了。” 顾清城起身,走到门口脚步顿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开门离开。 顾老爷子把顾清城叫去了书房,拄着拐杖的手抓着拐杖在地上敲的咚咚响,“他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还不是想让你看在他的面上原谅你妈!” 很是不耐的冷着脸,对顾清城道,“你就当不知道,随他们去折腾……” “医生怎么说?” 顾清城问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瞪了立在书桌旁的项荣一眼,“他跟你怎么说的?” 项荣低头轻咳了两声,顾老爷子没好气的又砸了砸拐杖,“说!” “老爷子……”项荣无奈的抬起头,顾老爷子冷哼一声。 项荣才对顾清城道,“医生劝他想开点,好好吃饭,不要想那么多,没事多出去活动活动……” 琐琐碎碎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没事找事。 顾老爷子又哼了一声。 项荣好脾气的笑了笑,“所以才想让顾少与大小姐回来一趟,帮着劝劝你父亲,他原本就伤了根本,心思郁结对身体不好……” 顾清城听明白了,颔首道,“我跟他说了,不用顾忌我和清雨,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不会干涉。” 顾老爷子皱眉,“什么叫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敢把那女人再娶回来,就给我滚出顾家,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爷爷!”顾清城叫住生气的顾老爷子,淡笑道,“经此一事,她应该不会再动我和清雨的心思了,我爸……就随他自己的心意吧。” 顾老爷子瞪顾清城。 顾清城淡淡的笑着,眸底却没有盈上笑意。 顾老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俩孩子是给伤透心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就听你的。” 顾清城颔首。 顾老爷子又问起宫九歌,“那孩子没有吓着吧?” 提起宫九歌,顾清城的眉目明显柔和许多,笑容也盈到了眼底,“第一次杀人,难受了几天,最见不得汤和粥……” 神色担心的模样。 顾老爷子哈哈大笑,“回去跟她说,咱们顾家的儿媳妇可不能胆小!回头让她来军区,爷爷亲自教她开枪!对了,我不是还弄了把银白的掌心雷,小巧精致的,回头找出来送给她……” “老爷子!”项荣扶额。 谁家爷爷送孙媳妇掌心雷当见面礼的? 他也不怕把人给吓跑? 顾清城却笑了,“我回去问问她。” 顾老爷子兴趣盎然,“听说她还是黑带九段的高手,你没事教教她咱们部队的擒拿术,那个可比什么九段实用的多!” 顾清城点头,“好。” 299 婆媳(1) 离开军区大院之前,顾清城又去见了顾明宏,再一次重申了他们兄妹的想法。 顾明宏听着,没再像先前那般说了一大堆的话,而是看着顾清城,叹了一声,苦涩的笑,“是啊,你们兄妹都长大了……” 言词间,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目光触及,一片绝望。 儿子这是连他也怪上了吧? 顾明宏的神态一下子又像老了几岁,对顾清城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不提你妈……沙萃了,你和清雨有空多回来看看我和你爷爷……” 他浅浅的笑,有几分顾清城浅笑时的温暖,更多的却是眸底没有焦距的空洞。 顾清城蹙了蹙眉,无奈道,“爸,你想多了,我和清雨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和……她之间的冲突与你和她的关系无关……” 顾清城对顾明宏鼓励一笑,“我和清雨也希望爸爸开心,所以……爸爸,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顾明宏的眼睛就亮了亮。 顾清城笑了笑,“爷爷说要送九歌一把掌心雷,爸爸准备送九歌什么?” 顾明宏一怔,片刻反应过来,这是儿子在与自己讨巧,不由笑道,“等你把儿媳妇给爸领进门,爸自然有好东西送给她。” 说完,又补充一句,“保准比你爷爷送的更能讨儿媳妇的欢喜。” 又以顾清城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一句,“哪有送掌心雷当见面礼的,也就老爷子送的出手!” 顾清城就笑。 顾明宏也跟着笑。 屋内的气氛一时温馨起来。 顾清雨推门进来,见爸爸和哥哥都在笑,也笑弯了眉眼,“哥哥,你在跟爸爸说什么开心的事?” 顾清城轻咳两声,似不好意思说自己开口在为老婆讨见面礼。 顾明宏已道,“我和你哥哥在说我们清雨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顾清雨瞪大了眼睛,脸色微变,“哥哥,你告诉爸爸了?” 顾清城摇头,顾清雨忙捂住自己的嘴。 顾明宏笑着看兄妹俩,“你哥哥都告诉我了,你还不坦白从宽……” 顾清雨踟蹰的去看顾清城,顾清城失笑,“你不相信哥哥?” 顾清雨的目光在顾清城与顾明宏身上来回游弋,拿不定主意。 顾明宏就哈哈大笑,“好了,爸爸是诓你的。” 顾清雨啊的轻呼一声,脸色立刻放松下来。 顾明宏摇了摇头,叫了女儿到身边,摸着她的发顶,叹道,“我们家清雨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xiǎo mì密不想让爸爸知道了……” “爸爸……”顾清雨一脸歉意的看着顾明宏。 顾明宏笑了笑,“爸爸没有怪你,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你心中的秘密愿意告诉爸爸的时候,爸爸随时洗耳恭听。” “爸爸!”顾清雨猛的抱住顾明宏,“爸爸,你真好……” 顾明宏抱着女儿,缓缓拍抚着她的后背,笑的宠爱。 父子俩目光相对,目光中都有着温润的暖意。 …… 兄妹俩在军区大院呆了两天,返回A城。 回到家时,不期然撞见一屋子的人,不免惊讶。 宫九歌笑着拉了他们兄妹进屋,指着对面小声道,“景致爸妈过来了。” 顾清城瞬间了然,学着宫九歌的模样,压低声音道,“他们谈了多久了?” “大半个小时了……” 两人交头接耳的偷偷模样让站在两人身边的顾清雨忍不住轻笑出声,庄可看着也不由笑了起来。 宫九歌才反应过来,瞪了顾清城一眼,丢了他,拉着顾清雨问起话,“饿了吗?晚饭要等一会儿,你要是饿的话,先找点东西垫一垫……” 顾清雨笑眯眯的摇头,“宫姐姐,我不饿……景家伯父伯母是来看苏姐姐的吗?” 宫九歌点头,笑了笑。 庄可知道她跟自己一样担心,轻笑着摇了摇头,喊她,“我煮了冰糖雪梨汁,端来让他们都喝点。” 端了冰糖雪梨汁,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对面的门突然被打开,景致父母走了出来。 苏恪与景致紧随在后。 腾蛟握着苏恪的手,叹息的笑,“苏恪,以前的事是阿姨糊涂,阿姨知道错了,阿姨现在什么都不求,只要你们两个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阿姨就心满意足了!好孩子……” 苏恪没有抽回手,看着腾蛟的眼神温和不少,但到底还是没表态。 腾蛟有些失望,看了眼一双眼睛黏在苏恪身上的儿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免瞪了儿子一眼。 景致傻呵呵的笑。 腾蛟哭笑不得。 “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给阿姨打电话,啊……”腾蛟笑着拍了拍苏恪的手。 苏恪点头。 腾蛟与景候告辞。 苏恪与景致将两人送进电梯。 宫九歌、庄可等人从屋里出来。 拉了苏恪回房间。 苏恪看着两位好友眼中的担心,笑了笑,“他们是来……” 说着,一顿,似想到什么,别开了视线,才道,“……让我和景致结婚的。” 宫九歌与庄可瞠目。 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了笑意,宫九歌笑着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苏恪摇了摇头,“你们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心脏又动过手术,苏疯子说我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生孩子,也就是说……” 她抬眸,对两人淡淡一笑,笑容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涩然,“我要是跟景致结婚,他们景家就断后了……景致是景家唯一的儿子,我……不能这么自私。” 宫九歌与庄可互相看了一眼,鼻尖一酸。 原来的苏恪回来了,却依然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们宁愿她留住失去记忆时的没心没肺,最起码那样的苏恪活的恣意开心! 两人上前,半搂了她的肩头,笑她,“你个傻的,怎么就不知道自私点!” 苏恪笑了笑。 “景致那边怎么说?”庄可问道。 苏恪眼神一柔,摇了摇头,“他的态度你们应该都能看到,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的……” 宫九歌与庄可,一时无言。 宫九歌拥了拥她,“苏苏,别太为难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景家真需要继承人,你们领养或者培育胚胎找人代孕都是可行的……” 300 婆媳(2) 苏恪摇了摇头,“再说吧。” 宫九歌张了张嘴,庄可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接连几日,苏恪都避开了景致,景致见不到人,急的满嘴起泡。 腾蛟心疼儿子,不由担心的向景候抱怨,“你说,苏恪要是以后都不见咱们儿子了,怎么办?该说的咱们都说了,她怎么一点都不动心啊……” 景候无奈的劝,“苏恪那孩子虽然性格有些孤僻,可难得的是心眼实在。你也知道咱们该说的都说了,她却反而躲着咱们儿子走,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腾蛟心焦的瞪了景候一眼,轻拍他的胳膊,“这个时候还耍花枪,快说!” 景候无奈摇头,想了想,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说过的话?” 腾蛟皱眉,“我以前说过很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说咱们儿子是独苗,不让儿子娶苏恪,怕她不能生孩子,咱们景家没后代……” 腾蛟一怔,半响没有说话。 景候叹了一声,拍了拍妻子的手,“现在又不是古代,是不是亲生的,有没有血缘关系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以后领养一个孩子就是了。” 腾蛟靠进丈夫怀中,没有说话。 景候没再多说,搂着妻子静坐着。 许久,腾蛟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景候笑了笑,“你想通了?” 腾蛟哼了一声,“我还不是为你们景家着想!” “是是是,我的好夫人自然是贤惠无双天下第一的好……” 腾蛟眼角有了笑,得意的扬起脖子。 景候哈哈大笑。 寻了个机会,腾蛟与景候将景致叫回家,说了一通话。 “我跟你爸都想明白了,孩子的事随缘,苏恪不能生,你们到时候想领养就领养一个,不想领养就让你爸在他那些表兄弟或者公司里找个人,左不过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妈!”景致高兴的上去抱着腾蛟转了个圈儿。 吓的腾蛟连拍他,“快放我下去,这孩子,怎么跟疯了一样!” 景致笑呵呵的放下腾蛟,一溜烟跑了,“爸、妈,我去找苏恪,她这些天一直躲着我,肯定对这事儿耿耿于怀呢!” 腾蛟扶额,“你给我慢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你看你那样子,有一点大公司老板的样子吗?” 景致嘿嘿的笑了两声,跑了。 腾蛟哭笑不得。 景候却笑,“儿子又回来了。” 腾蛟瞪他,“儿子早就回来了……” 夫妻俩相视笑起来。 腾蛟却笑着笑着红了眼,总觉得当年自己错的太离谱,把好生生的儿子推出去那么多年,幸好幸好,她改了,儿子又回来了。 …… 躲了半个月猫猫,景致在宫九歌与庄可的帮助下,将苏恪堵到了事务所办公室。 “苏恪,我爸***话你觉得怎么样?” 见识到苏恪这些日子‘缩头乌龟’的行径,景致干脆开门见山。 苏恪抬头看他,景致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一双黑眸希冀的望着她。 苏恪伸手抚上他的眉梢,唇角绽开一个笑容,“景致……” “我在!”见她笑,景致只觉整颗心都跟着亮堂起来了,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压制不住,“苏恪,我在,我在……” 苏恪笑,收回手去搂景致的腰身,白皙的面庞缓缓贴靠上男人的胸膛,浅浅的喟叹一声,“景致,疯子说我以后不能生孩子……” “你喜欢孩子?”景致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娇躯,只觉一颗心都要化了。 苏恪在他怀中摇头,“不喜欢,孩子太吵,养个孩子太累……” “那我们就不要孩子!”景致笑着说,“以后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苏恪依然摇头,“不好!没有孩子你爸妈怎么办?你妈妈那么喜欢孩子,她一直想你生个孙子……” “傻苏恪,我哪里会生孩子?”景致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我妈说我们要是想要孩子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她当亲生孙子带。我们不想要孩子,她也不勉强。只要我们两个人开心就行了。” 苏恪抬眸,看景致,眸子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讶然,“真的?” 景致笑着低头啄她的唇,“当然是真的!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你却一直躲着我!” 又哎呀一声,将她搂的更贴近自己,贼兮兮的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躲着我吧?” 夏天的衣料本就单薄,景致又将她搂的那么紧,几乎是两人贴上的瞬间,苏恪就感觉到了男人的变化,心头不由腾的一下炸开了花,想推搡,男人的胸膛却坚硬如铁,滚烫的吓人,身下更是作怪的让她羞臊。 苏恪不由冷着脸瞪景致,“是又怎么样?” 偏一双眸子躲闪着不敢直视景致的双眸。 景致看的心花怒放,低头就封住了苏恪的唇,肆意纠缠起来。 苏恪不过片刻就投降了,一双手挂在景致脖颈上,人软在他怀里…… 两人的关系确定,苏恪的心结解开,景致迫不及待的想把人拐入婚姻的坟墓。 几日后,景家父母亲自登门苏家,向苏耀光提起两个儿女的亲事。 向苏耀光提亲是景致问过苏恪与苏澈商量后定下的。 苏恪虽不喜苏耀光,但她毕竟是苏家的女儿,代表的是A城苏家,即便她不顾及苏耀光,也要顾及在苏氏工作的苏澈。 苏澈笑着摸苏恪的头,“我妹妹终于长大了……” 面上带笑,眸底却有着惆怅和不舍。 苏恪笑,“大哥也该找个人结婚了。” 苏澈笑了笑,没作声。 苏、景两家商定一个月后举行订婚,结婚时间看两位新人的安排,他们附议。 苏恪与景致没有意见。 私底下,苏恪与宫九歌约好,到时一起举行婚礼。 宫九歌应了,与顾清城说了,顾清城皱了皱眉,“万一苏小姐不想结婚,咱们怎么办?” “那咱们也不结!”宫九歌立时道。 顾清城傻眼。 宫九歌又接着道,“要是宴少动作快一点,让可可也点头答应结婚,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举行婚礼……” 她满脸笑意。 咱们的顾少听的骇然。 301 劝告 十月初,苏恪与景致在A城豪景国际酒店举行订婚礼。 订婚仪式并没有邀请太多局外人,来的都是两人两方的亲戚朋友。 订婚现场是苏澈一手布置起来的,苏瑾容在一旁打下手。 看到景致把订婚戒指戴到苏恪的手上,苏澈一贯噙着笑的嘴角有短暂的紧抿,一双眸子也多了几分不常见的清冷。 苏瑾容在一旁红了眼睛,“大哥,咱们就这样让姐姐嫁给景致那混蛋了吗?他万一对我姐不好怎么办?” 苏澈没有作声,良久,看到妹妹眸底的笑意和脸上的幸福,跟着笑道,“他敢!” 苏瑾容重重点头,“他要是敢欺负我姐,看我不把他当沙袋捶!” 苏澈看了苏瑾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苏瑾容不明所以的看苏澈。 苏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女孩子家,学那些打打杀杀的做什么?有空应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约几个朋友逛街喝茶,或者……找个男朋友……” 苏瑾容眨了眨眼,愣愣的叫了声,“大哥……” 苏澈失笑。 …… 另一边,苏瑾柔拽着江岚的衣裙,指着苏瑾容道,“妈,你快看,我哥在摸我姐的头,他从来不跟我们亲近的……” 一脸的讶然,眸底却有着莫名的嫉妒。 江岚皱眉,脸上本就不多的笑越发寡淡。 苏耀光听到苏瑾柔的话,不由也看向苏澈二人的方向,见到两个子女的互动,脸上有了笑容,“他们兄妹感情倒是好……” 闻言,江岚的眸底沉了沉。 苏瑾柔也撅起来嘴。 …… 宫九歌与庄可正和苏恪笑着低声说话,苏恪突然沉了脸,“九歌,沙萃来了。” 宫九歌一怔,忙回头去看,果然看到面色苍白的沙萃缓慢的走进订婚大厅。 “她怎么会来这儿?”庄可蹙眉,轻声道。 宫九歌摇头,她事先并没听顾清城说过沙萃会来的事。 宫九歌去看顾清城,顾清城眸间也有诧异一闪而逝。 顾清城朝宫九歌轻轻摇了摇头,与景致说了句抱歉,快步朝沙萃走去。 沙萃却在半路被景致的妈妈腾蛟截住说话,“沙萃,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儿子订婚,我来看看……”沙萃淡淡笑着,说到一半却目视前方停住了话。 腾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顾清城,不由笑着朝顾清城摆了摆手,扶着沙萃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你身体不好,来不来这一趟又有什么?”腾蛟轻叹一声,“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会怪你不成。” 沙萃嗯了一声,对腾蛟一笑,“是我一个人在医院待不住,太闷了,想借机出来透透气。” 腾蛟笑着摇头。 沙萃从包里掏出一个朱褐色方盒,递给腾蛟,“送你儿媳妇的见面礼。” 腾蛟笑着收了,“好,我替她收了。” 沙萃点头。 两人又略说了几句闲话,沙萃起身要走,腾蛟劝她吃过饭再走,沙萃有些犹豫的朝顾清城与宫九歌的方向看。 腾蛟心里就叹息一声,扶了沙萃重新坐下。 “沙萃,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说几句话,你别觉得难听……”腾蛟轻叹,“我们两个其实是性子非常相近的人,我也曾因为景致执意娶苏家大小姐恼怒,逼两个孩子分手,可你看我到最后得到了什么?儿子一走就是七八年,期间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苏大小姐更是险些因为我那可笑的执念丢了性命……” 她长长的叹息,眸间却渐渐有了笑意,“幸好,我没执迷不悟太久,幸好,我回了头。你看,他们现在笑的多幸福……” “我啊,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要这两个孩子能幸福,我什么都不计较!” 沙萃眸色复杂,低着头轻啄杯中的水,“你以前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会妥协……” 腾蛟笑,“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我啊,这辈子就是来还这俩孩子债的!” “说白了,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找个爱自己的人,帮孩子挑一个爱的人,看着一家人幸福和美……哪里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沙萃愣了愣,许久没有接话。 腾蛟笑着看她,“你啊,就是功利心太重,怎么劝你也不听……才会跟孩子们的关系闹的这么僵……” 沙萃抬眸苦笑。 腾蛟唉了一声,旋即劝道,“你想回头什么时候都不晚,你看我跟景致,闹的他已经不认我这个妈了,如今……” 沙萃点头,握了握腾蛟的手,“腾蛟,谢谢你。” 腾蛟拍了拍她的手,“清城与清雨都是心思细腻的孩子,你多用点心,他们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沙萃没有应话,只笑了笑。 抬眸看向顾清城的眼神充满晦涩。 腾蛟轻声劝慰,“慢慢来……” …… 苏澈端着酒遥敬景致,温和的面上满是微笑,以口型道,“恭喜。” 景致举杯,笑着点头。 两人一同饮下,苏澈笑着要撤离,侧眸却突然看见正缓步朝景致走过去的顾清城,不由含笑顿住脚步,身子一转,迎上顾清城。 “苏少……”顾清城脚步一顿,停下,举杯,对苏澈示意。 苏澈笑了笑,与顾清城碰了碰杯,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只眼峰一碰,犹若利刃想撞,刀光剑影间,各自笑了个意味深长,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景致脸上的肌肉微不可察的抽了抽,一把抓了要往庄可身边凑的宴少陵,让他去看清眼前的情况,宴少陵见苏澈与顾清城拿酒当水一样喝,瞠目结舌,“卧槽,这两人疯了!” “还不把人拉开!”景致在宴少陵耳边低吼。 宴少陵看了眼不远处的庄可,有些不满的嘀咕,“老大啊老大,你是成功把嫂子拐回家了,我的这个可还爱搭理不搭理的啊……” 景致拽了他一把,“还不去!” 宴少陵哀嚎一声,认命的冲着顾清城的方向去了。 好不容易分开两人,宴少陵将顾清城劝去角落;景致拉了苏澈去外面的花厅说话。 “恭喜你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苏澈笑着与景致碰杯,景致伸手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下,“苏澈,你平日不饮酒的。” “谁说我平日不喝酒?”苏澈笑着端起景致的酒杯,晃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眸中倒映着看不清的晦暗。 景致无奈的再夺一次,却被苏澈轻巧避开,对他笑道,“今天不是商业应酬,多喝两杯无妨。再说,我今天高兴!我妹妹以后有人疼,我这个做哥哥的开心……” 苏澈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景致惊呼一声,“苏澈!” 却已是晚了。 “你真是……胡闹。”景致皱眉,看着苏澈。 苏澈笑着叫侍应生再送酒过来,被景致摆手送走,“苏澈,你不能再喝了……” “景致,九歌也订婚了……”苏澈笑着说。 苏澈一怔,想说他早就知道了的话,却发现苏澈说这话时,眸底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和伤心,一时间,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顾清城与宫九歌订婚是告诉了他的,他当时一心扑在苏恪身上,连想都没想过,苏澈是喜欢宫九歌的。 且喜欢了那么多年! 苏澈依然在笑着,“我相信缘分天注定,注定让我守在她身边那么多年,注定让我们关系亲密,却没想到还有一个词叫造化弄人、有缘无分!我等了那么多年,护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儿就那么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别人的未婚妻……景致,我不够好吗?” “苏澈……” 景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有缘无分、造化弄人比什么都来的残忍。 如今,宫九歌已经与顾清城两情相悦订了婚约,再追究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景致拍了拍苏澈的肩膀,郑重道,“苏澈,你好,你很好。只是感情的事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你一定能遇到比九歌更适合你的女孩儿!” 苏澈看着他,笑了笑,“或许吧……” 景致有几分无奈。 劝人他不在行。 当年因为苏恪的事,他消极颓废了几年,一直没能走出来,若不是再遇见苏恪,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景致多少能理解苏澈的心情,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酒杯放到他手边,“一醉解千愁……” 苏澈哈哈大笑,端了酒杯,仰头喝下。 苏恪发现不对劲,走了过来,悄悄问景致,“我哥怎么了?” 景致将适才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苏恪略怔了片刻,“这么些日子没见他发作,我还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原来……” 景致拉了拉她,苏恪顿住未完的话,“我找人来送他回去。” 苏恪点了头,景致去外面寻人,扶苏澈出门,苏澈倒没再说什么,只笑着拍了苏恪的肩头,对景致道,“景致,我把妹妹交给你了,你要是让她不开心,我就扒了你的皮……” 苏恪无语。 景致忙应,“我保证让她天天开心!” 苏澈才笑着点头,跟扶他的人走了。 路过苏恪,轻喃了句,“能牵手的时候,别只是肩并肩,能拥抱的时候,别只是手牵手,能在一起的时候,别轻易分开……哪有那么多幸运,不小心错过了还能找回来……” 302 姐妹阋墙(1) 苏恪愣了好久。 直到景致拥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苏恪覆盖住他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侧了半边脸看他,“哥哥他,是真的喜欢九歌……” 景致轻叹一声,脸颊轻轻蹭着她的,小声道,“爱而不得或许也是好的。” 苏恪不满他的回答。 景致轻笑,“九歌并不适合在苏家那样的家族生活。” 这话,苏恪倒觉得很中肯。 九歌最不喜欢太过复杂的人际关系,苏家,恰恰关系复杂错综,连她哥哥都很不耐烦。 九歌与她哥哥,真的是有缘无分。 …… “呕……” 一口鱼汤还没下肚,陆玉珠已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柴玉芳皱了皱眉,正想数落句什么,眼睛突然一亮,叫了盛一鸣,“一鸣,你去看看玉珠怎么了?” “有什么好看的?她这两天矫情的很,一点腥味都沾不得,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盛一鸣不以为意的看了眼陆玉珠跑去的方向,盛了碗鱼汤喝。 柴玉芳哎哟一声,“玉珠可能是有了……” “有了就有……”盛一鸣丢下汤碗,看柴玉芳,眸底兴奋道,“妈,你是说她怀上了?” 柴玉芳点头,“八九不离十!你今天别去公司了,一会儿带着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说着,笑眯眯的对盛东升道,“有这个宝贝疙瘩在,不怕陆承光不低头!” 盛东升眉眼也有笑意,对盛一鸣道,“你去看看玉珠,有什么事先让着她……” 盛一鸣笑着应了,起身快步去了陆玉珠进的洗手间。 里面,传来夫妻两人的对话。 “玉珠,你怎么样?” “难受,想……想吐……呕……”陆玉珠白着脸抬头看盛一鸣,一双眼睛因呕吐难受的水汪汪的。 盛一鸣却因她身上发出的异味有些反胃,脸皮抽动了几下才忍住,安抚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先忍一忍,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这样。” “嗯,谢谢……一鸣。” 陆玉珠从洗手间出来时,一脸的苍白,神色憔悴,明显是不堪折磨的模样。 柴玉芳关心的问了几句,让盛一鸣陪着她去医院看病,盛东升也温和的笑了笑,目送他们出门。 消息很快得到确认。 陆玉珠真的怀孕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盛家一家三口。 柴玉芳几乎把陆玉珠当皇后娘娘一样供了起来,水到嘴边,毛巾到手边,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没事不要乱走动,要知道前三个月是尤其关键的,一个不好,胎就容易流掉。 陆玉珠受了盛一鸣的洗脑,正兴冲冲的要等着这个孩子出生继承陆家的家业,哪里敢大意? 盛家还因此特意请了一个护士在家里,照顾陆玉珠,保证孩子安全健康的出生。 盛家对这个孩子的重视让陆承光越发憋屈! 心里将大女儿骂了几百几千万个蠢货,却无可奈何! 要是盛家答应把孩子过继给陆家,继承陆家的家业,他这一辈子的心血等于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陆玉珠那个蠢货,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 陆珍珠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陆玉珠怀孕的事,想到自己的孩子就那么没了,以后可能都怀不上了,家里的产业恐怕要落到陆玉珠肚子里那个孩子名下,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发堵。 她忍了两天,实在忍不住了,没知会陆承光,就跑回了陆家。 陆家佣人见她回来,吃了一惊,陆珍珠推开佣人去了陆承光的书房。 陆承光没在书房。 “先生还没回来……先生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在书房停留,二小姐,您看……” “滚!这是我家!我想呆哪就呆哪儿!” 佣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陆珍珠抓了陆承光桌子上的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佣人哎哟一声,飞快的跑了。 陆珍珠气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到了陆承光的办公椅上,转了起来。 等陆承光从公司回来,听了佣人的话回到书房时,陆珍珠正脸色煞白的看着桌上一堆照片。 陆承光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停在书桌前,叹了一声。 早知道,他应该把照片处理掉的。 陆珍珠霍然抬头,看着陆承光,“爸爸,这照片……” 眸底满是不敢置信。 陆承光将照片收了起来,淡淡道,“有人想要挑拨你们姐妹的感情,合成了照片寄到了我这里……” “我不相信!”陆珍珠摇头,一双眸子瞪的大大的,“我那天莫名其妙的肚子疼,孩子没到医院就掉了……医生说什么习惯性流产,如果我是习惯性流产,那我怎么能安生的怀了七八个月的?分明就是有人害我!是陆玉珠!是陆玉珠!” 到最后,她的声音尖锐而冷厉,“她知道我的儿子要继承陆家家产,她嫉妒了她眼红了!她就雇了人给我下药,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想要抢陆家的家产!” “这就是证据!” “爸爸,你帮她瞒着我!你帮她!是不是因为医生说我不能生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你就喜欢向着她!我也是你亲生的!你太偏心了!” 陆珍珠恼怒的眼睛都瞪红了,抓着照片往自己的包里塞,言语疯狂,“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轻饶了她!” “珍珠,你要干什么?住手!”陆承光上前去夺陆珍珠的包。 陆珍珠尖叫两声,抡起包胡乱的朝陆承光打了起来,陆承光狼狈的躲闪开,攥住陆珍珠的手腕,“陆珍珠,你疯了吗?像什么样子!” “我像什么样子?我就这样子!陆玉珠她害的我再也生不了孩子,我绝对不会轻饶她,绝对不会轻饶她……” 陆珍珠张口咬在陆承光的手背上,陆承光吃痛松开了抓着陆珍珠的手,陆珍珠趁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 陆承光看着手背上流着血的牙痕,揉了揉脑袋,坐到沙发上,一脸疲惫,长叹了一声。 303 姐妹阋墙(2) 他真是养了一双‘天真单纯’的好姑娘! 陆承光颇有些心力交瘁。 一方面懊悔自己早年只顾赚钱忽略了两个女儿的教育,一方面恼恨盛家居心不良,撺掇了自己的女儿来生事。 又恨自己怎么这么蠢,给陆玉珠找了这么个亲家! 真逼急了他,他不如把钱捐给国家,只留下遗嘱,固定每个月给两个女儿生活费! 陆承光想着,脸上疲惫之态尽显,背靠着沙发,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却没想到,以陆珍珠的脾气,那样生气的出门会出什么事。 陆珍珠确实闯了大祸! 她恨恨的从陆家跑出来,开车直接闯去了盛家。 盛家一家三口都去了公司,只有安胎的陆玉珠在家闲闲无事,正与佣人说着将屋里摆放的花盆挪出去,她闻着花粉味也反胃。 盛家佣人得了盛家主子们的话,对陆珍珠几乎是有求必应,正忙活着往外搬花。 见陆珍珠来,笑着招呼她去见了陆玉珠,上了茶就各自去忙活了,谁也没想到能出什么事儿。 陆玉珠面色略显苍白的坐在屋内的沙发上,眸子里的精神却很好,说话间,唇角的笑怎么都抑制不住似的。 一双手还不时去摸根本看不出动静的腹部。 陆珍珠看着,想到自己那个已成型的儿子,想到陆家那亿万家产,想到无意在陆承光书房看到的那一沓照片,心头那股火怎么就压不下去了! 她瞪着陆玉珠,腔调怪异道,“你怀孕了?” “嗯,刚查出来,才一个多月……”陆玉珠笑着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坐吧。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看到陆珍珠脸色不善,和她眸光里的怒火,陆玉珠心生了警惕,说着,就想起身去唤人,“佣人不知道你喜欢喝珍珠奶茶,我喊人来帮你换……” “陆玉珠!”陆珍珠冷笑一声,看着陆玉珠的眼神似能把她给吃了,“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陆玉珠往外走的动作一顿,随即脚步加快,眼看就要到门口。 “你还想跑?你这个贱人!” 陆珍珠踩着高跟鞋却跑的飞快,上去一把揪住了陆玉珠的长发往沙发上拽,陆玉珠吃痛又要顾及尚未显怀的肚子,一手去拍陆珍珠的手,一手护着自己的腹部,骇的脸色都变了。 “陆珍珠,你想干什么?你放手!你放手!……” 陆珍珠置若罔闻,陆玉珠吓的声音都变了,冲着门外大声道,“来人,快来人啊!来人啊……” “你还敢喊人,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哼哼……”陆珍珠冷笑两声,拽着陆玉珠将陆玉珠掼到沙发上。 陆玉珠尖叫一声,险些从沙发上栽下去,护紧了肚子大声道,“陆珍珠你疯了吧你……” “谁疯了?疯的人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陆珍珠转过身想去关房门,听到陆玉珠的话,恼怒的与她对骂。 “我嫁人,你也嫁人!爸爸给你什么,又给了我什么?我又找过你说理吗?爸爸给你那么多钱我虽然眼红却也听了爸爸的话,盛家跟严实家不一样,你需要大量的嫁妆在盛家站稳脚跟!陆玉珠,我有找你说过理吗?爸爸才给了我多少钱给了严实多少钱?连你的二十分之一都没有!不就是爸爸说把剩下的家业给我的儿子……你就妒忌了,你让人下药害死了我的孩子,还让我以后都不能当妈妈了!” “陆玉珠,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以前怎么对你的,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我没有……”陆玉珠看着双眸已疯狂的陆珍珠,不敢乱说话激怒她,小心解释道,“珍珠,你错怪……” “我错怪你?我呸!”陆珍珠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砸到陆玉珠脸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陆玉珠别开头躲过照片,回头看见地上的照片时,身子不由一震,那些照片正是陆承光先前让她看的,她收买人给陆珍珠下药时的照片。 不由恼恨陆承光,这东西居然还收着,早该销毁了才是! 他还留着照片干什么?! 陆珍珠委屈,她难道就不委屈,陆家那么多家产,凭什么只让陆珍珠的孩子继承,她的孩子也应该有份! 陆玉珠咬了咬牙,知道现在重要的是劝通陆珍珠,只好陪着笑道,“珍珠,我们姐妹这么多年,你怎么宁愿相信几张不知道真假的照片,不相信我这个姐姐?你想想,从小到大,我对你怎么样?别人欺负你时我是不是经常护着你?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我是不是经常让着你?” 陆珍珠不为所动,冷笑道,“你对我好?那是因为咱们那会儿还没什么利益冲突,举手之劳的事你为什么不做?你向来会做面子!何况……你护过我几次?哪一次不是嫌弃我丢你的人了?说什么经常让着我,那些东西还不是你自己看不上丢给我的!” 陆玉珠皱了皱眉。 陆珍珠这是油盐不进了。 外面已经传来佣人往这边走的脚步声,间或几声压低的说话声,因为太过模糊听不真切,但对于急着脱离陆珍珠的陆玉珠来说,已经是天籁了。 她心思一转,一边与陆珍珠周旋,一边护着腹部往门口的方向一点点往外挪。 “我什么时候嫌你丢人了?你忘记你小时候有次参加同学生日会,你们班那个班花笑话你胖还能吃像猪一样,你气的哭着跑回家,我带着你去砸了你们那同学的生日会,打的你们班花哭着跟你说对不起,你难道就不记得了!还有我最喜欢的那个包,妈妈特意从法国给咱们带回来的,一人一个,你非要抢我的,我不想换你就闹,我心疼你把包给了你,你却带了两天就送给了别人,我为此哭了好久……” “这些你怎么不说?珍珠,我们是亲姐妹,你难道看不出这些照片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吗?你没了孩子我比你还心疼,又怎么会害你……” 陆珍珠的面色因陆玉珠先前的话有片刻的松动,却在陆玉珠又提起她的孩子时陡然生怒!再看到陆玉珠不停往房门口挪动的动作,咬牙切齿道,“陆玉珠,收起你那些骗人的花言巧语,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让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你……你也别想好过!” 她扑过去就要抓陆玉珠,陆玉珠尖叫一声,“来人啊……救命啊……” 喊着跑出了房间。 陆珍珠追了出去,“陆玉珠,我杀了你……” 闻声赶来的佣人面面相觑,别人家姐妹俩闹别扭,有吵有闹,怎么这对喊打喊杀的!她们是拦还是不拦啊?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住她!”陆玉珠边躲陆珍珠,边冲看热闹的佣人吼,“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别想在盛家继续呆下去!啊!……” “哎呀!快去拦住陆二小姐,小心她伤了咱们少奶奶腹中的小少爷……”有女佣见姐妹俩的势头不对,想起盛家人的吩咐,忙对其他人道。 拥人们这才有了动作,分开两路,一路去护陆玉珠,一路去拦陆珍珠。 “陆二小姐,有什么话好好说,您与我们少奶奶是亲姐妹,亲姐妹间哪有解不开的结?快拦住,拦住她……” “都给我滚开!”陆珍珠怒喝。 “快打电话告诉先生、太太和少爷一声……”有人道。 “少奶奶,您小心孩子……” “那边快快去人堵着……” 一阵手忙脚乱,几个佣人终于将姐妹俩隔离开,两个佣人拦着陆珍珠不让她近陆玉珠的身,陆玉珠半靠在女佣人身上,发丝凌乱,一张脸苍白而狼狈。 “陆珍珠,你、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也是你逼的!陆玉珠,你害我,你害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陆珍珠扒着盛家佣人的胳膊想要去打陆玉珠。 陆玉珠喘了几口气,平稳下呼吸,看着癫狂的陆珍珠,笑了笑,“谁让你挑来挑去挑了个吃软饭的凤凰男,没本事还老喜欢耍脾气……” “不许你这么说严实!”陆珍珠瞪着陆玉珠,大声叫道。 陆玉珠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好,不说他。珍珠,姐姐为你好,你还是回去吧。念在姐妹的情分上,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你回去好好过你的小日子……我这胎如果是男孩儿怕是要继承咱们陆家家产的……你放心,有姐姐在一天,就不会让你跟着严实过苦日子……” “陆玉珠!”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两个……送陆二小姐、哦,不,送严太太离开。”陆玉珠笑着看了陆珍珠一眼。 明明很普通的一眼,看在陆珍珠眼中却充满了嘲讽,她不管不顾的一把将两个佣人推的踉跄往前跌,自己冲过去,对着陆玉珠的脸就打了下去,“你这个贱人!叫你欺负我……” 陆玉珠猝不及防,想躲开,偏身边站了两个佣人,躲避不过,硬生生挨了陆珍珠这一巴掌! 如果只是这一巴掌还好,偏巧的是她身后不远处就是楼梯口。 304 姐妹阋墙(3) 陆珍珠动了怒,下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陆玉珠尖叫一声,只来得及伸手胡乱拽了身边一个佣人,两人一起尖叫着滚下了楼梯。 众人皆愣在当场。 “啊!”陆玉珠的声音凄厉惊悚。 台阶下,陆玉珠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腹痛如绞,只觉一股热流从下腹流出,不过片刻,身下已流出浓黑的血。 她惊恐的抱着肚子,慌乱的去向那些居高临下求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少奶奶!” 众人骇然的望着她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年长的忙跑下去,一边叫人往公司打电话通知盛家人,一边打了120。 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过去扶陆玉珠。 陆玉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脸上已然没了血色。 几个有经验的佣人对视一眼,都明白陆玉珠的孩子是铁定保不住了,她们这些人定逃不了责任,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还愣在二楼楼梯口的陆家二小姐陆珍珠。 几人使了个眼色,将楼梯口堵了个严实,防止陆珍珠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玉珠似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看向陆珍珠的眼神透着怨毒,“陆珍珠,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疯子!……” “哈哈……你活该!我生不了孩子,你也休想生!你休想!”陆珍珠哈哈大笑,对陆玉珠的眼神视若无睹,高跟鞋踩着楼梯,咔咔的往下走。 “陆玉珠,眼睁睁感觉着孩子从肚子里流走是个什么感觉?”陆珍珠笑的诡异,“你也体会到了吧?” 陆玉珠按着肚子,一双眼睛恨不得将陆珍珠杀了,“陆珍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陆珍珠冷笑着看她,“是谁先害死了我的孩子?是谁害的我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我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陆玉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生不了孩子,你这辈子也休想生孩子!陆家的财产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夺走!” 说罢,她抬脚要走,却被盛家佣人拦住,“严太太,你现在不能离开!” “滚开!”陆珍珠一把推开佣人,要往外走。 陆玉珠尖叫道,“抓住她,给我抓住她!” 几个佣人互相看了看,上前将陆珍珠抓住,摁坐在沙发上,“我们家先生、太太和少爷马上就到家,严太太还是稍坐片刻……” “呸!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放开我!”陆珍珠挣脱不开,气的破口大骂。 陆玉珠咬着唇,吃了陆珍珠的心都有。 120很快赶到,随车一前一后回来的是盛家一家三口。 柴玉芳快步进了客厅,一眼看见陆玉珠身下的血,惊呼一声,朝紧跟着赶进来的丈夫和儿子摇了摇头。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盛东升与盛一鸣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陆玉珠泪盈于睫,带着哭腔叫盛一鸣,“老公,我们的孩子……” 柴玉芳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盛一鸣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忍着血腥蹲下身,握住陆玉珠的手,轻声安抚,“乖,医生来了,没事了……” 医护人员忙小心将陆玉珠抬上担架,往外抬。 盛一鸣松开陆玉珠的手,不甘心的问医护人员道,“医生,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医护人员头都没抬,“流了这么多血,又是从楼梯滚路,怕是难。” 陆玉珠哀哀的哭起来,“是陆珍珠,是她推我下楼,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盛一鸣脸色阴沉,眸底阴鸷的看了眼被佣人按在沙发上的陆珍珠。 他问一旁的佣人,“怎么回事?” 几个佣人左右看看,推了年长的出来说话。 “陆家二小姐来找少奶奶,我们奉了茶在外面,不知道她们姐妹因为什么起了冲突,就听到少奶奶喊救命,我们急忙跑过去,就看见……她们两人打了起来,我们忙把她们分开,谁知道陆家二小姐跟发了疯一样,扑过来就把少奶奶推下了楼梯……” 有佣人悄悄拿了陆珍珠扔在地上的照片给盛一鸣看,“少爷,照片……” 盛一鸣一见照片,眉头一紧,立刻就明白了陆珍珠是知道了他们背后下手的事,来报复的! 柴玉芳与盛东升也看到了照片,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陆二小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样的照片来陷害我妻子,这件事我势必要向陆家、严家讨个公道!”盛一鸣看着陆珍珠,冷声道。 陆珍珠呸了一声,“是谁害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窝子都是些什么心思?想算计我们陆家的家产,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盛一鸣眸色阴冷,面上冷肆一笑,“是非公断,总有个说法,等我妻子从医院回来,我们自会去陆家要个说法!” 说罢,看了摁住陆珍珠的两个佣人一眼,“让她走!” 两人松手,陆珍珠愤然站起身,目视盛家三人,“这件事,没完!” “彼此彼此!”盛一鸣冷声。 陆珍珠哼了一声,拎着包出了盛家大厅。 盛一鸣阴沉着脸让佣人都下去,与盛东升柴玉芳道,“妈,我去趟医院,陆玉珠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医院那边还要打点一二……” 柴玉芳点头,“你看着办,最好能让陆承光多出点血!” 盛一鸣抿唇一笑,“我知道。” 两人目送盛一鸣离开,一起去了陆玉珠见陆珍珠的房间,屋内摆设被弄的乱七八糟,几张陆玉珠买人下药的照片散落在地上。 柴玉芳撇嘴皱眉,“这陆承光精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养出来的女儿这样蠢笨?一点小事都能被人抓住把柄!” 盛东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陆珍珠是从哪拿到的照片……” 柴玉芳一怔。 问盛东升,“你是说有人故意让陆珍珠看到照片……” 两人对视一眼,眸色阴沉。 …… 陆玉珠的孩子到底没有保住,从手术室出来,她抱着盛一鸣哭的昏天暗地,嘴里心里更是将陆珍珠骂的狗血淋头。 盛一鸣耐着性子哄了她睡着,打电话到陆家,将陆珍珠去盛家所做之事简单说了。 陆承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怒火上涌,“这个孽障!” 盛一鸣听着陆承光骂陆珍珠,面露嘲讽。 陆承光叹息陪小心,“一鸣,这件事我会给你们盛家一个说法的,珍珠这孩子被我和她姐姐宠坏了……” “陆二小姐口口声声说我们盛家觊觎你们陆家的家产,要害了我们盛家的孩子……爸,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答应把第一个儿子过继给陆家不是爸向玉珠提出的吗?怎么到了陆二小姐嘴里成了我们抢夺陆家家产?”盛一鸣声音淡漠。 陆承光眼眸一冷,几乎咬碎一口牙,偏还不能露出半分怒意,轻轻叹了一声,道,“那孩子……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想当然的以为……是我没有管教好!委屈你们了!这件事是我们陆家不对,我会带着珍珠亲自上门赔礼道歉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爸知道我们夫妻难为就好了。”盛一鸣淡淡一笑,“玉珠住院了,我还没办入院手续,先挂了……” “……” 陆承光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盛一鸣电话里已传出交谈的声音,“多少……一万八?好,我出门急,没带卡,稍等,我让人送过来……” 电话被挂断。 陆承光气的将电话摔到桌子上。 陆珍珠这个蠢货! 他狠喘了几口粗气,打了电话出去,“陆珍珠,你给我滚回来!” “爸爸……”陆珍珠听出陆承光话中的愤怒,有些委屈,“我不回去!” “好,你不回来,你以后永远都不用回来了!”陆承光挂了手机,将电话狠狠砸到地上,“一个两个的混账玩意儿!” 陆珍珠咬了咬唇,将手机收回包里,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在盛家的盛气凌人已然完全没了踪影。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拿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传来许久的音乐铃声,却一直没人接,她失望的挂了电话。 没多久,熟悉的号码回拨过来,“珍珠?” “严实,呜呜呜……”陆珍珠的眼泪瞬间决堤,“我……我爸不要我了……他偏心!陆玉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爸还帮着她骂我……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陆玉珠就是没了一个孩子,他还骂我……” 陆珍珠说的混乱,严实却听的清楚,听到他们的孩子是陆玉珠害的时,神色明显一怔,他叫住陆珍珠,“珍珠!” 陆珍珠呜呜的应了一声。 “你说是你姐姐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我在我爸的书房看到一沓照片,是、是陆玉珠她、她买通在咱们家做饭的佣人,在、在我的……在我的饭菜里下药,我才会肚子疼……我们的孩子才会连早产都没有机会就死在肚子里流了出来……呜呜呜……严实,我们的孩子……” 305 低头 闻言,严实的神色立刻蒙上一层阴霾,“你姐姐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孩……” 话没说完,严实便打住了。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他们答应了陆承光,等孩子出生过继到陆家,姓陆姓,继承陆家家业。盛家怎么会愿意看着那么大一块蛋糕被他据为己有! 他们又怎么甘心! 与其说他们的孩子是陆玉珠害死的,倒不如说是盛一鸣,盛家人害死的! 严实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盛一鸣!” “……严实,我们怎么办?我爸让我回家,我不回去他就骂我让我一辈子都被回去了……”陆珍珠哭的呜咽,吐字不清。 严实却听的明白,毫不迟疑的站起身,拿了车钥匙出办公室,“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陆家,有些话我也要找你爸问清楚。” 作为证据的照片在陆承光的办公室,也就是说陆承光先前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瞒下这件事的用意是什么? 怕得罪盛家? 不,是欺负他人小势微,花着他们家的钱不敢说话吧?! 不管是哪种,他势必要为他未出生就被盛家人害死的孩子讨一个说法! …… 陆家,书房。 陆家佣人端了茶,陆承光叹了一声。 严实端了手边的茶低头喝了一口,并没出声。 陆珍珠的眼睛有些红,一看就是哭过,低着头挨在严实身边,看也不看陆承光一眼。 陆承光自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女生外向,嫁了人的女儿,果然都是向着外人的! 陆承光有些后悔当年应该不管不顾的,哪怕找小三、小四也应该生下一个儿子! 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么被动的地步! 陆承光心里有气,面上自然不好看。 严实因为知道陆承光包庇盛家人,脸色更不好看。 三人沉默半响,还是陆承光先开了口,“严实,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我想听听爸的意思。”严实抬眸,淡淡道。 陆承光看了严实一眼,叹息一声,“说起来这件事是珍珠理亏,我的意思是珍珠与我一起去盛家陪个不是,再看盛家那边有什么条件……” “我不去!”陆珍珠愤愤道,“我为什么要给他们陪不是?陆玉珠她还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以后都不能再生……” 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陆承光斜了她一眼,冷冷道,“是陆玉珠害死了你的孩子,而不是盛家!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害死的不只是你姐姐的孩子,还是盛家的嫡子长孙!”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陆珍珠一怔,随即梗着脖子吼了一声。 陆承光手背上的青筋挣了挣,冷声道,“由不得你!” 陆珍珠别开头,看向严实。 严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转眸看陆承光,“爸,我和珍珠的孩子真的只是陆玉珠下的手吗?” 陆承光脸色微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严实嘲讽一笑,“陆家这么大的家业,盛家会坐视我的孩子独占吗?盛家一家三口都重金钱,不过牺牲一个孩子就能得到陆家亿万家产,盛一鸣为什么不愿意?” 陆承光笑了。 “爸,你还笑!”陆珍珠委屈的跺脚。 陆承光朝陆珍珠摆了摆手,对严实道,“连你都看出来了,盛家还觉得他们受了天大的委屈,呵呵,看来是我太好欺负了!” 严实一怔。 陆珍珠莫名的看着陆承光,“爸爸……” 陆承光轻叹一声,“关键是没有证据!盛家做事谨慎,流出来的照片全是玉珠跟人接头的,盛家人一个也没出现。” 说罢,有些自嘲的看了眼陆珍珠,“我这两个女儿,先前被我太太宠坏了,没有心机没有计算,被别人利用了也不自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严实眸底一抹被拆穿的尴尬一闪而过。 陆承光笑了笑,“严实,说句实话,你……我是看不上的……” 严实脸色一变。 “你先别急着生气。”陆承光道,“你听我跟你分析,一,你离过我调查过你前妻,是个温和端庄且有有本事的女人;二,你跟我女儿结婚,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冲着我们陆家的钱!这两点我没有说错吧?” “爸爸!”陆珍珠皱眉,先不满意陆承光夸庄可。 严实的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否认陆承光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 陆承光笑了,拍了拍严实的肩膀,“你是个实诚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缺点,有耐心,也愿意吃苦,只是……时运和……差点。” “今天咱们翁婿就敞开了说,严实,盛家这一趟是必须要走的!我知道你们夫妻心里委屈,可只有照片这样的证据是不能怎么盛家的,反而会让两家撕破脸,到时候难做的不是盛家,而是我们陆家!”陆承光露出一抹疲惫之态,“没了陆家,谁还能庇护你们……” 严实身子一震。 他忘了,即使有钱如陆家,在盛家面前也是要低头的! 严实的精神头一下子没了。 陆承光看见他的反应,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眸底不屑闪过。 “好,这件事就听爸的。”许久,严实出声道。 陆承光叹息一声,拍了拍严实的肩膀,沉重道,“委屈你们了,你们放心,该你们的爸爸一点也不会少给你们!” 陆珍珠还有几分不情愿,被严实轻声劝了半天,也点了头。 陆承光只觉压在心头的憋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狠喘了两口气,才对二人道,“我托人找了个国外有名的妇科医生,你们收拾一下,这周末出国一趟。” “爸,真的?”陆珍珠眼睛一亮,扑到陆承光身边。 陆承光没好气的瞪了陆珍珠一眼,“爸爸这么劳心劳力的,也不知道都为了谁?话不听我说完就跑去盛家闹事儿,还不知道盛家会提什么要求……” “我错了,爸爸,你是最好的。”陆珍珠搂着陆承光的胳膊,轻轻晃着。 陆承光笑着对严实道,“真是被我惯坏了……” 严实附和一笑。 屋内欢声笑语,气氛看似融洽,只翁婿两个人的笑都没达眼底。 306 貌合神离 严实不知道陆承光许了盛家什么,盛家没有再追究陆玉珠小产之事。 他与陆珍珠随后被陆承光安排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怀着希望去的美国,却失望而归。 陆珍珠因为子宫壁膜太薄,已无法再怀孕,即使怀上孩子,也不可能留住! 陆珍珠抱着严实哭。 严实却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想说。 陆珍珠不能生,他们严家,等于绝了后。 他再一次想起了庄可那个没能生出来的孩子。 如果…… 他那时能拦住陆珍珠,庄可就不会被绊倒滚下楼梯,孩子就不会死。 即使他们离婚,那孩子依然是他严家的子孙,传承他严家的血脉。 如今,他怎么办? 不能离婚,他怎么生自己的孩子? 严实开始做梦,每次都梦到庄可鲜血淋漓的躺在楼梯道上,医生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场面。 他连着数日被惊醒,夜不能眠。 陆珍珠的脾气也越发的大。 说话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当着严实的面把两个老的当下人使唤,老太太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说一句不中听的,陆珍珠就会像上次一样跑回陆家,陆家来人插手她儿子的公司,架空她儿子让她儿子滚蛋回家。 有一次,陆珍珠让老太太打扫客厅卫生,自己将腿翘到茶几上嗑瓜子,嗑的瓜子皮扔到地上,让老太太钻到她腿下去扫。 老太太当场气红了眼,哭着回了房间。 晚上,严实回来,老爷子把儿子拽进了屋,老太太抱着儿子大哭不止,“严实,妈不能活了……妈不能活了啊……你媳妇是要把你妈我给活活逼死啊……” “妈,珍珠说话不中听,能听的你听两句,不能听的就当没听见,别跟她一般计较。”严实宽慰老太太。 老太太一抹眼泪,“她说话啥时候中听过?你是不知道,她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嗑瓜子,我让她往边上挪一挪,她、她……她让我钻她腿底下去扫地……” 严实脸色一变,眉头蹙起,看向老爷子,求证道,“她真的这么做了?” 老爷子沉着脸嗯了一声,数落老太太,“我说咱们回老家,你非要待在这,有钱人家小姐的婆婆是这么好当的吗……” “谁知道她那么难伺候!”老太太也委屈的不行,“庄可怀孕的时候我都没伺候过,都是她伺候我们,我现在……” 严实的心蓦地揪了一下。 庄可怀孕的时候…… 他心疼她要忙工作还要回家做家务,特意请了父母过来帮忙做家务,谁知道父母一副家务都是他们做的庄可不懂孝敬长辈的样子,却原来,庄可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虽然帮着庄可说了父母,心里其实对庄可是有意见的。 老爷子见严实脸色不对,伸手拉了老太太一把。 老太太不明所以,拍掉老爷子的手,嘟囔道,“你拉我干啥!” “妈,我找她去说。家里有佣人,干活的事不用你动手。她再让你做什么,你就回自己屋,不用理会她。”严实说完,转身出了老太太与老爷子的房间,上了二楼。 严实与陆珍珠吵了一架。 陆珍珠输理不输阵,叉着腰将老太太、老爷子骂了几十遍老不羞。 严实气不过,动手打了陆珍珠一巴掌,陆珍珠跳脚将严实的脸抓了一把,大骂,“你在外面没本事就知道回家打老婆,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个窝囊废、凤凰男……” 严实的脸色难看至极,丢给陆珍珠一句,不可理喻,开门离开了家。 陆珍珠追到大门口,叫嚣着你敢走就永远不要回来,她明天就让她爸爸把严家的一切都收回去…… 严实脚步只一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疾驰离去。 陆珍珠气的回到屋把老太太和老爷子又骂了一通。 老爷子气的直喘粗气,老太太敢怒不敢言,拍着大腿哭她命苦…… 严家,很是热闹了一番。 …… 严实离开家,寻了一个酒吧,几杯酒灌下去,有了胆儿,拿了手机发短信给庄可。 “庄可,你睡了吗?……” “我今天和陆珍珠吵架了,她让我妈伺候她,钻她腿底下扫地……我妈说你怀孕那会儿还没让她干过活……” “庄可,我不是觊觎陆家的钱,我只是……想站的高一点,让人能看见我,而不是忽略我……” “庄可……” 庄可皱着眉看严实接二连三发过来的十几条短信,视线落在最后一条上,“庄可,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恪送资料过来,见到庄可的异状,淡声问道,“怎么了?” 庄可摇头,笑了笑,“一些垃圾骗人短信……” 苏恪哦了一声,将手中的资料放到她桌上,“朝阳公司的资料,他们要求越快越好,已经预先支付了全款。” “好,交给我。”庄可温和一笑。 苏恪点头,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回头道,“九歌说晚上一起聚餐,你通知一下宴少陵。” “……好。” 门关上,庄可低头将手机里的短信全部删除,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一边,打开苏恪送来的资料,开始忙碌。 等到下班,景致来接苏恪,顾清城来接宫九歌。 四人目光一致的看着独身一人的庄可。 庄可,“……怎么了?” “不是让你通知宴少陵今晚聚餐吗?”苏恪道。 庄可,“……” 她忘了。 宫九歌笑着摇头,看顾清城。 顾清城笑了笑,给宴少陵打了电话。 宴少陵在电话里连连说好,不过十五分钟就从顾氏集团大楼赶到了会计事务所楼下。 看见庄可便自发自觉的凑过去,“庄可。” 庄可微微一笑,“宴少。” 宴少陵脸上的笑便有些耷拉,眸底有一丝哀怨。 庄可别开视线。 几人上了车。 宫九歌上了顾清城的车; 苏恪上了景致的车; 庄可,别无选择的上了宴少陵的车。 宴少陵殷勤的帮庄可系安全带,拿了放在后座保温箱里的饮料递给庄可。 庄可自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后,再吃不得生冷的东西。 宴少陵知道后,就在车上装了一个四方的小保温箱,每次接送庄可时,里面总有温热的饮料。 且大多都是庄可喜欢的。 庄可抱着饮料,看着宴少陵的俊帅侧脸,眸底因他脸上的笑而渐渐染满笑意。 307 被害妄想症 有种人,像太阳,总是让寒冷的人忍不住想靠近取暖。 宴少陵就是那个太阳。 宴少陵从余光中看到庄可看着自己的专注目光,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眉眼飞扬。 庄可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蓦地垂下了头,抱紧了手中的热饮,再也没看宴少陵一眼。 说是聚会,其实不过是一群人聚到一起吃火锅。 宫奶奶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肉类卷,各种蔬菜,各种火锅丸子,摆了满满一大桌,期间还因为人多,分了两个锅才将将供的上众人吃涮的速度。 顾清城与宫九歌,笑着低声说悄悄话,顾清城不时把煮熟的肉和菜往宫九歌碗里夹; 景致与苏恪,苏恪嫌弃的把各种不喜欢的菜和肉夹给景致,景致笑眯眯的一口接一口的吃,看到锅里有苏恪喜欢吃的东西,不惜与顾清城在锅里大战三百回合也要抢过来给苏恪吃; 宴少陵看的瞠目。 等他看到一块飘起来的牛肉卷,突然想起来庄可喜欢吃牛肉,就伸了筷子去夹,不料半路杀出来一双筷子。 他立刻瞪了过去。 