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作精小姑子的吃瓜日常》 001.新的篇章 蓝城，和平县。 华湘云已经醒来三天了，到现在都闹不明白，她怎么就穿到年代文里了？ 看着这四面掉灰的红砖墙，不由得再一次感叹，这下可真是要过穷苦日子了。 “云儿，”门帘此刻被掀起，一满头花白的老太，满脸慈爱地看着她，“我的小乖，这是醒了。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头还晕不晕？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田桂花仔细端详小孙女的脸色，总觉得她还是没恢复好。 华湘云躺在炕上的这几日，已经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除了脑袋磕到出血过多，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 之前脑袋晕也是脑震荡引起，镇上的医院医疗水平有限，与其指望能治好，还不如安心的在家躺着。 她原本是现代清修的小道姑，正在修炼中，差点就和师父给的九莲鼎融为一体了，不料天空惊雷响起，接着她就不省人事。 再醒来就到这里了，她在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之后，结合原主的一生，才知道她这是穿成了年代文里的作精小姑子。 原主一家人对小女儿百依百顺，就算是她做再多错事，也都毫无原则的站在她这一边。 可能也因为这一份偏爱，让她有恃无恐，在接下来的日子作天作地，最终把自己作进去。 在局子的那些年，华家人也没有放弃她，一家人勒紧裤腰带，总把最好的往里送，又想办法找关系，就想让她在里面过得舒服一点。 最让人无语的是，原主居然不认这份情，总觉得家里不够尽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阵恶寒。 作为从小孤女的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有这么好的家人，原主为什么还要作？ 华湘云抓着老太太的手，“奶，我没事，再多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你也不用整日围着我忙碌，这大清早的，外面这么冷，看你手都冰凉了。” 面对奶奶的关心，华湘云乖巧地回应着。 既然给了她家人，她自然加倍珍惜。 以后她就是和平县的华湘云，有全家人关心的华湘云。 “小乖就是比那几个哥哥贴心，也就你心疼奶奶。”田桂花的脸更是和蔼了，“我在厨房给你蒸了两个蛋，你起来收拾一下就可以吃了。” 华湘云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历史上的八十年代，生活物资并不是很充分。 就算是生活在县城，可一大家子拿的供应也只够他们糊口，这蛋都是一家子省下来的，却大多都进了原主的嘴巴。 华湘云本想省下鸡蛋，但她知道说什么老太太都不会听的，她现在的主要任务也是养好身体，否则什么都是空谈。 甜甜的朝田桂花笑道，“谢谢奶，不过我吃一个就行了，给爷留一个。” 家里的大家长华光宗早年参军，后来退伍后因为识字这一特长，被安排到和平县粮食局当一名科员，现在退休在家。 “你爷爷就不喜欢吃蛋，我懒得跟他费口舌。”田桂花觉得，小孙女经此一遭，好像懂事了很多，但嘴巴里还要念叨着。 “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以后别跟院子里的那些混小子去瞎跑。 真要是想出去玩，叫上你哥他们，好歹他们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伤。 你说说你都磕到脑袋了，可是那几户人家都装哑巴似的，以后这样的朋友可不能跟他们来往。” 老太太心里想着，要是这些人今日再不上门，她可就要骂上门了。 华湘云捂着脑袋，想起这一次受伤是因为院里周小兰提议，到镇边的村子去打麻雀。 何平安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手里的弹弓不对着天上的麻雀，反对着她的脑袋。 这些人看到她流血受伤，甚至都躲得远远的，要不是那村里的村民正好经过，在这寒冷的冬月，她这条命还不一定保得住。 “奶，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跟他们玩了。” 如果没有记错，在书中的世界，周小兰以后会成为自己的二嫂，从此展开斗婆婆，斗小姑子的故事。 不过现在倒有一个疑点，周小兰此刻还没有嫁入华家，按说几家的关系也还可以，这一次怎么就见死不救了？ 记得文中周小兰是励志女主，三观应该是周正的，又怎么会任由原主倒在那里生死不知？ 但如果是故意的，这里面可就有趣了。 再想想文中的大概内容，华湘云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她就是文中那作天作地的小姑子，而且战斗力非凡，差不多从头蹦到尾。 一想到原主最后的结局是铁窗泪，华湘云可不愿意。 再说当作精多累，上蹦下跳的，还得不到好。 这样的亏本买卖可不适合她，必须改变。 田桂花见小孙女这么乖巧，心更软了，“好，咱们以后不跟他们玩。 等一下我到供销社去，给咱们小乖买点古巴糖甜甜嘴。” 华湘云见老太太把她当孩子哄，嘴角都有些僵了。 她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突然换成十七岁花季少女，一时还接受不来。 “奶，那糖票还是留着，这马上要过年了，到时候咱家也要走亲戚，买年货。” 却不知她这一番话，让田桂花更是心疼，心里暗骂着院子里的那些不省心的。 她的小乖一夜间成长，都是这些人祸害的，也别等到明日了，等一下她就在院子里骂。 一想到这个，老太太手脚麻利的把蒸蛋端到华湘云房里，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匆忙出门。 点进来的宝子们看过来： 开新文了！！?(?^o^?)? 首先，文品有保证哦，大家可以放心的点收藏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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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好的乖孙女，跟着你们的孩子出去玩，却差点丢了命。 把人的头打破了，却丢下不管，要不是正好有老乡经过，好歹把命救回来，要不可如你们的愿了。 当了几天的乌龟王八蛋，就算是缩在壳里，也该探出脑袋来看看！ 还是你们准备几家子以后都躲着，今日要是不给老娘一个说法，以后我天天堵在门口，看你们有何脸面进出。 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大家都出来评评理。 都是左邻右舍，我家小乖受伤被送回来，很多人都上门看了，而他们这些罪魁祸首却连脸都没露。 以后你们家的孩子要是再跟他们呆在一起，可得提防着，省的哪天被害了性命还不知。 大家出来看看……” 田桂花大声喊着，还时不时的敲着铜锣。 眼见着对方还大门紧闭，田桂花脚步一转，就朝着大门口走去，“我也得让街坊邻居给我评评理，省的以后再去祸害别人……” 真当以为自己躲在家里不出面，这事就能这样揭过去，现在谁不知道正在放寒假，那些孩子都在家里呆着。 就算是再冷，很多人跑出来看热闹了，为什么唯独这几家纹丝不动，还不就是因为理亏。 田桂花气势汹汹的往门外走，好事的人还去敲这三家的窗户，“你们再不出来，估计整个县城都要知道你们家的丑事了。 那田老太可是拿着铜锣满大街去敲，你们真的还愿意躲着？” “你去充当什么好人？”有人在院子里高声喊道，“没理亏早就出来了。 有本事闯祸，就该有本事承担后果。 看着，要不了多久，街道就应该来人了，这事捂不了了。” 原本还紧闭的房门，这时候都从里面拉开，肇事者周小兰、何平安等人都站在门口。 他们一脸紧张的看着对方，现在家里大人没在，就他们几个孩子，还真对付不了田桂花。 有跟几家交好的人就在旁边提醒他们，“赶紧去叫你们爹娘回来，再这么闹下去，田桂花可敢让你爹娘他们单位去闹，到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 周小兰他们这才急了，拔腿就往外跑。 “你这是不嫌事大，到时候几家闹起来，咱们这院子又没个安宁。”刘铁柱敲着烟头，冲着说这话的田嫂子呵斥道。 田嫂子说得格外的大义凛然，“我这不是怕几个孩子在家吃亏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田桂花脾气犟的很，这一次还让她有理，不闹起来才怪，可不怨我。” 田嫂子急着撇清关系，这田桂花可不是好惹的，就是老哥命的身份，街道一般都站在他们一边。 “刘大叔，刚刚我也没说错什么，对？” 她可没把握抵挡得住田桂花，还是别掺和进去了。 刘铁柱哼了一声，背着手就往华家走去，这动静那么大，华老头还躲在家里，该去找他说道说道，都住在一个杂院里，要是闹出笑话，丢了是所有人的脸。 刘铁柱才一进院子，就看到华光宗忙着编织藤椅。 “刚刚你媳妇闹这么大的动静，你就没听到？” 华光中看了他一眼，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好说话，上门来做说客？ 前日，我家小乖孙受伤回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去找那几个罪魁祸首？ 想要充当老好人，好歹一碗水端平，现在来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 刘铁柱，“……你这老家伙，思想觉悟还是不行。” 本以为两人平时有些交情，上来劝说几句，谁曾想对方不识好人心。 003.求票票 在刘铁柱看来，只不过孩子的无心之失，之前不敢出门，那也是因为吓到了，好好的跟几家坐在一起说清楚不就好了吗？非得把事情闹这么大，都是一个大院，到时候被外人看了笑话。 华光宗停下手中的活站直身子，比刘铁柱还高一个头，自带一种压迫感，垂下眼帘盯着他，“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确定他们不是有意为之？ 要不是看在同一个院落，早两天，我就该让我老婆子直接报工安了。 现在只是让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这难道很过分吗？” 刘铁柱头皮有些发麻，这老头说话就说话，把战场上的那股杀气往自己身上招呼，就有些过了。 “那可以先跟他们知会一声，你看嫂子这样子闹出去……” “我家早把机会给他们了，这都几天的时间？还不够他们准备？ 别以为我们一家与人为善，就蹬鼻子上脸，让我们一退再退，什么玩意。” 刘铁柱，“……”我怀疑你这是在骂我，但是我却没有证据。 华光宗哼了一声，“我家乖孙女现在人还不舒服，需要休息，你就别在这里了。” 要不是气不过，自己都不想跟他废话这么多，也不知道刚刚他们的说话声吵到小乖没有？ 刘铁柱，“……要我说，你们家就太宠那孩子，摔摔倒倒总是很正常的，……” 就她娇气那几个字，他是不敢再说出来，因为华光宗眼中凶光毕露。 “……” 刘铁柱落荒而逃，华光宗也没搭理，而是担忧的看一眼华湘云的房门，也不知道刚刚的动静有没有吵到她。 ＆ 华湘云此刻正在集积灵气，根本无心顾及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天她也一直在努力收集空气中的灵气，要知道在这里灵气比她所处的时代要充裕很多。 可这么多灵气收归在身体中，却石沉大海，让她起了疑心。 一切归零也就算了，要是再没有修炼天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刚刚检查了一遍，身体上没有问题，那就是她的灵魂需要检查了。 收集到的灵气没再急着往身上收，而是让它游离在自己的魂体中，借着这股灵气，她一点一点的自我检查。 就在灵气即将散尽，华湘云总算在自己的灵台处察觉到一丝异常。 一道引匿的阴影，还是被自己发现了。 她没有立刻动作，等到缓适脑袋的另一波晕眩，这才重新收集灵气。 灵气都还没有靠近，就很快被那道阴影给吞食了。 华湘云立刻明白，这是她这些天苦练无果的罪魁祸首。 反复几次，又用灵气诱导，总算看清了这道阴影，这显然是她之前准备契约的九莲鼎，可能是最后自己的那一口心头血，也把它带过来了。 只是让它一直这样吸收灵气，也不是办法，不说自己没办法修炼，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隐患。 发现这种潜在的威胁，华湘云一直奉行一发现就消灭。 只是这东西吸完灵气就隐藏在灵台，看来得想办法把它招出来。 只可惜身体现在集积不了灵气，没办法打完整的手诀。 这简直就是无解之题，这样的烦恼让她的头更是晕眩了。 突然间，她想起师父在世时，提起先祖的本命法宝，都是收归在丹田中蕴养。 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此方法把它给召唤出来。 华湘云只听过一嘴，却没得法门，但到了此刻，她也不得不冒险尝试。 启动九莲鼎的口诀早已铭记于心，她尝试着没用灵力召唤。 才刚念完最后一道口诀，来自灵魂的撕扯，让她忍不住痛闷一声。 就在以为又要失败之时，九莲鼎此刻已悬浮在她的脑门前方。 华湘云脸上的惊喜再也藏不住，心中的猜测也得到证实。 看来真是她最后的那一口心头血，完整的契约了。 虽然以她现在的灵魂之力没办法沟通，但却能感受到九莲鼎传来的亲近之意。 激动的伸手点了点九莲鼎，上面的莲花图案，泛起一阵光彩。 “原来你还在我的身边，”华湘云喃喃自语道，“不过你总是吸掉我积集起来的灵气，我何时才能再修炼入门。” 九莲鼎此时突然喷出一股灵雾，直接没入华湘云的身体。 她只觉得全身一轻，原本的眩晕消失无踪，魂体也更加凝实。 如果依靠自己之前收集的那点灵气，可修复不到如此程度。 华湘云激动的伸手接住九莲鼎，“所以你这是在帮我转换灵气吗？” 九莲鼎欢快的转个圈，好像很高兴自己的主子总算发现了这一点。 华湘云感激的摸摸鼎耳，“谢谢你啊，九莲鼎。 原来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契约以后的好处。” 却没想到，九莲鼎在此时却激烈地晃动起来，华湘云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九莲鼎晃动片刻，又瞬间消失在华湘云面前。 华湘云吓了一跳，赶紧在检查灵台，发现它此刻正安静的呆在里面，才松了一口气。 身体已恢复，华湘云也不用再躺在炕上静养，盘腿坐起来吸收灵气，却发现比之前容易很多。 但是吸收到的灵气又石沉大海，一进入到身体就消失无踪。 华湘云这次不再像之前那么迷茫，反倒更是勤奋，直接吸收的灵气，对比起九莲雾反哺回来的那丝灵雾，显然就不够看了。 这里灵气充足，又有九连鼎相助，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恢复到原先的水平。 ＆ 田桂花真的一路敲敲打打，她并不是如大家预想的，直接闹到街道办，而是先跑到周进发所在的肥皂厂，指名道姓，把这一家子从头批到脚。 在周小兰刚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隔壁的针织厂，点着何家跟李家的名姓来骂。 匆忙赶过来的何平安跟李水心姐妹，躲在人群中，甚至都不敢上前。 等到针织厂的领导带着他们的父母出来，脸才刷白了。 田桂花手中的木棍直接指到两家面前，“没脸没皮的玩意，伤了人一点担当都没有，特别姓何的，你儿子拿弹弓打破我小乖的头，那血流了一地，这始作俑者却见死不救。” 004.求好评 田桂花伸手挡开要来阻止他的人，“怎么的？我们家有冤还不能说了，还是你们跟他们一伙的？觉得害了性命也无所谓？ 大家都来评评理，姓何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那么大的洞，血哗哗的往外流，就算是陌生人，也不敢这么漠视？ 我那受苦的小乖孙回来到炕上躺了几天，好不容易捡回条命，这几家人不说上门探望，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他们这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以后你们跟他来往，可得注意，别被害了性命，人家还当你是个笑话。” 田桂花边说还边比划着，情绪很是激动。 听到田桂花越说越离谱，何来才跟李文化一家再也忍不住了，挽起手就想冲过去制止。 田桂花又指着他们大声喊道，“看看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就如此强横，就能知道平时我们院子里都是受到他们的欺压。 就他们这强盗的架势，难怪能不把人命当回事。 领导啊！你们赶紧来评评理，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只想为我的孩子求一个公道，难道这就不对吗？” 针织厂的办公室主任肖玉兰，连忙走过去扶着田老太，“大娘，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你这么闹，到时候对我们厂子也影响不好。” 看到老太太急了，她连忙又接着说道，“要是他们两家的错，到时候我们厂里一定会做出处理的，给您家一个公道。” 和平县就这么点大地方，田桂花一家他们都知道，这老太太她们得罪不起。 再说老两口都是老哥命，虽然有些护短，但这么多年一直也与人为善，不可能乱冤枉人，说明这一次何家跟李家肯定是有问题。 作为厂里负责治安的领导，她也不可能在厂门口让大家看笑话。 只是心中对何李两家升起了一股不喜，知道自家孩子闯了祸，早就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也不至于把事情闹这么大。 刚刚看他们两家子的架势，好像还没察觉到自己的错，这样的思想就有些危险了。 田桂花却不让分毫，不肯跟着进厂，反倒还说，“这事我得让他们到街道去跟我说道说道，不止他们两家，还有肥皂厂的周进发，这事要是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到市里去问，现在是不是伤人性命都不算犯罪了？” 谢胜男这时候走过来说，“大娘，你这话就说的没有道理了，孩子一起出去玩耍，受伤也是很正常的，怎么给孩子扣这么大的帽子？” “呸，”田桂花唾了她一口，“你家何平安，那可是真正的凶手，要不是这几天忙着照顾我小乖，我就该报工安把他给抓走。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就不该到你们厂里来闹，而是直接去报案。” 说着，田桂花转头就要往外走，谢胜男急了。 何平安比她更着急，连忙跑过来堵在田桂花面前，“是你家华湘云自己不长眼，挡在我的前面，我那弹弓才不小心打到她的，你可不能乱冤枉人。” 田桂花三角眼一瞪，“你小子躲了几天了，总算从你那乌龟壳里爬出来了。 现在急了，早干嘛去了？ 还什么不小心？我们家小乖挡在你前面？ 这左邻右舍，哪家的孩子不是玩弹弓长大的？也没谁往人身上招呼，就你特别例外，未必你那双眼睛是长了来摆设的，其实是个睁眼瞎？” 何平安脸都涨红了，他爹何来财把人拉到一旁说道，“田大娘，这孩子打打闹闹的，就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了？你这么闹无非也不过是要我们一点赔偿，现在你说说要多少？” 田桂花看着他笑道，“你这话可真是问到我心里来，我可不就是要赔偿的。” 围观的众人都有些诧异，这田大娘未必是疯了，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就算真的要赔偿，你也委婉一点。 田桂花打量着何平安，这才说道，“我的要求也不高，把你的弹弓借我使使，我就朝着我小乖受伤的地方往你身上招呼，你在地上躺上半刻钟，到时候生死由命，我们两家的事也算清了。 大家说说我这要求不过分！毕竟你打我一拳，我没还你两掌。” 本以为扳回一局的何来财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倒是何平安血色俱失，脑海里出现华湘云倒地出血的那一幕。 立刻惊慌的喊道，“这可不关我事，是周小兰叫我打的，她想和华湘云开个小玩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都哗然，周小兰是谁？大家都认识，平时秀秀气气的一个女孩子，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田桂花眯着眼睛，看着和平安，“你这话是真的？” 何平安真怕眼前的老太太会如她所说，拿弹弓来砸自己的头，捂着脑袋连忙点头。 何来财这时候才狠狠的拍一下自己儿子的后脑勺，大声骂道，“你个完犊子，别人怂恿你几句，你就跟着照做，周家孩子这么歹毒，以后可不敢跟她一起玩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这傻小子总是跟在周小兰身后，这一次会出手替她伤人，那下一次？ 夫妻俩都想到这一点，趁着田桂花陷入沉思的时候，把自家儿子拖得远远的。 正在修炼的华湘云，没想到这一次因为她的到来，让本应昏迷几天的人提前醒过来，田桂芳闹了这一场，倒把幕后主使者给闹出来了。 要是按照进程，她这一次要昏迷几日，家里根本没心思去找麻烦。 周小兰也用这几日功夫说动何平安他们，一起找到街道办，让街道办护着他们上门赔礼道歉，从中调和，把这事给了了。 何平安自然没把他们两人私底下的话交代出来，这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华湘云开始运转师傅传下来的功法，经过这几次努力，总算有点气感了。 从原来的大天师，瞬间变成病弱女孩，这种转变，让她极其的不适应和没有安全感，只想快点改变。 修炼几十年的功法，再捡起来就轻车熟路，很快就陷入了修炼之中，没去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 005.求收养 周小兰不知道她已经遭到小伙伴的背叛，正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爹娘。 “你说说你们没事去招惹她干嘛？”白爱莲嘴里抱怨着，“想玩就带着你弟弟，早就跟你说过了，少往华家人面前凑。 我跟你爸知道你的心思，那华志安下乡这么多年，到现在华家人都没把他弄回来，你们是不可能的。 你明年毕业也要下乡，咱们家的条件又摆在这里，更不可能把工作让给你。 我跟你爹想着，到时候你先找个人结婚，也不用受那下乡的苦。” 周小兰咬着牙，家里有两个孩子，爸妈根本不可能让弟弟下乡，就算是心里有准备，但是听到白爱莲说这话，心里还是受伤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还是先想着怎么把华家这事揭过去。 “现在怎么办？华奶奶闹起来，这事……” 白爱莲伸手点着她的额头说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到时候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弹弓又不是你带出去的。 大家在一起玩耍，磕到碰到总不能赖这伙伴。 院子里这么多孩子都是摔摔打打长大的，就她华湘云娇气一些。” 对华湘云这个娇滴滴养大的小丫头，白爱莲是不喜，自家这傻姑娘还总是凑上去讨好对方，现在倒好，出事了还反倒引来抱怨。 周小兰张了张嘴，捏紧拳头，还是不敢再隐瞒，“妈，她会受伤，跟我有些关系。 华湘云跟我说志安哥写信回来说找了对象，我一时气不过，就想让何平安给她一点教训……” 周进发和白爱莲心中一紧，周进发一掌拍在她脸上，“你这死丫头，就不能给家里省点心。 那华家可是好招惹的，要是被她们知道，咱们家还不得给人家扒下一层皮来。 这么大的事都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要是早点说，他们也能早点想办法，或是早点上门登门道歉，现在他们是彻底没理了。 周小兰捂着脸，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本来想着今天回去跟你们说的，谁知道华奶奶就闹出来了……” “你这还有理了，早几天干嘛去了……”白爱莲心里一阵发麻，那华家老太太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猛拍一下大腿，“他爸，咱们别在这里呆着了，赶紧去看看。田桂花可是往针织厂去了，到时候何平安要是说出来了……” 周进发拔腿跑到前，“你们赶紧跟上，今日这事要是闹大，看你以后如何在院子里生活，这么大的姑娘了，做事也不知道想想……” …… 等到他们跑到拐弯处的时候，就看到田桂花带着一大群人正往这边走来，一家三口呆在原地。 一看到正主，谢胜男比田桂花还要兴奋，冲过去直接揪着周小兰说道，“罪魁祸首在这里，田大娘，你找她就行了。” 周家人，“……”完了…… 周小兰表情一变，一脸懵懂的问道，“何家婶婶，你这说什么呢？我们是一起出去玩，但是你也不能把事赖到我头上呀。” “就是你，”谢胜男捏着她的手臂，厉声说道，“你怂恿我们家那傻小子给你当侩子手，否则他怎么会对华湘云发射弹弓，只是没想到手头没准，打伤了华湘云。” 周小兰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何平安，“平安哥，你怎么这样？就算你伤到人，认个错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事情推到我头上？ 咱们都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害我？” 何平安一脸的不敢相信，可激动的朝身边的人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可当到他接触到周边怀疑的眼神，就知道现在自己在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看来大家更相信周小兰，觉得自己是为了逃避责任，把事情推出去。 他一年焦急的看向周小兰，“你忘了，前天你说华湘云仗着家里的宠爱，看不上咱们这些小伙伴，背地里说你坏话被你听到了，……” “我只是随口抱怨几句，可我什么时候让你伤害湘云？”周小兰咬着嘴唇，格外委屈的看着何平安，“大家要是不信，就问问水心他们，当时我们可是走在一起的。” 大家的眼神又看向李水心他们，只见他们一脸的惊讶。 李水星连忙摇头，“我啥也不知道，当天我只记得玩了，谁还记得谁说什么话？” 在这片刻之间，李水星已做好选择，那就是一问三不知，谁也不得罪。 其他的小伙伴就像是得到提示一样，纷纷一致表示他们都没注意。 这可就陷入了僵局，谁之过？那是没办法说清楚了。 田桂花可没这么好被他们糊弄过去，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管你们谁的责任，反正你们害我的小乖现在还倒在炕上，这事情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那就没完。” 田桂花盯着何平安，吓得谢胜男赶紧把儿子拉到自己身后，“田大娘，这事真不是我们家平安的错。 你也知道孩子从小打打闹闹，从没发生过这么大的失误。 我这傻儿子也是受了人家的挑拨，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 “呵，这话说的倒是漂亮，”田桂花可没这么好糊弄过去，“把人打伤了，一句道歉就可以接过去，如真的这样，那我倒是明白了……” 听着她意味深长的话，围观的人都齐齐打个冷战，谁不知道华家人最是护短，更何况一家子娇宠着华湘云，早已是整个和平县共知。 这次闯祸几个孩子的家长，脸色更是难看，华家人要是想向他们的孩子下手，还不会像他们这样被人拿住把柄。 最先承受不住的李文化带着自家的孩子，“华大娘，这事我们孩子有错，当时吓傻了，没能及时找人。 回头我带两斤鸡蛋，还有一罐奶粉，给湘云补补身子。 孩子回去我也会好好的教训，在过年之前都不让她们出门。” 田桂花看了他两眼，这才缓慢的点头，“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你们两口子的为人我还算知道，这次就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咱们两家就这样了的。 不过孩子还得好好的教，别到时候一大把年纪一点担当都没有。” 006.赔偿 李文化心中长舒一口气，好歹把这事揭过去了，虽然有些抵触田桂花这一番说教，但也知道对方说的没错，这事要是摆出去，还是自家孩子理亏。 “谢谢大娘的提醒，回头我一定好好的教教他们。”说着又扯着李水心说道，“回头跟我到大娘家里，好好的跟湘云道歉。” 有人开头，其他几家也纷纷做出表示，周进发也想早点把此事了了，拉着自家闺女正要上前。 田桂花此时却说道，“你们两家还没扯个明白，再不说清楚，那我只能把你们一同当做罪魁祸首。 这事我得到街道办，还到你们学校去说道说道。” 周何两家脸色一僵，真要把事情闹大，以后两个孩子的档案上肯定会被记上一笔，到时候不管是下乡还是进厂，那影响可大了。 白爱莲眼神一转，眼眶立刻红了，“大娘，咱们都是多年的邻居，孩子们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有那么狠的心去害人性命？ 这磕磕碰碰也不是他们想的，况且这么多家都做出赔偿，就算是湘云受到再大的伤害，这么多东西也可以补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平安为什么把错都归到我们小兰的头上，可事情到如今这地步，我们也认了，你看，除了跟大家给东西，我们再赔偿五块钱，这样行吗？ 求你别到学校街道办去说了，否则这孩子一生就毁了。” 谢胜男这时候也回过神，与其现在揪着周小兰，还不如先把这事情了了。 她还想着明年孩子毕业，就想办法给他弄一份临时工，这要是留下黑点，到时候就算是下乡也分配不到好地方。 她也连忙揪着何平安走到田桂花面前，狠狠的在何平安背拍上一掌，“我家这小子这事冤，但毕竟是他出手伤人，这事我们认了，回头我抓一只老母鸡，再合十块钱给湘云养身体。” 一同跟过来处理事情的肖玉兰也在旁边劝到，“大娘，大家都知道这事湘云受委屈，你看要不这事就先这么着……” 旁边也有人帮忙应和，毕竟地方这么大，大家都有拐着弯的关系。 田桂花一想到孙女刚送回来时，那满头是血，满脸苍白，毫无声息的模样，眼泪就止不住了，“我可怜的小乖，差点连命都丢了，没想到也只得来轻飘飘的道歉。 合着他们还觉得这是咱们家占了便宜得了好处了？ 奶宁愿不要这些好处，也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我老太婆在这里求你们了，要不你们帮我孙女恢复如初，让她不用受这一犯罪，我倒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们……” 好啊，这几家真是坏到骨头里了，赔点东西，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原本大家听到各家的赔偿，还有些羡慕眼红，这时候也回过神，华湘云所遭受的罪，那可是实打实。 当日满身是血被抬回来，大家都以为人养不住了，听说这么多天都还在炕上躺着起不来，这事要是搁他们身上也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 田桂花如此一哭，众人看向周家他们的眼神就有些不善，这几家人一看就没诚心悔过。 白爱莲，“……” “当时我小乖被送到卫生所，那卫生所的大夫都说差点命悬一线，要不是刚好有好心的老乡经过，再晚片刻就说啥都迟了。”田桂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孩子也是你们一起长大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就算不想自己动手，开口找个人帮忙也不行吗？还说你们是孩子，可你们的心肠怎么就这么硬？看着我的小乖躺在那里流血……” 一说到后面，田桂花声音都渐渐弱了，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肖玉兰赶紧扶住她，“华大娘，你别激动，咱们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再说他们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们那哪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是仗着手上有点东西想来堵我家的嘴罢了，他们这番资本的做姿，难怪几家的孩子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以后谁家的小子跟他们出门，可要注意了……” 白爱莲刚想说话，却被她身边的周进发一把拉住，“你别再开口了。” 此时，附近几个厂的领导听到消息都过来了。 找旁人一问就知道前后因果，也不好不站出来表态。 