顾清城淡淡睨了他一眼。 宴少陵嘿嘿笑了两声,手下片刻不停,飞快的将牛肉卷夹出来放到了庄可的碗里,动作如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漂亮! 工作诚可贵,老大价更高。若为老婆故,二者皆可抛! 皆可抛! 宴少陵朝一脸好笑看过来的景致挑了挑眉,示意他,爷也可以为了老婆插老大两刀。 一桌人忍俊不禁。 庄可扶了扶额,看到他那得意的模样,真的有种与他一起丢了脸的感觉。 吃过饭,景致与宴少陵打道回府,剩下的人开始清理战场。 庄可的手机开始接连响起进短信的声音,一条接着一条,直响了十几分钟才停下。 顾清雨好奇的看了上面的显示,喊庄可,“庄姐姐,你的短信,是严实的。” 说完,顾清雨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她刚想起来,庄姐姐的前夫就叫严实。 厨房里,正洗碟子的庄可闻声,手下一滑,一个碟子跌入水中,溅起水泡,打湿了她胸前的衣服。 宫九歌与苏恪对视一眼。 庄可拂了拂胸前的水,继续刷洗着。 宫九歌与苏恪也装作没听见顾清雨的话,继续清理厨房。 一切收拾停当,几人分别回了屋。 庄可拿了手机在灯下,看严实发过来的短信。 一条接一条: “庄可,我现在在咱们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你还记不记得,你喜欢吃那家的鸡肉卷,我每天早上都会跑来帮你买,我刚才买了一个,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可惜,你不在我身边……” “那家的粥铺好像换了人,分量没以前的多了……” “我碰到了你们专业课的老师,跟他打招呼,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庄可,你绝对想不到,我现在就在你以前住的那个宿舍楼下……”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学校的一切都没有变……” “只有我们,变了……” “庄可,我后悔了……” 庄可看着,神色有些恍惚,记忆里那些温馨温暖的画面扑面而来,越深刻越伤人! 庄可将短信一条一条的删除,想把严实的手机号码拉黑,手顿在上面许久,还是缓缓放下了。 接连几日,她都能收到严实的短信,有时是这种,“庄可,你吃晚饭了吗?是自己做的吗?你做的饭最好吃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一次……” 有时是这种,“今天在公司跟陆家派来的人吵了一架,陆老头想找个人架空我,我是不会低头认输的……” 有时是这种: “陆珍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居然背着我翻看我的电脑还删了我好几个女性合作伙伴的联系方式,幸好我手机不离身,不然她非要把我手机号码薄里所有女生的电话号码给删了……” …… 庄可均未理会。 却没想到,她虽然没回严实的短信,严实发给她的那些短信却被陆珍珠看了个遍。 想问陆珍珠拿不到严实的手机是怎么看到的? 严实几天不回家,回到家也不爱搭理她,即使她做低伏小,他也一副懒于应付的模样,反而整天抱着手机,没事还看着手机发呆发笑。 她自然要搞清楚严实对手机做了什么。 陆珍珠砸钱找人把严实手机内的信息全数复制了一遍,别说发出去的短信,就是他拿手机看了什么页面,几分几秒都记录的很详细。 知道严实对庄可还死心不改,陆珍珠几乎将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精光,更是将老太太与老爷子骂的家门都不敢出,老爷子憋屈的差点背过气去,老太太委屈的等严实回来就告状。 陆珍珠不会坐以待毙,她与严实大吵了一架,什么话难听挑什么话骂,老太太替儿子打抱不平,被陆珍珠推搡到地上。 “陆珍珠,你够了!”严实抓住陆珍珠的手腕,将她狠狠甩到一边,扶起老太太,“妈,你没事吧?” “哎哟,我的腰……”老太太扶着腰骂,“你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我儿子哪点儿对不起你了?我严家要是不厚道,休了你再重新娶一房会生娃的媳妇……” “啊呸!你让他去娶!我看你们拿什么娶?”陆珍珠才不怕老太太的口水仗,“别忘了你们花的钱都是我们陆家的!” 老太太立时蔫儿了。 严实扶着老太太进了屋,嘱咐道,“你们就当狗在叫,别理她就是了,我回头给你们在房间装个电视,你们不想出去的时候就在屋里看电视。” “诶诶。”老太太连连点头,拉着严实,教道,“儿子,我跟你说,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女人就得打!不打不服管教……” “你胡说些啥!”老爷子拦住老太太,不让说。 老太太瞪了老爷子一眼,“你知道啥?咱们镇上东头那家新媳妇不就是给打好的?先前脾气大的很,她男人可着劲儿打了几顿,后来又乖顺又听话……” “她男人把她的腿都打折了……”老爷子哎了一声,朝严实摆了摆手,“你赶紧去忙你的吧,你媳妇有气就让她发泄出来,憋着也不好受。”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严实,你既然与庄可离了婚,以后就不要惦记她了,你现在的媳妇是陆珍珠,女人一辈子也不容易,你以后要好好对人家……” 严实没有作声,开门走了出去。 陆珍珠在外面叫嚣半天,见严实出来,扑上去就抓住了严实的胳膊,“严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扫把星?你说,你说……” “陆珍珠,你闹够了没有?!”严实甩开她的手,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庄可不欠你什么,是你欠庄可的!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她的坏话……” “你果然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陆珍珠呵呵冷笑,“你们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你还惦记她是吧?我就偏让你再也见不到她……”陆珍珠冷笑着说完这句话,抓了自己的包转身出了门。 严实伸手想去拦,手伸到半路又顿住。 他心里不由想,让陆珍珠去闹,她闹的大了闹的不可收拾了,他以此为借口跟她离婚,让陆承光留下现在属于他的公司,他们陆家也没话可说。 到时候,他就有钱了,虽然不多,但足够他与庄可过上小康的生活了。 他想着,眸底就有了笑意。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想法与在医院想在保孩子不保大人的手术书上签字时是一个性子的。 自私透顶! 他在屋内兴奋的走了两圈,有点担心陆珍珠伤着庄可,想了想,还是换鞋追了出去。 他赶到会计事务所所在的大楼时,陆珍珠已经叉着腰泼妇一般的骂了起来,楼下大厅的前台拉都拉不住,正用通讯器叫保安。 “保安保安,大厅有位小姐寻衅滋事,来人将她请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身着统一服饰的保安走进大厅,要请陆珍珠出去,陆珍珠大声叫着庄可的名字,“你不要脸,勾引人家老公!你有脸做怎么没脸出来承认……” 几个从电梯出来的人愕然的看着大厅发生的一幕。 恰是宫九歌与庄可送客户下楼。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宫九歌低声道,“你先上楼,跟这种人是有理说不清的。” 庄可往外扫了一眼,远远看见站在人群里神色有几分兴奋的严实,眉头一皱,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她摇了头,“总不能让她继续这么骂下去,对咱们事务所的影响也不好。” 宫九歌想了想,叹息一声,点了头。 两人兵分两路,宫九歌送客户绕道离开,庄可去会陆珍珠。 陆珍珠看见庄可,脸色立刻变了,“庄可,你这个狐狸精……” “保安,报警!”庄可看也不看陆珍珠,对两个保安道。 两个保安为难道,“庄小姐,这……” “这位小姐口中的老公是我前夫,我与前夫离婚后,再没过私下往来,更没有做过这位小姐口中的不要脸行径!但这位小姐执意不信,三番五次来闹事,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我要求报警!”庄可冷声道。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朝另外一个点了点头,两人一致应下,“好,听庄小姐的。” “庄可,你敢做不敢当,你犯贱勾引我老公,你别以为报警我就怕了你!”以他们陆家的家世,她一点都不怕去警察局! 到时候没脸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308 我是 庄可学着她冷笑,“我勾引你老公?你老公哪里值得我去勾引?他是比我男朋友长的帅?还是比我男朋友更有钱有势?” “你有男朋友了?”陆珍珠一怔。 庄可颔首。 陆珍珠咬了咬唇,皱眉看了庄可好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说谎!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你这样的都有人娶,我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庄可似笑非笑。 陆珍珠瞬间大怒,“你什么意思?!” 庄可却不再理她,对两个保安示意,“报警吧。” 两个保安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陆珍珠扑过去一把抢了,“我不相信你!除非你把你男朋友叫出来……” “这位小姐,你这是在无理取闹,请把手机还给我们保安人员!”前台小姐见状,眸底露出鄙夷之色,上前道。 陆珍珠瞪了前台小姐一眼,“管你什么事儿?!” “这位小姐,你已经影响了我们大楼的正常工作秩序,请你离开!”前台小姐也动了气,说话态度很是强硬,“你再不离开,我们就要报警告你私闯……” “私闯你个鬼!庄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男朋友是谁……”陆珍珠不依不饶要去拽庄可。 庄可侧走几步,避开陆珍珠,淡声道,“陆家得罪不起的人物,陆小姐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心虚了!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你要是有男朋友,我老公怎么还会每天给你发短信?!你说谎……”陆珍珠大声叫嚷,还招呼出现在大厅或过路的人来围观,“大家快来看,这个现实版的小三,丈夫没钱的时候跟丈夫离婚,现在丈夫有钱了又倒贴着凑上去,不要脸啊……” 一群人对着庄可指指点点的。 两个保安与前台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焦急之色,保安朝前台使眼色,前台跑去工作区拿了自己的手机报了警。 陆珍珠还在纠缠,前台小姐皱着眉打断她,“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稍后就到,这位小姐有什么事等警察来了再说。” 陆珍珠瞪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已换了一张微笑歉意的脸,对庄可道,“庄小姐,十分抱歉,是我们工作的疏忽给您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无碍。”庄可笑了笑,往一旁退了退,静候警察的到来。 宫九歌回来时,庄可示意她先上楼。 宫九歌听了陆珍珠几句话,想了想,进了电梯上楼,拿了手机给打了个电话。 警察很快赶来,前台小姐与保安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警察无语的看陆珍珠,陆珍珠还一脸捉奸的表情,“你们看我做什么?对面那个才是破坏人家庭的小三!看前夫有钱了就哭着叫着贴上来,没脸没皮的……” “陆小姐,请你说话放尊重!”警察淡声道。 陆珍珠斜了警察一眼,嗤笑道,“我放尊重,你们怎么不说她做了什么事儿!” 两个警察去看庄可,庄可将前因后果说了,警察对视一眼,眸底都有些哭笑不得。“陆小姐怀疑你与她丈夫……” “我老公天天发短信给她!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女人……” “我前几天接到她前夫发来的短信,不甚其扰,两天前已经更换了手机号码。”庄可对警察浅浅一笑,打断了陆珍珠的话,淡淡道。 两个警察去看陆珍珠。 陆珍珠狐疑的看庄可,撇着嘴笑,“你说换了就换了?你刚才还说你有男朋友,你男朋友呢?!” “我在这!” 众人身后,大厅入口处。 一身纯黑意大利手工西装,精致手工黑色皮鞋,有着颀长身高,眉目俊朗,面容俊美的男人缓步走来。 众人纷纷转身侧目。 男人行走优雅,气质卓华,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双眸直直看着场中的庄可,一路走过去,身边几个脸蛋比庄可更漂亮的女孩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他却视若无睹,直接走到了庄可面前。 庄可微怔,扬眸看他,“你怎么来了?” “快下班了,我来接你回家。”宴少陵朝她轻轻眨了眨眼。 前台小姐与保安都是认识宴少陵的,见他来,都松了一口气,笑着打招呼,“宴少。” 两个警察一听,互相看了一眼,都瞪大了眼睛,互相朝对方示意。 两人转了几圈眼珠,其中一个警察陪着笑道,“请问这位先生可是宴少陵宴少?” “怎么?A城还有另外一个宴少?”宴少陵痞痞一笑,似笑非笑的斜睨警察。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后背立刻出了一层汗,忙陪着小心道,“宴少勿怪,我们这些小人物没见过您,实在是眼拙,得罪得罪了……” 说罢,转过头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冷声对陆珍珠道,“这位小姐,还请你立刻离开这栋大楼,否则我们就以诽谤罪将你带你走一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陆珍珠似没听到警察的话,双眼直直的看着宴少陵,“你怎么可能跟宴少陵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是你的男朋友?你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你还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他们宴家怎么会愿意……我知道了,你跟宫九歌是好朋友,宫九歌的男朋友跟宴少陵是好哥们儿,肯定是宫九歌在帮你,肯定……啊!” “啊!” 不只是陆珍珠,连带大厅内的人都被宴少陵的下一个动作惊住,轻呼出声。 是宴少陵,他忽然搂住了庄可的腰身,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庄可的双眸猛的睁大,下意识想推开宴少陵,余光忽然扫到人群中脸色铁青的严实,推拒宴少陵的手缓缓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人乖顺的靠在他胸前。 宴少陵眼睛一亮,几乎陷入狂喜,在怀中心上人的唇齿间研磨,“庄可……” 陆珍珠怔怔的看着宴少陵,那眸间的喜欢是瞒不了人的,宴少陵……A城的宴少居然喜欢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 她还是不相信。 “宴少,你、你是庄可的男朋友……” 宴少陵侧眸扫了她一眼,点头,“我是!” 309 一刀两断 陆珍珠突然笑了,“宴少,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还跟她前夫在联系?” 宴少陵的眸子一冷,“陆二小姐想说什么?” “你女朋友脚踏两只船,不但离过婚,以后还不能生孩子了,你千万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陆珍珠自以为是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宴少陵越来越冷的眸子。 庄可没有出声。 宴少陵静等她说完,扬眉一笑,俊美的五官漂亮的似上天的宠儿,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恰到正好的绽放着让女人都嫉妒的完美。 陆珍珠一时看的有些怔住。 宴少陵笑着,头一转,看向庄可,“庄可,你看你那么多不好,也只有我要你了,要不你就凑合嫁给我算了?” “不嫁!”庄可下意识开口拒绝,话出口引起大厅一阵倒抽冷气声。 众人都不敢置信的瞪着庄可,仿佛庄可拒绝宴少的求婚是件多罪大恶极的事! 宴少陵叹了一声,很是哀怨的随意扫了一圈大厅,可怜巴巴道,“你们听见了吧?我这么多日子扒心扒肺的想把她娶回家,可是……可是……” 声音里竟然渐渐有了哽咽之声。 庄可额头一阵黑线。 她蹙眉扫了围观的人群一眼,瞪了宴少陵一眼,压低声音道,“宴少陵,你给我适可而止!” “遵命,我的灰姑娘。”宴少陵笑着立正敬了一个礼。 有人跟着起哄叫好,引起一片共鸣。 宴少陵笑眯眯的转向那边。 立时响起一阵口哨声和小女生的尖叫。 庄可,“……” 她突然觉得,好丢人。 庄可转身想走,宴少陵忙跟上。 陆珍珠张了张嘴,突然兴奋的笑了。 怪不得庄可刚开始那么有底气,原来她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有宴少陵在,严实她是肯定看不上的了。 她再也不用担心庄可跟她抢严实了! 陆珍珠笑着对警察道,“误会,都是误会,我是陆氏企业的二小姐……”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都听说过陆家的事,大小姐嫁给了盛氏,二小姐嫁的人名不经转。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怕是在场的没几个人不知道陆家二小姐嫁的人是宴少女朋友的前夫了! 陆珍珠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劲,笑着就要离开,一转身却不经意在人群里看到了严实,高兴的招手,“严实,严实,我在这儿!” 严实的一双黑眸却有着看不清的情绪,直勾勾的看着与宴少陵并肩走向电梯的庄可。 陆珍珠噔噔噔跑了过去,挽住严实的胳膊,“严实,庄可真的有男朋友了, 你看……你可以死心了……” 严实猛的甩开陆珍珠,对着庄可大喝一声,“庄可,你站住!” 陆珍珠被他甩的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她身后几个男的见状有人想伸手扶一把,被一个女的狠狠瞪了一眼,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去。 陆珍珠被狠狠摔到地上,嘭的一声响。 “严实!” 陆珍珠大叫。 严实却头也没回。 庄可脚步顿了一下,宴少陵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回头,庄可侧目朝他温和一笑,宴少陵就有些哀怨的松开了手,念叨,“这样的渣男还搭理他干什么!” 庄可笑了笑,转身却换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淡淡的看着严实。 严实一喜,忙紧走几步,走到庄可跟前,紧张的十指交叉大拇指搓着虎口处,扯了嘴角笑,“庄可,陆珍珠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她……有被害妄想症……” 庄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严实渐渐觉得不对劲,打住了话头,小心的问庄可,“你真的换手机号了?” 庄可什么都没说,陆珍珠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来扯着严实,“严实,我刚才叫你半天你聋了吗?!” 又指着庄可,警告道,“不许你告诉他你的新手机号……严实,你死心吧!庄可喜欢……爱上宴少陵了,宴少陵是谁?A城大少,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只有我才是真的喜欢你……” “走,我们回家……” 严实被陆珍珠拽着往外走,严实拍着陆珍珠的手,恼怒道,“陆珍珠,你这个泼妇,你给我放手!” 庄可突然出了声,“严实,我手机号换了!什么都换了!我早已经与过去一刀两断!请你和你的家人以后离我远远的,我与你早已没有瓜葛,以后也不想再有!” 严实一怔,拍打陆珍珠的手就没了力气。 陆珍珠对庄可的这番话很是欢喜,笑着道,“你看,人家早就不要你了,你还自作动情每天发短信……” “我不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我不信……”严实挣脱陆珍珠,走到庄可面前道。 庄可神色一冷,转身就走。 严实跑过去拦住她,“庄可你别走,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我的,你是爱我……” “严实!”庄可冷声打断严实的话,一张素日温和的面容盈着冬日的寒霜,声音冷然,“你想多了!我爱的不过是记忆里的青春,青春里那纯纯的爱情,而不是为了钱和面子要置我于死地的男人!” 严实的瞳孔蓦地一缩,神情僵硬,“我、我……” “严先生以后不要再玩这样的把戏了,不管你想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不会再理会。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走法律程序!”庄可冷声道。 严实无言。 庄可转身,余光斜着他,淡淡道,“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现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想让他有什么误会!” 说罢,她转过头,声音似远似近,飘渺而虚无,“严实,再见……再也不相见!” 严实身子一震,伸出手想抓住庄可,却被宴少陵抬手挡了,姿态高傲道,“严先生,请回!” 严实尤不甘心,高声道,“庄可,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好好珍惜……” “严实!”陆珍珠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严实看也不看她,心里恐慌的厉害! 310 他把我放在心上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那么喜欢他,为了他不惜委身下嫁,说服爸爸拿钱给他开公司,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陆珍珠瞪着严实,目眦欲裂,“严实!” 严实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他正不错眼的看着前面的庄可,陪着僵硬的笑脸,“庄可……” “你……还要不要脸的?”宴少陵气笑,恨不得抬脚将这个伪君子真小人一脚踹飞出去! 庄可抿了抿唇,眸底盈着看不清的情绪,许久,缓缓转身,目视严实,淡声道,“严实,你能为我做什么?别说你现在已经结了婚,就算你没结婚,又能为我做什么?” “庄可,你想干什么?你已经有男朋友了的!”陆珍珠立时调转枪头对准庄可。 庄可瞥了陆珍珠一眼,看着严实的眸光透着几分讥讽。 严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一张脸几乎扭曲。 他想了半天,居然发现他什么都不能为庄可做。 以往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除了在大学时期他买的那些饭,出了学校,他一直待在盛家混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而庄可除却先前事务所的一两年艰难日子,后来能拿到的钱越来越多,他们那个小家几乎都是她撑起来的! 庄可从来没要过他的钱,而他平时消费刷的……都是庄可的卡。 严实怔在当场。 庄可见他不出声,浅浅的笑了一笑,“严实,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或许曾经把我放在心里,但你的心太小装不下太多东西,我,不过是被你当作垃圾从心里拿出来扔掉的那个……” 严实猛的抬头,摇头,“不是的。” “东西坏了可以修补,可只有人心,一旦伤了就很难恢复。”庄可看着他,又像是没看他,目光没有焦距,半响,她突然笑了,眸子温和如水,笑容温柔,她说,“严实,我是真的放下了。爱过你,怨过你,伤过你,恨过你,不管伤口多大,留下的疤痕有多重,我都不怕了……” 严实心口一紧,直觉这一次,庄可真的要离自己远去了。 果然,庄可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宴少陵,她眉眼如画,浅笑嫣然,手毫不迟疑的握住宴少陵的,笑,“因为有个把我放到心尖上的人!” 宴少陵俊美的容颜刹那如百花齐放,将庄可的手握的紧紧的,连连点头,“庄可!” 庄可一笑,“宴少陵,怎么办?我离过婚,流过孩子,以后还可能不能再给你生孩子了,你还要我吗?” “要!要!要!”宴少陵一口气连说三个要字,伸手轻抚庄可白皙的脸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带着轻微的颤抖,似怕眼前的一幕太过美好,用力过猛就会如泡沫一般消失。 “我不是处男,跟很多女人滚过床单,私生活不检点,他们私下里都叫我花花公子,庄可,这样的我,你敢要吗?”宴少陵的眼睛眨也不眨,静静的看着庄可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庄可轻叹一声,抬手圈住宴少陵的腰身,只觉男人身上的热度把她都要融化了,“宴少陵,你爱我啊……” 他爱她爱的那么深,眼睛里、心里、身体里、骨子里都透着太多她的痕迹,她不是泥人,怎么会没有触动? 或许,她也早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不过是屈于家世,屈于悬殊,不敢承认不敢爱。 罢了!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他既然敢爱,她又为什么要退缩? 只要他牵着她的手,站在她的身边,她又有何惧?! 宴少陵热泪盈眶,只觉心里某个地方像被什么填满,整个人生,圆满了。 他低头,薄唇落在怀中女人饱满的额头上,虔诚的印下自己的一颗心。 “庄可,我爱你!” “不!不……庄可,你说过的,你说要跟我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严实叫嚣着扑了过去。 宴少陵搂着庄可后退两步,避开严实。 陆珍珠在一旁哈哈大笑,“严实,你太可笑了……人家压根就不稀罕你,你还自作多情……你早干嘛去了?你在人家难产的时候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时怎么不想想,你保孩子等于要了她的命,她会爱你……是个女人都会离你远远的,谁傻了才会继续爱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男人!哈哈……” 严实红着眼瞪陆珍珠,“你给我住口!你这贱人,都是你!要不是你绊倒庄可,她怎么会早产,怎么会难产,我们怎么会离婚?是你这女人破坏了我们,是你……” “呸!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难道你不是觊觎我们陆家的钱才娶的我?我今儿个算是看明白了!我特么的就是你们严家的自动取款机!”陆珍珠真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落在严实蹭亮的皮鞋上,陆珍珠看着哈哈大笑,“严实,你真是天底下最渣的男人!难怪老天爷要罚你们严家断子绝孙……” “陆珍珠,你疯了!”严实瞪着陆珍珠。 陆珍珠看着严实,癫狂的笑,“我疯了也是你逼的!”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 宴少陵护着庄可往电梯方向退,一边与保安和警察使眼色,一边与庄可低语,“这两个人都疯了,咱们先上去。” “嗯。”庄可点了点头。 宴少陵骨碌转了一圈眼珠,在庄可脸颊偷亲了一口,庄可斜眼瞪了他一眼,他嘿嘿的挑眉得意笑。 庄可别开头,眸底也盈满笑意。 两人正浓情蜜意的等电梯,大厅内忽然走进来两个交警,看着混乱的现场,大声问道,“谁是车牌号8866的车主?” 庄可去看宴少陵,宴少陵忽闪着大眼睛装没无辜。 那边却已有前台小姐指了宴少陵给两个交警。 两个交警直直的走了过来,到跟前先敬了一礼,“先生您好,您驾驶的车涉及交通违法行为,请配合我们去交警大队走一趟。” 宴少陵满脸尴尬。 庄可疑惑,问他,“你做什么了?” 宴少陵轻咳几声,“我……闯了几个红灯……” 那边交警却对庄可道,“这位先生不但闯了十几个红灯,还在中途抢了别人的车,被车主打电话报了警,警察随后就到……” 311 与幸福分不开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我跟你们走一趟……”宴少陵忙打断交警的话,对庄可陪笑道,“你先上去,我一会儿来接你下班。我刚发现一家做豆腐鱼羹特别好吃的地方,一会儿我带你去吃……” 说着话,电梯恰好来到,他将庄可送进电梯,帮她摁了事务所所在楼层,才松一口气的出了电梯。 不成想,庄可跟着她出了电梯。 宴少陵讶然的看她,“庄可……” “我陪你去。”庄可笑着道。 宴少陵愣了一会儿,小心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庄可摇头,“我知道,是九歌打电话给你的吧?两个公司这么远,你这么快就来了,我刚才就应该想到的。” 她轻轻握了握男人的手,笑道,“我陪你去警察局与车主说清楚事情的缘由。” “庄可……”宴少陵的眼睛亮晶晶的。 庄可看着,心底一片柔软。 两个交警对视一眼,又看了眼大厅里的歇斯底里,好像知道了什么,面上缓和不少,也笑道,“这位小姐说的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几人一起离开时,严实与陆珍珠还在争吵,至于争吵的内容,庄可不关心,宴少陵更不关心! 车主是个年轻的男子,二十五六的样子,长相清秀,只一双眼睛,狭长且有着说不出的妖魅。 听了庄可的叙述,愕然的看了宴少陵好半天,宴少陵被他看的不自在,咳了好几声才唤了车主回神。 车主笑,“难怪我老婆整天把宴少挂在嘴上,宴少果然是国民好老公……” 宴少陵瞠目。 他什么时候成国民好老公了。 警察笑着解释,“这位先生主的太太在庄小姐工作的事务所大楼二十一楼上班,见过宴少。这位先生本来就是去接太太下班的……” 庄可轻笑出声。 宴少陵一脸尴尬。 抢车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车主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的妻子喜欢宴少,他想和他的妻子与宴少一起照张相。 车主姓章,车主的妻子刚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接到丈夫的电话下楼时还一副刚吐过的模样,再看到丈夫与宴少陵一起出现,先是愣了十几秒,然后一声尖叫,飞扑过来。 宴少陵吓的后退两步,被庄可抓着才没逃跑。 车主的妻子是个长相温柔的女生,一脸惊喜的抱着丈夫的胳膊,一双眼睛赤果果的看着宴少陵,嘴里不停的叫着,“章钰章钰!宴少宴少,我终于见着活的了,嗷嗷嗷嗷……” 宴少陵,“……” 庄可忍着笑,与车主的妻子打招呼。 车主的妻子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庄可,“你是庄可庄小姐!我认识你……” 她看了眼宴少陵与庄可的互动,挑着眉笑嘻嘻的低声道,“恭喜你们,我都听说了。什么时候办喜宴,我能去参加婚礼吗?” “可以可以。”庄可没说话,宴少陵笑着应了。 庄可,“……” 车主的妻子就闪着欢喜的眼神黏在了宴少陵身上,章钰的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搂住妻子的腰身,淡淡斜了宴少陵一眼,“宴少日理万机,还要抽空陪女朋友,我们不能耽误他太多时间。” “嗯嗯,章钰你说的对。”车主的妻子连连点头,一脸不舍的与宴少陵和庄可摇手,“宴少再见。庄小姐再见。” 章钰搂着妻子走了,期间,小女生回头不止一次,模样活像被人贩子拐跑了。 宴少陵与庄可对视一眼,“……” …… 宫九歌知道庄可终于放下心结,接受宴少陵之后,兴冲冲的跑到顾清城的书房与他分享。 顾清城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摩挲着她的,下巴搁在她乌黑的发顶,笑的低沉而温和,“傻瓜……” 宫九歌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嗔声道,“顾清城!” 顾清城笑,“我的傻姑娘,你不操心自己的幸福怎么反而操心别人的?” “我有你啊……”宫九歌扬眸看他,漆黑的乌眸里亮晶晶的闪着,满是对眸子里男人的全心信任。 顾清城喟叹一声,将宫九歌搂的更紧。 宫九歌笑了笑,将身子更偎进顾清城的怀抱,轻笑道,“我有了你,这辈子就与幸福分不开了,顾清城,是不是?” 顾清城笑,薄唇落在怀中人的发顶,眸底缱绻情深,“是,我有了你,这辈子就不想与幸福分开了!” 宫九歌眉梢上扬,唇角绽放一抹笑弧。 顾清城垂眸,看着她娇俏的容颜,眸间满是笑意。 “九歌……” “嗯?”宫九歌微闭上眼,蹭了蹭顾清城的怀抱。 “我需要坦白一件事……” “什么?”宫九歌睁开眼睛困惑的看他。 顾清城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不解渴的在她唇上描画了几遍,才哑着声音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今天不想劳动五指姑娘了,可以吗?” 宫九歌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五指姑娘……” 顾清城的星眸如天边的星子,漂亮的让她移不开眼睛,“什么……” 顾清城轻笑,胸膛轻微的震动着。 宫九歌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所谓的五指姑娘是什么! 脸腾的着起火来,脸颊、耳朵、脖子如星火燎原,几乎是瞬间红了起来。 “顾清城……”她娇嗔的瞪顾清城,双眸却盈着浅浅的水雾,一片氤氲。 顾清城低沉一笑,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娇嫩的脸颊,触手的温热凝软让顾清城喉间的笑意越发止不住,“九歌,真是我的傻姑娘……” 宫九歌继续瞪他,却不知道她的娇嗔怒瞪在顾清城眼中恰是调情的良药,男人已快控制不住自己,要化身为狼了! “九歌……” 他低头,奔着那抹温热香唇而去,一碰上就似饥渴的鱼儿找到了水源,缠紧了便不愿松开。 宫九歌被他亲的几乎窒息,推拒着他的胸口。 顾清城无奈的停下亲吻的动作,薄唇被染成粉红挨在宫九歌娇嫩的唇边,“傻姑娘,呼吸啊……” “坏……你这个坏蛋……欺负我……”宫九歌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衬衫,不听喘着气,柔软的身子靠在男人怀中,越发柔软如水。 顾清城笑着亲她的唇,身体为怀中的人悸动。 宫九歌惊呼一声,再不敢动弹。 顾清城趴在她颈窝处,低沉的笑。 “顾清城……”宫九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情欲染上氤氲,一张脸蛋红润娇美,樱桃小唇更是充满诱惑。 顾清城轻叹一声,“九歌,怎么办?我太久没有与你行周公之礼,身体在叫嚣了……” 宫九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双眸蓦地瞪大,骂顾清城,“你不要脸……” 顾清城哈哈大笑,抓着她的手亲在唇上,语言暧昧,“傻姑娘,有几个男人在床上是要脸的?” 宫九歌只觉无言以对。 “所以,只能劳烦我的九歌今天陪我一起不要脸了……”男人的气息吹在她耳边,如挠痒一般,越挠越痒。 宫九歌瑟缩的往一旁躲了躲,却被顾清城搂住了腰身,动弹不得。 男人一双手更是如烧热的火钳,游走过的路线均似被火烫了般飞快的灼热起来。 不过一息功夫,宫九歌已觉身子不受自己控制了,唇齿间更是轻吟出声,她听到自己暧昧的声音,忙伸手捂住。 顾清城去笑着去亲她的手指,“九歌……” 宫九歌热的难受,听到他的声音没意识的摇头,“顾清城……” “我在……我在……我的傻姑娘……”顾清城轻笑着拿下她的手,将她打横搂在怀中,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洁白的床单上,她一头黑发铺散在枕头上,娇嫩的容颜满是情动的红晕,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看着身边的男人,“顾清城,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顾清城脱了自己的衣服,悬在她上空,怕他的重量将她伤着,单手去除她身上的衣服,“我帮你……” 宫九歌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摇头,“不、不行,清雨、清雨在隔壁……” 顾清城笑,“清雨今晚跟宫奶奶睡……” 宫九歌困惑的看着顾清城。 顾清城低头亲在她唇上,言语在唇间呢喃,“刚才我们在书房,清雨有敲门在外面说她今晚跟宫奶奶睡……” “……”宫九歌的眼睛睁了睁,手摁在男人胸前,似要推开他,却在下一刻被男人胸膛的温度吓到,忙收了回去。 顾清城低沉的笑,慢慢将自己的身子放低,与床上人儿的身体相贴,“我的傻九歌,什么都不要想,为我……绽放自己,盛开……” 他低头,堵住女人嫣红的唇,再不给女人说话的机会,缠绵纠缠。 “……”宫九歌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在跟他说什么,怎么会说着说着就被男人拐上了床。 显然她的身体比她的脑袋更诚实,双手已不知何时缠上了男人的脖颈,身子更贴近了男人。 “顾清城……不许欺负我……” 夜正浓,缱绻情意深…… 312 蚊子是公的 男人一朝得逞,欲望之火几乎将娇人儿藏身火海。 宫九歌是累晕过去的。 顾清城无奈且懊恼,恼自己孟浪没注意到宫九歌的不适,让她晕了过去。 明知自己火气旺盛,偏还不加以控制,真是该打! 他起身,去卫生间放了热水,调了合适的温度,抱着宫九歌泡了一会儿热水澡,帮她清理了身子,抱了她回床上,自己又快速冲了个冷水澡,回到床上,将她搂入怀中。 宫九歌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缩了缩,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顾清城低低笑了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的傻姑娘,睡吧。” 在身上盖了薄毯,搂着她一起睡去。 第二日,一早。 宫九歌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顶,先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顾清城的房间。 她不是第一次睡顾清城的床,却是第一次在这张床上……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宫九歌不由捂了捂脸。 明明很正常的话题,为什么会歪楼歪到床上?! 等等,顾清城昨晚亲她之前说了什么? “刚才我们在书房,清雨有敲门在外面说她今晚跟宫奶奶睡……” “清雨有敲门在外面说她今晚跟宫奶奶睡……”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她留宿在顾清城的床上了! 宫九歌忍不住呻吟一声,天,她的脸! 啊啊啊! 顾清城! 宫九歌无声的捶着毛毯,却没发现自己一身光溜,是连块遮羞布都没的。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打开,顾清城身系围裙出现在门口,看着她,一脸笑意,眸底却分明藏着什么。 “九歌,你醒了,早饭好了,你……饿不饿?” “饿!我马上……”宫九歌别开视线,正要说马上起床,一低头看见如初生婴儿般光溜溜的自己,眼睛猛的瞪大,惊喘一声,拉了毛毯就要往身上盖,却被斜地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 宫九歌抬眸,看入顾清城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那眸中分明藏着的是昨晚被唤醒的火焰。 宫九歌惊呼一声,“顾清城……” 顾清城苦笑,拿起毛毯将她裹在其中,圈着她坐在床上,好半天才在她脖颈间哑着声音道,“九歌,不要在早上就这样,你知道,我对你向来没有抵抗力……” 宫九歌羞红了脸,瞪着他。 顾清城却低沉一笑,用手盖住她的双眸,“傻姑娘,说了让你不要这样,否则,我可管不了你吃不吃得消……” “顾清城!”宫九歌气红了脸,扒下顾清城的手,想骂两句,可看到顾清城忍的额头冒汗的俊脸,忍不住一愣。 顾清城深吸一口气,猛的站起身,背对她,“你先穿我的衣服,我让清雨给你拿件你的衣服过来……” 他抬脚要走,却被宫九歌一把抓住,“顾清城,你别走……” 顾清城回头看她,“九歌,你知不知道你主动留我会造成什么后果?” 宫九歌从床上站起身,裹着她娇躯的毛毯缓缓落了下来,她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身体贴近男人,“顾清城,我爱你啊……我不要你忍着……” 一句话,像点燃了导火线,顾清城转身将她扑倒,洁白的衬衣压在她身上,声音蛊惑,“九歌,你会后悔的……” 宫九歌摸着他俊朗的五官,笑着摇头,“不!” 说罢,拉下男人的头,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室内的温度瞬间上升。 …… 等宫九歌再度醒来,已是中午。 床头放着她的一件宽脚裤装,她洗漱冲澡出来换了衣服,开门出去。 顾清雨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她出来,笑着迎过来,“宫姐姐,你醒了,哥哥留了早饭给你……这会儿肯定都凉了……” 宫九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说不用了,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 顾清雨小跑着过去接。 “哥哥……嗯,宫姐姐醒了……还没有……好……好。” 宫九歌只觉顾清雨小童鞋的目光包含了太多信息,趁着她接电话就要离开,却被她叫住,“宫姐姐,我哥哥让你接电话。” 宫九歌无奈,只得踱步回去接。 “九歌……你醒了?身体还好吗?疼不疼?” 宫九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看到顾清雨一张笑眯眯的脸,干干的对顾清雨扯了一个笑,对着电话道,“我不饿,我去上班了。” 说罢,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速度之快,生怕顾清城再说什么。 顾清雨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趔趄两步。 宫九歌忙去扶她,“清雨,你没事吧?” 顾清雨摆了摆手,“我没事,宫姐姐。” 说着,小心的看宫九歌,“宫姐姐,你、生哥哥的气了吗?” 宫九歌一怔。 顾清雨急忙解释道,“哥哥喜欢姐姐才会和姐姐……” 顾清雨脸一红,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直哥哥姐姐的不停。 宫九歌立刻反应过来顾清雨在说什么,一张脸也涨的通红,忍着羞臊安抚顾清雨,“你别担心,姐姐没生气,只是想起来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忙,挂电话快了点。” 顾清雨哦了一声,神色放松下来。 宫九歌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这口气却松的有点早。 顾清雨指着她脖子上的红痕问,“宫姐姐,你昨晚被蚊子咬了吗?” 宫九歌,“……” 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嗯,天快转凉了,没想到还有蚊子。”宫九歌淡声道,心里腹诽着,还是只公蚊子! 顾清雨奇怪道,“咱们这么高的楼层,这蚊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飞进来的?好奇怪……” 宫九歌扯了扯嘴角,“是啊,这蚊子也太猖獗了。” “宫姐姐,我那有药膏,你要不要抹一点?” 宫九歌摇头,“不用了,很快就好了。” 顾清雨哦了一声。 宫九歌狼狈的逃回了自己房间,拿了东西出门,路过客厅,被宫奶奶以暧昧的笑容看着走到了门口。 “九歌啊,你和清城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 宫九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拗断自己的脚脖子。 313 婚礼的事儿 宫奶奶在身后笑出声。 宫九歌狼狈的跑进了电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了事务所。 果然,还有两个笑容暧昧的两个好友闺蜜等着她。 “坦白从宽。”庄可笑。 “抗拒从严!”苏恪点头。 宫九歌,“……” 她有第三条路吗? 两人同时摇头,没有。 宫九歌无语。 半响,还是招了。 苏恪挑了挑眉,点头,“情之所至,可以理解。” 宫九歌松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宫奶奶早上问顾少,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九歌,你打算怎么办?”庄可笑着道。 宫九歌嘴里的水一下喷了出去,呛着了嗓子扶着嗓子咳嗽。 “咳咳咳咳……” 庄可与苏恪对视一眼,眸底都是笑意。 …… 另一边,顾清城挂了电话,笑着将手机放到一边,拿了桌上的文件继续工作。 宴少陵推门而入,笑嘻嘻的坐到顾清城办公桌一角,挑着眉头贼兮兮的笑,“老大,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听说老太太催婚了。” “……”顾清城淡淡斜了宴少陵一眼,“你很闲?” “并不!”宴少陵摇头,不改八卦初衷,“我在等老大确定了结婚时间,才好向庄可求婚……” 顾清城,“……” 他求不求婚与自己和九歌有什么关系? 顾清城没搭理宴少陵,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 下班时间,三个男人在大厅汇合,宴少陵拉了景致在一旁小声嘀咕了许久,景致看向顾清城的目光说不出的暧昧。 顾清城一头黑线,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等宫九歌与庄可、苏恪从电梯出来,三个人的表情已叹为观止。 顾清城顶着一张黑的吓人的脸冷冷瞪着在旁边上蹿下跳的宴少陵,景致则笑的一脸无害。 三人对视一眼,有些莫名,走向了各自的男朋友。 宫九歌轻拉了顾清城的衬衣,低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城摇头,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容,“走吧。” 宫九歌点了点头,朝宴少陵与景致看了一眼,看到两人古怪的表情,只觉肯定出了什么事,但顾清城不说,她也不好继续问,朝好友点了点头,与顾清城一道先出了事务所大楼。 两人没有回西山居。 顾清城带着她去了张叔与雪姨的四合院。 两人来的突然,又没有提前打电话,四合院的几间房间早订了出去,原先预留的一间也因为来的人得罪不起而让了出去。 张叔与雪姨笑着把两人请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顾清城应了,拉着她进去。 “好一阵子不见你们来吃饭,你雪姨这阵子一直在惦记……”张叔笑着给两人倒茶,对顾清城道,“我最近刚学了几个四川菜,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顾清城摇头,“最近火气大,还是来一些清淡爽口的菜吧。” 张叔笑着说好,推荐了几个清热去火的菜,又问了两人的口味,去了厨房忙活。 雪姨与两人说了几句话,几个房间的客人来唤,顾清城让她去忙活,他们自己招呼自己。 雪姨笑着去了,屋内只剩两人。 顾清城端了小盅茶,一饮而尽,宫九歌蹙了蹙眉,为他倒满一盅,问道,“顾清城,怎么了?” 顾清城看她,笑着摇头,“没什么。” “你的脸色一直不对,是不是宴少与景致说了什么?”宫九歌猜测,“与我有关?” 宫九歌曾无意间听宴少陵对顾清城说过自己并不适合顾清城的话。 顾清城点头。 宫九歌的心猛的一沉。 “什么事,你说吧。”我都能接受。 顾清城抿唇笑了笑,为宫九歌斟满面前一盅茶,摇了摇头,“今天的场合不适合。” 宫九歌一怔。 抬头打量了一番张叔与雪姨的客厅。 古色古香的摆设,茶烟环绕,天井翠竹成荫,院内播放着轻缓的古典音乐,很清雅的一处地方。 顾清城却说不适合? 宫九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顾清城看她,“想说什么?” 宫九歌摇了摇头,“没事。” 顾清城叹息一声,握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九歌,我说今天的场合不适合,是因为我今天没带求婚戒指,没准备玫瑰花束,没想好该怎么向你求婚……” 宫九歌一愣,“你、你不是在想……” “想什么?” 宫九歌连连摇头,脸上重新染上笑容,“没什么!” 顾清城笑着将她因摇头拨乱的头发抚顺,重新放到耳朵后,笑,“傻姑娘,我这么爱你,每日每夜都在担心你什么时候变心不要我,你怎么还会患得患失……” “我没有……”宫九歌下意识摇头,心底却如狂风卷起惊浪,狂烈的甩在岸边的石头上,惊起滔天巨浪。 顾清城的额头轻抵着她的,“好,你没有。” 顾清城低沉一笑,鼻尖轻轻蹭着宫九歌的,“九歌,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漫天的玫瑰花海,海边的风情,去世界各地旅游,还是……” 宫九歌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只要相爱的人能永远在一起,什么仪式都不重要,不是吗? 顾清城笑,“傻姑娘……” 宫九歌学着他的模样笑,“傻汉子……” 顾清城黑深的眸底就有着黑曜石般亮眼的光芒,唇边笑声溢出,手扶着宫九歌的后脑勺,将唇凑了过去。 “好,就听你的,我们什么都不办,找个黄道吉日,去把结婚证领了,可好?” 宫九歌点头。 顾清城叹了一声,“怎么办?我觉得我肯定少收很多红包,咱们是不是损失太大了……” 宫九歌吃笑。 顾清城也笑。 雪姨敲门而入,端了菜上桌。 两人用了饭,打道回府。 苏恪见宫九歌,就把人拉去了她的房间。 她不愿回苏家,宫九歌就把原先的书房收拾出来,给苏恪住了。 苏恪开门见山问宫九歌,“顾清城跟你说了吗?” 宫九歌一怔,“说什么?” “你们打算怎么办婚礼?”苏恪问道。 314 求婚之道 宫九歌笑着回她,“我们不打算举行婚礼,只领证。” 苏恪皱眉看她半响,摇头,“不行!我还想跟你和庄可一起举行婚礼,你们不能不办婚礼。” 宫九歌突然想到,她前不久还在与顾清城说,想和两个好友一起举行婚礼。 心下不免有些愧疚。 苏恪却不等她再开口,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三人一起举行婚礼。顾清城那边你要是不好说,我去说!” “苏苏……”宫九歌斟酌了词句,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我跟顾清城已经商量过了,我们不举行婚礼,只……” “那怎么行?女人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除非你想结第二次婚!”苏恪看着她,肃然点头道。 宫九歌哑然。 顾清城亦被景致忽悠住,竟然答应了三人一起结婚。 宴少陵急巴巴的打转,“你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我这刚转正啊啊啊……” “想提前结婚,我教你个法子。”景致挑眉笑。 宴少陵忙凑过去,景致伸出手指勾了勾,宴少陵递了耳朵过去,两人叽叽咕咕咬了半下午耳朵,下班时,宴少陵挺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几人一起去上班。 宴少陵等在小区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一身西装革履,笔挺的站在门口。 门里门外早围了一堆人看热闹。 庄可见状一怔,回过神来转身就想往回走,被宫九歌与苏恪拦住。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有笑意,“可可,先听听他说什么。” 庄可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停住了脚步。 宴少陵朝两人感激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庄可身边,笑着叫了声,“庄可……” “我身边有很多女人,好看的不好看的,年轻的年龄大的,成熟的清纯的,来来去去换了一茬又一茬,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直到遇见你……你不是长的特别好看的,我却看着格外顺眼;你不是性子最好的,我却忍不住总想亲近你;你不是最适合我的,却是我唯一爱的!庄可,我爱你,我想站在你身边,陪你看日升日落,陪你过开心的不开心的每一天,想睁开眼就能看见你,不辜负来人家走这一轮年华!庄可,嫁给我吧?” 宴少陵直直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一双眸子担心紧张且恐惧,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景致在一旁扶额,不停的小声提醒宴少陵,“下跪下跪,求婚要单膝下跪!” 宴少陵不知道听到没听到,双膝一矮,就要噗通跪到地上去,被庄可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求婚!”宴少陵一脸肃然道。 庄可哭笑不得,“谁家求婚是要双膝下跪的?” 宴少陵哦了一声,换成单膝跪在庄可脚下,抬头笑盈盈的看着她,“庄可,你答应嫁给我吗?” 庄可看着他,许久,轻轻摇头。 宴少陵的脸色瞬间刷白,“为、为什么?” 庄可轻叹一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我们还没见过双方家长……” 宴少陵愣了愣,片刻,抹了额头一把冷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想嫁给我!” 庄可无语。 宴少陵笑眯眯的凑过去道,“我从小我爸妈就不管我,我的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我爷爷奶奶……你应该见过的……” “……”庄可也想起顾清城求婚宫九歌时,她在夜幕下看到的那对和蔼老人,不禁无语。 “不一样,还是要正式拜访的。” 她只是想问清楚,他们宴家真的同意宴少陵娶她吗? 虽然决定了跟宴少陵走下去,可不被家人祝福的婚礼还不如不举行,就保持现在的关系,于大家都好。 宴少陵不知道庄可内心的想法,若知道,估计会郁卒。 见庄可执意要先见家长,只好鸣金收兵,“好好好,都听你的,等见过家长,我再求婚!” 景致惋惜的叹了口气,与苏恪说悄悄话,“我给出的注意,这家伙连求婚需要买玫瑰花都要人教……” “我怎么记得某人好像没求过婚?”苏恪凉凉的看了景致一眼,抬脚走了。 景致在风中石化。 他没求过婚吗? 景致去看顾清城与宴少陵。 顾清城与宴少陵配合默契的点头。 景致凌乱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今日深痛的领悟到了。 宴少陵一直寻机会带庄可回宴家,偏事务所接了外省一个大案子,三个人只留了苏恪坐镇,庄可与宫九歌都去了外省工作。 为期,半个月。 好不容易盼到庄可回来,宴少陵天天捧了花去事务所蹲点,景致见了办公室的花,暗骂了宴少陵几百句猪一样的队友,也每天都定了花送到苏恪办公桌上。 唯独,宫九歌。 在吃饭的时候提了句花的事。 顾清城吃了饭回去就打电话查清楚了,也不管赵奕然此刻是不是正在滚床单,就打了电话过去,“从明日开始,往事务所送玫瑰花,每天二十一朵,风雨无阻。” 赵奕然差点从床上跌下去,还好被女朋友扯了一把,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挂了电话,顾清城高兴了。 二十一朵,爱你爱你爱你。 嘿嘿,这可是电脑教她的,几朵花就是一句暗语。 事务所接连一个星期,玫瑰花收到手软。 三人面面相觑。 庄可扶额看着占满一个办公桌的玫瑰花,无力的问另外两个人,“谁给他出的这馊主意?” “景致。”苏恪毫不迟疑的把某人给卖了。 宫九歌失笑,“这么多花,太浪费了。”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拿了手机去打电话,不多会儿,三人凑到一起,再次黑了脸。 “他说等我去见过家长,答应了他的求婚以后他就不送玫瑰花了……”庄可。她没说完的事,某人说以后改送其他的花,每天换着花样送,保证她不会厌烦。 “他要弥补没有向我求婚的过失,会一直送到我嫁给他。”苏恪。 宫九歌无奈一笑,“他说他以前没怎么送过我花,以后要补回来。” 几人欲哭无泪。 有钱人的世界她们不懂。 …… 继续忙碌了小半个月后,庄可终于点头与宴少陵回宴家。 宴家人热情但不会让人觉得过分。 庄可忐忑的心放下一半。 宴家老太太笑模样的拉着庄可的手,“好孩子,我们家少陵以后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出气……”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就接受了她,且立场鲜明的站到了她这一边。 庄可惊讶却又觉得是想象之中的事,但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谢谢宴奶奶。” “诶!”宴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庄可的手,从手腕上撸下一个洁白透亮的镯子,庄可忙起身避开,“宴奶奶,这太贵重了……” 她虽然买不起这样的好玉,却是看得出来玉是好的,怕值不少钱,她怎么能要? 宴老太太笑,“这孩子……怕什么?长者赐不能辞,快收下,这可是我们宴家给准损媳的见面礼!” 庄可一怔,知道这镯子是非收不可了,忙笑着接了。 宴老太太高高兴兴的拉她坐下说起闲话。 宴老爷子把宴少陵提溜进书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 “怎么样?老爷子?您给掌掌眼?”宴少陵 笑嘻嘻的凑到宴老爷子跟前。 宴老爷子没好气的白了宴少陵一眼,“要我看,这女娃眼光不行!”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她眼光不行!合着在挤兑我呢……”宴少陵哇啦乱叫起来。 宴老爷子撇了撇嘴,“话都不听全就叫,我说人家女娃眼光不行哪里有错了?” 宴少陵一蔫儿,“爷爷……” 宴老爷子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这女娃眼神清澈,是个好的!可惜啊,先前嫁的那个人太不是东西,可怜了这么好的孩子!” 宴少陵乐滋滋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示意宴老爷子继续夸。 宴老爷子气笑,指着宴少陵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人还没嫁给你呢!有本事把人娶进来!” “爷爷……”宴少陵狗腿的揉捏着宴老爷子的肩膀,笑道,“这不是来请老爷子出马吗?庄可很看重咱们家人的意见,我瞧着要是咱们家人不喜欢她,她铁定是不会嫁我的,爷爷……我爸妈那边……” “你爸***那双眼睛,看谁都是一样的,他们的意见可有可无!”宴老爷子摆手。 宴少陵希冀的看着宴老爷子。 宴老爷子被逗笑,“好!看在我孙媳妇的面上,我就帮你这一次,你爸妈那边我去说!” “谢谢爷爷!”宴少陵笑着扑到宴老爷子身上,“等我们结了婚,我一定多敬您几杯!” 宴老爷子撇嘴,“你奶奶不让我喝酒……” “没事,我偷偷的给您……”宴少陵趴到宴老爷子耳边,轻声低语。 宴老爷子舔了舔唇,似酒瘾上头,点了点头。 不知道宴老爷子是怎么跟儿子儿媳妇说的,等吃饭的时候,两人露了一面,送了庄可价值不菲的见面礼,吃过饭,就再度不见了人。 315 以结婚为目的 不过这已是两人最大的认可,宴少陵松了一口气,不再强求。 庄可微怔,心底隐隐一叹,都说宴少陵是天子骄子,其实私下里也是一个孤单长大的孩子。 她在桌下轻轻握了宴少陵的手,片刻即松开,却被宴少陵抓住,包在大大的手掌心中。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手指,渐渐温暖她有些冰凉的手。 庄可心底一悸,扬眸,对他温柔一笑。 宴少陵眸底如炸开的烟花,璀璨夺目。 宴老太太与宴老爷子看到两人的互动,都笑着朝老伴儿挑了挑眉。 …… 没过几日,庄可带着宴少陵去了她长大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等在大门口。 车没挺稳,庄可就下车朝老太太跑了过去,一把保住了老太太,笑着叫,“周阿姨。” “小庄。”老太太笑着搂了搂她,看向她身后停车下来的年轻人,“这是?” 庄可松开周院长,笑着介绍宴少陵给她认识,“周阿姨,这是宴少陵,我的……男朋友。” 老太太笑着点头,一双眸子上下不错眼的打量着宴少陵。 “周阿姨好,我是庄可的男朋友,您叫我少陵就好。”宴少陵笑眯眯的低头看着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老太太眸底这才有了丝真心的笑意,招呼两人进孤儿院。 宴少陵走在后面,悄悄抹了把额头冒出的汗。 乖乖,亏的他提前做了功课,知道在女方家长面前态度一定要放低,不然…… 后果难以想象! 庄可回头瞧见他的动作,抿了抿唇,眼中满是笑意。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庄可笑了笑。 老太太带着两人去了她在孤儿院的一间屋子,两个房间,一个书房兼待客的地方,一个是自己的卧室。 老太太的书房里真的放了很多书,许多都是深奥难懂的外国文字。 老太太去端茶,庄可要帮忙被老太太拦住让他们坐,庄可就介绍关于书房里的摆设,从房顶到地上的一大面书格子里摆放的作品全是一些晦涩难理解的原文大部头。 “周阿姨早些年曾在法国、德国、澳大利亚等几个国家留学,这些书籍都是她托她在国外的朋友买了寄过来的……” 宴少陵很是惊讶,“周阿姨留过学?那怎么会在这孤儿院待了一辈子?” “我是个孤儿……”老太太端着茶进来,放在桌子上,笑道,“二十三岁那年,养父母因为车祸过世,我便退了学,打理养父母的公司,后来被人算计,赔了公司,是这里的院长帮了我,我便一直留在了孤儿院……” 说着,招呼两人,“喝茶。一早知道你们要来,特意煮的凉茶……” 庄可笑着端了杯去喝,老太太眯着眼笑,“味道还对吧?” “嗯,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庄可点头笑。 老太太笑。 宴少陵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只觉入口一股甘甜的中药味,很舒服的味道,却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老太太解释道,“是仁丹。” 宴少陵恍然。 老太太就笑,“宴少喝的惯吗?” 宴少陵忙点头,“我很喜欢……” 说罢,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急切,朝老太太笑了笑。 老太太眸底的笑意就越发深了,握着庄可的手拍了拍,“你去帮云南做饭,我跟宴少有几句话要单独说。” 庄可有些担心的去看宴少陵,宴少陵朝她安抚一笑,示意自己应付得来,让她放心。 庄可笑了笑,起身出门,临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宴少陵一眼,眸底满是担心和关切。 宴少陵平稳呼吸,朝她咧嘴一笑。 庄可眸底的担心一松,嗔瞪他一眼,走了。 “宴少,请。”老太太为宴少陵蓄满一杯凉茶。 宴少陵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跳的厉害,不由扯了扯嘴角,对老太太一笑,“周、周阿姨,您是庄可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叫我少陵就好。” “好,少陵。”老太太爽快一笑,将凉茶 推到宴少陵跟前,开门见山的问他,“少陵是以结婚为前提与我们家小庄交往的吗?” 宴少陵脸色一肃,郑重点头,“是。” 老太太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放下心,笑道,“那你应该也知道她先前嫁过人,也曾……” “周阿姨……”宴少陵忙表忠心,“您放心!我对庄可是真心的,她以前的事我都知道,我家里人也都知道……” 老太太一怔,“你家里人也知道,那……” 宴少陵的家世说出去在A城怕是没几个能比得上的,那样的勋功家族…… 宴少陵笑着点头,“我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庄可,我爸妈也给了庄可很丰厚的见面礼……” 老太太眉眼间就有些松口气的模样,笑着连道,“好好好!” 孩子们能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两人在孤儿院陪着老太太吃了顿饭,临走,宴少陵压在老太太一本原文扉页中一张支票,上面有十万块钱。 说是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买身新衣服,换床新棉被。 他不敢送太多,怕引起老太太的反感,让老太太觉得他以钱砸人。 庄可从老太太那知道时,看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笑眯眯的凑过去,“是不是发现我越看越帅了?” 手机里传来老太太笑呵呵的声音,“好了,没事了,我先挂了,你们忙你们忙……” 庄可,“……” 宴少陵,“……” 两人面面相觑。 半响,宴少陵陪着小心,眸底却闪着兴奋,“周阿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专心开车。”庄可睨了他一眼,闭上眼假寐。 宴少陵却不知为何,回去的路上心情一直很好。 …… 各自见了家长,两人的关系正式确定下来。 宴少陵越发黏着庄可。 宫九歌与苏恪都为好友高兴,庄可却很是无力。 很快,三人就没有了开玩笑的功夫。 不知道怎么回事,业内突然疯传起她们事务所的坏话,名声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被人搞臭! 刚联系接洽的几家大小公司纷纷打电话要求撤单,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撤单! 316 橄榄枝 挂了第不知道多少家公司的电话,苏恪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一共接了十六家的业务,现在只剩下与顾氏集团关系不错的三家公司……” 另一边,庄可也露出苦笑,将一叠资料放到一边,说道,“我这边一些做熟的客户打了一遍,都说寻到了更物美价廉的公司,将咱们的合同给推了……” 两人对视一眼,眉眼间都难掩无奈。 宫九歌轻叹一声,“网上有没有消息?能不能查到最初攻击咱们事务所的IP地址?” 苏恪与庄可同时摇头,“什么办法都试了,对方防着咱们,找的人是高手。” 三人都有些无奈。 苏恪蹙着眉头拍了拍桌子,“到底是谁?非要把咱们事务所逼关门不可!” 宫九歌与庄可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她们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网上帖子盖楼的速度越发疯狂,有些楼甚至合成了不少大尺度图片放到网上,让那些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瞬间跟着声讨起她们。 “我就说,堂堂顾氏集团顾大少爷怎么会看上一个下人的女儿,原来如此啊……”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呕吐表情明显在表达自己觉得恶心。 “哈哈……楼上正解。” “附议!+1……” “附议!+2……” “要我说,三个女人开什么事务所?赶紧洗白了回家伺候男人吧……” “高清无码动作片,谁要加我weixin……” “楼上说话注意点!小心今天回家半路被某少拦路暴打……” “哈哈,楼上提醒的是。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滴,万一人家是正牌女友呢……” “楼上的白日梦做的非常好,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哈哈……” …… “不是说景家反对的厉害,人一个想不开自杀了吗?怎么没死啊?” “你懂什么,现在的小女生谈个恋爱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她死,舍得吗……” “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千金,不过是流落民间……” “哈哈,我这里有苏大小姐小时候在酒吧喝酒的照片,穿着暴露,很嫩的哟……” “来来来,来一发,撸管已备好……” …… “我去,这可真尼玛是真爱啊!离过婚,流过产,居然还能把咱们A城的花花公子迷的七晕八素的,这逼‘庄’的够牛掰!” “听说结过婚的女人才够味!” “哎哟,咱们宴少开够了花苞,如今要采花了,有媳妇的人前方注意高能喽……” “卧槽,你们说这话也不怕被宴少咔擦!人家可是真爱!人家可是真爱界的一股黄流……” …… “哪个王八羔子挑事儿?爷特么一拳废了他丫的!”宴少陵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赤白的指骨立刻渗出血,可见用力之猛! 景致一脸阴沉,眉头紧蹙,“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找我圈内的朋友帮忙查一下幕后人到底是什么人!” 顾清城点头,一双眸子黑沉深邃,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薄唇紧抿,毫不掩饰他浑身的怒气。 “若是咱们的对手,不必留情!若是别有用心的人……” 他淡淡一笑,浅到极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景致与宴少陵对视一眼,都笑着点头,笑意却都未达眼底。 …… 这一日,宫九歌接到宫羽的电话,两人约了一处咖啡厅说话。 宫羽帮宫九歌点了杯黑咖啡,要了马卡龙,推到她面前。 “九歌,好久不见。” 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宫羽好像脱掉了豪门千金的高傲,笑容温和,态度可亲,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宫九歌笑着点头,“宫小姐。” “我哪里还是什么小姐?”宫羽笑着摇头,叹息一声,“爸爸还在昏迷,医生说他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妈妈……小徵……” 她苦涩一笑,“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 她抬头看宫九歌,一脸担忧的表情,“我听说你的事务所出事了,怎么回事?严重吗?要不要我这里帮你什么忙?” 宫九歌微怔,笑着婉拒,“不用,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谣言止于智者。很快就会没事的,谢谢。” 宫羽笑,“怎么跟我说话这么客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姐妹一样的情谊,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宫九歌笑笑没有接话。 宫羽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笑道,“我们公司的财务科可一直给你留着,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宫九歌讶然。 宫羽揉着额头,无奈的解释道,“先前发现公司账目有问题,我盯了财务那边几个月才找出破绽,来见你之前,刚把财务科的一个副科长给开了。” 宫羽笑着叹气,双眸看着宫九歌,眸中有着渴求,“九歌,我知道你的本事,宫氏真的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希望你能来公司帮我!” 宫九歌看着宫羽。 宫羽又笑,“当然,这是建立在你愿意的基础上,你若是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 说罢,又似开玩笑的说了句,“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是趁人之危。” 宫九歌却不知想到什么,微垂了眼眸,眸底闪过一抹不明的光芒。 “事务所的事有些焦心,我怕是没什么心思,抱歉。”宫九歌婉言谢绝。 宫羽却并不意外,只笑了笑,侧身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宫九歌跟前,“九歌,你可以回去跟苏恪、庄可商量一下,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合伙开的事务所我可以买下来,然后,你们再来宫氏上班……” 宫九歌不明白宫羽的执著。 这已经不是宫羽第一次说让她去宫氏帮忙了。 她总觉得宫羽的眼神里有很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她也不想看懂。 与宫家,在宴清死后,她已经不想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宫九歌本来可以拒绝的彻底一点,但她想到什么,犹豫了片刻,将信封拿了起来,抬眸笑着对宫羽道,“好,我回去跟她们商量商量。” 宫羽的眼中有了笑意。 317 宫羽的算盘 “你的意思是宫羽抛出橄榄枝,想招揽我们为她卖命?”苏恪皱眉看了桌上的信封一眼,冷哼一声,“她倒是想的美,拿这么点钱就想买了我们。” 宫九歌颔首。 庄可将一杯浓茶推给她,道,“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宫九歌捧了茶在手心,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浮叶,把先前宫羽想让自己去宫氏工作的事与两人说了。 庄可与苏恪对视一眼,都蹙起眉头。 “她想干什么?”苏恪看宫九歌。 宫九歌摇头,似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低头喝了一口茶,抬眸与两个好友道,“宫羽抛出橄榄枝的时机每次都很诡异……” 庄可与苏恪同时看向宫九歌,“怎么说?” “上一次,也是我们事务所名誉受损的时候……”宫九歌出声道。 庄可神色一凛,突然道,“有件事很奇怪!” 庄可看向二人,“我前几天遇见一个熟人,咱们以前租楼层的那个写字楼的物业部经理。她主动说起租楼续约的事,说当时有人找到了他们物业部,点名要租我们事务所的那个楼层,且在原来租金的基础上多加了百分之三十!” 宫九歌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古怪道,“该不会租咱们事务所的是……” 宫家。 “宫家。”庄可点头,神色凝重道,“宫阙不屑咱们的事务所,清姨不会做这样的事,宫家的人还有谁指使得动宫氏企业的人?” 宫羽和宫徵。 当时,宫徵已做了在网上摸黑她的事,这件事猛一想定是出自她的手笔,但仔细一推敲便会发现不对劲。 那么,剩下的人选…… 就是宫羽了。 庄可能想到,宫九歌与苏恪自然也都想到了。 苏恪拧眉,“宫羽为什么要这么做?单单是看中了九歌的能力想要招揽?” “不。”庄可摇头,“没有这么简单。她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招揽九歌就应该光明正大的来请,而不是玩这种见不得人的阴损招数……” 说到此处,庄可明显一顿,面色发僵的看向宫九歌与苏恪。 两人的面色也古怪起来。 不一会儿,苏恪与庄可同时起身,苏恪道,“我侵入宫氏内部查一下……” 庄可道,“我找一下宫羽的行踪,看她最近都与什么人接触过。” 两人快速起身,去忙碌。 宫九歌揉了揉脑门儿,还是不明白如果这些都是宫羽做的,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 “小羽,妈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宫九歌拉进公司?她进了公司万一发现不对劲儿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把宫氏企业抢到了手,万一她发现了真相,咱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都要被她给夺走……”邱宝怡面色担心的看着坐在书桌后的宫羽。 宫羽抬眸,眸色冷厉,淡淡看了邱宝怡一眼,邱宝怡未完的话瞬间卡在喉咙,不敢再说了。 片刻,邱宝怡陪着笑,“小羽,妈就是……不不不,邱姨只是担心你。” “我不用你担心!”宫羽冷声道,“说罢,你这次又输了多少钱?” 邱宝怡面色尴尬的笑了笑,双手轻轻的搓了几下,小心的凑到宫羽跟前,讪笑道,“妈最近手气不好,前几天接连赢了十几万的,今天一把给输没了,还……还……” 她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面色冰冷的宫羽一眼,陪着小心道,“……还输进去二十万。” “二十万……”宫羽缓缓抬头,看了邱宝怡一眼,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道,“我记得咱们有过协定,你可以随意去赌,我不管,但每个月只限定十万。” “是这样,我这……这不是手气不好吗?”邱宝怡呵呵笑着,腆着脸笑,“小羽,你心疼妈这一次,就帮妈还了赌债,妈这俩月都不去赌了,好不好?” “这两个月都不去赌了?”宫羽似笑非笑的看她。 邱宝怡连连点头,“不去了不去了。” 宫羽显然不相信她,不置一词。 邱宝怡有些急了,绕过书桌就抓了宫羽的手,“小羽,你相信妈,妈这次真的不赌了……” 信她不赌? 她还不如相信自己是宴清亲生的! 宫羽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不相信你。” 邱宝怡一怔。 宫羽淡淡看着她,仿佛看一个陌生人,“我可以帮你还赌债,但这两个月你不许出宫家大门一步!” “啊?”邱宝怡怔怔的看着宫羽。 “你答应我就帮你还,不答应你就自己还!” 邱宝怡忙点头,“答应答应,我这两个月绝对不出门。” 宫羽看着她点头,从抽屉里拿了支票出来,写了一张二十万的递给她,在邱宝怡笑眯眯的伸手去接时,又缩了回去,冷声警告道,“如果这两个月你不私自离开宫家,那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了!” 邱宝怡的笑僵在脸上,眸底有些不敢置信,“小羽……” 宫羽将支票放在桌上,推过去,打发道,“拿上支票出去吧。” 邱宝怡身子一僵,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宫羽再没搭理她,兀自低头处理起工作。 邱宝怡讨了没趣,悻悻的拿了支票离开。 一出书房,她脸上立刻有了笑容。不管如何,拿到了钱,她又能去赌了! 至于欠的那二十万…… 等她翻了本,多少个二十万还不起?! 邱宝怡乐呵呵的将钱塞到包里,换了衣服出门了。 …… 等宫羽知道邱宝怡拿了钱没有还债而是继续赌博且欠下了更多的债务时,已是第五日头上。 因为地下赌场的人带着人堵到了宫家门口。 “宫小姐,白纸黑字,邱宝怡欠了我们赌场一百一十五万,看在您大小姐的面子上抹去零头,还有一百一十万,您瞧着是给现金还是支票?” 来要钱的人是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说话很是客气。 邱宝怡瑟缩的站在中年人身后五步远的位置,想往前走,被人挡的死死的,看着宫羽的眼睛可怜巴巴的。 “邱姨,你又去赌博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宫羽气的脸色铁青,一双眸子更是阴沉的吓人。 邱宝怡生怕宫羽不管她,忙道,“小羽,不是……邱姨的错,是他们,是他们诱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欠这么多的,我先开始明明是赢了好几万的……” “邱太太,您先前欠了我们赌场二十万,前两天带了二十万来翻本,先赢了六万,后面输掉三万,后又赢两万,再后面一直在输,两盘赌大小,你输掉五万;两盘赌点,你输掉十万;掷色子你输了二十万,你不信邪,又借了钱……前前后后共计一百一十五万……”中年人始终带着笑,“宫小姐若不相信,我们赌场可以将她下单的经过全程监控调出来……” “不用了。”宫羽摆手,“你明日去宫氏企业,我让人拿钱给你。” 中年人笑着点头,“多谢宫小姐。人送到了,那我们先告辞。” 宫羽点头,在中年人转身走出去几步时,突然道,“烦请知会贵赌场一声,以后邱宝怡的欠债我们宫家不会再帮忙还,你们赌场不要再放人进去了。” 中年人回头,耸肩一笑,“抱歉,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中年人轻轻点头,大步离去。 宫羽脸色一沉,冷冷的看了邱宝怡一眼,转身上了二楼进了书房。 邱宝怡忐忑的跟上去,敲了门想进去,迎面被一本书砸到头上,她愣了一下,感觉到额头一股热流,抬手摸了拿到眼前,满眼的红。 她惊叫一声,“啊!流血了……” “闭嘴!”宫羽阴冷的看着她。 邱宝怡立刻闭上了嘴,委屈的看宫羽,“小羽,你怎么能这样对妈……” “邱宝怡!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妈只有一个,那就是宫家太太宴清!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我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让你永远闭上嘴!”宫羽声音冰冷,看向邱宝怡的眼神更是毫无温度。 邱宝怡的瞳孔蓦地一缩,似不敢置信,“你……你要杀人灭口……” 她说着,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门框上,后脑勺咚的一声响,疼的眼睛都红了。 宫羽闭了闭眼,坐到沙发上,好半响才睁开眼睛。 邱宝怡捂着额头有些躲闪的看着宫羽,宫羽叹了一口气,指着对面的沙发道,“关门,进来坐。” 邱宝怡摇摇头想拒绝,话到嘴边想到宫羽适才的阴冷可怖,又点了头,缓慢的走到宫羽对面,坐下,举手发誓道,“小羽,我保证这两个月绝对不出门了,我一定做到!我要是做不到……要是做不到……” “邱姨,赌债我可以帮你还,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宫羽抬眸,看着邱宝怡淡声道。 邱宝怡一愣,“什、什么忙?” 宫羽看着她一头脸的血,嫌恶的皱了皱眉,从桌上的抽纸中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把你头上的血先擦了……” 邱宝怡讪讪的接过纸捂着流血的地方,“不要紧……” 宫羽别开视线,嗯了一声,对邱宝怡勾了勾手指,邱宝怡不明所以的凑过去,就听宫羽低声说了几句,她脸色难掩愕然。 318 选择 “记住了?”宫羽蹙眉看着呆怔的邱宝怡。 要不是她手中没有信得过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怎么都不会让邱宝怡去! 可目前,除了邱宝怡,她别无选择。 邱宝怡斟酌了片刻,小声问宫羽,“这、能行吗?” “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宫羽起身,居高临下道,“你这几日对外就说在家养伤,我会找个时间将你秘密送出去,你找到人就跟我联系,我再来安排。” 邱宝怡踟躇着没有作声。 宫羽就淡淡的看着她。 邱宝怡才应下。 …… “查到了。” 一大早,景致顶着眼睛一圈乌青,闯进了顾清城的办公室。 顾清城立刻摁了通话键让赵奕然喊宴少陵来办公室。 景致将纸递给顾清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道,“IP地址显示在美国,对方虽然换了很多线路,但还是被我朋友追踪到了,纸上的信息是那人的基本信息和住址……” “老大,是不是景致查到什么了?” 宴少陵推门而入,开口问道。 顾清城点了点头,将纸递给他,“你找一下这个人,看与他接头的人是什么人?” “不用查了。”景致睁开眼睛,看着二人,神色一下冷肃起来,“幕后之人是宫羽。” 顾清城与宴少陵对视一眼,都蹙了眉。 宴少陵困惑道,“宫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嫂子与她并没什么利益冲突……难道是因为邱宝怡?” 宴少陵去看顾清城,解释道,“我前几天不是派了人盯着宫家吗?那人传话回来,说邱宝怡欠了地下赌场一百多万,宫羽气的砸破了她的头……” 说到这,宴少陵幸灾乐祸的嘿嘿笑了两声。 顾清城斜了他一眼,宴少陵才悻悻的止住笑。 顾清城道,“九歌那边,与宫羽见了一面,似乎有意买下她们的事务所,招揽三人去宫氏企业工作,且不是第一次!这中间应该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事……” 宴少陵讶然,“我怎么没有听庄可说?” “我也没苏恪说……”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眸子里都是被女朋友抛弃的傲娇。 顾清城轻咳了一声,“我要开始工作了……” 宴少陵拉了景致去他的办公室继续讨论,为什么宫九歌告诉了顾清城,他们的亲亲女友却没告诉他们这件很严重的事! 宫九歌知道后,哭笑不得,“许是苏苏和可可觉得事情还不明朗没有必要告诉他们……” 男人在乎的是什么? 是自己的女人无时无刻都需要自己! 试想一下,一个女人能依靠自己完成所有的事,那还要男人干什么? 这样的话,顾清城自然不会跟宫九歌说,不过对于宫九歌选择告诉自己,而苏恪与庄可没有告诉景致与宴少陵,他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优越感! 哈哈。 …… 没过几日,宫羽再次电话邀约宫九歌。 宫九歌如期赴约。 宫羽再次抛出橄榄枝,“九歌,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为什么非我们不可?”宫九歌反问。 宫羽无奈一笑,“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你在公司帮我,我才不用担心后院着火……” 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说服宫九歌。 如果真是这样,她又何必在背地里搞出这么多的小动作。 再一个,宫羽的眼神,看她时,透着说不明白的情绪,宫九歌不知道是什么,但绝不是单纯的善意! 她笑了笑,再次拒绝,“我们习惯了无拘无束,不适合大公司里的勾心斗角,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宫羽一怔,似没想到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宫九歌会再次拒绝自己。 “我听说,你们事务所现在已经没有业务了,怎么继续维持下去?”宫羽叹了一口气道,“九歌,你担心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会害你吗?” 宫九歌浅浅一笑,低头喝茶,没有接宫羽的话。 宫羽的脸色有瞬间的狰狞,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才松开,无力的笑道,“你这倔脾气可真是像极了邱姨。” 宫九歌手下一顿,随即恢复原状。 宫羽眸底泛冷,轻笑一声,“罢了,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以后要是事务所撑不下去,记得来找我。宫氏企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宫九歌笑着道谢。 宫羽似无奈的宠溺一笑。 两人喝着咖啡,品着店里偏甜的糕点,气氛很是安静宁怡。 时间过去几分钟,宫羽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歉意一笑,起身避到僻静处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眉眼有着浅淡的笑意,坐下后问宫九歌,“九歌,如果面临一个选择,事业和家庭,你选哪个?” 宫九歌一怔,笑着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突然想到而已。”宫羽笑了笑,垂眸喝起咖啡。 宫九歌微微蹙眉,总觉得宫羽话里有话,却一时不知她打的什么谜,只好作罢。 庄可与苏恪听了,也觉得宫羽莫名其妙。 “有病。”苏恪道。 “九歌,凡事小心一些,宫羽对你,怕是没安好心。”庄可担心道。 宫九歌慎慎点头,“我知道。” 这次的网络流言来的迅猛且越发猖狂,纵是顾清城与宴少陵动用了关系也没能完全压制下去。 在会计行业内,她们几个的事务所已被群起屏蔽,如毒液一般被远远隔离! 如果她没有猜错,宫羽怕是早就惦记上她们了,只是,不清楚的是,宫羽的目标是她这个人,还是她们的事务所! …… 宫羽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不是说过不让你打电话给我吗?” 电话里传来男人的轻声叹息,“moli,出事了,有人查到了我的电脑IP……” “那你还给我打电话!”宫羽的声音瞬间冷了。 男人很是无奈,“我没有办法,不能通过网络联系你,只能打电话来告诉你。那边的人恐怕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你……多加小心。” “我这边不用你操心,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宫羽淡声道,“钱我会找个时间汇给你,风声过去之前都不要再联系我了。” “moli,你知道的,我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你的钱……” 宫羽没有说话。 男人似早料到了宫羽的态度,苦笑一声,“算了,你如果觉得给我钱心里会舒服一些,就算我接了你这单生意吧。剩下的事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再联系我。你知道怎么联系我的……” “……我知道,谢谢。”良久,宫羽软和了语气,道。 男人笑了笑,“跟我何必这么见外。” 宫羽握紧了手机。 男人深深的叹息一声,“他在你心中,就这么重要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男人还想说什么,宫羽已经冷着脸挂了电话。 男人一怔,拿下手机看了半天,才对着手机笑了笑,脸上却说不出的无奈。 他这样帮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 事务所做完了手中仅剩的案子,再无业务可接。 熟识的公司避而不接电话,小公司听到她们事务所的名字就挂电话,先前因顾清城与宫九歌的求婚而引起的效应这会儿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宫羽那边,也没了动静。 任由网民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头。 几人都不明白了。 宴少陵一拍桌子,“杀到宫家去,我就不信宫羽天不怕地不怕……” 庄可蹙眉,看了他一眼,宴少陵瞬间蔫儿了,可怜巴巴的去看顾清城。 顾清城唇角翘了翘,淡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不清楚宫羽的最终目的,还是谨慎一些,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宴少陵在一旁嘟囔,“说不定我们私底下查人家,人家早有所警觉了,所以最近才没什么动静……” 几人同时看向他。 宴少陵讪讪的闭上嘴,举手投降,“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边说,边往庄可身后躲。 庄可哭笑不得,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想到宴少陵看到突然化身向日葵,围着庄可转了起来。 众人瞧着,忍俊不禁。 庄可只觉脸似火烧,滚烫滚烫的。 事务所没了业务,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趁机休个假,一方面放松放松调节一些忙碌了一年的身体,另一方面等着看宫羽下一步的动作。 顾清城三人得知,都表示赞同。 几人一起商定了一个十五天的小假期,准备出国玩。 却在定下行程的第二天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确切的说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利用网络拨打的电话。 “宫九歌,我要十万块钱!你给我钱,我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 宫九歌问对方是谁,对方不答,而是反复重复这么一句话。 宫九歌起初以为是自动答话,就要挂电话,对方又说了一个人名。 “宫徵。” 宫九歌立时警惕起来,眼神微凛,“你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我告诉你的这个秘密绝对值这十万块钱!怎么样,你是转账还是现金?” 319 惊天之密(1) 来人似乎笃定了宫九歌会出这笔钱。 宫九歌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当面交易!”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下,“好,那就约在东大街晨光路368号,我会在那订一个位置。明天下午四点,过时不候。” “好!” 宫九歌挂了电话,立刻打开电脑去查对方说的晨光路368号是什么,地图显示那个位置是一家西餐厅,离她们事务所一个北一个东。 宫九歌电话通知了顾清城等人。 几人聚集在一起商议。 庄可先道,“这人能在九歌说出见面交易后立刻说出这个地址,可见是对这一块比较熟悉的。” 宫九歌点头,“与宫徵有关的秘密,恐怕是指……清姨的死。” 庄可轻拍了拍她的手,宫九歌对她轻轻一笑。 “我陪你一起去。”苏恪站起身,道。 宫九歌摇头,“不用。从电话里可以听的出来,对方只是为钱,若不是我要求,他怕是连面都不想见。” 庄可与苏恪对视一眼,眸子里都有担心。 宫九歌笑,“我一身黑带九段,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对付强壮的大汉也不会吃亏。” 这倒是。 庄可与苏恪会心一笑。 顾清城却蹙了眉,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话。 景致与宴少陵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在翌日下午,宫九歌动身出发时,几人开了车悄悄尾随在后,一路跟到了东大街晨光路那家西餐厅。 下午四点,餐厅里并没有几个人。 宫九歌报了姓,服务人员立即笑着将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客人请稍坐,订座的女士稍后就到。” 女士? 是个女的。 可电话里,变声后明显是个男的。 宫九歌笑着道了谢,坐在位置上等人。 约莫十几分钟后,宫九歌背后的位置突然坐了个人,并轻声咳嗽了两下,出声道,“宫小姐。” 宫九歌下意识回头,对方却紧跟着说了句,“别回头!” 宫九歌硬生生顿住了动作,“你是……” “我就是打电话给你的人。”对方道,“我们长话短说,钱,宫小姐带来了吗?” 宫九歌点头,“带来了。” 宫九歌拿起放在手边的一个纸袋,平伸出去。 对方立刻伸手拿了过来。 身后传来翻纸袋的声音。 宫九歌淡声道,“一沓是一万,十沓十万块。与宫徵有关的秘密是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宫小姐是爽快之人,我也不扭捏!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对方爽快一笑。 宫九歌半侧了伸去倾听,那人也半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在宫九歌耳边说了几句话。 宫九歌的双眸蓦然睁大,瞳孔猛的紧缩,咬住了下唇,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手下更是狠狠的抓住了皮包。 对方快速说完,笑着道,“宫小姐,我虽受人之托传个口信不该讨这笔钱,但我目前实在需要这笔钱!想来,这个消息也对得起这十万块钱……” 她说了几句,见宫九歌并不作声,只好收了话,笑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多谢宫小姐的这笔钱,再见!” 女人匆匆离去,许久,宫九歌都还处于震惊的风暴之中,不能回神! 庄可与苏恪担心的叫了她好多遍,苏恪就要起身去追那拿钱离去的女人,宫九歌才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你们、怎么、来了?” “九歌,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那个女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苏恪一气问完,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宫九歌。 宫九歌苦笑一声,对两个好友摇了摇头,又抬眸朝满目担心关切的顾清城笑了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说。” 几人对视一眼,点头,打道回去。 …… “这、这怎么可能?”庄可与苏恪震惊的瞪着宫九歌。 宫九歌苦笑,“我也觉得这事情太过荒缪。” “她既然说是宫徵亲口说的,那就找机会去见宫徵一面。”顾清城沉声道。 宴少陵与景致点头。 宫九歌嗯了一声,看向三人,“见宫徵的事要隐秘,不能让宫羽知道……” 顾清城看宴少陵。 宴少陵皱了皱眉,“警局的老头子不好忽悠,上次小嫂子的事那老头子就左右推脱,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想要避开他见宫徵一面……” 他抬头看了顾清城与景致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有些难。” 顾清城点头,“那我来想办法。” “老大,你能想什么办法?”宴少陵的眉头蹙的更紧。 顾清城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宫九歌有心担心,顾清城却轻拍了她的手,安抚她道,“别担心,我有办法。” …… 过了几日,顾清城果然带着宫九歌往监狱走了一趟,在一个干净的会客室见到了被判了两年死缓的宫徵。 一身监狱蓝白囚服,一头酒红的头发被削成了平板,一张往日看着娇媚的脸蛋此刻干枯消瘦,眼窝深陷,毫无光泽。 要不是狱警叫了一声宫徵,她几乎认不出来是宫徵本人。 狱警与顾清城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退出了房间。 顾清城拍了拍宫九歌的肩膀,“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话你们快点说,只有十分钟时间,太长容易被人发现。” 宫九歌嗯了一声。 顾清城离开房间,宫徵才抬起了头,看向宫九歌的眼神很复杂。 “顾清城……他对你很好。” 宫九歌点头,“我们订婚了。” 宫徵笑,“真好。” 宫九歌也笑。 宫徵接着道,“你见着她了?” 宫九歌点头,“见到了。” “你都知道了?” “嗯,你让她说的我都知道了。” 宫徵仰头,望着会客室的天花板似哭似笑,好一会儿,她才将目光重新落到宫九歌身上,说着,“宫九歌,对不起。” 宫九歌没有作声。 宫徵似也没准备一句话就求的宫九歌的谅解,笑道,“说这些终究是晚了,我这些年错的离谱,但……” 她抬眸,眸子里有着什么要爆裂,她道,“……我不甘心!宫九歌,我不甘心!” 320 惊天之密(2) 宫九歌静静的看着她。 宫徵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的哭声压抑而沉重,“我费心费力的讨好她,像个玩偶一样受她的操控,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怎么可以……她怎么能!过了河就拆桥!” “宫九歌,她想要我的命!她想杀了我!她想杀人灭口啊……” 宫九歌一怔,瞬间变了脸色,神色一凛,“宫羽,她要杀你?” 宫徵抹着满是泪水的脸,哽咽着点头,“我在监狱这半年,吃尽了苦头,先开始以为是老人欺负新人是监狱的惯列,可后来才发现,那些人是故意针对我,欺负我!前段时间,有人在我的饭里下了老鼠药,这种药犯人身上怎么会有?是那贱人收买了狱警,让狱警在我的饭里投毒再栽赃给死囚!这是监狱里的老套路,外面的人想要弄死里面的人,就会这么干!死了人家属也没地去找说理的地方!我要不是命大,那天来例假肚子疼的不想吃东西把饭菜给了另一个犯人,那……” 想到那犯人七窍流血,在地上拼死挣扎死去的模样,宫徵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她站起身,扑过去,抓住宫九歌的手,用力的紧紧抓住,“宫九歌,我错了!以前是我混账,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看在我这么多年彩衣娱亲的份上,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我才二十四!我还有大把的青春,我想活着……我想活啊……” 宫九歌被她攥的手腕生疼,忙安抚她,“宫徵,你别急,只要……清姨不是你杀的,你就不会死!” 宫徵恍惚的看她,“真的吗?可是……可是……我被判了死缓的?很快就要被枪毙了……” 宫九歌反握住她的手,“你相信我,只要你把真相说出来,你就不会死!” “……真相?”宫徵似找不到了焦距,看着宫九歌。 片刻,她不迭的点头,“我说真相我说真相,我说,妈是……是宫羽,是宫羽杀的!因为妈听到了她跟邱宝怡的对话,妈知道了真相……九歌,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妈已经……妈已经……” 宫徵红了眼,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是真的伤心。 “整个宫家,只要妈对我是真心的好……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我心里都知道,我心里都记着……” 宫九歌心口如被刀钝割了一下,疼的几乎站立不住。 “我知道……” 她早就知道,宫徵是最不可能杀宴清的人! 只是,她也没想到,凶手会是宴清最疼的宫羽! 会客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提醒二人时间到了。 宫徵见状,脸色越发慌张,她一把抹了脸上的泪水,不管是眼泪还是鼻涕往身上胡乱一抹,就去握宫九歌的手,“还有宫阙,宫阙……宫阙也是知道了她们母女的秘密,被她从楼上踹下去才昏迷不行的!” 会客室的门被顾清城打开,“九歌,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宫九歌点头。 宫徵抓着宫九歌的手不丢,“宫九歌,对不起,我鬼迷心窍害了你,你不要记恨我,我没有想过要你死的……以前害你的那些法子都是宫羽教我的,对不起……你救救我……”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宫九歌保证道,“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宫徵露出狂喜的表情,连连点头,“你说你说,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八件我都答应!” 宫九歌笑了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宫徵一怔,看着宫九歌的笑脸,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宫九歌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些应该能帮你暂时稳住那些人,我会让顾清城帮你疏通关系,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嗯。”宫徵点头。 狱警进来,带了宫徵离开。 宫徵三步两回头的看着宫九歌走了。 顾清城与宫九歌也离开监狱。 路上,宫九歌的情绪一直很低沉,顾清城也没多说。 回到家,众人都等在客厅,宫奶奶担心的看着宫九歌,“怎么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想到惨死的宴清,如今还昏迷在医院里的宫阙,宫九歌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扯了扯嘴角,朝宫奶奶挤出一个笑,“有些不舒服,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宴少陵张了张嘴,被庄可一把握住了手,便不再言语,喜滋滋的玩弄起庄可的手来。 苏恪与景致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作声。 宫奶奶觉得宫九歌有什么事瞒着她,可见她不愿说,也没勉强,只笑着让她早些去休息。 宫九歌应了,给了众人一个有事明天说的眼神,回了房间。 顾清城送景致与宴少陵离开。 在电梯口,景致问,“见着人了吗?怎么说的?” 顾清城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并不清楚九歌与宫徵说了些什么。” “老大,我看小嫂子的情绪不太对劲儿,是不是宫徵说了什么?”宴少陵蹙眉道。 顾清城嗯了一声,“等明天见面说。” 景致与宴少陵对视一眼,点头,“好。” …… 谁知道,第二日没等几人汇合到一起,又发生了一件不得不说的诡异事件。 顾清城家中来了个人。 一个楚楚可怜,长相清纯的大眼睛女孩儿。 约莫二十五六的模样。 见到顾清城,就激动的扑了上去,“阿城……我终于找到你了……” 因为动静太大,宫九歌正好开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想,正好看到顾清城将人搂入怀中…… 庄可与苏恪随后走出来,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哥哥!” 还是顾清雨打破了诡异的安静,冲上去把顾清城拉了回来。 女孩儿泪凝于睫,笑着看顾清雨,“清雨,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软玉姐姐啊……” 顾清雨头一懵,似才看清女孩儿的长相,瞪大了眼睛,好半响,才看着她道,“软、软玉姐姐,你不是……你不是……” 死了吗? 321 计中计(1) 顾清雨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泪笑,“能再见到你们,真好。我一直很想你们……” “软玉姐姐……”顾清雨想到从前,眼眶也有点微湿,“我也想你……” 苏恪冷了脸,往前走了一步。 庄可忙拉住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苏恪皱了皱眉,到底没有上前,只是担心的看向宫九歌。 庄可也担心的看过去。 宫九歌朝两个好友笑了笑。 对面,顾清雨已从女孩儿的怀抱中退了出来,眼眶虽然还是湿润的,面上却明显有了笑意,手紧紧握着名叫软玉的女孩儿。 仰着头对顾清城道,“哥哥,软玉姐姐回来了……” 顾清城眸色复杂的看了女孩儿一眼,对上妹妹高兴的神情,笑了笑。 顾清雨眉眼弯成月牙,就要拉着那女孩儿进屋,突然看到对面站着的宫九歌,脸色唰一下变成白色,手更是快速松了,眼神很是慌乱的左右晃了一圈,才敢看宫九歌,“宫、宫姐姐……” 声音、表情都有着莫名其妙的歉意。 宫九歌笑了笑,淡声对顾清城道,“你有客人,那我们先去事务所。” 顾清城的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哥哥……”顾清雨想说什么,被顾清城看了一眼,又垂下了头。 那女孩儿见有陌生人,已擦了脸上的泪,笑容明媚的看向宫九歌三人,手更是自然的挽上了顾清城的胳膊,笑着问,“阿城,这几位是?” “房客!”苏恪冷冷答了两个字,冷冷看了顾清城一眼,拉着宫九歌与苏恪退了回去,将门嘭的一声关上。 女孩儿一怔,看顾清城,“阿城,你这房客脾气怎么这么大……” “哥哥!宫姐姐……”顾清雨拽了拽顾清城的衣角,满脸焦急。 顾清城摸了摸她的头,“你去找宫姐姐,我跟你软玉姐姐说几句话。” 顾清雨看了女孩儿一眼,咬了咬唇,似不放心什么。 顾清城眸底掠过笑意。 女孩儿却奇怪道,“怎么了?阿城?” 顾清城摇头。 顾清雨松开顾清城,跑去敲对面的门。 顾清城侧开一步,“栾小姐,请。” “阿城?”栾软玉困惑的看顾清城,“你怎么叫我栾小姐……” “我们屋里说话。” 顾清城不再看她,快一步先走了进去, 栾软玉有些委屈的看了眼顾清城,回头去找顾清雨时,对面的门已经打开又重新关上了。 …… “我就猜!”苏恪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皱着眉头道,“那女的一看就跟顾清城有关系!” 顾清雨红着眼睛,一脸的歉意,怯怯的看着宫九歌,“宫姐姐,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软玉姐姐会突然出现……我记得、我记得……她是……死了。” 宫九歌一怔,“死了?” 顾清雨点头,随即垂下了头,“是我妈……她不喜欢软玉姐姐,就……” “好,我知道了。”宫九歌轻轻拍了拍顾清雨的手。 顾清雨还想说什么,宫九歌已站起了身,看向两个好友,“时间不早了,该去上班了。” 庄可与苏恪对视一眼,轻轻点了头。 顾清雨就急的眼泪又要落下来,拉着宫九歌的衣服,“宫姐姐,我哥哥跟软玉姐姐……” “清雨,没事的。”宫九歌对顾清雨笑了笑,“你不用替你哥哥解释什么,如果真有什么事,该解释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顾清雨愣住。 宫九歌离开。 苏恪与庄可同时轻叹一声,无奈的看了顾清雨一眼,一起离开了房间。 顾清雨不知所措,“宫奶奶,我哥哥跟软玉姐姐真的没什么。” 宫奶奶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声,“好孩子,他们大人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替你哥哥说话。” 顾清雨就知道,她说什么都不行了,很是不安。 等顾清城来喊她回去时,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 她急忙跑回去,对顾清城道,“哥哥,宫姐姐好像误会了,你快去跟她解释……” 顾清城的眸色暗了暗,淡淡一笑,“我知道了,你回去陪着你软玉姐姐,她会在咱们家住一段日子……” “哥哥!”顾清雨急的不行,“你怎么能让软玉姐姐住在我们家?宫姐姐已经误会了!” “我会跟她说清楚的。”顾清城笑了笑,对妹妹道,“快回去吧,你软玉姐姐在帮你做早饭……” “哥哥……”顾清雨提高了音量。 顾清城摸了摸顾清雨的头,轻声道,“乖。” 顾清雨眼泪都急出来了,顾清城却松开她,推开门走了。 “哥哥!” 顾清城没有回头。 栾软玉笑着探出头,“清雨,你哥哥去上班了吗?你快进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心鸡蛋……” “我不饿!”顾清雨摇了摇头,“软玉……姐姐,我有点累,我想回屋睡觉。” 栾软玉忙走过来,用手背去触摸顾清雨的额头,顾清雨没躲闪,等反应过来时,栾软玉的手背已经贴上了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不过你脸色确实不好,快去休息吧。”栾软玉半拥着顾清雨往房间走,“你想吃什么,跟姐姐说,姐姐一会儿出去买菜,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顾清雨摇头,“我中午去宫奶奶家吃……” 说罢,进了自己屋,将栾软玉关在了外面。 栾软玉怔了怔,片刻,眸底晦涩的笑了一笑,解下围裙,站在客厅诺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 …… 宴少陵瞪大眼睛,几乎从办公桌的边角跌到地上。 “栾软玉回来了?还住到了你家里?老大,你疯了吧?你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就不怕小嫂子她……误会了……” 顾清城手下的动作一顿,哭笑道,“好像……已经误会了。” 宴少陵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片刻,他似被什么咬住了屁股,从办公桌上弹跳下来,“那你还不赶紧的……把栾软玉送走啊?什么地方不能住人啊,你非要让她住你家里?” “不,她非要住到我家里不可。”顾清城抬眸,面无表情道。 宴少陵皱眉,“理由?” 322 计中计(2) “不能说。” 宴少陵瞠目。 半响,宴少陵叹息一声,眸间有了几分肃然之色,“老大,你自己说的,宫九歌是个好女孩儿,你这样脚踏两只船是不对的,对宫九歌不公平!她没有参与过你们的过去,不该为你们那些事买单!” 顾清城显然没想到宴少陵会为宫九歌说话,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的,软玉……是我对不起她。” “老大,这些话你不该跟我说。”宴少陵正色道,“不管你亏欠栾软玉什么,都不是你不设男女之防把她留在家里的借口!” 顾清城一怔。 宴少陵继续道,“老大,这件事,你做错了!” 顾清城没有说话。 宴少陵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在屋内来回踱步,好半响,他泄气的看顾清城,“老大,你有跟小嫂子去把事情说清楚吗?” 顾清城点了点头。 早上从家中出来,他就开车直接去了宫九歌的事务所,在事务所不远处寻了家奶茶小店,打电话给宫九歌,说他有事与她说。 宫九歌犹豫了片刻才应下。 从事务所到奶茶小店的距离走过来不过五分钟,宫九歌却在半个小时之后才出现在小店。 宫九歌喜欢吃草莓,他特意给她点了杯草莓的珍珠奶茶,宫九歌却一口都没喝。 顾清城有些无奈,“九歌,栾软玉的事……” 他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略思忖片刻,决定从头说起。 宫九歌微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神,顾清城并不能看清她的神色,不由心底一叹。 他慢慢讲他与栾软玉的事…… 说起来,他与栾软玉的邂逅其实很狗血。 栾软玉的个性有些迷糊,是个路痴。 他那会儿正处于留在部队还是复原的夹缝中左右为难,沙萃想他留在部队,一门三代军人,说出去有面子。 他却想复原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经商,比如环游世界,却唯独没有想继续往上爬的念头。 顾老爷子开导过他一次后,被他说服,不再强求他留在部队。 可沙萃执意不松口,一定要他留在部队! 他心里烦闷,就开了车出去兜风,好巧不巧的在接电话时一个不注意撞到了被太阳晒晕正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栾软玉…… 他送她去医院,栾软玉陷入昏迷,栾家的人急忙赶过来,一通乌龙之后,被医院告知,栾软玉是因为中暑昏迷,不是因为车祸。 “亏的是送的及时,再晚一个小时,这姑娘可就危险了……”医生笑着道。 栾家人忙向顾清城道谢。 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顾清城喜欢小姑娘的小迷糊,栾软玉喜欢顾清城的事事周密,两人越走越近,其实还没有跨越男女朋友的界限,不过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这时候,沙萃出现了,她说教顾清城几次,顾清城听而不闻后,沙萃动了怒。 将小姑娘关在一座孤岛上,威胁栾家人。 栾家人怕了,求到顾清城跟前,顾清城才知道沙萃背着他都做了什么,又羞又气! 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跑去孤岛去救栾软玉,却运气不好的遇到海啸,两人几乎丧身在孤岛上。 等他醒过来时,沙萃告诉他,栾软玉死了,栾家人已经带着她的骨灰回了老家,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他一脸苍白如鬼,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咬破了干裂的唇,第一次叫了沙萃的名字,“沙萃!” 母子关系,自此破裂。 出院后,他坚决递了复原申请,沙萃压而不批,他直接脱了军装,离开了部队。 母子闹的很不像样子。 最后,还是顾老爷子出面,帮顾清城办了复原手续。 等他在A城站住脚跟,寻了人去打探栾家人的下落,才知道栾软玉并没有死,只是受伤很严重。 她替他挡了一块石头,那石头本来是奔着他的心口去的,她扑过去,砸到了头…… 栾软玉于他,有救命之恩。 宫九歌听了,许久才笑道,“我知道了。” 她的语气平淡,让熟悉她的顾清城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宫九歌心里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他无奈的叹气,“九歌,我跟她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甚至连情侣都不算!” 宫九歌看着他,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他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好像有些明白了。 顾清城抬头,看宴少陵,“你说,九歌是不是……吃醋了?” 宴少陵皱着眉,没好气的撇了撇嘴,“你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吃醋,你再让栾软玉继续在家里呆着,就不是吃醋这么简单了!” 顾清城眸底便有了笑意,“她还不能走。” “老大!”宴少陵瞪顾清城。 顾清城却神秘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宴少陵无语。 …… 顾清城说的很快,果然很快。 第二日,宫奶奶做好了晚饭,让宫九歌请栾软玉和顾清城来家里吃饭。 顾清雨要跟着去,被宫奶奶喊去打下手,只好作罢。 因为这一层楼只有他们两户,顾清雨去对面时并没有把门关死,而是虚掩着。 宫九歌开了门进去,在客厅没有看到人,就轻声叫了声,“顾清城……栾小姐?” 并没有人回应。 宫九歌皱了皱眉,忽然听到书房传来细微的声响,便走了过去。 顾清城的书房她来过很多次,所以,推门时只随意的敲了一声,便推开了门,“顾清城……” 房间内立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宫九歌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凌乱的现场。 顾清城半躺在沙发上,被栾软玉挡住了上半身,看不见表情。 栾软玉衣衫不整,上半身什么衣服都没穿,衣服褪到腰上,两条腿半跪在顾清城腰间,双手撑在顾清城胸前,姿态暧昧。 宫九歌进来时,她正上下动着。 宫九歌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栾软玉的尖叫唤醒了宫九歌,也让顾清城快速反应过来,拿衣服披在了栾软玉的身上。 顾清城一贯淡然的俊美五官上有些被抓奸在床后的慌乱,“九歌,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顾清城……”宫九歌笑了笑,眸光平静而凉薄,她淡淡道,“我们……分手吧。” 说罢,转身就走。 顾清城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去追宫九歌,却被栾软玉扑在身上,“阿城,你的裤子还没……” 宫九歌的脚步一顿,踉跄两步险些绊倒,听见身后没了动静,脸色悲呛的快步离开了房间。 宫奶奶见她一人回来,正要笑着上前,却看见孙女满脸泪水,不由讶然,“九歌,怎么了?” 323 计中计(3) 宫九歌摇头,满脸泪水想笑一个宽慰宫奶奶,却怎么都笑不出,忙背过身去用手捂住嘴,闷声道,“奶奶,我不舒服,我先回房睡了。” 正摆放碗筷的苏恪与庄可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九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宫奶奶要追上去,顾清雨却惊呼一声,声音尖锐的叫了声,“哥哥!” 几人回头,看见了对面客厅,衣衫不整的顾清城与栾软玉。 苏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庄可的神色也难看起来。 宫奶奶张了张嘴,指着顾清城说不出话来。 顾清城朝几人点了点头,就要往宫九歌的房间走,被宫奶奶一声喝住,“你给我滚!” 顾清城身子一僵,转过身子对宫奶奶道,“宫奶奶,这件事是个误会,我先去找九歌,一会儿出来向您解释清楚……” “不用!我老婆子有眼睛会看!带着你的女人,给我滚……”宫奶奶气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指着房门,“滚!” 顾清城面带恳求道,“宫奶奶,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您让我跟九歌说清楚……我对九歌是真心的……”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就打你走!”宫奶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吭哧吭哧去了厨房,拎着一把菜刀直奔顾清城而去。 顾清雨啊的叫了一声,扑过去抱住宫奶奶,哭叫道,“奶奶……奶奶,您不要这样,我哥哥肯定有难言之隐,您饶了他,您让他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奶奶……” “你走,你也给我走!你们兄妹没一个是好人!你们合着伙来欺负我们家九歌!你们都给我滚!”宫奶奶气恼的一把推开顾清雨,大声吼叫道。 宫奶奶气的捂住了胸口,庄可与苏恪脸色一变,庄可忙上前扶住宫奶奶,轻轻顺着她的胸口,“宫奶奶,身子要紧,您别气坏了身子……” 顾清雨还要上前,被苏恪伸手拦住,“顾小姐,请回!” 顾清雨呜呜的哭,“苏姐姐……” 苏恪面色冷沉,一双眸子更是没有半点温度。 栾软玉捂着脸也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早在六年前就该死掉的,我要是死了就没今天的事了,阿城,是我对不起你!宫奶奶,我这就走,我再也不回来了,您别怪清城,他是真的爱宫小姐,刚才……是我勾引他的……” “滚!”宫奶奶气的浑身发抖,声音凄厉。 栾软玉捂着脸跑了出去,“我没有脸活着了,我去死,我这就去死,我死了一了百了……” “软玉!”顾清城面色挣扎,在宫九歌的房间与栾软玉跑走的方向犹豫不决。 顾清雨哭的不能自抑,“软玉姐姐……宫姐姐……哥哥!你们到底怎么了……” 顾清城终于做了选择,他深深的看了宫九歌的房门一眼,大声道,“九歌,我会回来跟你解释清楚的,你等我!” 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顾清雨的哭声一度停止,噙着满眶的泪水似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清城跑走的方向,好半响,才尖叫一声,“哥哥!” 苏恪的双眸蓦然成冰,伸手抓了顾清雨的胳膊将人往外扯。 “苏姐姐……”顾清雨哭着看苏恪,却再看不到往日的笑容,反而被苏恪像破布袋一样丢出了门,随即,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顾清雨被甩在地上,爬了几步去拍门,“苏姐姐……庄姐姐……宫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哥哥……呜呜……宫姐姐……” 门内,庄可要扶宫奶奶回房间,宫奶奶说去看宫九歌,被苏恪拦住,“宫奶奶,让九歌一个人静一静……” 宫奶奶红着眼眶,心疼的看着宫九歌的房门,喃喃道,“我可怜的孙女……” 苏恪看了庄可一眼,庄可会意点头,扶着宫奶奶回了房间,“宫奶奶,我去拿些吃的,您先……” “算了,我哪里还吃的下。”宫奶奶摇了摇头,哀求的看庄可,“你去帮我看看九歌,我怕那孩子她……” “您别担心,我这就出去看看……”庄可轻拍宫***手安抚,“您先休息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九歌的情绪就稳定了,她一定不舍得看你伤心……” 宫奶奶却抹着眼泪笑,“那孩子……总是为别人着想,就不会自私的为自己多想一点……” 庄可笑了笑,却也是满目心疼。 从宫奶奶房间出来,苏恪正在外面等着,“宫奶奶睡了?” 庄可点点头,“我在水里加了安眠药,让宫奶奶好好睡一觉。九歌那边怎么样?” 苏恪轻轻摇了摇头。 门外还能听见顾清雨的声音。 庄可皱了皱眉,“我去看看她……” 苏恪伸手拉住她,张了张嘴,又松了手,笑的嘲讽,“哥哥做下的孽让妹妹受苦,A城的顾少可真是出息!” 庄可拍了拍苏恪,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顾清雨泪眼婆娑的仰头看她,“庄姐姐……对不起……我哥哥……宫姐姐她……” “清雨,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回去吧。”庄可叹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身子不好,别因为这事犯了旧疾。” 顾清雨抽噎摇头,“我不回去,我……” “你在这哭也于事无补,反而会影响宫奶奶休息,你宫姐姐……听了更是伤心,听庄姐姐一句劝,先回去吧……”庄可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顾清雨看了庄可身后的房门一眼,哽咽着点了头,转身回了对面的屋子。 …… “顾清城太过分了!”苏恪一拳砸在茶几上,震的桌上的杯子跳了跳。 庄可轻呼一声,忙去抓苏恪的手,手背的指骨节处已破了几处,渗出了血。 庄可无奈的看她一眼,“你这脾气真是跟从前一个模样,一点都没变!” 苏恪不以为意。 庄可就叹,“顾清城既然说这件事是误会,总要让他把话说清楚……” “呸!说清楚?他如果想说清楚就不会追着那个女人出门!”苏恪咬牙道。 庄可一怔,说不出话来。 324 计中计(4) 当晚,顾清城没有回西山居。 第二日,他回来时,宫九歌已搬走。 顾清雨哭成了泪人儿,拍打着顾清城,“宫姐姐走了,宫奶奶走了,苏姐姐和庄姐姐都走了……我怎么都拦不住……哥哥,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宫姐姐……我讨厌哥哥……” 顾清城的脚步踉跄了几下,直直的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喃喃道,“我跟她说过,会回来跟她解释清楚的,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等我?九歌……我跟软玉真的没什么……” “哥哥,事务所……事务所,宫姐姐不住在这里,肯定要去上班,我们去……我们去事务所找她……”顾清雨拉扯着顾清城往外走。 顾清城双目无神,被顾清雨的话惊醒,忙点头,“对,事务所,她肯定要去事务所的……” 两人无功而返。 事务所大门紧锁,空无一人。 通过宴少陵与景致去问苏恪与庄可,均一无所获。 宫九歌,凭空消失了。 …… 没两日,顾氏集团顾少因为旧爱抛弃新欢,逼的刚飞上枝头的乌鸦伤心欲绝,远走他乡。 众人一阵唏嘘。 宫羽笑着关了电视,端了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精致的妆容下眸光里的算计格外醒目。 邱宝怡满面笑容的凑过来,“小羽,这下好了,宫九歌被逼走了,咱们就有机会了。你别说,这栾软玉还真管用,这么快就把宫九歌给……” “你懂什么?”宫羽缓缓抬眸,看了邱宝怡一眼,“顾清城是天子骄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既然能为向宫九歌求婚费那样的心思,对宫九歌定是有几分真心的。这个栾软玉……不过是几年前跟顾清城走的亲近一些,真说起来,除了救命之恩,顾清城对她的感情怕不及宫九歌的十分之一……” 邱宝怡一怔,小心的搭腔道,“你的意思是……宫九歌走的不对?” 宫羽皱了皱眉,有些不想搭理邱宝怡,自己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居然还不明白,真是,蠢笨! 宫羽斜了邱宝怡一眼,突然笑道,“这个……要多亏你教的好!教的她……有了强烈的自尊心!” 说好听是自尊心,说不好听,就是自卑感! 自卑以她下人之女的身份配不上顾清城! 所以,才不听顾清城的解释就走了。 也是个蠢笨的! 顾清城若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功夫?! 宫羽眸子一冷,她渴望不可及的东西,宫九歌就这么轻易的弃如敝履,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宫羽瞥了眼还是一脸懵懂的邱宝怡,唇角勾了抹讥讽的笑。 她不是宴清生的又如何? 看看现在,她养成了千金小姐,宫九歌却养成了邱宝怡的模样!蠢不可及! 宫羽放下咖啡杯,拿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很快被人接起来,“宫小姐……” “你做的很好……”宫羽笑,“接下来,不着痕迹的把我引入他的生活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有些难度,你知道,因为宫九歌,我现在跟阿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要结果。”宫羽淡声道。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着急,“可是……” 邱宝怡在一旁威胁道,“别跟她废话,她要是不答应,我这就去让人把她弟弟装麻袋里丢海里去!” “不要!”电话那头惊叫一声,“我做!我做!我做!你们不要碰我弟弟,我做!我一定把宫小姐带到阿城身边,我一定能!你们相信我……” 宫羽看了邱宝怡一眼。 邱宝怡得意的昂首邀功,宫羽蹙了蹙眉,对电话轻声一笑,“那好,我等栾小姐的好消息。” “好好好!我一定办到!宫小姐,求求你,一定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栾小姐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这点道义我还是有的。” 挂了电话,栾软玉虚脱的跌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好半响,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 A城某个角落,某个房间。 宴少陵拿下耳麦,与对面的景致面面相觑。 顾清城面无表情的取了耳机,扔到桌上,瞪着。 片刻,宴少陵拍桌而起,哈哈大笑,“老大,你这……你这是桩风流债啊……” 景致也忍俊不禁,嘴角已经要绷不住笑意。 