最后协商一番，之前提议的赔偿照赔，但这几年，这几家在厂里就别想着评先进，评级别了。 田桂花见几个领导都出面，也见好就收，自家小乖没事想让这些人受处罚是不可能，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 ＆ 华湘云经过三天的努力，总算是让身上能留下气感，脸色也好看了几分，这才能到小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 “小妹，”华志平带着媳妇李丽娟，提着一个布麻袋走进来。“怎么出来了？头还痛吗？” 华志平前年接了华光宗的班，在粮食局上班，今日正好休息。 他的媳妇李丽娟，在粮油供应所当营业员，家里的供应本都交到她手上，全部由她代领，不用像其他人家早早的要去排队。 有时候东西多了，华志平再是去帮忙把东西给背回来，就像今日一样。 华湘云朝他们笑了笑，说道，“我这躺了好几日，再躺下去骨头都会硬掉，哥，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原主每到这时候都会问这个问题，为了人设不崩坏，她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你个小馋猫，原来在这里等着哥呢，”华志平提着袋子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哥怎么可能忘了你的呢？” 说着，手上忙打开袋口，从上面拿出一纸包，“这是你大嫂托人从供销社换来的金鸡饼干，你试试，要是喜欢，下次再让你大嫂找人帮忙。” 李丽娟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你哥说的没错，要是喜欢吃，下次大嫂再托人去换。” 华湘云把纸袋接过去，甜甜的朝他们一笑，“谢谢哥和嫂子，你们身上的饼干券肯定没有了，我那里还有几张，等一下拿给你们。” 家里人都宠着，华湘云手里自然攒了很多票券。 007.兄妹 华志平站起来轻摸她的头，觉得妹子这些天吃了大苦头，“那些票券你还是自己留着，我跟你嫂子都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跟我们说一声，爷跟奶呢？” 华湘云还真不知道，要不然肯定不允许放任她在外呆这么久，“我起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们，要不到大院子里去问一下？” “没什么紧要的事，”华志平不过是顺嘴一问，把东西提到厨房，这才走出来说道，“他们应该是到大院子里跟谁聊天去了。” 就在这时，华光宗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华湘云，“你这孩子怎么出来了？头还晕不晕？” 华湘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爷子，华光宗为人古板，虽关切小孙女的健康，却一直谨守礼教，没有跨入孙女的房间。 在这满是关切慈爱的眼神下，华湘云有一刹那的不自在，这种满目慈爱的眼神，让她不免得有些心虚。 华光宗却误会孩子还有地方不舒服，立刻横眉对一旁的华志平说道，“你这怎么当哥哥的？没看到你妹头上还受着伤，这要是再受寒了，身体能受得住？” 华湘云见自家大哥受无妄之灾，连忙说道，“爷，是我自己出来的，我觉得今日好了很多，不信我走给你看。” 说着，她在家人面前来回走了几圈，“看，我真的不晕了。” 见她还要继续走下去，李丽娟连忙拉住她说道，“这身体刚好，还是悠着点。 要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跟我们说，可别硬撑着。” 华湘云知道这位大嫂最是温柔不过的，就算知道全家都宠着华湘云，也不捻酸吃醋，还跟着大家一起宠。 大院内很多等着看笑话的人，“……”说好的姑嫂矛盾呢？ “你大嫂说的没错，”华光宗注视着这几日未见的小孙女，有些不满的说道，“这才几天功夫，就瘦了一大圈，接下来得好好的补补。” 至于那几家敢伤害他孙女的，别想着上门赔礼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华湘云连吃了几日小灶，再吃下去，家里的那些存货就该被自己霍霍掉了。 她捂着脸，一脸的高兴，“真的瘦了一点吗？之前还觉得有些肉嘟嘟的，都怕脸大了。” “瞎说，你那哪是脸大？”一向少言寡语的华光宗疾声说道，“咱小乖那叫福气，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是不是院子里那些丫头又在背后说闲话了？别听她们乱说，一个个瘦瘦巴巴的，一看就没有福相。” 华志平也点头说道，“对，以后咱们不跟他们一起玩，一个个没安好心眼，他们是羡慕咱小乖呢。 等回头大哥找人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买点肉回来。” 李丽娟对这一家子早有所了解，自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供应所要是来鱼肉，我再找人置换一下。” 在她看来，小姑子在家也不会呆多少年，她没必要去交恶。 再说就算算换回鱼肉，家里也不会缺她那一份，她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在长辈面前卖个好。 华湘云可不敢再让他们说下去，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爷，我爸妈这一次怎么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你爸这一次跑国际线，可能要赶在过年前才能回来，”华光宗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担忧。 儿子华保国是一名火车司机，以往都是在几省之间固定来回，这一次却借调去跑临国。 儿媳妇寻良芬，作为一名列车员，主动跟人换班借调了。 毕竟不是在本国线上，又是陌生路线，他就算是担忧，也不敢说出来。 华湘云倒不担心父母的安危，按照原文所写，他们在安全上不会出问题。 只可惜现在自己的灵力不够，否则再画几张符，让他们随身带着就更是稳妥了。 说话间，田桂花提着一只老母鸡，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还想跟我耍小聪明，答应好的事还想拖，老娘直接跑到他们针织厂，这不马上就有办法了。” 说着还掂几下老母鸡，“这鸡换个地方会养瘦，今日就把它给炖了，让小乖补补身子。” 看到乖孙女站在院子中，田桂花立刻把鸡递给一旁的孙媳妇，把手在衣襟擦了擦，这才满是慈爱的抓着华湘云的手，“怎么出来了？头还晕不晕？这卫生所的大夫一点屁用都没有，这么多天了，还没好。 不过这碰到脑袋，咱们也别大意了，等你爸回来，让他们带你到市里去看一下。” 华湘云这几天跟老太太相处，也很享受这种祖孙之情，环抱着老太太的手说道，“奶，我已经大好了，你这从哪里抓来的鸡？” “还能哪里，”一说到自己的战绩，田桂花就满是得瑟，“那何家就不是个东西，明明他家小子闯了祸，把你脑袋打伤，之前说好的赔偿，但就一直没见他送上门。 哼，他以为这样拖着拖着，就能把事情拖着不了了之，我岂能容他。 今日一大早我就去堵在厂子门口，他家要是再耍赖，我就找他们领导去。 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钱倒是给了，又说母鸡一时没办法弄到。 你奶我可不是吃素，当场就抓着到何家婆娘到城郊的农户，这鸡可是我亲自挑的最肥最大，当然价格也是最高。 你们是没看到，那何家婆娘当时的脸都黑了，还想推说身上钱带不够，我立马拍板说去找他们厂里支借，她这才咬着牙用各种票加钱换下。” 说到这，田桂花看一眼大孙子，只见华志平摸摸鼻子，“奶，我跟丽娟去把这只鸡给扁了，您看还要做些什么菜？” 田桂花，“跟你媳妇自己拿主意。” 反正她把什么东西都放在厨房，又没有锁，自家儿媳跟孙媳心中都是有数的，会掂量来做。 李丽娟刚想再开口问几句，却被华志平给拉走。 等到人离开，田桂花这才笑着说道，“你大哥这是怕我骂他呢。 这傻小子也不知道他这是替妹妹出气，我夸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骂他？” 华湘云心中有些猜测，“我哥怎么出气了？” 008.偏差 田桂花只要一想到，今日那谢胜男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嘴角就一直往上扬。 “也不知道何平安是怎么回事，夜里起夜都能在平地里摔一跤，又刚好那么凑巧，磕掉两颗牙齿。 那谢胜男还想把事赖到咱们家头上，我当场就呸了她一脸，那是他自家儿子不干人事，遭报应。” “老婆子，你这话没说出去？”华光宗一听到忌讳的话语，立刻开口阻止，有些话可是说不得的。 田桂花白了他一眼，“我这就在咱们院里说说，怎么可能说这话。 我只是让她拿出证据来，别乱冤枉人，否则我又到厂里去问领导。 自己走路不稳，还怨别人了，真是哪来那么大脸。” 她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这些年在外面一直谨言慎行，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华湘云看一眼厨房的方向，好像昨夜听到点动静，原来是大哥出去了。 爷爷做陷阱很有一套，在最困难的那几年，曾带着自家爹到深山，多少添补着，好歹让一家人都安然度过那最难的时刻，让家人的身体都没亏损。 就算后来去的少，但两个哥哥多多少少学到一些做陷阱，小机关之类的本事。 大哥深夜跑出去干什么，就不言而喻。 想到这，她心里暖暖的，原主这些年没少仗着家里的宠爱，什么都要霸占在手里，可两个哥哥对她的宠爱一直不减。 “嗯，”华光宗点了点头，“心中有数就好。 我这几天没事的时候也去跟那些老伙计坐坐，这厂里的风气也该好好的整顿一下，别每天只顾着厂里，忘了家里孩子的教养。” 华湘云，“……” 对大孙子所做的事，两个老的心知肚明，非但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还隐隐有些赞成。 “不过这事我倒相信那何平安的话，”田桂花突然开口说道，“大家都觉得何平安为了逃脱责任，故意把事情往周小兰身上推。 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都是咱们打小看着长大。 何平安平时是有些傻气，保不齐，还真是被那姓周的给坑了。” 华光宗，“放心，要真是周家丫头坑了何平安，何来财他们肯定不会放过。 这事你就别管了，他们两家早晚会闹起来。” 更何况自家老婆子从谢胜男那里又抓了一只老母鸡，这可是实打实的，凭着谢胜男的脾气，这个亏可不会吃下。 田桂花也想到了这一点，咧开嘴笑道，“这下子有热闹看了，小乖，等一下你多喝点鸡汤，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奶带着你去看他们折腾，也好出这口恶气。” 华湘云乖巧的点点头，“到时候搬个小嘎凳，咱们就坐在院子里看好戏。” 乖孙女这番促侠的话，却很得田桂花的心，她猛拍一下大腿，“对，还是我乖孙女聪明，我得多去拱两把火，这戏才能精彩。” 看着又风风火火跑出去的田桂花，华光宗呵呵笑道，“你奶这脾气还真是没变，说风就是雨的。 正好前些日子我看到老伙计收到一些毛嗑，爷去帮你要回一些。” 华湘云双眼闪闪发亮看着老爷，只不过是短短相处，她已经觉得跟这一家子很对脾气的。 看着小孙女那孺慕的眼神，华光宗心中已经在想着，要不要给几位战友去封信，小乖这些日子可吃了苦，该好好的补偿一番。 正好用之前偷偷晒的那些腊味，拿去跟他们淘换一下，也不让他们吃亏。 华湘云不知道老爷子的这番心理，看到已经坐在院子里给鸡褪毛的兄嫂，走过去蹲在他们对面看着。 “小妹，是不是肚子饿？”华志平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笑，“等一下大哥给你留两个大鸡腿，再加两个大翅膀。” 华湘云一直在清修，按理来说应该清心寡欲，奈何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荤腥很难沾到，这嘴馋了。 就算华家在这院子的生活已经算好的，可在这种大杂院也只能随大波。 华湘云咽了下口水，让华志平更加确认自家妹子这是馋了。 手上的动作更快，可不能让妹妹饿到。 李丽娟麻溜的换盆水，这才开口说道，“那周小兰一看就是满肚子心眼，小云以后别跟她玩。” 华湘云听了来了兴趣，“大嫂，你怎么知道她很多心眼？” 李丽娟看着小姑子那苍白的脸，心更软了几分，“我也觉得这一次那何平安没有说谎，否则，在一起的小伙伴有那么多个，他为什么不说别人呢？ 要知道，有几次我看到那何家小子的眼睛，总是盯着周小兰，就怕没粘在上面。” 李丽娟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一点，小姑子还是个小姑娘，怕说太白了，小姑娘会不好意思。 华湘云，“……可是周小兰不是喜欢二哥吗？” 华志平调整一下蹲姿，抬头看着她们姑嫂，“这话你在外面可不能说，你二哥不想找院子里的。” 华湘云这就更疑惑，书中写着，华志安会在今年回来过年的时候，找家里人说跟周小兰两情相悦，后来家里找了关系，帮他找了个临时工，才留在城里。 也从这一天起，书中就开始围绕女主，开始家长里短，对华家这一大家子极品各种回击。 身处其中，华湘云这才察觉到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难道为了塑造一个睿智果断的大女主，就要歪曲真实的故事？ “小妹，这是想到什么了吗？”李丽娟见华湘云陷入沉思，顺嘴问了一句。 她跟华志平私底下也说过周小兰这个人，要是志安找个这样的媳妇进门，那他们就该考虑分家另过。 华湘云回过神摇摇头，“嫂子，刚刚我在想一些事。 之前周小兰隔几天就找我聊天，每次都会提到二哥。 可这也不对呀，她要是真的喜欢二哥，怎么会让何平安对我出手呢？” 华湘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文中的大女主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甚至有些心胸狭窄。 喜欢着华志安，又看不过他们一家子对华湘云好。 但为了不把这傻白甜的人设破坏，华湘云还表现的一脸的懵懂。 华志安，“……我的傻妹妹，你把人看的太好了。” 009.面相改变 华湘云此刻已无心再顾及华志平，因为田桂花在一出一进之际，面相发生了改变。 原本还平安喜乐的面相，此刻却年寿暴筋，这即将有血光之灾。 华湘云立刻站起来，迎过去，“奶，你刚刚干嘛去了？” 田桂花，“我到前院找你李奶奶说点事。” 华湘云乖巧的搬来凳子，“奶，看你从早上忙到现在，赶紧先坐下来休息。” 现在只要注意着，不让田桂花再出去，避过午时，这灾也就过去。 “还是我家小乖心疼人，”田桂花觉得格外的贴心，“不过我还得跟后院的人去聊几句，等到下午我就不出去了。” 到那时候就带着乖孙女去看戏，嗯，戏台都搭好了，就差主角了。 华湘云拉着田桂花的手撒娇，“奶，有些事不急于一时。 你看大哥他们都把鸡收拾出来，我想喝你炖的鸡汤。 大哥的手艺不行，怕糟蹋了东西。” 华志平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华湘云，这丫头，明明上次给她做吃的，还夸自己做的好，手艺比家里其他人还要赞，“……” 但看到田桂花那一脸喜悦的表情，他也只能抿着嘴，“……”你们高兴就好…… “你大哥从小跟着我在厨房烧火，就算是再傻，都学会了。”田桂花还是觉得该替孙子说句好话。 华志平，“……”您还不如不说呢。 没想到还有跟插刀的，“奶，我哥是会把那鸡炖熟，跟您一比，总差了点什么？ 奶，我就馋您做的菜。” “你个老婆子，这跑进跑出也差不多得了。”一旁的华光宗停下手中的活，“孙女都这么开口了，难道外面的事还比家里的重要？” 田桂花三角眼一瞪，“我这都还没开口说什么呢，你个老头子倒会在这里做好人。 小乖是我的乖孙女，难道我还能不依着她。” 说着，又瞬息变脸，朝华湘云一脸慈爱的说，“奶听你的，我这就去收拾锅子炖汤，到时候小乖要多喝一碗。” 华湘云，“好……。”只要你不出去，喝三碗都没问题。 但事情总不会那么顺遂，这边田桂花才把鸡下锅，就有人在门外喊了。 “华大娘，你刚刚不是在找英花，她下工回来了。”后院的陈美丽大声喊道。 田桂花应了一声，站起来在衣摆抹抹手，“哎，等我一下，我立刻出来。” 华湘云早就在一旁盯着了，见她准备往外走，立刻拉着她的手，“奶，我还想吃炒花生米。” 田桂花，“乖，等一下奶回来就给你做，你跟你哥乖乖的在这里看着火。” 华湘云看到还蹲在灶边烧火的华志平，朝他眨眨眼说道，“我哥刚说要带嫂子到卫生所一下，我一个人可看不来火。” 一家人对华湘云的宠爱，导致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单独烧火。 现在的华湘云对这些小事，自然是没有问题，为了留住田桂花，只能不停的眨眼暗示华志平。 华志平一脸的莫名，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再说好好的，没事去什么卫生所？ 华湘云，“我这头都不晕了，你不得帮我去问问看这伤口什么时候可以换药？” “哦，那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还带你嫂子干什么？她可以在家里看火。” 华湘云咬着牙，“我觉得大嫂今天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正好给大夫看看。” 李丽娟摸摸脸，无声的询问华志平，脸色真有那么难看吗？ 华志平也不知道是受到心理暗示还是看出不同，跟着点头说道，“确实，今天的脸显得有些黄，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咱们一起看看去。” 明日又要上班，到时候可不好请假。 田桂花也一样关切，“丽娟，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直说，我也觉得你妹妹说的没错，去看一下，安心一些。” 见所有人都说自己脸色不好，李丽娟也有些担忧。 华志平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抓着她的手就直接往外走，“爷，奶，我们去去就回，很快的。” 得了，田桂花也觉得后院去不了了，只能带着小尾巴华湘云来到门口，对陈美丽说道，“麻烦美丽走这一趟了，我这家里还有点事，等一下再去找英花。” 陈美丽却一直看着她身后的华湘云，“湘云，这是身体大好了。” 华湘云紧紧抓着田桂花的胳膊说道，“刘嫂子，我这头还有些晕呢，但总躺在炕上这人也受不了，就到院子里走动一下。” 刘美丽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瘦了一圈的脸庞，一脸心疼的说道，“这一次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得让你奶好好的给你补补。” 说着，又盯着她缠着纱布的额头，“等伤口好一点，记得找大夫好好的看看，到时候可别留疤了。” 多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要是头上留疤，到时候可就不好说对象了。 原本还觉华大娘有些小题大做，现在看来，反倒是那几家太过分了。 原本多活泼的一个小姑娘，现在这副病歪歪的模样。 华湘云朝陈美丽虚弱一笑，“谢谢刘嫂子关心，我这头又有些晕了，奶，赶紧扶我进房。” 田桂花一听慌了，连忙扶着华湘云的双肩，“奶的小乖，你可别吓我，咱赶紧到炕上去躺着，我这就叫你爷去叫大夫。” “奶，我没什么大事，再说哥不是去找大夫了吗？”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华湘云调皮的朝田桂花眨眨眼。 田桂花心松了，嘴里却还紧张的喊道，“美丽啊，我就不招呼你了，咱有什么事下次再聊。” 说着，边走还边念叨，“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好不容易捡回命来，想安我跟你爷爷的心，硬撑着出来，这要是再有个什么，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老头子，赶快把院门给关了，是不是刚刚风大，吹到小乖了？” 陈美丽站在门口扎一下嘴巴，没等华光宗过来关门，转身就去跟后院的女人分享最新的消息。 “今天我看到湘云了，那小脸苍白的，人都瘦脱像了。 不过是站在门口一吹风，就摇摇欲坠。 看来真是命大，捡回一条命，不过估计以后身体……” 010.对上 “你这丫头，怎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等到华光宗把门一关，田桂花就轻斥道。 她的声音轻柔，根本就没有半点震慑力。 华湘云朝她展眉一笑，“奶，现在整个大院肯定在后面讲究咱家得了那么多东西，可是咱们也得让他们知道，咱们家可是吃亏了，还是吃了大亏。” “可这也不能拿你的身体来做借口，不吉利。”田桂花连忙呸了几下，“我家小乖健康长寿，晦邪皆避。” “奶，你也信这些？”华湘云见田桂花这下子真不会往外跑，干脆抓着她的手，坐在长凳上聊起。 田桂花轻轻抚拍着她的背，“都是这世道逼的，几千年的传统，哪能全部丢光？ 这些话咱们在家说说就行，在外面可得注意了。” 田桂花轻声的教导华湘云，就怕孩子有时候出去嘴快，给招祸。 华湘云，“……”所以，就算她重新修炼，也只能藏着掖着…… 行叭，反正过些年就好了，慢慢来。 “不过奶还得批评你，要知道，那陈美丽的嘴巴最快，说不定现在不知道在院子里怎么编排你了。 咱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啊，那几家罪魁祸首有奶帮你收拾，还不值当你来。” 要是一个病弱的传闻传出去，以后小乖找对象，可就没那么顺利。 华湘云从未被人这么维护过，心里暖暖的，“奶，无碍的，等过些日子又有新的话题，谁还记得咱们这点小事。 不过刚刚鸡汤放盐的没？” 田桂花，“……我还真忘了……” 进厨房忙碌起来的田桂花，此刻哪还记得之前想干嘛来？ 华光宗此刻也不想着编藤椅了，“看你的样子，是拦着不让你奶出门。” 能从战壕摸爬打滚回来的人，观察力不容小觑。 华湘云一脸的无赖，“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我就觉得不该让奶出门。 总觉得一出门，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以后要常相处下去，总要慢慢的改变。 此时露出一点不同，老爷子就立刻盯着自己的伤口出神，就不知道联想到什么。 华光宗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笑道，“你这孩子，这是在胡思乱想呢。 要是累了就去睡一觉，等身体好一点，到时候我们陪你出去走走。” 孩子在家闷了这么多天，肯定是闷坏了。 他不由得想到华湘云小时候，点点大的孩子天天跟进跟出，要是一时半会没看到田桂花，都可以闹得满院皆知。 这一次生病，倒是把儿时的小娇气给带出来。 而后院 从厂里回来休息的谢胜男，此刻正堵在周家门口。 “白爱莲，今天这事咱们得好好的掰扯清楚，明明是你家丫头坏心肠，我家平安也是受她蛊惑。 今日你要是不把我们家的损失给赔回来，那这事咱们就没完。” 白爱莲带着周小军挡在门口，“何嫂子，你说这话是何意？是你们家平安出手伤人，大家都看得到的，你不可能因为孩子一时的谎言，就想把事赖到我家丫头身上。” “你可别乱安罪名，我们家平安才不会说谎。 你让周小兰出来，今天这事正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咱们扯清楚。” 谢胜男越想越窝火，明明是周家丫头不做人，害她白白被人讹了一笔。 现在又丢名声又丢钱财，这个亏他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吃下。 “这事不是都已经过去了？ 你家平安打伤人，可是我们家也没少赔偿，明明罪魁祸首是你们，你却跑到我们这里来闹事，是何道理？” “不要给我讲那些文邹邹的话，大家都是在厂里做事的，拿腔作势给谁看呢？”谢胜男呸的白爱莲一脸口水，趁她躲避的空隙，一把推开就往里面闯。 周进发家里就一间厢房，被隔成好几处，最后隔出来的一个小隔角，只容得下一张八十公分宽的小床铺，那就是周小兰的休息所。 几步路之间，谢胜男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周小兰，一个上前揪着她就往外走。 “既然是你闯了祸，那你就要赔偿，否则今天这事谁都没完。” 白爱莲一把抓着周小兰的另外一只胳膊，不让她把人带，“你再这样，那我只能报工安。” 这事他们一家已经商量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那就更该理直气壮的驳回去。 谢胜男气得直喘粗气，但好歹被震慑住，不敢再强行把人揪出去。 “我告诉你们，这事咱们两家没完。” 谢胜男阴狠的盯着周小兰，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离开。 在门口的人，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也一拥而散。 “你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没事别出去了。”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周进发，此刻冷冷的说道，“要是再惹事，也别等到学校放假，到时候直接下乡！” 周小兰低垂脑袋，她明白在这家里，周进发一向说一不二，而且也是最顾脸面的。 这一次家里损失这么些钱物，当时就说了，以后这些都要从她的聘礼中扣出来。 一想到这，周小兰捏紧拳头，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都是同龄人，她华湘云凭什么过的比她好？ 突然间，轰隆一声，吓得周周家人都跑到门口，只见住在他们对面的李大钟家门口，那搭出来的棚子倒塌了，扬起一阵阵灰尘。 “快快救人，那徐英花还在里面呢。”陈美丽突然尖声喊道。 那里是李大钟搭出来做饭的地方，她之前看到徐英花还在那里。 周边的邻居这下子不敢耽搁一拥而上，你拉块木板，我捡块砖头，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徐英花。 幸好这是搭建的简易棚子，并没有用多重的材料，但徐英花身上多处划伤，还一直叫嚷着手疼。 大家都不敢耽搁，推来大家平时买煤火的推车，急匆匆的把人送往医院。 ＆ 华志平和李丽娟回到家一脸喜意。 “让你去卫生所，你却那么高兴，”田桂花端着一大碗鸡汤放在桌面上，见不得大孙子那副傻样。 “问了那大夫没，你妹妹要不要去换药？ 要是需要，等一下吃完饭暖和一些，就早点过去。” 011.高兴 华志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激动的在原地转来转去。 看华志平一脸激动，李丽娟却一脸羞涩，田桂花了然的看着他们，甚至都不用他们开口，“你媳妇看了大夫，这是有了。” 两口子结婚近半年，老太太早就有心理准备。 现在看他们这一副表情，还有什么不知道了，在田桂花看到，结婚生子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傻小子第一次当爹，肯定得兴奋几天。 “这是好事，正好鸡汤炖好了，给你媳妇装碗大了补补身体，也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奶，你怎么不高兴啊？”华志平，现在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分享这份喜悦，见田桂花这么平静，就不干了。 田桂花，“浑小子，我怎么就不高兴？咱们家添丁进口那是好事，可这事情没到三个月，你那么大声嚷嚷干嘛？” 果然，年轻人就是经不住事，小乖的事肯定也没问。 李丽娟原本心中的那点不愉，此刻也有些紧张，“对，我听我娘说过，前面三个月都不能说出去。 刚刚咱们回来……，不会被别人知道。” 这时候，她倒有些怨怪华志平，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她可见了好几个老太太朝他们笑，肯定被人知道了。 在这种大院里，能有什么秘密，说不定到明日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华志平摸着寸头，“我只顾高兴……” 田桂花动作利索，把碗筷摆好，“只要你不到外面瞎嚷嚷就没事，那大夫怎么说？” 华志平，“都挺好的，只要注意营养就行。” 田桂花，“那就好，你爷爷呢，进来没看到吗？” 这都准备开饭了，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 华志平这才想起，“好像后院发生了点事，我爷去看了。” 不过湘云就有些奇怪，这一次都不好奇跟着出去看热闹，反倒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就他事多，”田桂花虽然也好奇后院发生了什么，但此刻，更重要的是，这都到了饭点，别饿到小乖了。 “你们带着小乖先吃，我去把你爷爷喊回来。”田桂花解下围裙，抬腿就往外走。 刚到院子里，华湘云就拦在她的面前，“奶，你这是要去哪？” 她心中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老太太的脸色总算是恢复正常，这一劫过了。 田桂花正准备跟孙女解释，华光宗却在这时推开院门走进来。 “真是不让人省心，都要吃饭了，还跑出去。” 华光宗神色复杂的看了一华湘云，这才说道，“后面李大钟搭建的棚子倒了，他媳妇被压伤，我去看看。” 他也是隐约听到点动静，这才出门。 本以为孙女也会像小时候一样挡着自己，却没想到，她只看了一眼，就任由自己出去。 “对了，你之前说有事出去，是不是要去找那徐英花？” 田桂花，“……是，是啊……” 那徐英花正住在周家对面，她正准备去说说，让徐英花帮自己盯着周家人。 如果她刚刚出去，那…… 田桂花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刚刚小乖拦着，她这一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该如何？ 老两口都一同寻找华湘云，却发现这丫头早已经跑到厨房，端着热腾腾的鸡汤喝起来了。 “这事别声张。”华光宗提醒道。 “我又不傻，孩子只是凑巧让我避过了一劫。果然，我家小乖最旺我。”田桂花赏他一个白眼，“行了，别在这站着，赶紧去吃饭。” 华湘云见两老无事人似的，也松了口气。 不过对面的傻哥哥就有些没脸看了，就差把饭菜喂到大嫂的嘴里。 华光宗那眼刀都甩了几次了，反倒田桂花一脸的平静。 “行了，你好好的吃饭。”田桂花见小乖的眼神来回转，给她碗里再夹一块鸡肉。 “志平，你也好好的吃饭。” 华光宗这话一出，李丽娟立刻羞红了，让华光宗一脸莫名。 田桂花这才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丽娟有了，不过你们记得，这事先别声张。” 华光宗一反应过来，咧开嘴连声道好，“这是好事，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田桂花没好气的说道，“别忘了那医生是怎么说的，酒就别想了，回头你编个藤床出来，以后孩子用得到。” 华光宗立刻满口答应，“不只是藤床，我再做个学步车。” 华湘云也跟着凑趣说道，“那我来勾小衣裳。” 原主也就这个拿得出手，刚刚回想了一下，这些记忆都有。 至于动手能力，华湘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华湘云不说话倒好，一说话，田桂花就立刻注意到，好像刚开始让志平他们去看大夫的也是小乖，这孩子这一次两次的，总不可能是凑巧。 以前听过一些奇形怪谈，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家小乖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心中有这个疑惑，但田桂花却不敢深究，可偏偏有人要提起此事。 “小妹，谢谢你刚刚提醒大哥，否则我跟你大嫂还不知道。”华志平面带感激的说道。 李丽娟，“谢谢小妹，回头大嫂送你一块丝巾。” 华湘云连忙摆手，“我这也没做什么，只是觉得大嫂脸色有些不对，这才多嘴。 再说，大嫂肚子里的是我的小侄子，这也是我这姑姑应该做。” 李丽娟一脸紧张的说道，“这万一是小侄女呢？” 华湘云，“……那就更好了，咱们家一直都重女轻男呢，以后我在家也有个伴。”这怎么可能，这位大嫂可是连生三个儿子。 就连女主周小兰，也赶在计划生育前生了对双胞胎。 田桂花看了一眼李丽娟，说道，“对，咱们家就稀罕女孩，你要是生个闺女，我们更高兴。” 华光宗，“……”别呀，华家还得传宗接代呢，还是大重孙好。 自家老婆子警告的眼神，让他只能低头喝一口鸡汤压压惊，闺女就闺女呗，反正先开花后结果也行。 李丽娟一想到华湘云在家的受宠程度，也有些想生闺女的念想了。 说实在的，华家的男孩没有女孩吃香。 要是自己也生个像小姑子这么漂亮的女孩，也会万般疼宠！ 012.看热闹 吃完饭，老两口陪着华湘云来到卫生所换药。 才一进门，就听到一阵哀呼声。 “你这大夫不行，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伤口还没处理好。”李大钟那独有的大嗓门，让祖孙三人都停下脚步。 “别吵吵，要是不把伤口清理干净，到时候化脓了，你媳妇更痛苦。”大夫头也不抬的说道。 “要不咱们明天到医院去，让那里的大夫好好看看。”田桂花正好站在中间，一左一右揪着他们爷孙。 这卫生所只是方便他们这附近的居民，收费是便宜一些，但是也只能处理些小伤。 那日湘云被送到这里来，还真是菩萨保佑，才能保下这条命。 “华大娘，这是带湘云过来换药？”还没等他们退缩，护士李可儿已经发现他们，还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田桂花，“……你先忙，我们这不着急。” 徐英花此刻又惊呼一声，吓得田桂花倒吸凉气，掂着脚尖往里看，只见整个人已经被纱布捆得严严实实。 这要是她今日也到李家，是不是此刻也要躺在那里。 想想都觉得有些恐怖，更是后怕。 华湘云也顺着空隙看到了这一幕，这再包下去，得成一个粽子。 “今天你们就算是想换药，可能也不行，”李可儿朝他们歉然一笑，“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卫生所所有的药水跟纱布都被李嫂子用完了。” 田桂花，“这么严重吗？” 李可儿因为是新手，只能在外面给大夫打打下手，现在收尾就没什么事，也有心情聊几句， “哎，她那个棚大部分是用竹片搭建的，为了透光，还嵌了几片玻璃，这一砸下来，她又正好在窗户不远，身上扎了很多口子。” 华湘云，“就没有麻，药吗？” 李可儿，“这可得向上申请，我们这小小的卫生所怎么可能会有？ 幸好你之前受伤的时候已经昏迷，否则你可不一定能受得了。” 华湘云，“……”所以还还该庆幸自己昏迷了…… 华光宗既然到这里碰到李大钟，自然要过去打招，“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叔，”李大钟苦着一张脸说道，“都是一些皮外伤，只不过以后可能要留疤了。” 这以后要是整日面对一张布满伤痕的脸，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 最要命的是，接下来自家媳妇很长时间不能上工，家里就少了一份收入。 “会好的，”华光宗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 等到他们三人从卫生所出来，华光宗立刻说道，“也别等保国他们回来了，明日咱们就带着小乖到市里去。 那里的大夫厉害一些，在那里好好检查一下。” 最重要的是头上不能留疤，这可事关乖孙女一辈子的幸福。 这男人都是看脸的，他可不想小乖以后就因为这一点让人家挑错。 田桂花，“那就明天去。” 华湘云，“……”其实真的没必要走这一趟，自己再用灵气滋养几天，那伤疤就会慢慢的淡化。 不过要是能借机出去看看，倒也可以……。 ＆ 回到大杂院，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事，都说徐英花运气不好，一家人都休息在家，就她一个人被压在底下。 一听到有人聊八卦，田桂花也来兴趣，打发爷孙两回去，跟着在一起凑热闹。 华湘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这下子就连华光宗都停下脚步。 “你家湘云看这样子是大好，气色看着都有些红润了。”一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华湘云，对田桂花笑道。 田桂花，“白老太婆，这是老眼昏花了？没看到我家小乖都瘦了一圈。 原本脸颊上肉乎乎的，看看现在？” 以为她不知道，这老不死的是白爱宁拐着弯的亲戚。 白招弟，“也就你家条件好，把人养得胖嘟嘟的，不过女孩子还是别那么娇气，到头来还不就是一个赔钱货，难道还会回来给你们养老送终？” “呸，”田桂花此时撸起袖子，“你才赔钱货呢，难怪当年你爹把你取名白招弟，一家子绝户了。 你们那一屋子的招弟纳弟，最后你爹娘是不是落得无人送终？” 就算她不是土生土长的人，这院子里的出生来历她哪一个不知道。 这白招弟就是她最看不上眼的，嘴里天天念叨着女孩是赔钱货，她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往娘家扒拉东西。 白招弟最恨人家说她娘家绝户，她现在是没有娘家人，所以才更看不上女孩。 “都说妇女撑起一半天，你愿意苛待你们家孩子，是你的事，管到我这里来，是不是太闲了？ 你要是想替你那堂侄女出气，最好弄清楚，别傻乎乎的给人当枪使。” 田桂花此刻已经没有跟他们聊下去的心情，哼一声，“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你这种人，我计较啥呀？” 给一个藐视的眼神，走到院子里的另外一端，并很快就打成一片。 华湘云朝白招弟露齿一笑，“白奶奶，你家的赔钱货可真不少。” 没等对方反应，扶着李光宗就往回走。 “你这孩子，以后得罪人的事情让你爷来，我收拾不了这老太婆，还能收拾不了她底下的几个小子。” 华湘云低声说道，“没必要，有些人会遭报应的。” 华光宗眼角连着跳几下，“别乱说话。” 华湘云，“……”我啥都没说…… 这位白招弟两子一女，待亲生女儿却格外的苛刻，早些年甚至早早把人卖了给两个儿子娶媳妇。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两个儿子连带着她卖女儿娶进来的儿媳妇，却对她极其不孝，生了又都是闺女。 一回到家，华湘云还没坐下休息片刻，田桂花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这下有好戏看了，咱们都去看戏去。” 华湘云觉得无非就是一些八卦，“奶，有啥好戏？” 田桂花，“那周小军跟何平安打起来了。” 华湘云这才想起周小兰还有一个弟弟叫周小军的，这可是个狠角色。 “打得厉不厉害？” 田桂花此时已拉着孙女往外走，还不忘了交代李丽娟别跟上，“你这三个月还是注意一下，回来我们跟你说道。” 013.周小军 李丽娟就算是再好奇，此刻也以肚中的孩子为重，但她却推着华志平往外走，“小妹的身子刚恢复，你赶紧去看着，别让他们太靠近了。” 华志平对自家妻子还是了解的，“那我回来再跟你详说。” 李丽娟连忙点头，“快去！” ＆ 大院的二进门处，周小军此刻正压着何平安不停的挥拳头。 “我让你胡说八道，败坏我姐的名声。”周小军再一次扬手挥掉过来拉架的人。 “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情，你们最好别掺和。” 站在人群后的田桂花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还不忘了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古巴糖塞到华湘云手中。 华湘云，“……”您老还真准备充分，这热闹看的还真有滋有味…… 不过有零嘴看戏果然更过瘾。 “你自己磕到，还想把事赖在我家头上，现在老子就教你一个乖，老子做什么事都是光明正大的，可不会行那偷摸之事。” 周小军一把抓起何平安的头发，用手拍打他的脸，“以后离我们家远一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旁边就有人看不过眼了，“小军，你这话就说的有些过分了，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总会碰得到的。” “就算是碰到，他也得给我避着走，”周小军松开手，站起来拍拍手掌，“今日大家都看到了，是他何平安先跑过来挑衅的。” 何平安此刻已经被打得满脸肿胀，再加上之前摔一跤磕掉两颗牙齿，看的格外的凄惨。 田桂花骂的一句，“该，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这下子痛到他头上，也让他感受一下。” 华湘云把头挨着老太太，“奶，你真好。” 田桂花，“……”还得是孙女了解我，要知道，为了挑拨这两小子，她可送出了半斤糖。 不过能让这两家斗起来，那可就值了。 就在周小军准备离开的时候，何来财他们赶到了。 看到儿子的惨状，谢胜男直接一掌扇到周小军脸上，还没等她第二掌到来，整个人就被一脚踹到地上。 周小军摸着脸，一脸阴狠的说道，“想死是吗？” 这阴狠的眼神，让谢胜男打一哆嗦，为了不在众人面前露怯，她咬着牙，“看你把平安打成什么样，这事没完。” 说着又朝何来财喊到，“报工安，这事这么多人看到了，我看他周家还如何狡辩。” 何来财立刻闷头往外走，今天他要是息事宁人，以后在这院子里，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 周小军脸色一慌，很快又冷静下来，自己下手心中有底，再说这事也错不在他，自己也是被打了。 抚摸着脸上，手掌慢慢用力…… 华湘云注视着全场，最后目光停到周小军的脸上。 此人腮骨横长，鼻梁拱起鼻头勾曲，且额头尖，就可以看出此人心胸狭窄，性格偏私。 这种人只适合做坏事，并不适合做朋友。 在书中，他可是周小兰手中的两面刀。 虽然帮周小兰做了很多恶事，但周小兰对他也付出不少。 就连原主华湘云的下场，也有很多周小军的影子在其中。 这位倒是个狠人，在何来财带人过来的这短短时间，脸上都已经淤肿。 “洪爱国同志，”对于这边片警洪爱国的到来，周小军立刻先发制人，“你来得正好，再不过来，我就被何家人合起伙欺负死了。” 周边的众人，“……” 他们倒是想出声，可周小军那阴狠的眼神让他们犹豫了。 “洪同志，你看看他把我儿子都打成什么样子，”谢胜男此刻扶着何平安坐在地上，“你得替我们做主啊！” 洪爱国，“……先一个一个的来，好好的说。” 他边说边掏出纸笔，准备先问问情况。 华湘云又往嘴里塞了一粒糖，还不忘了给田桂花嘴里也塞上一个，在她耳边问道，“奶，这样问有什么结果？” 田桂花撇撇嘴，“这洪爱国最喜欢和稀泥，前几日我才没去找他，看，这事最多批评几句就不了了之。 不过两家的仇怨没有解决，以后还有的闹。” 对于接下来的发展，田桂花都可以预见，到时候再找人拱拱火，短时间之内，两家就别想消停了。 正如田桂花所说的那样，洪爱国一番询问之后，又是大长篇的训斥，就让各回各家。 华湘云，“……” 热闹看完，大家都散场了，华湘云也被田桂花带着往家里走。 而一直默默站在他们身边的华志平，这才开口说道，“奶，周小军在离开的时候瞪了我一眼。” 华湘云，“……”大哥，你这是在告状吗？ 华志平还真是在告状，“奶，咱们不找他们家算账也就算了，他还有脸瞪我，简直就不知所谓。” 田桂花一路上都没有做声，等到了家里，关上院门这才说道，“他不敢跟你来明的，就怕来暗的，你这些日子也注意一下，别落单了。” “我才不怕他，”华志平这话可不是自大，从小他们就被自家爷爷教导，是一些搏斗，还是一些求生技巧，还是能够自保。 “别那么自信，周小军那小子阴着呢，咱们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从他手里吃了暗亏。 否则，刚刚院子里那么多人，为何就没人站出来为何家说句话？还不是怕这小子的报复。” 还坐在那里编藤椅的华光宗，此刻也抬头看着他们，“那小子要是敢碰你一下，老子就让他知道服字怎么写。” “行了，连老子都出来了，这都差了辈分，”田桂花没好气的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现在跟往日不一样，得收敛一点，能文斗，干嘛要去动武？” 看到孙子孙女捂着嘴在那里偷笑，田桂花这才笑骂道，“别学你爷，他就知道嘴巴上唬唬人。” 华光宗倒想反驳，最后还是觉得没有胜算，继续低头做事。 “奶，周小军好像就比周小兰小一岁？”华志平问道。 “只小十一个月，”田桂花不屑的说道，“当年周进花嫌弃白爱莲生个丫头片子，那白爱莲也是蠢，居然在周小兰满月后立马又怀上，没看她现在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那是身体亏空了！ 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014.来客 华志平，“我就想着他也没有读高中，按说该到了下乡的年纪。” 按照政策，何家两孩，总要下去一个，就像二弟高中一毕业，就主动报名下乡了。 “哎，”一提到下乡二字，田桂花就想起华志安，“也不知道你二弟现在怎么样了？说是今年可以回来探亲，也不来封信告诉家里，他什么时候出发。” 华湘云眼神微动，整本书的故事，也是从华治安回城探亲开始。 不过来了这么多天，她对文中开头的男女主“两情相悦“，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个问号。 在记忆里，华志安在每个月的家书中，可丝毫没有提及周小兰这个人。 反倒是周小兰，每次都想尽办法从她这里探知华志安的消息。 “这个月的信件应该也快到了，要不回头我发电报去问问？”华志平心中有愧。 他是家中的老大，接了爷爷的班，反倒让自家二弟下乡去受苦。 田桂花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为了不让华湘云下乡，早就跟厂里打好招呼，等到华湘云高中一毕业就直接接班。 华湘云此刻也想起这一细节，深叹一口气，“奶，这次二哥回来就别让他下乡了，让他接你的班！” 除了在房间休息的李丽娟，所有人都看着华湘云。 田桂花就算再心疼二孙子，此刻也都抛在脑后，“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 咱们家三个孩子不可能都在城里呆着，等你明年毕业，把工作稳定下来，到时候我跟你爷爷自然会想办法给他找一份事。 他也就是苦这两年，这事咱家早就说好了，你别操心。” 家里也不是拿不出钱来买份工作，可这周边的人都虎视耽耽盯着，他们也只能徐徐图之。 华志平，“傻妹子，要是过两年你二哥没办法调回来，到时候我就去下乡，让他回，哪能让你去受这份罪。” 华湘云，“……”我能告诉你们明年就可以高考了吗？她就算是下乡，也顶多就几个月功夫。 华光宗，“放心，你二哥在乡下的日子可比在城里舒坦多了。” 老爷子这话倒不虚，华志安下乡的地方，靠山又靠水，这小子还经常弄点腊味给家中寄回。 华湘云却没打算把他这话当真，除了偶尔可以上山下河打打牙祭，其他时候的农活可是实打实的，劳作下来，身子也很受累。 不过这些都可以暂且不提，按照原文，这一次华志安回来，因为要跟周小兰结婚，确实是接了田桂花的班。 华湘云突然明白为什么原主要一直针对周小兰，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随着年的靠近，整个和平县愈发热闹。 就他们这个大杂院，进出的人明显比以往更多。 很多人乡下一大堆亲戚，都赶着在年前进城采购一番，作为城里的亲人，就是他们最好的投宿地点。 华光宗家里几代单传，除了一些族亲，再无亲人。 田桂花就更别说了，当年跟着出来逃难，家人早就走了走，散的散，这么多年早就息了寻找的心。 今日家中的来客，是华湘云的二舅舅寻良才和二舅妈李兰草。 此刻，他们二人正拘谨地坐在院子里。 见田桂花准备给他们下面条，李兰草赶忙站起来拦道，“大娘，您别忙活了，我们是刚吃了饭过来的。” “兰草，这就见外了，你们这一年到头请都请不过来，到我这哪能一口吃的都没有。”田桂花从她身边绕过。 可不信这二人所说，就算是从家里吃过饭过来，这几个小时的路途，肚子也早就空了。 把干面倒适量到盆里，没给李兰草阻拦的机会，就往里面添的水。 李兰草见没办法阻拦，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田桂花自然不能把客人晾着，“这家里都还好？保国他们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回去看看。” 当年他们跟寻兴顺是战友，回来也一直有联系，后来又做成了儿女亲家，关系自然更亲厚一些。 李兰草，“家里都好着呢，妹夫他们忙，就别来回跑了。 湘云应该放寒假了，怎么没看到人呢？ 有些日子没见，我爹娘想孩子倒想得紧。” 要说寻兴顺想孩子，田桂花还信，至于亲家母谷雨，那还真该打个大问号了。 “谢谢他们的惦记，这孩子放假了，刚刚应该是跟她爷爷上街去买东西了。 对了，你们这一次过来，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 田桂花不想提那重男轻女的亲家母，干脆把话题扯到孩子头上。 一说到孩子，李兰草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这马上要过年了，家里的柴火都还没备齐，他们留在家里帮帮忙。” 这孩子大了，哪能像以前一样带出来走亲戚，再说让他们两口子出门就已经很不错了，再把孩子带出来，到时候大嫂就该有意。 “那倒是，这一个家里的琐碎之事可真不少……” ＆ 华湘云此刻正跟在华光宗的身后，到邮局领取包。 至于她头上的伤，早在前几日到市里重新检查，恢复得很好，把围巾一绕，根本看不到裹着的纱布。 “爷，这包裹还有些沉，寄的是什么东西？”华湘云提在手上都有些颠手，别说老爷子手上那两个更重的。 华光宗脸上带着笑，“等回去拆开就知道了，就不知道我之前寄出去的那几块肉，抵不抵得上这些东西。” 这几个老家伙把东西裹得密密实实的，不说孙女好奇，就他都有些期待了。 “是不是有些重？要不爷爷背着。”华光宗停下来，伸手就想把孙女手上的包裹也接过去。 华湘云本身就觉得提一个小包裹，让华光宗一个人背着两个包裹有些过份，哪肯再把手中的包裹递过去。 提着往前跑几步，回头笑道，“爷爷，你忘了？咱华家的儿女就没有弱的，我这都已经占了老大的便宜。” “傻丫头，别跑，看着点路。”这样倒退着跑，再摔一跤可疼了。 华湘云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就连修炼都有些怠惰，不像以前，一找到空隙就坐下来打坐修炼。 015.寻良才 “呦，华家丫头这是到哪里去发财？”还没走到院子，白招弟那尖锐的嗓门，就把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特别是跟在后面出现的华光宗，一边一个半人高的包裹，让人咋舌。 华湘云，“白奶奶，这些都是我爷爷同生共死的战友寄过来了。” 本不想解释，但一想到这白招弟的秉性，华湘云干脆大大方方的说道。 谁都知道华光宗每年都会收到一些包裹，只是都没有今年这么大罢了。 “看来你爷爷的这些战友可都不得了，这得是寄什么好东西？拿出来也给我们开开眼呗！” 谁知道这白招弟得寸进尺，连这种要求都敢提。 华湘云拎着包裹直勾勾的看着她，“白奶奶，这些日子你家里的亲戚不断，都给你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也说出来让大家伙羡慕一下，别一个人藏着偷着乐。” 等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都捂着嘴笑了，就白招弟的那些所谓亲戚，哪一次不是空手来，走的时候，多少都要抓点走。 白招弟脸沉了下来，还从没有这么被一个小丫头下过面子，“牙尖嘴利的，一个小丫头也管到我老婆子身上来，不过是个破相的赔钱货，我倒等着你有什么好下场？” 华光宗此时走到华湘云身边站立，“白招弟，我们华家的闺女珍贵着，岂是你这等老赔钱货能够相提并论的。 有时候眼红也是一种病，我劝你去看个大夫，好好的治治，省的到时候传染了别人。”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说到后面能不能别看着我们。 面对华光宗，一向刻薄的白招弟瞬间哑声，更是恨不得缩到人群中。 华光宗不屑撇了一眼，招呼华湘云，“走，咱们回去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要是有好吃的，让你奶今天给你加加餐。” 华湘云朝华光宗甜甜一笑，“爷爷，你对我最好了。” 华光宗哈哈笑道，“那当然，咱们家要是谁对你不好，老子削他。” 被留在后面的众人，“这华家真是疯了，一个丫头片子也当个宝。 这些天，可真是把咱们整个院子都快折腾疯了，这每天变着样给这丫头进补，我家的孩子闹得要死。” “可不是，”众人此刻心里都酸酸的，“昨天我又闻到鸡汤味了，何家给了那只鸡，肯定都进这丫头的肚子，她这伤受的倒是值了。” “要死啊！”旁边人赶紧拉住说这酸话的人，“要是被田桂花听到又得闹大，可招惹不起。” 众人一想到几家赔偿的东西，都紧闭嘴巴。 他们可没这么多家底，还是别去惹事。 白招弟这时候哼了一声，“这番大小姐的做派，真该到各委好好的说说……” 话还没说完，身边瞬间空了，白招弟一个人愣在原地，“……呸，都是一群胆小鬼。” ＆ 家里来客，华湘云就算再好奇包裹里的东西，也都只能先放到一旁。 不过二舅身上的黑气，让她忍不住皱眉，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沾染这么大的阴气。 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就会倒霉很长一段时间。 外祖一家，除了极个别人，对他们倒是不赖，华湘云既然发现了，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凝起指尖的那一点点灵气，让她瞬间有些颓废。 她就算是有心，但此刻也无力呀。 东西放下，简单收拾一下就跟着华光宗坐在院子里待客。 “二舅，家里都还好？”华湘云觉得先从话家常开始，能打听到一点消息也好有应对之计。 寻良才盯着外甥女的额头看，刚进来的时候被围巾挡着，现在解开，那白色的纱布就有些刺眼了。 “先别忙着问家里的事，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 李兰草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华湘云，“这孩子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华湘云用手挡了一下，毫不在意的笑道，“这是不小心磕到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怕到时候留疤，所以就做了一些防护。” 寻良才可不相信，转头看向华光宗，“叔，这是咋回事？” 华光宗看着小孙女调皮的朝自己眨眨眼，生硬的转开脑袋，“这孩子可吃了苦了，被院子里的混小子磕到脑袋，那血哗哗的，不知道流了多少。 在炕上躺了几日，这两日才转好一些。” 寻良才哗啦站起来，屁股后面的方凳直接倒地，重重的砸到脚后跟，他闷哼一声，却根本没有顾及，“是哪个小子？我去收拾他。” 对他的这番反应，华光宗很是满意。 看来老战友就算是当了村长，对儿子的教导也没落下。 这寻家老二平时看着憨厚老实，但也是有血性的。 就连坐在他一旁的李兰草也一脸赞同，这让华光宗更是满意。 “二舅，你别被我爷爷吓到了，”华湘云连忙站起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前天我爷爷跟我奶带我到市里去检查了伤口，那大夫说了，说不定以后都不会留疤。” 话没说的太白，以后不会留疤，就说明伤口不是很重。 “那湘云也吃苦了，”李兰草抓着外甥女的手，“这女孩子平时还是要注意一点，要是留点疤可就不美了。 你爹娘不在家，正好你舅过来，我们一起过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在她看来，亲家老两口年纪大了，说不定会被这些人看菜下碟，正好他们来了，也可以帮忙找回场子。 华湘云觉得这事在明面上已经算过去了，也没瞒着寻良才夫妻俩，把自家人帮自己找回场面的那些事都说了。 “放心，咱们家没有吃亏。”田桂花在屋里收拾一番，此刻也走出来说道，“现在几家都快成仇了，天天看他们慢慢折腾，也能让我们多少出点气。”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券，“你每次来都那么客气，带那么多东西给我们，大娘这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票券，你们看用得上就用。” 这亲家每次就是客气，每年过来都不打空手，挑着满满的两担东西。 不止有粮食，还有蔬菜，干菌，野干菜之类的东西。 她家自然也不能小气，把攒下来的一些票券分一大半出来，正好可以让良才买些东西回去。 016.酒量 这好像也是两家约定俗成的事，每到年底都得来这么一遭，也不说谁吃亏谁占便宜，反正都各得其所。 寻良才觉得自家又来占便宜了，整个脸都通红了，“婶，又麻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华光宗见这小子又开始客套，开口打断他，“不说咱俩家是亲家，就我跟你爹那共生死的关系，也要比一般人家亲厚。 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今天整理一番，明天我们跟你到街上把事情都办了。” 想到房间里还没有拆封的几个大包裹，回头清理一下也给兴顺带点。 华湘云见长辈们又聊歪楼了，只能先在旁边静静听着，想着什么时候再打探一二。 可是两边聊得太过热烈，都到了饭点，华志平他们都回来了，这才停下来。 就在大家站起来，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寻良才在平地居然前后打脚，整个人摔倒在地。 “良才，你没事？”华光宗眼中闪过疑惑，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跟在他爹身后可是苦练过一段时间，底盘稳着呢。 “叔，我没事。”寻良才苦笑的撑起身子，“这段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是倒霉，总是磕磕碰碰的，我爹说过些日子就好了。” “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华光宗提都没提他们这边的卫生所，那也只会这些小痛小病。 “不用，”寻良才连忙摆手说道，“我在我们村里找大夫把过脉，身体没点问题。 叔，你不用担心……” 这怎么可能不担心，寻良才这话才说完，在进厨房又扭了一下，还是华湘云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华湘云把刚刚凝聚起来的那点灵气，借着这个机会打入寻良才体力，虽不能消散他身上的阴气，但至少减轻了那么一点。 寻良才对这些无所觉，连着出丑，让他也有些尴尬，尴笑道，“看我这只顾着说话，一下子没看到路。” 华光宗，“是找你们村的黄大夫看过？” 如果是那个老家伙，那倒有两把刷子，比医院那些白大褂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是的，黄叔说了我身体棒棒的，活到七老八十没问题。”看着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个菜，又连忙说道，“这也太客气了，我们又让叔你们破费了。” 华光宗，“这一年来得来，要是不把你们招待好，下次到你们村里，你爹还不得把好酒都藏着， 回头跟你爹说一声，不过就一个破村长，哪用天天守在村里，让他哪日过来玩几天，我可是藏着好酒等着他，不像他那么抠搜。” 寻良才陪着笑脸，“叔，你跟我爹说话真有意思，我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交代的。他还让我这一次回去把您顺便带过去，等过完年再回来。” 华光宗假装生气的瞪了寻良才一眼，“你这话听着就有些假，你爹这一辈子就好那杯中物，他宁愿给我吃肉，也不舍得给我喝酒，你就别帮他描补的。” 边说边招呼寻良才他们入座，看到田桂花难得破例，把酒杯摆出来，嘴角就咧开了。 正想动手倒酒，一旁的田桂花动作比他还迅速，“让志平陪着喝两杯，你别添乱。” 说着，直接掠过华光宗，给华志平和寻良才都倒上一杯酒，“没什么好菜，那就多喝点酒，凑合一下。” 华光宗偷偷在桌底下扯一下田桂花的衣角，“……这有客人了，我就喝一点，又不喝多。” 田桂花没有理他，招呼起李兰草，“兰草，你不喝酒，咱们就多吃菜，等吃完饭，婶子带你到处转转。” 华光宗把扎一下嘴巴，知道今日又要不到酒喝，为了不在后辈面前丢脸，干脆埋头吃菜。 华湘云此刻连忙举手说道，“还有我，我也可以去。” 要知道这些天除了上一次去市里的医院，就今日陪爷爷到街上去取包裹，她早就想出去转一转。 可别说是单独出去了，就算是她想到这大院子里走走，老太太都紧盯着。 “你这头上的伤没问题吗？”李兰草可不敢答应下来，要知道，华家对这外甥女可是格外的宝贝。 以前就因为自家婆婆给这丫头一点眼色，这亲家公都直接跑上门，对着自家公爹就是一顿喷。 “早就没事了，之前我还跟我爷爷去取包裹了，奶，我都在家关这么长时间，真的很闷的。” 华湘云眼巴巴的看着田桂花，那小可怜的表情，瞬间把老太太她们给逗乐了。 “行，等一下带上你，咱也不走远了就到门口这条街上走一下。” 华湘云，“……” “那我还是在家里跟二舅聊聊天，听二舅讲故事。”华湘云眼神一转，盯着正跟华志平喝酒的寻良才。 寻良才突然被呛了一下，外甥女这就有些为难人了，“湘云，二舅嘴巴笨，不会讲故事。” 华湘云，“没事的，二舅，我就喜欢听那些家长里短，想知道咱们在村里平时都在忙些什么？” 寻良才，“这还能忙啥，不过就是种地开荒，每日都有不同的活。 这种田可苦了，就是汗水加体力，二舅几句话就能讲完。” 华湘云可不是想要听这些，“没事，没事，我就好奇，就快点吃饭，等一下跟我说说。” 华光宗此刻笑道，“良才，既然孩子愿意听，等一下你就跟他讲讲。 也别挑那些好玩了，也该让她了解一下咱们百姓的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他家是宠孩子没错，但也愿意孩子多了解一下生活。 他们毕竟总有不在的一天，不可能护着他们一世。 寻良才还能如何，笑着点头应下。 等到酒足饭饱，华湘云看着已经醉趴在桌子上的寻良才，“……”谁来告诉她，这两杯酒就倒是什么酒量？ “良才这么多年，酒量还是这么不行，跟他老子可一点都不像。”华光宗看着已经醉倒的寻良才，恨铁不成钢的念叨， “想当年，兴顺可是号称千杯不醉，这是哪跟哪呀？” 李兰草帮着华志平把人搀扶到房间里，出来才笑着说道，“也就在叔家中，旁的地方我可不敢让他沾滴酒。” 017.废品站 华湘云只觉得今日非常的不顺，看来二舅身上的阴气，比想象中的更难缠。 就算刚刚帮忙化解的一些，但好像有种无形的东西在阻拦，不想让她寻到根源。 看着孙女郁闷的眼神，华光宗先是心软了，“小乖要是想听故事，爷爷跟你讲，我可是会很多故事的，保证你都没有听过。” 华湘云，“爷爷，我今年十七岁了……” 华光宗，“这我当然知道，等你十八岁的时候，爷爷给你大办一桌。” 华湘云，“……您的故事我已经听了十七年，您确定还有什么是我没听过的？” 华光宗，“……要不把你舅舅叫醒？” 已经喝成一滩烂泥的寻良才，回应两声震天的呼声，让处在院子中的众人都听到了。 “……” 田桂花先乐了，“你要是能把他叫醒，那倒是你的本事。 小乖也别纠结了，走，我们跟着你舅妈到外面走走。” 华湘云还能如何，垂着脑袋跟在田桂花身后。 冬夜，天黑得比较早，他们吃完饭出来，天已经微微的黑了。 每个转角处的路灯，此刻也都亮了起来。 有些人还在匆忙的往家里赶，有些人吃完饭在外面聊天。 对于陌生的面孔，大家都习以为常，知道这是谁家又有亲戚来借宿了。 田桂花一手紧紧抓着华湘云，还不忘了跟李兰草聊家常。 华湘云却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小县城，四处都是灰扑扑的，矮矮的房子，灰灰的土墙，四周传来了嘈杂的生活气息。 田桂花并不是像之前所说的，只带他们到门口的路上转一圈，而是围绕着县城的几个巷子都走了一遍。 一路上还跟李兰草介绍，这是什么厂，那是什么街，华湘云也都一一牢记在心中。 直到田桂花停下来，跟着废品站的刘丰泉闲聊，“老刘，怎么今天还没有下班？” “华大嫂，这不是地方都堆满了，等着上面的车过来拉走，说好了今天下午过来，可到了这个点都还没到，”刘丰泉时不时的盯着手中的手表，他也想着早点下班。 华湘云则好奇的盯着里面的那一大堆废品，突然间开口问道，“刘爷爷，我能进去看看吗？” 刘丰泉还没有说话，田桂花到先开口了，“这里面有什么好看的，味大着呢。” 最主要是里面又脏又乱，小乖走进去再摔一跤，可就不得了。 刘丰泉倒笑着说道，“孩子都有好奇心，我这地方偏，湘云还没来过，想看就进去看看！” 有很多人家也会到他们这翻些有用的东西回去，只是这几年过来翻的人少，所以东西越堆越多。 华湘云，“奶奶，你就让我进去，我看那里边有些书，看能不能翻到一些课本？” 田桂花对孙女的撒娇一直没辙，“那你去，正好我有事跟你刘爷爷说，兰草，你也去看看，别看这是废品收购站，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能用的，要是有合适的到时候咱们买下带走。” 李兰草以前来过，从这里淘换了一些东西。 就算婶子今日没带她过来，她都准备明天找个时间跑一趟。 “对，”刘丰泉指着左边的角落，“那里有一些刚送过来的废弃家具，要是有会木工的，拾掇一下还能用。” 刘丰泉也不知道那车什么时候才到，正好他们在这里也可以跟自己做个伴。 华湘云早李兰草一步进到废品站，看着杂乱无序到处堆放的杂物，她边看边往里走。 