顾清城淡淡斜了宴少陵一眼,“九歌不跟我结婚,你以为你能娶的了你的心上人?” 宴少陵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景致的嘴角迅速恢复正常。 一句话,成功的堵住了两个人。 宴少陵轻咳两声,正色道,“话说,老大,你怎么认识这位宫大小姐的?让人家对你魂牵梦萦,要……要费尽心思接近你?” 景致的嘴角又往上翘了翘。 顾清城冷冷的看宴少陵,“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宴少陵嘿嘿笑。 顾清城冷哼一声,“前几天,九歌还说要帮某人劝劝庄小姐,我回头就跟九歌说不用……” “哎哎哎,老大,别啊!我猜还不行吗?”宴某人一听这话,忙跳了起来,打断了顾清城的话。 顾清城斜他一眼。 宴少陵唉声叹气的想了好一会儿,分析道,“咱们公司开起来也就这几年的事儿,宫羽一直在国外读书,见都没见过你本人……唯一一次,啊,有了……” 他抬眸,笑嘻嘻的看顾清城,“我记得我祖母过生日的那次,宫羽有来参加……” 话没说完,他就皱起了眉头,“说起来她也算我嫡亲的表妹,我们宴家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出了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 景致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宫羽毕竟不是宴家人,有一个那么精明算计的宫阙,宫羽又怎么会差的了?” 宴少陵黑线,“你这是在夸她吗?” 景致笑着看了宴少陵一眼,回头问顾清城,“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顾清城轻抬双眸,深邃的眸底黑沉一眼看不到底,俊朗的五官有着浅到极致的笑,冷声道,“将计就计!” 325 将计就计(1) 在几次栾软玉小心搭线,与态度冷淡的顾清城说上话后,宫羽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换来了一次亲近顾清城的机会。 宫氏企业以技术说话,与顾氏集团达成了一个合作小项目。 一起开发研究新一代计算机。 作为宫氏企业的接班人,宫羽实在不必参与这样的活动,可她偏亲自带队,驻扎在顾氏集团,对外说要学习。 这一日,忙完手中的工作,宫羽看了眼时间,想了想,拿了自己的包下楼到地下停车库,掐着点看着董事长专用电梯的灯亮了才将车发动往车库门口开。 恰好,到车库门口时,车熄火了。 等顾清城开车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宫羽站在车库门口,在打电话叫人。 看到顾清城过来,宫羽挂了电话,抱歉一笑,“真是抱歉,我的车突然坏了,怕是要劳烦顾少稍等片刻,我已经给修车厂去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顾清城淡淡一笑,言简意骇道,“无妨。” “顾少这是要回家吗?”宫羽笑着道。 顾清城看了她一眼,点头。 宫羽就笑着继续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顾清城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竟十分有耐心。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堵在车库里的车出不来,有人想骂人的一见车是宫羽的,连大老板都在等,就蔫蔫儿的回去继续排队。 等修车厂的人赶过来,把车拖走后,宫羽笑着站到一边,请顾清城先过。 顾清城点了点头,真的开着车要走。 宫羽皱了皱眉,想了想,上去拦住顾清城,“顾少,能不能请你送我一程?我不习惯做出租车,家里再派车来的话,怕是要堵死在半路了……” 她无奈的看了眼在顾清城车后排队的车辆,美丽的脸庞满是无力,一双好看的眼睛请求的看着顾清城,态度不远不近,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昵,也不会太过生硬。 宫羽将这个尺度拿捏的很好。 顾清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半响才冷着脸点头,“上车。” 宫羽眸底的光一亮,笑着道谢。 后面排队的诸人看到此景,都面面相觑。 这一路,宫羽没话找话,顾清城虽冷着脸,却也配合着说了不少话,这让宫羽对自己的安排越发有信心。 有信心顶替宫九歌成为站在顾清城身边的女人! 第二日,宫羽请顾清城吃饭,作为他送她回家的感谢礼。 很快,项目完成,两家公司各自出资运作项目,A城各财经报道纷纷猜测,宫氏企业抱上了顾氏集团的大腿,以后发展定势不可挡。 一时间,宫氏企业的股份接连暴涨,连续涨停。 宫羽暗自高兴不已。 邱宝怡私下偷着乐,“我早说了,男人都是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只要你能讨他欢心,你就是他的最爱……一个男人,哪有可能一辈子爱一个女人……” 这话如果被宫九歌听到,怕是要为宫向南叫屈。 宫向南为她而死,爱她爱到发狂,不惜做任何事,死了居然得她这样一句话。 宫羽显然没想那么多,只冷冷的看她一眼,“我的男人,以后只能爱我一个!即使他不能,我也绝不会让他身边有另外的女人存在!” 邱宝怡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讪笑着反口,“是是是!我们家小羽长的漂亮,有本事又有钱,家世背景都这么好,顾清城肯定迷的五荤八素的……” 宫羽皱眉,好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会变质。 宫羽闭上眼,淡声道,“我累了……” 邱宝怡有些不明所以,她哪里又说错话了?“小羽……” “出去……” 邱宝怡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时,宫羽睁开眼,揉了揉额头紧绷的太阳穴。 一个人这么撑着真的很累…… 要是宴清当时没有听到她们母女的对话,宫阙不知道她是邱宝怡的女儿…… 她依然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宫家大小姐。 该有多好。 自己想要什么,宫阙与宴清都会帮她得到! 宫羽的视线落在书桌上原本放着全家福照片的位置,出了许久的神。 邱宝怡来敲门,拿了手机对宫羽小声道,“栾软玉的……” 宫羽接过手机,“栾小姐?” “宫小姐。”栾软玉的声音有些急迫,“我按照你的话约了阿城到格瑞国际酒店开生日会,我家人都不在场,阿城会怀疑的,你能不能先把我的家人给放了?” 宫羽眉头微蹙,眸底却掠过抹讥嘲的笑,“栾小姐把我当傻子?我把你的家人放了……你要是把事情都告诉了顾清城,我可就成了今年最大的笑话。” “宫小姐,我不会的!我要是想告诉,早就告诉阿城了,又怎么会拖到我过生日……”栾软玉忙解释道。 宫羽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栾软玉亲切的称呼上,眉头拧了拧,冷声道,“栾小姐还是称呼顾少的好!” 栾软玉一愣,应道,“……好。那我的家人……” “你弟弟必须留下,其他人我会在你生日当天让他们过去。你知道怎么跟顾清城说你弟弟没去吧?”宫羽到底松了口。 正如栾软玉所说,她过生日庆祝,家里人一个都没到,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栾软玉还想争取一下,突然想到什么,没再说什么,“嗯,我知道。谢谢宫小姐。” “嗯。” 宫羽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才大了起来。 邱宝怡一看,就笑了,“怎么样?事情是不是成了?刚才那小妮子还不肯跟我说,我威胁她要去打她弟弟,她才肯说实话……” “不要动不动就拿她家人说事!没得让人觉得你是屠夫!”宫羽嫌弃的看了邱宝怡一眼,将手机丢给邱宝怡,“安排两个人,把栾软玉的父母带过来。” 邱宝怡一怔,“这是……” “栾小姐过生日,我们怎么也要送点见面礼,这个就充当生日礼物吧。”宫羽笑道。 邱宝怡看着宫羽眸底满满的志得意满,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竟与宫羽脸上的笑,不差分毫。 326 将计就计(2) 宫羽看到邱宝怡脸上的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立刻冷了脸。 邱宝怡觉得莫名,小心陪笑道,“小羽,怎么了?” 宫羽想撵邱宝怡离开,却突然想起还有件要紧的事需要她来办,便忍住心里的烦躁,蹙眉道,“有件事找不到信得过的人……” “……”邱宝怡一喜,忙凑上去,“交给妈!妈绝对给你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宫羽看了邱宝怡一眼,似很为难,片刻,摇了头,“算了,妈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我怎么敢放心把关乎我一辈子幸福的事交给你……” “小羽……”邱宝怡一愣,眼中因被宫羽叫了一声妈的喜悦刚盈满就僵住,忙表忠心,“你相信妈!妈肯定不跟任何人说!你相信妈……” 宫羽看着邱宝怡没说话。 邱宝怡忐忑的看着宫羽,目光很是希冀。 宫羽不是宫九歌,对宫九歌她半分心思都没用过;宫羽不同,宫羽是她亲生的,她奶大的,如今又是宫家的继承人,手里握着宫家全部家产,更是她后半生锦衣玉食的依靠。 说她想挽回母女的情分,不如说是巴结着宫羽好在宫家荣华的过一辈子! 宫羽最后松了口,招了手让邱宝怡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邱宝怡听着,先是一怔,旋即立刻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栾软玉那你多留意一些,万不可让她生什么变故!”宫羽嘱咐道。 邱宝怡不以为意,“她弟弟在咱们手里,量她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宫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邱宝怡忙陪笑,“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她!” 宫羽嗯了一声,让她离去张罗。 邱宝怡自以为笼络到了女儿,笑眯眯的走了。 三日后,栾软玉过生日,请了顾清城兄妹前去参加。 顾清雨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留在了家里。 顾清城走时,顾清雨很不高兴的将头扭到了一边,看都不看顾清城一眼。 顾清城无奈的笑了笑,关门离去。 …… 栾软玉迎在格瑞国际酒店定好的房间门口,顾清城笑着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物,“栾小姐,生日快乐。” “阿城……”栾软玉面上有些愧疚,“对不起。” 顾清城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栾软玉垂下了头,偷觑顾清城的神色,小心的问道,“宫小姐……还是没有消息吗?” 顾清城的眼神微微一暗,摇了摇头。 栾软玉更不敢说话了。 好在栾家父母听到动静,将顾清城迎进了房间。 说是开生日会,其实来的人并不多。 除了身份显赫的顾清城,其余的不过是栾家亲近的几家人,堪堪坐满房间内的两张桌子,二十四个坐。 大多数人都是知道顾清城的,这次也有不少是冲着顾清城来的,对顾清城的热情比栾家三口要更高涨。 敬酒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顾清城来者不拒,都笑着喝了对方的酒。 栾软玉看着有些担心,劝了他几次,都被顾清城无视了,面上很是难过。 栾家父母忙完挡了几次酒,也都被顾清城拒绝,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顾清城毫无意外的喝醉了。 栾软玉便在酒店订了一间房,扶顾清城去房间休息,顾清城口中叫着宫九歌的名字,醉的深沉。 “阿城,是我对不起你……” 她问酒店要了醒酒汤,喂了顾清城喝下,就离开了房间。 没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身形玲珑的娇小女子,走到床边,就要掀开被子去看侧身背对着她的男人,房内的光亮突然全灭了。 女子一怔,缓步走到房门前透过透视镜看外面的动静,却发现外面楼道里只有应急灯远远的亮着。 有酒店服务人员的声音传来,“酒店电源临时发生故障,请各位客人稍等片刻,我们正在紧急维修……” 女子方转身回到床边。 盯着床上醉酒熟睡的男人,唇边勾出一抹笑,抬手缓缓的将身上的衣裙尽数脱下,只留了一些小衣服,掀开被子就要上床的时候,顿了一顿,还是伸手将那些一并脱了,躺在男人身边,将被子搭在胸口上方的位置,一手小心的伸到了男人胸前,去解男人胸前的纽扣…… …… 第二日一早,顾清城所在的房间闯进来一批手拿照相机的记者! 对着床上裸露肩膀,一看就知道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的一对男女疯狂拍照。 女人似被拍照声吵醒,睁开眼看到那么多闪光灯,先是一怔,随即猛的拽着被子往身旁的男人身边缩去。 一边缩还一边低声叫着,“清城,你醒醒……” “顾少?顾少在哪里……宫大小姐,你身边的男人是顾少吗?”有记者兴奋的叫着。 其他记者们手中的照相机闪光灯的频率更加快! 宫羽伸手想弄醒身边的男人,身边的男人已然醒了,转身将宫羽搂在怀中…… 327 将计就计(3) 宫羽却一声尖叫,猛的推开了男人! 力道之大,让身无寸缕的男人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围观的记者们一阵哗然。 宫羽却顾不得这些,拥着被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的看着床下的男人,尖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想说什么,看了眼亮个不停的闪光灯和一群吃瓜群众,皱了皱眉,身子一动,快速的上了床。 “你……” 男人看她一眼,压低声音道,“moli,我没穿衣服,你想让我赤身出镜吗?” 声音沙哑有着说不出的磁性。 宫羽却听的身子一僵,在男人越发深邃的眸子里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进了房间,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床上躺着的男人是谁,就与床上的男人发生了关系,且食髓知味,纠缠着男人一次又一次,直到累的不能动弹…… 宫羽不敢置信的瞪着男人,指甲掐入被子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你?昨晚睡这房间的人明明是……” 她的瞳孔猛的一缩,脸色唰的一片惨白! 栾软玉! 是她告诉自己顾清城睡在这个房间的。 她进来后没看清男人的脸就停了电,她以为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到,被栾软玉狠狠涮了一道! 不! 不可能是栾软玉。 栾软玉还没有这个能耐。 是顾清城! 一定是顾清城! 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 所以故意引她来…… 宫羽几乎将唇咬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划过戾气,冲还在拍照的记者们怒吼,“别拍了!都给我滚!滚……” 记者们面面相觑。 “滚啊!”宫羽的声音尖锐,表情扭曲,丝毫不复昔日出现在电视里时的温柔端庄。 有记者小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来爆料宫大小姐与顾少的密闻吗?怎么男主角换人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们是接了一通匿名电话赶来的,还以为……” “我们也是接了一通匿名电话……” 男人将宫羽连同被子一起搂入怀中,轻拍她后背,“别担心,都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不利你的流言传出去一个字的,相信我!” 宫羽想推开男人,男人却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语,“别动,被他们拍到我没什么,你该不会想让他们拍到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吧?” 宫羽身子一僵。 被子底下的娇躯光滑如绸,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跟眼前的男人一样,什么都没穿。 宫羽不再动,双目不甘心的瞪着男人。 男人低叹一声,“对不起,宝贝,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儿再说,我先把这群人给解决掉……” 宫羽瞪过去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狠色。 男人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无奈宠溺。 男人伸手扯下铺在床头柜上的布,裹着下半身,从床上走下来,就那么站在一群手持照相机的记者中间。 众人面面相觑,莫名的看着男人。 男人脸色一沉,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肆杀之气,斜了最近的一个记者一眼,“有手机吗?” 记者愕然,“有。” 男人伸出手去,记者不自觉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男人拿过手机,快速拨了一组电话号码,在屋内随意扫了一下,才道,“格瑞国际酒店十九楼1938号房。” 随后,挂了电话,将手机丢给记者,看也不看那些人,弯腰将宫羽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宫羽瞪他,“你想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抱着她径直去了洗手间,“你先泡个澡,我把人打发了再送你回去。” 宫羽还想说什么,男人已经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没多久,男人递进来一套衣服,并不是宫羽昨晚穿的那套。 宫羽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衣服换上出来。 屋里的记者已经全部离开了。 男人一身休闲服饰坐在沙发上,身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见宫羽出来,淡淡点头,“宫小姐。” 男人上下看了宫羽一眼,笑着拍了身旁的位置,“moli,来这……” 宫羽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突然大踏步走到男人身边,抬手给了男人一巴掌!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攥住宫羽的手,将她一把拉开男人身边。 男人却突然笑起来,“巴洛,算了。” “少爷……”中年男人巴洛叫了一声。 男人朝他一笑,摆了摆手。 巴洛瞪了宫羽一眼,才听从男人的命令松了手。 男人起身,去拉宫羽的手,“巴洛下手没个轻重,你不要紧……” “滚开!”宫羽狠狠甩开男人的手,一双黑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嗤笑道,“你以为跟我上过床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呵呵……” 男人脸色一沉,“巴洛,你先出去。” 巴洛看了宫羽一眼,皱着眉走了出去。 男人伸手捏住宫羽的下巴,一手缓缓抚摸上宫羽的脸颊,叹息道,“moli,跟着我不好吗?我会疼你爱你……” 宫羽撇开了脸。 男人轻笑一声,“你心里想的念的那个男人可从没把你当一回事,要不然,今天躺在你身边的就不是我了……” 宫羽冷了脸,一把打开男人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男人收回手,一脸无奈,“那些记者是你找来的吧?我已经警告过他们,照相机里的照片也都要了回来,可是,我不保证我的威胁能震住他们,你……” “我知道了,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宫羽攥手成拳,指甲掐入掌心不觉肉疼,眸底一片阴鸷。 顾清城,宫九歌,栾软玉! 她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顾清城不是善茬,他既然能这样设计你,想来定是知道了你背后所使的那些手段,moli,我有预感,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你不如与我回美国,避开这个风头,过一段时间再回……” “我跟你一起走?”宫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看男人,“罗伊,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吗?我是宫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我身后有宫氏所有的家业,有成千上万的员工,你让我跟你走……” 她眸色一冷,嗤笑道,“你凭什么?” 男人一怔,旋即苦笑,“顾清城的手段你知道吗?你就不怕他……” “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宫羽紧蹙眉头,冷看男人,“别以为你跟我上了床就有权利干涉我的事!”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色很是无力,叹了一声,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宫羽好一会儿没有出声,在男人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宫羽突然抬头看他,“罗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A城?” “我收到了你发的邮件。”男人回答道。 宫羽皱眉,“我没有给你发邮件!” 男人没有说话,直看着她。 宫羽立刻就反应过来邮件是谁发的了,脸上一阵难看,咬牙道,“这男人的心可真够狠的!” …… 罗伊担心的事,发生了。 不过半天,宫羽收买记者拍她与顾清城的裸照,不成想到了现场却是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在滚床单的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新闻上甚至配上了宫羽光裸的后背,引人遐思。 宫羽气的脸色铁青,将遥控板狠狠的砸在电视上。 邱宝怡吓的脸都白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栾软玉……她怎么敢?她弟弟还在我们手里……” “还在我们手里?你确定她弟弟还在我们手里?”宫羽冷冷的看着邱宝怡。 邱宝怡怔怔的点头,“我昨天晚上打电话确认……” 她脸色一变,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响了却没有人接,邱宝怡接连拨了三遍都没有人接。 她张惶的看宫羽,“没、没人接……” “没人接?”宫羽冷笑一声,“人怕是早就被救走了!电话当然没人敢接!” “啊……这群王八犊子,拿了钱不办事儿……”邱宝怡破口大骂,“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收了我们那么多钱,我去要回来……” 邱宝怡起身快步出了房间。 宫羽瞪着邱宝怡离去,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怒道,“混蛋!” 邱宝怡的电话很快就打来了,“小羽,人真的不在这儿了,肯定是顾清城他们给救走了,咱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 宫羽紧盯着电脑屏幕上被轰炸的话题,将自己骂的体无完肤,一双眸子阴冷的笑,“怎么办……他不仁我不义,我得不到的宫九歌也别想得到!” 邱宝怡一怔,立刻道,“小羽,你想做什么?” …… 宴少陵看着新闻报道哈哈大笑,“我们还想着她会对小嫂子不利,没想到她的意图是爬老大的床,谁知道反掉进了老大的陷阱……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 顾清城斜了宴少陵夸张的表情一眼,微蹙眉头。 宴少陵嘿嘿笑了两声,谄媚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去接小嫂子啊?我带着庄可一起去……” “宫羽不会善罢甘休的,顾少,接下来怎么做?”景致环胸看着电视,打断宴少陵的话问道。 顾清城淡淡一笑,目光投向窗外A城监狱的方向。 328 为什么 邱宝怡瞪圆了眼睛,结巴道,“什、什么?要我把宫九歌叫出来……杀、杀了?” “你不愿意?”宫羽面无表情的看着邱宝怡。 邱宝怡摇头,“小羽,杀人是要偿命的……” “宴清的毒是你下的,你偿命了吗?”宫羽冷声一笑。 邱宝怡张了张嘴,“毒……毒是你给我的……” “我们都没有偿命!只要有钱,多的是人帮我们顶罪!你怕什么?”宫羽冷着脸道。 邱宝怡只觉口干舌燥,“可是……” 可是了半天,看向宫羽,可怜兮兮道,“妈害怕……” “呵呵……”宫羽冷笑,“你害怕?你当初把我与宫九歌掉包时怎么不害怕?对我说出真相时怎么不害怕?给宴清下毒时怎么不害怕?你现在说你害怕了?晚了!” “小羽,妈不行,妈真的不行!妈已经害了宴清,妈不敢……”邱宝怡躲避着宫羽冰冷的眼神,哀声道。 宫羽冷冷一笑,“你不敢?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杀宫九歌?难道真是为了一个男人?你的脑袋是长来当装饰品的吗?就不会用脑子想一想,万一宫九歌的身份曝光,等待我们母女的会是什么?没了宫家十几个亿的资产是小,被宫九歌他们翻出宴清死亡的真正凶手,你和我都不会有命在!你是我亲妈不是宫九歌的亲妈,你难道想看着我去死而让宫九歌逍遥快活的活着?!” “不!”邱宝怡激动的站起身,抱住宫羽,“妈怎么舍得让你死?妈去做,你让妈做什么妈就去做什么,你别说这样的话吓妈……” 宫羽轻轻抱了下邱宝怡,眉头却紧蹙,脸嫌恶的别开到一边。 …… “要去吗?”顾清城问。 宫九歌点头,“要去。” 有些事她要亲自问邱宝怡确定,有些话她要听邱宝怡亲口说出来! “好,我跟你一起去。” 宫九歌笑,“不用,我一个人去。” 顾清城轻蹙眉头。 宫九歌靠入他怀中,伸手帮他抚平眉间的轻皱,笑道,“放心,知道她们心眼不正,我会注意安全的。” 顾清城将她搂入怀中,喟叹一声,“傻丫头,明知道她们心术不正,你让我怎么放心?” 宫九歌巧笑倩兮,“好歹我也是黑带九段的高手,顾少是不是把我想的太没用了?” 顾清城低头,抵上宫九歌的额头,低沉的笑,“好,我们九歌最厉害,没用的是我,担心你遇到一点点危险……” 宫九歌笑着蹭了蹭顾清城的胸口,“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不会给她们可乘之机的!” 顾清城无奈点头,“好吧,万事小心。” 宫九歌闭上眼偎进顾清城怀中,双手搂着男人的腰身。 顾清城的下巴轻轻蹭在她乌黑的发顶,深邃的眸底掠过光芒。 目送宫九歌开车离开,顾清城立刻电话宴少陵…… 东大街霞飞路二十四号。 邱宝怡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宫九歌径直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邱宝怡将手边两个杯子里其中一个杯子推到宫九歌跟前,淡声道,“喝吧。” 宫九歌的视线落在杯子上,好半响才抬起眸子看邱宝怡。 却是只看不说话。 邱宝怡被她看的心慌,不禁色厉内荏道,“看什么?” 宫九歌收回视线,双手捧着杯子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目光沉静在杯中不甚透明的水上,淡声道,“为什么?” 邱宝怡一怔,“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宫九歌抬眸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底有着早已洞察一切的先知。 邱宝怡心下一慌,躲开宫九歌的眼神,“我不知道!” “那我们就敞开窗子说亮话。”宫九歌轻声一笑,端起手中的杯子晃了晃,水溅出少许落在她白皙的手上,顺势滑落在铺着餐布的餐桌上,“为什么要我死?” 邱宝怡的双眸微微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宫九歌,“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宫九歌将她未完的话接上。 邱宝怡看向宫九歌的目光更加惊愕。 宫九歌迎上邱宝怡的目光,淡淡一笑,“我猜的。” 她几次吃亏都是被人下药,这次早就做好了不喝、不吃任何东西的准备。 一句话都没说,邱宝怡就让她喝水,这水里要没什么猫腻,倒不合常理了。 邱宝怡瞠目。 宫九歌放下水杯,从包里掏出手机,插上耳机递给邱宝怡。 邱宝怡怔了怔,“什么?” “听听就知道了。”宫九歌敛住笑容,对邱宝怡道。 邱宝怡狐疑的接过耳机塞到耳朵里。 宫九歌低头打开存在手机里的一段录音,目光沉着的看着邱宝怡的脸。 看着邱宝怡从起初的不解到愕然到惊恐到骇然! “怎么会?你怎么会有……”她和小羽的谈话录音! 怎么可能?! 她们说话的时候除了宴清,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宴清死了,宫九歌哪里来的录音? 邱宝怡骇然的瞪着宫九歌,抓着耳机就想把宫九歌的手机夺走,宫九歌的手腕一动,不见她怎么动作,却灵巧的避开了邱宝怡扑过来夺手机的动作,侧了身子坐到另一侧。 “你把手机给我!”邱宝怡低喝一声。 宫九歌直直的看着她,“所以,对话内容是真的?你的亲生女儿是宫羽,我是……” “你不是!你不是!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邱宝怡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宫九歌吼道,“宫羽是宴清的孩子,你不是宴清的女儿,你不是!” 宫九歌抬眸,看向邱宝怡身后,淡淡一笑,“是吗,宫羽?” 邱宝怡霍然回头,看着缓步走来的宫羽,嘴张了张,“小、小羽……” 宫羽斜了邱宝怡一眼,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然的坐在宫九歌对面,“九歌,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宫九歌点头。 宫羽抬眸,叫了服务员上了一杯柠檬汁,橙黄的液体入口有些酸涩,味道却极其对她的口味,她喝了几口柠檬汁,才重新抬头,看向宫九歌……手中的手机,“你都知道了?” 329 兵行险招(1) 宫九歌点头,“是,都知道了。” “宫徵给你的?”宫羽淡声道。 宫九歌颔首。 宫羽笑了笑,“我早该猜到……” 邱宝怡却讶然的打断宫羽,“宫徵当时根本不在场,怎么会有我们谈话的录音?更何况……更何况她现在还在监狱……” “是,我是邱宝怡的女儿,你才是宴清与宫阙的亲生女儿,宫家真正的大小姐,宫氏企业的真正继承人!”宫羽看也没看邱宝怡一眼,笑着对宫九歌说道。 邱宝怡似受了惊吓,惊恐的看着宫羽,声音尖锐,“小羽!你胡说什么?你才是宫家的大小姐,你才是宫氏企业的继承人!宫九歌是下人的女儿,她这一辈子都是!” “你给我闭嘴!”宫羽脸色一冷,霍然转头冷冷的看了邱宝怡一眼。 邱宝怡张着嘴,很是受伤的哆嗦了会儿嘴,道,“小、小羽,我……你……” “所以,真正杀宴清的人是你?”宫九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宫羽。 宫羽回眸,浅浅一笑,对宫九歌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宫阙一直昏迷不醒也是你的杰作?”宫九歌抿紧了唇,继续问道。 宫羽一笑,“你早就知道是我做的,又何必多此一问。” 宫九歌闭了闭眼。 片刻,她猛然睁开了眼,起身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宫羽脸上,“畜生!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畜生尚且记得一哺一食当还恩,你却能狠得下心害死从小到大将你捧在手掌心的宫家夫妻!” 力道之大,把宫羽的脸打的歪向一边,脸颊上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几个红红的印迹。 邱宝怡惊呼一声,扑过去就要抓挠宫九歌,被宫九歌抓住手腕甩到一边。 邱宝怡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着宫九歌,“小贱人,你居然敢推我!” 宫九歌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森冷的盯着宫羽。 宫羽摸了下发疼发热的脸颊,嫣然一笑,“九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宴清吗?”她抬眸,黑色的瞳仁闪着诡异的光芒,轻声道,“她偷听我和邱宝怡的 谈话,知道了真相也就罢了,我哭着跪着求她不要把真相公诸于众,让她把你接回宫家,认成义女,我以后不跟你抢宫家的家产……你知道宴清怎么说的吗?” 宫羽奇怪的笑了笑,想到那天发生的一切,只觉是一场噩梦。 “不行!九歌才是我们宫家的孩子,自然要认祖归宗!”宴清语气生硬,对邱宝怡的痛哭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宫羽垂着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低声下气道,“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占了九歌这么多年宫家大小姐的位置,确实不对。等你认回九歌,我就离开宫家,再不会打扰你们……” “小羽……”宴清有些踌躇,“妈没有把你赶走的意思,你依然是我们宫家的女儿,只是……只是……九歌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我想好好弥补她,你……你能理解妈妈吗?” 宫羽点头,“妈,这件事本是我们母女不对,你不记恨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有怨言的!” 宴清轻叹一声,拍了拍宫羽的手,“好孩子……” 宫羽的身子僵了僵。 宴清兴冲冲的要去找宫九歌,被宫羽笑着拦了,“妈,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这件事爸爸还不知道呢,你应该先告诉爸爸,听听他的意思……九歌最近好像因为苏恪的病情忙碌的不可开交,你是不是先等九歌把这段时间忙过去?” 宴清微微蹙眉,“小羽,你……” “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九歌这段时间太累,怕她消化不了这样的消息,再说,今天的场合也不适合说这件事……”宫羽笑着道。 宴清想了想,点了头,“好,那我晚点再跟她说,那孩子……这些年过的太苦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弥补她……” 宴清看了邱宝怡一眼,冷声道,“邱宝怡,我自问这些年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你、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吗?” “我、我……”邱宝怡往宫羽的身后躲了躲。 宫羽微垂了眸子,眸底一片深不可测。 那一天,是宴清的生日…… 她咬了牙,回房寻了罗伊给她的毒药,让邱宝怡去下到了水里,借宫徵的手让宴清喝了!陷害给宫九歌! 她永远都忘不了几日后,宴清终于忍耐不住要给宫九歌打电话说明一切时,吐血身亡的刹那看她的眼神。 不敢置信,愤怒,不甘以及滔天的恨意…… 她不后悔杀了宴清! 却后悔没在宴清生日会上毒杀了她,而节外生枝让宫徵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宫羽笑着看宫九歌,“你看……她就是太单纯太容易相信人……” 宫九歌冷凝了一张脸,“宫羽,你真是疯了!你做了清姨这么多年的女儿难道不清楚清姨的为人,不管她认不认我,宫家该你有的绝不会少,你居然丧心病狂的下毒害死清姨……” “该我的不会少?”宫羽哈哈大笑,“九歌,你在说什么笑话?你看看宫徵!她小时候不聪明吗?学东西不快吗?可宫阙是怎么对她的?生怕她学好了本事跟自己的亲生女儿抢宫家的家业,生生把她养成了骄纵任性不学无术的千金大小姐,混吃等死!你觉得如果宫阙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还能靠近宫氏企业一步吗?” 宫羽自问自答,“不能!不仅不能,以宫阙的心狠手辣,我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所以,宫阙知道了真相,你就把他推下楼,让他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的植物人?!”宫九歌冷声道。 宫羽璨然一笑,“九歌,你真聪明,不愧是宫阙与宴清的孩子,可惜……” 她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邱宝怡,笑容越发灿烂,“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话到最后一句,她的脸蓦然阴鸷下来,抬手一挥,一阵白色的烟雾朝宫九歌扑面而来。 330 兵行险招(2) 宫九歌的黑眸一缩,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反应过来,屏息静气身子快速避到一旁。 宫羽却冲着她诡异一笑。 宫九歌背后,邱宝怡手中拿着放在桌上当装饰用的一个瓶子,朝宫九歌的后脑勺用力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邱宝怡身后,一把抓住了邱宝怡的手腕。 宫羽看见来人,脸色大变。 邱宝怡疼的尖叫出声。 宫九歌回头,看到来人,露出微笑,“清城。” 顾清城却沉着脸,一双眸子黑冷的吓人,攥着邱宝怡的手有着些微颤抖。 “疼……疼!”邱宝怡惨叫出声,求救的看向宫羽,“小羽……” 宫羽的目光落在顾清城身上,冷了眸。 顾清城狠狠甩开邱宝怡,邱宝怡往后跌了几步,撞上过道对面的大理石餐桌,又是一声惨叫。 宴少陵从外面走进来,不屑的嗤笑,“老东西,你还知道疼?真正的疼你还没尝过!”说着,与身后的景致道,“听说杀人犯执行死刑时,枪子儿从脑中穿过,是活活给……疼死的!” 他咬重疼死二字,对邱宝怡嘿嘿一笑。 邱宝怡立时禁住了声,惊恐的看着宴少陵,片刻,挪动着发胖的身子飞快的躲到了宫羽身后。 宫羽看着进来的三人,瞳孔紧缩。 “你们……” 她良久说不出话。 等反应过来,怒视宫九歌,“宫九歌,你们合伙设计我……” “我去!宫羽,你还要不要脸?”宴少陵环胸靠着桌沿,将宫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啧啧摇头,“设计你?你害小嫂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设计陷害了她?下毒害死我姑姑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人面兽心设计害死了她?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还真是诠释的够彻底!瞧这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还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宫羽怒目而视,“我才是宫家大小姐!” “这些话,你留着到法庭上说吧!”景致走过来,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录了下来将作为证据呈上法庭。宫羽,邱宝怡,你们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邱宝怡尖叫一声,扑过去要抢景致手中的录音笔,被宴少陵一脚踹中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宫九歌面前。 她不死心的站起身还要扑过去,门口突然警铃大作,一队身着警服的警察开门闯了进来,看到顾清城等人,快步走了过来。 邱宝怡像傻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宫羽,邱宝怡,你们二人涉嫌谋害宴清、宫阙一案,这是逮捕令!你们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们所说的一切都将可能被作为呈堂证供!带走!”为首的警察走到两人身边,拿出一张逮捕令在两人眼前晃了晃,随即招来两个警察上手铐! 宫羽面若死灰。 邱宝怡在地上踢打着警察,“我不去我不去!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宫徵,她已经认罪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抓我!……” 警察无视她的无赖,两人合力把邱宝怡拖麻袋一样拖了出去。 为首的警察看着目光沉静的宫羽,抬手,“宫小姐,请吧。” 宫羽侧眸去看宫九歌,笑了笑,“九歌,是我小看你了。” 宫九歌轻轻摇头,“你没有小看我,你只是太过自信,只相信你的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殊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有时候也当不得真!” 宫羽微微一怔,“是吗?” 宫九歌点头。 宫羽淡淡一笑,“受教了。” 宫羽抬脚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回眸看顾清城,“顾少,如果是我先遇见你,你会爱上我吗?” 顾清城看她一眼,摇头,“我不会爱上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宫羽脸色一变,呵呵笑了两声,“也是,谁会愿意自己的枕头边上躺着一个蛇蝎美人!可我……终究还是不甘心!” …… 罗伊请了世界知名的律师帮宫羽打这场人命官司。 “moli,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想让宫九歌死我有的是办法,你为什么要亲自出手!”罗伊心疼的看着一身囚衣脸庞消瘦的宫羽。 宫羽对他一笑,“你怎么还没回国?” “moli!”罗伊急声唤道。 宫羽笑,“罗伊,不用白费功夫了,宫九歌与顾清城手里有我们谈话的录音,那是铁一般的证据,谁也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也要改!”罗伊沉眸,“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的!录音的事我来想办法……” 宫羽摇头,“你不要做傻事……” 罗伊却已转过头,指着律师对宫羽道,“这是我帮你请的律师,他经手的案子没有一件是败诉的!这一次,他也一定能赢!” 宫羽一怔,看着罗伊脸庞上的恐惧,突然没了声音。 …… 宫奶奶知道真相后,震惊的跌坐在沙发上。 “宫羽她……” 苏恪点头,“宫羽才是邱宝怡的亲生女儿,当年她与清姨同时生下孩子,把自己的孩子与清姨的孩子做了对调。” 宫奶奶抓着苏恪的衣服,仰着头问,“是宫羽害死了太太?害的先生成了植物人?” 苏恪略一犹豫,点了头,“是。” “天呐!”宫奶奶不敢置信的瞪着前方,“那孩子……那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太太对她不薄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过惯了大小姐的生活,怎么会愿意当一个下人的女儿?怎么舍的宫家企业 十几亿的家业!”苏恪轻蔑一笑。 庄可蹙眉,对苏恪轻轻摇了摇头,苏恪静声。 宫奶奶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宫九歌身前,哀哭道,“九歌,奶奶对不起你,我们一家对不起宫家!对不起宫家老爷子,对不起宫家这么多年……天啊,我这么多年究竟做了什么……九歌,对不起!对不起……” “奶奶,地上凉,你快起来……”宫九歌忙弯腰扶宫奶奶,“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不知情的……” 宫***身子抖了抖,抬头看宫九歌,“九歌,奶奶不是故意的,奶奶对不起你啊……” 331 真相大白 “奶奶……”宫九歌见扶不起宫奶奶,干脆也跪下来,拥着宫奶奶,“我是你养大的,与邱宝怡无关,与宫羽也无关,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宫家!我是***孙女,这辈子都是!” 宫奶奶眼中的泪水越发多了,“九歌,我的九歌……” …… 罗伊潜入西山居,想偷走录音证据,被顾清城与宴少陵逮个正着。 “罗伊先生在找这个吗?” 屋内灯光大亮,顾清城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支录音笔。 罗伊见行踪败露,索性与顾清城直面,开门见山,“顾少要怎样才会放过宫羽?只要我罗伊能做到的……” “罗伊先生能让宫太太活过来吗?”顾清城淡淡一笑。 罗伊一怔,眉头蹙起,“这么说,顾少是不 打算收手了?” “可以这么说。”顾清城颔首。 罗伊的脸色一沉,旋即轻笑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死人树立起一个强大的敌人,这不像顾少的做事风格。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各退一步,顾少放过宫羽,我答应顾少三件事,如何?” “克罗斯家族的承诺?”顾清城抬眸,笑,“听上去很有诱惑力……” 罗伊眸子里亮起光芒,不成想顾清城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他刚升起的希冀。 “不过,我不需要。” 罗伊瞬间变脸,“顾清城,宫羽若死了,你与宫九歌下半生也别想好过!” “罗伊先生是在威胁我吗?”顾清城缓缓抬眸,深邃的眸子没有温度的看着对面的罗伊。 罗伊只觉心底一寒,知道自己要无功而返了,想到在监狱里受苦的宫羽,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放下所有骄傲,低声下气哀求道,“顾少,我只要宫羽活着,请您手下留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清城淡淡道,“罗伊先生请。” 罗伊还想说什么,黑暗中又走出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宴少陵、景致。 以一敌三。 罗伊没有胜算。 尽管不甘心,他却别无他法,只好从原路返回。 宴少陵环着胸站在罗伊消失的地方,探了探头看罗伊如蜘蛛一样往下爬的动作,再回头看了眼房门,无语道,“他不会走门吗?” 景致,“……” …… 几日后,法院开庭。 宫羽、邱宝怡下毒杀害宴清一案证据确凿。宫羽罪行恶劣,依法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邱宝怡为从犯,判二十年监禁,期间不得保释;宫徵无罪开释。 邱宝怡在庭上大哭不已,“小羽,都是妈不好,是妈鬼迷心窍,是妈对不起你!妈要是不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被逼成这样,都是妈害了你啊……是妈害了你……” 宫羽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邱宝怡的哭声一顿,“小羽……” 宫羽离开被告席,被警察押走。 邱宝怡又哭了起来,哭声凄厉尖锐,看模样是真的伤心绝望了。 宫羽是李代桃僵的下人之女,真正的宫家大小姐是被外界一直当成下人之女宫九歌的消息轰动了整个A城! 一片议论声中,宫阙由苏子枫主刀,很快恢复清醒,宫羽收买的医生被抓去调查,证实了宫羽对宫阙动手且指使他谎称宫阙成了植物人,好掌控宫氏企业! 宫阙清醒那天,话还说不利索,却亲自打了电话给宫九歌。 宫九歌挂了电话,久久没有回神。 顾清城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九歌,不用勉强自己,顺着你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好。” 宫九歌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抹笑,却没有成功,她将全身的重量放在顾清城身上,闭上眼叹道,“他为人虽然精于算计,但对……清姨和宫羽却是真心的好,什么好的都留给了她们……清城,你说,如果我是宫羽,他会不会也像疼宫羽那样疼我?” “傻丫头……”顾清城顺着她乌黑的长发,轻笑,“你以为他为什么疼爱宫羽?那是因为宫羽是他的女儿啊……他是把宫羽当成了你在疼爱……” 宫九歌笑,“你说的对。” 只是…… 只是啊,他往日待自己的不好已在心中扎根,想让她做到像普通父女般亲近,她怕是……做不到了。 顾清城陪着宫九歌去了医院一趟。 宫九歌推门进去时,宫阙正费力的喝着护士准备的粥,见到宫九歌与顾清城进来,宫阙朝护士摇了摇头,护士端了粥出去。 宫阙将宫九歌上下看了几遍,神情很是激动,他伸了几次手,似乎想触碰宫九歌,却都没有付诸行动,好半响,所有的情绪化成一句话,“九歌,爸爸对不起你,你怪爸爸吗?” 爸爸? 这个词汇太过陌生,宫九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宫阙苦笑一声,“爸爸早该知道,你的眉眼像极了我,脾气秉性与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在宫家这么多年,我怎么……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不是没想到,曾有几次,他有那种恍惚的感觉,觉得九歌比宫羽更像自己的,可…… 那只是一种恍惚的感觉。 那时候的宫羽听话懂事,与宴清一样温柔娴静,他怎么会想到宫羽不是自己和宴清的孩子呢? 又怎么会想到邱宝怡居然敢做这么大胆的事,竟然将两个孩子对调,将自己的女儿养在他的眼皮底下?! “爸爸对不起你!九歌……” 宫阙将姿态放的很低,几近谦卑。 宫九歌看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平日看自己的眼神,冷漠疏离,没有一丝温度,活像她是一个多余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宫九歌的鼻子微微泛了酸,别开头不愿再看宫阙。 宫阙一脸受伤,因为宴清的死而显出老态的面容因这段时间的胡乱用药,看上去越发上了年纪。 顾清城在心里轻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宫九歌。 宫九歌回他一个浅到极致的笑,方对宫阙道,“宫先生不必如此,不知者不罪,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宫阙的眼睛亮了亮,急切道,“九歌,爸爸会补偿你的……” 宫九歌摇头,“不用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 宫阙还想说什么,宫九歌又道,“医生说你用了大量对脑子不好的药物,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好生休养,争取早日回家……” “好,我一定好好养身体,养好身子咱们一起回家,回家看你妈妈……”宫阙笑着道。 宫九歌脸上的神色一滞,没有看宫阙,“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不等宫阙再说什么,宫九歌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宫阙脸上的笑僵住,缓缓看向顾清城,“顾少……” “宫先生放心,九歌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身份的转变,给她一些时间……” 宫阙点头,“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和宴清照顾这孩子……是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连亲生女儿都能弄错,害的九歌吃了这么多苦,也害了宴清的性命,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顾清城没再说什么。 几日后,宫阙拖着病体召开记者大会,对外宣布宫九歌才是他与宴清的亲生女儿,且发布律师函,将其名下宫氏以及财产全部转移到宫九歌名下! A城哗然! 宫九歌去见宫阙,让他把律师函收回,宫阙却笑,“九歌,你妈妈走了……爸爸也看开了一些事,爸爸没有儿子,你没有兄弟,宫氏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爸爸累了……” 宫九歌没有出声。 宫阙叹道,“我知道,一时让你叫我爸爸有些困难,爸爸不急,爸爸会一直等……” 宫九歌张了张嘴,依然没有说出话。 …… 最高兴的莫过于宴老爷子与宴老太太,宴老太太拉着宫九歌的手对庄可说,“难怪我老婆子第一次见九歌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得投缘的很,原来她才是我嫡亲的外孙女……” 庄可笑。 宴老太太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可怜的清儿,连九歌亲口喊的一声妈都没有听到就这么被那对母女给害了……我们清儿对她们那么好!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庄可给了宴少陵一个眼神,宴少陵巴巴凑过去,“咋了,媳妇儿?” 庄可,“……” 庄可皱眉瞪了宴少陵一把,宴少陵眨了眨眼,轻咳两声,弯腰搂住宴老太太的肩膀,笑道,“我的好奶奶,你今儿个不是想跟外孙女好好说说话的吗?怎么哭起来了?小心一会儿我九歌表妹也跟着哭了……” 宴老太太拍了宴少陵一下,揪着他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 宴少陵做鬼哭狼嚎状,“奶奶,我的衣服啊啊啊……” 宴老太太破涕为笑,旋即重重叹了一口气,小心的将宫九歌搂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好孩子,外婆知道你委屈,你爸妈是糊涂人,你想怪就怪,不想认就不认!外婆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宴少陵瞠目,“奶奶……” 宴老太太瞪了宴少陵一眼,宴少陵在嘴边做拉链状。 332 对不起 对于宴老爷子与宴老太太表现出来的善意,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宫九歌很快接受了两位老人家。 宴老爷子与宴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 吃饭的时候,不落筷的给宫九歌夹菜,恨不能把所有盘子里的菜都给宫九歌吃。 宴少陵在一旁看的无语,怕自家媳妇儿没东西吃,眼明手快的抢了两盘庄可爱吃的菜放到庄可面前,讨好的笑,“媳妇儿,吃……” 庄可,“……” 宴少陵自打从电视上听男主这么叫女主后,就再也改不掉了,看见庄可张口闭口都是,“媳妇儿,我把鱼刺都挑出来了,你放心吃……” “媳妇儿,我听说那家豆腐羹做的特别好吃,咱们什么时候去尝尝……” “媳妇儿……” 庄可刚开始是忙着九歌的事,等反应过来,宴少陵已经说成了习惯,怎么瞪眼给脸色都改不回来了! 没奈何,庄可只好凑近他,压低声音警告他,“当着宴老爷子与宴老太太的面,你胡叫什么!还不给我正常点儿!” 宴少陵却只看着她嘿嘿嘿的笑。 庄可一头黑线,几乎压制不住体内的暴虐之气,给他一个爆栗! …… 宫九歌去见了宫羽。 宫羽的面色有些憔悴,双眸也不复往日的光彩,静静的看着宫九歌。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宫羽惨然一笑,“宫九歌,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是不是很开心?” 宫九歌摇头。 宫羽的笑容却多了抹落寞,“也对,你现在是宫氏企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有一个A城巨头的未婚夫,哪里还注意的到我?” “从前,我看不上宫徵,瞧不上你,觉得宫徵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讨好我妈……以后一定是个不省心的;觉得你脾气又臭又硬以后一定会吃亏……” “宫徵喜欢盛一鸣的时候,让我帮她出主意从你手里抢人,她却不知道,你已经不稀罕盛一鸣了……” “我对顾清城一见钟情,恨不得你像对盛一鸣一样再不稀罕他,可你偏偏认准了他不松手,我先怂恿宫徵毁你们事务所的名誉,想把你拉进宫氏,好给自己创造机会见顾清城,可你不愿意……后来,我知道你们事务所的租约快到期了,就让人以高价租下了你们事务所,那会儿,我已经知道邱宝怡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想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 宫九歌一怔,“是你?” 宫羽嫣然一笑,“你没想到吧?你从小就比我聪明,学什么都比我快,我出国留学时,我妈还想说服宫阙让你跟我一起去,被宫阙拒绝了,你知道宫阙怎么说吗?” 宫羽笑看宫九歌,“他说,不过是个下人生的女儿,你花那么多心思做什么?呵呵……下人生的女儿!我那时候觉得你真可怜,怎么偏偏是下人生的女儿……却原来,我同情的是我自己!你说可笑不可笑?” “为什么?”宫九歌目光复杂的看着宫羽,“就算清姨知道了真相,以你们二十多年的母女感情,她也绝不会让宫阙亏待了你!你怎么……怎么就下得去手下毒害死了她?” 宫羽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会那么狠心,下毒害死了她……我经常夜不能寐,闭上眼就是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我的模样……” 宫羽红了眼,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你说,我怎么就下得去手……她明明说着还会当我是亲生女儿一样的……我却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迷了心窍,呵呵……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我竟然昏了头把自己的心变成了黑色……” 宫九歌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宫羽又哭又笑。 从监狱离开时,宫羽起身送她,“帮我跟宫……爸爸说声对不起……有空,帮我去给妈上坟,她怕孤单,一个人肯定很寂寞……” 宫九歌点头。 “九歌,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宫九歌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 宫阙的身体渐渐康复,指导宫九歌打理宫氏,宫九歌忙的焦头烂额,喊了庄可与苏恪来帮忙。 没多久,宫徵来找宫九歌。 “九歌,我知道我不应该来找你,可是……” 从监狱出来,宫徵并没有回宫家,而是找了个酒店服务员的工作,租了间房子一个人住。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宫徵很努力的工作、赚钱,可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了身份地位,你的努力在某些人眼里就成了笑话。 焦嫣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在这家酒店工作的事,带着昔日巴结她的几个小姐妹来看她笑话。不但点名要她倒茶送水,还以各种言语侮辱她! 她气不过,拿水泼了焦嫣,捅了大篓子。 被酒店辞退不说,还被焦嫣叫了人堵在她租的房子里,若不是她小心谨慎跑的快,怕不知道被焦嫣整死几次了…… “九歌,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有来找你,你……能不能帮帮我?”宫徵微弯着身子,一脸乞求的看着宫九歌,双眸满是红血丝,脸色憔悴,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常日担惊受怕造成的。 苏恪皱眉,挡在宫九歌身前,对宫徵冷声道,“你还有脸来找九歌?你以前对九歌做过什么都忘了吗?!”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九歌,我……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宫徵咬着唇,眼中蓄满泪水,“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我什么都不会……他们都不愿意要我……” 庄可与宫九歌对视一眼,庄可看着苏恪,轻轻摇头。 苏恪没好气的回瞪了庄可一眼,“就你们两个心肠好,以前她怎么对九歌的,我看你们是全忘了!” 宫九歌无奈的笑,张口想说什么,被苏恪举手拦住,“好了,别跟我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话,我不喜欢听!我走了,你们爱怎么帮就怎么帮吧!我眼不见心不烦……” 话落,人已朝外走去。 宫徵不敢哭出声,眼泪欲掉不掉的悬着,衬着苍白的脸色,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反而多了一丝楚楚可怜。 333 眼红 宫九歌叹了一声,宫徵自幼聪明,却也是个可怜人。 “你要是愿意,就去宫氏上班吧。不过……”宫九歌看着她,淡声道,“你要从底层基础做起,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编剧社,文字功底应该不错,不如从文员开始……” 宫徵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喜极而泣的笑容,“好好!” “公司附近有公寓楼,管理严格,你可以在那租套房子……”宫九歌想了想,又道,“你在宫家攒下的钱拿去花吧,出门在外,没有钱寸步难行……” 宫徵一怔,旋即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宫九歌轻轻一叹。 …… 虽然有宫阙坐镇,可公司里依然有很大一部分人不服宫九歌的空降。 再加上宫羽先前换了大批她自己的人,很多老员工被挤走,公司内部分化很大。 股东们虽然知道宫九歌是正牌小姐,可对宫九歌能管理好这么大一家公司,一直持怀疑态度。 宫阙想用强硬手段,被宫九歌拦住。 她与苏恪、庄可商议后,从今年提上议程的项目中随便找了一个,结合公司的现状,三人联手写出了几套策划方案。 股东们的反对抗议声渐渐小了。 等方案确定,正式开始启动,有条不紊一步一步前进,效益也开始逐步上升后,公司内部的闲言碎语消失了。 宫九歌渐渐站稳脚跟,开始往回招宫氏的老员工,清理宫羽埋下的桩子! 紧接着,顾氏抛出橄榄枝,有意与宫氏结成商业同盟,一起研发新项目。 宫氏很快又站在仅次于顾氏集团与苏氏企业的A城第三大企业。 …… 盛一鸣烦躁的将遥控板丢到茶几上,点了一支烟大口吸着。 柴玉芳端了水果出来,看到儿子的模样,笑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你自己看。”坐在沙发另一边的盛东升对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电视。 柴玉芳疑惑的看向电视。 财经频道正说道,“……可以说,宫氏企业能很快成为A城第三大企业,与顾氏集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据可靠消息,苏氏企业的大小姐苏恪目前也在宫氏工作……” “这……”柴玉芳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父子二人。 盛东升叹了一口气。 盛一鸣皱着眉头,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抬头道,“爸妈,我想把计划提前!” 盛东升与柴玉芳对视一眼。 柴玉芳道,“一鸣,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 盛一鸣略做思索,回道。 盛东升立刻拍板,“好,只要你有把握,咱们就把计划提前!” 盛一鸣点头。 目光落在电视上,却是说不出的神情。 …… 柴玉芳与盛东升私下里说,“早知道宫九歌是宫阙的亲生女儿,早先咱们就不该阻拦他们,白白错过了宫氏的十几个亿……” “现在再说这些话有什么用?”盛东升没好气的斜了柴玉芳一眼。 柴玉芳撇嘴,“当时谁能想到宫九歌是宫阙与宴清的女儿?你还怪上我了……” 盛东升没有脾气的笑,“我哪里是怪你,我不过是心疼咱们儿子,本该是与顾清城并肩的人中之龙,却因一个宫九歌……” 柴玉芳皱眉,“在儿子跟前可千万别提宫九歌的名字了,你没瞧见儿子刚才那表情……” 明显是对宫九歌余情未了啊! 柴玉芳还想说什么,盛东升轻轻咳了一声,柴玉芳抬头,就看见陆玉珠从楼上走下来,立时打住话头。 陆玉珠笑着叫人,“爸、妈,一鸣呢?” “去公司了。”盛东升生硬道。 