田桂花看到这一幕，好笑的摇摇头说道，“我家这丫头什么事都好奇，说是找书，肯定是转一圈又出来。” 刘丰泉住在他们对面的小院，对华湘云这些日子的遭遇也有所耳闻，“随她去耍，孩子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这一次遭大罪了，以后就顺顺遂遂。” 田桂花最喜欢听这些好话，“还是你说话中听，当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应该把你放到供销社，到这收购站简直埋没你了。” 刘丰泉对这一切却很知足，“我这性子也就在这里才能过得舒坦，嘴巴会说又能如何，不会讨巧，什么都是空的。” 田桂花想起一些往事，默默的叹了口气，“可不是，这里虽然脏点累一点，但胜在一个自在。 当年我们就没你想的通透，看你现在都比我们年轻很多。” 被一番吹捧，刘丰泉原本等人的焦虑现在都消失不见了，干脆从里面搬来两张凳子，坐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华湘云回头看一眼二舅妈，已经很认真的在翻找有用的东西，干脆朝着自己的目的而去。 原本缩在灵台的九莲鼎在灵台中激动的跳跃着，华湘云凝起手中的灵气，集中在双目之中。 原本平淡无奇的那堆废料，却有两处闪着荧光。 华湘云在心中九莲鼎沟通，“看来你倒有些本事，” 九莲鼎跳跃的更是欢快，好像在催促着华湘云赶紧把东西拿下。 华湘云先找到荧光最亮的一处，搬开上面的碎片和杂物，只见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华湘云并没有立刻上手，这把匕首并不像表面看的，而是泛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九莲鼎，你这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凭我现在的修为，这东西我拿得？” 这上面的杀孽气息很重，她要是把这把匕首带回去，整个华家都要跟着倒霉。 也就在这废品站，并不算是个人拥有，不用承袭它这一笔孽气。 但她要是把这匕首收归囊中，那可就有苦头吃。 九莲鼎见她久久没动手，突然间从她的灵台飞身而出，出现在匕首上方，凌空而立。 华湘云心中一紧，连忙回头，发现没人注意这边，胸中的那口气却没松下来，“你这是想干嘛？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我就完了。” 九莲鼎讨好的在空中晃了晃，突然间把地上的匕首收到自己的鼎中，又瞬间消失不见。 华湘云胸口堵着一口气，看来回去得好好的跟着九莲鼎沟通一下，省的它哪一天突然出现，坑了自己。 华湘云站在原地吸气，吐气几番，这才朝着第二处荧光地走去。 018.收获 至于刚刚被九莲鼎收走的那把匕首，华湘云就算有再多的好奇，也只能等回去再处理。 朝着第二处走去，这一次倒不用她翻找，一枚铜币露出一角，华湘云轻轻一扯就到手了。 翻看一下，上面一层泥垢，要清理以后才看得清楚。 从旁边翻出一张废纸，简单包一下，就随手丢在口袋中，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周边。 这个废品站，看来平时生意也不怎么的，四周堆着厚厚的一层灰尘，一看就很久没有动过。 再往里走，都是一些废旧纸张，也都没有整理，就这么随手堆积，一股霉味迎面扑来。 没再往里走，华湘云朝着刚刚走过的那堆书本报刊走去，学着李兰草蹲下来翻找。 自家二哥也是高中毕业，一些东西也该准备起来。 不管是高中还是初中的课本，只要翻找到了，华湘云都放在一旁。 期间，田桂花也回头频望，见孙女还真在翻找东西，还有些惊讶。 华湘云到底给他们养的有些娇气，要是在往日，这废品站根本就不会进。 今日倒有些反常，就算好奇进去了，但真的动手，还真让她有些意外。 “你家这孩子不错，”刘丰泉夸了一句，“咱们县上的那些小姑娘，到我这里都避着走，真要说起来，我这可比地里那些土肥干净多了。 这些人就是没给他们吃过苦。” 田桂花白了他一眼，“你天天守在这，是不是对外面有些误解。 不说旁的，你要是一提把这工作让出去，这废品站门口估计得排起长队了。” 刘丰泉，“你这话就有些夸张了，除了那些下乡吃过苦的，这些小牙仔哪一个看得上？ 不说旁的就我那大孙子，我还提过等到他高中毕业，我就把这工作让给他，他眼里的嫌弃呀，我都会记一辈子。” 田桂花，“你家那孩子还小，等他大了就懂了。 再说等到他下乡还得好几年，说不得到时候政策又变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刘丰泉想到华家已经有人下乡，华湘云也快到年纪了，“你们家怎么打算的？真让这姑娘接你的班？” 整个县城早就因为这件事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华家人也真是奇怪，把顶门立户的二孙子送到乡下，却把工作留给还在读高中的孙女。 田桂花，“那是自然，男孩子总要出去磕磕碰碰，再说我那份工作，也适合女孩子一些。” 刘丰泉笑了笑，这也是华家对外的说法罢了，现在的工作哪分什么男女，有份事做就不错了 何况田桂花那份工作清闲，很多人都盯着，却也知道华家人不会卖掉。 又等了片刻，刘丰泉等的车子还没到，李兰草已经捡了一个变形的铜锅，几个有小缺口的碗，还有一大沓报纸走出来。 这些城里人嫌弃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可是难得的，碗盆回去收拾一下就能用，这些报纸也能带回去糊墙。 听到这边动静的华湘云，把自己收拾出来的东西扒拉一番，挑出比较完整的抱着来到门口。 田桂花见她们出来，也站起来，“都好了。” 特别是孙女手上的那些课本，看着有些眼熟，“小乖，这些家里不是有吗？” 华湘云，“我这些都准备送给二哥的，读书是学习，可以让二哥得空的时候多学习。” 刘丰泉，“……”这华家人还真是把华湘云给惯坏了，这是有钱没处使。 他二哥下乡肯定累的要死，哪来的那份闲心继续学习。 不过表面却笑着说道，“是个好孩子，现在把东西放在称上，刘爷爷给你少算一些。” 华湘云这时候才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她在里面找了这么长时间，却忘了口袋空空。 “……” 田桂花一看华湘云的脸色，就立刻猜到了，伸手隔空点了点孙女，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毛票，“刘同志，你看看一起多少？” 这称呼，加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刘丰泉干脆把所有东西都累积在一起，“一起十七斤半，一斤两分，你给我三毛钱。” 田桂花才不会在这小事上给人家落一点把柄，随手从旁边捡起两根木柱，“正好回去让我家老头子做两个小木凳，一起给你四毛钱。” 平时这种木头他们也会过来买回去当柴火烧，价格真是不贵，一块钱可以买很大一车。 这两块木头有些颠手，就算亏也亏不到哪。 “行，都是老邻居了，就你还怕我这吃亏。”刘丰泉一想到某些人从这里经过，都要薅点东西回去，更觉得华家人可交。 等到他们要走的时候，又添了一块木砖，“这东西经烧，一块带走。” 现在做个顺水人情，否则等一下车子到了，也是一车都拉走，那就真的啥都不剩。 田桂花这一次没有拒绝，反正就是几块破木头，回去也是当柴烧。 华湘云那一大沓书早就被田桂花抱在怀里，她则抓着刚刚捡来的三块木头。 李兰草，“婶，回去我把钱给你。” 刚刚在那里，她实在是不好声张，但该算清的还是要算清。 田桂花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要真提这事，就有些打我脸了，不过是些小玩意，不值当几个钱。 你要是早几天来，应该还能淘换点好货，这些日子进城的人太多，有些东西早就被别人淘走了。” 李兰草笑了笑，家里事情那么多，要不是临近春节，也不会让他们两口子跑这一趟。 华湘云心中就算是在迫切，此刻也在静静的走在边上。 和平县真的不大，田桂花带着他们算是绕了一个大圈，这都见到他们所住的大院。 进大门的两条廊道上，很多户人家此刻还在忙着做饭，见到他们抱着东西进来，都停下来看。 看清她们手中的东西，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奶，你们回来了，我爷爷都问了几次了。”华志平看到她们推门进来，连忙走过去接手田桂花手中的东西。 “是去了废品站，下次带上我去帮你们搬东西。” 等他看清手中之物，还有些奇怪，“怎么买这些东西？” 外祖家的表兄弟最多混到小学毕业，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 019.拆包裹 他以为这是二舅娘帮别人带了，没有二话，正准备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华湘云这时开口说道，“大哥，麻烦你帮我放到房间里，到时候我整理一下。” 华志平停下脚步，“小妹，这些东西你不是都有？咋又买了？” 如果没记错，平时湘云对书格外爱护，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都整整齐齐的摆在房间。 华湘云，“我这是准备送给二哥的，都说温故知新，怕二哥都忘得差不多了，给他重温一遍。” 华志平在心中同情二弟，“你二哥现在下乡，根本用不上这些。” 花这个钱，还不如多买两粒糖，还可以甜甜嘴。 但到底怕把妹妹惹哭，不敢说出口。 “你二哥坐不住，这东西给他也是白瞎。”到底良心发现，还是替老二说句话。 华湘云朝他甜甜一笑，“大哥，我不止给二哥准备了这些，就我房间的那些书本，你和大嫂也得看一看。” 华志平，“我就不用了，跟你嫂子离开学校这么多年，早就都还给老师。 再说能识字算数就不错，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跟爷爷学点手工，到时候给你换糖吃。” 华湘云回头看着华志平，逗他，“大哥，我这马上有小侄子了，你确定糖还会给我留着吗？” “你个坏丫头，连你侄子的醋也要吃。”华志平笑骂道，“到时候你跟你侄子都有，这下满意了？” 华湘云呵笑一声，“自然满意，不过我是当姑姑的，怎么可能跟侄子抢糖吃呢，放心，都给我家侄子留着。 以后我也赚钱，带着大家吃香喝辣的。” 华志平被逗笑了，“小丫头还知道吃香喝辣的，赶紧进来看看，把东西放在哪里。” 华湘云指着角落，“先放到那里，等明天出太阳我再拿出去晒晒，到时候再整理干净。” 华志平原本都弯腰准备放下，此时又抱起往外走，“既然这样，那我先帮你放在墙角这里，省的明日你再搬进搬出。 不过这都是从废品站里淘换来的，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滋生一些虫子，你最怕那玩意，还是等大哥有空帮你收拾一下。” 华湘云还真没想到，这瞬间，大哥就已经替她着想这么多。 “大哥，你真好。” 华志平愣了一下，胸口胀胀的，小妹这话只在小的时候说过，但这几年都不说了。 现在再次听到，感觉格外的亲切和温暖。 “傻了，我是你大哥，能不对你们好吗？” 华志平把东西放在角落摆放好，“就放这了，其他的不用你来动手。” “小乖，你爷爷叫你，”本已进房的田桂花，此刻又站在房门口朝他们这里喊道。 华湘云猜到老爷子肯定是拆包裹了，应了一声。 “去，爷爷已经把包裹给拆了，挑出一些东西，说是给你的。”华志平还一起动手帮忙了，自然知道更多。 华湘云，“那爷爷没给你吗？” 这事还真有可能，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显然，她这一次猜错了，华志平笑着说道，“我肯定是没份，但你那未出世的侄儿子，已经领到了。” 华湘云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果然，这家里的好东西轮不上两位哥哥。 “臭丫头，”华志平笑骂道，“我虽然没有，可是你家侄子却分薄你的东西，难道你不生气吗？” 华湘云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大哥，我有那么眼皮子浅吗？ 咱家的侄子，哪能跟他抢东西，再说我是长辈，再霸占着就不像样了。 以前你跟二哥让着我，现在我也要让着小的。” 华志平忍不住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咱们家的小霸王总算是长大了，懂事了。” 华湘云弯身躲过他的手，“大哥，别忘了，咱们家都是最小的吃香，咱家要是早点有小侄子，我早就长大了。 以后这小霸王的称号，大哥你还是给小侄子留着！” 早就在一旁听这兄妹斗嘴的李丽娟，此时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我这肚子里的宝宝还没出生，就给你们安上外号。” 华湘云走过去轻碰李丽娟的肚子，“这可是你爹说的，跟你小姑姑没半点关系。” “你再不过去，奶都要过来抓人了，”华志平见小妹恢复往日的活泼，心里松了口气。 要知道，前几日病殃殃的躺在床上，他这心总是提着。 现在能跑能跳，还能跟以前一样耍赖，一切恢复正常真好。 华湘云这才吐了吐舌头，“那我先过去了，放心，要是有好吃的，我给我小侄子留着。” 华志平看着消失的背影，笑着对自家媳妇说道，“还给小侄子留着？你看，到时候肯定都进到她的肚子。” 李丽娟温柔的说道，“你这也是高兴傻了？这孩子还在肚子里，等到他出生都得明年秋天，小妹要是真把东西留下，宝宝也吃不了。” 华志平摸着头，“我忘了……” 华湘云一进房间就看到田桂花正坐在炕上挑挑拣拣，在她的面前已经摆了一大堆。 “小乖，过来，这些都是我帮你找出来的，你看看，要是还有喜欢的就都带走。” 华光宗却大手一挥，“挑什么，这些都是我让人换过来给小乖补身子，都给她。” 田桂花没好气的说道，“那这些海鲜干货总不能带走？不是要下锅才能吃。 我这挑出来的都是一些零嘴，像这些干花生可以，吃的还可以养养胃。” 华湘云此刻也看清了，除了田桂华所说的干花生，还有一些糕点饼干，干鱼腊肉等等之类的，这些东西很是难得。 “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华湘云现在可不像原主一样，能厚着脸皮吃独食。 再说这么多东西，家里也不可能白得，到时候肯定要回礼。 家里虽然有几个人在领工资，但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这份礼要是回到等价，也是一种负担。 而这些都是在自己受伤之后，爷爷特意找人要来的。 华湘云面露难色，满是苦恼的问道，“爷爷，诸位爷爷寄了这么多东西，咱们到时候给他们寄什么呀？” 020.匕首 “你这孩子，操心的事还真多。”华光宗笑着说道，这孙女磕到头以后，倒懂事了很多，果然祸福与共，“放心，等你爸妈回来，这些都不算事。” 这难得跑一趟国际长途，又恰逢年节，都不用他特意交代，儿子就会把一切东西都安排好。 华湘云也想到此刻毛子国物资丰富，到那边不用票券，爸妈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看老爷子这个表情，那肯定在他们离开之前没少给钱，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华湘云都不用动手挑选，田桂花就已经把东西给她收拾好，放在一个袋子里。 华湘云连忙从里面拿一些出来，“分一些给嫂子跟二哥。” 田桂花表情满是欣慰，“还得是我小乖懂事。” 华湘云这些天也算是知道华家人有一个大特点，喜欢夸她。 “你嫂子的那份我已经给她，”大孙媳妇毕竟怀了身孕，他已经挑了一份出去。 “至于你二哥，不用管他，反正他过些日子就回来过年，到时候让你奶给他多做一些好吃。” 华光宗可不觉得二孙子要区别对待，那么多海鲜干货，到时候煮几个好菜，难道还能亏待了那小子？ 华湘云心情倒有些复杂，正在犹豫要不要让二哥先别回城，这样他跟女主的那一系列故事也不会发生。 想到这些，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田桂花以为孙女这是走了一天，累着了，干脆提着东西把人送回房，并让华湘云早些休息。 而华湘云哪能睡得着，等到田桂花走远，这才连忙把门关上并上栓。 盘腿坐在炕上，召唤出九莲鼎。 “你之前收的那把匕首呢？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上面那么重的杀孽气息，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就压不住。 别说什么压不压得住了，估计处在一起，都得受影响。 九莲鼎突然间倒立，那把被收进去的匕首，被一道光圈包围着，缓慢的飞到炕上。 华湘云早已感受到不同，明明还是同一把匕首，但是上面的杀孽气息却已不见。 华湘云手中凝起灵气，包裹着自己的手，这才伸手拿起匕首。 一入手就刺骨的冰凉，让她都有些心惊。 而原本的锈迹斑斑，在入手的时候居然缓慢的在掉灰，华湘云干脆蹲在地上敲了几下，匕首露出了它的真面。 通体漆黑，乍看像黑木头削制出来的匕首，但微微晃动，就可以看到一道道寒光在匕首上涌现。 华湘云翻看一面，隐约有浪涛二字。 “浪涛？”华湘云表示没有听过，直接问九莲鼎，“你还把它改造了一番，它原本的阴气呢？” 就算她还未开天眼，也能看那匕首不知道造了多少杀孽。 九莲鼎上空突然间浮起一团阴气，华湘云眼见着这团阴气又要像自己飞来，连忙开口说道，“停，这东西可别给我。” 这阴气可跟之前的灵雾不一样，以她现在的修为，可不能炼为己用。 九莲鼎委屈的把那团阴气又缩回鼎中，很快又放出一团灵雾送给华湘云。 华湘云，“……你这还能随意转换？” 真好奇，这鼎中有何原理，往里张望，也只看到黑漆的一片。 把反哺过来的灵雾炼化，华湘云这才仔细观察那把浪涛匕首。 这取名还真是有意思，这匕首跟浪涛哪能牵扯上关系？ 还是这只是他原主人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经过九莲鼎的改造，这匕首倒成了一把法器。 就算她现在灵力不足，但有此物在手，也算是多了一层自保能力。 华湘云想起之前还收了一枚古币，从口袋中掏出，去掉外面的废纸，举到九莲鼎上方。 正想着要不要丢入鼎中也改造一下，那原本还悬浮在空中的九莲鼎瞬间消失不见，回到她的灵台。 华湘云，“……”所以这是嫌弃了…… 借着灯光，华湘云只能自己动手清理起来，一枚印着古怪图案的古币，华湘云也不知道是何朝代的。 不过这东西上面倒是有一层祥气，随身佩戴倒是可以招来些运气。 这倒是个好东西，到时候编个绳子挂在脖子上，多聚点好运也是不错。 不是她不想把这东西送给家人，主要是这东西的外观确实不咋地，有些送不出手。 这匕首有些锋利，不可能这样随身携带，看来得找机会给它配一个刀鞘。 环顾一下房间，除了炕和炕柜就是一张书桌。 书桌上已经垒了两层书籍，之前她打开看过，就连抽屉都是堆满了各种杂物。 想要来安放这把匕首，还真找不到适当的地方。 抬头看一下横梁，华湘云摸了摸鼻子，要是以前，她一个跳跃就可以上去，现在就算了。 可摆放在外面也不是个事，万一哪天家人不小心触碰到，那可真是会见血的。 低头看着上面碎石铺成的地面，华湘云走到角落，挖起一块石块，把匕首往地上按压，直到没过顶梢，再把石头安放回去。 拍拍手中的灰尘，还得瑟的扬一下眉毛，自夸一句，“这脑袋瓜怎么就这么好使。” ＆ 第二日，华家小院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传来了动静。 华湘云修炼了一夜，非但没有半点疲倦，脸色还有些红润。 这原病弱的身体也得到很大的改善，已经处于一种健康状态。 华湘云收回手诀，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比昨日更显轻盈。 但现在也只是恢复到平常健康水平，甚至连天师的入门都没有摸到。 打开门走出去，就看到二舅他们已经站在院子里洗漱。 华湘云笑着打招呼，“二舅，二舅娘，早啊。” 寻良才朝着外甥女咧嘴一笑，昨夜在亲家这里，着实睡了一个好觉，往日那些噩梦也没有如影随形，“早啊！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多睡一会？” 华湘云过去跟在华光宗的身后开始打起五禽戏，“昨夜睡得早，躺炕上又睡不着了，就早点起了。” 华光宗回头看她一眼，突然停下动作，转身过来看着华湘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 这一整套动作，比自己还要流畅，看着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021.供销社 华湘云对这五禽戏那可是随手捏来，但对华光宗肯定不能这么说，“爷爷，这不都是跟着你学来的。 你每日都打，我就算是再傻，都记到脑海中了，怎么样？我这动作标准！” 华光宗围绕着她转圈，眼里满是欣赏，“别说，我家孙女还真有天赋，就你这套动作，可比我做的还要好。” 华湘云心中有些得意，那可不，她从三岁开始练武，对一些动作的要领，更是能把控细节。 “哪有爷爷说的那么好，你觉得我的动作好，那肯定是因为我是您最疼的孙女。” 华光宗练了多年，自然看得清里面的门道，就算是他自带光环来看华湘云，但这孩子的动作真是无可挑剔。 寻良才把脸一抹也说到，“叔，我也觉得湘云这动作做得漂亮，还是叔会教孩子。” 华光宗，“……”还真没教过这个。 不过自家孩子得到夸奖，他心里也很是得意，“我家小乖自小学什么东西都快，本以为她就读书厉害，没想到在这方面还有这样的天赋。 以后每日跟着爷爷练几遍，可以去掉很多小毛病。” 以前他也想带着家里的孩子练，可这几个孙子孙女就没有坚持几日。 现在难得湘云来兴趣了，那是最好的。 对华湘云来说正中下怀，早上起来活动一下身子，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现在可以借这个机会，慢慢的恢复以往的作息。 她朝华光宗甜甜一笑，“好啊，以后我陪着爷爷一起练。” 在一旁看热闹的田桂花笑道，“别看你们现在说的好，坚持几日就没看到人影了。 赶紧收拾一下，等一下吃早饭了。” 寻良才还惦记着，赶紧把东西买完，早点回去，别在这里麻烦亲家。 吃完粥，就准备到街上去，却在临出门的时候，被华湘云跟上。 “二舅，我也要跟着你们去。” 寻良才今日可有血光之灾，只让爷爷带着他们，她可不放心。 华光宗抬头看一眼阴沉的天气，这晴了几天，这马上看着变天了，就开口哄道，“这外面冷，等回来的时候，爷爷给你带好吃的。” 华湘云，“……”这是把自己还当三岁孩子哄？ 她干脆直接耍赖撒娇，“爷爷，我想自己去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华光宗，“这供销社就那么几样东西……” 一接到孙女那委屈的小表情，华光宗立刻改口，“那你把围巾包到头上，别冻到了。” 华湘云这时手从背后伸出，上面正握着昨日才围着的蓝色围巾，三两下就把头包得严严实实，得意的笑，“好了，出发。” 田桂花笑骂道，“这个坏丫头，原来早就在这等着了。” 李兰草对华家人偏宠华湘云有了更深的认识，跟着捧道，“孩子聪明，早就给自己做好准备了。” 田桂花把孙女招呼到身边，抓着她的小手，嗯，热乎乎的，这样出门也放心一些。 一家人直奔供销社，因为到年底，再晚一点，周边的村子过来买东西，到时候人就多了。 他们来的比较早，供销社都还没有开门，还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田桂花见到供销社从里面把门打开，朝着其中工作人员喊道，“琴丫头，你今天当班啊。” 李丽琴立刻笑着说道，“亲家奶奶今日来的真早，等了很久。” 说着又跟华光宗和华湘云打声招呼，就连跟在身后的寻良才他们，也点头示意。 田桂花边往里面走，边朝周边的工作人员点头，在这个小县城，个个都有些熟悉。 就算是没有交情，大家也都会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没来多久，不是年底了，想早点过来，省的晚点跟大家挤。”田桂花直接走到李丽琴身边，跟着她来到柜台。 “是这个理，我们这些天忙的都快脚不沾地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家妹子说一声，到时候我把东西给留出来。” 华湘云原先觉得李丽琴有些眼熟，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原来她是大嫂的姐姐。 这李家的家教还真的好，不管是大嫂还是这位李大姐，都待人温和有礼。 “这不家里有亲戚过来，想着让他们自己找找，看有什么需要的，看到你就跟你打声招呼，我带着他们转转。” 田桂花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李丽琴立刻懂了，环顾一下四周，除了赶早的几个客人，现在供销社还算冷清。 “正好这些天来货比较多，挑选出一些瑕疵品，我带你们到后面看看。” 田桂花一脸感激，“这又来麻烦你了，我让他们动作快一点，别耽误你事。” 说着，连忙招呼身后的寻良才他们熟门熟路的往后院走，一看就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干。 华湘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只觉得有趣，安静的跟在后面。 李丽琴落后几步，走在华湘云的身边，“之前听你嫂子说了，这一次可是吃了大苦头，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忙，也没过去看看，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一些没有？” 华湘云早就偷偷打量着这位温柔大姐姐，人美心善这几个字还真适合。 而且五官清正，天庭饱满，是积德之人。 华湘云看她总是注视着自己的额头，直接掀开围巾的一角说道，笑着说道，“李姐姐，我这不过是小伤口，是家里人太紧张，现在已无什么大碍。 倒是因为这道伤口，得了我嫂子很多好吃的，占大便宜了。” “你呀，”李丽琴被逗笑了，“有便宜你只管占，跟你自家嫂子还客气什么。 回头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也跟我说一声，要是有，我也帮你留着。” 华湘云咧着嘴笑了，“那感情好，下次我多要些东西，回头你找我哥算账去。” 李丽琴眼里有些羡慕，他们家就她和妹妹两人，没有兄弟帮衬。 不过这华家虽然娇宠着华湘云，但一家人有理有度，就算是跟着他们家结亲，做什么也是有来有往。 今日她帮着拿一些瑕疵品，回头亲家奶奶肯定又会找补些东西，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几家相处起来也更轻松。 022.熟人 李丽琴把他们带到后院的小仓库，对着守在这里的同事何小雷说道，“小雷，现在方便拿货吗？” 何小雷见到是熟人，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华爷爷来了，当然方便。” 不方便也得方便呀，这可是爷爷的老伙计，回头要是多念叨几句，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前几天，这位老爷子可毫不客气把他们家的那些毛嗑都清走了，爷爷还笑着把人送出门。 “原来你小子在这里，怎么换地方了？”华光宗一见何小雷，还记得前几日那哀怨的眼神，“你小子不好好的在饭馆那边，怎么跑这来了？” 在他的印象中，何小雷格外的嘴馋，央求何老头帮他安排到饭馆，就是为了多得两口吃的。 何小雷听这茬，都觉得快哭，这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 本以为到饭馆上工就可以满足口欲，可让他只看得到吃不到，那种痛苦，他再也不愿意体会。 “华爷爷，我带你进去，”何小雷不想再提往事，干脆转向田桂花说道，“华奶奶，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这里东西放在哪里就我最清楚。” 华光宗，“……”这臭小子这么无视自己，回头得跟何老头好好的念叨几句…… 何小雷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却没胆子转动，这一次真是又遭了。 华湘云对何小雷脑海里有些印象，以前何爷爷带他到过家，这小子还几度跟自己抢东西吃。 曾有几次，华湘云一见到他来，就立刻房门紧闭，为此，还被一向疼宠她的华光宗说了几次，这才慢慢收敛。 何小雷也想到了这一点，对着华湘云有些羞涩，“湘云妹妹，等一下要是有看中的，直接算到我头上。”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回到家里，可没少被收拾。 华湘云挑眉看着他，“此话当真，那我真是不客气了。” 何小雷说出去就有些后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也只能咬牙说道，“自然当真。” 田桂花笑道，“小雷，这丫头逗你玩呢，你华奶奶我可是带足了票子，就怕把你这东西搬空了。” 何小光看着摆满一地的仓库，就知道田桂花在说笑，“行，到时候搬不动，我帮您扛家去。” 寻良才他们原本还有些忐忑，见都是熟人，又有说有笑，就知道这关系不一般，心也松一些。 他开始双眼闪闪发光了盯着这里面的物品，这些可是不要票券的，对他们来说，可都是难得的东西，有点瑕疵根本就毫无影响。 田桂花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的尽管挑，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不够的，我先借给你们。” 要不是去年自家大孙子娶了李家姑娘，跟着李丽琴有亲戚关系，这些瑕疵品也轮不到他们。 寻良才很早以前就有听过瑕疵品，那也只是供销社隔那么久才会销售一次，但却从未碰到过。 现在因为亲家的关系，让他们得以单独挑选，这样的机会他也知道可遇不可求。 “婶，那我就不跟你客气，是我爹让我带了四十块钱，恐怕要找你借上一些。” 就算是多挑点东西回去，家里不需要，也可以换给其他亲戚。 李兰草早就盯着眼前的东西跃跃欲试，前面那一张火红的毯子，要是能买下，大闺女的嫁妆就有了。 还有那暖水瓶，说是瑕疵品，但是她看了这么久，却找不出地方。 那边的那些布料，也让她格外心动。 摸着自己口袋里揣过来的十几块私房钱，深吸一口气，还是太穷了。 华湘云也好奇看着这充满时代感的物品，身处其中，有了更深的感触。 就这些在后世人面前平淡无奇的东西，在这里，却是一些抢手货。 没看到，本来只是过来做陪客的田桂花此刻都双眼发光，在其中挑挑拣拣起来。 李丽琴见这边没有什么事，华家人又跟何小雷相熟，打声招呼就到前面去了。 华光宗见小孙女还站在那里发呆，提醒道，“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爷爷给你买。” 华湘云摇了摇头，“好像都没有我需要的。” 何小雷指着她身后的一堆东西说道，“那有些衣服都是带些瑕疵，不需要票，而且价格也便宜很多，现在买比买布票去定做，要划算很多。” 华湘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大花棉袄，最后还是摇摇头，这大花棉袄好歹还带着一些色彩，可那些都是灰扑扑的，还是算了。 “别看那衣服摆在那里不好看，可上身还不错，我们这供销社很多人都带了。”何小雷是真心想要送东西给华湘云，以补偿当年的抢食之过。 华光宗也劝道，“之前你那身衣裳沾了血迹都洗不干净，你再去挑身新的。” 在他们老人家看来，那衣服沾血已经不吉利了，也不想让孩子再上身，正好借这个机会再给孩子添套新的。 想到之前两人的玩笑话，华光宗再添一句，“到时候爷爷给你买，咱不承何小子的情。” 华湘云内心是哭泣的，“……”您不付钱，我哪来的票票？ 她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穷光蛋，除了攒下的那四块三毛两分零花钱，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华湘云还没开始动手，田桂花已经翻出几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着，“小乖赶紧试试，要是有喜欢的，咱都留下。” 田桂花平时节俭，对待孙女却是极其大方，手中拿着这几件衣服，每一件都难以取舍，就干脆让华湘云多选择。 华湘云指着其中的一件灰色呢子大衣，“要不就它。” 华光宗有些嫌弃，“这灰扑扑的，有啥好的，咱挑件喜庆一点的。” 华湘云一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碎花棉袄，嗯，确实有够喜庆。 田桂花拿着衣服就往华湘云身上套，“我看别个小姑娘穿这个反倒是很精神，再配双小皮鞋，可别太好看。 小乖试试，要是合适再给你买双小皮鞋。” 华湘云看这动静就知道，今日要是不挑件衣服是走不了了，大大方方的伸出胳膊试衣服。 虽说穿着棉袄有些臃肿，但呢子衣做的比较宽松，还真给套进去了。 023.救人 田桂花立刻满意，“看看，穿起多精神。” 至于衣服大一点，这都不是事，回去改改，到时候等孩子再长个，松两针就好了。 华湘云对这些倒无所谓，从后世过来，有着另类的审美，人在衣中晃，越晃越好看，晃呗！ 至于其他的衣服，她真的没有试穿的欲望，就这样经典的款式倒也合适。 这一趟的收获显然是丰厚的，田桂花不只帮华湘云挑了一套衣服，又给家里人都挑了一双布鞋，几块布料等等。 寻良才他们就收不住手，不只把自己手中的钱都用掉，还找田桂花借了五十块钱，总算是满意而归。 扛着用麻袋装起来的东西，一行人边说边笑往家里走。 就在走过路口的时候，突然从上坡处急速冲下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上的孕妇杨兰此刻却满脸苍白，握着把手的刹车，就算是手把刹车紧紧的扣在一起，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只能大声呼叫着，“赶紧让开，赶紧让开……” 华湘云早在寻良才脸上黑气越来越浓厚的时候，就格外注意周边。 现在听到这一声声惊呼声，就知道担心的来了。 她眼疾手快，就在自行车即将碰到寻良才的瞬间，把人拉后一步，险险避开自行车的接触。 等到她看到自行车上那隆起的大肚子，脸色一变，甚至都不能顾及寻良才，在他摔倒的瞬间已飞奔而出。 田桂花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道残影，华湘云已经追着自行车消失在转角处。 “这孩子，”田桂花跺一下脚，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赶紧飞奔追了上去。 华光宗也连忙跟上，留在原地的寻良才和李芳草看着这一地的东西，到底没敢追上，只能担忧的站在原地张望。 再说这边，杨兰控制着自行车的车把头，好不容易避开路人下完陡坡，此刻却一脸的绝望。 作为当地人，她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一道河沟，再不能停下车子，她只能掉入河沟中，不死也得重伤。 眼见着河沟近在眼前，她正要闭上眼睛等待最后时刻，身子突然前倾，后面衣襟一紧，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却没有迎来痛感，手中的自行车已严重倾斜，手中无力支撑，松开手，砰了一声，车子落地。 捂着还在剧烈跳动的胸口，杨兰喘着粗气，慢慢的回过神。 华湘云把这几天凝聚起来的灵气全部用在手脚之上，此刻已经有些脱力，强笑着说道，“如果没事，麻烦自己站稳，我快没力气了。” 杨兰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差不多是半倚靠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绝处逢生的她立刻涨红了脸。 连忙扶着边上的墙，让自己已经发软的双腿有个依靠，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真是谢谢你，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华湘云调空灵气，已没有力气多说话，见孕妇终于平安无事，她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急匆匆赶过来的田桂花看到孙女坐在地上，更是着急了，“小乖，怎么样？有没有事？” 等到她来到华湘云面前，看到她满头大汗，只是累了，终于忍不住出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你不要命了，这要是再磕到碰到你，让我们怎么办？” 华光宗看都没看杨兰一眼，只顾蹲下身子看着华湘云，“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华湘云缓过神，这才回答道，“没事，只是跑的有些脱力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杨兰满脸感激，“多亏这位小同志出手帮忙，否则今日我得丧命在这小河沟之中了。” 华湘云摆摆手，“这些都是应该的，大家要相互帮助嘛。” 恢复了体力，她也在田桂花的搀扶下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就准备带着两老离开。 杨兰喊住她们，“小同志，请问怎么称呼？ 你救了我和孩子一命，到时候我上门感谢。” 华湘云摆摆手，“不用了，这事无论是谁碰到都会伸手。 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大碍，赶紧回去，不过这自行车就别再骑了。” 华湘云指着已经磨平的刹车片，也不知道哪家这么心大，让孕妇骑这样的自行车出门。 杨兰也看到了，此刻，她倒吸一口凉气，自从她怀孕后，这车子一直都借给小叔子用，却没想到，对方对车子这么不爱惜，今日反倒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 华湘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最终还是多嘴说了一句，“看这刹车片不是自然磨损的，这车子应该没有买多久，就算有损耗，也不可能前后两个刹车片同时……” 在场的谁都不傻，田桂花同情了看了对方一眼，扶着自己的孙女就往外走，别人家的事情还是少去掺和。 “你呀，这身体才刚恢复，就这么瞎胡闹。” “你别念叨，小乖这也是在做好事。” “我这是在担心……” 随着声音渐渐远离，杨兰这才蹲坐在地上，看着自行车前后两轮的刹车片陷入沉思。 直到肚子的小宝贝踢了她两脚，这才苦笑的把自行车扶起来，也没回家，直接回了娘家。 寻良才看到华湘云安然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湘云，你今天真的救了舅舅一命了。” 他现在想起都有些后怕，那可是个孕妇，要是真的跟她撞上，那可就真危险了。 不说对方怀着孕，他就算性命无忧也要受皮肉之苦。 华湘云见寻良才这一劫算是过去了，这才开玩笑说道，“二舅，你这运气还真是够呛，不是弄伤自己就是要被别人撞伤。” 寻良才也露出苦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走了背运，好像特别的倒霉。” 华湘云见四下无人，几人此刻已经走在回家的巷子中，这才问道，“原来不只是这两天倒霉吗？说来听听呗！” 寻良才扛着东西，还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李兰草就跟着开口抱怨道，“你二舅这样的情况都有差不多两个月了，这几天还可以，之前还倒霉一些。” 一下子连田桂花和华光荣都有些好奇了，异口同声说道，“都怎么倒霉？” 024.说事 这也是华湘云想问的话，两老一小，此刻都一脸好奇的看着李兰草。 李兰草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他们到山上去开荒，还没下到山顶，别人都走的好好的，就他平地摔个四脚朝天。 当时脚就扭到了，在床上躺了几天。 你们是不知道，就那几天功夫，他要吃个饭，能噎到，喝个水，能呛着。 上个茅房也往里掉，那几日才真的鸡飞狗跳。 幸好经过那几日以后，好像就慢慢的恢复正常，就算是偶尔小有倒霉，但是也都没伤到身体。 今日要不是湘云拉这一把，他恐怕又得头破血流了。” 田桂花一路安静，等到回到院子里关紧门户，这才问道，“你爹娘就没想着去找人看看？” 看田桂花这副神秘的样子，李兰草立刻明白，“看了，找隔壁村的神婆问了几句，说是这段时间运道不是很好，等过去就好了。 在来之前看他连着好几天没事发生，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在这等着。” 否则公爹也不会让他们出门，不说危险，也会给华家添麻烦。 华湘云若有所思，如果只是开荒，怎么会突然间运气变差？ 田翠花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在这里也没有外人，她直接问出来，“在山上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虽说现在打击一切牛鬼蛇神，但在老一辈心中却深信不疑。 “村里人都知道，山上原本有一些墓葬是以前的大户人家， 有些年代久远的，早已不知来历的，就这样被平掉，也没人来过问，后来村里为了开荒地，就简单清理一下。” 至于村里的那些土坟，人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李兰草当时也怀疑是冲撞了什么，但这些东西都不适宜大声宣讲，他们也只敢背地里找神婆看看。 现在就希望这倒霉的次数越来越少，早点恢复正常。 华湘云心中已经有了结论，二舅这应该是冲撞了，但只是这么倒霉，没有伤及性命，应该跟他不是罪魁祸首有关。 华湘云收回想法，一脸好奇的问李兰草，“二舅娘，那之前破坏那些坟墓的人呢？是不是也像二舅一样倒霉？” 寻良才自从倒霉后，还真特地去打听过，“这事我倒知道，那些人应该是坏心思做多了，有两个人发生了意外，其他人也是身上麻烦不断。 当时你外祖还带着我去山上偷偷烧了些纸钱，这些日子才恢复了一些。 本以为过去了，却没想到今日却差点摊上大事。” 寻良才苦笑道，“今日我就不再跟你们出去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回去，以后我也尽量少出门。” 事要找上门，寻良才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 华湘云知道像这种情况，只要一个符就应该能够解决。 奈何现在一穷二白，更别说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找来朱砂符纸。 “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田桂花可不觉得这样的事情能躲得过，在他们小的时候，只要往道观里去求一求，还有缓和的可能。 可现在到哪里去找那些道长？ “我记得你们村里原本有个道观？”田桂花突然眼睛一亮，那时过去的时候，那道光观已经破败不堪，这也说明，原本是有道长的。 李兰草，“那里的道长早已不知去向，后来因为那地方犯忌，早就已经改造一番用来做牛棚了。” 寻良才这时候反过来还劝导为他担心的人，“没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还能活蹦乱跳的说明命不该绝，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今日还真得谢谢咱们湘云，要不是你拉我一把，估计现在我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 华湘云连忙摆手，“我这也是恰好比你们先发现，而且我看这事也未必是二舅倒霉，明明是对方自行车刹车不灵，咱们只是不小心遇上。” 二舅是有血光之灾，但根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那名孕妇可就不一样，要不是自己出手，命是能保住，但是腹中的胎儿…… 不知道自己走时那句提醒对方有没有上心，这劫难是暂时化了，但生活上的矛盾还得靠自己。 现在当务之急，是从哪里去找一些朱砂符笔，万一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至于她跟着亲力亲为。 正好有这个话题，华湘云抱着田桂花的胳膊，“奶，我以前看书上说过，不是可以求一些平安符之类的，这样二舅也可以保平安。 这能不能想到办法也去求一个。” 田桂花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这些年，大家躲着都来不及，就算手头上有东西，也不敢拿出来。 以前咱们镇上的清风道观，那时候香火可旺了，老道士画符远近驰名。 可惜，自从六零开始，不只是老道士，就连道观里的那些小道士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这是高人嗅到一丝异常，另找退路了。” 听说这镇上原本还有道观，华湘云双眼闪闪发光，“以前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田桂花，“还听说呢，要不是咱们躲在这院子里，我都提都不会提。 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咱一家也别想落下好。 咱就在这里说说，你们出去可不能再提了。” 田桂花说完，还看了一眼寻良才他们，吓得他们夫妻俩连忙点头？ 华湘云想到这些天，自己只要一点这个话题，都要被警告一番，只盼着这一年赶紧过去，尽快迎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李兰草倒是有些上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留着当年存下来的符？” 今日之事真是吓到她了，寻良才如果往后还这样倒霉，以后日子怎么过？ “就算有，人家也藏得严严实实的。”田桂花打破她的幻想，“现在就还有一些神婆敢暗中接活，如果村里的神婆解决不了，那你们最好是再去打听一下。” 这县城倒是也有这样的神婆，不过对方好像只擅长小儿夜啼之类的本事，其他的都没多大的见效。 “哎，”李兰草真是有些苦恼了，“这个比买粮食还难打听。” 025.县尾 华湘云对田桂花口中的这些神婆倒是有些兴趣，像她们这一行，想来符笔朱砂肯定少不了。 华湘云，“还真有神婆？以前怎么就没听过？” 田桂花拍拍她的手，“那时候你年纪小，不记事的。 在你三岁的时候，夜里总是啼哭，家里没办法，还是偷偷找了县尾乌神婆，这才安静下来。” 华湘云，“……” “那乌神婆现在还接活吗？”只要有一种可能，李兰草都觉得可以去求一求。 田桂花，“那还真有段时间没注意了，等一下我悄悄去帮你打听一下，不过只听说她只会看小儿啼哭，其他的好像不太灵。” 她看出李兰草的意动，还是把话说清楚，省的到最后再落下埋怨。 李兰草，“试试！要不像今天的情况，以后再发生，怕没有今日的好运气。” 寻良才，“不用麻烦，以后我注意一些就是了，反正又害不了性命，最多吃点皮肉苦。” 这找人看又得花钱，他们欠华家已经很多了，可不能再麻烦人家。 “兰草想的也有道理，以前只是没去问过，等吃完饭我就去打听一下。”田桂花很热心的把事情揽下来，终归是儿媳妇的大哥，把这事情处理了，儿媳妇回来也不用多操心。 “那谢谢婶子了，”李兰草连声感激，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总不想他这样一直提心吊胆。 华湘云站在旁边不做声，暗想着，找机会拜会一下这位乌神婆，一些道法上的东西，只有她们才有渠道获得。 田桂花的动作很迅速，李兰草这边饭菜还没做好，她出去转一圈就带回来消息。 乌神婆倒是还在做事，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很少再帮人出手。 李兰草倒没有退缩，直言想去求一求。 华湘云见机会难得，自然也想跟着，经过一番撒娇卖浑，田桂花无奈答应她们。 华光宗叮嘱他们一路上小心避着人，这才放他们出行。 绕过几条小巷，又走过一片荒地，田翠花这才带着他们来到县尾。 因为整个和平镇从高处往下看，地形犹如一条游鱼，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鱼尾处，所以大家都称这为县尾。 华湘云越走越觉得空气中的灵气越是充分，甚至比她在县城还要高出几层。 “等一下到了地方，你们可别乱开口，要是有人问，就说过来看望乌姨婆的。” 其实住在乌神婆身边的人都心知肚明，甚至还帮着在外人面前遮掩一番。 会这么提前交代，也是怕遇到那些多事的人。 华湘云看着出现的群山，“这是住在村子里吗？” 田桂花，“这本来就是村子，但是县城面积就这么大，就把这一片也归纳进去。 听说原本这块空地要建厂的，只是上面一直拨不下款，这才一直荒置。” 这么大一片荒地上面长满了野草，如果没有人同行，走这长长的一段，还有点心慌。 李兰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越走后背越发凉，她抓紧跟在寻良才身后，也不敢到处乱看。 华湘云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旁人看不出，她却已经感受到这里微丝不同。 不止灵气比县城纯很多，这里还带着一些阴气。 他们这一行人，表现最正常的就数田桂花了。 边走还边帮他们介绍，“这和平县刚建起来的时候，我们还到这边来开过荒地。 这原本有几座小山丘，还有池塘，都是大家一锄头一锄头平整的。 不过那样的日子大家都已经很知足了，人多力量大，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把这块地平好了。” 说起这个，田桂花语气里带着骄傲，他们虽然被分配到这里，但这也是他们一点一滴建设起来的，这就是他们的根。 只可惜这么好的地方却荒废了，也不知道县里什么时候才把这块地利用起来，也不枉费他们当年的辛苦。 华湘云心中却有底，县里估计不是没有能力不在这里建厂，应该是有所顾忌。 此时，一阵风吹来，沿路的野草弯下半腰，远处的房屋就若隐若现。 “看这就快到了，”田桂花指着那些屋顶说道，“咱们得快一点，夜里走这一条路会很容易迷路的。 听说很久以前，有人走夜路，在这里找不清方向，把自己都弄丢了，等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有人经过这才走出来。 你说就这么点大地方，还能把人走丢，也真是有本事。” 华湘云问道，“就只有一个人迷路吗？” “听说就一个，”田桂花笼紧身上的棉袄，这风吹过来，还真有些刺骨，“就咱们这么点大的地方，大家出入心中都有数，一般人谁会去赶夜路？” 这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可是大家的传统。 就算现在县城通电，大家也都尽量的节省电费，早早吃完饭，早早休息，谁还会在外面乱晃。 华湘云对这一点还真有深有体会，不说院子里的其他人家，他们家一入夜，基本上就小院门紧闭，吃完饭就进房休息。 华湘云有一天想夜观天象，都没等到繁星出现，就被劝入房间。 说话间，道路突然间开阔，一排排房屋出现在大家眼前。 田桂花这又接着说道，“别看他们这里像一个村落，但其实都是县城户口。 当然，为了把这块地发展起来，动员了很多人在这边建屋安家。 当年咱们家也差点到这里来了，只是你爷爷工作不适合还得值夜班，这才留在县中。 不过这也幸好没选在这里，否则你们读书干什么都很不方便。” 虽然县里给了一大批砖块，这里也建起一大片砖瓦房，但是上班上学很是不方便。 很多人都想办法到县中去要房子，这一块就慢慢的荒凉下来。 “你们这是找谁？”这才刚到第一栋房子处，就有一老头探出脑袋问道。 田桂花，“文大叔，近来可好啊？我是华光宗家的，过来看乌姨婆。” 文杰哦了一声，“来找那老婆子的，我都有些天没看到她了，你要是看到她，记得叫她出来多晒晒太阳，整天躲在房子里，死了都没人发现。” 026.乌神婆 田桂花尴尬的笑了笑，这文大叔真是年纪大了，就这样的阴沉天气，也叫人出来晒太阳。 而且这么多年没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也不知道他那几个离家的孩子还有没有回来看他。 就算是心中八卦，田桂花也不敢在此刻开口，怕这老头到时候连她一起喷。 “那您先忙，我们去看看。” “去，去，”文杰扫一眼他们手里提的东西，喃喃自语的往屋里走，“不知道还有没有福份……” 田桂花没有多留，朝乌神婆的房子走去，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停留在最尾端的一座房子面前。 “乌姨婆，在家吗？我们来看你了。” 田桂花连喊了几声，屋内都没有应答。 华湘云发现门是虚掩的，动手轻轻一推，滋啦的声音，让人心口一惊。 华湘云有些心虚的说道，“我看门有道缝，就想试试。” “你这孩子，”田桂花说了一句也没多指责，而是顺着门缝探进脑袋，“乌姨婆，在吗？我们来看你了。” “进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堂屋传出来，田桂花脸色一喜，连忙推开门带人进屋。 这屋子没有院落，一进门就是一个堂厅，地方不大，只摆放着一张桌子。 田桂花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来到屋门外，“乌姨婆，需要进来帮忙吗？” 老人家现在应该也八九十岁，一个人居住又无儿女，田桂花就怕她身上有些不便。 “不用，我收拾一下就出来，你自己烧点水喝。”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田桂花这才放下心。 让寻良才他们自己找位置坐下，而自己却熟门熟路的到一旁的厨房烧水。 李兰草和寻良才想要上手帮忙，都被田桂花给拒绝了，“这里我比你们熟。这点小事别几个人挤在这里。 你们坐在那里休息一下，等一下咱们还得赶回去。” 华湘云跟在她身边观察这简陋的房子，就这厨房里，也很是干净，一个橱柜加上角落堆积了几个萝卜，就空无一物。 就这么简单的布置，却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田桂花推开房子的后门，那里有一个水管，接着一个水龙头，用瓦罐把水接满，再倒入锅里，这样清洗几遍就开始烧水。 华湘云则盯着后院的那唯一一棵槐树看了良久。 乌神婆是等到田桂花把开水端上桌，这才慢悠悠的开门出来。 瘦小的身体弓着背，满头的白发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拄着一根翠绿的竹棍，正缓步走到桌子旁。 原本坐在那里的寻良才跟李兰草，立刻拘谨的站起来退到角落。 看到桌子上热腾腾的开水，乌神婆毫不客气的端起碗，先喝上两口。 田桂花见状，想要提醒这开水烫，见她这般作态，反倒在自我怀疑刚刚是否把水烧开了。 “都有一段时间没人过来看我这老婆子了，”乌神婆此刻才抬头盯着众人。 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让脸上的皱纹更是深刻，黑漆微带金黄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只有田桂花仗着以前几份香火情，坐在她的身边，笑着说道，“乌姨婆这一次又过来打扰您了。” 乌神婆打量田桂花几眼，“你福寿绵长，后福不错，别给我没事找事。” 田桂花听了咧嘴笑道，“谢您老的吉言，不过这一次不是我要问事，而是我这侄子……” “不过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熬过前半年就好了。”乌神婆撇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反倒是盯着华湘云。 田桂花见巫神婆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华湘云身上，不由得有些紧张，“可是有什么不妥？” 华湘云此时一脸乖巧的站在田桂花的身后，心中却知道这是乌神婆看出什么来了。 毕竟是异世来客，华湘云心中还是忐忑，因为以她现在的修为，看不清眼前的神婆有几分本领。 但能种槐树在屋后，手头上肯定有几分真本领。 特别刚刚就直接点明二舅所问之事，更让她不敢小瞧。 “你这孙女……，没想到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乌神婆这大喘气差点让华湘云没绷住。 “您还记得她呀，”田桂花笑道，“我那次带她过来，孩子只有三岁，感觉就转瞬之间都长大了。” “嗯，是个好孩子。”乌神婆垂下眼帘，“我知道你们今天的来意，我也只擅长小儿啼哭，你这位大侄子我没办法。” 田桂花用眼神让一脸焦急的李兰草稍安勿躁，陪着笑脸对乌神婆说道，“我们求上门，这也是没办法，主要是这孩子有些倒霉，看有没有帮他缓解一些的办法？” “……”乌神婆沉默了一会，这才缓慢的说道，“办法没有，不过我有事需要你这个小孙女帮下忙。” 田桂花不明所以，怎么又跟湘云扯上关系？ “你带着他们在外面等着，我跟你这小孙女聊几句。”乌神婆提出要求。 寻良才不知道乌神婆想要做什么，但是却不想让外甥女冒任何险，“我们不看事的，孩子还小，肯定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又对田桂花说道，“婶，咱们回去！不就是倒霉半年吗？我这都撑了几个月了，慢慢的就好了。” 最多磕到碰到又要不了性命，但要是让外甥女有点损伤，他这辈子都于心不安。 乌神婆声音冷了下来，“真当我这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到了这就一切都要听我的，放心，对这丫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寻良才，“那我们一起在这里听着，要是我外甥女办不到的事情，咱们就不答应。” 田桂花也不放心，“要不让他们出去，我在这里陪着小乖。” 乌神婆突然间站起来，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抓着华湘云的手消失在堂屋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田桂花整个心都提到嗓子里，捂着胸口，差点发出惊叫。 “这人怎么就不见？”李兰草会吓得整个人瘫倒在地，刚刚她只觉得一道影子闪过，这屋里就瞬间少了两人。 “乌姨婆，”田桂花连忙喊道，人已经在屋里查找起来，可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根本就没寻到点踪迹。 027.师门 华湘云此刻已置身在一片虚空之中，耳边隐约听到自家奶奶的呼喊声，判断一下方位，她们此刻应该是在槐树下。 “这胆色倒是不错，”乌神婆手里紧拽着华湘云，紧扣的手指，也借机把起脉来。 “乌神婆，我想回去找我奶奶。”华湘云四周打量，一脸紧张。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乌神婆冷声说道，“本是同道中人，就不知为何你功力如此浅薄。” 她刚刚已经查探过，这身体里倒是记着一些灵气，却连第一阶都没有突破。 至于这丫头的面相，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看第一眼的时候，还能很精准的判断，可现在越看却让她越模糊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遮掩。 华湘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乌神婆突然间笑道，“演的倒是像模像样，你就是这么骗过田桂花的？” 华湘云继续装傻，“婆婆，你在说什么？” “十几年前你奶奶带你过来的时候，面相可不是这样的。 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改变这么大？”乌神婆用力握紧拐杖，“异世来客能到此，也是你的缘法，我这老婆子不会多事。” 华湘云，“那婆婆能让我出去吗？我奶奶都着急了。” 乌神婆，“无妨，我就跟你说些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华湘云此刻早已不想着从乌神婆这里打探到朱砂那些来处，只想尽快从这里离开。 “你觉得我这阵法如何？”乌神婆突然抓着她的手往前一步，场景又立刻转换，此刻，她们一脚踩在花海之中，闻着空气中的清香，华湘云瞬间都放松了。 可紧接着又头皮一紧，警惕的看着乌神婆。 乌神婆见她这么快反应过来，心下更是满意几分 华湘云也不再装下去了，今日要是没说清楚，想来别想着从这里出去。 不说她现在没点修为，算是她的全盛期，面对这种阵法都无法破解。 “前辈，晚辈对阵法毫无根基。” “早这样子不就好了吗，”乌神婆松了口气，这丫头要是再继续跟自己磨下去，就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能有多长。 “既然没有根基，有没有兴趣学上一学？” 华湘云，“前辈，晚辈是有师门的。”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华湘云可不敢轻易相信，因为修道之人总牵扯着因果。 乌神婆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既是异世来客，在此方天地间肯定无师门，要不是看到你身上没有因果线，你也不会出现在此处。 再说你这功法还未入门，完全可以同时选择。” 华湘云终是不愿意的，虽师门未在此界，但师傅抚养自己成人，又教导自己本事，这份恩情可不是因为因果不存在，就真的不存在的。 在她的心中，不管是师门还是师傅，都是无可代替。 “榆木脑袋，”乌神婆骂了一句，“未尝没有可能再回去的一日，咱们道法一向讲究随缘，你今日出现在此地，自有你的缘法。” 好不容易等来命定的徒弟，乌神婆可不想后继无人，而且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华湘云双眼突然有神，“婆婆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能够回去？” 乌神婆高深的说道，“那这就得看你个人了，机会来了，都不知道握住，没有种下因，哪来的果？” 也就她生不逢时，这些年处处遭受打压，玄门躲藏着都来不及，很多传承也因为这场浩劫渐渐的式微。 华湘云是她祖父算出来的变数，也是她命定的徒弟，今日送到自己面前，让她就该为玄门做最后的努力。 华湘云当下立刻有决断，立刻双膝跪下，“弟子华湘云，听从师傅教诲。” “好，”乌神婆抓着她的手，华湘云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非常时刻，咱们就不行那些虚礼，但为师还是要给你讲讲咱们师门。 为师不求旁等，只求着你把这一些传承传导下去。” 华湘云从乌神婆的话语中，对师门总算有了一些了。 都是道教玄门，跟她原先的师门有很大差别。 她原先的师承以符咒为主，而乌神婆会的符咒只有那两样，反倒是占卜阵法精通。 乌神婆这么多年只会看小儿啼哭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两道符咒，也是她年轻时跟其他师门师兄妹学来的。 没想到反倒成了她这二十来年安身立命的吃饭家伙。 “咱们天阵门在你师祖占卜后，知道有一大劫难，早在三十年前门徒就全部移居海外，只待合适的时机就会回归。 当时为师因个人原因就没随他们出行，为了避免一些纷争，当年你师祖就跟我写下断绝书。 但这些都是表面的，等师门回归，要是新门主……” 乌神婆说到这，又叹了口气，“罢了，你未受过师门的恩惠，以后入不入师门就由你自己说的算。” 想到昨日的卦象，乌神婆不想在未来的哪一日，坑到自己好不容易收的徒弟，干脆闭口不谈。 华湘云也松了口气，她是想找个师傅给自己的本事有个来处，可不想麻烦上身。 “前两年，我已算到你的师祖大限已至，我跟师门的情缘也了了，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的心得体会，回去的时候多看多学。 以后每个周末来我这一趟，我再好好的教导你。” 华湘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看乌神婆神色疲倦，伸手扶住她，“师傅，如果不提师门，我这还能修炼您的功法吗？” 说不用回天阵门，这师门功法可得有个说道。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练到最后，别人再上门来找茬。 乌神婆知道她的顾虑，“说起来，这天阵门还是我祖父一手成立的，当年我爹娘被人所害，我祖父才把我交到他老人家的徒弟手上，因此有这一段师徒缘。 真正说起来，我才是天正门的正统。 当年没有跟着去海外，除了不想离开故土，也是不想让底下的师兄弟忌惮于我。 早些年，在师门的时候，他们就隐约排挤，在我祖父过世后，就更加肆无忌惮。” 乌神婆知道不把话说清楚，华湘云就算是跟着修炼，也不会上心。 028.师徒 乌神婆说起这段往事，一脸的平静，“可他们忘了，我祖父要是真有心要把师门交到我手中，怎会容我师傅广收徒弟，又把天阵门传于他。” 华湘云懂了，这人心的复杂，自古以来都是同样的套路。 乌师祖肯定是算到，这才早早做好安排。 “也是乌师祖提前交代，不让你跟着外出吗？” 乌神婆对华湘云更是满意，“我祖父早就交代好了，早早留下遗言，让我此生不得离开这方土地，方可保住性命。 这些年虽然过得苦一点，但未偿也不是一场修行。” 乌神婆面露怀念，要是祖父有灵，应该也高兴看到这一幕，他早先叮嘱自己等候的徒弟，也等到了。 华湘云借着搀扶她的手，顺手给她搭脉，“师傅，你这是生病了。” “年纪大了，总有这样那样的病痛。”乌神婆看一眼搭在自己手腕上的芊芊玉手，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跟自己这么亲昵了。 这周边的人虽然敬着她，但是也害怕靠近。 再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寿数未到，但还是要吃些苦头。 “师傅，我这次过来就是有事相求的，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朱砂符笔？” 乌神婆还真有这些东西，“我之前倒是收了一些，只是这些年只有损耗，没有添补，剩下的也不多了。” 华湘云脸上一喜，“有就可以，到时候我给您画一张净身符，可以去掉一些身上的疾病。” 