陆玉珠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径直去厨房倒了杯饮料,端着上了楼。 柴玉芳气的捶沙发上的抱枕,“你看看,你看看,娶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去厨房倒饮料都不知道给公公婆婆倒一杯水端过来的?即使不倒不端,口头上的话总会说一句吧?” 她兀自气的胸口生疼,狠狠道,“真是有娘生没娘教,没教养!” “行了,你少说两句,说了她听不见,生气气到的不还是你自己吗?”盛东升安抚妻子,“再说,咱们还有用着她的地方,千万别让她看出了什么。” 柴玉芳长长粗了两口气,才道,“我省的,左右就是个把月的事儿,等事情了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盛东升轻拍妻子的手。 盛家做的隐蔽,等陆家发现不对劲儿时,与盛家合作的生意已被坑了个七七八八,一些主打的产品更是被盛家压低了价格在抢生意。 盛一鸣更是在背后不遗余力的给陆家下绊子。 陆家只家电一块就损失惨重,周转资金链眼看就要断,陆承光不得不抛出股份以图盘活资金。 却不想正中盛一鸣的下怀! 他以低价悉数买入陆家的股票! 陆承光气的踹了桌子大骂,“混蛋!” 334 你说好不好? 公司高层忧心忡忡,“陆总,这样下去,咱们公司定要被鼎盛慢慢蚕食……” 立时有人附和,“陆总,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解决眼前的困境!” “陆总……” 陆承光从怒气中平复好,对诸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今天的会议先到这,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诸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叹气摇头离去。 众人离去,陆承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双眸子如淬了毒般看着屏幕上的报告,骂道,“好个鼎盛,好个盛一鸣!” 回家的路上,他电话陆玉珠,让她立刻回陆家一趟。 “爸,出什么事了?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陆玉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与小姐妹在美容院做美容,被莫名叫回来,一脸不耐烦。 陆承光抬头看了眼心没城府的大女儿,脸色暗淡三分,果然是报应吗? “玉珠,盛一鸣最近有什么动作你知道吗?”陆承光淡声问着,却没抱什么期望。 陆玉珠微微蹙了蹙眉,疑惑道,“动作?什么动作?” 陆承光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陆玉珠见陆承光的表情不对,走上前两步,扶着陆承光,“爸,怎么了?一鸣做什么事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公司的事……” 陆玉珠一怔,摇头,“公司的事都是一鸣在管,他说我只要在家做个美美的妻子就行了……爸,是公司出事了?” 陆承光拂开陆玉珠的手,坐到沙发上,扶着额头,又是一声长叹。 “鼎盛对陆家出手了,不但与陆家抢生意恶性竞争,还在私底下下绊子,害的我们陆家损失惨重,我卖股份盘活资金,他却买入股票,想趁机蚕食我们陆家!” “怎么……可能?”陆玉珠有些不敢置信,“一鸣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陆承光淡淡看了陆玉珠一眼。 陆玉珠依然处于震惊之中,“我不相信……” “你回去问问盛一鸣,他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报了吞并我们陆家的心思,那我们陆家是决计不能再与他盛家做亲家了……”陆承光皱眉,声音冷硬道。 陆玉珠一震,抬眸看陆承光,“爸!” “你难道要与一个想毁了陆家的人继续做夫妻?”陆承光双眸阴沉,冷声道。 陆玉珠张了张嘴,“我……我……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回去问问一鸣,我这就回去,爸,你别急,你别急……” 陆玉珠胡乱的说完,转身出了陆家。 半道打电话给盛一鸣,知道他在公司后,她直接杀去了公司。 不顾秘书的拦阻,她怒气冲冲的闯到了盛一鸣的办公室,“盛一鸣,你们家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付我们陆家?为什么……” “盛总,我拦不住陆小姐……”秘书歉意的走在陆玉珠身后。 陆玉珠脸色一冷,“什么陆小姐?我是盛家少奶奶!连人都记不住,你怎么当的秘书?留着你这种人简直浪费我们盛家的钱,你给我立刻、马上结算工资走人!” 秘书愕然抬头,看了眼陆玉珠,又去看盛一鸣。 盛一鸣朝她使了个眼色,秘书忙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陆玉珠冷笑一声,大步走到盛一鸣办公桌前,拍着桌子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收购我们陆家的股份?你们是不是想搞垮我们陆家?!”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盛一鸣靠向沙发椅背,转着手中的笔笑道。 陆玉珠气的不行,“什么小道消息?这是我爸亲口告诉我的!盛一鸣,你说,我爸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真的抢我们陆家的生意了?还私下给陆家下绊子……” “玉珠……”盛一鸣无奈的轻叹一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半搂着她的肩膀到待客的沙发旁坐下,亲手煮了茶递给她,陆玉珠别开脸不接。 盛一鸣轻笑出声,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你啊……脾气还真是拗……” 陆玉珠怒脸相迎。 盛一鸣又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偏我喜欢!” 陆玉珠多云转晴,脸上有了笑,投入盛一鸣的怀中,“一鸣,我爸是在骗我对不对?他让我回来问你想干什么?还说……还说如果你想吞并陆家,就让我和你离婚!” 盛一鸣的眸子闪了闪,将手中茶一饮而尽,笑道,“你爸爸没有骗你,盛家确实有吞并陆家的打算……” “什么!”陆玉珠猛的从盛一鸣怀中起来,双眸圆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一鸣展颜一笑,眸中算计显露无疑,“字面上的意思。” “你、你……”陆玉珠跌坐在沙发上,“你们……真的要搞垮我们陆家?” 盛一鸣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玉珠,看她眸子里的慌乱、惊恐、不知所措;看她一张长相普通的脸上被化妆品覆盖,看不到一点原本的肌肤!想到晚上卸妆后她那张更普通的脸,盛一鸣的眸子泛出凉意。 陆玉珠算什么? 陆家算什么! 如果当时他没有听父母的话,遵从自己的本心坚持与九歌在一起,如今,他每天晚上面对的是长相漂亮、肤若凝脂没有被化妆品腐蚀的天然肌肤,更是宫氏企业的女婿兼掌舵人! 哪里需要对着这么一张没有感觉的脸说那些本该说给九歌的情话?! 盛一鸣蹲下身,亲昵的握着陆玉珠的手,笑的灿烂夺目,“傻老婆,你现在是盛家的儿媳妇,就一辈子是!陆家的钱再多,你爸也不会再给你一分。我们夺了过来冠上盛姓,以后还不是留给咱们儿子的!你急什么……” 陆玉珠一愣,抬眸看盛一鸣,“你是因为爸要把家产给严实的儿子不甘心,所以才……” 盛一鸣叹了一口气点头。 “可是……”陆玉珠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却一直拐不过来弯儿。 盛一鸣笑着亲上她的唇,极致纠缠,“与其给严实的儿子,不如我们抢过来给咱们儿子!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陆玉珠脑子一片模糊,却在盛一鸣的温柔中,沦陷。 335 说项(1) 从盛一鸣的办公室出来,陆玉珠笑着回了盛家。 陆承光在家中久等不到陆玉珠的回音,打了电话过去,陆玉珠笑着道,“爸,我跟一鸣谈过了……” 陆承光心下一紧,“他怎么说?” “爸,你可能误会了一鸣的意思……一鸣买陆家的股票只是想留给我们的孩子……”陆玉珠斟酌着言语笑道,“就算没了陆家,你依然是我爸,也是一鸣的岳父,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说的再好听,还不是一个意思,盛家真的要搞垮陆家,吞并陆家! 自己养的亲生女儿不但执迷不悟,还帮着盛一鸣…… 陆承光一口气没喘上来,跌坐在沙发上,半响,怒叫出声,“陆玉珠!” “爸、爸……”陆玉珠立时禁声。 陆承光冷笑道,“好,好!我真是养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好女儿!” “爸,我……”陆玉珠想说她已经结婚了,是盛家人,不能算吃里扒外,再说,那些陆家的家产本来就该她的孩子继承,爸爸攥着不给,还不许她为孩子多抢点儿吗? 可,听着陆承光的喘息声,到底没敢说出来。 “陆家若是完了,你也完了!还指望盛家把家产留给你的儿子,简直痴心妄想!”陆承光冷声道。 陆玉珠不干了。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一鸣?!他亲口许的我……” “亲口许的你?那种男人的话也能信?”陆承光冷笑。 陆玉珠皱眉,“爸!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冷静冷静,你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打电……” 陆承光失望不已,不等陆玉珠把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陆玉珠看着手机,郁闷不已。 陆承光独坐在书房,想了一个晚上的应对法子,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出门时,没留意脚下,从台阶上一脚踏空,滚落在地。 幸亏,是最后几个台阶了,伤的不重,只是扭伤了腿。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他需要在家静养。 陆玉珠来探望,被陆承光直接拒之门外! 陆珍珠幸灾乐祸,在陆玉珠恨恨的眼神中趾高气扬的进了陆家院子。 陆承光对陆珍珠与严实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不但放了话到厨房,嘱咐他们做两人最爱吃的饭菜,还亲自为严实倒了茶送到手边。 严实有些受宠若惊,“爸,我自己来。” “你们难得来一次,爸爸来。” 陆珍珠得意的朝严实挑眉,严实露出笑容。 吃过饭,陆承光撵了陆珍珠出书房,留下严实一个人说事。 “严实啊,公司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严实点头,“有些传闻。” 陆承光叹了一口气,“是我疏忽大意,被鼎盛钻了空子,让公司损失惨重!” 严实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我这么用心其实图什么?”陆承光苦笑一声,“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她们姐妹俩的日子能过的好一些?可玉珠那孩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眼睁睁看着鼎盛要搞垮陆家吞并陆家,反而说出把陆家家产抢过去留给她孩子的话!她难道不知道,没了陆家,盛家也不可能再容她吗?” 严实一震,不明白陆承光跟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只配合道,“许是被盛一鸣诓了,爸不用忧心,大姐总会想明白的……” “等她想明白?”陆承光摇头,“怕是不到被盛家撵出去的那天,她是不会想明白的!” 严实垂着头没有吱声。 陆承光长长的叹了一声,拎了紫砂壶给严实续杯。 严实伸手接了,啄了一口,只觉得苦涩至极,没有半点茶的清香。 陆承光也倒了一杯,兀自喝了,许久没有说话。 翁婿俩对面而坐,房间内只有陆承光洗茶、冲茶发出的瓷器清脆碰撞声。 良久,陆承光又为严实添了一杯,笑道,“严实,听说你与宫家大小姐是大学同学?” 严实一怔,宫家大小姐? 宫羽吗?并不是啊。 他正要摇头,对上陆承光算计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陆承光口中的宫家大小姐指的是——宫九歌。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明白了陆承光问这话的用意。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陆承光面上的笑容越盛,“严实,爸知道因为你前妻的事,你与宫大小姐的关系已有些疏远,但……” 他轻叹一声,露出哀求的神情,“爸爸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你跑一趟,不管是宫氏还是顾氏,咱们陆家只要能搭上一家,就能顺利渡过这个难关!” 陆家现在连银行都不敢贷款,如果银行知道他们与顾清城搭上了话,陆氏还怕借不到钱吗?! 严实躲闪着他的目光,“爸,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而是,您也知道宫家大小姐与……与我前妻关系匪浅,自从我们离婚后,宫家大小姐对我的偏见越发深,我怕是根本见不到她的人……” 陆承光的眉头瞬间蹙起,“我知道让你帮忙确实有些难为你了,可事到如今,我但凡有法子也不会……” “这样吧,如果公司这次能顺利渡过危机,公司的总经理由你来当!我已经老了,赚再多的钱也都是给你们,不如交给你们自己打理,也免得你们说我偏心……”陆承光笑着看严实。 严实的脸色一变,眸子里亮光忽闪,“爸,这怎么行?我经验少,怎么胜任得了总经理……” “怎么胜任不了?”陆承光拍了拍严实的肩膀,“你以为我给你钱开公司是做什么的?还不是想让你在外磨练一番好来接我的班……” 严实双眸里的光又亮了亮。 陆承光再接再厉,“陆家的家业,我早想好了,本来是打算给她们姐妹的,如今看来,盛家咄咄逼人,玉珠那我是一分也不会给了!这诺大的家业,以后就全是你和珍珠的了!可惜,爸爸没能帮你们保护好……” 严实只觉心口热血沸腾! 陆家的家业,虽然比不过宫氏企业、顾氏集团,可也有好几个亿的资产,对他来说,有了这笔钱,他无异是一步登天!立时跻身上流社会! 336 说项(2) “爸……”严实拼命压制着心底如火焰爆发般的激动,淡声道,“我不保证九歌能帮我们的帮,但我会尽力求她帮忙。您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陆承光见火候到了,收了那些画大饼的话,笑道,“好!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婿!” 严实一笑。 陆承光道,“其实很简单,只要宫大小姐在公众场合表现出与咱们陆家关系匪浅……融洽也行,通过了银行那关,咱们贷了款解决掉眼前的资金链断接,后面的困难就能迎刃而解了!”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 宫九歌虽然因为庄可的缘故对他不如以前友善,但这样的小忙,想来她该不会拒绝帮才是。 严实自以为是的想着。 虽不敢把话说的太圆满,但脸上却透露着so easy的表情。 陆承光就笑了。 从陆家出来,陆珍珠问严实,“你和爸爸关在书房一个多小时,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严实没看陆珍珠。 陆珍珠冷了脸,推了严实一把,“你骗谁呢?我都听见了,陆家现在被盛家逼的快要走投无路了!说,爸爸是不是让你去找那个狐狸精的朋友帮忙……” “你都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严实不耐的往一旁坐了坐。 陆珍珠的声音顿了顿,片刻,蓦然尖锐道,“严实,你是不是还对那个狐狸精余情未了?” “你胡说什么!”严实皱眉看陆珍珠。 陆珍珠冷笑,“我胡说?你要是心里没有鬼为什么不敢告诉我爸爸让你去找庄可的好朋友宫九歌帮忙?” “你自己都听到了,还要我说什么?”严实怒道,“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呸!”陆珍珠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九九,你想的美!人家搭理不搭理你还是一回事儿呢……” 陆珍珠想到什么,撇嘴一笑。 严实皱眉瞪着她。 …… 果真让陆珍珠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严实第一次去宫氏,前台小姐听说他与宫家大小姐是旧识,很热情的请他去了会客室,又是茶水又是茶点的伺候着。 但等电话打到总经理办公室,被宫九歌以事情太多抽不出空闲聊为由拒绝相见后,前台小姐的态度立时就变了。 不但将他未动的茶点端走,一杯茶后再也不续杯了,只隔个十几分钟进来问一次,还要不要继续等。 严实觉得尴尬,等到前台小姐第四次来问时,僵硬着笑脸站起了身。 等回到家,陆承光破天荒的等在他家门口,一脸急不可耐,“严实,怎么样?见到宫大小姐了吗?” 严实摇了摇头,脸色不好道,“我被前台拦在了楼下,只说九歌太忙不方便见客,让我改日再去。” 陆承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僵硬道,“好,那你就改日再去。” 严实点了点头。 陆珍珠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笑,“就说你见不着人……” “珍珠!”陆承光瞪了女儿一眼,笑着拍严实的肩头,“难得来你家一次,爸爸做东,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顿团圆饭,等公司重新步入正规,爸爸再好好请你!” 严实笑。 严老太太笑眯眯的附和,“亲家你放心,我儿子跟宫九歌关系很好的,一点小忙她肯定帮!肯定帮!” 严老爷子扯了扯严老太太的衣服,被严老太太拍开瞪了一眼。 陆承光看不上老太太老爷子的上不得台面,却什么也没说,只笑道,“亲家生了个好儿子啊……” 严老太太脸上的笑跟开了花一样,“亲家也生了个好女儿啊……” 陆承光看了陆珍珠一眼,叹了口气。 对这两个女儿,他真是彻底死心了。 一个比一个笨也就罢了,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仍不自醒! 说白了,就是被人卖了还帮着卖她的人数钱! 一点也没有遗传他的精明! 唉! …… 第二日,严实一大早就去了宫氏大楼。 接待他的还是昨天的前台。 甚至没有迎他去等候,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 “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前台小姐笑着对他道,“抱歉,严先生,我们宫总今日有事外出,并没有来公司。” 严实一怔,确认道,“没有来公司?” 前台小姐笑,“是。” 严实点了点头,从宫氏大楼出来,看着外面艳阳的天,总觉得宫九歌肯定在公司,却故意不想见他。 他想就此甩手离开,可想到陆家那几个亿的家产,陆承光许下的总经理之位…… 他告诉自己,要想做人上人必先吃苦中苦! 不过是丢下颜面求人,他一定做得到! 但他显然想错了,这不是他舍不舍得脸面的事,而是宫九歌压根就没打算见他!更别说帮他了! 用苏恪的话说,“那种渣男,我们没有亲自杀了他已经是他命大,还想求我们帮忙满足他的虚荣自尊心?简直痴人说梦!” 宫九歌也道,“宫氏的事情一大堆,我哪有闲心管他死活?让他哪凉快呆哪去!” 苏恪抿唇笑。 庄可面色淡然,没有受丝毫的影响。 几日接连碰壁,严实终于心慌了。 这一日,他依然是一大早出门到宫氏大楼,几个前台对视一眼,依然由先前的小姐出面,“严先生,我们宫总还没有……”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直到她回来。”严实有些恼怒。 每一日都是同样的借口,连换都不换,明显是在敷衍他! 还有宫九歌,就算他与庄可分道扬镳,可他们还是朋友不是吗?他这般低三下四的来求她,她却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前台小姐愣了愣,笑着说了句,“严先生请自便。” 话落,转身回了前台,继续迎接前来的客人。 严实冷哼一声,不屑在一楼等人,兀自出了公司大楼,准备去宫氏大楼旁边的一家咖啡馆边喝咖啡边等人。 却不想,看到了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两个熟人。 男人身材颀长,却半弯着腰,半扶半抱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男人笑的灿烂,一双眸子温柔如水不错眼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凑到女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引来女人娇美的笑颜和一个娇嗔的眼神。 严实騰的站了起来。 337 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两个人分明是宴少陵和庄可! 看着两人熟络默契的动作,严实脑中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人已从咖啡馆里走了出来,正站在人行道上。 两人并没有看见他,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庄可轻推了宴少陵一把,见没有推动,便露出无奈妥协的表情,宴少陵脸上的笑就越发刺人眼睛。 严实握紧了手。 他甚至没有去看这会儿是不是红绿灯,抬脚走上了人行道。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尖锐的在叫,“庄可!” 庄可与宴少陵同时抬头。 庄可先是微蹙眉,紧接着就蓦地瞪大了眼睛! 宴少陵俊美的笑脸则在瞬间变色,大骂出口,“卧槽!你***找死啊!” 随即,他看到宴少陵松开庄可飞一般的朝自己扑过来。 严实厌恶的想往一旁躲开宴少陵,侧眸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正疾驰而来的大卡车,瞳眸一缩,人已被宴少陵拽到了身后。 耳边响起一道惊恐的尖叫,是庄可的。 大卡车擦着宴少陵疾驰而过,在前方十米处刹住车。 司机从车上跳下来,踉跄着朝他们跑过来。 严实久久没有回神。 “先生,您没事吧?”司机抹着额头的汗,陪着笑问他。 严实僵着脑袋摇了摇,“我……我没事。” 另一边,庄可也朝这边奔了过来,严实调整面部表情,想对庄可说他没事,却不想庄可与他错身而过,直直扑向了宴少陵。 “宴少陵,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微微颤抖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害怕。 宴少陵却笑颜如花,伸手将庄可搂进了怀里,笑道,“我命大,阎王不收我……啊!” “混蛋!你不要命了吗……”打断宴少陵的是庄可打到他胸口的拳头,有些疼,察觉的出庄可用了力气。 宴少陵笑着抓住庄可的拳头,想说几句逗乐的话,却突然感觉到手中的拳头在微微发颤,再迎上庄可担心的眸光,心底一软,笑着在她粉拳上亲了一口,安抚道,“庄可,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庄可的眼圈蓦然一红,“宴少陵……” “我在这儿……”宴少陵笑着轻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庄可突然伸手将他紧紧搂住! 宴少陵一怔,眼中突然迸发出奇异的光芒,脸上的笑容如百花齐放,绚烂可与太阳媲美! 严实心里蓦地一空。 想到与庄可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是不是也常露出这样的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满足而得意。 是谁说的,有些感情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与庄可,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卡车司机笑着道歉,“真是对不起,这位先生也没有受伤吧?” 惊觉有外人在,庄可猛的推开了宴少陵,后退一步,半垂了头躲在宴少陵身侧,抬手拭去眼角的水痕。 宴少陵不满的瞪了眼卡车司机。 卡车司机无辜的笑了笑,“先生没受伤吧?” “没有!”宴少陵硬邦邦的回了句,“大马路上,你开个卡车开那么快做什么?万一撞到人怎么办?即使撞不到人,吓到人也不对!” 卡车司机脸上的笑僵了僵,陪着笑道,“先生说的是,今天实在是因为赶时间,所以速度快了一点点……” 宴少陵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没给卡车司机一个好脸色,就将人撵走了。 然后,看也不看严实,拉着庄可往对面的宫氏大楼走去。 严实一个人在人行道上发了一会儿愣,听到汽车鸣笛才追上去。 宴少陵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上下看他,“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在小嫂子的公司大楼前寻死?” 严实一怔,嘴角抽了抽,“我没有想不开,我是看到你们……” 他说到一半,顿住了话。 他总不能说他看到两人太过亲昵,吃醋了,看不下去了,想去阻拦,却没留意到路上开过来的车吧? 宴少陵撇了撇嘴,“有什么话就说,说话吞吞吐吐的,没一点男人气概!” 严实,“……” 庄可扯了扯宴少陵的衣服,宴少陵收声。 严实的视线落在庄可扯宴少陵衣服的手上,心口空落落的,他扯动嘴角,牵出一丝笑容,“庄可,你跟宴少……” “严先生,你有什么事?”庄可声音平和,没有了往日的冷淡,犹如同一个陌生人说话。 严实一愣,抬眸看庄可。 庄可面无表情,眸色平静,没有回避没有躲闪,就那么直直的淡淡的看着他。 严实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良久,才道,“我……我有事找九歌,她……” “九歌有事外出,不在公司。”庄可道,“严先生改日再来吧。” 严实苦笑,“庄可,我们做不成夫妻,难道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吗?” 庄可却不再看他,侧眸与宴少陵低声道,“我们进去吧。” 宴少陵看了严实一眼,眸子闪了闪,顺从的点了点头,“好。” 他虚扶着庄可的腰,往宫氏大楼走去。 严实怔了怔,反应过来紧走几步拦住二人,“庄可!” 庄可顿住脚步,看向他,“是!” 严实莫名,“什么?” 庄可继续道,“我说是!自我的孩子死去那刻起,我与你注定这辈子绝无再交汇的机会!” “严实,我和你不可能成为朋友!现在是,将来亦然!所以,请不要打着朋友的旗帜来为难我的朋友!” 庄可一字一句说完,挽着宴少陵的胳膊走进了大楼。 严实追了两步,又停住,喃喃道,“九歌……也是我的朋友……” 他不相信宫九歌连这样的小忙都不愿意帮。 抬头看了看耀眼的太阳,他咬了咬牙,抬脚也走进了大楼。 庄可与宴少陵正进了电梯,听到前台小姐的声音,“严先生,我们宫总不在,您要不过几天再来……” 宴少陵抬眸看了一眼,握紧了庄可的手。 庄可回握他,温和一笑。 宴少陵的神色立刻柔软下来,回她一笑。 庄可眸子里也有了笑意。 338 凭什么? 上了楼,庄可去找宫九歌。 宫九歌蹙眉,“他拦住你们想让你带他上来?” “可真是连脸都不要了!”苏恪在一旁轻嗤。 庄可却柔和一笑,“我没让他把话说出口,不过……看他那架势,怕是见不到你不会善罢甘休。公司大厅人来人往的,他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这样下去对咱们宫氏的影响也不好……” “可可,你心软了?”苏恪走上前。 庄可看了苏恪一眼,摇头,“我与他早就没什么了。” 苏恪微微蹙眉,还想说什么,被宫九歌打断,“那就见他一面,让他死心!” 苏恪不赞同的蹙紧眉头,“见他做什么?浪费时间!” 宫九歌笑了笑,摁了电话到一楼前台,“请严先生来我办公室。” 前台小姐应了,宫九歌挂断电话,抬头看两个好友。 苏恪率先转身,脸色有些冷,“我懒得见他,我怕看见他会忍不住毁他的容要他的命!” 庄可笑着拉了她,“我们先回去忙,有什么事你电话我们。” 宫九歌颔首。 不一会儿,严实被秘书领着到了她的办公室。 “宫总,严先生来了。” 宫九歌嗯了一声,请秘书倒两杯咖啡到办公室,起身领了严实到沙发上坐。 严实看着宫九歌商业化的笑容,心里有些打突。 “九歌……” “严先生,请。” 秘书端了咖啡进来,宫九歌示意先给严实。 “听秘书说你这几天每天都往我们公司跑,有事找我?” 严实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咖啡,道了谢放在茶几上,笑着对宫九歌道,“有些小事想请你帮忙。” “哦?” 宫九歌轻啄一口咖啡,眉眼轻抬。 “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九歌,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帮吧?”严实笑着,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声音里却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底气不足。 宫九歌一笑,笑容却没达眼底,“什么事,说来听听。” 严实一喜。 “是这样……鼎盛欺人太甚,私底下搅乱陆家的生意也就罢了,还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害的陆氏不得不抛售股份以图盘活资金链,却不想盛一鸣他满肚子坏水,竟然低价收购了陆氏的股票,妄图蚕食陆氏!用心实在歹毒卑鄙!”严实说到盛一鸣,眼睛里全是恨意,一张脸更充满狠毒,“九歌,你也不想看到鼎盛得意猖狂吧?盛一鸣那种小人实在是让人恶心……”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宫九歌放下咖啡杯,一脸正色的看着严实,并不附和他的话。 严实微微一怔,斟酌了一下,笑道,“想请你在公众场合多给陆家人七分颜面,多亲近一些,让商场那些人看清楚,陆氏与宫氏关系匪浅!还有……” “嗯?”宫九歌淡声道。 严实的笑容里便有了一丝巴结谄媚,“如果能让顾少替陆氏在银行方面说几句好话,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了……” 宫九歌挑了挑眉。 严实的话还没完,“……当然,如果宫氏与顾氏愿意与陆氏合作一些小项目,就最好了!” “哦?还有吗?”宫九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严实,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自信。 严实看着宫九歌明显疏离的态度和语气,对自己先前的笃定突然起了怀疑。 “九歌,你会帮忙的对吗?”他蹙着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宫九歌一笑,朝他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帮忙。” 严实一愣,似是没想到宫九歌会拒绝的如此干脆,面上不由带了疑惑,“为什……” 话没有说完,他的脸色便蓦然一变,声音急切道,“你是不是还在为庄可的事生我的气?那件事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对庄可说了无数次对不起,你怎么还纠缠着不放?” 很是抱怨她斤斤计较一件小事都不放过。 宫九歌却淡淡一笑,“凭什么?” 严实皱眉,“什么意思?” “严实,你凭什么认为我有义务帮你、帮陆家?” 严实张口欲言,宫九歌眼神蓦然一厉,冷笑道,“你不顾夫妻情意,险些要了我好姐妹的命!陆珍珠害死可可未出生的孩子,差点一尸两命!陆玉珠抢我未婚夫,更吓的清雨犯了旧疾,险些丢了性命!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一点小事,那我倒要问问在你眼中什么才是大事?!” 严实一窒,张嘴说不出话来。 宫九歌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你回去吧,我不会出手帮忙的!” 说罢,抬脚就往办公室门口走。 “九歌!”严实真的心慌了,他忙站起拦住宫九歌,眸中有些不甘却拼命压制着自己低头,“九歌,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 “不,你会的!”宫九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我不……”严实反驳。 宫九歌却道,“如果你的选择不同,那这一趟你压根就不会来!” 严实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宫九歌。 宫九歌却突然笑了,“严实,你可真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男人主义者!说白了,就是自私也自利!” 严实脸色突变。 “严先生,请吧!” 不知何时,秘书出现在严实身前,面上带着商场上恰到好处的浅笑。 宫九歌已回到办公桌后,低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看也不看他一眼。 严实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心口翻腾出无法忍受的怒火,直扑到他嗓子眼儿! 他没看秘书一眼,而是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以一种嗤笑的语气对宫九歌道,“九歌,你在生什么气?庄可不是没事吗?顾少的妹妹不是也好好的吗?我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我已经知道错了,也认错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不过是一点小忙,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就直接说,何必说这些伤人自尊诋毁人格的话?!” 他兀自说的痛快,宫九歌也没拦他,等他说完,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良久,呵呵笑了两声,“严实,我才发现,你果然是渣男!” 往日,苏恪常在她耳边念叨,她也没体会多深刻,经他自己这样一说,她反而认定了。 严实大怒,“宫九歌!” 宫九歌淡淡看他一眼,“严实,你是不是觉得因为她们没死,所以伤害就不存在?” 严实一顿,脸上的怒火僵住,皱着眉道,“你想说什么?” “你现在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了,果然是跟陆家人呆时间久了被同化了……”宫九歌笑了笑,抬眸一脸正色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再见你!你若是还有一些被称作男人自尊的东西就不要再来打扰可可,没了你,她才能过的更好!” 严实不敢置信,“宫九歌,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宫九歌一笑,眸底却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可可,我压根就不想认识什么人渣……” 这话有些重,听到严实耳中宛若晴天霹雳,他抬手指着宫九歌,“你……”了半天,再说不出任何的话。 宫九歌看了眼秘书,秘书走到严实身前,“严先生,请吧!” 严实回神,呵呵冷笑两声,“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有钱人的谱!宫九歌,你如今瞧不上我穷了,你当初还不是与我一样!我以为你多少能理解我的做法,毕竟我娶陆珍珠为钱,你嫁顾清城也一样,咱们 谁也不比谁高贵!却原来,你一翻身就变了!呵呵……也罢,你这样只看金钱地位的朋友,不要更好!!” 宫九歌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严实愤恨的瞪着宫九歌,似要扑上去咬她一口! 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冷冷的甩了脸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对宫九歌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严实。 严实冷着脸,气愤的直奔 电梯,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下去。 却在走近电梯间时听到茶水间熟悉的笑声,是庄可,“粉色沙滩……景致倒是摸清了你的喜好……” “哼……”苏恪似得意似傲娇的轻哼一声。 庄可就笑。 “你和宴少陵怎么样?他向你求婚了没有?”苏恪道。 茶水间一时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响起庄可温和的声音,“我们才确定关系,还在磨合试探阶段,哪有那么快……” “你们还需要磨合试探?我看宴少陵那双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你身上……” “胡说八道!” “你可以问问九歌,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苏恪声音里有着些许欢快,与素日的冰冷有些不同。 庄可笑着去挠她,“你们合伙欺负我,当我是木头人……看招……” 茶水间就传来两人压低了的轻笑声,声音欢悦。 严实堵了满心的怒火越发高涨,就要转身去说道两句,秘书拦住他的去路,笑着指向电梯,“严先生,电梯来了。” 严实皱眉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茶水间的推拉门上。 “严先生,请!”秘书笑着,再一次道。 严实深吸一口气,大步进了电梯,暗道,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地方,他再也不会来了! 339 废物 可走出来仰头看见阳光的一刹那,他便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沉不住气,明知道宫九歌在乎庄可,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惹恼了宫九歌,还放下狠话,不要她那种朋友…… 想想陆家的家业,想想他梦寐以求的身份地位,就这么被他自己轻易的毁了! 严实站在宫氏大楼下,愣怔了许久,才略显踉跄的举步离开。 他在外面晃荡了很久,等回到家时,已是下午。 陆承光亲自开的门,一脸笑意,和蔼可亲,“严实,你回来了,今天见到……” 一句话没有说完,脸色就微微一变。 因为他看到了严实并不算好看的脸。 “严实,是不是今天又没见到人?不急,今天不行,就明天……”陆承光皱眉,不耐烦严实要死不活的表情,偏还得压抑着情绪温声说话。 “见到了。”严实神情淡淡的,错开陆承光,进了客厅,连拖鞋都忘记了换。 陆承光心里一咯噔,眉头蹙的更紧,越发觉得严实这样没有好事。 陆珍珠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剥着橘子吃。 严老太太笑眯眯的给儿子倒茶,还招呼陆承光,“亲家你就放心好了,我儿子跟宫九歌是大学同学,十年的交情,这点小忙,她指定……” “妈……”严实无力的叫了严家老太太一声。 严家老太太嗳了一声,笑容满面的看严实,“儿子,咋了?” “我中午没吃午饭,你帮我下碗面吧。”严实扯出一抹笑,对严老太太道。 老太太哎哟一声,“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呢?饿坏了吧?妈这就给你做……这个宫九歌也真是的,连顿饭都不请你吃,有了钱就变小气了……” “妈!”严实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老太太忙笑着打住话,“好好好,妈不说,妈去给你下鸡蛋面……” 老太太进了厨房,老爷子看着儿子脸色不对,扫了眼脸色开始难看的陆承光,小心翼翼的问道,“严实,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宫小姐那儿……” 严实对老爷子摇了摇头,看向陆承光,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爸,我去见过宫九歌了,她……记恨珍珠险些害死庄可,还有大姐吓的顾少妹妹旧疾复发的事……拒绝帮忙。” “呸!你没本事就说你没本事,往我和大姐身上扯什么?”陆珍珠将橘子皮扔到茶几上,不屑的瞅了严实一眼。 严实皱眉,冷冷的看了陆珍珠一眼。 陆承光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已有几分不满,不过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儿,拖了几天,他居然给自己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 可真是……一无是处! “我知道了,既然宫大小姐不愿意帮忙,那我从顾少身边着下手,你有能说得上话的地方吗?”陆承光的声音泛冷,已不复适才的热情亲切。 严实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变化,心里也恼,觉得陆承光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才是最自私自利的人! 他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学着陆承光的态度,冷淡道,“我接触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公司老板,哪里能认识顾少那个层次的人……” “你这是什么话?”陆承光动了怒,眉头紧蹙,一脸阴沉的看着严实,“你事情没办成,我还没有怪你,你倒跟我摆上谱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爸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严实不看陆承光,却也知道,事情没办成,以陆承光的为人,绝无可能把公司交给自己,也懒得再上杆子巴结他。 陆承光怒极反笑,“好好好!先前以为你还有几分头脑,想把公司托付给你,如今看来,到底是我高看你了!” 严实心口一动,抬头看陆承光,“爸,我……” 陆承光却看也不看他,目光瞪向陆珍珠,“这就是你找的人,屁大点事都办不好,还妄想接下我陆家诺大的家业,简直痴人说梦!” 严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严实?”陆珍珠从沙发上跳起来,怒声道,“这事办不成怎么能怪严实?这一定是庄可怂恿宫九歌在报复我们陆家!” 说罢,又瞪着严实冷嘲热讽,“让你心软,这就是你心软的代价!你没要了她的命,她反过来想要咱们的命!没了公司,咱们这一大家子都去喝西北风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承光冷冷看着陆珍珠与严实,骂道,“一群废物!” “爸!你要骂严实就骂,干嘛把我也算进去!”陆珍珠不依的尖叫。 陆承光一眼瞪过去,“他是废物,你是脑残!” “爸!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骂我是脑残……”陆珍珠气红了脸。 陆承光冷笑,“你不是脑残怎么会找了这么一个别人不要的废物……” “够了!”严实蓦然出声。 “你个老不死的,你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严老太太听到动静,拿着刀从厨房颠颠跑了出来,指着陆承光的鼻子大骂,“我还没嫌弃你闺女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你居然敢骂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老太太这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胎就给严家生了个带把的! 最得意的就是儿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娶到了有钱人家的小姐,成了人上人! 虽然平时要看陆珍珠和陆家人的脸色行事,但老太太还是有个她自以为的底线,那就是…… 可以骂她没本事,但不能骂他儿子是废物! 陆承光恰恰好的触动了她的底线。 陆承光被她手中的刀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老太太见他躲,骂的更肆无忌惮,“你个不要脸的,先前想抢我们严家的孩子,我们看在你们钱多不会委屈孩子的份上也答应了,谁知道你闺女是个不检点的,流过几百次产了!我告诉你,我们严家绝后就是你们陆家害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老太太天南地北的骂,越到后面越捡难听话骂,陆承光气的脸色青白交错。 陆珍珠见自家爹吃亏,捅了捅严实,让严实拉住老太太,偏严实被陆承光那句废物气狠了,不但不上去帮忙,还冷冷瞪了陆珍珠一眼,“滚!” 陆珍珠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向严实的脑袋,“你让谁滚呢?你让谁滚……啊!” 与陆珍珠的尖叫一起响起的,是严实卯足了劲儿打在陆珍珠脸上的巴掌声。 清脆的巴掌声尖锐刺耳,瞬间压住了老太太的骂叫声。 屋内一片安静。 陆珍珠的唇角流下血丝。 严实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想到自己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陆珍珠摸到唇角的血,拿到眼前一看,立刻尖叫起来,“血……啊!” 她猛扑向严实,扑头盖脸的打了起来,“你这个废物,你吃我们家的喝我家的,花着我们家的钱,你居然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啊!你个小贱人,不许打我儿子!你们有点臭钱就了不起了……”老太太拍着腿叫老爷子,“老头子,你还不快去帮儿子……” 老爷子似被吓到了,呆怔的站着。 陆承光看着屋内的一片混乱,看着母子二人合伙欺负自己女儿,不由气急! 他虽然不待见这个没有长脑子的女儿,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看不见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他的面,严家人还敢这么对她…… 陆承光沉了脸,眸底森冷一片,走过去,二话不说拉了陆珍珠就往外走。 老太太与严实俱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陆珍珠还拼命想甩开陆珍珠,“爸,你放开我,我非要那老太婆知道我的厉害不可!你和我妈都没舍得打过我,她居然敢掐我……” “闹够了没有?”陆承光冷声道。 陆珍珠察觉到陆承光的不对劲儿,忙止住了声,试探道,“爸,你……怎么了?” 她与严家人都打闹惯了,反正到最后胜出的肯定是她! 严实要靠他们陆家扶持公司才能做起来,压根不敢得罪她,就算他动手,她也有本事找回场子! 陆珍珠很自信。 陆承光却不稀罕这样的亲家和女婿了! 一无是处的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要来何用?! 他不给陆珍珠说话的机会,转身对严实与老太太老爷子道,“严家既然看不上我们陆家的钱,那何必委屈?这桩婚事就此作罢!我明日派人来收房,离婚的事你们严家商量出来一个章程,看什么时间合适一起去把离婚证办了……” “爸!我不离婚……”陆珍珠吓了一跳,忙去拉陆承光的衣服。 不就是一件小事儿吗?哪里用得到离婚这么夸张了…… 再说,没了严实,她再去哪里找一个这么听话的老公? 陆承光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要是继续做严家媳妇,就别怪我把你所有的信用卡都冻结注销!” “爸!你怎么能这样?”陆珍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陆承光冷哼一声,开了门,拽着陆珍珠离去。 340 报应,活该!(1) 陆珍珠扭头看严实,尖叫着求救,“严实!” 严实却沉着一张脸,双眸冷冷的看着陆承光父女俩,一声不吭。 “你还不过来跟我爸赔罪,你要死了!没看到我爸真生气了吗?……”陆珍珠叫严实。 陆承光拽了陆珍珠一把,骂道,“丢人还没有丢够吗?你再敢叫一声,就留下来与他们一起要饭好了……” 陆珍珠委屈的叫了一声爸,陆承光冷哼一声。 陆珍珠不敢再说话,看向严实的目光有着哀求,严实却置若罔闻,陆珍珠怒了,“你个凤凰男,吃软饭还想讲骨气,守着你一对穷瓜秧子爸妈吃喝你的骨气吧!我看你没了我们家的钱能活几天……” 严实的脸色越发难看,大步走将过去。 陆珍珠一喜,声音就软和了下来,“严实……爸,严实知道错了,你再给他……” 她的话没有说完,严实已走到近前,当着父女二人的面,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承光本来已经停了脚步,见状,勃然大怒,甩开陆珍珠的手给手下人打电话,厉声道,“明天一早,来二小姐家里收房,里面的人要是不搬走就给我扔出去!” “爸爸……” 知道陆承光动了震怒,陆珍珠再不敢说求情的话,对严实更是失望至极。 他们私下里再吵再闹,终究是夫妻,他却连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爸爸,说几句软话能死人吗?他守着那虚无缥缈的自尊是能吃还是能喝? 陆珍珠气的抬脚踹到铁门上,大骂,“严实,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还不走,在这丢人现眼……” 父女俩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严实靠着房门,嘴角裂开一抹嘲讽的笑,后悔?他早就后悔了!早在他提笔想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那会儿他就后悔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 如果后悔有用,他就不用舍弃自尊像条狗一样在陆家父女面前摇尾乞怜!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严实一拳砸在房门上,泛白的手指关节疼入骨子,他阴冷的表情有些扭曲。 严家老太太吓了一跳,忙跑过去看儿子的手,看到严实手关节处泛红,显然是用力过猛造成的,不由心疼的哎哟哎哟叫,“这对不要脸的父女,咋能这样对我们?我可怜的儿子,这可咋办啊……” 严实收回自己的手,往自己房间走去,“我累了,先回房去休息。” 严家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被老爷子扯了一把,拦住。 等老太太甩开老爷子,严实已经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严家老太太叉腰对老爷子道,“你拦着我做啥?你刚才没听到陆家那不要脸的说啥啊?他要把这房子收回去!他收回去咱们住哪儿去?不问问儿子咱们怎么办……你说你说啊……” “收回去就收回去!咱们就算流落街头要饭也不能再让严实去受那窝囊气了!”老爷子吭哧吭哧与老太太对峙道。 老太太一怔,上前去戳老爷子,“你有骨气了!骨气能当饭吃……” “那也不能让儿子被她一口一个凤凰男吃软饭的叫着!”老爷子抬手拍开老太太,怒道,“你不知道凤凰男是什么意思总该知道吃软饭的是什么意思吧?” 老太太也生了气,“你跟我吼啥吼?咱们家本来就没陆家有钱,儿子开公司花的是陆家的钱,房子也是陆家买的,这些都是事实……再说,让她说两句又咋地,不会少块肉也不会缺了头发……就知道你们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想被人骂早干嘛去了?有本事早别招惹有钱人啊……” 老爷子气的直哆嗦,指着老太太说不出话,“你……” “够了!” 严实突然打开房门,脸色阴沉的看着老太太,“妈说的对,我有本事就不该去招惹陆家人……所以,都是儿子没本事,让你们二老跟着受罪了……” “严实……”老太太一窒,嘴张了张,“妈不是这个意思,妈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妈这是……” 严实却不等老太太说完,退回房间,关上了门。 老太太一滞,再不敢说什么,看着严实的房间门,好一会儿才回头压低了声音与老爷子说话,“儿子这是咋了?” “还能咋了?被陆家父女气了一通,又被你气了一通,你说你……让我说你啥好!”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往他们两人的房间走去。 老太太气的在原地跳脚,却不敢大声嚷嚷,只小声的叫嚣,“你们都怪我!这能怪我吗?话是陆家父女说的,我说什么了我?……明儿个陆家人要是真来收房子,我看你们父子俩咋办?……” 老爷子头也没回的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老太太气的捂着胸口在客厅转悠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 陆珍珠被陆承光扯着下了楼,往停车的地方走。 陆珍珠几次回头想看看严实是不是追过来了,却次次失望,不由骂道,“严实你个混蛋,枉我对你那么好,白眼儿狼……混蛋……废物……凤凰男……” “行了,早知今日你当初为什么不擦亮眼睛!”陆承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 陆珍珠委屈的晃了晃陆承光的衣服,“爸,其实……严实平时待我挺好的……他就是有时候会犯拧,过了那段儿时间就好了……” “犯拧?”陆承光冷笑,“你当爸这几十年 商场是白混的,我告诉你,老子这双眼睛虽然不是火眼金睛,但看人还是很准的!他但凡有一点喜欢你,就不会当着我的面对你动手!你还为他说话……我看你是疯了!” “爸……” “别叫我!” 陆珍珠撅了撅嘴,心里却有些害怕,她爸怕是动真格的的了。 怎么办? 难道真的听她爸的?与严实离婚吗? 可是她不想啊! 严实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脾气好的时候对她很温柔的…… 陆珍珠心下气恼严实什么时候不犯病非要这时候犯病,得罪了她爸,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她又气又急,不知道找什么法子能帮严实,只好任气冲冲的陆承光把自己带回了陆家。 想着,等陆承光消了火再替严实求情。 又暗想着,等这件事过去,一定要让严实低声下气的求自己,求到自己满意为止! 敢打她,哼! …… 第二日,陆家果然派人来收房。 老太太挡在门口,死活不让人进,还大骂陆家父女,“丧了良心啊,我儿子对他闺女那么好,他闺女不会生啊,我们一家人说啥了……这会儿来收房子,还让不让我们一家人活了……你们敢收房,我就死在这儿!……” “诶,这老太太,冤有头债有主,我们都是奉命行事,你跟我们撒泼耍赖有什么用?”来收房的人很是无奈的说着。 老太太跳脚,“你们走!要收房让陆承光跟他闺女自己来!他们不来,你们谁也别想进来!滚!都给老娘滚……” 收房的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有人低声说,“给陆总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办?” 几人低声商量了,给陆承光打了个电话过去。 陆承光冷声道,“怎么办?我要你们去是干什么的?昨天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他们不走就给我扔出去!告诉他们,房子是我们陆家的,再不走就把他们告上法庭,让他们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几人愕然,“怎么办?” “难道是严实跟那位离婚了?” “没听说严实跟陆二小姐离婚啊,你们听说了吗?” 几人摇头。 “算了,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咱们拿着陆家的工资,自然要办事。” “说是这么说,可这事儿……” “这老太太可不是个讲理的人,咱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她不讲理总有讲理的人!我打电话找找严实……” 几人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个办法。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原来,严实在家。 严实打开房门走出来,脸色冷然,看到老太太的举动,眉头蹙了蹙,走过去扶了老太太起身,“妈,你这是做什么?” “儿子,陆家那对狠心的父女让人来收房子,枉我对他闺女那么好……儿子,咱们咋办啊?”老太太惶惶的抓着严实的胳膊。 严实抬头看了几人一眼。 有人笑了笑,“严总,我们都是拿陆家的钱办事,实在没办法,对不住您,您看……” “我知道了,我们今天之内一定会搬出去。”严实讽刺一笑,淡声道。 几人陪着笑,“那我们两个小时之后……” “你们下午再来吧!” 几人为难的互相看了看,严实嘲讽的笑,“怎么,陆承光是要我们立刻就搬出去?” “那倒没有……” 有人扯了扯说话那人的衣袖,那人立刻笑道,“行,那我们吃过午饭再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严实挥手将门重重关上。 几人瞪着门,半响无语。 341 报应,活该!(2) 下楼的时候,有人低声骂了句,“呸!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还真当自己是公司老总了,也不看看他那副德行!” “行了,少骂两句,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 老太太扑到严实身上,拍打着,“你胡说啥,咱们为啥要搬走?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妈!”严实不耐烦的叫了声,“人家都那么说了,你不搬走还死赖在这里做什么?” 老太太一怔,忙道,“他说了咋了?你媳妇也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咱们不是照样住的好好的?严实,你听***劝,赶紧去给你媳妇儿赔不是,她那边但凡松了口,陆家老头也就没话说了,毕竟,夫妻间吵吵闹闹的事多了,哪能因为一句话就把自家男人赶出去?再说了,你们又没离婚,这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他们凭什么把咱们赶出去?儿子,你赶紧去赔罪,不就是低声下气点儿吗?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能屈能伸…… 老太太连这样的话都会说了! 严实忍了忍,甩开老太太的手,“妈,我不去!是人都有底限,我不能让陆家人一次又一次触犯我的底线,这一次,我是说什么都不会低头的!” “啊……” 老太太愕然的看着严实往房间走,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对她道,“妈,你赶紧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收一收,我们出去租房子住!” “严实,你……” 严实不听她说话,开门进了屋,随即关上了房门。 老太太跺了跺脚,噔噔噔跑进了她与老爷子的房间,把正对着窗户吸烟的老头子拎起来,推搡道,“老头子,你去劝劝儿子,让他去向陆家服个软,脸面有什么要紧的,手里有钱过的好才是打紧的……” “我不去!”老头子摇头,掰开老太太的手,重新坐到窗户边的沙发上抽烟。 老太太气的劈手打了老头子一下,“你们父子俩都疯了吧?脸面能值几个钱,是能吃还是能喝?是能变出房子给咱们住,还是能在买衣服的时候刷卡?!都不能!” “钱钱钱,你的眼睛里除了钱还有什么?”老头子也生气了,沉着脸看老太太,“为了你那点虚荣心,儿子就得像……跟陆家人低三下四的说话!明明不喜欢陆家女儿还要迎合逢迎,过个日子跟打仗一样,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老太太张了张嘴,声音霍然尖利道,“你说我自私?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父子俩……”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儿子说搬走那就搬走!这里跟个牢笼一样,我住着也不舒坦!”老爷子不耐烦听老太太的干嚎,摆了摆手,将烟掐灭,自己动手去收拾东西。 老太太啊啊叫了两声,老爷子理也没理。 她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老爷子收拾衣柜里的衣服。 老爷子捡了几件平常穿的衣服,那些贵重的都没动,抬头问老太太,“你要带走哪些衣服?” 老太太扭过头不理他。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不说我就按照我的衣服给你收拾了,反正那些值钱的衣服也不是咱们的钱买的,不带走也罢……” “为啥不带走!那都是我的!”老太太猛的跳起来,将衣柜里的衣服都抱出来,指着一件件看着就贵重的衣服道,“这件买的时候五千多……” “这件一万多……” “这件三千多……” “……” 就连看着不起眼的鞋子,也没有一双低于一千块的。 “我全都要带走!”老太太低吼。 老爷子无奈,叹息道,“随便你……” 一家三口忙着收拾东西,早饭都没有吃。 严实在网上看了一套房子,一个月租金五千,两室一厅,距离他的公司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很是方便。 严实打电话与房主订了,就等看过房子交了定金就可以入住。 他想的很好,却没想到陆承光做的更绝! 等他劝了老太太点头租下这套小房子,准备刷卡付钱时,却发现,银行卡被冻结了! 他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严实脸色一沉,拿了信用卡出来刷,却依然刷不动。 他接连试了许多卡,没有一张能刷的。 “严先生,要不,您付现金吧?押一交三,一共两万块钱,并不多。”房主猜疑的笑了笑。 严实憋了一口气,沉着脸看了房主一眼,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到自己的公司,“小柳,你取十万块现金我有用,送到……” 他看了眼房主。 房主忙把地址报了。 严实复述给对方听到,又道,“……现在就来。” 手机里好一会儿沉默。 严实蹙眉,“小柳……” “严总……我不能过去……陆总一早派人到公司接手,我跟公司其他员工都被隔离到一间办公室,等着交接……”电话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刻意压低的女声。 严实怔了怔。 小柳又道,“严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听来总公司来接手的人说严总您引咎辞职不干了……是不是真的?” 严实没有说话。 他已经猜到这是陆承光的手段,他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心慌了。 如果,陆承光动真格的,那他…… 房子被收,公司被接管,银行卡被冻结,他又回到了原点! 不! 不能! 老太太见严实脸色不好,皱着眉晃了晃他,“严实,你咋了?让你公司的人赶紧把钱送过来啊, 这边还等着……” 严实啪的将电话挂了。 对老太太说,“妈,这房子我们不租了,我们还住以前的房子!” 老太太一喜,“真的?” 严实点头。 “严实?”老爷子不明所以,看着儿子。 严实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房主,点了点头,拉着老太太与老爷子下了楼,等上了车,他才道,“妈,我们去陆家。” 不就是低头吗? 不就是低三下四的说好听话吗? 他走了九十九步,吞着牙齿和血也要把最后一步走完! 老太太面露笑容,“儿子,你想通啦?” “严实!”老爷子不赞同的皱眉,“你去陆家干什么?他们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难听…… 严实自嘲一笑。 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他如果再回到从前,那等待他的不只是潦倒难堪,还会有许多比陆承光与陆珍珠说的话更难听的话! “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严实沉声道。 老爷子唉了半天,“要是真不行,咱们回老家去……” 严实笑了笑,没再听老爷子剩下的话,而是专心开车,专心想一会儿到陆家后怎么说话。 路过一个超市,他想下车买些东西,挑好了东西才想起来,他身上没有一分钱! 只好苦笑着出来,直奔陆家。 …… 陆家。 一家三口到了陆家,看门的起先还热情的打招呼,就要开门放几人进来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态度立刻就变了,不但不开门,还撵着三人离远点。 说话极其刻薄难听。 “哪来的叫花子,走走走,有多远走多远……” 严实立刻沉了脸,“小张,我们夫妻是闹了点别扭,岳父是生了我的气,但你就以为我们夫妻不能和好了?” 那人一怔,态度便软和了下来,陪笑道,“误会误会,严总,我们是拿人工资的,得听话啊……” 他朝正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陆先生是真生气了,您要不给陆二小姐打个电话,让她接您进去?