乌神婆没想到刚收徒弟，就能得到孝敬，嘴角上扬，“等一下我就带你去取。” 华湘云看着四周的花草，隐约还能听到田桂花那焦急的叫喊声，“师傅，要不咱们先出去，我奶急了。” 乌神婆抓着她，“跟着我的脚步，用心记着。” 华湘云才默记下脚步怎样行走，就发现场景已变，两人又出现在堂屋之中。 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田桂花立刻扑上去抓着华湘云，把人带到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人乌神婆。 寻良才和李兰草也赶紧走过来，护在田桂花的身旁，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神婆把人给带走。 就在刚刚小乖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瞬间，田桂花整个人都是慌的。 他们在这堂屋四处寻找一点踪迹，也有想要跑出门去求助，却发现大门紧闭，无论他们如何用力，都没办法推动。 现在人又突然出现，田桂花对这种手段只剩下害怕，但她还依然把华湘云护在身后，“小乖，你别怕奶在呢。” 华湘云感受到田桂花颤抖的手，从未体会到的亲情，在这一刻入了她的心。 如果之前只是把田桂花他们当做原身的因果，那现在就是她真正的亲人，未来的归属。 也就在这一刻，华湘云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周边活跃的灵气瞬间涌入她的灵台。 乌神婆还没来得及开口跟田桂花他们解释就发现异常，没给田桂花他们几人反应的机会，使的手法把他们丢入阵中。 “这运气……”乌神婆念叨一句，就盘腿坐在不远处帮华湘云护法。 华湘云此刻浑身散发着白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乌神婆却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一幕，这突如其来的顿悟，是她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 盘腿运转自己的功法，这空气中活跃的灵气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机遇。 华湘云再醒过来，只觉得浑身舒畅，整个人都轻盈很多。 之前一直没有寸进的修炼，此刻也迈入门槛，直接进入初级二段。 “你这运气倒是不错，”乌神婆见她醒来，也从地上站起，“万幸你这一次顿悟只用了片刻功夫，否则我就该苦恼了。” 华湘云欣喜过后，也知道这一次可能真的把田桂花他们给吓到了。 “我奶奶他们呢？” 乌神婆走到窗台，捡起角落的石头，田桂花他们三人瞬间出现在堂屋中。 前一刻还在一片灰蒙的空间到处乱窜，寻找出路，这瞬间又回归到堂屋，田桂花他们三人不敢再做声，紧紧靠在华湘云身边。 “大师，我们这出来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就不在这打扰您了。”田桂花此刻只想赶紧从这里离开，刚刚了遭遇，她这一把老骨头可再经受不来。 李兰草他们现在也不想着怎么去掉霉运了，只想着尽快从这里离开。 乌神婆难得收到一个徒弟，可不想回去就让其家人拘在家中。 “湘云奶奶，正好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不急在这一时。” 乌神婆此刻从桌柜底下掏出一些白面，直接塞到李兰草手上，“你们两口子去做几碗面条，我跟她们祖孙俩有话说。” 李兰草手无足措的捧着袋子，一脸紧张的看着田桂花。 田桂花想到之前推不开的门，只能硬着头皮对李兰草说道，“大师让你去做，你们就先去。” 经过刚刚那神奇莫测的事，她无论如何不敢再称呼乌姨婆了，尊敬的称呼大师。 乌神婆也不去纠正，她本身也不是什么神婆，这要是搁在几十年前，天正门的亲传弟子到哪都是座上宾。 “坐！”乌神婆自己找到位置，桌面上之前倒的开水，还有些余温。 田桂花紧抓着华湘云，就算她再傻，也猜到孙女跟着巫神婆之间肯定有什么事。 “那个……，大师啊，”田桂花还是决定先开口，“我家小乖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您见谅。 您看，我们这出来也已经这么久了，也该早些回去，省的家里人惦记着。 等下一次有机会，我再过来看您……” 乌神婆喝了一口水，才笑着说道，“说起来这都是我跟这丫头之间的缘分……” 乌神婆突然间盯着华湘云，“咱们都已是师徒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华湘云眨眨眼，“……徒儿也不知道师傅尊姓大名。” 田桂花此刻只觉得更不靠谱，收徒都这么随心吗？ 两人突然间都看着对方笑了起来，是乌神婆先脸色一正，“我姓乌，名晨夕，今年六十有三，江省人。” 华湘云也连忙报上自己，“回禀师傅，徒儿华湘云，今年十七，蓝城和平县人氏，家中有……。” 田桂花，“……” 029.说服 田桂花和华湘云一听到乌晨夕不是她们所知的八十来岁，反倒还要年轻一些，都有些惊讶。 心中的疑惑还没有问出，乌神婆就开口跟她说道，“你所听到的没错，我收你们家湘云为关门弟子，她将继承我的衣钵。” 田桂花此刻哪还会去想之前那些杂事，立刻反对，“乌大师，您这是不是弄错了？ 我家这孩子还小，不懂事，可承担不起如此重责。” 心中却乱如麻，自家娇滴滴秀秀气气的姑娘，怎么可以去做那神婆？ 这要是回去还不得被自家老头和儿媳儿子给骂死。 只是想带寻家侄子过来看事，可没想把自己人搭进去。 她突然抓紧华湘云的手，“小乖，你赶紧跟大师道歉，这拜师之事哪能这样莽撞？ 这事不说我跟你爷爷不同意，就你爹娘那关都过不了。” 华湘云看向乌晨夕，她之前立下的形象，看来是不很讨喜，这让她该如何解释？ 乌晨夕知道要是不解释清楚，以后华家人会是阻碍，连忙细说自己的师门缘由，“我在这做神婆也是无奈之举，所教授的肯定不是这些东西。” 田桂花还是摇头，她只想孙女平平安安，循规蹈矩的过完一生，这神神叨叨的，难道以后也要像乌神婆这样孤独一人。 刚刚她所说的不是教孙女做神婆，难道是跳大神？ 那就更不行了，脑海中那跳大神的形象，突然换成自家小乖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寒。 “刚刚你也到我阵中，要是湘云学的这些本事也能多一份自保的能力。”乌晨夕都没想到现在要教别人本事，反倒让人避之不及了。 要知道，以前祖父不过是透露出要收徒的意愿，山头底下就排满了人。 想到刚刚玄而又玄的地方，田桂花到底没再继续说话，反倒是看着华湘云，等她一个答案。 “奶，我想学。”华湘云一脸正色的说道。 田桂花只觉得孩子肯定是被忽悠的，把人拽到角落，悄声的说道，“现在到处在破除封建迷信，你学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要是让人知道了……”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全家都要遭殃。 到底是自己疼爱的孙女。后面的重话她没有说出口。 华湘云，“奶，您看我师父这么多年，还不是安然无事。 再说你跟我爷爷之间不也说过，学点本事伴身，比什么都强。 我在这里跟你保证，肯定不会让咱们家陷入危险的。 我也是华家的一份，在做什么事之前肯定会多考虑一二。” 田桂花，“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做这行听说会五弊三缺，你看你师傅现在还不是孤身一人，奶是不想你拿人生来赌。” 华湘云，“……” 这地方毕竟就这么大，乌晨夕已经听了一耳朵，插嘴说道，“顺应天道，不做违背道的规律的事是不会有什么五弊三缺的。顺应道的规律，多行善事，那自然是一件美事，不但没有五弊三缺之患，反而会有很大的人天福报。 而我至今孤寡一人，则是因为我不愿意将就，个人的意愿罢了。” 至于自身的私事，乌晨夕觉得没有必要解释的太清楚。 “大师，你所说的是真的？”田桂花还是有些怀疑，觉得这是对方想要诓自家小乖。 乌晨夕，“这是自然，我敢给你发誓。 再说我原先的师傅也娶妻生子，并无你所说的这些。” 田桂花有些松动了，毕竟那五弊三缺也是听人说过，但身边还真没有这样类似的人。 至于大师为什么没有结婚生子，就如同他所说的，有个人的缘由。 华湘云跟着劝解道，“奶，这人生下来的命，早就注定好了，您看咱们身边也不是没有那些孤寡老人，他们可能连玄门都没碰过。 您就放心，就算以后我用此来谋生，我也会用收入多做好事，多给自己积德行善。” 田桂花知道自家孙女的脾气有多犟，现在已经认准了，她就算是再多努力也没办法改变他的想法。 只是这一趟，她把孩子好好的带出来，回去该如何交代？ “那你以后可不做神婆和跳大神……”田桂花看一眼满头白发的乌晨夕，只不过比自己年长十来岁，却苍老这么多…… 乌晨夕，“……”收个徒弟我容易吗？都快被当做贼来防着了…… 华湘云连忙点头，“放心，就算是我想去跳大神和做神婆，估计也没人会相信我。” 看着甜甜乖巧的小孙女，田桂花都没办法把她跟神婆牵扯到一块，“还没拜师？” 华湘云，“……刚刚在阵法中已经拜过了。” 田桂花只觉得一阵心累，就算是想再拖延也没办法。 这熊孩子看来平时还是欠教训，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想着跟家里人先商量一下。 要只是口头上拜师，她完全可以回去找老头子他们拿主意。 现在师徒名分已定，看来真是已注定好的。 “唉，”既然劝不了，田桂花无奈的咬牙认了，大不了回去的时候自己帮着敲敲边鼓，好歹也是学一份本领。 “乌师傅，”既然想通，田桂花自然也换一道称呼，“这孩子自小被我们家给惯坏了，以后还请您多担待一些。” 乌晨夕，“这是自然，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吃碗面条先回去，至于湘云，就让她先到我这里呆着，一些入门的东西先教导她。” “这不合适，”田桂花笑得有些勉强了，“您这就一间房子，孩子在这里太过打扰。您看这样，我明日再送她过来如何？” 乌晨夕手中丢出两块石子，他们三人瞬间又换了场地，原本简陋的堂屋，此刻又变换了模样，在厨房的边上又多出了一间房。 “这……” 乌晨夕此刻早已把拐杖丢开，健步走过去推开那道房门，示意他们过去，“这是我早先替我徒儿准备的房子，放心，不会亏待她的。” “乌师傅，”又见到这神奇的一幕，田桂花好奇心起，终于问出口，“这是怎么办到的？怎么这么神奇？这房子是真的吗？” 030.回家 乌晨夕笑着说道，“这不过是一些障眼法罢了，我这里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过来搜查，不遮掩一二，也不能这么安稳多年。” 田桂花好奇的上手触碰门板，跨入突然出现的房间。 这房间跟他们家里有所区别，没有火炕，倒摆放着一整套拔步床。 更让她觉得神奇的，是这房间居然没有半点阴冷，反倒气温比刚进来的要暖和一些。 华湘云却更心水房间里摆着那张梳妆桌，走过去对镜而立，清晰的五官立刻出现在眼前。 这比她这些天人拿着一个手掌大的小镜面来的清晰多了。 “回头我把铺盖给你送过来，你先跟着学习一周，以后每周来两日。” 华湘云眼巴巴的看着田桂花，等着她来做决定。 田桂花知道这事没办法反悔，“乌师傅有心了，那我明天给孩子送些衣服过来。” 这算是开口答应了，乌晨夕松了口气。 带着她们重新回到堂屋，厨房忙碌的寻良才他们对这边所发生的毫无所觉，此时正下着面条。 田桂花看到乌晨夕又拄着竹拐，心中有些无语，合着他们这么多年都被蒙骗了。 华湘云之前的那丝疑惑也就散了，难怪她总觉得之前的脉象有些异常，说不定那是师傅想给她看到的。 这连番的手段，让华湘云对师傅更是好奇。 吃完清水面，田桂花这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寻良才他们往回走。 华湘云等到看不到背影了，这才关上房门。 “过来！”跟之前那道苍老的声音不一样，此时的声音充满了韵味。 华湘云心有所感，却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原本的八旬老妪已变成了一中年美妇。 虽六十有余，但乌晨夕给人乍一看也不过是四十美妇，且皮肤白皙，五官端庄，用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大妇的外貌。 “现在就只剩咱们师徒二人，我就给你详细讲解一下咱们的门规。” 华湘云，“……师傅，之前不是说过您已跟师门划清界限，再无关系的。” “是已无关系，”乌晨夕眼中闪过思念，“你可以把它当做我乌家的规矩。 这本门中规矩，你参照着记一记，都是我祖父一条一条撰写的。” 华湘云双手恭敬的接过，正准备翻看，乌晨夕又丢给她一个布袋，“这袋子我用了乾坤阵法，有咱们师门的入门，你这几天好好的看看，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华湘云好奇的拿在手上前后翻看，这跟师傅说话的乾坤符好像有同工异曲之处。 “多谢师傅！” 华湘云见此刻已无外人，说话也无顾忌，“师傅，就算是改名换姓，也没必要把自己打扮成之前的样子。” 要知道，现在户籍管理也没有那么强，随便换个地方还是可以落户的。 凭乌晨夕的本事，这些应该都不难办到。 乌晨夕，“这也是无外人的情况下，我才会恢复本貌，之前那副状态虽然丑陋一些，但好歹能省去很多麻烦。 接下来也是为师要跟你交代的，就算是你学有所成，也要学会低调。 切记好求名利，蛊惑众生，以术恣欲……” 华湘云一条条谨记于心，这在回房前还好奇的问了一句，“师傅，您会把这变幻之术也传授徒儿？” 乌晨夕，“……先去打好基础。” 都说徒弟会怕师傅，可她看来，这个徒弟好像不怕自己，还有些跳脱…… 却不知道华湘云这是已经慢慢的在恢复本性，之前在华家，她生怕被看穿，都一直循着原主的生活习性。 现在从华家出来，这些天压在身上的担子好像被松开，华湘云也想慢慢的改变，彻底做回自己。 回家途中的三人，只顾闷头赶路，谁也没心思多聊几句。 等到了大院外，田桂花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这才往里走。 院子里碰到打招呼的，她也心不在焉的虚应几句，回到自家小院，三个人站在院子里，默默无语。 “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的华光宗听到动静探出脑袋，“还要再等一下，我再热两个菜。” 田桂花叹了口气，这才硬着头皮走入厨房，“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把碗筷摆一下就行了，今日运气好，我跟他们去钓了条鱼，做了小乖最喜欢的红烧。” 平日得闲了，他们几个老头不是聊天就是到附近的河流去垂钓，但也不是次次都有收获，今日真是运气暴涨，钓得的鱼有三斤多重。 “今天运气是真的不赖，别的人都空军回来，就我有这收获，把他们都羡慕的眼红。 我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着，回头你给小乖做酸菜鱼。” 田桂花，“……小乖要在外面呆个把星期……” 华光宗停下手中的活，“你不是带他们去找神婆？怎么让孩子他舅舅把人带回去了……” 等到他看到门口再朝里探头的寻良才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小乖去哪里了？” 田桂花硬着头皮把乌晨夕收徒的事说了。 “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华中宗咬着牙，低声问道，“你这是想害死孩子吗？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是人家用了障眼法，你也当回事了。 你对那个神婆了解吗？就这么把孩子放在那里。” 解下腰上的围裙，华光宗就要往外走。 “老华，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能干什么去？我去把孩子接回来。”这老婆子也太不靠谱了，那么大的孙女，就这么随便把人放在陌生人家中。 “现在外面天都黑，再说那乌神婆咱们都认识几十年，又收了小乖做徒弟，这时候上门不是得罪人吗？” 华光宗刚走到院里，寻良才他们也帮忙拦住，“叔，您先别着急，当时我们都在那里，那神婆真有两下子。 她愿意教湘云，咱就让孩子跟着学，大不了以后不让她触碰就是了。” 寻良才这一路上也想开，孩子多学一门本领，以后也不一定以此为生。 再说这婶子都跟人家说好，此时再出尔反尔，再把人得罪，可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那样的手段他们从未见过，真要交恶，他们可讨不到好。 031.半夜响声 华光宗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发脾气，“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看着。 小乖才第一次上门，你也够心大的，就这么把人留在那里。” 田桂花抓着他的胳膊就往房间里拽，还不忘了跟李兰草交代，“你帮忙到厨房把菜热起来，我跟你叔说几句。” 田桂花关紧房门，低声说道，“你这老头子，忘了十几年前那件事了。” 华光宗，“……什么事都没有小乖现在重要。” “小乖出生那一会，命差点没保住，后来咱们没办法，只能找偏门，那人是怎么说的？” 华光宗这时候也想起，那时候他们一家子十分着急，医院已经判定无救，他们听从别人的暗示，找上玄门的一位高人。 差不多花费的所有家底，对方才给喝了一道符水，这才把人救回来，又说孩子与玄门有缘，多嘴说了几句。 孩子要想一生顺遂，就必入玄门，否则会一生坎坷，不得善终。 “那人不过是胡说八道，想要骗走咱们的娃，但是孩子她娘都动心了，差点把孩子交到那人手上。”华光宗固执的认为，“要不是我阻止，咱们华家的孩子还不成一个小道姑，后面又被批判，那才真的是命运坎坷。” 田桂花，“可是你也忘了，那人说过，小乖十七岁有一生死大劫，这都应验了。 为了孩子，我宁愿信其有，你看这兜兜转转，小乖还不是要学玄门那些本事。 而且我心中也有主意，明日我就在院子里对外说，孩子跟着他舅舅去外祖家了，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只要咱们不说，外头的人哪里知道，孩子也愿意学，就给她学，总归坏不到哪里去。” 华光宗也有些犹豫，当年那人的话历历在目，这接连应验，让他心中也打鼓，要是阻止了，会不会就此改变孩子的命运？ 到底还是孩子的安危占第一位。 “就让她先学一段时间，志平那边也先瞒着，等一下我跟良才他们说一声，今夜小乖睡到同学家里，明日是跟他们下乡。” 华光宗最终还是妥协，“那我明天亲自去一趟，不问清楚，我不放心。” 田桂花连忙点头，“小乖要是呆不惯，咱们明日就把她带回来。”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安然的度过第一夜。 ＆ 县尾的华湘云睡得就没有那么安稳了，打坐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 这炕睡习惯了，换成床还真不适应。 但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也不敢九莲鼎招出来，只能闭上眼睛数着，“一只青蛙，四条腿，两只青蛙，八条腿，四只青……” 夜渐渐深了，华湘云却越算越精神，一点睡意也没有。 就在此时，木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的清晰。 华湘云换个睡姿，正在脑海中回想着入睡前看的那些阵法入门。 “咚……咚……咚……”窗台处突然传来响声，华湘云立刻盘腿坐起。 在入睡之前，她已前后检查过，这独门独院加上围墙，一般人可不会摸进来。 更何况她这房间都是布了阵法，一般人可摸不着。 咚咚咚的声响还在持续，其中还夹着沙沙的风声。 “何人，”华湘云可不觉得今日刚认的师傅会这么无聊，这也完全不像是她的作风。 还是咚咚咚的回应，但这一次显然更是急切一些。 华湘云这时候有些后悔，在入睡之前，怎么忘了跟师傅先把符笔那些要过来？ 因为她此刻站在窗户边，已感受到一丝丝阴气，正往里渗透。 华湘云今日刚入门二级，倒是可以打一些手诀，对待一般的阴物倒是可以震慑一下。 一个静心诀快速在手上成型，朝着墙体拍去，正在渗透的引起此时也一哄而散。 想到后院种的那一棵槐树，华湘云心中有所怀疑，今夜之事，恐是乌师傅对她的试探。 本以为对方吃点教训应该就会速速离去，没想到咚咚的敲响继续，而且越来越急切。 华湘云连着打了几个净心诀，也不过是暂缓一时。 她倒是对外面阴物很是好奇，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有家伙事在手，又有之前的功力，肯定出去会一会。 但他现在才刚入门，浑身上下都聚着灵气，对那些阴物反倒是大补。 看来画符是要尽快安排上，好歹有个自保之力。 发现对方进不来，只要不去理睬，有点噪音，倒也是能够接受。 不能安然入睡，那就再把今日看到的那些功法和入门，再好好的疏导一遍。 就这样，伴随着咚咚的敲窗声，华湘云熬过了这一夜。 天才微微亮，窗户外的声音消散了，堂屋外也传来了一些动静，华湘云知道这是刚认的师傅起床了。 作为徒弟，华湘云一直都很有眼力劲，简单收拾一番也来到堂屋。 “昨晚上休息的还不错？”乌晨夕并未改变妆容，正手脚利索的在堂屋收拾。 华湘云，“倒还不错，只是窗户那边有点吵闹，徒儿胆小，就没有出去查看。” 乌晨夕笑了笑，“没吓到就好，不过是一些不懂事的，下一次为师帮你教训他们。 你看咱们今天早上喝点米粥，再吃两个烙饼，应该可以的？” 华湘云走过去帮忙，“我不挑食，对了，师父，昨日您说您这边还有朱砂符笔，能不能先给徒儿一些？” 乌晨夕，“那些东西现在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用处，等一下都给你。” 华湘云却不愿意再等，“今日上午我奶奶他们肯定会过来，怕等一下又忘了，正好我想借着第一缕阳露，画一张净身符与师傅。” 要是再遇到昨夜那种情况，难道她又撑着眼皮熬过一夜吗？ 就算是修炼，可以不使她疲倦，但她还是习惯每日睡上一觉。 乌晨夕看了她片刻，笑着摇摇头，“走！昨日拜师匆忙，也没给你一些见面礼，正好等一下你自己选一下。” 华湘云，“……”这见面礼还能自己挑选，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心中也有些期待，上一世拜师的时候，师傅给了她大五帝币，可惜……。 032.见面礼 华湘云都不知道师傅到底在这里设了多少阵法？ 随便掰动一点东西，又一空间出现在面前。 这一个二十平方的空地，堆满一地的杂物。 乌晨夕指着角落的那一堆符纸，“你把这些都带走，我都用不上。” 华湘云，“……这就是师傅昨天所说的，还有一点……” 乌晨夕抿着嘴，“天阵门对画符都不是很在行，这些是我祖父当时看我对画符有几分兴趣，从符门那边抢……要过来的。 这些年我也只是画了一些小儿夜啼的符，大多都闲置在这里。 我那里还有一些存底，这些就用不上了。 你放心大胆的用，不够到时候我再帮你想办法。” 师傅都这么说了，华湘云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把东西都收入囊中，这一堆里不止符纸，朱砂符笔样样不缺。 乌晨夕又指着其他物件，“这里面的东西你挑三样喜欢的，当做为师给你的拜师礼。” 这事还真是她忘了，当时她拜师叔为师傅，整个天阵门还是祖父的，师傅也不知道是没准备还是遗忘了，根本没给。 但后面陆续收进来的师弟，像都有这么一份见面礼，她也是在昨夜入睡的时候才想起。 所以她决定今日大气一些，给三份。 “您昨天已经给过了。”那乾坤带现在可还在她的口袋里。 乌晨夕，“那个不过是我闲暇时做的，支撑不了多久，等以后你摸索出来，差不多要重做。 这是咱们师门的规矩，你只管接着就行。” 华湘云这才打量整个空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这位新师傅的豪横，谁也想不到，外面难得一见的珍宝，此刻都被随手丢在地上。 阴沉木的箱子，大大小小好几个。 角落里堆积着金块银饼，还有一些白玉瓶罐，精美瓷器。 乌晨夕见她站在那里发愣，走过去随手掀开两个箱子，“这里面是我祖父的私藏，可能更适合你。” 华湘云深吸一口气，就是以前的暮云道观，都不能挑选出几份如此珍物。 就那大五帝币和小五帝币，都堆了两个铁盒子。 之前还有些怀念自己的老伙计，没想到此刻又见到。 华湘云甚至没有思考，直接挑选一套大五帝币，“师傅，这个就行了。” 乌晨夕弯下腰直接翻找起来，见她毫不珍惜，随意乱翻腾的模样，华湘云都差点捂着胸口了。 她这穷人实在是不能理解师傅对这些宝物的粗暴行为。 那一块雷击木在她面前翻个身就直接压箱底了，刚刚一闪而过的，看着像是一个阵盘…… 华湘云就在这一阵翻腾一阵心疼之中，总算等到乌晨夕停下手。 只见此刻，她手中抓着两样东西，举起其中一块玉佩，“这是我师傅之前刻制的反噬阵，你现在最主要的是留一些保命东西。 这个正好合适，只要有人冲你下手，这里面的阵法会帮你反噬过去，不过只有三次机会，用完了，这块玉佩也没用了。” 她又举起另外一样，“这一本是你师祖斗法得来的，你原先主修符咒，这里面的一些符咒希望对你有用。” 说着又低头看一眼脚底下的几个箱子，“至于其他东西，现在你拿多了也无益，等以后有合适需要了，再找为师要。” 华湘云神色有些复杂，“师傅，你就不怕我起贪念？” 乌晨夕笑道，“你师傅我看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再说别说是你了，就算是能力比我强的想要朝我动手，也得掂量着。” 华湘云，“……”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能随手拿出这些见面礼的，身上怎么可能没点底牌。 乌晨夕见华湘云没动，直接把东西塞入她手里，很是大气的说道，“你好好的修习，别的东西不敢应承你，但这里的东西随你取用。 为师今日带你过来，也是想让你知道，你所拜的师傅并不是一无所有，切记勿以修习本事欺负弱小，更不要为身外之物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这跟华湘云的信仰没有冲突，立刻应下。 就在华湘云画完第一张符，双手递送给乌晨夕，乌晨夕郑重的收下，用一个盒子小心的装好。 华湘云，“……师傅，这符要随身佩戴才有效果。” 提醒完，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凭着乌家财大气粗，怎么可能没有些保命的手段？ 之前给她看到的，估计都是表象，迷惑人用的。 “这是我徒儿给我的第一份礼，我得好好的收藏，等你下次有空再重新给我画一张，我肯定贴身放着。”乌晨夕把东西放好，这才笑着说道，“想来乖徒儿是不介意多帮师傅画几张！” 华湘云，“……您喜欢就好。” 等乌晨夕重新变回昨天乌神婆的模样，这才带她到县尾里走走。 “记得对外人说是我远方的表侄女，不过现在住在这县尾的人越来越少，年轻的都想办法租住到县城去，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 平日里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到时候我会知会他们一声。” 主要是这么多年，乌晨夕这神婆的身份操作的很好，手上确实也救治过很多人，大家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一直都敬而远之。 就算是在最乱的那几年，大家也怕得罪她，都心有灵犀的把她的身份隐瞒下来。 县尾这地方还真不大，稀稀落落几十户人家，也难怪连个合适的名称都没取，一直用县尾来称呼。 在路上倒是碰到过几个老人，见到她们师徒，好奇停下来驻足片刻，点头打声招呼又离开了。 “这里的人没有好奇心吗？”华湘云觉得有些奇怪，在这么一个地方居住，又偏僻又安静，大家各自也都不串门吗？ “有时候好奇心太多了，可不是一件好事。”乌晨夕一语双关，“不过你这性子可不会像我们这些老太婆一样，还有得折腾。” 华湘云眨着眼睛，“师傅，我可是一文静的小姑娘，平日最不喜欢折腾了。” 乌晨夕笑笑，她昨夜可是连夜卜了卦，“以后的日子还长，你的人生也刚开始，接下来好好享受你的新生。” 033.说服 华湘云跟着乌晨夕来到这里唯一的一座小山坡。 “当年这里本想做一个瞭望台，后来这里没有发展起来，这里就成了这附近居民的唯一消遣地。”乌晨夕站在最顶处，指着和平县城的方向，“如果对面来人，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华湘云顺着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昨日他们来时的路。 “师傅，难道你就不觉得我是异类。”这个问题憋的她一晚上，总算是问出口。 师傅既然知道她的来处，却这么坦然接受，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乌晨夕，“你又不是山精鬼物幻化而来，自称不上什么异类。” 祖父几十年前就已经推算出异世之魂会带来改变，这么多年，她也做好准备，早就接受了良好。 有些事，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的太白，省的把刚收来的徒弟给吓跑了。 “从这里下去以后，此事就此打住，”乌晨夕望着和平县的方向，“又何尝你不是她，她不是你……” 华湘云心中一阵惊涛骇浪，“……”如果这么说来，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她的灵魂跟这身体那么融合，原来…… ＆ 和平县 华光宗等到孙子孙媳妇都去上班，这才送寻良才他们出院子，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们，“这些带回去给你爹，其他的事情也别多说。” 寻良才顶着黑眼圈问道，“叔，要不我们还是先不回去，跟你去把湘云给接回来。” 昨夜他翻来覆去，总觉得外甥女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学这东西不好，不说现在这些是忌讳，要是让人知道，以后找婆家估计都够呛。 华家又不是那种日子过不下去之人，根本就没必要让孩子走这条路。 华光宗，“你们就别跟着操心了，我等一下跟你婶过去看看，要是不合适就把孩子带回来。 倒是这事你就别跟你爹说，省的他跟着操心。” 寻良才见他都如此说，只能背着大袋小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到出了县城，见四下无人，寻良才再次开口叮嘱自己的媳妇，“湘云这事回去对谁都别说，特别是娘。” 那老太太一向重男轻女，又看不惯华家人对华湘云的宠爱，总能鸡蛋里挑骨头，没事都要训上几句。 要是被她知道了，以后还不知道当着孩子面要如何讲究。 李兰草，“这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我倒觉得那乌神婆有些真本事，湘云要是真跟她学了，肯定亏不了。 也不知道那神婆还愿不愿意收徒弟，要不要咱们家的丫头……” “停，你可打住！”寻良才没好气的说道，“你信不信要是这事让老娘知道，她会直接把咱丫头赶出家门。” 李兰草想到自家婆婆，直接闷头赶路。 寻良才挑着担子匆忙追上，还没走几步又前后打脚，还好在最后时刻稳住脚步避免头朝地。 …… 华光宗骑着自行车，带着田桂花，一路朝着县尾飞奔而去。 田桂花坐在后座还不忘了低声交代着，“等一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可不能冲动。” 华光宗，“……”这都要把自家孙女拐去当神婆了，还不能冲动。 学会本事是一回事，但对这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他还是有很大的忌讳。 五弊三缺几个字昨天晚上在他的脑海里闪了一晚，今日只要小乖露出一点退缩，他都得把人带回来。 见华光宗没有应答，田桂花直接拍一下他的后背，大声喊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华光宗，“听到了，以为我像你一样喜欢吵架呀，我都是以德服人。” 得，听这口气就不善，还是等一下自己多注意一下，别把人给得罪了。 华湘云没想到家里来人这么快，这边才把碗洗干净，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眼中闪过欣喜，把手上的水甩掉，快步跑过去拉开大门。 本以为就田桂花一人，没想到连华光宗都来了，“爷爷，你们来了。” 华光宗仔细观察华湘云的脸色，这才提着东西往里走，“乌师傅在家？” 华湘云把人引进去，乌晨夕已坐在堂屋之中，“来了。” 华光宗锐利的双眼打量乌晨夕，“我家孙女打扰了，给乌师傅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华湘云熟门熟路的给他们倒好茶水，就这一番乖巧的作为，让田桂花都有些心疼。 这一夜之间，自家的小乖都会主动做事的，平日里在家中哪会这样？ 华光宗，“你这孩子，昨夜一宿没回去，我翻来覆去总不得劲，这即将过年，你也别在这里跟乌师傅添麻烦。” 华光宗从一进门句句话把界限划清，让华湘云只能朝师傅苦笑。 这昨日要是跟过来的是华光宗，肯定没这么顺利拜师。 “华同志你多虑了，这孩子乖巧，甚得我心，也是我俩有师徒之缘，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 你看这大清早赶过来，先喝口茶水，暖暖身子，咱们再来说说孩子的事。”乌晨夕缓声说道。 华光宗把带过来的糕点放在桌上，“孩子在这里打扰你了，这小小心意，还望莫嫌弃。” 乌晨夕对他这急忙撇清关系的做法不以为意，“以后都是一家人，就别这么客套。” 接下来就是你来我往，在乌晨夕有意的透露下，又显露两手，华光宗原本坚定把孙女带回去的决心又有些摇摆了。 “爷爷，我真的想跟师傅学点本事，”华湘云也表明自己的立场，眼神坚定的看着华光宗。 华光宗，“……既然想学，那就认真一点，咱们华家可没有半途而废的人。” 华湘云重重的点头，“我会了。” 田桂花从进来到现在，总算是找到机会开口，摸着孙女的头发，“这学业也不能荒废，等过完年，学校开学，你就要安排好时间。” 他们虽然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但还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多学点知识。 当年他们能比其他战友分配更好的位置，不也是因为比旁人多识些字。 华湘云这时才想起被她遗忘在家中的那些课本，也是该抓紧时间复习一下。 见已经无法更改，华光宗他们这才出去把车上的衣服带进来。 034.不想搭理 华湘云接过自己的衣物，有些哭笑不得，两位老人这是做着两手准备。 只有乌晨夕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师徒情缘早已注定，无论华家同意与否，都是无法更改的。 孙女即将在这县尾住上一段时间，华光宗又里里外外检查一番，还帮着在院子里把那些柴火劈好，这才带着田桂花往回走。 华湘云也安稳的在县尾住下来，开始进入学习状态。 华志平这边问了几次，田桂花只能悄悄跟他说，华湘云拜了一个师傅，正在跟人学本领，至于学什么，就没有详说。 华志平心中却另有想法，小妹明年就毕业，说不定奶奶是托关系，找那些老伙计学点东西，以后经常好选一个轻松一点的工种。 对于大孙子没有追问，田桂花也没有多做解释。 随着年关渐近，华湘云正在收拾东西，“师傅，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回去，大家一起过年热闹一些。” 随着这十多天的相处，华湘云和乌晨夕相处越来越融洽。 在她这里，华湘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母爱。 “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一人了。 这么贸然上门不符礼节，我不习惯，就你家里人估计也不自在。”乌晨夕多年的独处，早有自己的生活习性，想也不想就拒绝。 华湘云把衣服折好，放在自己专用的柜子里。 这里面有一衣柜的衣服，都不知道师傅是从何处弄来的，件件都很合身。 这些她都不准备带回去，只带回之前田桂花他们送过来的换洗衣物。 “对了，师傅，我贴在这里的符纸就别去揭它，这样夜里也能安静一点。” 总在半夜闹出动静的窗户，在她当日拿到符纸，画几道符贴上就已经消停下来。 乌晨夕看了一眼，“你还是把它拿下来，这么多年，我都一直习惯它们的存在。” 华湘云，“……” 乌晨夕走过去推开窗户，正好对着后院的那一棵槐树。 此时槐树无风自动，像是在跟乌晨夕打招呼。 华湘云心中早有怀疑，否则早就一张驱阴符净化一下后院。 现在见两方的互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师傅，你就不怕吓到我吗？”华湘云故作一年委屈，“我差点第二天就跑回家了。” 乌晨夕可不信这一套，“呵，我看你这几天都把它们治得服服帖帖，困在这后院之中，都不敢到处乱跑了，让你亲自亲为打理生活琐碎。” 华湘云心中一梗，合着这后院这些阴物，还有此等作用。 乌晨夕神秘一笑，也不跟她多做解释，“既然东西都收好了，就赶紧走，记得过完年早点回来。” 华湘云也想念家里人，提着布袋，“师傅，那你要是有什么事，让人带句话，我立刻过来。” 乌晨夕往她手里再塞一袋东西，“把这些也带上，别亏待了自己。” 华湘云不用打开都知道这些都是些啥，也不知道师傅是从何处得来半头新鲜的猪肉，这些天冻在院子里随用随取，她在这的这段时间还真没亏过嘴。 “师傅，这些东西家里应该有准备……” 华湘云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她这时候才想起，这可是在票据时代，这还真是稀罕物。 “行了别这么墨迹，你师傅我这里还能缺这些东西。”乌晨夕把人推出门，等人一站稳，就立刻把门砰了一声关紧。 听到里面的上栓声，华湘云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此时不应该依依不舍吗？ 她不知道，隔着一道门，乌晨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收个徒弟倒是挺好，有人继承自己的衣钵。 可习惯安静的她，却觉得华湘云在身边还是咶噪了。 除了问阵法上的事情，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 就因为自己看穿她的来历，就开始放飞自己，对这个时代很是好奇，一天有几十个问题等着她。 好不容易盼到孩子回家的日子，总算可以清净了。 华湘云心情有些低落的往回走，路过第一户人家，正好碰到文杰站在那里。 “文爷爷，这天有些寒，您别在这里站着了，这里风大。” 文杰缓慢的转过身，眯着眼睛打量华湘云，“你就是住在乌婆子家里的那个小丫头，怎么的？这是被那老婆子给赶出来。 就她那个臭脾气，没几个人能跟她相处得来的。” 华湘云笑容淡了，“文爷爷，想来您的脾气肯定很好，这么些天也没看到您家的其他人，都在县城上班吗？” 文杰，“……” 华湘云没等他回答，就越过他往前走，“咱们回见了，先祝您老新年快乐，合家团圆。” 文杰，“……不识好人心的臭丫头。” ＆ 和平县华家 “小乖应该今日会回来了？你看要不要去接一下？”田桂花一大早起来就忙个不停。 昨日大孙子扛回两袋大白菜，她今日得收拾一下该腌制的腌制，该储藏的储藏。 还有那粘豆包也该提前做好，卫生也该慢慢打扫。 华光宗看一眼天色，立刻站起来，推着自行车往外走，“那我去接一下人，你记得等一下去供应所，丽娟肯定把东西都选好了，别让她背回来。” 今日大孙子又派到隔壁县城去出差，他们自然不敢让怀孕的孙媳妇去做重活。 华光家才出小院，正好跟周进发他们对上。 “叔，这么早出门？”周进发笑着问道，“是去买东西？” 华光宗没想到周家脸皮这么厚，这番作态像是两家没有矛盾似的。 还有那周家丫头，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这是在看什么呢？ 嗯了一声，他把自行车停稳，回头把院门紧紧的拉上，阻拦住周小兰让探究的眼神。 “华爷爷，好些天没看到湘云了，她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也不出来跟我们玩？” 华光宗冷声说道，“她不在家，再说有上次的教训，我们家孩子还是别跟着凑热闹了。” 说着，扶着自行车越过他们，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费口舌，还不如早一点见到乖孙女。 “你看看他这什么态度？”白爱莲不满的嘀咕着，“你们以后别那么主动，也不看看人家想不想搭理你们？” 035.院外 周进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华光宗这老不死的这么不给脸面，看来这是记恨上了。 “妈，可能华爷爷有急事！”周小兰盯着眼前紧闭的小院门，眼中闪过志在必得。 要说这县城过的最好的人家，除了那些当官的，也就属华家了。 整个大杂院，谁不是一家子窝在一个房间之中？就他们家搞特殊，还搞个院中院。 华湘云那样一无是处，只会撒娇卖乖的，都能有单独的房间，如何不让他们羡慕？ 都一样是工人家庭，凭什么就她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华志安也快回来探亲了，华湘云这边看来是走不通，只能另想办法。 “说的好像咱们就很闲似的，”白爱莲伸手在周小兰的胳膊上扭了一圈，“就怪你这死丫头，我这些天到处受人白眼，现在大家都在排挤咱们家，供销所有什么东西大家都不叫我，今年的东西都没买齐……” 周小兰捂着胳膊不敢出声，否则将会迎来更多的责打。 周进发看一眼她们母女，“既然知道家里什么都没准备，还不赶紧的，今年过年爹娘可要过来过年，东西可都得备齐了。 还有你这死丫头，整天躲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干，不知道，勤快一点，把家里家外好好的收拾一番。 要是这几天我们上班，你再不把卫生收拾出来，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小兰，“爸，这些天天气都不是很好，根本洗刷不了东西……” “你还有理由，”周进发抬起手，这才想起，这是在大院之中，并不在他们的小屋子里，用手抹了一下头发，“就不知道用火烤吗？ 你要是什么事都不会干？到时候就跟你奶奶回去，让她调教一段时间就什么都会了。” 周小兰抿着嘴，“我知道了，等一下就开始清洗。” 她才不想跟着回乡下，家里那些堂妹个个饿得皮包骨，每日还有做不完的活，要是在奶奶手底下讨生活，她怀疑她都坚持不了一天。 见周小兰这么识趣，周进发骂了一句，就甩手走了。 白爱莲也不想面对那一屋子的家务事，“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不用爸妈跟你说，就自己应该主动做起来。 否则以后嫁到婆家，做事没个章程，碰到个厉害的婆婆就有你苦头吃。” 周小兰沉默的跟在她身后，这些天，父母都在怒火上，她就算是花尽心思哄，都没把他们哄好，也先歇的心思。 回头看一眼紧闭的院门，心里在猜测着，华湘云这些日子不知道到哪去了，她可不相信院子人所说的去她外公家。 华湘云家里的情况她一清二楚，就她外婆那重男轻女的德性，华湘云很是反感过去，怎么可能单独去小住？ 就算是华湘云愿意，华家人也不会肯的。 明年的夏天，她可就要高中毕业了，嫁人或找到工作的事情迫在眉睫，唯有华家可解。 “别看了，那死丫头肯定是记恨上你，你也别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白爱莲拽着她往外走，“你爷爷奶奶过来，到时候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再不去排队，今年咱们一家就喝西北风算了……” 这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远去，紧闭的华家这时候才拉开院门。 田桂花呸了一声，这才提着自己的篮子反锁住院门往外走。 碰到院子里的邻居，大家都格外的热情。 谁让华家的孙媳妇就在供应所上班，年底了，来什么东西就她家最先清楚。 “华大娘，你这是要去供应所，咱们一起走。”陈美丽挎着篮子从后面追上，身边还跟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徐英花。 田桂花停下脚步等她们一会，看到徐英花还有些吃惊，“你这受伤了，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跑出来？” 徐英花脸上还裹着纱布，“这家里人都要上班，我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不过年！ 婶，这两天要是供应所有什么好东西供应，麻烦你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这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田桂花担忧的看着她，“行不行啊？别到时候再把伤口扯开了，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再说买东西，就算是大老爷们下班抽个空都足够了，将就着过个年，总好比弄坏身体。” 徐英花露出苦笑，“没事的，孩子他爸上班也很辛苦，再把所有事压到他身上也累。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倒下，这个家也就散了。” 田桂花叹口气，“你这也真是没办法，放心，要是我听到点消息，我就跟你知会一声。” 陈美丽也连忙接话，“婶，别忘了，还有我呢？” “忘不了，”田桂花带头往外走，“也不知道过年前会不会再下场大雪，咱们得趁着这几天天气还不错，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今年厂里不是发了一些东西，挑挑拣拣差不多就行。” 都在一个县城，几个厂子发东西好像也都约定好的，东西都一样。 住在这里的，基本上家家都是双职工，再填补买一些，这个年也可以应付过去。 “今年好像还不错，听说还有几斤鱼发……” …… 华光宗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没想到到半路就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提高嗓门喊的一句。 没想到还真是，见华湘云挥着手，向他飞快的跑过来。 “爷爷，”华湘云没想到华光宗这么早跑过来接她，一脸兴奋的说道，“还真是你呀，我还以为看错了。” 这大冬天出门，谁都是包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刚刚华光宗那一嗓子，华湘云也不敢认。 所以见到老爷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包着头了围巾给取下来。 华光宗看到小脸圆了一圈的华湘云，笑着说道，“怎么自己先跑出来了？不是说好了我去接你吗？” 华湘云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车后座，“我看着时间还早，就慢慢往回走。 爷爷，你来提这东西，我骑车带你。” 华光宗，“那可不行，爷爷可重了，还是我来带你？” 他把几个袋子都挂在车把手上，调转一下车头，“咱们走快一点，这里还真有些冷。” 华湘云见华光宗不松开车把手，已踩着自行车往前走，只能助跑几步跳上车后座。 036.接人 这才多久没回，整个家已经被里里外外重新整理了一遍。 华湘云床上的棉被都被清洗烘干，散发着一股清香。 趴躺在上面，满满的幸福感围绕着。 “小乖，出来把这些都拿到你房间去，”华光宗在外面喊道。 华湘云从屋里探出脑袋，“爷爷，是什么东西？” 她的行李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带到房间。 华光宗指着桌面上的纸袋，“这些天爷爷又收到一些包裹，这些都是零嘴，你拿进去留着慢慢吃。” 华湘云，“爷爷，我现在都长大了，这些东西你们可以自己留着吃，再说我师傅那里没有亏待我，看看我这段时间都吃圆了。” 说完，她还捏着自己的脸颊，之前好不容易瘦下去的那些婴儿肥又长回来了。 “还要再长胖一点，”华光宗把东西往她面前一推，“这女孩子圆圆润润的，那才叫福气，你这还差着点。” 华湘云调皮的用手比划出一个椭圆，“那我要是这么圆润，咱家那道门都出不去……” 田桂花还没进门，就听到自家老头那爽朗笑声，不由得加快脚步。 “接到小乖了，”田桂花一推开门，看到华湘云，咧嘴笑道，“回家好，正好今日抓了几条鱼回来，奶给你蒸一个。” 华湘云连忙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沉甸甸的篮子，“奶，这么重的东西，你也等我哥去背。” “你哥今日出差，你嫂子怀孕总不能让她带这么重的东西？ 再说你奶又不傻，这都是别人帮我提到院子里，我就提这么几步路。” 田桂花不敢彻底松手，和华湘云一起把东西放到厨房，这才拍掉身上的灰尘。 看到桌子上摆的东西，她自己动手帮着放到华湘云房间里。 “这都是一些松子，核桃之类的，你现在跟着你师傅学本事，需要记东西，这东西正适合你。” 华湘云，“唉，我这么聪明的脑袋不需要这些外物来补，倒是我大嫂，她现在肚里有我小侄子，这些正适合。” 田桂花摸摸孙女身上的胳膊，确定没有瘦，“放心，我还能亏待你嫂子，东西一到就给她很多了，这不过是留下一小部分。” 田桂花说到这，看着华湘云说道，“以后有小侄子了，家里不可能什么都紧着你，但你放心，该你的奶不会少你的。” 华湘云噗呲笑了出来，“奶，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哪能跟孩子抢夺？ 再说这家里两位哥哥已经让了我这么多年，我总不能还跟着侄子侄女去抢！ 您放心，以后我跟您一起疼爱他们。” 田桂花松了口气，年纪大了，就想着家里和和睦睦，现在湘云能想明白，那是最好的。 不过，自家孙女总是最善良的，全家人这么疼宠着都没把她宠坏，想想就满是骄傲。 田桂花突然拍一下大腿，“都忘了，今日你爸妈也该回来了，你大哥也不在家没人去接他。” …… 被家里人遗忘的华保国和寻良芬此刻正大包小袋，站在巷口艰难的往前移。 “爹娘是不是忘了咱们今日回来？”寻良芬停下来喘着粗气，这从市里过来的班车，只停到县城路口，他们下车的时间又正好赶上饭点，整个路口一人都没有。 这冷风一吹，细微的沙子雪已落在脸上。 像他们这样跑车的，回来都有定期，而且家里的两位老人也从未遗忘过。 华保国没有接话，心里倒是有些担忧，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 “要不你到前面休息一下，我先把东西带一些回去再来接你。” 寻良芬摇摇头，“没事，咬咬牙，撑一下也就到了。 快点走，这雪越下越大，等一下就不好走路了。” 华保国倒是心疼媳妇，想帮她分担一些，奈何身上已经挂满，两手也不得空。 华湘云和华光宗骑着自行车来到时，就看到两座移动的小山，连忙脚上使劲，快速的赶到面前。 “保国？”华光宗低声叫了一声，这两人只顾低头赶路，头也不抬一下，谁知道会不会认错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座小山突然间泄气了，也顾不得地上的薄雪，整个人瘫坐在地。 “爹啊，您可算是来了，”华保国喘着粗气，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扛着这些东西。 要知道，他只是个火车司机，对搬运东西可不在行。 寻良芬已经在解身上的包裹，之前支撑的那股气松散了，她觉得再背下去，自己都会喘不过气来。 华湘云连忙走过去帮忙解下，“妈，你别动，我来。” 寻良芬刚想阻止，告诉孩子这东西很重，却没想到，才两个月没见的闺女，居然轻松的把她背上的包裹单手提起…… “湘云？？”声音是自家闺女没错，但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让她还有些怀疑，不会只是声音相似。 华湘云拉下围巾一角，朝她咧嘴笑道，“可不就是你的闺女，妈，你这一趟出去才多久，就把我给忘了。” 已经把东西放下来的华保国，没说帮着老爷子把东西捆在自行车上，反倒走过来，拉着闺女上下打量，“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们？你大哥呢？” 这外面这么冷，老大那个大老爷们居然在家里偷懒，反倒让一老一小出门。 华湘云，“我哥出差去了，爸，你们怎么不在路口那里等我们，这么多东西可重了。” 华保国，“今日班车早了一些，站在那路口吹冷风，还不如慢慢往回走。 不过今日怎么来得迟一些？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华光宗，“……既然知道外面冷，有什么话不知道回去说。 赶紧的，帮我把这东西都捆好了。” 他能说自己真的是忘了吗？ 从昨日开始，一直惦记着去接小乖，一下子没注意日期。 要不是老婆子记性比较好，想起来了，这堆东西他们就得自己扛回去。 寻良芬只觉得之前闷出来的汗，此刻有些冰凉，裹紧身上的棉衣，“对，先回去再说。” 还不忘了空出一只手，帮华湘云把刚刚拉开的围巾拢好。 037.告知 躲在炕上，连喝了两大杯热水，华保国他们这才觉得缓过来。 “这事都怪我，”田桂花看到儿子儿媳妇冻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有些自责，“我一下子没想起你们今日回来，忘了提醒你爹早点去接人了。” “没事，也怪我们平时太缺乏锻炼，我们同事带的东西比我们还多，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寻良芬就算之前心中有些抱怨，享受到这暖炕热水，那一丝责怪早已烟消云散。 再说要不是有两位老人帮忙把着家里，她跟保国离家几个月也不能这么毫无顾虑。 “娘，家里这段时间都还好？”华保国舒服的伸展一下四肢，这身上暖和，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 要他来说，还是称爹娘习惯一些，就那些小年轻非得叫爸妈，一顿乱称呼，弄得他有时候都头晕。 “其他的都还好，就有两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田桂花皱着眉头，吓得华保国和寻良芬连忙坐正身体。 他们以前出差回来，老人家总是说家里没事，而这一次，居然那么郑重的开口说有两件事，让他们不由得把心提起来。 “两件什么事？”寻良芬有些紧张。 田桂花此时也反应过来，难怪自家那糟老头子抓着孙女到厨房去做吃的，合着把事情丢在她头上。 “其中一件好事，就是丽娟怀孕了，等到明年秋天，咱家就有大胖小子抱。” 这可是好事，华保国夫妻俩对视一眼，眼中的喜悦都快溢出。 “那丽娟身体怎么样？找大夫看过没有？”寻良芬立刻关切的问道。 “看过了，她胃口都挺好的，这些日子也不挑食，看来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心疼母亲。”说到这个，田桂花就满脸笑容，孙媳妇身体好没有孕吐，对她来说可轻松很多。 “那就好，”寻良芬爬起来准备去翻他们带回来的包，“正好这一次我带了一些奶粉回来，到时候让那孩子好好的补补，也不知道我给她买的衣服还能不能穿……” 华保国抓着她的胳膊，制止她的动作，“娘，那还有另外一件事呢……” 田桂花脸沉了下来，把华湘云受伤的事情说出，华保国就已经坐不住了，从炕上爬起来就要穿鞋。 “他爸，你这是要去干嘛？”寻良芬一脸紧张地抓着他，实在是华保国这一张脸阴沉得让人有些恐惧。 “我去找那何家小子算账，老子不在家，他居然敢冲咱家小乖下手，我不揍他一顿，这口气我消不下去……” 田桂花走过去拍他的背，“你就这么虎？把人打伤了，咱们再赔偿给他们？ 再说这事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他们家也做了赔偿。 至于要算账，那也不是现在。” 华保国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田桂花也急了，“都当爷爷的人了，还这么冲动，到时候把人打伤了，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娘，我没想着出去，我就想看看小乖那伤口，这孩子遭罪了，我不看一下，我不安心。” 寻良芬这时候也反应过，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自己身上的行李，还是那孩子提的，“这孩子都受伤，怎么还往外跑？我跟他爸这么大了人又走不丢，还要她去接。” 两口子再也坐不住，三两下套起鞋子就往外跑，留下田桂花站在原地，“……”她这事情还没说完，人都跑了…… 华湘云正在下面条，突然被动转身，发现华保国跟寻良芬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爸，你们怎么了？我脸上有灰吗？”华湘云想着是不是刚刚自己揉面的时候不小心沾到脸上？ 就算这样，你们二位也不用这样，脸都快给你们盯出花来了。 “……”华保国也有些懵了，娘不是说小乖额头被人磕了个洞吗？怎么就没看到伤口？ “你奶说你被何家那小子磕到脑袋，怎么样？头还痛不痛？”寻良芬走过来挤掉华保国，开始动手扒拉华湘云的头发，外面没伤口，肯定是伤到头皮里面的。 华湘云，“……”能说你们回的太迟了吗？那伤口早已经不小心被自己的灵气修复掉。 原本坐在那里烧火的华光宗此刻抬头盯着华湘云，小乖之前伤口的位置，他记忆深刻，但现在只剩下光洁的额头。 “小乖？”华光宗怀疑自己眼花，伸手揉揉眼睛，“你那伤口呢？” 华湘云触摸一下额头，干笑道，“这不我师傅她给了我一些祛疤良药，抹几天就淡掉了，不过那药比较珍贵，都被我用完了。” “师傅？”华保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接受不了，这又磕到脑袋，又有师傅，他们不在家的，这短短时间都发生了多少事？ “就你们这急性子，我话都没说完，你们就跑出来了。”田桂花此刻也跟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要当爷爷奶奶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现在能坐下来好好听我说话了？” 寻良芬也知道他们两口子冲动，“娘，这事怨我们，只是这出门在外，总是牵挂着家里，难免有失分寸，娘，您说。” 田桂花知道儿子儿媳妇这也是因为紧张小乖，终于把这几天打好的腹稿说出，最后接着说道，“小乖去拜师也是我跟你爹的主意，至于以后以不以此为生，到时候就由小乖自己决定。” 华保国深吸一口气，几十年在外面东奔西跑，也经常碰到一些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 所以说现在处处都在破除封建迷信，但其实很多人心中都是相信的。 他还记得小乖小的时候半夜啼哭，也是找那乌神婆才治好的。 但相信是一回事，让自己闺女走这一途，他是真的不愿意。 “小乖，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很值得去学习，你以前想跟爸爸出门，不还说了，你以后长大也要开火车吗？ 你看这样好不好？等过完年，爸爸还要出一趟远门，你跟着我一起，爸爸手把手的教你。” 华保国试图说服华湘云，示意一旁发呆的媳妇跟着说说。 寻良芬也回过神，这个事情太大了，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038.力量 华湘云任由他们好话说尽，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并试着反说服他们，“爸，你看这面都快糊了，你们边吃，我边跟你们说好吗？” 华保国此时早已没有胃口，脑海中不停的出现乌神婆那个形象，自家的闺女以后也这么神神叨叨？ 华光宗先看不下去，“你们别一个劲的为难小乖，这是我跟你娘同意了。 先把面吃了，咱们等一下再好好的叨叨。” 说着，他把装出来的两大碗面条堆在他们面前，早已经糊成一团了。 等到他们把面吃完，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华光宗把华湘云赶回房间，这才开口，“玄门之事，以前咱们也有接触过，你们忘了小乖小时候所遭遇的那些？ 当年要不是玄门，小乖，这条命在小的时候就应该没保住了。 当年咱们有所顾忌，直接拒绝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跟玄门有缘，你们觉得咱们还能阻止得了吗？” 见儿子儿媳妇都陷入往事之中，华光宗叹了口气，“那乌师傅当日给我显露了她的一些本事，并不是大家所遇到的那些江湖骗子。 再说这是小乖也愿意，咱们当长辈的……” 寻良芬，“……爹，可是这要是让人知道了……” “我已经跟乌师傅说好了，隔那么长一段时间，让小乖过去小住段时间，其他时候尽量少往那跑。 只要小乖不在家，你们记得她是去走亲戚就行，难道这些人还会无聊到去盯着一个小姑娘？” “可小乖是姑娘家，以后还得成家工作，她学这些东西也无大用……” 寻良芬还是不能接受，“这要是真不小心，哪一日被人家知道了，小乖一辈子就毁了。” 华光宗压着嗓子，“乌师傅师门做过占卜，以后会明朗很多，再说现在小乖还未学成，这些人从何处说嘴？” 这也是乌晨夕给了一颗定心丸。 华保国拉住自家媳妇，“爹，万一这占卜不灵验……” 华光宗伸手拍拍他的肩，不愧是自己儿子，跟自己问到同一个点子上了，“乌师傅说了，要是过两年再没改变，她自动解除跟小乖的师徒关系。” 话都说到这份上，小乖也拜师了，此事也只能先这样了。 华湘云不知道几位长辈背着她说了些什么，等到父母再出来，除了眼神有些复杂，对她拜师之事也没再提及。 “你们这大包小袋的进家，都给家里带了些啥？”田桂花打着哈哈说道，“要是有吃的就赶紧拿出来，别到时候捂坏了。” “奶，这天气哪能捂坏，不过您说的没错，咱们还是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刚刚咱们进院子，很多人就在好奇的打听了。 咱们再不把东西收拾出来，等一下就该有人过来串门。” 华湘云笑着提醒，虽然天寒地冻，外面飘着小雪，也不妨碍大家的好奇心。 不说别的，就她也盯着那一大堆东西，很好奇这大包小袋里面都有些什么惊喜？ 华保国，“这一次带出去的钱全部换成这些，咱们拿到堂屋去收拾！” 华湘云总不能看着长辈动手搬运，走过去挑选两个最大的，一手一个提着往里屋走。 “这孩子力气怎么就这么大？”寻良芬找到机会终于问出口。 田桂花他们也觉得很惊讶，要知道，这孩子以前可没干过重活。 “这东西我背在背上都很吃力，”华保国也看清了，华湘云手上提了两个袋子，是这里最重的，他跟自家媳妇在回来的时候，一人背一个，都是硬撑着才能站起来。 华光宗走过去提起一袋，用足了十分力，立刻皱着眉头，“小乖，这不重吗？” 华湘云也有心透露一些，“这些天跟着我师傅学习，体力上长了一点，这对我来说是小意思。” 华家人，“……”这还小意思，合着这重量还不够看？ 华保国舔一下嘴唇，指着放在角落的磨盘说道，“那你能不能把那搬起来？” 田桂花，“乱出什么馊主意，那……”不可能…… 不可能还未说出，就见华湘云单手轻松把那磨盘提起。 那木柄上的磨盘在她手上看着还没有一个碟子重。 华保国咽了一下口水，木木的问道，“小乖，你师傅还收不收徒弟？” 这学几天就有这么大的力量，那这师就拜得不亏。 就这一身力量，他都眼红了。 “说什么了？好好的一个娇闺女，都快变成大力士了。”寻良芬皱着眉头，想着夜里跟闺女睡，看看是不是胳膊上都练出肌肉来了。 华湘云这是运转手上的灵气包裹住物件，就算再重的东西，在她手中都能轻而易举的驾驭。 “这在家里无所谓，在外面可得收敛一些，”寻良芬等到闺女把磨盘放下，过去翻看她的手掌，还是跟以前一样细滑，心中有了一丝敬畏。 华保国眼馋过后，也有了新烦恼，这样的力量，以后他倒不必担心闺女受欺负，却也怕以后不好找女婿。 “你娘说的对，这可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田桂花也来到身边，跟着劝说。 华湘云乖巧的点头，刚刚小露一手，也是想安这些长辈的心。 在这大环境还未改变之前，她就是一被娇宠的小女孩。 一家人正在说话，紧闭的院门传来敲门声，“湘云，在家吗？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我来看看你。” 听到这声音，一家人都皱起眉头。 “这周小兰还敢上门？”寻良芬看着华湘云，“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她来往？” 以前闺女在这院子里玩的最好的，也就这周小兰。 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带着她。 以前孩子需要玩伴，家里也由着。 有时候他们两口子出差回来，有时候也会送她一些特产。 没想到这么多年对那孩子的好，却养出一个白眼狼。 华湘云连忙摇头，“我可没跟她碰过面，肯定是她听到消息，知道你们回来了，想过来占点便宜。” 华湘云此时才不会给周小兰留什么脸面，以前只要爸妈回来，这人总是能很准时的出现。 那是原主傻，她只想黑对方。 039.找上门 华湘云抿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们忘了，以前只要你们一回家，她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咱们院子外。 你们只觉得她跟我玩的好，是我把她带来了。 我真的没跟她说过，都是她听信自己跑来的。” 华湘云的这一番话，让华家人也回过味来，以前他们还以为是湘云把小伙伴带来，碍于面子，他们也会多少给点东西，合着这里面还有这么个缘故。 “你这孩子，以前怎么不知道说呢？”寻良芬现在回想起以前给出去的那些东西，积少成多也足够让她心痛的。 “你怪孩子干什么？”田桂花立刻护短，“是那周家丫头太能算计，咱们家小乖太过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 人心险恶的周小兰此刻还在不停的拍着门，“湘云，你误会我了，之前何平安那都是为了逃脱责任，才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头上。 你忘了咱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找你，但没看到你。 