我们这刚接了电话,实在不敢放您进去,您多见谅……” 严实冷哼一声,将车开到一边。 那人呸了一声,转身进了门口的警卫房。 严实拨通了陆珍珠的电话,柔声道,“珍珠,我来了。” “严实!”陆珍珠的声音里有喜悦还有得意,“你来了就来了,跟我汇报什么?反正你眼里也没有我……” “傻瓜,我不是怕你还在生气吗?你出来看看,我就在大门外……”严实笑着道。 陆珍珠奇怪道,“你在大门外干什么?怎么不直接进来?” 严实苦笑一声,“爸爸好像还在生我的气,不让我进去。” “你活该!”陆珍珠骂了声,笑的咯咯响,“我爸这是在替我报仇呢!我的脸都肿了……” “对不起,我昨天心情不好,你又那样骂我,我一时……对不起,珍珠,你下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严实斜了身后的老太太与老爷子一眼,笑道,“爸妈也担心你,特意来看你……” “算了吧,你妈不逮着骂我就是好的了,指望她来看我,切。”陆珍珠哼了一声,旋即又高兴起来,“你等着,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好,不急,你慢慢换。”严实声音温柔,柔的能滴出水来。 陆珍珠又得意又高兴,连声应,“好!” 她挂了电话,挑了身裙子换上,又搭配了包,将手机钱包等物品放进去,开门下楼,准备出去。 却被陆承光拦在客厅。 “你干什么去?” 看到陆承光有些阴沉的脸,陆珍珠干干的笑了一声,“爸,你还在生气?” 342 报应,活该!(3) “正好,你打电话通知严实,带上结婚证,我带你去跟他离婚!”陆承光从沙发上站起身,抖了抖西装领子。 陆珍珠摇头,“我不要!” “嗯?”陆承光冷脸。 陆珍珠也没好脸色的冲陆承光道,“严实都来跟我陪不是了,我干嘛要离婚?他又不是不爱我,昨天也不是故意要打我的,只是昨天被你骂的心情不好,我说话刚好难听,他才没控制住自己的!” “不是故意的?没控制住自己?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陆承光的脸色极其难看。 陆珍珠撇嘴,“你不是也没少打我妈,也没见我妈跟你离婚,你们还不是相爱相杀过了那么多年……” “你……”陆承光一怔,“你和严实怎么能跟我和你MB?我和你妈是真心相爱!” “我和严实也是真心相爱!”陆珍珠回嘴。 “真爱个屁!一个为了钱连怀着自己孩子的妻子都要害死的男人,他口中的爱有多少折扣?你也敢信?!”陆承光大怒。 “爸!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没计较他跟庄可的事了,你计较什么?说到底,你还是怪他没有帮你约到宫九歌跟顾清城,对不对?” 说着,低声嘟囔了句,“自己没本事,还要迁怒别人,要不是你,我跟严实也不会闹成这样,他也不会打我……” “你说什么?”陆承光只觉额头青筋暴突,恨不得一巴掌打醒眼前的傻女儿! 陆珍珠忙摇头,“没说什么。爸,你要是没事,我出去了,严实说要带我去医院……”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不许出去!以后都不许再跟那个严实有牵扯!”陆承光怒声道。 “爸,你不讲道理!” 陆承光冷笑,“我跟你讲道理,你听吗?来人,让小姐回房间,没我的吩咐,不许她出房间!” “爸!你干什么?”陆珍珠惊慌的看着他。 陆承光诡异一笑,“珍珠,咱们来打个赌,你三天不见严实,咱们来看看严实爱的是你还是……咱们陆家的钱?” 陆珍珠一怔,有些迟疑的看着陆承光,“严实当然是爱我的!” “你急什么?”陆承光笑,“他是不是真的爱你,三天就能见分晓。” 陆珍珠总觉得陆承光笑的奇怪,不由试探道,“爸,你想做什么?”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法子。”陆承光摆了摆手,“把手机给我。” 陆珍珠往后退了一步。 陆承光叹了口气,“傻女儿,不让你跟他联系,是不想你心软,你一心软,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好,我给你手机,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陆珍珠想了想,道。 陆承光笑,“我要他身无分文……” 陆珍珠一愣,身无分文? “爸……”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严实自然没等到陆珍珠,等到的是陆承光似笑非笑的脸,“严实,我女儿单纯我却不傻……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我们陆家,三日后,我会带着珍珠到民政局等你,记得把结婚证带上!” 话落,摇上车窗离开。 严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再给陆珍珠打电话,手机已经显示关机状态。 他气恼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可恶!” 陆承光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了! 好!真是好的很! 没有宫氏与顾氏帮忙,银行贷不到款,他倒要看看陆家会有什么下场?陆承光能得意到几时?! “我们回去!”他咬牙道。 老太太急道,“儿子,他说那话啥意思?他让你和珍珠离婚……离了婚那咱们是不是还不能回去住?” “我先送你们去酒店,我找人借点钱,先把这段日子熬过去……”严实冷声道。 老太太还要问什么,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对严实道,“严实,他们陆家要离婚,你就跟她离,大不了咱们回老家……” 严实没吭声,发动车子离开了陆家。 陆珍珠从窗台上看到严实开车离去,撇了撇嘴,还真是一会儿的功夫都不愿意等…… …… 将老太太老爷子送到酒店,严实分几趟把家里的东西也带了过去,然后开始给几个商业场认识的伙伴打电话。 却忘了,往往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人情就是如此。 严实的电话多数打不通,打通的两个也是秘书接的电话,笑着与他道,“严总,我们谢总出差了……” 他分明就听到了谢总说话的声音。 这种情形与他刚从鼎盛出来自己创业那会儿何其相似! 严实早没了那时的气愤,只苦笑着扔了电话,坐在车里发起呆来。 夜色渐暮,他早午饭都没吃,早饿的饥肠辘辘,身上却一分钱都没有。 他趴在方向盘上,望着城市霓虹的灯光,只觉得异常璀璨,晃的人眼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着车去了二手车行,想把车卖了,车行的人看了看车,摇头不收。 严实问为什么。 车行的人笑,“严总别为难我们了,有人告诉过我们不能收这个车牌的车……” 严实狼狈的从车行出来,在路上开了很久,找到一个偏僻的珠宝店,把手腕上的手表给卖了。 十几万的手表,他只卖了十分之一的价钱,老板见他卖的急,怎么说都不肯多加钱。 他笑了笑,忍痛卖了! 拿着一万多块钱,先寻了个小地方吃了饭,又给老太太和老爷子打包了两份,转回酒店。 老太太与老爷子正在房间看电视,看到他回来,忙迎上来,“儿子……” 严实疲惫的扯了个笑,把打包的饭菜递给老太太,“妈,你和爸将就着吃点儿……” “嗳嗳……”老太太忙接了。 老爷子低声道,“严实,酒店的人打电话,说让我们先把钱给结了,我们说等你过来就给……” “我知道了。”严实点头,“我去去就来。” 交完房钱,严实倒头在床上,疲惫不堪。 他这一天,从陆家回来就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太意气用事,后悔自己在宫九歌面前不该说重话,后悔当着陆承光不应该讲骨气…… 陆珍珠有句话其实说的很对,“吃软饭还想讲骨气,就只能守着一对穷瓜秧子爸妈吃喝骨气!……” 可骨气能放饭吃吗?能当卡刷吗? 显然是不能的! 严实闭上眼,久久睡不着。 老太太与老爷子吃了饭,也不敢多说,嘟囔了几句在酒店各种不方便,与老爷子睡下了。 严实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他就起了身,给老太太和老爷子留了一百块吃饭钱,去找便宜的房子。 最后,还是在以前与庄可租住的小区附近找到了一套两居的房子,一个月一千,交三押一。 严实签了合同,付了钱。 下午先把老太太与老爷子接了过来,不理会老太太对房子的各种不满,将东西分几趟搬了进去,他寻了个找工作的借口从租住的房子里出来。 路过以前住过的幸福花园小区,他不由放慢了车速。 小区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以前的老模样。 有两个情侣笑着说悄悄话,女孩子一脸娇羞,男孩子满眼宠溺,很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周围走过去的路人对二人都报一和善的笑。 严实的唇角也不由微微勾了勾。 他跟庄可刚搬进来时,也像他们一样,甜蜜恩爱,让人羡慕。 可从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开始变质了? 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严实发了很久的呆,才开车离去。 …… 严实想自己开个小工作室。 庄可以前曾经建议过他,“可以利用你在大学的专科优势,开个小工作室,做你最擅长的东西,接小活,慢慢发展……” 如今想来,庄可那时候的建议句句是忠言。 他当时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想一口吃下一个胖子。 严实长长的叹了一声,苦笑。 可就凭他这手中一万块钱,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无奈之下,他把主意打到了老太太与老爷子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值钱的东西上。 “啥?你要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老太太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严实。 严实点头,“妈,我想自己开个工作室,做一些程序小软件,但租赁办公室、招员工都需要钱,家里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的银行卡都被陆家冻结了,一分钱都取不出来,所以……你放心,等工作室稍有起色,我就把你的东西再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不行!”老太太摇头,再摇头,“我现在就剩这么些东西了,你都给我卖了,我穿啥……再说,过了手的东西根本卖不上好价钱……这些都是我的命根子,我的养老钱,你给我卖了我以后咋办?” “妈,儿子给你养老!你还信不过儿子吗?”见老太太想也不想就拒绝,严实的心一沉,脸色很不好看,说话也有几分僵硬,沉声道。 老太太却继续摇头,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样,“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怎么养活我……不成不成!” 严实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343 报应,活该!(4) “行了!你这老太婆有完没完?”老爷子看不下去,瞪了老太太一眼,“这些东西还不是儿子给你挣来的?严实现在有困难,咱们当父母的都不帮,你还指望谁帮他?!” 老太太一窒,再看到严实沉下来的脸,哎呀一声,“卖卖卖,都拿去卖了吧!反正我就是没享福的命……” 说完,气冲冲的转身回了屋,将门关的震天响。 老爷子皱眉看了房门一眼,对着严实叹了一口气,“别管你妈,她自来就是见钱迷,你看需要多少钱,把家里能换钱的都拿去……” “爸……” 老爷子拍着儿子的肩膀,笑了笑,“爸是个粗人,啥都不懂,不过爸知道,我儿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趴下的!” 严实扯动嘴角,挤了个笑,“我挣了钱,一定把你和妈这些东西都买回来!” “好好,爸相信你!”老爷子也笑。 卖东西的时候,老太太非要跟着,“你面皮嫩,肯定不好意思要价,妈去给你多要点!” 严实笑着点头。 老太太一路叽咕不停,抱着自己的首饰盒跟昂贵的皮草大衣,很是不舍。 期间不知道问了多少句,“严实,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那些朋友不能借点钱吗?” 严实只能说,人情冷暖,向来如此,你有钱时左右逢源,你没钱时,呵呵…… 老爷子拦了几次,老太太兴许是看到了严实不好看的脸色,到后来就只嘟囔、骂人,骂陆珍珠,骂陆家,骂严实那些酒肉朋友…… 几件首饰加几件皮草大衣,价值约一百万的东西,卖掉拿到手里的钱只有二十万,缩水了五分之四! 这些还是老太太不要脸皮与人家死磕要来的! 不然,按照店家给的价钱,最多也就十一二万。 “谢谢妈。” 老太太累的口干舌燥,上了车就瘫在车上,嘱咐严实,“你说过的,等你的工作室赚钱了就把妈那些东西再给买回来……” 心心念念着她的钱。 严实笑,“好,妈尽管放心好了,我说到做到。” 老太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有句话说的好,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接下来的两天,严实去注册,遭人刁难,花了几万块钱送礼请客才摆平办了执照,租赁办公室又遇到一处双租,被人坑了一年的房租和两万的押金。 二十万,不过两天,就少了十几万,他手上只剩不到五万块钱。 他只好放弃在正规的写字楼租办公室的打算。 找了个一个干净的小区,以一个月三千的价格租下了三房两厅的房子,把几个房间充当分工部门,客厅当普通员工工作区。 再买了二手的隔断,倒是有模有样。 可接下来的问题更难解决。 很多人来应聘,看到工作环境,就走了。 有几个愿意留下的,要么是出来实习的大学生,要么就是一看什么都不会的人。 他们愿意,严实也不能要。 做软件要的是技术,他没那么多闲钱养些只能做打杂工作的人。 这么一晃就到了第三天。 陆珍珠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拍陆承光的门,“爸!” 陆承光开门,陆珍珠兴奋道,“爸,第三天了!” “走吧。”陆承光看了眼陆珍珠,叹了口气。 找到严实新租的住处时,陆珍珠一脸嫌弃,“这地方脏成这样,能住人吗?我可不住……” “没人要你住!你这个扫把星、不下蛋的老母鸡,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你滚!”老太太叉着腰拦在门口,对陆珍珠大骂道。 她怕什么?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反正陆家把房子收回去了,银行卡给冻结了,儿子的公司也没了,她还巴结他们陆家人干啥? 这会儿正是她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时候! 她可不会让自己吃亏。 陆珍珠嗤笑一声,“老太婆,是谁前两天还跑去我家赔礼道歉的?怎么,过了两天你的胆儿就肥了?让开,我找严实有事!” “呸!你还好意思说?你让你家下人羞辱我们也就罢了,我儿子都那样低三下四的跟你赔罪了,你还拿着乔不出来,让你爸数落我儿子!”老太太猛推了陆珍珠一把,陆珍珠踩着高跟鞋往后退的一个踉跄,扶住楼梯才站稳身子。 “滚!我们家不欢迎你!”老太太挡住门,死死盯着陆珍珠,仿佛要把陆珍珠吃了。 陆珍珠大怒,“死老太婆,你想干什么?” “严实不在家。”陆承光挂了电话,对陆珍珠道,“公司的人说他自己弄了个工作室,最近在招人,走吧,我带你过去。” 陆珍珠一怔,“他自己弄了个工作室?他的公司呢?” “啐!”老太太张口吐了个唾沫,正中陆珍珠胸口,陆珍珠尖叫一声,扑过去要打老太太,被陆承光拦住,“行了,跟一个不讲理的人讲什么理!” “爸,你看我的衣服!”陆珍珠愤愤的瞪着老太太,“你以后别想跟我和严实一起住,一辈子住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好了……” 老太太冷哼,“你装什么装?不是你们陆家把我儿子的公司收走的吗?你个小贱人,害的我们一家三口差点流落街头,这会儿倒装的跟真的一样!我呸!” “你……”陆珍珠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陆承光拍了拍陆珍珠,“走吧,你不是想见严实吗?” 陆珍珠咬着牙,狠狠瞪了老太太一眼,打定主意,一定要说服严实与老太太分开住。 却不想,严实压根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从兜里掏了两本结婚证出来,扔到她脚下,态度冷冷道,“不是想离婚吗?给!想必以陆家的本事不用我到场这婚也是能离掉的吧?” 说罢,看也不看两人一眼,“我还有事,二位慢走不送。” “严实……”陆珍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要跟我离婚?” 严实冷笑,“你来难道不是跟我离婚的?别说你是来跟我和好的?我受不起……” “我真的是来跟你……”陆珍珠张口要说,话到一半被陆承光拦住。 344 放下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自掉身价去巴巴求他吗?” 陆承光冷笑,“我陆家可没有这么不要脸面的女儿!” “爸,你怎么这样?咱们不是说好的吗?”陆珍珠气恼的看向陆承光。 “我这样?我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不过他既然亲口说出了离婚的话,你要是继续留下来,一切后果自负!”陆承光淡声道。 陆珍珠愕然。 陆承光却是转身就走。 陆珍珠忙拦住陆承光,喊严实,“你还不跟我爸赔不是?守着你那点骨气想上天啊!” “不必了!你要留便留,不过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留下来,家里的一切再与你无关,你手中的所有卡将会被立刻冻结……” 陆承光的话没有说完,就迎来陆珍珠不敢置信的尖叫,“爸!” 严实嗤笑一声,却是看透了眼前父女俩的把戏,厌恶极了他们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高姿态,冷声道,“高攀不起,二位请好。” 说完,当着二人的面关上了房门。 陆珍珠的尖叫声更高,且带着怒火前涌的凄厉,“严实!” 严实在房间内,却是解脱的一笑。 这样也好,以后再不受陆家父女拿捏,虽然日子苦一些,但总不会比小时候一碗菜吃一天时要好上很多。 严实环顾不大的客厅,低下头继续翻阅网上的应聘信息,不去理会外面震天响的敲门声。 外面传来父女俩的说话声,不知陆承光说了什么,陆珍珠很快便停了敲门声,接着,响起父女俩渐走渐远的脚步声。 离婚证很快就办好了,陆珍珠开着豪车堵在严实新租的小区外,当着拥挤的下班人潮将离婚证甩给了严实,“你不是想离婚吗?我成全你!我看你没有我们陆家的钱以后怎么活?我爸说了,你敢抛弃我,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说的他跟她在一起时,有过过好日子似的! 严实冷眼看陆珍珠发疯,等她说完,上前捡了离婚证,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往小区内走。 却被陆珍珠拦住,“严实!你这个吃软饭的凤凰男,你不是有骨气吗?你有骨气就把我们陆家的钱都还回来!” 严实停住脚步,霍然回头,冷冷看着陆珍珠,“你们陆家的钱……我可曾带出来一分?!” 陆珍珠被她盯的心头一颤,却学着他的样子冷笑道,“你敢说你没带出来?你卖了我送给你的手表租了房子,卖了我买给你爸***东西租的工作室,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珍珠,你想怎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严实脸色已沉的不能再沉。 见他松口,陆珍珠脸上浮现得意之色,“你求我啊……说不定我心一软就会再投资你一百万,让你像从前那样开个大点的公司……” “呵呵……敬谢不敏!”严实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陆珍珠一愣,似没想到严实真的有了骨气,扑过去要抓严实,却被斜地里伸出的一只干枯大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这个贱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让你来欺负我们家严实……让你欺负我们家严实……”却是严家老太太。 拎着一兜子菜劈头盖脸的往陆珍珠身上、脸上招呼。 陆珍珠尖叫一声,狼狈的往一旁躲,没留意到脚下绊倒了东西,尖叫着往地上摔去。 周围的人哎哟一声,纷纷躲避开。 陆珍珠不出意外的跌在地上,脚踝处咔擦一声脆响,陆珍珠疼的尖叫出声,尖锐刺耳! “啊!” 老太太叉腰大笑,指着陆珍珠继续边骂边打,“你个小娼妇,平时不是很能说很能欺负人吗?你这会儿怎么哑巴了?你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不把我们二老放在眼里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怂恿你爸收了我儿子的公司,你们凭什么……” “你敢打我,你这个死老太婆……啊!严实……”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你个千人枕万人睡的贱人……你自己不检点,害的我好好的大孙子没了,你……” “妈!”严实回头,拦住老太太,“够了,回去吧。” 老太太愤愤的看着陆珍珠,喘着气啐了陆珍珠一脸,“打死她都不解气,呸!” 陆珍珠尖叫着去擦脸上的口水,大声叫着严实的名字,“你这个混蛋,你自己没本事还怪我们……” 严实弯腰捡了地上的菜放到老太太提着的篮子里,才直起身子看陆珍珠,“是,我没本事,所以陆二小姐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我是穷人家的孩子,高攀不上你们有钱人!” 说罢,拉着老太太转身离去。 老太太边走边回头唾骂,“贱人……” 陆珍珠有些张惶的看着严实决绝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发怔。 围观的人看了会儿热闹,见男猪脚走了,看着地上的陆珍珠纷纷摇头,慢慢散去。 …… 没人注意,小区外街道旁停着一辆颜色奇怪的私家车。 宴少陵从后视镜中小心的偷觑庄可的表情。 他们本来是因为公司到西山居的陆堵车,才绕道而行,却没想到正好看到陆珍珠将离婚证甩到严实脸上,他下意识踩住了刹车,将两人的闹闻从头看到了尾。 宴少陵有些担心庄可会生他的气,一边小心看庄可,一边朝庄可身边的宫九歌投去求救的眼神。 庄可却淡淡一笑,“走吧。” 宴少陵忐忑的露出笑容,应了声好,发动车子朝西山居开去。 宫九歌握了握庄可的手,小声道,“可可,你没事吧?” 庄可摇头。 宫九歌松了一口气,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放下了?” 放下吗? 庄可侧眸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小区,笑了笑,“我早就放下了。” 宫九歌眼中的笑意便浓了浓,对宴少陵使了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宴少陵咧嘴傻傻的笑了。 庄可从后视镜中看到,不由也露出笑容。 宴少陵脸上的傻笑就有越发拉大的趋势,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后去。 宫九歌碰了碰庄可,两人相视一笑,庄可眸中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却是眉目如春。 宫九歌才算彻底放下了心。 好朋友能幸福,比什么都好。 回到西山居,天已经黑了下来。 宫奶奶留宴少陵吃饭,宴少陵巴巴的守在庄可身边,殷勤的夹菜盛汤,看的一桌人吃笑。 宴少陵撇了撇嘴,横身边的景致。 笑话他,没瞧见自己夹菜的速度一点也不比他慢吗? 还有老大,那是什么眼神,小嫂子喜欢吃的菜她媳妇就不能喜欢吃吗?做什么从他筷子底下抢菜?怎么当人老大的?! 顾清雨坐在宫奶奶身边,脸上一直没停下笑容。 宫奶奶虽然也含着笑看他们恩爱,但落在宫九歌身上的目光总有些奇怪。 没有人留意到,顾清城便也装作没看见,继续笑着与宴少陵抢菜。 屋内气氛很是温馨。 吃过饭,因为景致与宴少陵都不住西山居,各自拉着女友回了房间说话,宫九歌与顾清雨便动手收拾东西,顾清城要帮忙,被宫奶奶连顾清雨一起赶到了客厅看电视。 “九歌,你放着,奶奶来洗……” 见宫九歌要放水洗碗,宫奶奶忙拦住她,“你累了一天,去客厅歇一会儿……” “奶奶,我不累……再说整天在办公室坐着,我需要多活动活动……”宫九歌对宫奶奶一笑,系了围裙挽起袖子关了水龙头,倒了洗洁精准备洗碗。 宫奶奶轻叹一声,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宫九歌察觉到宫***沉默,不由笑着回头,“奶奶,怎么了?” 宫奶奶忍了几忍,到底没忍住,对宫九歌道,“九歌,奶奶……今天去见了宫羽。” 宫九歌手下一顿,虽然尽量控制,但脸上的笑容还是僵了一下,怕宫奶奶看出什么,忙回过头作刷碗忙碌状,一边轻声道,“她还好吗?” 宫奶奶摇头。 在监狱里,怎么能叫好? “精神还好,就是人瘦了不少……”宫奶奶说了两句,就住了口,目光复杂的看着宫九歌的身影,这么好的孩子,可为什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呢! 想到宫羽看到她时的惊讶和那身瘦骨嶙峋的身板,她心口又酸又疼、又怜又恨。 那孩子,聪明伶俐,有才有貌,可为什么那么傻呢? 不是宫家的孩子又如何,她为什么那么想不开! 做下那伤天害理的事…… 是她的错! 当初就不该纵容向南娶邱宝怡,没有邱宝怡就没有这一段孽缘,没有邱宝怡就不会现在发生的一切…… 她终究是对不起宫家的。 他们夫妻欠了宫家的太多了。 好像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宫奶奶长长的叹息一声。 宫九歌在说着,“奶奶不用顾忌我,想去……” “九歌,奶奶来吧。”宫奶奶笑着上前,毋庸置疑的将宫九歌推到一边,接下了宫九歌的围裙,拿着她的手像小时候帮她洗手那样,亲昵道,“女孩子的手还是不要做这些洗碗的活好,免得弄粗了,不好看……” 345 怀孕了 宫九歌便笑着去蹭宫***肩头,“奶奶,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 宫奶奶手下一顿,没说什么,笑着将她推了出去,“去吧去吧,去看电视……” 说完,当着她的面关上了厨房的推拉门。 宫九歌无奈,只好去了客厅。 听着客厅传来三人的说话声,宫奶奶才停了手中的刷碗动作,有些出神的看着往下流的水。 九歌才是那个本该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却被她的亲孙女宫羽给夺了…… 自己的儿子当年那么疼九歌,她以为是因为爱屋及乌,却没想到,儿子早就知道了九歌才是宫家的孩子! 她想起见邱宝怡时,邱宝怡告诉她这件事时的神情。 邱宝怡似笑非笑的说,“妈,我不是好人,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好人?他早就知道宫九歌才是宫家的孩子,可他没说……他不但没说,还想尽办法帮我和小羽隐瞒,就怕宫阙与宴清发现撵了我们母女回去……你以为宫九歌是我撵回老宅的?哈哈……不是!是你那宝贝儿子,发现宫九歌眉宇间的气势越长越像宫阙,怕我不小心露出马脚,担心我,所以才执意把人接走的!哈哈……你说,宫九歌要是知道她一直以为疼爱她的爸爸其实早就与我们母女同流合污,看着她由一个千金大小姐沦为下人的女儿,受尽别人的冷眼欺负……她会是个什么反应?哈哈……” “你住口!”宫奶奶震惊的无以复加,“你以为胡说八道我就会信你?我儿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你还往他身上泼脏水,你这个……” 良好的家教让她骂不出贱人二字,瞪着邱宝怡的眼睛似乎能喷出一把火烧了她。 邱宝怡却无所谓的笑,“你想骂就骂,反正我还有十几年的牢要做,亲生女儿要死了,以后出去也没人养老……” 她看着宫奶奶邪恶一笑,“妈,我出去让宫九歌养,你说她会答应吗?毕竟,我们家也养了她二十多年……” “邱宝怡,你的脸面呢?你还要不要脸……”宫奶奶气的直哆嗦,“你休想再去祸害九歌!我绝对不允许!” “你不允许?妈,你真当自己是宫九歌的亲奶奶了?”邱宝怡笑,“你亲孙女害死了人家亲妈,害的人家亲爸到现在还没出院……你儿子知道真相却瞒着她那么多年,宫九歌那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你觉得你以为人家还真的当你是亲奶奶?” 宫奶奶怔住了。 她几乎是踉跄着走出监狱大门的,回来时,还坐错了班车。 推拉门被人打开,顾清雨端着一盘葡萄走进来,笑着道,“宫奶奶,我来陪你洗碗……” 宫奶奶笑着道好。 顾清雨笑眯眯的走到她身边,将葡萄放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是不想当电灯泡,客厅够亮了……” 宫奶奶就笑。 却听顾清雨哎呀一声,“奶奶,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 宫奶奶伸手摸了一把,才知道,自己刚才竟然哭了。她愣了一愣,笑着对顾清雨道,“刚才刷碗,不小心把清洁剂揉眼睛里去了……” “啊……”顾清雨惊讶的叫了声,关切道,“奶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宫奶奶摇头,“没事没事,奶奶没事了……” 顾清雨就眯着眼笑了,“我来帮奶奶刷碗吧。” 说着,挽了袖子动手刷起碗来。 客厅里,传来顾清城与宫九歌低声的交谈,灯光下,男子俊朗儒雅眸色宠溺,女子笑容纯净眉目含情,却是不可多得的一对璧人。 宫奶奶笑了笑,罢了,有生之年,她就继续守着护着这个孙女,就当还债罢。 …… 一大早,例行晨会。 苏恪却脸色发白,来不及说话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宫九歌与庄可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却见苏恪抱着马桶吐的天昏地暗。 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庄可返身去给医院和景致打电话,宫九歌留下照顾苏恪。 苏恪吐完,虚弱的靠在沙发上,白着一张脸对宫九歌道,“我没事……” “可可去打电话了,一会儿咱们去医院……”宫九歌端了水想让苏恪喝,苏恪却看着水摇头,“不行,我喝不下去……” 吃什么吐什么,连水都喝不下去! 宫九歌脸色一白,握着水杯的手不由用力,心口颤的不能呼吸,却没发现自己连手都在抖。 苏恪苍白一笑,抱住宫九歌的手,“别担心,我没有犯病,我只是……” 她拉着宫九歌的手放到自己平坦的腹部上,抬眸笑道,“……可能是有了……” 景致匆忙赶来,正听到苏恪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地上。 亏的庄可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着不至跌倒。 庄可惊讶的看宫九歌,却从宫九歌眸子里看到一片骇然。 两人都知道,苏恪做过心脏手术,怀孕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景致走到苏恪身边,蹲下身摸上她的脸颊,嘴唇抖了几抖,才道,“怎么会有了?我们明明有做防护措施……” 苏恪笑着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说可能……” 庄可与宫九歌对视一眼,想到心脏排异的可能,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不管是哪个,都有可能要了苏恪的命! 景致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身子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庄可猛的转身,“我去看看120怎么还没来?” 宫九歌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走到看不见苏恪与景致的地方,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宫九歌浑身发冷,颤抖着掏手机,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我打电话给苏子枫,你打电话催120!” 庄可点头。 苏子枫的电话没人接。 宫九歌当机立断,立刻拨通了曹一诺的手机号码。 手机里传来曹一诺还没睡醒的声音,“喂……” “曹小姐,我是宫九歌。”宫九歌忍着心底的恐惧,快声问道,“苏子枫在你那边吗?我有急事找他!苏苏出事了……” 手机那头瞬间一静。 紧接着,是曹一诺清醒的声音,“你等一下,他还在睡。” 不知过了多久,宫九歌紧张的手心出汗,鼻间怎么也忍不住泛酸,眼眶中瞬间蓄满泪水。 一阵泼水声夹杂着男人的咒骂从手机里传来。 “***!达令,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苏恪出事了,宫九歌的电话!”曹一诺二话不说将手机塞到男人耳边。 苏子枫愣了愣,从床上跳了起来,“what!宫小姐,小公主怎么样了?” 宫九歌快速的将苏恪的症状说了,换来苏子枫又一句脏话,“***!我马上过去,你们在哪儿?” 宫九歌抬头看了庄可一眼,庄可立刻把医院地址说了。 双方刚挂了电话,120的车就到了楼下。 宫九歌让景致抱着苏恪下楼,景致苦笑,“我腿软……” 两人一怔,苏恪嘲笑景致,“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景致握着她的手,眼睛泛湿。 庄可忙打电话,让120 抬担架上来。 到了医院,顾副院长早等在了门口,笑着宽慰他们,“别紧张,心脏病人怀孕的人很多,没事的……” 景致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顾副院长无奈的笑了笑,朝宫九歌与庄可点了头,跟着医护人员进了病房。 半小时后,顾清城与宴少陵得到消息也赶到了医院。 看到自己的女人脸色发白的坐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脸色微变。 看到他们来,景致站起身,笑,“你们怎么来了?” 宴少陵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是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们都知道了,你放心,苏恪命大,不会有事的!” 顾清城附和的点头。 景致笑了笑,宴少陵转开头不忍心看。 不一会儿,苏子枫与曹一诺匆忙赶到医院,顾副院长恰好从病房出来,脸色有些严肃,景致险些站不住,“顾&……顾副院长,苏、苏恪……” “已经确认,苏小姐怀孕了,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景致一眼,视线落到苏子枫身上,“具体的,我还要与苏医生商量商量……你们也做好准备,与你家里人商量一下,这个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顾副院长对几人点了点头,示意苏子枫跟着她走。 苏子枫狠狠的瞪了景致一眼,“你干的好事儿!” 他千叮咛万嘱咐,苏恪不能怀孕不能生孩子,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这才多久…… 男人真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只顾自己快活! 见苏子枫快要气疯了,曹一诺也不赞同的看了景致一眼,轻轻拍了苏子枫,“先去跟顾副院长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其他的话以后再说……” 苏子枫气呼呼的跟顾副院长走了。 景致瘫坐在长椅上。 顾副院长将拍的B超递给苏子枫,“苏恪的情况还算好的,我担心的是她的心脏手术刚做过不到一年,这时候要孩子对她的身体……” “玛德!我真想把景致那混蛋给杀了!他这是想要我们家小公主的命!”苏子枫将B超拍到桌子上,气的抓头,“这孩子要不要都危险!一个不小心,我家小公主就没命了……混蛋!” 346 生不生(1) 顾副院长轻叹一声,在苏子枫骂完后,低声道,“我看苏恪的意思,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什么?”苏子枫霍然站起身,瞪着顾副院长,“她想要这个孩子?” 顾副院长点头。 苏子枫抬脚就往外走,“我看她是疯了!我去跟她说……” 顾副院长想叫住他,想了想,还是作罢。 B超上,昏暗的子宫内,只看得到一个黑色的小点。 病房内,苏恪靠在床头,笑看景致担忧恐惧的脸色,“我的身体我知道,没那么弱不经风……” 景致坐在床头的凳子上,眼眶有些微红,却握住苏恪的手,笑道,“苏恪,这个孩子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苏恪摇头,“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 “苏恪!” 苏恪对他展颜一笑,“景致,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害怕,可是……” 她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平坦的腹部,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亮光,“这是我们的孩子,身上会留着你和我的血,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我想……我是一定要把他生下来的……” “不行!”景致摇头,“你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他失去了她七年,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不想再失去她! 没有孩子,他会遗憾,可如果以为孩子而让她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办? 他实在承受不了再失去她的痛苦了。 苏恪看着他,伸手抚摸着他掩饰不住的苍白脸庞,笑,“景致,你不想有一个长的像我又像你的孩子吗?” 想,他做梦都想! 可如果这个孩子需要他的苏恪付出什么,他宁愿不要! “不,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景致紧握拳头,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觉疼。 苏恪叹了一声,“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病房外,顾清城沉声对宴少陵道,“你打电话告诉苏澈一声……景伯父景伯母那边也说一声。” 宴少陵正色点头,走到楼梯间去打电话。 宫九歌与庄可一脸苍白的看着病房。 顾清城笑着安慰二人,“苏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有事的。” 宫九歌却摇头,“你没看见她吐的时候,我都以为她要把胆都吐出来……” “这个孩子,不能要!”庄可咬牙,沉声道。 曹一诺在一旁叹了一声,“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闯鬼门关,苏小姐又刚动过心脏手术,机率……”不高! 宫九歌与庄可的脸色同时白了一下。 顾清城还想说什么, 苏子枫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曹一诺见状,蹙了蹙眉,走上前去拦住他,“顾副院长怎么说?” “景致呢?那王八蛋在哪儿?我保证不打死他!”苏子枫没有回答曹一诺的话,脸红脖子粗的问一旁的顾清城。 曹一诺拽住他,将他扯到一边,“你别添乱了!景致吓的路都不会走了,一张脸白的跟面粉人似的,恐怕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他没想到……他早干嘛去了?我八百年前就跟他说过,我们家小公主不能生孩子不能怀孕,那会要了他的命,他那会怎么不听?”苏子枫真是气狠了,往日的温文尔雅、风趣幽默全都不见了,头发被抓的像个鸡窝,一张脸黑的吓人,“他不知道男人能结扎吗?他要是结扎了哪来这么多事!我好不容易救活的小公主……” 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 曹一诺叹了一口气,将他搂入怀中,轻拍他的后背,“我知道我知道……景致后悔死了,要是他早知道,早就去结扎了,他哪里会想到苏恪会怀孕……” 颀长的身子蜷缩在曹一诺的怀中,看上去有些可笑。 可在场的人谁也笑不出来。 苏子枫没有出声,良久才蹭着曹一诺柔软的黑发闷闷道,“如果只是有心脏病,这个孩子要了也没什么,可她的心脏手术做了还不到一年,这个孩子要不要,她都会有危险……” 曹一诺一顿,抬头去看宫九歌与庄可,两人的脸更加苍白了。 她无力的叹气,“你不是她的主治医生吗?你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只要你说她没事,她就一定会没事!” 苏子枫在他怀里一僵,直起身子,“达令,你说的对!她眼看就要死我都能把她救回来,不过是心脏病怀个孩子,我照样能护她平安!” 曹一诺就笑着点头。 宫九歌与庄可眼中一喜。 苏子枫朝众人点了点头,敲了病房门,“苏恪,我进来了。” “进来吧。”苏恪轻声道。 病房门打开,景致站起身,“苏医生……” 苏子枫冷冷的看他一眼,冷硬道,“你走开,别妨碍我给我们家小公主看病。” 苏恪对景致浅浅一笑。 景致忙退到一旁。 苏子枫哼了一声,大步走到景致先前的位置,脸色严肃的在她心口位置敲了敲,“有感觉吗?” 他不错眼的观察着苏恪的表情。 苏恪眉头微蹙,笑道,“没……” “你可要好好说,这关系到你能不能母子平安……”苏子枫看着她,警告道,“你该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妈吧?” 苏恪一怔,脸色也多了几分肃然,“有点疼,针扎一样,不是很疼……” 苏子枫又加大手劲儿,试探的敲了几下,“现在呢?” “比刚才又疼一些,集中在一处……”(非专业,请勿深究。) 苏子枫不停的加大手劲儿敲打,苏恪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下来。 景致看的不忍,几次想拦,都被苏恪以眼神示意,不敢轻举妄动。 等苏子枫停手,苏恪已是出了一身的汗,额头的碎发已粘住,唇色发白。 苏子枫深深的看着她,苏恪挤出一抹笑,“怎么样?” “我还是想劝你,拿掉这个孩子。”苏子枫道。 苏恪摇头,执拗道,“我要生下他!” 苏子枫去看景致,“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景致点头,帮苏恪掖了掖被角,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恪笑着点头。 她大概知道苏子枫想跟景致说什么,可她不怕,孩子是她的,她一定要生下来! 不只是为了景致,也是为了她自己。 两人从病房出来,苏子枫扯着景致走到楼梯间,一拳打在他脸上,景致动都没动,任苏子枫打了两拳,嘴角都流了血。 曹一诺抓住苏子枫还想打过去的手,“够了,苏子枫!” 苏子枫吭哧吭哧,瞪着苏子枫,“这个孩子不能要!” 景致苦笑道,“我尽量劝她。” “最好的流产时间最好在三个月内,孩子越大对她的身体影响越不好,你要是不想她有什么意外,就尽快说服她!”苏子枫冷哼一声。 景致点头,“我知道了。” 外面传来苏澈清冽的说话声,“苏恪怎么样?” “确认是怀了身孕,苏苏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庄可轻声道。 苏澈声音一冷,“胡闹!她不想要命了吗?景致呢?” 景致从楼梯间走出来,苏澈二话不说,走过来就是一拳,打的景致踉跄后退几步,被苏子枫挡了一下才稳住脚步。 “你答应过我什么?”苏澈冷声道。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苏澈冷嗤一声,抬手又是一拳。 景致躲都没躲,自然被苏澈打的又往后退了两步,苏子枫推了他一把,对苏澈道,“行了,打他有什么用?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把他给……” 曹一诺瞪了苏子枫一眼,苏子枫才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怪他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想办法说服苏恪,让她把孩子打掉才是……”曹一诺道。 苏澈转身往病房走,“我去劝她。” 苏澈头也不回的进了病房。 景致父母随后赶到。 看到儿子脸上的伤,腾蛟心疼的抽了一口凉气,上前扶住他,“景致,到底怎么回事?少陵说苏恪怀孕了……她不是不能生孩子吗?” “妈,都是我的错。”景致红了眼。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病房内传来苏澈的呵斥声。 腾蛟立时就猜到儿子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由担心的去看丈夫。 景候早沉了一张脸,看着一旁的苏子枫,轻声问道,“苏医生,苏恪的身子怎么样?这个孩子是不是不……” “这个孩子不能要!否则,苏恪会很危险。”苏子枫冷声道。 腾蛟扶着景致的手猛的抓紧了。 景候叹了一声,“那就动手术……” “苏恪一定要生!”苏子枫咬牙瞪着景致道。 腾蛟轻轻的啊了一声,“她怎么……” “我们知道了。”景候冷静下来,对腾蛟道,“你待会儿进去看看苏恪,告诉她,咱们景家不需要什么继承人,也不要什么血统后代,咱们没这个忌讳!” 腾蛟忙点头,“这些话我早先就同苏恪说过,我一会儿再去说……” 心底是一叹,鼻间有些发酸,这孩子……怕是爱惨了他们家景致,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这让她,说什么好呢。 347 生不生(2) 不一会儿,苏澈铁青着脸从病房出来,看到景候与腾蛟,脸色都没有缓和下来。景致与腾蛟对视一眼,都明白苏澈的心情,没说什么。 夫妻两人一同进了屋。 腾蛟一看到苏恪那苍白的小脸,眼睛就红了。 “你这孩子……”她走过去握住苏恪的小手,发觉她的手冰凉的吓人。 苏恪笑,“伯父、伯母,你们怎么也来了?” 腾蛟在心里叹了声,面上却笑道,“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不来?” 她抬头看了景候一眼,景候微微颔首。 腾蛟才道,“听少陵说你怀孕了……” 苏恪笑着点头,眸光里有着慈爱的光芒。 腾蛟鼻尖一酸,轻拍她的手,“好孩子,听伯母一句劝,这孩子,咱们不要了,啊……” “伯母,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生的,您不用劝我了。”苏恪笑着回道。 腾蛟一怔,看着苏恪眸底的坚决,鼻尖的酸意不由越发浓了,“傻孩子,你哥哥说的对,为了一个孩子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我和你伯父早就说过,孩子生不生都没关系,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最重要!……咱们景家不注重那些血脉伦常,你们结婚后若是想要孩子,去孤儿院领养一个,我们也当亲生待。你可不要傻到拿自己的命去换……就算别人都答应,我和你伯父也是不答应的!” 苏恪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我知道伯母伯父是为我好,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这个孩子我一定能生下来的……” 看着她脸上的母爱光辉,腾蛟张了张嘴,竟不知道怎么去劝一个意志决绝的母亲。 “你这个傻孩子,你这是何苦……” 苏恪笑,“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伯母能理解我吗?” 腾蛟红了眼,除了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景候别过头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两人从病房出来,神情都有些难过。 景致希冀的看向父亲,景候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景致一脸灰白。 苏恪油盐不进,众人已无计可施。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 苏恪疲惫的靠在床头,看到两人进来,眯了眼无力道,“你们也是来劝我的?” “不劝你,你向来主意正,决定了的事谁劝都没有用,我们两个是知道的。”宫九歌与庄可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叹气。 苏恪讨好的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们要相信我!我能活过那七年,自然也能承受的住坏孩子的痛……” 庄可摸着她的头,心疼不已,“傻苏苏,怎么这么傻……” 苏恪眯着眼继续讨好的笑。 宫九歌叹了一声,“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也不说什么了,不过……” 她看了一眼庄可,庄可点头,她才道,“我与可可商量了,你身边不能离人,从今天开始到你生完孩子确定没事之前,我和可可轮流来医院陪你……” 苏恪猛的睁开了眼睛,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宫九歌与庄可看着她异口同声道,“你不许有意见!” 苏恪好一会儿才笑,“好。” 眼眶却分明红了。 宫九歌与庄可才松了一口气,就怕苏恪觉得麻烦,不让她们陪在她身边,她答应了就好,最起码,由她们陪着,万一出什么状况,她们能立刻叫人。 苏子枫知道两人的决定,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留下来有什么用?你们又不是医生,该留下来的人是我……” 话没说完,就看到宫九歌与庄可一脸渴望的眼神,不由顿住,“你们……” 曹一诺在一旁帮腔,“反正你也没事,就当上班了,我想景总应该不会吝啬给你发工资的,对吧?” 景致忙点头,“价钱随便苏医生开!” 说着,就掏了支票递给苏子枫,“这是一张空白支票,苏医生……” 竟真的打算让苏子枫自己开工资! 苏子枫瞬间黑了脸,嫌弃的推开景致的支票,“我追了我们家小公主七年,满世界的跑,还在乎你这点小钱……” 几人纷纷露出笑容。 景致郑重的向苏子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拜托了!” 苏子枫不由别开头去,嗡声道,“我救我家小公主,干你什么事!” 景致笑了。 …… 苏瑾容知道消息,已是第二日,她连闯几个红灯,到医院下车时,手脚都是软的。 “姐,你怀孕了?” 她扑到苏恪床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恪。 苏恪笑着点头,“你怎么也来了?一件小事……” “一件小事!”苏瑾容猛的拔高音量,吓了苏恪一跳,她又忙拉低声音,红着眼道,“这怎么会是一件小事?你的身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想要孩子收养一个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生……” “你不懂……”苏恪笑着拉住妹妹的手,安抚道,“等你有了心爱的人,自然会明白……” “是景致对不对?是他们家人要你生的是不是?”苏瑾容抹了一把眼睛,站起身,“我去找他算账!” “瑾容!”苏恪忙叫住她,“不管他的事,孩子是我坚持要生的!” “我不信……” 苏瑾容执拗的要去找景致算账,在门口撞见端着保温壶的庄可。 “可可,快拦住她,她要去找景致……” 庄可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不由笑着对苏瑾容道,“你冤枉景致了,景致爸妈昨天一得到消息就来了,两人都劝你姐姐打掉这个孩子,是你姐姐不肯……” 苏瑾容怔怔的看着庄可。 庄可笑了笑,“我带了养生粥,你也来吃点吧。” 苏瑾容垂着头跟进病房。 苏恪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 苏瑾容好几次欲言又止。 苏恪吃了一碗半粥,苏瑾容怕她不够吃,没接庄可递过来的粥,沮丧着走了。 她刚离开,苏恪就捂住了嘴,庄可忙端了盆过来,苏恪“哇”的一声,把吃进去的粥全部吐了出来,好在,只是吐了粥,倒没有像公司那样把胆汁都吐出来。 庄可心疼的抚着她的背。 苏恪笑着漱了口,靠在床头休息了一会儿,让庄可把剩下的粥再端给她。 她听人说了,前三个月越是吐的厉害,越要吃东西,不吃东西身体就会虚弱,肚子里的孩子就发育不好…… 庄可将碗递给她,端着盆去洗手间清洗,人背过身,眼睛就红了。 苏苏她,真的是拿生命在生孩子…… …… 腾蛟煲了汤去看苏恪,几次见到苏恪在吐,吐的脸色发白,躺在床上好半天缓不过劲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回去不免逮着儿子出气,“我跟你爸早就说了,你们没孩子就没孩子,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又去叫景候,“你把他公司的事接了,让他去公司陪苏恪!都这个时候了,还挣什么钱,老婆孩子才是最大的……” 父子俩哭笑不得。 景候搂着妻子的肩膀,笑道,“你以为我跟景致这两天在忙什么?你忙着给儿媳妇煲汤,我们忙着梳理手里面的项目,能拒绝的就撤了合同,不能丢下的就由我来接手,已经弄的七七八八了,你才想起来……” 腾蛟就叹气,“你是没看到那孩子吐的那样,我真是……看着心都揪了起来……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闯鬼门关,她还是那样的身子……” 说着,就狠狠的瞪着景致,“你给老娘听好了,以后敢对苏恪不好,老娘扒了你的皮,你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 景致与景候瞠目相对。 “妈……”景致笑着,眼圈却红了。 腾蛟别开眼,“都怪妈,妈要是早点想通,你们何必受这些苦,那孩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妈,苏恪没怨你……”景致笑着道。 腾蛟点头,“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 景候将妻子搂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咱们以后都对她好一些,她不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吗?咱们给她……” 腾蛟红着眼点头。 …… 盛一鸣这几日很是恼火。 “爸,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起了!我看八成是陆家搞的鬼!”盛一鸣将一沓照片摔在桌子上,怒气冲冲道。 盛东升拿起照片翻看了一番,皱着眉头道,“这老东西,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照片上,是一群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人,进到商店不但捣乱、买东西不给钱,还在店员与其争执时,一言不合就砸东西。 买东西的人见有人闹事,更不敢进店,盛家生意一落千丈! 几个商店与柜台皆是如此,直接损失不下千万。 盛一鸣气的要死,回家免不了把气发到陆玉珠身上,陆玉珠先前还忍着,后来就恼了,与他对骂,甚至动起手来。 盛一鸣摸着头上贴着的OK绷,咬了咬牙,“爸,陆家能找人,我们也能找人,我就不信,他现在还能敌的过我们?!” 陆家生意缩水,从很多大商场撤去专柜的事在A城商业圈内已经不是新闻,众人纷纷猜测陆家还能抗多久,始作俑者自然是盛家。 348 陆盛大战 盛东升沉着脸,半响没有说话,“这件事不见得是陆家做的,咱们已经跟陆家杠上了,如果这时候再把陆家往死路上逼,难保陆家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过激行为?”盛一鸣呵呵冷笑,“爸,他们现在这动作还不算过激?黑道上的人都敢请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保不准那老东西一发疯,咱们一家三口的命都能搭进去……” 盛东升瞪了盛一鸣一眼。 盛一鸣别开眼,“爸你觉得我说话难听,你想想陆承光是怎么发的家,他是卖鱼的,港湾码头有的是人……你觉得他们家那一个亿的彩票是怎么来的?那是知道了彩票号码拿着刀威胁人家给的……” 盛东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盛一鸣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柴玉芳从外面推开,看到爷俩脸色都不好,不由笑道,“你们爷俩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陆家闹的。”盛一鸣嘀咕了句。 柴玉芳蹙起了眉,看盛东升,盛东升看了眼桌上的照片,柴玉芳走上前拿起来看了,没看几张,就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欺人太甚!” 盛一鸣点头。 柴玉芳想了想,对盛一鸣道,“一鸣,让陆玉珠回去试探试探,如果这件事是陆家所为,哼……” 看柴玉芳的架势,大有陆家敢跟我们鼎盛较真儿,我们奉陪! 盛一鸣眼睛一亮,笑道,“对啊,我怎么把陆玉珠给忘了。” 一家三口回到家,盛一鸣对陆玉珠的态度自然好了许多,还拿了照片给她看,告诉她都是因为这些照片,陆家私下里作怪,他实在心里难受才会那么对她。 陆玉珠哪里是盛一鸣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他哄住,举手发誓说一定回去试探试探陆承光到底想搞什么鬼? 却没想到,回到陆家,陆承光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玉珠,听爸一句劝,赶紧跟盛一鸣离婚……” “爸,我和一鸣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陆玉珠反感的皱眉。 陆珍珠在一旁啃着苹果,嘿嘿笑,“因为我离婚了,爸看不得你还没离婚……” 陆承光侧眸瞪了陆珍珠一眼,“你给我闭嘴!” 陆珍珠哼了一声,继续翘着二郎腿啃她的苹果。 陆玉珠嫌弃的看了陆珍珠一眼,对陆承光道,“爸,我不会离婚的。” “陆家现在什么样你也看到了,这些都是盛家所为,你不离婚也可以,不过从今往后就不再是我陆家的女儿,你要想好了……”陆承光无力一笑,打定主意等这件事了了,就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合他眼缘的男孩子,也好支撑家业。 陆玉珠一愣。 转了转眼珠子,好半响才道,“爸,这么说咱们陆家也对盛家动手了?” 陆承光双眸一冷,看向陆玉珠。 陆玉珠忙陪笑,“我是偷偷在客厅看到一叠照片,上面全是鼎盛的被砸店面,很……凄惨。” “凄惨?他们只是凄惨……咱们陆家的生意缩水了多少你知道吗?”陆承光狠狠道,“他们这些还不够!” 陆玉珠没见过陆承光这么狠戾的表情,心口一悸,后退两步,“爸,你不能饶了……” “不能!”陆承光冷眼看着后退的陆玉珠,“你既然回来了,就不用回去了,左右咱们陆家跟盛家已成如今局面,亲家是肯定做不成了,你与其回到盛家受他们一家的气,不如留在家里与你妹妹作伴……” “我不!我又没离婚,我有家为什么要留在娘家?”陆玉珠不愿意的撇了撇嘴。 陆承光脸一冷,“走,你立刻给我走!走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下一次,我会直接吩咐门口保安,不让你进门!” 说罢,抬脚上了二楼! “爸!”陆玉珠气的跺脚。 陆珍珠在一旁嘿嘿的笑。 陆玉珠剜了陆珍珠一眼,陆珍珠也不介意,“没把你关在家里,已经不错了……你还不走,小心一会儿爸反悔,让人把你锁房间里……” 陆玉珠是知道陆珍珠被陆承光关了几日,出来后,严实死活要跟她离婚的事,见她这么说,心里不由打鼓,顾不上跟陆珍珠较真儿,拎起包包快步离开了陆家。 陆珍珠轻轻嗤笑一声,“胆儿小的……” 陆玉珠回到盛家,正犹豫要不要把陆承光的话说给盛家人知道,却听到客房里有动静,她本没在意,怎奈那调笑的男声像极了盛一鸣,她不由屏住呼吸悄悄凑了过去。 微微敞开的房门内,盛一鸣与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正倒在床上,女人低声暧昧的惊呼着,不时咯咯笑两声,男人的手在女人身上穿梭,几乎不放过任何能让他享受的部位。 陆玉珠看的一阵火大,正要一脚踹开房门,身后突然传来柴玉芳的声音,“玉珠,你回来了?正好,柳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果冻,来……” 床上的女人透过门缝看到陆玉珠吃人的眼睛,哎哟一声躲入盛一鸣的怀中。 盛一鸣半分掩饰都没有,将女人搂入怀中轻轻安慰着。 陆玉珠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推开了房门,指着盛一鸣大骂,“盛一鸣,你干的好事!” 盛一鸣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瞎叫什么……” 柴玉芳走过来,看到房间一幕,瞪了盛一鸣一眼,“还不把你表妹扶起来,知道的是你在哄你表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白天在自己家里偷腥……” 表妹? 陆玉珠扭头看柴玉芳。 当她的眼睛是瞎的吗? 谁家表哥会安慰表妹安慰到床上? 上下其手! 柴玉芳一看陆玉珠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哪里说错了话,不由恼怒的狠狠瞪了盛一鸣一眼,盛一鸣笑了笑,“好了,妈,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再说我跟这位……还真的没来得及做什么……” 陆玉珠怔住,回头怒瞪盛一鸣,“你……” “好了,我结婚前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指望着我给你守身如玉不成?”盛一鸣松开怀中女人,起身正了正衣服,淡淡看了陆玉珠一眼,“别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装给谁看……” “一鸣,你怎么说话呢?玉珠是真爱……” “行了,妈,各人是什么样各人心里清楚,我没要求她是处女,她也没理由要求我洁身自好,大家各过各的,不挺好……”盛一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推开陆玉珠出了房间,“我晚上有酒茬,不回来吃晚饭了。” 柴玉芳紧走几步拉住盛一鸣,小声道,“你不是让她回家去问事吗?这会儿就闹翻……” “我跟我爸都看过了,妈想看去问我爸吧。”盛一鸣笑了笑。 柴玉芳一愣,盛一鸣已经到了楼梯口,对着房间的女人挑了眉,“宝贝,还不走,等着被人骂吗?” 那女人笑盈盈的提了包,风情万种的从陆玉珠身前穿过,挽上了盛一鸣的胳膊,大摇大摆的走了。 柴玉芳皱了皱眉,在盛一鸣身后道,“臭小子,下次不许把乱七八糟的人带回家里,否则,你也别回来了!” 盛一鸣摆了摆手,“知道了。” 柴玉芳笑着安慰她,“等他回来,妈帮你骂他!你别往心里去,啊……” 又叫柳妈,“给少奶奶把果冻端回房间。” 说罢,也不等陆玉珠说什么,大步去了盛家书房。 母子俩谁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陆玉珠气的浑身发抖。 柳妈端了果冻上来,被她一把掀翻,“谁喜欢吃果冻,滚开!” 一脚踩上果冻,狠狠碾压了一番才解气,回了卧室。 …… 柴玉芳进了书房,看到盛东升正皱着眉看电脑,轻步凑过去,“在看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陆玉珠回家后,发生在陆家的一幕场景。 “凄惨?他们只是凄惨……咱们陆家的生意缩水了多少你知道吗?”陆承光狠狠道,“他们这些还不够!” 陆玉珠没见过陆承光这么狠戾的表情,心口一悸,后退两步,“爸,你不能饶了……” “不能!”陆承光冷眼看着后退的陆玉珠,“你既然回来了,就不用回去了,左右咱们陆家跟盛家已成如今局面,亲家是肯定做不成了,你与其回到盛家受他们一家的气,不如留在家里与你妹妹作伴……” 柴玉芳 陆玉珠气的晚饭也没心情吃,一直坐在窗户旁的沙发上等盛一鸣回来。 盛一鸣回来时已是半夜,一身酒气,看到她没睡,笑着扑过来动手动脚,她不从,他就阴阳怪气的笑,“矫情什么,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等着男人回来,不就是想跟男人上床吗……” 陆玉珠气的劈手打了盛一鸣一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盛一鸣的头歪向一半,片刻后,他扭过头,啐了一声,一把抓住陆玉珠的下巴,冷笑道,“贱人,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得意上了,敢打我……” 他话没有说完,双手已是一个用力,刺啦一声扯破了陆玉珠的睡衣。 陆玉珠惊叫一声,想推开他,却被他拖什么一样拖到床边,用力甩到床上。 陆玉珠头晕眼花,被盛一鸣压在身下。 349 离婚 “盛一鸣,你想干什么?” 陆玉珠疼的一声惨叫,掐着盛一鸣的脖子,大骂,“你这个疯子,滚……你滚……啊!” 盛一鸣不给她更多说话的机会,动作越发凶猛,陆玉珠疼的浑身冒冷汗,不停的哭骂,“盛一鸣,你混蛋……你不得好死……呜呜……你滚开……” “贱人!叫!给老子大声的叫……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子玩死你!” 不知过了多久,盛一鸣餍足的停下,翻身到一边,拉了薄被盖在身上,沉沉睡去。 陆玉珠脸色惨白,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膝盖呜呜的哭。 盛一鸣被吵醒,一脚将陆玉珠踹下床,“哭什么哭?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陆玉珠惨叫一声,腰身撞到紧挨墙壁的沙发上,立时破了皮,出了血。 陆玉珠摸到粘稠的腥味,挪到眼前一看,见满手鲜血,更是一声尖锐的惨叫,腾的从地上站起来,扑到盛一鸣身上去掐他的脖子,“混蛋,我掐死你!掐死你……” 两人闹腾半宿,盛一鸣不厌其烦,揪着陆玉珠的头发不顾她未着寸缕,将她扔出了房间。 陆玉珠又羞又气,拍不开门,只好哭着去了客房将就一夜。 第二天,盛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夫妻俩闹别扭了。 柴玉芳虽然不喜欢陆玉珠,可看到陆玉珠被盛一鸣折腾的那个惨样,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忙让柳妈去拿药拿衣服,还亲自给她上药。 “是一鸣不对,妈回头数落他,让他来给你赔不是。” 她说的话是真心实意,陆玉珠却想到了昨天一家人看她的笑话,柴玉芳不冷不热的也这么说,可最后呢,她不但被盛一鸣婚内性侵,还被他踹下床见了血,更是被他丢出房间,出了那么大的丑,就换来柴玉芳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心中恼怒节节攀升! 她劈手打落柴玉芳手中的药,冷笑道,“不要你假好心!” 柴玉芳大怒,霍然起身,“不识好歹!” 她转身就走,陆玉珠气的红了眼圈,却硬着气没有说挽回的话。 柳妈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药,“少奶奶,我帮您上药……” 这一次,陆玉珠没有再摆脸色。 …… 柴玉芳叫了儿子去书房,一顿骂。 偏涉及儿子的房中事,她又不好明说,憋的心里别提多难受。 盛一鸣倒也没赖账,嘻皮笑脸的凑到柴玉芳身边,捶背捏肩,“妈,你放心好了,我行事有分寸,死不了人……” “你还想弄死人?”柴玉芳皱眉,不喜欢陆玉珠是一回事,但儿子那手段她身为女人总觉得太卑鄙下流。 “你不喜欢她不如趁早跟她离婚,娶个你喜欢的回来!” 话一出口,母子两人同时一怔。 两人同时想到了宫九歌。 盛一鸣淡淡一笑,“我喜欢的……” 柴玉芳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该说这样的话。 她还想说些什么补救,盛一鸣却已松开她的肩膀,淡声道,“我知道了,再等一段时间,我早晚要跟她离婚……” 柴玉芳张了张嘴,看着盛一鸣离开书房,方叹了一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早知有今日,又哪有当初! 再后悔有什么用? 再说,儿子那性子也不知道像谁,花心的很,即使娶了宫九歌,也难保落的离婚的下场…… 盛东升推门进来,看到妻子一脸愁苦,奇怪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跟一鸣吵架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柴玉芳便隐晦的把盛一鸣昨晚做的事说了,担心道,“你说一鸣这性子像谁?你年轻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盛东升笑,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朋友圈里出了名的疼老婆,再说那时候也没钱,即使后来有了钱,也从来没动过找其他女人的心思。 “儿孙自有儿孙福!”盛东升走到妻子身后,将妻子揽入怀中,“一鸣长大了,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你担心他不如担心我……” “你怎么了?”柴玉芳斜了盛东升一眼。 盛东升哈哈大笑,“等这件事了了,我们出国一趟,我有惊喜送给你。” 柴玉芳狐疑的看他,“什么惊喜?” 盛东升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柴玉芳就追着他问,屋内一片笑声。 盛一鸣在门口,有些羡慕的笑了笑。 想到狐朋狗友的约,突然觉得有些腻歪,遂打了电话过去,“我今天不过去了,公司有事儿。” “哟,盛总,瞧不上我们哥几个了?……” “赶紧的来,今天给你留了好货色,嫩的很,保准你喜欢……” “你要是不来,小可爱可归我了,你可别后悔……” 手机里一片淫声艳语,盛一鸣烦躁的挂了电话。 …… 陆家与盛家的争斗越发激烈,更有几起客户够买东西时,一群人不由分说进来就砸东西,砸伤客户的事。 偏偏那些人砸完就跑,任他们怎么都找不到人。 盛家不胜其烦,盛一鸣主张报警,盛东升也点了头。 这种事,盛家有门路,陆家也有门路,即使没门路,用钱砸也能砸出一条道! 该发生的事依然在发生,而且有越发激烈之状。 盛家的生意严重受损,上层股东们开始有意见,对盛家父子颇有微词。 商场不如意,回到家,自然不会给陆玉珠好脸色。 偏陆玉珠还上赶着找茬,想挠盛一鸣几下报仇。 盛一鸣一怒之下,失手推了她一把,陆玉珠顺着楼梯重重滚了下去,下身涌出的黑血片刻染湿了地毯。 陆玉珠痛的额头冒汗,抱着肚子,“疼……疼……” 盛一鸣惊愕。 等柴玉芳与盛东升听到动静从房间赶出来,陆玉珠已是疼的昏死过去。 柴玉芳一看她的模样,劈手就打了盛一鸣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医院去!她这是怀孕了啊……” 造孽啊! 她的孙子! 到了医院,医生果然叹气,“孩子月数太小,已经没了,盛太太两次流产,伤了身子,想再要孩子,还是调养个三四年的好……” 柴玉芳听罢,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虎毒还不食子,这个小畜生! 盛一鸣先是一怔,后不以为意的点头,“知道了,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皱了皱眉,“检查好身子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小月子还是要好好的坐,千万不要大意……” 盛一鸣淡淡应了声。 医生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朝柴玉芳与盛东升点了点头,走了。 陆玉珠醒来,知道自己第二个孩子也没了,抓了床头的保温瓶就往盛一鸣身上砸,“畜生,你不得好死!” 盛一鸣避开。 保温瓶落在地上,嘭的一声摔的粉碎。 柴玉芳皱了皱眉,上前想要安慰陆玉珠,被陆玉珠一顿骂,“滚!都给我滚!你们盛家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用得着我的时候对我千依百顺,用不着我就当我是垃圾一样踢过来踢过去……我告诉你们,老娘受够了!滚!都给我滚的远远的……” 柴玉芳沉了脸,二话不说拉着盛东升与盛一鸣走了。 临走,盛一鸣似笑非笑的看了陆玉珠一眼。 陆玉珠气的抓了枕头往他身上砸,却因枕头偏轻,没到盛一鸣身边就落在地上,被地上的水湿了,脏污不堪。 陆玉珠抱着被子呜呜的哭出声来。 她哭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劝,等她停住哭,已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 她打了电话给陆承光,哽咽着叫陆承光接她,“爸,我要回家……呜呜……” 陆承光脸色一沉,“你在哪儿?我这就去接你。” 陆承光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看到女儿苍白如纸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我早跟你说过让你离婚,你偏不听……” “爸!盛一鸣是畜生!我的孩子……他杀了我的孩子……”陆玉珠哭 成了泪人。 陆承光脸色大变,看向她的腹部,“你有孩子了……” “盛一鸣把我推下楼,孩子没了……”陆玉珠抱着陆承光嚎啕大哭,声音很是伤心。 陆承光心疼的揪了一下,孩子,流着他陆家血的孩子啊! 盛一鸣这个混蛋! 他们陆家与他鼎盛不共戴天! “别哭了,收拾收拾东西,跟爸回家。”陆承光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翻腾的怒火,对陆玉珠轻声道。 陆玉珠哽咽着点头,去洗手间换衣服,陆承光去办出院手续。 父女俩回到家中时,陆珍珠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到她回来,哎哟一声,“姐,你回来啦……你的眼睛怎么了?哭了……” “废话那么多,去吩咐厨房,给你姐炖只老母鸡,送到你姐房间去。”陆承光瞪了陆珍珠一眼。 陆珍珠撅撅嘴,起身往厨房走,路过陆玉珠身边,笑着道,“姐,你是不是也要离婚?” 陆玉珠脸色一白,握紧了手。 “陆珍珠!”陆承光冷眸。 陆珍珠撇撇嘴,“好, 走了走了……” 看陆珍珠走远,陆玉珠才抬头对陆承光道,“爸,我要跟盛一鸣离婚!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 350 死敌 “你想好了?”看着形神憔悴的女儿,陆承光心里一叹。 陆玉珠重重点头,一双手握的紧紧的,“再好没有了!” 盛一鸣,她不会放过他的! 都是他,害死了她的孩子! 陆承光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养好身子,剩下的事交给爸爸……” “爸……我好不甘心!”陆玉珠扑到陆承光的怀里,哭的不能自抑,“我处处迁就他,他说东我从来不往西,他让我回家打探咱们的底细,我二话都没说,不听你的劝告一心 向着他,他居然……他居然这么狠心……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陆承光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明知道自己女儿不成器,可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见她这样,还是心疼的紧。 “爸爸早跟你说过,盛一鸣这人靠不住,你却一头扎了进去……” 陆玉珠呜呜的哭,“我哪知道……哪知道他的心那么狠……你不知道,他、他前几天还带着一个女人跑到家里……呸!跑到盛家去,当着我的面演春宫……他太可恨了!爸,你要替我报仇!搞垮他们鼎盛,让盛一鸣被咱们一脚踩到地上,再爬不起来……” “好好好!爸替你出气,爸替你出气!你还在小月子里,被哭坏了身子……”陆承光安抚着陆玉珠,见陆珍珠悄悄走过来,使了个眼色,让她先离开。 陆珍珠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陆玉珠听到动静,忙止住了眼泪,“爸,我先回房了。” 陆承光拍拍她的肩膀,“万事都有爸在,去吧……” 陆玉珠噙着泪花点头,“嗯!” 目送陆玉珠上楼,陆承光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盛一鸣、盛东升、柴玉芳,可真是好样儿的! 你们不想让我们陆家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 陆承光转身离开陆家,去了公司,吩咐秘书整理资料,将先前陪嫁给陆玉珠到鼎盛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按当时的价格折算。 再吩咐律师起草离婚诉述,他要跟盛家打官司! 盛家得到陆承光把陆玉珠接走的消息,就觉得要坏事。 没想到陆家的速度那么快,没等他们上门,就先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让盛家人十日后参加盛一鸣与陆玉珠离婚一案。 柴玉芳气的将传票拍到桌子上,瞪着盛一鸣,“你干的好事儿!” 盛东升紧蹙眉头。 盛一鸣却不以为意的一笑,“早晚的事,晚离不如早离!” “你……”柴玉芳气的说不出话,回头去瞪盛东升,“都是你惯的!如今怎么办?陆家真跟咱们闹起来,咱们可是吃亏的一方!别忘了,陆玉珠嫁进来时可是带了陆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们要是让咱们吐出来……” 盛一鸣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盛东升冷眼看了儿子一眼,“一鸣,这件事是你一手促成的,你打算怎么办?” 盛一鸣说不出话。 盛东升冷声道,“做事不考虑后果,莽撞行事,你在公司多少年了?明知道陆家特意针对咱们盛家,你还……” “行了,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盛一鸣有些不耐的站起身,“我先去公司了。” 说罢,抬脚出了书房。 盛东升气的脸色铁青,指着书房门骂,“逆子!” 柴玉芳忙帮盛东升顺气,“好了好了,消消气,事情都发生了,咱们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你再生气也无济于事,白白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如了陆家人的意?!” 盛东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说怎么办?陆家既然走法庭,肯定是打定主意要要回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了,咱们根本没有立场咬着不放!给了,咱们的资金链肯定会出问题……” 盛东升一想到这些就头疼,“这个畜生,越来越不像话!” 柴玉芳眉头紧蹙,脸色也不好看。 一家人不欢而散。 柴玉芳与盛东升到底没找到妥善解决的办法,盛一鸣更是日夜不见人进家门。 夫妻俩问了亲近的律师,知道胜算不大时,无奈的连夜核算公司可调动资金,务必保证即使陆家要回那笔股份,他们鼎盛也不会出现资金停滞的情况。 这样到的开庭那一日,陆家果然提出要盛家归还陆玉珠的嫁妆,盛家虽不甘愿,却因理屈,不得不点头答应。 陆家大胜而归,有了资金注入,生意很快好了起来。 反观盛家,因为大笔资金出入,很多项目都不得不暂时停下,等银行贷款下来。 可不知道谁在背后使了力,盛东升与柴玉芳接连去了几个银行,都没见到行长,更别说贷款。 盛东升气的,回去就砸了挑选好当礼物的一块黄田玉连体山的佛窟。 柴玉芳心疼的骂他,“你疯了吗?几十万的东西你说砸就砸!” “那个畜生呢?把他给我叫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见盛东升是真的动了气,柴玉芳反而沉住了气,扶着他坐下,泡了茶给他,“好了,我知道你生气,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陆家与咱们已势如水火,一个不小心咱们就会被……老公,你冷静冷静,咱们想想,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盛东升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柴玉芳起身,轻轻捏着盛东升的肩头。 盛东升轻轻拍着柴玉芳的手,叹息,“唉……” 盛一鸣在书房外,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回到房间,就跟自己平日交好的狐朋狗友打电话。 “哟,盛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你说什么……诶,你说这破电话,真是该换了……盛总,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啊,兄弟我这边正忙着呢……” 说完,电话就挂了。 盛一鸣瞪着电话,不信邪的又拨了一个。 “什么?借钱……哈哈,盛总,您别消遣兄弟,您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还需要跟兄弟借钱?好了,不说了啊,我这边有茬,你有空过来喝两杯啊……” 说罢,掐断了电话。 夸张的笑声很假,跟先前装信号不好的人一样,假的让人一眼就能戳穿! 盛一鸣不死心的又拨出一个。 “借钱?……成啊!不过您也知道,我就是混吃混喝的富二代,手里也就一些零花钱,真能动用的不多,您说您要多少?不够的我再帮您想办法……” 说的冠冕堂皇,呵呵。 盛一鸣笑笑,挂上了电话。 这套话他曾经听他说过,挂了电话就当着他的面骂借钱的人煞笔,说,“酒肉朋友还指望着有困难时别人拉他一把,有病!” 扔了电话,躺在床上,望着空落落的房顶,不知道为什么,盛一鸣突然想起了在校园第一次见到宫九歌时,她一身白衣裙的模样。 笑颜清丽,眼神清澈,迎风站在花树旁,说不出的让人心动。 他那时候,其实是想好好疼惜她的,他其实也做到了。 可男人,到了他那个年纪的男人,难免有生理需要,他不舍得动宫九歌,也知道宫九歌会让他牵手、亲吻,却绝不会答应婚前上床。 所以,他就瞒着她去夜总会找刺激。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呵呵…… 生理需要。 现在想想,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点事儿,生理上的需要哪里有内心的空落来的重要?! 他闭上眼,眼中满满的是一地落花,和对着他笑的美丽容颜。 …… 盛家资金链出现问题,很多项目被迫停工,已在A城引起轩然大波。 陆家趁机接手了好几个项目,大有压制盛家的打算。 A城商业圈一时流言四起。 盛一鸣每日早起上班,下班回家,似很认真,又像是每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盛东升气的几次要打他,都被柴玉芳拦下。 盛东升气恼,“你就惯他,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 柴玉芳叹气,拉了盛一鸣私下里说话。 “一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跟妈说说……” 盛一鸣摇头,“我没事。” 柴玉芳皱眉,“你看你现在天天浑浑噩噩的样子,像没事的人吗?” “妈,我有点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被逼急了,盛一鸣笑着说道。 柴玉芳恨铁不成钢,却也知道儿子状态不对,不敢逼的太狠,只好答应,“行,你去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妈希望你回来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盛一鸣点头,“好,谢谢妈。” 他伸手抱住柴玉芳,像小时候一样轻轻蹭着。 柴玉芳心底一软,拍了拍儿子的头。 盛东升听了柴玉芳的话,沉默良久,最后摆了手,“随便他吧,你留意一下A城的那些名门闺秀,看看有没有适合咱们儿子的,等他回来让他去看看……” 柴玉芳不明所以,却听盛东升叹息道,“咱们还能撑个一二十年,儿子既然对商业不行,那咱们就再培养一个出来!” 柴玉芳也叹气,“经过陆家一事,怕能跟咱们联姻的不是什么名门了……” “这也是难免的。”盛东升道,“尽量吧。” 柴玉芳点头。 陆、盛两家经此一战,成死敌! 351 小姑娘 宴少陵贼兮兮的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顾清城淡淡扫了他一眼,“有事进来说。” “老大……”宴少陵拉长了声音,走到顾清城办公桌前才把后面一句说出来,“听说鼎盛到银行贷款处处碰壁……” “嗯?”顾清城低下头继续看资料,“所以呢?” “所以……”宴少陵一屁股坐到顾清城办公桌左上角,凑近顾清城道,“我还听说当初陆家去银行贷款也是处处碰壁……” 顾清城给了他一个‘你真无聊’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宴少陵夸张的哈了一声,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双手嘭的一声按在办公桌边沿,嘿嘿两声,“老大,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坦白从宽,抗拒……” “是。”顾清城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看了他一眼,淡声应了。 宴少陵啊了一声,“真的是你啊!” 顾清城嗯了一声,将签好名字的文件夹放到一边,又拿了一份低头看,“你来就是问这件事的?” “老大,你就没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宴少陵沮丧的垂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的看着顾清城。 顾清城眸子里掠过笑意,拿着文件夹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宴少陵趴在桌子上,“陆珍珠可是差点害死我家庄可的凶手,我正摩拳擦掌要给我们家庄可报仇,结果……” 宴少陵哀怨的看着顾清城。 顾清城睨了他一眼,低头在文件夹上签了字,摁了电话叫赵奕然,“这份文件加急处理。” 赵奕然笑着点头,看到宴少陵怨妇的表情,八卦的转了转眼珠,悄悄退出办公室,却没将办公室的门关严实。 “老大……”宴少陵凑近顾清城,干嚎。 顾清城推开他的脸,清声道,“没事就出去干活,我听说非洲那边缺人……” “老大,我正值热恋,你怎么忍心?” 顾清城淡淡一笑,“又不是我去非洲,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宴少陵瞬间瞠目,说不出话来。 门外偷听的赵奕然在心里笑翻了天,哈哈哈哈…… …… 宫九歌挂了最后一个电话,将沙发上的资料略做整理,装进文件夹里。 苏恪还在睡觉。 吐够三个月,到第四个月,她的孕吐症状总算好了,不再吃什么吐什么,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吃进去了。 病房门被人轻轻扣了两声,宫九歌起身去开门。 是景致的母亲,腾蛟。 她这段日子,早饭、午饭、晚饭,没有一顿落下的,每天换着花样儿给苏恪做好吃的,还特意请了一个专门给孕妇做饭的厨师,天天送饭到医院。 苏恪虽然吐的多吃的少,但该有的营养还是跟上了。 结束三个月的孕吐后,身子虽然还是比以前瘦了,但精神头却还好。 宫九歌接过两个大保温盒,放到茶几上。 腾蛟笑着看了眼熟睡的苏恪,“还在睡?” 宫九歌也笑,“嗯,今天睡的多,苏子枫说她现在的状况比预期的好太多了,说是因为苏苏的心态好……” 腾蛟就点头,轻叹一声,“这孩子,真是招人疼……” 宫九歌握了握腾蛟的手。 腾蛟对她一笑,“我带了你的饭,快趁热吃吧,下午我来守着她……” 宫九歌摇头,“伯母这段时间也累坏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你这孩子……”腾蛟笑,“你管理着那么大一家公司,不比伯母更累?听伯母的,回去好好歇歇,这里有伯母……” 宫九歌执意拒绝,不是不放心腾蛟,而是担心苏恪因为不好意思让腾蛟帮忙,想上厕所时不好办。 腾蛟见她坚持,便也没有强求。 低声问宫阙的事。 “你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大好了。”宫九歌不愿多说,腾蛟见状,也就岔开了话题。 苏恪平安渡过了前三个月,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恪坚决不让宫九歌与庄可再每天往医院跑了,“我没怎么瘦,你们两个倒瘦成了一道闪电,我怕孩子出生,顾少跟宴少会嫌弃他,你们可怜可怜孩子,还是不要再往医院跑这么勤快了……” 顾清城与宴少陵的双眸同时一亮。 景致也在一旁笑,“有我在,你们有空多陪陪身边人,免得某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想把我撕了……” 宫九歌与庄可相视一笑。 顾清城与宴少陵欲盖弥彰的同时轻咳。 腾蛟忍不住哈哈大笑,几个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苏澈站在病房外,看着几人的笑脸,唇角微微勾了笑弧,转身离开了医院。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泛凉,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已经落的差不多了,苏澈突然觉得有些冷,拢了拢单薄的风衣,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斜地里突然闯出来一个衣着脏污的小个子,闷着头往他这边冲,一边冲还一边回头看。 小个子身后是一个拎着菜刀的中年大叔,“小兔崽子,敢偷我家包子,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子……” 苏澈本来想躲开,谁知道那小个子跑的飞快,一下就撞到了他怀里,险些将他撞倒! 小个子惊慌抬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又大又亮,眸子里却有着说不出的绝望,苏澈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却发现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跑?”中年大叔快步朝这边走来。 苏澈皱了皱眉,将那孩子护到身后。 中年大叔顿住脚步,看了苏澈一眼,“这位先生,你身后的孩子偷了我一屉包子,麻烦你把他交给我……” 苏澈回头看了那孩子一眼。 那孩子似乎觉得苏澈是好人,一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风衣,低垂着头不说话。 苏澈本想不管,却想到这孩子看他时眼中的绝望,鬼使神差的掏了钱包,那中年大叔一愣,笑道,“好说,一屉蟹黄汤包一百二……” “你胡说,我看你只卖人家九十的!”那孩子在苏澈身后反驳。 中年大叔嘿了一声,“你这小子还好意思说,你偷了我一屉,还打翻了客人的粥,那可都是钱……” 苏澈从钱包里掏了两张红票递过去,“不用找了。” 中年大叔呵呵笑了两声,接过钱往裤兜里一塞,笑道,“多谢先生。” 又对苏澈身后的孩子比了比菜刀,“你这孩子,有手有脚的不去赚钱买饭吃,出来当偷儿,你家没大人吗……” 苏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中年大叔笑了两声,转身大步走了。 看人走远,那孩子才垂着头低声道,“我没钱还给你……” 苏澈叹了一口气,“你家大人呢?” “死了。”孩子没有感情道。 苏澈微微蹙眉,“你亲人呢?” 那孩子抬起头,一双夺人心魄的黑眸定定的看着苏澈,“想要我死的人还叫亲人吗?” 苏澈心口一窒,许久,轻叹一声,“那你怎么不去孤儿院?” “我不想有人因为我死了……”那孩子抿了抿唇,看着苏澈道,“你能请我吃顿饭吗?” 苏澈笑了,“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靖江的蟹黄小汤包……”那孩子眼睛亮晶晶的,似在笑。 苏澈看的一怔,不自觉的点了头,“好。” 苏澈开车带她去了自家旗下的酒店,安排了厨师做靖江蟹黄小汤包,又让人送了两套适合他穿的衣服,带他去房间洗漱。 孩子先开始死活不洗澡不换衣服,苏澈威胁他说不洗澡不换衣服就不给小汤包吃,他才不情不愿的去洗澡。 苏澈坐在外面等。 等听到洗手间的门响,笑着回头准备招呼那孩子时,被眼前看到的小人儿惊住。 哪里是什么他以为的小男孩儿?! 分明是一个开始发育成长的小姑娘。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精致如洋娃娃一般漂亮的五官…… 再往下,有些显小的衣服将她胸前某处凸显了出来。 苏澈猛的转过头,站起身,“衣服不合身,我让人重新给你送过来……” 说罢,抬脚出了房间。 直到进了电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看到那小姑娘时的心悸是怎么一回事! 半小时后,酒店女经理送来两套连衣裙并外套,苏澈站在门口,示意她送进去。 谁知,小女孩看到是陌生人,死活不开门。 苏澈无奈,只好出声,小女孩儿才开了门。 等小女孩换好衣服出来,又是一种模样。 合身的鹅黄衣裙,外搭小款藕荷色风衣,小脚上是一双与风衣同色的小高跟儿,将小女孩白皙修长的小腿拉的更长。 可以预见,几年后,这小姑娘是如何的美丽动人。 苏澈不由皱了皱眉,对她的前途担忧起来。 苏澈领她去吃饭,她一双手紧紧攥着苏澈的风衣,苏澈拽了两次换来她一双恐惧的眼神,苏澈哭笑不得,只好任她拉着自己的衣角。 小姑娘的吃相很好,虽然很饿,却姿态优雅,不急不缓,喝汤时汤匙连碗壁都不碰到,看得出她的出身极好! 苏澈眉间的担忧不由越发浓重。 352 翁婿烩面 父母双亡,亲戚想要谋害她的性命,想来,她这些日子过的很不好,不然也不会去偷别人的包子。 想到她饿极了偷的也是蟹黄包,苏澈嘴角不由露出 笑意。 这孩子,以前定是没吃过苦的人。 看她吃饱了还不肯放下筷子,苏澈伸手拦住她,“够了……” 小姑娘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要吃的很饱很饱,这样就能好几天不饿的肚子疼了……” 苏澈一怔,大手落在她额头,轻轻揉了揉,“我带你去个地方,每天都有饭吃,好不好?” “我不去孤儿院……”小姑娘放下碗筷,垂下头,“他们会害死孤儿院的人……我不想再让人因为我死了……” 苏澈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你不敢找工作的原因?” 小姑娘迟疑了下,点了头。 “好吧,那你跟我去我家,坏人不会找到我家的……” 小姑娘摇头,“你是好人,我不能害了你。如果可以,你能不能……” 她抬眸,黑眸定定的看着他,苏澈笑,“什么?”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钱,我来A城一个多月了,他们肯定已经找过来了,我想坐车去其他城市……” 苏澈拧眉,看着小姑娘没有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犹豫片刻,轻声说了三个字,“我姓夙,夙挽笑。” 夙? 他倒是不知道哪里有个夙家是名门望族的。 苏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并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只好暂时放下,对夙挽笑道,“今天天晚了,你先在酒店将就一夜,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把你的事说给我听听,能帮你的我尽量帮,可好?” “真的?”夙挽笑眼睛一亮,一张脸绝美的让人窒息。 苏澈笑了笑,点头,“真的。” 苏澈没想到,他捡一个麻烦,也捡了一个宝。 …… 宫阙打电话给顾清城,让他有空到宫家一趟。 顾清城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单独赴了约。 宫阙的身子已经好了,平时走路没什么不同,只走的快时,脚步有些微跛。 迎了顾清城到书房,宫阙笑着请他坐,“顾少,请。” “宫伯父请。” 宫阙沏了茶递给顾清城,顾清城忙接了。 两人心平气和的喝了一杯茶,宫阙才说明叫顾清城来的用意。 “九歌在我们宫家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认出来她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反而把一个下人女儿捧在了手掌心……我对不起九歌良多……”宫阙说着,声音有些低沉。 片刻抬眸,眼圈竟然有些泛红,“九歌她……是不是恨死我了?” 顾清城在心里轻声叹了一声。 九歌说的对,宫阙此人虽然精于算计,对妻子和女儿却是真心的好,他何尝不是把宫羽当成了九歌在疼爱,只不过是,谁也没想到,邱宝怡竟然会做出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来! 他摇头,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宫阙,“九歌没有怨恨伯父,她知道真相后曾与我说过,伯父虽然算不得一个好生意伙伴,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丈夫和父亲!您对宫羽的疼爱实际上也是对她的疼爱,她都明白……” “真的吗?”宫阙眸底有了笑容,声音却有些沙哑,“这孩子从小就让人心疼……” 顾清城垂眸没有说话。 九歌从小到大过的并不好,宫羽出谋宫徵行动,她就算再聪明,防得了一时又怎能防的住一世! 他第一次遇见九歌,她被下药,为了保持清醒,手掌心几乎被掐成肉泥…… 宫阙见顾清城不说话,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沉默了一会儿,等顾清城杯子里的 水喝完,郑重的给顾清城斟满一杯,“顾少,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答应。” “宫伯父请讲。” 宫阙笑道,“我们宫家到我这一代也就九歌一个孩子,我和她妈妈……”提到宴清,宫阙顿了顿,眸子里的哀伤一闪而过,继续道,“……我和她妈妈都希望她过的好!如果你是……真心爱我们家九歌,能不能请你……让她这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顾清城抬眸,看入宫阙眼中,看到他眼中满满的恳求。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 顾清城心下一软,郑重点头,“宫伯父放心,我们顾家人认定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我发誓,这辈子疼爱、宠爱宫九歌,保她一辈子快乐平安!” 宫阙脸上立刻盈出笑容,连连点头,“好,好孩子……我代她妈妈谢谢你。” …… 顾清城在宫家用了晚饭才回西山居。 宫九歌正在厨房刷碗。 顾清城关了推拉门,从背后环住宫九歌的腰身,下巴放在她肩头,轻轻蹭着,“九歌……” “嗯?”宫九歌应了一声,手下动作不停。 顾清城笑着朝她耳朵吹了一口气,宫九歌身子一颤,手中的碗险些跌到池子里。 不由嗔怪的扭头瞪顾清城。 顾清城低沉的笑,将她搂入怀中,紧靠着自己温热的胸膛,喟叹道,“九歌,我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宫九歌低头继续刷着碗,轻声应和着顾清城的问话。 “九歌,我喜欢你,我爱你……” 宫九歌心口一颤,被顾清城转过身,将她壁咚在洗水池与他的胸膛之间。 暧昧的呼吸吐在宫九歌唇畔,一双深邃的黑眸似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要把她吞噬掉。 “九歌,我等不及了,你要什么时候嫁给我?”男人低沉的声音有着压抑的情欲,牵着宫九歌的手往身下探去。 宫九歌惊呼一声,“我手上有泡沫……” 顾清城的动作一顿。 两人低头齐齐看着顾清城下身那一片白色的洗洁精泡沫。 抬眸,大眼瞪小眼。 须臾,顾清城将头埋入宫九歌肩头,低沉大笑。 宫九歌尴尬的举着双手,瞪着手上的泡沫。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顾清城止住笑声,在她肩头蹭了蹭,道,“我今天去了宫家。” 宫九歌一怔,低头看他,“宫阙给你打电话了?” 353 我等不及了 顾清城颔首,其实他早先也有想过去拜访宫阙,后来被一些事情耽搁,宫阙又身体不好,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宫九歌微微笑,“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要把女儿嫁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娶回家?”顾清城的声音在宫九歌耳边响起,低沉醇厚的男声像极了珍藏的清冽美酒,未入口已让人沉醉。 宫九歌心底软软的,闭上眼靠在顾清城怀中,轻笑,“不信。” 顾清城低沉的笑,笑声里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是真的……” 宫九歌也笑,“那可怎么办好?我们三个说好一起结婚的,现在苏苏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宴少陵还没向可可求婚……” 狡黠的眼神埋在男人肩头。 顾清城愕然,正要起身说些什么,厨房的推拉门突然被人打开,顾清雨端着一盘水果笑着走进来,“宫姐姐……啊!” 看到厨房有个男人的背影,她惊呼一声。 客厅立时传来宫奶奶担心的声音,“九歌、清雨,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城回眸,无奈的看了妹妹一眼。 顾清雨再傻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宫奶奶道,“奶奶,没事,我不小心把水果掉地上了……” 宫奶奶应了一声,客厅安静下来。 顾清雨笑眯眯的看了宫九歌一眼,再看顾清城一眼。 一张脸红扑扑的。 宫九歌嗔怪的斜了顾清城一眼,顾清城看到妹妹的表情,尴尬的对宫九歌讨笑。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宫奶奶一直在客厅,都没有看到你。” 顾清城轻咳一声,揉了揉她的头,“你和宫奶奶太专心,所以才没有看到我。” 说完,又加了一句,“我刚回来没一会儿……” 顾清雨长长的哦了一声。 宫九歌扶额。 顾清城哭笑不得,轻轻弹了妹妹的脑门一下,“鬼灵精。” 顾清雨嘻嘻笑,三两下洗好水果,端着跑了出去,还体贴的帮两人把门关上,双眸亮晶晶的对两人道,“宫姐姐,哥哥,你们继续,继续……” 两人面面相觑。 顾清城失声,“这孩子……什么时候这样活泼了?哥哥和嫂子也敢调戏?” 宫九歌失笑,“自然是有人惯的。” 顾清城一怔,看向宫九歌,“那个一笑走天涯?” 宫九歌点头。 顾清城沉了脸,“这小子滑溜的跟泥鳅,他把我们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我们却连他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宫九歌看他。 顾清城点头,凑过去,笑,“想。” 宫九歌抿唇一笑,“还记得我们上次逛街去的那家小店吗?” 顾清城眼睛一亮。 “你是指我被人形容成几百克拉的超级大钻石王老五的那个地方?” 宫九歌一怔,想到当时她趾高气扬的对那几个找茬的女人大声宣告主权,“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得顾少的青睐,自然是要抱紧大腿不松手!……所以,你们也不用冷嘲热讽,除非顾清城先放手,否则我是绝不会放开这块几百克拉的超级大钻石王老五的!” 不由轻笑出声,乌黑的眸子里荡漾的全是笑意,看着顾清城点了点头。 顾清城深邃的眸底亮的吓人,却看着宫九歌许久没有出声,良久,他将人揽入怀中,闷声道,“等我有机会去会会那小子,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拐走我妹妹!” 宫九歌笑,不去提醒他光明正大不适合用在拐字前面,再说,人家是两情相悦,他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 顾清城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在压抑什么,在宫九歌耳边轻声道,“九歌,怎么办?我是真的等不及了……” 宫九歌也发觉他的胸膛滚热一片,不由轻笑,“忍着……” “好狠心的小娘子……”顾清城道,“相公想把小娃娃塞到你脚底怎么办?” “顾清城!你偷翻我的书!”宫九歌一怔,随即脸上一阵火辣。 她这段时间,在公司与医院两头跑,苏恪整日躺在床上保胎很是无聊,就央她寻一些欢喜大结局的古代小说给她看。 她寻了几本给苏恪,自己没事时也随手拿了一本看,还带回了家。 却是一个讲古代小娘子没有亲娘,嫁过去大家族冲喜。 小娘子什么都不懂。 婆婆说让她生个小娃娃,她就跑去问伺候的丫鬟,怎么生娃娃? 丫鬟嫉妒她嫁给了少爷,就骗她说小娃娃是少爷从脚底板塞进去的。 小娘子兴冲冲的跑去找病怏怏的相公,脱了鞋让他从脚底板塞娃娃,谁知那相公是故意装有病的,见她天真烂漫性格讨喜,又三番四次维护自己,动了真感情,放了帐子给她塞小娃娃…… 顾清城低沉的笑,只觉眼前的人儿唇红齿白,面容娇艳,美好的让他恨不能揉进骨子里。 他喟叹一声,拥紧了怀中人儿,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你……爸爸,让我答应他,保你这辈子开开心心的,说你从小到大吃了太多的苦,他对不起你……” 怀中的身子一僵,“我从来没有怪过他,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毕竟,在不知道她是他女儿的那些岁月,他待她,并不好,甚至比宫徵还不如。 她不怪他已是她最大的努力,再多的,她只能慢慢给予。 顾清城心疼的轻拍她的后背,“我知道,我明白,我给伯父说了,你是他女儿,他会懂你的。” 宫九歌在顾清城怀里低低的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了顾清城的腰身,低声道,“顾清城,等苏苏坐完月子,我们就结婚吧?” 顾清城一愣,轻叹一声,捧起宫九歌的脸,“傻丫头,求婚的话怎么能让你来说?” 宫九歌展颜一笑,“我就说说,万一可可不愿意嫁给宴少,那我们的婚期还要延后……” 说完,推顾清城出去,“你先出去,我得赶紧把碗洗完,你在这儿我没有办法洗。” 顾清城黑了脸。 什么叫万一庄可不愿意嫁给宴少陵,他们的婚期要延后? 凭什么? 他娶个老婆为什么还要看宴少陵能不能抱的美人归? 顾清城顾不上看宫奶奶讶异的眼神,笑着打了招呼就回了对面,门没关上就拨通了宴少陵的电话。 “老大,有事?”宴少陵嘻皮笑脸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传出来。 顾清城冷声道,“宴少陵,命你速度向庄可求婚,越快越好!” “啊?”宴少陵不明所以,偷偷看了眼在对面切着牛排的庄可,小声道,“老大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和……的事了?” “你跟庄可在一起?”顾清城听出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蹙眉轻声道。 宴少陵嗯了一声,“我带庄可来吃牛排,这家牛肉是空运过来的神户……” “我知道了,那回头再说。” 顾清城郁闷的挂了电话,闭上眼歪靠在沙发上。 …… 翌日,宫九歌去医院看苏恪。 回去时,在病房门口遇见提了东西来看苏恪的苏澈,她笑着叫,“苏大哥。” 苏澈怔了片刻,淡淡一笑,“九歌,来看苏恪吗?” 宫九歌点头。 苏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提了提手中的保温盒,笑道,“我让封妈煲了鸡汤,说是对孕妇好……” “苏苏这几天胃口好多了,不过还不能吃太油腻的,她会吐。”宫九歌笑着提醒。 苏澈哦了一声,“倒是我疏忽了。” 须臾,他微微一笑,问宫九歌,“掌管这么大一家公司,还吃得消吗?” 宫九歌微微一怔,想到刚接手公司时,因为受排挤,他曾私底下找人帮忙却不告诉她的事,笑着点头,“公司已经步入正规,轻松很多了……” 苏澈就笑,“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 宫九歌应,“谢谢苏大哥。” 苏澈笑了笑。 宫九歌趁机告辞。 目送她进了电梯,苏澈才收回视线,自嘲一笑,等推开病房门时,脸上已恢复惯常的微笑,去看躺在床上的妹妹,“今天觉得怎么样?宝宝没有闹你吧?” “大哥。”景致起身,笑着接了苏澈手中的保温壶,“你们先聊,我出去接点热水。” 苏澈点头。 苏恪靠在床头,正在秀气的喝粥,一勺只有一点,吃的很慢却没有停,一边吃一边回答苏澈,“还好,最近没怎么闹腾了,苏子枫说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翻身了,到时候会踢我的肚皮……” 苏恪满脸慈爱的笑,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开始显怀的腹部。 苏澈眸色一暖,笑着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拿了一个橘子剥着。 苏恪收回手继续吃粥,“哥哥,你在门口碰见九歌了?” 苏澈嗯了一声。 苏恪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看苏澈低垂的眉眼,试图从中发现什么,却一无所获,她心疼道,“哥哥,你还喜欢……” 还喜欢着九歌吗? “嗯?”苏澈抬眸,将手中剥好的青橘递给她,“怎么了?” 苏恪摇头,接了橘子,冲他一笑,“没什么。” 苏澈却笑了笑,“你是想问大哥是不是对九歌还未忘情?” 354 男孩儿女孩儿他都喜欢 苏恪一个橘子卡在喉咙,苏澈好笑的摇了摇头,轻拍她后背,“都是要做妈***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是你说话太吓人了!她小心脏本来就不好的。 苏恪哽出了一泡眼泪,看苏澈。 苏澈拿衣袖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笑道,“说一下子忘情那未免显得我太薄情,说还爱又显得矫情……” 苏恪愕然。 苏澈微微笑,“……并不是所有的喜欢和爱都一定要得到。九歌能幸福,哥哥也很高兴……” 这不还是喜欢的意思吗? “哥哥……” 苏恪心疼自家哥哥,九歌喜欢的却是顾清城。 她想九歌幸福,也想哥哥开心。 可世间事,怎会尽如人意? 苏澈揉了揉她的头,“粥要凉了,赶紧吃,你不多吃一些,宝宝怎么有营养……” 看到苏恪眼中的担心,又不由笑,“放心,哥哥没事。哥哥这么有魅力的男人,还怕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九歌吗?” 说完一怔,不该说九歌的。 果然,苏恪眼中的心疼更甚。 他有些狼狈的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等他从洗手间静下心出来,景致已经打水回来了。 景致兴冲冲的拉着他选孩子的名字,儿子就起名叫景色,女儿就起名叫景熙,问他怎么样? 儿子起名叫景色? 苏澈愕然。 苏恪笑眯眯的道,“好听吧?我和景致想了好多天才想出来的……” 景致一脸笑意的看着苏恪,附和的连连点头。 额。 苏澈很不想发表意见。 “景伯父景伯母怎么说?”还是先听听爷爷***意思,看两人的表情……估计要么爷爷奶奶还不知道,要么…… “爸妈说只要苏恪喜欢,叫什么都行,他们都喜欢!”景致道。 果然…… 苏澈觉得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你们喜欢就好……” 苏恪就笑眯眯的看景致,一脸得意,“我就说我哥哥也会喜欢的。” “是是是,老婆大人最威武。”景致忙拍马屁,间隙递上一个削过皮切成小块插了牙签的苹果,供老婆大人享用。 苏澈就笑着摇头。 不过,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他又叹气,孩子能顺利生下来自然皆大欢喜,就怕到时候出什么…… 呸! 呸! 呸! 妹妹福大命大,一定能逢凶化吉,平安生产! 苏澈又略坐了一会儿,接到公司电话,才起身离开医院。 …… 苏澈一走,苏恪脸上的笑就垮了下来。 景致忙走过去,着急道,“怎么了?” 苏恪靠在床头,轻轻摇头,“我没事。” 将苏澈与宫九歌撞面,她试探苏澈的事说了,揪着景致的衣服仰着头问,“九歌有了顾清城,哥哥怎么办?” 景致愣了愣,看着苏恪撒娇似的小女儿模样,一时有些恍惚。 都说怀孕的女人脾气有些怪,他却喜欢极了她自然而然透露出来的对自己的信任。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耐心道,“大哥说的对,有些喜欢和爱不一定非要得到。你要相信大哥的选择是对的!” 苏恪皱眉。 景致笑了 笑,继续道,“你看,如果大哥在明知道九歌喜欢清城的情况下横插一脚,为难的就不只是我们,还有九歌,再说,那样的苏澈就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的苏澈了。亲爱的,你难道不认为大哥更值得一个一心一意对他的好姑娘吗?” 苏恪看着他,沉默良久,才点了头。 “我还是心疼哥哥……” 景致,“……” 好吧,他也心疼。 心疼别人家的老婆,别人家的老公为什么还不从他老婆肚子里出来,害得他整日提心吊胆! “老婆,你说这一胎是别人的老公还是别人的老婆……” “啊?”苏恪瞠目的看着他。 景致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忙咧开大大的笑容,“我是说,你肚子里这个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苏恪坚定道。 景致愕然,“为什么不是女儿?” 苏恪侧眸看他,“我要生个儿子!” 却不说为什么。 景致张了张嘴还想问为什么,脑子一激灵,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非要生个儿子不可。 她还是记挂着景家后代的事…… 景致心底酸了酸,将苏恪搂入怀中,笑骂了一句,“傻老婆……” 她知不知道,他拥有她,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有没有孩子他都无所谓,更何况她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你喜欢女儿?”苏恪在他怀中蹙眉。 景致摇头,“没有,我喜欢儿子!” 只要是她生的,儿子、女儿他都喜欢! 苏恪舒了一口气,在他怀中闭上眼,嘟囔一句,“那就好……阿景,我有点困,我睡一会儿……” “好,你睡,我就在你身边。” 苏恪轻嗯一声,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沉沉睡去。 景致将她放平,盖好被子,坐在床头椅子上,握着她的手,一脸微笑。 阿景…… 她有很久没叫过他这个称呼了。 他拨了拨她额头的碎发,不让它们打扰了他心爱之人的睡眠,起身弯腰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我的公主,好好睡吧。” …… 宴少陵这几日过的很凄惨。 究其根源要追溯到老大那天打的那个电话。 “速度向庄可求婚,越快越好!” 自那以后,老大就看自己不顺眼,不是弄这个活让他忙活两天,就是弄个麻烦的人让他折腾,等他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要去约女朋友吃个饭、压个马路时,另一件事又会冒出来。 “老大……”宴少陵半死不活的瘫软在顾清城办公室内的沙发上。 顾清城头也不抬,从桌上捡了个文件夹扔过去,“欧洲分部的负责人下周二过来,你去……” “老大,你饶了我吧……臣妾做不到啊……”眼看文件夹兜头砸下来,半死不活的人飞快的往旁边动了动,让文件夹恰好落在一旁的空处,再捂脸假嚎。 顾清城不为所动,“听说来的是个混血美女,很附和你以前猎艳的标准……” “老大,你想害死我是吧?是吧……”宴少陵猛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顾清城办公桌前,“我好不容易才跟我家庄可有点进度,你这……” 顾清城闲闲的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 宴少陵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两声,“老大,你可别后悔!我要是去当了这个接待,我们家庄可对我误会是小,左右我再追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年,可着急结婚的某人嘛……” 正低头看文件的某人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过去,“你威胁我?” “嘿嘿……老大,看在我革命尚未成功的份上……” “嗯?”顾清城挑了挑眉,看着宴少陵。 “看在庄可与小嫂子打定主意要一起结婚的份上,您饶了我吧!我发誓,一定尽快、速度、马不停蹄的去求婚!保证不耽误革命进程……”宴少陵立正敬礼。 顾清城清隽的眉宇间掠过一抹笑意,清俊的五官被笑容软话,轻抿了抿唇道,“你确定?对方可是混血美女,难得一见的……” “我要为我家庄可守身如玉!”宴少陵立场坚定的重重点头。 顾清城才算松了口,摁了电话键,“奕然,欧洲分部的负责人下周二来A城,你通知公关部门安排接待,来办公室拿一下相关资料文件夹。” “是,董事长。” 顾清城挂了电话,片刻,赵奕然敲门而入,直接到沙发旁取了文件夹,对上宴少陵愕然的眼神,肃着脸点了点头,出了办公室。 宴少陵干笑两声,问顾清城,“老大,他为什么会知道文件夹在沙发上?” 正常的程序不是应该问老大文件夹在哪儿,然后老大淡淡的看向沙发,他再走过去拿吗? 顾清城哦了一声,道,“他办公室有监控,可以看到我办公室发生的事……” 他办公室有监控…… 监控…… 宴少陵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哀怨的看着顾清城,“老大,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闻言,顾清城抬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淡声道,“你有吗?” 好狠,的神补刀! 宴少陵瞠目,“老大,你是故意的。” 顾清城微垂的眸子里盈满笑意。 “老大,我还打算以后生了孩子跟你订娃娃亲,你难道希望有一个名声不好的亲家吗?”宴少陵不死心的凑上去。 顾清城清清嗓子,看了他一眼,摇头,“不希望。” “所以啊,老大你要给我正名……” 顾清城却道,“我没打算跟你订娃娃亲……” 宴少陵彻底蔫儿了,“老大,你是专业打击我一百年吗?” 顾清城嘴角翘了翘。 宴少陵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哎哟,我气吐血了,我气死了,没力气去求婚了……” “是吗?那我让九歌转告庄可,说你没打算与她结婚,好不……”顾清城说着,掏了手机就拨号。 宴少陵飞扑过去,“老大!” 电话已经通了。 宴少陵忙鞠躬作揖,宴少陵笑着摇头,声音轻柔道,“九歌,在公司还是医院?” “刚从医院出来,正准备回公司。” 顾清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你在医院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你,一起吃午饭。” “好,你叫上宴少,我跟可可在一起。” 顾清城抬眸看了眼狂喜的宴少陵,笑着应下,“好。” 挂了电话,顾清城起身,宴少陵笑眯眯的跟在后面,“小嫂子真够义气,老大,回头你们结婚,我一定包个大大的红包给……” 顾清城侧眸看他,他贼兮兮一笑,“……给我家小侄女!” 顾清城转过头,轻笑出声。 355 求婚大作战 宴少陵开始求婚大业。 广求四方意见,听取八方建议,除了庄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宴少陵上窜下跳的在做什么。 庄可几日见不到人,去问宫九歌。 宫九歌讶然道,“听说欧洲分部的负责人来了A城,估摸着他在忙接待……” 说罢,还点了点头。 庄可不疑有他。 等偶然得知欧洲分部的负责人是位混血美人儿时,庄可看宴少陵的眼神就变了。 可怜堂堂宴少,准备好一切打电话约心上人见面时,心上人却道,“公司来了一批客户,最近忙不开,再说吧。” 说完,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这可是自他们确定关系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宴少陵忙再回拨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宝贝儿,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庄可呵呵笑了两声,再次挂断电话。 宴少陵瞪着手机,恨不得从手机里挖出来个小人儿给他解惑,“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他抓耳挠腮,不得而知。 赵奕然出主意,“开车去公司,堵住她,把她带到地方,霸王硬上弓……” 被他一巴掌拍在头上,“硬上你个头!你怎么不对你女朋友霸王硬上弓……” 赵奕然,“……” 他是没对他女朋友霸王硬上弓,是他女朋友对他霸王硬上弓啊啊啊! 景致皱着眉道,“你是不是说什么话得罪她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说完,还点点头。 宴少陵抓头,“我没有啊!前两天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赵奕然夸张的道,“宴少你完了,你居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宴少陵狠狠瞪过去。 “她突然就生气了,我怎么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赵奕然pia pia的砸吧嘴,同情道,“那你只能慢慢猜了。” 景致建议道,“不如从她开始生气那会儿慢慢往前推,看她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是因为你生的气还是因为别人……” 宴少陵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跳起来,“好主意,我这就去找人……”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景致去看稳坐在办公桌后看资料的顾清城,笑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 赵奕然起身出去,须臾,端了两杯咖啡进来,给景致一杯,自己一杯。 顾清城抬眸看他。 赵奕然眨了眨眼,“顾董也喝吗?” 景致忍笑。 顾清城淡淡的垂下眼睑,“听说欧洲来的混血美人儿,这几日常出入酒吧,涉猎长相俊帅的男……” “顾董,其实我和景少喝的是袋装咖啡,您是贵人,我特意给您磨了蓝山咖啡豆,我想应该好了,我去给您端过来,请稍等。”赵奕然放下咖啡,正色道。 景致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等赵奕然出门,他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顾清城抬起的黑眸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笑罢,景致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痕,问顾清城,“你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顾清城摇头。 景致就有些同情宴少陵,摇着头笑,“你说这小子,以前见了美女都走不动,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被庄小姐吃的死死的。” “说他,你难道不是被苏恪吃的死死的?”顾清城瞥他一眼,淡淡道。 景致就笑,满脸开花的笑,“哈哈……大哥别说二哥,你不是也一样,我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平日不近女色的冷少,居然第一面就把人家给吃了……” 顾清城冷哼一声,“没有你手脚快,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说到孩子,景致就收了笑。 顾清城一顿,问道,“怎么了?苏子枫不是说苏恪的身体反应很好吗?” “再好又怎能好过健康人!”景致叹气,眸子里满是心疼,“孩子才四个多月,苏恪的肚子却有别人五个多月的大,看情形越到后面会越大,苏子枫说可能是因为苏恪营养太好,孩子发育的好……” 发育的好?这不是好事吗? 顾清城疑惑的看他,景致摇头,脸上涌起悲伤之色,“孩子太大不好生。” 顾清城心一沉,神情冷了下来。 “苏子枫说孩子不可能满月出生,只能提前,苏恪因为做过心脏手术,肯定是不能顺产的,所以,还要寻一个合适的时间进行刨腹产,保证婴儿成活的同时也不能对苏恪的身体造成负担!” 顾清城颔首,“你们可以征询一下顾姨的意见,她是妇产科方面的专家,由她和苏子枫坐镇,苏恪一定不会有事的。” 景致一笑,“谢谢。” 顾清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什么?不说咱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谊,单说九歌与苏恪的关系,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景致就笑,“原来我们的兄弟情谊还不如老婆的闺蜜来的重要……” 顾清城也笑,“谁让你是臭男人……” 景致伸拳在顾清城胸口轻轻打了一拳,“那我代苏恪谢谢嫂子!” “好说好说。”顾清城也回他一拳。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 宴少陵瞪着调查来的资料,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老大,小嫂子,你们可是要害死我了! 他忙打电话给宫九歌,“小嫂子,救命啊……” 宫九歌挂了电话,笑眯眯的去看正在办公的顾清城。 男人剪着一头清新短发,前部刘海有些类似三角的样子,剩余头发随意服帖的呆在头皮上,既随意休闲,又简单大方。 更把他一张俊朗的容颜修饰的完美无瑕。 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微抿的蔷薇色唇瓣勾着一抹笑意,再往下,是男人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手指白皙且骨节分明,轻轻翻动资料时,说不出的好看。 西落的夕阳斜射进来,落在他身上,一片金光,让他整个人美好的像一幅画。 “少陵打来的?” 宫九歌点头,毫无悔意的笑,“我前几天告诉可可他去接待欧洲来的负责人,可可吃醋了……” 顾清城翻资料的动作一顿,唇角的笑弧拉大,“哦,原来如此。” “什么?”宫九歌没听清,笑着问。 顾清城在右下角签上名字,合上放到一边,收了笔,起身,走到宫九歌身边,伸出手,“走吧,我们先去医院,看有没有可能碰到他们,一起吃个晚饭。” 宫九歌将手放到他手心,任他拉起自己。 两人开车到医院,与庄可、宴少陵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宴少陵一脸中了大奖的模样,看谁都一脸喜气。 庄可淡着一张脸,眉宇间却掩饰不住的尴尬。 宫九歌与顾清城对视一眼,小声问道,“可可怎么了?” 顾清城摇头。 不得而知啊。 不过看宴少陵这欠扁的模样,多半是他心想的事成了。 果然,宴少陵笑眯眯的握了庄可的手,对众人道,“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帮我做个见证,我宴少陵求娶庄可小姐为妻,今生夫妻与共福祸相依,一生一世一双人,护她周全喜乐平安顺遂,若我有违此誓,定叫我……吃饭被噎死,喝水被烫死,洗澡被淹死,出门被车……” “够了!”众人还没出声,庄可已出口拦住宴少陵,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嫁给你就不会反悔。不过,你若是在外面有了人,咱们好聚好散……” 宴少陵脸色一变,忙举起手,“我要是在外面有人,叫我……叫我……变太监……” 众人,“……” 庄可扶了扶额,无力道,“你是吃定我了……” 宴少陵满脸开花,不顾屋内几双眼睛在看着,捧着庄可的手放到嘴边亲了口,欢喜的叫,“老婆,我给你吃……” 脸面诚可贵,朋友价更高,若为老婆顾,二者皆可抛! 几人不忍直视,纷纷别开视线。 “这誓言够毒的。”宫九歌趴到顾清城耳边低语,“顾少,你要是外面有人了怎么办?” 顾清城扫了眼抱得美人归的宴少陵,笑道,“叫我和他做对难兄难弟,如何?” 宫九歌吃吃笑出声。 顾清城眸底盈上笑意。 抬眸看去,景致正半弯着腰听苏恪说着什么话,一脸的宠溺。 却没发现,自己眼中的宠溺并不比景致少。 …… 苏恪五个月身孕时,有出血情况发生。 景致吓的几个晚上没敢睡觉,景候与腾蛟更是每天往医院跑。 宫九歌与庄可几乎把公司给扔了,陪在苏恪身边,就怕她万一出什么事。 苏子枫与顾副院长对苏恪的身体做了彻底检查,建议她七个月,最多八个月身孕时,进行刨腹产,再晚,她的心脏负荷会达到极点,两人担心她到时候会撑不住。 景家人一致建议把刨腹产手术放在七个月,对大人有好处; 苏恪却想让孩子在子宫里多呆一个月,对孩子身体发育有好处。 腾蛟握着她的手,都哭了,“傻孩子,你就听妈一次劝,咱们七个月就生,好不好……” 苏恪无措的寻景致,腾蛟却硬了脾气,“你要是还想留着命亲自照顾自己的孩子,就听我的!” 356 生产 宫九歌与庄可也都赞成腾蛟的意见。 苏恪笑着给腾蛟擦泪,“好,就听***。” 腾蛟破涕为笑。 苏恪开始每日打大量的针,每晚都不能正常的睡觉,只能歪靠在隆起的被子上抱着肚子睡,大多时候都是景致搂着她睡,因为她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 到第七个月时,肚子跟正常孕妇怀胎十月的还要大,一群人几乎驻扎在医院,保证她身边不少于两个人。 苏子枫与顾副院长更是隔一个小时就来看一次,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手术室更是临产半个月前就特意空了出来,以防万一。 怀孕整满七个月的时候,就要动手术,苏恪突然反悔,说要让孩子再呆一个月。 众人轮流劝,她都不松口。 景致急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脸色白的吓人。 腾蛟守在她床头,劝的嘴上都起了泡,才让她稍微松了口,再呆上半个月十五天。 众人看苏子枫,苏子枫脸色难看的看顾副院长。 顾副院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点了头。 七个月零十五天。 终于到了生产的日子,苏恪饱饱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所有人都到齐了。 就连自怀孕开始从未来看过她的苏耀光、江岚与苏瑾柔。 苏瑾容眼圈红肿,握着她的手,“姐,你要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我等着……我给小外甥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苏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 苏耀光复杂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苏恪被景致扶着 ,“爸爸,谢谢你来看我。” “对不起,我以前不懂事,让您操心了……” 苏耀光喉头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爸爸一直在……” 苏恪笑了笑。 江岚意外的说了句,“为母则刚,你一定要坚强。” 苏瑾柔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大姐,加油。” 苏恪笑着点头,“谢谢,岚姨、瑾柔。” 江岚一笑,与苏瑾柔退到苏耀光身旁。 宫九歌与庄可半弯了腰,一人握着她一只手,面上虽笑着,眼睛却盈满水雾,“苏苏,我们一直都在……” “有苏子枫在,我不会有事的。”苏恪笑眼睛里却也蓄满了泪水,捏了捏两个好友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眸底深处有担心更多的却是恐惧。 苏子枫在一旁也是沉了脸,曹一诺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很危险吗?” 苏子枫看她一眼,好看的眸子黑沉看不到底,缓缓点头,低声道,“一半一半。” 曹一诺猛的圆整了双眸,看向苏恪的眼神也有了担心。 腾蛟红着眼握着苏恪的手,“孩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妈在外面一直陪着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仿佛多说几遍,苏恪就真的不会有事一样。 苏恪点头,凑近腾蛟的耳边,低语,“妈,我其实想要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给咱们家凑成一个好字,你说好不好……” 腾蛟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抱着她哽咽,“你这个傻孩子,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等你做完月子,咱们就去孤儿院,你想凑成几个好字都行,好不好?” “好,谢谢妈。” 腾蛟起身,把位置让给景致,捂着嘴哭倒在景候的怀里,景候脸色肃然,轻拍着妻子,“吉人自有天相,都会平安的。” 景致抱着苏恪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每个人都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 苏恪笑着靠在他肩头,嘲笑他,“阿景,你胆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了……” 景致笑,“早在认识你的那刻起,我就没胆了。苏恪,答应我,不论如何,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不能没有你!” “我答应你有什么好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苏恪的眼泪决堤而下,声音却没有丝毫变化。 景致抚着她的后背,笑道,“好处……让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算不算?” 苏恪没有出声,良久,才道,“算。那咱们可说好了,你不许反悔!” “不悔。” 他无怨无悔。 顾副院长轻叹一声,看了看时间,示意苏子枫,“时间差不多了。” 苏子枫点头,走过去拍了拍景致的肩膀。 景致把苏恪缓缓放到床上,站起身,问两人,“我能不能进去陪着她?” 顾副院长摇头,“你有任何情绪都会影响我们的医护人员,苏小姐的情况不容许一点小失误,所以,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苏恪握了景致的手放在腹部,“有儿子陪着我……” 景致弯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苏恪,我在外面等你……”说着,鼻尖一酸,一颗眼泪从眼中滚落,滴在苏恪眉心。 她听到他在她耳边道,声音决绝,“你不来我不走。” 她应他,“好。” …… 上午十点三十分,苏恪被推进手术室,顾副院长亲自主刀,苏子枫领着几位医生,随时待命。 一群人站在手术室外,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内,顾副院长吩咐护士打麻醉药,与苏恪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等待麻醉药起作用的时间。 “苏小姐,刨腹产手术不会很久,在刨腹产期间,你有任何的不适记得一定要、千万要叫我,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顾姨。” 顾副院长摸摸她的头,看到护士朝自己点头,伸手在她腹部按了按,“现在还有感觉吗?” “有……” 顾副院长微微蹙眉,看护士,护士依然点头。 顾副院长再三重复动作,在第四次时,苏恪依然有感觉。 顾副院长想了想,朝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点头,从一旁拿出一支新的麻醉针,注射下去。 这一次,麻醉针终于起作用了。(看这里,非专业,请勿深究。) “苏小姐,我要开始了。” 苏恪看着她,点头。 顾副院长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术刀在她腹部划下第一刀。 刨腹产的过程很顺利,苏恪并没有一丝不良症状,除了脸色有些不好,精神状态一直不错,顾副院长松了一口气。 却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 顾副院长把婴儿抱出来,婴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声音虽比不上足有的孩子响亮,却不差多少,顾副院长剪断脐带,笑着把孩子抱到苏恪眼前,“恭喜苏小姐,是个儿子。” 苏恪笑着去看孩子,孩子张着嘴哇哇大哭,脚丫子一下蹬在了苏恪胸前,苏恪瞬间崩溃,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拦不住。 顾副院长笑着将孩子放到她脸颊边,惊奇在刹那间,孩子的手穿过顾副院长的手抱住了苏恪的脸,紧闭着眼睛大哭! 苏恪一边笑一边哭。 顾副院长眼睛也有点泛湿。 “刚出生的孩子多跟母亲待一会儿,对他有好处,等帮你缝上开口,再把他送去保温室,待上一个月,等你做完月子出院时,就能跟你一起回家了。”顾副院长安慰道。 苏恪点头,“谢谢顾姨。” 顾副院长笑了笑,任孩子趴在苏恪脸上嚎哭,净手准备缝合伤口时,突然发现,苏恪的腹部还有一个羊水包。 天! 她这一胎竟然有两个孩子! 顾副院长的神色一凛,朝周围惊呼出声的医护人员使了个眼色,众人齐齐闭上了嘴,沉默快速的进行着先前的动作。 这个孩子比第一个孩子更虚弱,剥开羊水包,剪断脐带后,她的声音如猫一般,轻的人几乎听不见。 护士担心的看顾副院长,“副院长……” “先把孩子放进保温箱,立刻送去保温室!”顾副院长深吸一口气,冷静道。 护士忙应了,把先前准备好给第一个孩子用的保温箱拿过来,顾副院长亲自动手帮孩子洗干净了身子,小心放到保温箱中。 想了想,又连同保温箱一起放到体重计上,三斤三两。 这么轻。 顾副院长回头看了眼苏恪,叹了口气。 示意护士不要出声,悄悄的送出去,护士点了点头,背过苏恪,抱着保温箱出了手术室。 顾副院长开始动手做缝合。 期间,护士拎着另一个保温箱过来,把第一个孩子也装进保温箱,正要走,忽然发现苏恪的脸白的不正常,忙叫顾副院长。 “顾副院长,苏小姐的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苏恪白着脸笑,“顾副院长,你继续。” 顾副院长脸色一沉,“去叫苏医生进来。” “诶……好。”护士忙跑去叫人。 顾副院长回头才发现苏恪的一双手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双手已攥出了血。 她心一沉,“苏小姐!” “我真的没事……”苏恪苍白的笑,“顾副院长,你继续,麻醉药好像失效了,有点疼。” 顾副院长脸色大变,“你……” “没关系,你继续,这点疼,我受得住。” “苏恪!”苏子枫推门而入,快步到苏恪身边,“我的小公主,你怎么样?” 苏子枫沉着脸看顾副院长,顾副院长示意他看苏恪的手,“麻醉药好像对她没起作用。” 苏子枫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苏子枫,快点,我要撑不住了……”苏恪笑着对苏子枫道。 苏子枫对顾副院长点了点头,“继续吧,快一点。” 357 感恩 苏子枫对顾副院长点了点头,“继续吧,快一点。” 顾副院长深深的看了苏恪一眼,“好!” 苏恪虚弱一笑,“谢谢……” 随即眼前一白,陷入昏迷。 …… 顾副院长从手术室出来,对诸人道,“一共两个孩子,是龙凤胎,男孩儿五斤二两,女孩儿三斤三两,虽然都是早产,男孩儿的体质较女孩儿要好上很多,女孩儿可能……所以,苏小姐那边,在不确定女孩儿能安全活下来之前,暂时不要对苏小姐说,免得她心情受影响,耽误身体恢复。” 难怪苏恪的肚子会那么大,原来如此。 腾蛟立时惊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被景候扶住。 “苏恪,我可怜的孩子……” 景致浑身发软,却撑着对顾副院长扯了个笑,“麻烦顾姨,一定要……” 话没说完,七尺的男儿却先红了眼。 顾副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这样大小的孩子也有活下来的,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在娘胎里就护着她的哥哥……” 哥哥把妹妹抱在怀里,挡的严严实实的,连B超也没查出来。 如果先前做B超时,检查出有两个孩子,她是不会建议把孩子留下的。 “景致,麻药对苏小姐好像没起作用,刨腹产过程,她是在强忍着疼痛,你……” “景致!” 没等顾副院长把话说完,景致脚一软,往地上瘫去。 幸亏顾清城与宴少陵眼疾手快,一人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他死抓着顾清城的衣服,攥的指头骨节泛白,“苏恪,她……” 没有麻药,忍受着疼痛取出两个孩子。 那需要多大的毅力! 众人骇然。 …… 苏恪醒来,已是半夜,景致不错眼的看着她,见到她醒过来,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苏恪……” 听到动静的众人纷纷围过来,居然连江岚与苏瑾柔都没有走。 苏恪笑,“谢谢大家,我回来了。” 江岚别开眼,苏瑾柔轻轻啜泣,苏瑾容半蹲在床边,虽然没有哭声,眼泪却早已盈出眼眶。 宫九歌与庄可相视一笑,却分明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眼泪。 顾清城与宴少陵轻声一叹,握了各自的未婚妻安慰。 见过生孩子的,没见过生孩子这么惊心动魄的。 苏子枫拨开人群走到床边,确认苏恪真的没什么大碍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景致希冀的看着他,苏子枫笑,“肚子上的疤还要疼个不少天,你当老公的就多辛苦一些,抱着她大小便吧……” 众人,“……” 曹一诺瞪了他一眼,苏子枫哈哈笑,“我家小公主真是命大啊……” 苏澈在一旁道谢,苏子枫冷哼一声,“别套近乎,我对某些人一次又一次把我送上飞机还是有怨念的。” 众人轻笑。 苏恪也笑。 腾蛟坐到床头,笑着问苏恪,“你想吃什么,妈回家给你去做……对了,我跟景致和你爸还有顾副院长、苏医生商量了一下,你的身体不适合喂奶,我们去给孩子找合适喂奶的人,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苏恪一愣,去看苏子枫。 苏子枫摆手,“你看我也没有用,你这身子能生下孩子就不错了,还想喂孩子……没戏。” 苏恪笑了笑,对腾蛟道,“妈看着请人就好。” 腾蛟点了点头,“那好。”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担心苏恪刚醒,精神不好,纷纷告辞离开,留景致一人陪在病房。 景致把她扶躺下,“你再睡会儿,我守着你。” 苏恪虚弱一笑,“你见过咱们儿子了吗?我看他鼻子长的像你……” 景致手下动作一顿,“是吗?” 苏恪看他,“你没看见孩子吗?” 见瞒不住,景致笑着摇头,“我们一直守在你身边,没看到你醒,谁顾得上孩子。老婆,谢谢你……” “你、你们……”苏恪眼睛有些泛红。 景致忙劝,“别哭别哭,坐月子可不能哭,小心把眼睛哭出毛病来。” 苏恪笑,轻轻推了他一把,“放你半天假,我要睡觉了,你去看看咱们儿子,多拍几张照片回来,我也想看……” “好,我看着你睡着了再去看。”景致将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拂去她额头的乱发。 苏恪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不多会儿,沉沉睡去。 景致心疼的摸了摸她苍白的脸,起身到门口的沙发上拿了手机发了微信给顾清城,“顾少,我老婆要看我儿子的照片,多拍几张传过来……” 顾清城笑着将微信拿给宫九歌看,宫九歌失笑,“多拍几张。” 顾清城凑近她小声道,“什么时候咱们也生个这么可爱的宝宝,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 宫九歌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保温室外,围着一群人,比手画脚的看着保温箱内手牵手的两个孩子。 顾清城举起的手机顿住,想了想,调了焦距,只拍男孩儿,与瘦小的女孩儿牵手的部位不拍,却不想才拍了四五张,那孩子竟然翻过身,把瘦弱的女儿搂入了怀中。 “啊!” 有路人看见,惊呼一声,指着保温箱,“天啊,快看,哥哥搂住妹妹了……” 苏瑾柔拽着苏瑾容的手,带着哭腔道,“姐,妈,宝宝好可怜……” 苏瑾容却笑,“他们都会平安长大的……” 因为他们身上流着姐姐的血呢! 江岚看着两个明显比正常孩子瘦弱的婴儿,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腾蛟捂着嘴,一只手紧紧攥着景候胸前的衣服,声音哽咽,“景候,你看……是我们的孙子和孙女啊……我的心都要化了……” 景候激动的喉结滚动,喑哑的嗯了一声。 苏澈眼眶微湿,悄悄移开了视线,看到顾清城与宫九歌亲昵的动作,眸色柔和的笑了笑。 顾清城抬头,与他对视,淡淡一笑。 苏澈心无杂念,还一笑。 …… 那些人来来去去,每天都会在保温室旁看保温箱里的两个孩子,看他们是不是长大了,是不是健康了。 顾副院长一直没松口。 腾蛟每天在医院家里两头跑,苏恪让她不要太累,她就笑,“哪里累到我了?汤是阿姨煲的,车是司机开的,我也就是顺路来医院看看咱们家景色。” 说话直爽许多,有时候还当着苏恪的面跟景候撒娇,明显不把苏恪当外人看的样子。 景致就私底下跟她讲腾蛟有时候吵架超不过景候时,就爱撒娇,一撒娇景候就没辙,什么事都会顺着他。 苏恪现学现卖,靠在他怀里,嗲声道,“老公,我想亲自去看看咱们儿子。” 景致瞠目。 却到底没敢如苏恪的意。 两个孩子在同一个保温箱,苏恪一去就全露馅了。 孩子进保温箱第二十八天,顾副院长终于松了口,“没问题了,景色可以抱出来了,景熙在里面再呆半个月也可以抱出来了。” 腾蛟喜极而泣。 景致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苏恪。 苏恪久久没有回神。 “你是说,我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景致点头。 “真的?” 景致再点头。 苏恪猛的扑到景致身上,“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混蛋……” 景致被她扑的一个踉跄,倒在床上,笑着拥紧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怕影响你恢复,才让大家瞒着你……” “我要去看我的孩子,谁拦我跟谁翻脸!”苏恪哭。 景致笑,“好,我抱你去。” 苏恪破涕为笑,捶他,“谁要你抱,我坐轮椅去。” “那我推着你去。”景致凑近了笑。 看着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孩子,苏恪一边笑一边哭,贪婪的不愿意放过任何瞬间,景致在一旁也红了眼睛。 这是他们的孩子! 是苏恪拿命换来的孩子。 他感谢上苍,没有带走他的爱人; 他感谢上苍,给了他们两个可爱的天使,让他们的人生更加圆满。 他,感恩! 苏恪多坐了二十天月子,等女儿被确定可以从保温箱抱出来后,才办理出院手续,一家人回了家。 龙凤胎百天时,景家在A城豪掷一个亿,大请四方,为两个孩子过百天礼。 腾蛟怕累着儿媳妇,从厨师到奶妈到出门开车的司机,一个不落的都给苏恪备下了。 还怕儿媳妇觉得距离宫九歌与庄可太远,特意在西山居十分钟车程的地方买下一块地皮,盖了一个小院落。 景家简直把苏恪宠上了天! 有人把苏恪从小到大的经历挖了出来,讽刺说苏恪是假千金。 景家却依然如故。 “妈,我能不喝吗?”苏恪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一大碗汤。 说是一大碗,是因为…… 别人的碗只有她这只碗的三分之一大。 腾蛟笑着往她碟子里夹菜,“不能,你瞧瞧你瘦的,怀孩子前八十七斤,现在才八十六斤,怎么也得吃到一百斤才算标准。” “妈……”苏恪哭笑不得,求救的看景致。 景致给她一个爱莫难助的表情,低头继续喝汤。 358 结婚吧 “今天的汤很鲜,苏恪,快尝尝……”景候自然站在娇妻这边,对苏恪笑了笑。 苏恪真是有些欲哭无泪,“妈,我能不能……”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她像被摁了弹簧开关,腾的弹跳起来,欢快的对腾蛟笑道,“妈,我去看看妹妹……” “你坐着喝汤,我去看。”腾蛟把她摁坐下,笑眯眯的往楼上跑,“小熙熙,奶奶来啦……” 苏恪,“……” 神啊,她能找回以前嫌弃她的腾蛟吗?! 景致与景候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笑意。 腾蛟与景致父子在书房说话。 “苏医生怎么说?咱们以后还要注意什么?苏恪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吧?我看她最近老不爱吃东西,是不是肠胃不好?要不要把苏医生请到家里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腾蛟锁着眉,边踱步边问景致,“你怎么不说话?!” 景候摁住妻子的肩膀,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景致先回答哪一个好?” “当然是一个一个回答了!”腾蛟皱眉斜了丈夫一眼,瞪景致,“臭小子,还不说!” 景致苦笑,“妈,我倒是想说,您也得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啊。” 腾蛟一窒,横了他一眼,“好好好,妈不说,你说。” 景致笑,“苏子枫帮苏恪做过全面检查,身体没有大碍,但总有一些损伤,所以,不能让她太劳累……” “两个奶妈是不是不够?我回头再去找两个,让她们轮班来……”腾蛟忙道,“身体有损伤,损伤在哪里?我们平时怎么注意?” 景致扶了扶额,看了眼景候,景候装没看见。 “妈,您听我把话说完。” 腾蛟咳了一声,瞪他,“你说,谁不让你说了。” 景致无奈,“还有一点……” “对了,还有一点!”腾蛟猛的打断景致的的话,“景致,你明天去医院,去做个手术,就是那个什么……老公,是什么来着?” “切断输精管手术。”景候郑重道。 腾蛟点头,“对,就是这个。是避孕的!” 说着,拍了拍景致的肩头,道,“儿子,苏恪为了这两个孩子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我和你爸早就知足了。” “妈……”景致笑,“这个手术我早就做了。” 腾蛟一怔,“你做过了?” 景致点头,淡淡一笑,“在知道苏恪怀孕,坚持要生下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偷偷去做了结扎手术。” 腾蛟抬头去看景候。 景候一笑,“好小子,像你爹!” 腾蛟白了景候一眼。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爸妈商量一下……” 景致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苏恪轻轻掩上了书房门,悄悄回了婴儿房。 两个并排放的摇篮床,一个空着,另一个里面,哥哥牵着妹妹的手,身上盖着小小的四方棉被,睡的正香甜。 奶妈走进来,看到苏恪,笑着唤了声,“少奶奶……” 苏恪忙在唇上比了嘘的手势,奶妈见状,笑着搬了一只圆凳,放到摇篮床旁边。 苏恪对她笑了笑,坐下来静静看着两个孩子。 窗外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奶妈开了适合小孩子眼睛的弱光灯,轻手轻脚的走到苏恪身边,小声道,“少奶奶,小少爷和小姐还要睡上两个小时,您先下去吃饭吧。” 苏恪才留意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已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果然,奶***话刚落不一会儿,景致就找来了。 笑着拥了苏恪去看摇篮床里的两个孩子。 哥哥翻了个身,右手抱住了妹妹,妹妹的手立刻搭在了哥哥手臂上。 看的夫妻二心底一软。 景致伸手去碰孩子的手,软软的一丁点儿大,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把他给捏碎了。 孩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兄妹俩同时露出笑容。 景致惊喜的看苏恪,“你看,他们笑了……” 苏恪连连点头。 奶妈在一旁笑,“刚出生的孩子就会笑,咱们家的小少爷和小姐知道爸妈来看他们,所以才笑的。” 苏恪与景致相视一笑。 奶***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孩子的笑容在他们眼里还是漂亮的一塌糊涂。 …… 用过晚饭,回到房间,景致洗完澡上床,将苏恪拥入怀里,苏恪嘤咛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 景致轻声笑了笑,在她额头亲了一口,道,“老婆,我们结婚吧。” 苏恪突然睁开眼,景致在她眼皮上印下一吻,“顾清城与宴少陵今天也会跟宫九歌和庄可提结婚的事。你们不是说好,要一起举行婚礼的吗?” 苏恪眸光如星,抬手搂上他的脖子,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谢谢你,景致。” “应该是我谢谢你!”景致笑着堵住她的唇,“有了你,我的世界才完整,我的爱……” “唔唔……还没说婚礼在哪举行?请多少人?喜帖怎么印?穿婚纱还是古装婚服……唔唔……”苏恪的话被吞没在唇齿间。 以下,少儿不宜。 …… 另一边,顾清城与宫九歌。 顾清城约了宫九歌到书房说事情,还把顾清雨遣送到了对面去陪宫奶奶。 宫九歌好奇,“什么事?这么神秘?” 顾清城搂她入怀,笑的倾国倾城,“九歌,我们结婚吧?” “结婚?”宫九歌怔了一怔,眸子里带着歉意,细白的手指抚上顾清城俊朗的容颜,“苏苏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我们再等等好吗?” “傻丫头,我既然这时候提出来,苏恪那边肯定已经答应了的!”顾清城趴在她耳边低沉的笑。 宫九歌一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九歌,你这次会答应吗?”顾清城垂眸,深邃的黑眸如黑曜石般定定的看着她。 宫九歌搂住他,仰着头笑,“我答应!” 顾清城眼睛一亮。 却听宫九歌下一句道,“如果可可也答应的话……” 顾清城哭笑不得。 宴少陵打来电话,“喂喂,老大,你搞定没?小嫂子答应没有?” 顾清城把宫九歌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宴少陵哈哈哈大笑三声,“我这边也没有问题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顾清城淡淡挂了电话,眉宇间却难掩喜气。 宫九歌疑惑的看着他,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少陵说,庄可答应了。” 宫九歌一怔,旋即便笑了。 他们三个,原来是约好的。 …… 庄可瞪着宴少陵,“真的?九歌与苏苏都答应了?” 宴少陵笑眯眯的点头,还把电话伸到她面前,“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你们……约好的?” 宴少陵笑眯眯的点头。 庄可总算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笑了笑,“我知道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宴少陵凑过来笑眯眯的问。 庄可点头,“是我答应了。” 宴少陵猛的抱起她,原地转了三圈,对街上的人大声道,“我媳妇儿答应嫁给我啦!我媳妇答应嫁给我啦!哈哈……庄可,我太高兴了……” 庄可笑,眸底满是笑意。 抬头间,却不小心看到熟人,严实。 严实穿的简单,看样子不像是名牌,精神却很好。 注意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忙转身钻进了人群。 “怎么了?”宴少陵放下她,关切的问道。 庄可摇头,“看到一个熟人……” 宴少陵哦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追问。 …… A城三大钻石王老五同一天举行婚礼,整个A城都跟着沸腾了。 多家电视台想争取现场跟踪拍摄的机会,都被拒绝。 传说,顾氏包了一个岛办婚礼; 传说,景家请了世界知名婚礼策划师策划主题婚礼; 传说,宫阙为女儿订制了一条有三千米长的头纱; 传说,苏家给女儿准备了世界稀有的粉钻戒指; 传说,宴家请动了军队维持婚礼秩序,以防有媒体记者混入婚礼现场…… 有资格到婚礼现场的,一切拍摄道具统统被没收,不管来的是无名小卒还是大官,一律没得商量。 后来,有人模拟了三对新人的婚礼现场,在网上播放,引起千亿点击。 看到的人都说好,想羡慕嫉妒恨都没力气。 也有人放了合成的结婚照,男的俊帅耀眼,女的娇美动人,且都带着幸福满满的笑容…… 苏恪看到觉得好玩儿,与两个好友比哪个合成的更自然。 “这个位置有点不对,我的半个肩膀都被他ps没了……” “我的下巴有这么尖吗?看着像网红脸,假……” “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身子,我有这么胖吗?” 宫九歌与庄可相视一笑,总觉得最初那个冷漠的苏恪与后来热情开朗的苏恪性格融合了,也或许,是因为有人愿意宠,有人愿意惯的。 苏恪得不到两个好友的回应,不由抬头看两人,“你们两个脸色好难看,怎么……”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宫九歌与庄可瞪着对方,同时捂住了嘴,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呕……” “呕……” 苏恪眨了眨眼,总觉得这一幕比较熟悉,她们这是……怀孕了? 359 恩爱不是秀的(1) 宴少陵小心翼翼的扶着庄可从车上下来,一脸紧绷,如临大敌的神情。 看的庄可有些发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宴少陵呵呵干笑两声,视线下滑落在她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上,舔了舔唇,很没骨气的承认,“我、我害怕……” 庄可抿唇一笑,眸子里全是笑意,声音温柔道,“已经四个月多月,不会像前几个月那么不舒服了……” 说着,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一脸母爱的笑容,“你摸摸,他现在已经会翻身了……” 似是听到了妈***声音,腹中的小宝宝翻了个很大的身,不知道是小拳头还是小脚踹了宴少陵手掌心的位置一下。 宴少陵的双眸蓦地瞪大了,脸色发白,嘴巴张了几张,“他、他……他踢我……” 庄可笑着低头,“宝宝在跟爸爸打招呼,是不是?” 宝宝又动了一下,宴少陵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庄可,“他、他、他又、又踢我……” 庄可笑,伸手帮他把额头一丝被风吹乱的发顺好,挽住他的胳膊,“走吧,不是要给妈买生日礼物吗?我第一次参加***生日,不知道妈喜欢什么,你帮我挑。” 宴少陵笑着点头,“好。” 面上虽在笑,眸底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心。 顾副院长曾说过,庄可的身体受损严重,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可他们不过两个月,她就有了身孕,按时间算,大抵是结婚那几天怀上的。 他总担心这个孩子会像苏恪生孩子那样…… 如果真有那种可能,他宁愿一辈子不要孩子,也不想承担失去庄可的任何可能! 心里日夜恐惧,偏又不敢让庄可知道,怕她心情受影响,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看着庄可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芒,宴少陵眸底暗了暗,打定注意,明天一定要怂恿庄可去做产检,顺便问问顾副院长,她生孩子对身体会不会有严重的影响,如果有影响…… 他一定会说服庄可放弃这个孩子。 想到这,他心里就有点难受,目光看向庄可微微隆起的腹部,那是他和庄可的孩子。 如果是女儿,会有着庄可娴静的性子,可爱讨喜,他一定会宠她成公主; 如果是儿子,会像他一样聪明伶俐,活泼淘气,他一定会踹他屁股,让他听妈妈话…… 庄可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边往电梯方向走边问他,“妈妈平时喜欢什么?” 宴少陵回神,笑了笑道,“只要是儿媳妇买的,我妈肯定什么都喜欢。” “你是不知道妈喜欢什么吧?”庄可笑他。 宴少陵轻轻叹了一声,很是沮丧道,“被你看出来了。” 唇角却是勾了笑。 见他故作幽默的逗自己,庄可心里一软,拉着他进了电梯,宴少陵立刻变了脸色,“慢点慢点儿……” “我记得上一次见妈妈时,她脖子上系着一条上海故事的丝巾,我记得商场十二楼有一家上海故事的专柜,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他们有什么新款……” 宴少陵一怔。 他爸妈感情很好,却不怎么喜欢出现在人前,连带对他这个亲生的儿子也没有太多的关爱,两个人兀自爱着彼此,仿佛其他的事物都是多余的。 从小,他们没抱过他,没养过他,没跟他亲近过,没给他买过礼物,没带他去过动物园,所有父母该做的,除了生他下来,他们什么都没做过! 他父亲曾亲口告诉他,如果不是奶奶与爷爷的特意交代,他这个儿子绝没有生下来的可能。 他自那对父母死了心,不求他们的注视,不渴望他们的关爱,他们活他们的,他活他自己的,本是关系最亲近的血脉,却过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宴少陵笑,眸底有几分淡漠,想说他妈穿的那些衣服都是随便买的,他妈并没有热衷的牌子,对丝巾也没有特别的钟爱…… 可看到庄可眼中的笑意和满满的热枕,宴少陵咽下了到喉咙的话,笑道,“好。” 两人看了一遍,并没有特别喜欢的款式,宴少陵扶着她坐在店内特别准备的休闲区,笑着说,“这边没有合适的,我们过两天再来,你今天走了太多路,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庄可摇头,“我哪有那么娇贵,以前我做家务拖地都……” 话说一半,攸的住了口,抱歉的看宴少陵。 宴少陵却笑着坐在她旁边,握了她的手,“这么一双娇嫩的手,我可不舍得被你糟蹋粗糙了,回去我就嘱咐柳妈可千万不能让你碰那些东西……” 说着,低头在她手指上亲了一口。 庄可吓了一跳,忙把手缩回来,一边去看一旁笑看他们的营业员,尴尬的笑。 “先生、太太,我们这刚到一批新款,你们要不要再看看?”营业员笑着在一旁道。 庄可点头。 营业员笑着去取。 “宴少陵!”她低叫。 宴少陵却漾开俊朗帅气的笑颜,“老婆!” 庄可满是无奈,眼神却很柔和,“有外人在,你注意点影响。” “我亲我老婆,谁敢有意见!”宴少陵挑眉笑,庄可瞪他,他接着道,“谁有意见谁保留……” 不远处的营业员听到,不由噗嗤笑出声。 宴少陵回头瞪了营业员一眼,营业员忙肃了脸。 庄可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宴少陵装傻充愣,“新款呢?新款呢?” 说着,冲庄可谄媚一笑。 庄可扶了扶额。 营业员笑着走过来,将抱着的几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先生、太太,新款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宴少陵忙伸手去开盒子,讨好的递到庄可眼前,“老婆,这条好不好看?” 庄可拿在手中比了比,摇了摇头,“颜色太老了些……” 宴少陵立刻弃了,去开另一个盒子,庄可摇头,“太素。” 接连开了七八个盒子,庄可都不满意,宴少陵索性将剩下几个盒子都打开摆在桌上,“剩下的要是再没有,咱们真的只能等下次再来选了……” 庄可笑了笑,去看那几个盒子里的丝巾,看到其中一条时,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拿,斜地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姐,你看这条丝巾配我的裙子好看吗?” 庄可一怔,抬头看向来人,又是一怔。 却是陆玉珠与陆珍珠姐妹。 陆珍珠长长的指甲上涂着艳红的蔻丹,一张脸画着浓俗的妆。 看到庄可,也是愣了一下,旋即丢开手中的丝巾,“晦气!姐,我们走,看到某些人就倒胃口!” 陆玉珠一脸阴郁,看到庄可与宴少陵,嗤笑了一声,“他们逛他们的,我们逛我们的,又没吃饭,你倒什么胃口?” 说罢,走到庄可跟前,笑着道,“庄小姐,听说你嫁给了宴少,还没恭喜……” “陆玉珠,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看不惯那贱人得意,你还……啊!”陆珍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宴少陵一只手掐住了喉咙,吓的一声尖叫。 店员看到这一幕,也都捂嘴惊呼。 庄可见状, 轻轻叹了一声,起身走到宴少陵身边,“老公,我们走吧。” 宴少陵看她,她一手抱住肚子,一手放在他掐住陆珍珠喉咙的胳膊上,柔和一笑。 360 恩爱不是秀的(2) “宴、宴少,都是误会……”陆玉珠陪着干干的笑,一双眼紧盯着宴少陵的手,“珍珠说话有口无心,您别生气……” “有口无心?我看她是有心的很!”宴少陵本因庄可而缓缓松开的手又蓦然收紧,一双眸子阴冷的扫过姐妹俩。 陆珍珠憋的不能呼吸,陆玉珠虽急却无可奈何,陆珍珠不得不僵硬的转头哀求的去看庄可。 庄可轻叹一声,看着宴少陵为她而阴下来的脸,面上的笑容又浓了一些,一只手攸的抚上隆起的腹部,哎哟一声。 “老公,孩子……” 宴少陵脸色大变,一把甩开了陆珍珠,转身扶住庄可,白着脸道,“老婆,你怎么了?” 庄可看了眼被陆玉珠扶起匆匆逃离的姐妹俩,笑了笑,对宴少陵摇头,“没事,孩子刚刚踢了我一脚……” 宴少陵不相信的上下左右看,好半响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庄可笑问。 他以为她是动了胎气,有可能…… 宴少陵笑着摇了摇头,斜了被陆珍珠碰过的丝巾,微蹙眉头,“我记得这附近不远还有一家上海故事,我们回头再过来挑,左右***生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来得及。” 庄可还想说什么,瞧见宴少陵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担忧,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也有点累了。” 宴少陵忙小心护着她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几个店员凑在一起,叹气,“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名花有主了……” “还是个那么疼爱老婆的,好可惜……” “为什么我这么优秀却碰不到这么好的男人呢……” 几人对视一眼,“唉……” …… 陆珍珠甩开陆玉珠的手,转身怒瞪她,“陆玉珠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说那些话激怒宴少陵,好让他掐死我!” “你胡说什么?你是我亲妹子,我怎么会看着你被他给掐死……”陆玉珠皱眉。 陆珍珠却不听她解释,冷冷看着她,学着严家老太太的模样叉腰啐道,“呸!你装什么装?掐死了我咱们家那些钱就都是你的了!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玉珠脸色难看,想发火,可看到一圈眸带鄙夷看笑话的路人,生生压下,伸手去拉陆珍珠,“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在这里跟泼妇骂街一样像什么样子……” “我像泼妇骂街?”陆珍珠劈手打开陆玉珠伸过来的手,“你怎么不说你差点害死我……怕我儿子继承家业你害死我儿子,这会儿又想借宴少陵的手杀了我!陆玉珠,你活该流掉两个孩子……” “啪!” 陆玉珠脸色一变,抬手一巴掌朝陆珍珠的脸上打了过去。 孩子是她一辈子的伤,谁提她跟谁翻脸! 陆珍珠捂着脸,声音尖锐的质问陆玉珠,“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有没有说错……” 陆玉珠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要疯随便你!” 说罢,转身就走。 陆珍珠哪里会让她轻易离去,扑过去就要扯陆玉珠的衣服,不成想抓到了陆玉珠的长发,陆玉珠吃痛,抡起包朝后面打去,“陆珍珠,你疯了!还不放手?放手啊……” “我不放!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陆珍珠死死扯着陆玉珠的头发往自己身边拽,陆玉珠疼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开始求饶,陆珍珠得意的笑,余光却突然扫到人群中熟悉的人,她眼睛一亮,一把松开陆玉珠,惊喜道,“严实。” 严实淡淡的看她一眼,转身即走。 陆珍珠忙追上去,“严实,你别走。” 严实却头也不回,反而加快脚步往电梯间走。 陆珍珠在后面跳脚,“你以为不理我,庄可就会回到你身边了吗?她早跟宴少陵结婚了,她怀了宴少陵的孩子,马上就要生了,他们刚才还当着我和陆玉珠的面秀恩爱……你死心吧!除了我,没人喜欢你的……” 严实脚步一顿,听到那句秀恩爱,心口到底还是疼了一下,曾经他们也有恩爱的时候,只不过,他不懂得珍惜……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面色已恢复淡然,脚步稳健且快速的大步离开。 陆珍珠见留不住严实,声音不由尖锐起来,“严实,你听到没有,除了我,没人喜欢你!庄可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严实头也没回。 众人唏嘘的看着陆珍珠。 陆珍珠怒瞪回去,“看什么看!” 众人互视,表情各异,纷纷离开。 陆玉珠拾起落在地上的包,看了陆珍珠一眼,眉梢眼角都没掩饰对陆珍珠的鄙夷,“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有什么好追的?!嗤……” 陆珍珠回头狠狠瞪着陆玉珠。 陆玉珠收回视线,往电梯间方向走去,路过陆珍珠,淡声道,“还不走?今天只开出来一辆车,你要走路回去吗?” 陆珍珠气呼呼的瞪着陆玉珠的背影,“你得意什么?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被男人甩了……” “好心当成馿肝肺,你自己走回去吧!”陆玉珠神色一冷,大步离去。 陆珍珠咬着唇,委屈的站在原地,眼圈发红,“都欺负我……” 好一会儿,才忍着眼泪去追陆玉珠。 …… 好一会儿,宴少陵才扶着庄可从一家领带店里出来,慢慢往电梯方向走,“老婆,你慢点儿……” 见他还是一副保护国宝的模样,庄可哭笑不得,“我没那么娇贵……” “不管,今天受了惊吓,明天咱们去医院让顾副院长看看,你的身子要不要紧……”宴少陵无视她的话,兀自道。 见他眸底一直消散不去的害怕,庄可心下一软,笑着道,“好,就听你的,我们明天去医院找顾副院长看看……” 宴少陵连连点头,眼中才有了点笑意,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明天去找顾副院长,一定要问清楚,庄可平安生下孩子的机率,如果…… 这个孩子他…… 不要了! 361 爱是,你在我在(1) “不用担心,庄小姐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虽然做过流产手术,但只要这次生产时小心一些,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顾副院长笑着对一脸担心的宴少陵。 宴少陵不相信,凑过去再问,“真的吗?顾姨不骗我?” 顾副院长笑,“我……你都信不过?” 宴少陵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我担心……” “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与庄小姐商量一下,提前做刨腹产手术,八个月、九个月都可以,孩子身体的器官已经发育成,生下来在保温箱中呆一个月,身体绝不会比足月出生的孩子差……” 宴少陵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我回去跟庄可商量,谢谢顾姨……” 顾副院长笑了笑。 庄可却皱眉摇头,“不行。” 宴少陵将她扶坐到床边坐下,陪笑道,“顾姨说了,提前刨腹产出生的孩子在保温箱呆一个月不会比足月出生的孩子身体差……你要是担心这个的话……” 庄可看他。 宴少陵讪笑着吞下了剩下的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距离上次动手术已经过去两年多,这个孩子我完全可以足月怀胎生下来!”庄可不容置疑的说着,“把孩子放保温箱那是迫不得已的做法!能让孩子多吸收一些母体的营养对他以后的成长也有好处……” “庄可……”宴少陵还要再劝。 庄可轻叹一声,伸手圈住他的腰身,头轻轻靠入他宽阔的胸怀,清声道,“少陵,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想他健健康康的出生,你就再宠我一次……” 她仰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满满的爱意和眷恋,嫣然一笑,“好不好?” 好不好? 宴少陵看着怀中心爱之人的笑脸,心口翻腾着什么,将她搂入怀中,轻叹一声,“好。” 庄可缓缓闭上眼,唇角微微翘起。 苏苏对她说,男人最经不起女人撒娇,如果这个女人恰是他的心尖人,那男人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就会举手投降! 这么优秀的男人,家世、权势、本事、样貌,都是她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存在,却独独将她装进了心里,她,何其幸运。 宴少陵在她乌黑的发顶印下一吻,轻声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庄可在他怀里点头。 宴少陵眸中便有了笑意,“你要答应我,如果身体反应不好,咱们立刻动手术进行刨腹产……” 他顿了顿,才又道,“我可以没有孩子,却不能没有你……” 庄可心口一颤,搂着男人腰身的手紧了紧,闷声道,“好!” …… 顾清雨半蹲在宫九歌身前,娇嫩的红颜贴在宫九歌隆起的腹部,一双乌黑的眼睛讶然的左右打转,“宫姐姐,他在动,他在……” 话没说完,哎呀一声抬起头,傻呵呵的看宫九歌,“他、他踢到我的脸了……” 宫九歌抿唇笑。 一笑走天涯摇了摇头,给顾清城倒了一杯茶,看顾清城眉眼不动色的端起喝了一口,才慢吞吞的说道,“大哥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爸妈?我想把这傻姑娘娶回……” “噗!” 顾清城一口茶喷到了一笑走天涯的胸前,一笑走天涯见怪不怪的拿纸巾擦了擦,再亲切的唤一声,“大哥……” 顾清城清隽的眉宇皱成一团,斜了一笑走天涯一眼,“清雨刚满十八岁……” “十八岁零八个月……已经是成人了。”一笑走天涯半步不退,神色谦恭,语气却让顾清城的拳头发痒,“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这混小子! 顾清城冷冷的瞪了一笑走天涯一眼,侧眸去看笑眯眯的与宫九歌说话的妹妹,只见顾清雨面色红润,精神很好,一双眼睛不时往他们这边瞟。 顾清城瞬间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女大不中留了…… 想到从小护到大的妹妹以后要跟另外一个男人一起过一辈子,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有狠狠的瞪眼前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金发少年! 对了,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臭小子的名字! 他问了那么多人,硬是没有人能查的出来这小子的身份背景,除了一个黑客的身份,其余的竟是什么都查不到。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第一,这小子背景很强大,强大到政府为了保护他们,将他们的资料列为最高机密;还有一种,就是这小子作奸犯科身背重案,资料被隐秘的藏了起来…… 一笑走天涯似乎看出了顾清城眼中的问号,琥珀色的瞳眸光芒一闪,脸上盈出笑意,“大哥放心,见到爸爸,你想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 一副洞察先机的模样。 顾清城,“……” 顾清城心中郁卒,眉头紧蹙,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 这个否则后面是什么,一笑走天涯用脚趾头都能猜的出来,忙收了那抹得意,陪了个小心,“我对清雨绝对是真心的!” 顾清城还是看他不顺眼。 要抢他从小护到大的宝贝,他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了! 顾清城起身,扔下一笑走天涯去寻妻子与妹妹。 一笑走天涯有些头疼的瘫坐在椅子上,暗骂自己刚才就应该不动声色的迎合未来大舅子,要知道他可是小娇妻记挂在心尖尖上的哥哥!如果他排第二,那第一位的肯定是大舅子!哦,不,现在又多了一个……不,是两个!一个嫂子,一个侄子! 唉,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么苦命,竟然爱上了这么个傻丫头? 不远处传来顾清雨清脆的笑声,一笑走天涯心底一软,眸底已不自觉盈满笑意。 不多会儿,顾清雨噔噔噔的跑过来,笑眯眯的站在他身边,一双眼睛晶亮的仿佛天上的太阳,炙热的让他移不开视线。 他想都没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清雨……” “啊……”顾清雨轻呼一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坐稳身子,笑道,“哥哥答应了,哥哥答应了……我们明天就去见爸妈……” 362爱是,你在我在(2) 两人并没有如期去见顾明宏。 原因是,一笑走天涯,突然消失不见了,连带他那个不大的小店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清雨不敢相信,想了一切所有能联系他的办法,都不得他的半分消息。 顾清雨的精神一度崩溃,身体不堪压力,各机能开始衰败,医院在三个月内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顾清城发动所有手中能动用的力量,寻找一笑走天涯,结果却不甚理想,一笑走天涯此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重症监护室门前,宫九歌抱着八个月大的肚子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脸色惨白的顾清雨,眼圈泛红。 苏恪扶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九歌,你别太担心,清雨……不会有事的,她既然那么爱那个臭小子,在没找到那臭小子之前,她……是不会放弃自己的!” 苏恪满目担忧,看过顾清雨,看宫九歌。 宫九歌抬眸看她,扯着唇角笑了一笑,眸底却没有一点笑意,“我知道……” 苏恪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以那金发小子对顾清雨的用心,绝不是玩玩,可现在遍寻不着人也是事实,她真的担心,如果那金发小子真的不出现,那…… 楼道响起叮的电梯开门声,几道颀长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 “庄可,你小心点儿,你看,小嫂子跟苏恪都在那边,我跟你说小嫂子的身体比你好太多,你怎么就不信我……”宴少陵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一手扶着庄可,一手支棱着帮庄可捧着大大的肚子。 庄可见到宫九歌,神色明显松了一口气,脚步不由加快,宴少陵吓的脸色都变了,一叠声的劝她,“你慢一点,慢一点,小心……” 苏恪笑着摇头,宫九歌眼底也涌出一丝 笑意,“可可,你怎么来了?” 庄可的肚子越到后面越让人心惊,大家都以为是双胞胎,偏几次B超检查下来,都是一个孩子。 大家担心她跟苏恪的情况一下,宴少陵更是工作也不管了,整日围着她打转,就怕她有个不趁手的,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 实际上,宴老太太在知道庄可怀孕后,就找了两个最有经验的月嫂跟在她身边,二十四小时待命。 苏恪被景致全家宠上了天。 庄可何尝不是被宴家人宠到了极致。 庄可几步走过去,想抱宫九歌,却不想两个大肚子先撞到了一起,两人齐齐一声‘哎哟’,各自往后踉跄了一步。 宴少陵与走过来的顾清城瞬间变色! 一个忙扶住妻子,站的稳稳的; 一个脚下生风,几步走过去将宫九歌搂入怀中,稳住她的身子。 苏恪惊呼一声,看两人没事了才揪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嗔怪两个好友,“你们这是要吓死人吗?!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是怀着孩子的人?怎么一点做***自觉都没有!” 说着,还轻拍了自己的胸口一下,表示自己被吓的不轻。 宫九歌与庄可对视一眼,抿唇笑了笑。 苏恪轻哼一声,皱着眉头瞪了两人一眼,走到景致身边,嘀咕一句,“吓死我了,幸好没事,不然顾清城跟宴少陵可不得吓个半死……” 景致拍了拍她,笑,“你当初怀孕的时候,比她们还让人恐怖,我不是一样过来了……” 苏恪一怔,抬头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和深情,回了一笑,紧握住他的手,“对不起。” 景致笑了笑,有句话藏在心里却没告诉她。 他那日本打算好了的,如果苏恪有什么万一,他就随她而去,把孩子留给父母…… 顾清城心惊肉跳的低头,“九歌,你怎么样?” “我没事。”宫九歌笑笑,摇头。 顾清城才松一口气,“那就好。” 宴少陵扶着庄可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庄可笑着回眸,“我没事。” 宴少陵哭丧着脸,不顾众人的视线在庄可肩头小鸟依人的蹭了蹭,“老婆,我害怕……” 众人,“……” 沙溢嫌弃的皱起眉头,“你们这些秀恩爱的,都一边儿去,没看见这儿还有个单身狗吗?” “舅舅。”宫九歌忙从顾清城怀中退出来,笑着打招呼。 沙溢点了点头,走几步去看重症监护室里的顾清雨,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看向顾清城,“还是没有消息?” 顾清城点头,脸色很是难看。 “所有能借用的力量也都借用了,根本查不到这个人,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宴少陵没好气的皱着眉,啐了一声,“这混蛋小子,别被我逮到,被我逮到,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 庄可拉了他一下,他才蔫蔫儿的垂下头来。 沙溢脸黑黑的,看着病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外甥女,心疼的不行,好半响,转身对顾清城三人道,“小雨的情况非常不好,身体机能慢慢衰竭,现在依靠的也只是她顽强的意志力,再找不到人,我怕她……” 怕她没了求生之念,到时候,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 众人的脸上都多了凝重之色。 沉默半响,宫九歌突然出声道,“既然咱们找不到他,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众人看向她。 庄可道,“你是说……” 苏恪接口,“让他来找我们!” 几人的眼眸同时一亮。 景致立刻开口,“就以为清雨寻医生为由,让世界各大电视台登新闻……” “网络这块儿交给我!我保证不出三天,全世界都会知道华夏A城顾少的妹妹躺在重症病房的事……”宴少陵道。 庄可笑,“我跟你一起!” “我也来帮忙……”苏恪与宫九歌异口同声道。 沙溢也笑,“报纸这块儿交给我!” 顾清城点头,“好!” 为了妹妹,他拼了! 很快,A城的网络被一条消息覆盖,“顾少年仅十八岁的妹妹昏迷多日不醒,全世界征询名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周边及全国乃至全世界扩散开来。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世界几大有名的网络平台几乎被这消息淹没。 可该出现的那个人,还是没有踪影。 363 爱是,你在我在(3)【大结局】 一个月后,医院外突然传来几声尖锐的枪响,顾清城与前来探望的景致对视一眼,景致脸色一凝,“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顾清城点头,“小心为上。” 景致抿唇一笑,转身朝电梯间而去。 不多会儿,顾清城的手机响了,景致惊慌的声音响起,“清城,快,快打电话给苏子枫,让他立刻马上来医院……” 顾清城眉头一蹙,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景致的另一句话如炸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那臭小子回来了……受了伤,很重的伤……除去刀伤,还有两处被子弹射穿了……” 景致没说的是,其中有一颗穿透了肩膀,擦到了脑袋,几乎致命! 看到金发少年的那一刻,顾清城几乎没认出来。 一头金色的短发被鲜血染的早看不清了原来的颜色,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好像在血里洗了澡一样,两个胳膊,双手,双腿,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张脸更是血泥混在一起,那张比他还要俊美七分的脸早失去了原来的颜色,白的如死人脸一样! 偏他翻着白眼还强忍着不愿意昏迷,看到自己,猛的扑过来,血淋漓的手将他白色的衬衫印出一个血红的掌印,那样急迫的问,“小雨……小雨……” “清雨没事……”顾清城复杂的看着他,“她一直在等你回来……” 少年笑了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奇异的,顾清城就是知道他松了一口气在笑,紧接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昏迷前,说了四个字,“我回来了……” 两人忙将他扶上担架,对得到消息赶来的顾副院长道,“顾姨……”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放心,在苏医生没来之前,我一定竭尽全力……”顾副院长正色道。 顾清城感激一笑,“拜托顾姨了。” 顾副院长与医院的专家先对病人做了紧急处理,苏子枫火速赶到,看到没有人色的金发少年,骂了句脏话,与顾副院长几人一起给金发少年做起了手术。 景致才拉着顾清城到一旁说悄悄话,“医院外面停了好几辆车,我看不出门道,不过有人称子弹就是从那车中射出来的……” 顾清城眉间蹙起,景致都看不出门道的车,会是什么车?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手机却突兀响了。 “顾少,我是克莱克家族三少爷的管家……” 顾清城与景致对视一眼,眸底掠过惊诧。 克莱克家族,英国最古老的一个家族,传承千年,是真正的贵勋之家。 其名下产业遍布全世界。 克莱克家族几代与英国皇室结亲,这一代的克莱克家主娶的是英国女王的女儿。 也就是说金发少年是英国女王的亲外孙! 这样显赫的家世,远不是顾家所能比拟的! 顾清城深吸一口气,单独去见了克拉克家族的管家…… 两个月后,宫九歌与庄可同时生产,宫九歌顺产生下一个女儿,庄可刨腹产生下一个儿子。 宴老爷子给重孙子起名宴济然。取“大道至简 达济天下”之意。 顾老爷子不甘示弱,给小重孙女起名佳人。 宴老爷子嘲笑顾老爷子,“瞧你俗的,就算想让你小重孙女以后美若天仙,也没必要起这么一个没有涵义的名字……” 边说边摇头,打击顾老爷子,“俗,太俗了,俗不可耐!” 顾老爷子轮起拄着的拐杖要捶宴老爷子,被宴老爷子嘿嘿笑着闪了开,顾老爷子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顾清城轻笑着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床上一脸虚弱含笑的宫九歌与她身侧被包裹住的一团粉红,目光不由柔和几分。 这是他和九歌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他和九歌的血,以后会长着九歌的眉眼,他的鼻子耳朵,性格或许像九歌或许像他,或许兼具他们两人的优点…… 顾清城的神色越发柔和,眸底浅浅的笑意也越发浓厚。 他蹲下身子,握着宫九歌的手放到唇边,笑颜如春风,“九歌,辛苦了。” 宫九歌虚弱一笑,握着他的手去触碰婴儿攥在脸颊边的粉拳,三只手凑在一起,温馨而让人忍不住泪盈满眶。 宴老爷子正与顾老爷子争执着,顾老爷子突然顿了声,宴老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一笑,伸手拍了拍顾老爷子的肩头,“顾老头儿,恭喜啊,你得了一个小重孙女!” 顾老爷子一怔,回过神脸上便有了笑意,捶了宴老爷子胸口两下,“也恭喜你,得抱小金重孙!”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只两声便顿住,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另一边,宴少陵趴在床头,不错眼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不时伸手碰触他的脸颊,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 庄可温和的看着父子俩,浅笑妍妍。 不知是宴少陵的手劲儿太大还是婴儿不耐烦了,攥着拳头往宴少陵探过来的脑袋一拳砸了过去,宴少陵哎哟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古怪的看着婴儿,问庄可,“老婆,他……他打我!” 庄可笑,“你吵着他睡觉了……” 看宴少陵皱着眉头对这个理由很不认同的模样,又笑,“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的快……” 宴少陵将信将疑,“是吗?” 庄可点头。 宴少陵才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 苏恪与景致敲门而入,将东西放到门口的柜子上,苏恪笑着对庄可说,“可可,我煲了汤给你和九歌下奶,你起来喝点……” 宴少陵皱着眉看苏恪。 苏恪翻了他一眼,对景致使了个眼色,景致笑了笑,拉着宴少陵往门外走,“走走走,让我这个过来人好好教教你怎么当好一个称职的爸爸!” “爸爸有什么好当的,不听话了揍就是了……”宴少陵不情愿的被景致带走了。 苏恪无语的摇摇头,盛了一碗汤端到床头,先放在床头柜上,扶了庄可起身垫了枕头,才端起汤递给她,“是我那时候吃过的一个方子,说是很下奶,我给你和九歌一人煲了一大锅……” 庄可笑,“小色和小熙呢?不缠着你吗?” 提起龙凤胎,苏恪就扁嘴,“他们俩……有了奶奶就忘了妈!我啊,几天不回家他们都不想,我婆婆要是不见一会儿,满屋子都是喊奶奶的声音……” 又是心酸又是欣慰。 心酸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生的娃也没见跟她多亲;欣慰婆婆对她和两个孩子是真心的好!怕孩子吵着她休息,能一整晚都守在孩子身边,给孩子泡奶粉把屎把尿的,熬的眼圈都是黑的;又担心她吃不好没有营养,每天变着花样儿给她捣鼓吃的…… 婆婆是拿她当女儿一样在疼,说不感动,是假的。 对于当年的耿耿于怀,她想,她是真的放下了! 苏恪笑了笑,瞧见庄可看到碗中厚厚的麻油微蹙的眉头,眸底不由多了笑意,“快喝快喝,我妈当时可没少逼我喝这东西,如今终于换人轮到你们俩了……” “一定要喝吗?”庄可无奈的抬头,她是真的不想喝,看上去好油腻的感觉。 苏恪哈哈笑,“要喝要喝,一定要喝,你不喝哪来的奶水喂你家小济然……” 庄可低头看了眼襁褓里的儿子,眉头拧成一块儿,却没再拒绝,端着碗喝了。 苏恪笑眯眯的看着,等庄可喝完一碗,噔噔噔跑过去,将一个大保温壶拎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笑着道,“别急,还多的很,这些是你这顿要喝的,晚上我再送其他的过来……” 庄可,“……” 宫九歌直接给了苏恪一句话,“你确定是下奶的,不是要我喝到吐的?” 苏恪挑眉,“你不喝佳人就没奶水吃……” 一副你是喝呢还是喝呢还是喝呢的表情。 宫九歌哀怨的看她,苏恪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 顾清雨缠着顾清城要看小侄女,沙溢却不许她出无菌病房,顾清城无奈,只得抱着小佳人站在无菌病房外,透过厚厚的玻璃让妹妹看几眼还没睁开眼睛的女儿。 顾清雨虚弱的笑,握着克莱克的手紧了紧,笑着对闭着眼一直睡着不醒的少年道,“一笑,你看,我家小侄女长的好不好看?以后,我们也生一个这样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昏迷中的少年一动不动,除了一旁的监控仪器滴滴响着证明着他的心脏在跳动,端看那一脸没有人色的苍白,或许没有人觉得他还活着…… 顾清雨看的久了,有些累,她轻轻闭上眼,抿唇笑,说,“一笑,你说喜欢我笑的模样,那我一直笑给你看,你睡饱了就醒过来,好不好?” 说着,眼窝里溢出了眼泪,她忙将头往后扬了扬,将眼泪逼回眼中。 门外的顾清城抱紧女儿,看着里面的两人,鼻尖微微泛酸,景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那小子命大,伤的虽然重,却都避开了要害,不过睡的时间久了点而已。” 顾清城笑了笑,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妹妹,从小到大,明明是那么柔软的一个人,却坚强的让他想起来就心疼的想落泪。 “克莱克家族的人还在外面守着吗?” 景致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家族什么破规矩,非要把人打杀成这个模样,这会儿又要看着他恢复才会离开……” 说到这,景致皱了皱眉,“清城,他们到时候不会反悔吧?” 毕竟,顾家与克莱克家族差距悬殊,清雨的身子又不是很好,克莱克家族的人未必会接受…… 顾清城摇头,“克莱克家族是名门望族,一旦失信,势必会被天下人嗤笑……再说,他们两人能在一起,是拿命换来的,如果克莱克家族真的……我顾家也绝不答应!” 两人离去,顾清雨看了少年一眼,笑道,“一笑,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你要是醒了,记得叫醒我……” 她缓缓闭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寂静的房间只留下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响。 许久后,夹着指脉氧监测器的手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第二日,克莱克家族的人全部消失,克莱克家族的管家留下一句话,“等三少爷与顾小姐身体康复,克莱克家族会派人亲自上门提亲……” 顾清雨痛哭出声,克莱克虚弱的用尽力气盈了一个笑。 傻小雨,哭什么,他答应过她,会一直在她身边,他怎么会失信于她。 所谓爱,你在我身边胜过千句万句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