你先给我开门，我好好的跟你说道一下。” 田桂花掐着腰，站在院子里，朝门外喊道，“别在我家门外喊，之前的事情，几家已经掰扯清楚了，我们家小乖心思单纯，跟你们这些人玩不在一块，以后你们也别再来往，该干嘛干嘛去。 再在门外吵吵，当心我上门找你爹娘说理去。 这么大的姑娘了，一点礼节都不懂，我们家不欢迎你，就别在这里死皮赖脸的。” “华奶奶，我只是想找湘云道歉，我当时也是被吓傻了，才没及时把她送医，其他的事情都是何平安污蔑我的。” 见对方还这么没完没了，华湘云走到墙角，“周小兰你走，以后也别来找我了，虽然我手里没有证据，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到时候要是把事情闹大，最后丢脸的只会是你们。 别以为我那一路彻底昏迷，其实我脑袋还是清醒的，你们的一些话我也都听到了……” 周小兰急声说道，“你可不能胡说，既然你不愿意给我开门，那我等以后再来找你……” 隔着围墙外子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小兰说话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你这孩子，既然听到他们当时说什么，怎么不告诉奶奶？”田桂花抓着她的手急声问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华湘云朝她露齿一笑，“我炸她的，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小，先怕上了。” 华保国，“这也说明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那何家小子并没有说谎。 以后无论她如何讨好你，你也不能再跟她有任何来往了。” 华湘云也正有此意，“我怕了，当时那石头打在我头上，可痛可痛的，要不是像奶说的，我命大，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看到小乖泛红的眼眶，华家人也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要真像华湘云所说的，他们家能不能接受得了？ 寻良芬抚摸着华湘云已经见不到伤口的额头，“这段时间天气冷，进出都把围巾给围住了。” 就算她没看到伤疤，但孩子昏迷几日，就可以想象当时的凶险。 “爸，当时怎么不把孩子送到市里的医院？”华保国只要一想到华湘云在家昏迷几日，而他们又没在家，心里就一阵难受。 市里他们两口子也分配一个小套房，到市里去看医生，也可以在那边养伤。 听到儿子这语气里的怨怪，华光宗没好气的说道，“当时磕到脑袋根本就不适合搬动，这到市里，一路上道路那么崎岖颠簸，要是再晃一下，让伤口更严重怎么办？ 那大夫说了，不送过去还有可能活命的机会，送过去可能就在半路……” 想到当日的情形，华光宗又捂住胸口，要知道那一日，他都差点跟着去了。 华湘云见状，连忙跑过去扶着华光宗，调动灵气护住华光宗的心脉。 “爹，对不起，”华保国知道刚刚过分了，父母对待孩子的真心，他不该质疑。 寻良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爹，保国这个人有口无心，每日除了那一条轨道，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 就是因为他这份单蠢的心，寻良芬才会每次都想办法跟着他同车，省的哪一日被人算计。 华保国摸一下鼻子，不敢再开口说话。 华湘云哄着老人，“爷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拆包裹吗？ 我对毛子国的东西很是好奇呢。” 田桂花，“真是的，被这一打岔。又耽搁了那么长时间。 快点把东西整理出来，等一下也要做饭了，还要给丽娟送饭过去。” 那供应所没有食堂，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也不放心让孕妇来回走，这些天都是华志平下班后送饭。 今日他出差，这事情就落在家里。 “那你们看，我去做饭。”寻良芬离开时拽走华保国，“你来给我烧火。” 华光宗有时候挺厌倦自己这副烂身体，有时候宁愿缺胳膊短腿，也不想要这一番娇弱的状态。 华湘云从口袋掏出这几天准备好的净心符，“爷爷，这是我这些天画的，你带着试试。” 只可惜现在修炼尚浅，只能画初阶符咒，对待华光宗现在的身体，也只能起到一些缓解作用。 华光宗接到手里翻看，“还得是小乖惦记爷爷，你爸那个人就被我们惯坏了，一点也不懂得体谅……” “行了，”田桂花见他越说越没谱，哪有当着孩子面说她父亲的坏话，“不是要拆包裹吗？ 刚刚周小兰来了，说不定等一下就有人过来串门，这样子摆着也不好，赶紧分散放好。” 华湘云可不会让两位老人在外面受冻，手脚麻利的把东西都提入他们房间。 华湘云解开第一个包裹，从刚刚她提东西的触感，应该是布料衣裳之类的。 每到年底，父母都会把一家人的衣服都准备好，所以她这一次才没动师傅那一柜的衣服。 才一解开包裹，压得密密实实的袋子突然散开，也不知道当时两人是如何把东西塞进去的。 华湘云有些吃惊的看着映入眼帘的衣服，一旁的田桂花压低声音骂出声，“这两个败家玩意，这东西能买回来吗？” 040.伤人 华湘云伸手拿起第一件灰貂衣，顺滑柔软的触感，就已经让她很惊艳。 这才一打开，那柔美的线条，就算是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都泛着一层光。 “真美。”华湘云就算再没有眼见，也知道这是难得的好物。 田桂花却咬着牙，“买这东西回来干什么？就算是再保暖再好看，咱们也不敢往外穿。” 他们家可是根正红苗，但这衣服只要一出现，什么都毁了。 华湘云在田桂花身上比划着，“奶，这件应该是你的，就算现在不能穿出去，咱们放在箱底看着也很满足啊。” 反正再过两年，谁还管这些，再说这东西只会越囤越值钱，也不知道毛子国那边物价如何？ “行了，这是孩子的心意。”华光宗翻看一下，这一袋子里面居然都是皮草，确实是有些败家了。 他找出一件浅紫色，“这应该是你的，回去穿在里面，在外面再套个薄棉袄，别人也看不出。” 华湘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件浅紫貂，也算是圆了她上辈子的遗憾。 “把这些衣服先放在一旁，”反正现在都穿不上，田桂花干脆把布包一裹，直接推到炕尾。 两老一小兴致勃勃，拆了一个又一个包裹，还时不时发出一些惊呼声。 在厨房忙碌的寻良芬也借这个机会，好好跟华保国同志做工作。 “你是这些年日子过的舒坦了，也不想想咱们能心无旁贷的在外面做事，是因为家里两位老人帮咱们看着。 他们对小乖的疼宠可不比咱们少，刚刚你怎么可以说那伤人的话？” 华保国低着脑袋乖乖听训，“媳妇，我错了。 我只是被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弄得头发懵，我真没有怪爹娘的意思。” “可你说的话太过伤人，”寻良芬有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华保国，工作上一板一眼，又不善跟人交际，要不是有她在身边看着，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脑袋也不傻，咋为人处事上欠缺那么多。 “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咱们是一家人，没人跟你计较，但是说多了也挺伤人的。 爹的心脏不好，前些日子咱们不在，还不知道如何挺过来的……” 华保国越听越愧疚，越发觉得自己过分了，“这些天咱们在家里家务事我都包了，让咱爹咱娘好好的休息几天。” 寻良芬借机提出要求，“这本也是咱们应该做的，难得凑到过年这几天休息，你可别想着出去跟你那些兄弟胡混。” 华保国有些犹豫，这么多年，他们总在外面跑车，想要碰到逢年过节在家真是难得。 “怎么的？你还不愿意了？”寻良芬杏眼一瞪，华保国连忙摇头， “我在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菜？” 没结婚之前，他听娘的，结婚之后，又有媳妇管着。 寻良芬也不让他烧火了，指着地上的那堆土豆，“这一次到毛子国，不是看到他们土豆的新做法，正好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今日给爹娘他们换换口味。” 华保国，“……我只吃过两次，怎么知道……”做法。 寻良芬，“我来说你来做。” 华保国只觉得有些新奇，“你怎么会了？” 寻良芬，“你以为我像你啊？休息的时候我都到餐车那边去看大师傅做饭，多少学了几招。” 这国际线配备更齐全，寻良芬也借这个机会学了很多。 “……” 果然，这边才把东西收拾妥当，就有邻居过来串门了。 特别是田桂花平时交际的那些塑料老姐妹，要不是看到华光宗坐在院子里整理藤条，都要冲到屋子里去看个稀罕。 “嗨，他们能带些什么东西，无非都是些单位发的福利。” 田桂花也不算是瞎说，华保国确实把他们单位发了福利都带回来，“你们也知道他们两口子连着好几个月没回家，这堆积的东西不就多了。 看着他们大包小袋的，其实就是几件棉袄，那东西占地方，可不让人看了眼热。” “你个老狐狸，还想蒙骗我们，”住在斜对门的许大妮嗤笑一声，“他们这天南地北的跑，好东西可比咱们见多了。 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有什么好的，你也别藏着掖着，咱们又不会白要你的。” 田文华也跟着点头，“赶快的，要是有你家用不上，又多余的匀给我们，我这段日子攒了一些工业票，咱们可以淘换一下。” 田桂花有些心动，保国他们一顿乱买，确实有些东西家里不缺。 “这倒难办了，这东西总得家里人先挑选一下，我这孙媳妇还没回来，别把她喜欢的东西换出去，到时候就伤和气了。 你们看这样行吗？明日你们再过来，要是有看上合适的，到时候咱们再换。” 田桂花这话说的在情在理，许大妮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都约定好了，第二日再上门。 总算把这些人送走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人上门。 华保国，“再有人上门就都拒绝了。” 动静闹大了，对他们家来说只有坏处。 ＆ 这一夜，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分配东西。 除了一些拿出来走人情，华湘云分到了两身衣裳，一个围巾，还有若干的当地小吃。 也从父母的言语中知道，过完年他们还得跑这道线，说不定以后都会定在那里。 华光宗，“那原本跑国际线的司机呢？” 华保国沉默片刻，这才说道，“之前碰到劫道的，主驾当场牺牲，副驾也受伤了。” …… 田桂花脸色发白，“你这死小子，之前怎么不说？还主动请缨，把媳妇也带去？” 华光宗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华保国。 原本说说笑笑的场面瞬间凝固下来，华湘云怕吓到怀着身孕的嫂子，扶着李丽娟说道，“大嫂，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房。” 李丽娟也是在婆家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不敢留在原处好奇，“正好我大姐前两日还给我带了一些糕点，说你受罪了，让我分你一半。” 华湘云扶着她往外走，“那嫂子替我谢谢大姐，我这又占便宜了……” 041.水滴 华保国注意观察老爹的脸色，“爹，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上一次出事以后，两国都很重视，现在不只是我们乘务人员，列车上也加派了人手。 再说每家都有每家的难处，就我跟良芬两个人能撒开手……” 田桂花狠狠的拍一下炕桌，“所以我跟你爹帮你们还帮出错来了，就因为我跟你爹了无限纵容，你就能这么肆意。 就算不为我们两个老家伙着想，总要为家里的小子姑娘着想，老二和小乖都还未成家，你们哪来的脸面说你们能撒开手？” 田桂花越说越恨，她就这么一个独子，怎么就养的这么四六不懂，难道怪自己太能干了吗？ 华保国被训的头都快勾到胸口，寻良芬也一脸的愧疚，从她嫁入华家，并没有承担起一个做儿媳妇的责任。 不说照顾家里，就连她所生的孩子也都是婆婆一手养大的。 这么多年心无旁贷上班，慢慢的就形成一种习惯。 再回想起来，真的愧对家里很多。 “……”她张张嘴，实在是没脸说话，只能推挡在她前面的华保国。 华保国，“……” “是不是觉得这家里父慈子孝，小家就会自己运转？”田桂花这么多年要不是深知他们两口子的秉性，早就甩手不干了。 “娘，我错了。”华保国觉得只要认错就对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还能不能调回来？”田桂花咬着牙问道，她不求孩子多出息，只要能平平安安，这个家不散就可以。 “行了，都定好的事情，还怎么随意更改。”华光宗这时候才开口，“既然调过去就好好干，别给家里丢人就行，这家里只要我跟你娘没倒，你们还可以自在几年。” 华光中毕竟当过兵，有这样的觉悟，就算是工作有危险，但是分到头上也得认真完成。 “以后做什么事都在脑海里想想，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华光宗站起来，“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回房去休息！” 华保国这才带着寻良芬一脸愧疚离开。 “你说说这两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瞒着咱们。”田桂花走过去关紧房门，不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嘴里念叨着。 “都要当爷爷奶奶的人了，你还总是称呼他们孩子，他这性子也是被你惯出来的。”华光宗开始铺炕被，听田桂花还在念叨，就回怼一句。 这可是捅到田桂花的肺管子的，“还被我惯出来，我有精力去惯他吗？ 当年咱们被分配到这里，什么事情都得咱们亲力亲为，早出晚归，我做的事情并不比你少，怎么管？你管了吗？” 华光宗连忙认错，“媳妇，我错了，这事不怪你，就怪那小子不长好，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就缺根筋，这么多年教都教不会。” “他长不好，怨谁呀？当年挺着个肚子，还跟着你们后面东奔西跑，能把他生下来就已经是大幸了……” 多少嫂子小媳妇胎死腹中，她这已经算是万幸。 提起往事，两人都沉默了，有多少人都留在那战火纷飞的时代，他们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都已经是万幸。 瞬间两人都觉得之前的争吵有些索然无味，叹的口气，背靠背的关灯休息。 ＆ 华湘云把今日的收获放到炕柜里，经过这短时间接触，她已经察觉出不对。 记忆中和睦的家庭，并不像面上看的那么完美。 真正说起来，这对父母有些不负责任，两人一心在外面上班，却亏待了家里。 像他们兄妹三人，从小到大都是跟着田桂花长大，做父母伸手地方少之又少。 虽不像后世网络上所说的啃老，但为人处事确实少了担当。 唉，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能边过边看了。 到了自己地盘，华湘云这才敢召出九莲鼎。 “你差不多也就得了，我每日修炼的灵气你都收走大部分，”华湘云觉得该跟九莲鼎好好的谈一谈。 九莲鼎在她眼前凌空晃荡，又连做几个倾倒的动作。 华湘云，“……”又玩你猜我猜，斜着身子是几个意思？ 九莲鼎见她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好像有些急了，绕着她不停的转圈。 华湘云被闹得没办法，闭上眼睛说道，“你再这么绕下去，我就该晕了。 总不能以后有点什么事，咱们就这么你猜我猜？” 这演哑剧还得全身上下配合，就你一个鼎身到处乱晃，我得多厉害，才看得懂。 突然间九莲鼎鼎身泛光，随着光芒的凝聚，一水滴状包裹在其中。 华湘云呼一口气，“原来是要倒水，你这也太扯了，一滴水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九莲鼎又剧烈晃动，“……”这任主人有点傻，它都做这么明显了，还不能领会？ 见她久久未动，九莲鼎只能自己行事。 那被光芒包裹着的水滴，就在她说话之间，朝着她的嘴巴飞奔而入，入口就消失不见。 “这什么东西就往我嘴里放，”华湘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那滴水已经没入她喉咙。 九莲鼎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又消失在她眼前。 “每一次都跟我打哑迷，”华湘云想到之前的灵雾，心中有些猜测，立刻盘腿坐下运行功法。 一会灵雾，一会水滴的，都不知道这九莲鼎在做什么怪。 功法运转一周，华湘云瞬间觉得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灵气，那卡在二段的壁垒瞬间破碎，直冲三段还在一个劲的往上涌，最终卡在三段壁垒。 刚收回功法，华湘云瞬间觉得浑身一阵绞痛，好像千万把刀在身上切割。 华湘云整个人缩成一团，咬紧牙根，尽量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九莲鼎，你给我出来，刚刚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害我没得性命，你以为就能讨到好。”华湘云此刻已后悔，就算九莲鼎再神奇，她也不该放松警惕。 这该死的疼痛感，让华湘云没办法再计较九莲鼎为何不出现，只想尽快熬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支撑了多久，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的艰难，脑袋慢慢的放空，晕了过去。 042.契约 华湘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生生的被冻醒了。 睁开眼睛一片漆黑，院外也一片寂静，这是已入深夜。 还没等她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就伸手捂着鼻子，这气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受到这股气味的刺激，华湘云脑袋清醒了很多。 之前所受的那些苦痛，也都回想起来，正想坐起来查看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浑身粘腻，动一下就好像是在跟淤泥拉扯。 华湘云连忙拉下炕边的灯线，低头看一眼手，上面已经裹着一层灰色的泥。 捞开衣服检查一番，更加觉得难以接受，要不是在自己房间里，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想到昏过去前的那一番折磨，华湘云瞬间明白了，合着她这段时间被九连鼎吸收过去的灵气，转化成的水滴，带着洗髓的功能。 不过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得想办法，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这气味真是太过销魂了，她一刻也受不了。 只是外面夜深人静，那要是到院中用水，势必会惊扰家人。 悄悄拉开房门，确认大家都在梦乡，一个翻越，直接跳到自家的围墙上。 现在整个大杂院院门紧闭，华湘云只能选择不走寻常路，在院中围墙上来回跳跃，循着脑中的记忆来到县城的河道。 要不是她现在功法有成，凭着原生那娇弱的身体，肯定是不敢来往这处。 谁不喜欢喜温和的热水澡，但那样会惊动整个华家人，到时候又要解释。 华湘云一见到水，观察一下，确定四下无人，甚至都没有多想，直接跳入水中。 冬日的河水倒没有想象中冰冷，华湘云用灵气护体，不过用了半刻时间就已经能欣然接受。 有了充足的水，华湘云清洗起来格外的畅快，原本凝结在身上的灰垢，也随着流动的河水，慢慢的稀释到水中，还华湘云一身清爽。 华湘云还不忘了把身上那充满泥垢的衣服清洗干净，这才翻身上岸。 沉重的棉袄差点压弯她的身体，华湘云这才尴尬的发现，出来的急，忘了带换洗的衣服。 而她之前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也被她遗忘在炕柜上。 华湘云只能把棉袄简单拧干，再运行功法快速回家。 华湘云此刻倒有些庆幸现如今是冬月，要是在炎热的夏季，那院子里可没这么清净，很多大老爷们都借着院落的堂风，席地而睡。 悄摸回到房间，把一身湿衣裳换下，又开窗透气，这才盘坐在炕上。 摊开十指，原本白皙娇嫩的手，毛孔更是细腻，甚至找不出一点瑕疵。 拿过桌子上的那面小镜，这几天养回来的婴儿肥又消失不见，而在这脸上，居然没有找到一点瑕疵，就连以前落下的小伤疤也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夜之间的改变，让华湘云既欣喜又苦恼，就没有女生不爱俏的，原本端庄秀丽的五官现在更加精致，如果说以前的华湘云只是小家碧玉，那现在已有绝代佳人的雏形，只是还有些稚嫩罢了。 看着镜里面精致的五官，华湘云仿佛看到自己前世的一丝影子，看来真是已经注定好的。 照了一会镜子，越发满意现在的状况。 这一切都源于九莲鼎，华湘云既感激又无奈，能有它相助，以后在修炼上肯定也能轻松很多。 但它这样时不时的来些惊吓，华湘云怕哪一天自己兜不住。 修炼一下功法，给九莲鼎再补充一些灵气，这才把它召唤出来。 “你别再做什么小动作，咱们好好的聊一聊。”华湘云看着飘在空中的九莲鼎，率先开口说道。 “我叫你小鼎得了，”华湘云直接给对方定一个称呼，九莲鼎好像很高兴，在空中不停的晃着。 “喜欢你就摇一下，”华湘云尝试着沟通，要是能找到方法，像今天的乌龙就不会再发生。 九莲鼎晃了一下，华湘云脸上一喜，能听懂就好，“之前给我的那水滴也是用灵气转换来的？是你就晃一下。” 九莲鼎晃了一下，又连着晃动几下。 华湘云心中有猜测，“除了灵气，还跟我上一次顿悟有关。” 九莲鼎晃动一下，“……”这个主人还不算太傻，会抓到重点。 华湘云却有些失望，这顿悟一生难得碰到一次，这也意味着以后的洗髓液肯定没有。 “一直想问，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的关系吗？还能回去吗？” 华湘云见九莲鼎一动不动，只能先妥协，看来一次问太多问题，它接受不了，“我会来这里，是因为你吗？” 九莲鼎连连晃动…… “好，那这个问题我不问，我就问你还能带我回去吗？” 九莲鼎继续晃动几下…… 华湘云，“那咱们算是契约了吗？” 九莲鼎环绕着她飞了两圈，鼎身不停的触碰她的手。 “这又是一个哑迷？”华湘云觉得自己刚刚的问题没有问清楚，“咱们是不是契约了？是你就晃一下。” 九莲鼎连晃好多下，华湘云深吸一口气，“没有契约，你怎么能在我的灵台之中？” 九莲鼎又在她的手掌**了几下，华湘云伸手把鼎放在手心。 就在她想着怎么弄清楚九莲鼎想要表达的意思，九莲鼎不知道使了何种方法，自己手掌心被划开一道口子，华湘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见一条血线沿着九莲鼎鼎身环绕几圈，最后消失在鼎口之中。 华湘云还来不及开口，只见一道冷光闪过，刚刚手心出现的伤口，居然缓慢的愈合。 华湘云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你这如何办到的？” “主人，”华湘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清脆的声音，一时间雌雄莫辨。 “九莲鼎，小鼎？”华湘云低声问道，“你能开口说话？” “是的，主人，”九莲鼎高兴的在她面前转圈圈，“总算能跟主人沟通了。” 华湘云只觉得格外神奇，“刚刚你吸我的血，就可以跟我说话了？ 那以后呢？是不是咱们要这样对话？我就得出一次血？” 华湘云握着手心，如果真的次次都要这条程序，那她是不愿意的。 043.交待 九莲鼎连忙晃动鼎身，“这当然不会，刚刚小鼎已跟主人完成完整的契约，以后主人不用这么辛苦问这么多问题了。” 华湘云瞬间觉得自己有千万个问题，“小鼎，那我怎么来到这里？还能回去吗？” 这都成了她的执念，只想要个答案。 “主人心中不是已经有底了吗？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这一切都是已经注定好的，等到时机成熟，主人就会知道前因后果。” 华湘云，“那我怎么之前还看到这时代的华湘云？” “那只是主人的其中一魂，现如今已跟主人融合在一起。” 华湘云吓了一跳，“我怎么没有感觉，再说我都答应她，分她一些功德之力，让她再投个好胎……” 华湘云懵了，合着跟自己融合在一起，就是所谓的投个好胎？ “这有区别吗？不都是主人？”九莲鼎说完就在旁边静静的等着华湘云自己想通。 要是没有融合在一起，这些记忆从何处而来？主人没有感觉，那也是因为那段时间受伤，总觉得头昏沉沉的，其实那就是在融合。 “这都叫什么事？”华湘云好奇的伸手触碰一下九莲鼎，“那你呢？又是什么来历？” 想来师傅师祖他们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否则暮云道观早就一飞冲天的。 “我的第一任主人乃九天之外的莲蕴道君，我本是他练制出来送与她最小师妹的。 只可惜还未送出手，就听到那小师妹跟人结道侣，莲蕴道君当即就甩手把我抛出，我就在各界流浪。” 华湘云觉得这个内容有些狗血，心里头也有一丝怀疑。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以后再慢慢的细挖，“你没跟我师父师祖他们结契？” 九莲鼎连连晃动，“我本是仙器，没到命定的缘分，根本就不会跟他们结契。 您是我飘荡这么多个界面，唯一认定的主子。” 华湘云，“那你又有何本事？” 九莲鼎，“……我可以帮你转换灵气，这样你修炼起来也能得心应手。” 华湘云脸冷了下来，“跟我纠缠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一句实话。 就算是你我结成契约，我也有办法解契。” 九莲鼎瞬间又飘在空中，“我这说的都是实话……” 华湘云盘腿坐定打手诀，记得师傅说过，像这种器皿，无论品阶如何，只能订主仆契约，现在主动权在她。 九莲鼎慌了，“且慢，主人手下留情，我跟您说实话。” 华湘云停下手中的动作，冷眼看着它，“别再满嘴谎话，否则就算你再大本事，我也不容你。” 九莲鼎只觉得一阵委屈，寻常人要是得到这样的机遇，早就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了，哪像主人这么冷静，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前面我说的都是实话，莲蕴道君把我练制好，又因一怒之下把我抛掉，让我在各界游荡。 刚开始还觉得很新奇，可随着几千年过去，我身上带着的灵气也越来越少，在不找到补充计划，最后也只能变成一个普通的把件。” 说到这，九莲鼎的语气都带着一些凄惨，“没办法，为了生计，我只能在修炼之人身边呆着，为了得到灵气，我也有所付出……” 华湘云知道它这所谓的付出，不过是把灵气提纯，变成灵雾。 也因为这一功能，每一代天师都格外珍惜，才得以一代代的传下来。 华湘云，“接着往下说。” 九莲鼎，“你们那位面的灵气越来越稀薄，我想再获得自由，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就算计我了，”华湘云伸手把它捏在手中，“之前所说的都是你的推脱之言。” “不，不，不，”九莲鼎连忙否认，“我跟在你师门几百年，也学到了很多，经过我几十年的推算，你就是我的变数。 你在跟我契约时，选的日子正好出现时空乱流，我没办法，只能把你卷过来。 谁知道歪打正着，这一位面灵气充足多了。 你看你才来多久，就已经突破到三段……” 华湘云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表功，如果没有你从中捣乱，我现在已是大天师。 这几十年的努力，一朝又回到解放前，合着你还觉得我该感激你。” 要不是这九莲鼎还有点用，华湘云都想直接解契，再把它封印在地底下，让它永无出头之日。 九莲鼎感受到新主人的恶意，瞬间飞身，离她远远的，“那时候碰到时空乱流，要不是我卷着你的魂体离开，留在那里也只会魂飞魄散。” 九莲鼎说到这，还有些心虚，当时他好像无意中多卷了些什么东西，只是在时空乱流中一时也无法查看。 华湘云，“那你之前所说的我跟原主的魂体……” “这我没说谎，我敢用道心来发誓，她应该是你其中一世，所以这真是缘分，注定好的。” 九莲鼎早就知道人心复杂，它一仙器就算是再见多识广，也没有人类那九曲十八弯的心计。 第一次对人使计谋，没多长时间就被一揭到底，它太难了。 “那你只会转换灵气吗？” 九莲鼎立刻回答，“没，莲蕴道君的师妹擅长炼丹，其实我应该算是一个丹鼎，只是我还未被送出，没有丹方。” 华湘云明白了，它只是徒有虚名，“看来你也无甚大用。” 九莲鼎急了，连忙表明，“我可以帮你转换灵气，加速修炼，你要是能收到丹方，我也可以帮你练制。 对，我还能帮你吸掉一些阴孽，障气，对你们天师来说，可是大有益处。” 华湘云，“姑且信你一回，要是再有隐瞒，就别怪我解契，再让你无出头之日。” 九莲鼎颤抖着，“我想起来了，我鼎内有空间，在不炼丹的时候，可以储存一些东西。 因为是用来存灵草的，可以长久储存。” 它感觉到华湘云散发出来的恶意，连忙解释道，“真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真的忘了。 虽然可以储存东西，但在炼丹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会被毁坏……” 华湘云作为主人，对九莲鼎已有掌控之力，经这一番提醒，也不再逼问，干脆自己动用主仆契约，查看功能。 044.精穷 九莲鼎这一次倒没有虚假回答，鼎内确实有一空间，但是不大，只有十几平。 让华湘云觉得诧异的是，这九莲鼎号称仙器，到处流浪这么多年，却是个精穷的。 鼎内甚至比鼎外还要光亮。 九莲鼎感受到主人打探的眼神，瞬间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要玩那些心计？ 这主仆契约已成，难道它还能反抗？ 这人心险恶，那这几千年还没看透，这亏吃的一点也不冤。 华湘云还想再了解更多，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鸡叫，再过片刻，家里人也该起来了。 她连忙关掉灯，拉过被子盖住，“姑且相信你一次，以后想到什么主动跟我交待。” 说着也不等九莲鼎回应，就把鼎收入灵台。 这一夜之间的信息量有些大，华湘云闭上眼睛开始捋。 躲在灵台中的九莲鼎也暗自庆幸，它刚刚所交代的，其实有一件事是假的。 碰到时空乱流时，它想借着这股乱流回到莲蕴道君所在的时空，那里灵气充足，它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卑微。 它把灵气收入鼎内，并不能完全储存住，要反哺给新主人。 只是灵气在它鼎内环转一圈，它靠着灵气运转，保住生息，还真是没有物权…… 谁知道华湘云结契已成，它一时没办法脱身，只能带着她的灵魂冲入乱流之中。 会落到这个时空也是意外，没办法改变，它也只能将错就错。 不过看来这位新主人好像不是很好打交道，以后说话做事更要留心，别再被抓到错处。 它可不想过那永无出头之日的日子。 这边天才刚微微亮，院子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这都腊月二十，家里过年的食物也该慢慢准备。 华湘云起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华光宗和华保国正在清理院中的积雪。 昨夜的雪虽然不厚，但任由它们留在院中，只会让院子陷入泥泞。 父子俩把雪都铲到筐子里，再抬到大院外去倾倒。 华湘云走过去要帮忙，自责一夜的华保国，哪肯让华湘云动手，“这些事哪要你动手，去洗刷一下吃早餐。 你妈妈今日煮粉条，加了那罐头肉。” 那些罐头味道不错，所以他们两口子背了几十罐回来，留一些在家里给老人孩子改善一下，然后亲戚朋友分一分。 华光宗却在一旁打量华湘云，总觉得这一夜之间孩子变化有些大。 “小乖，昨夜睡得怎么样？” 华湘云早就注意到了，也得为自己的改变找个理由，“修炼了一夜，有些收获。” 华光宗想到孙女昨天的力量，“……这些天天气冷，进出的时候还是把围巾围好。” 等捂上一个冬天，旁人就算是很惊奇，也不会怀疑。 毕竟女大十八变，还不能让他们家的孩子变好看吗？ “知道了，”华湘云甜甜一笑，让华光宗有些晃神。 转头一看，那傻儿子还在低头扫雪，“……” 田桂花自然也发现这一变化，只是有些心疼，昨日还肉嘟嘟的小乖，今日怎么脸都尖了？ “多吃一点，”田桂花把碗里的肉也夹到华湘云碗中，“这几天你在你师傅那边学东西也辛苦了，家里的事情不用你伸手，在房间里看会书，要是累了出去找同学玩一下。 你这几日不在家，有几个同学都到家里来找过你。 你看要不要去找她们玩一下？” 自从孙女受伤，很长时间没往外跑了，现在家里的事情有自己跟良芬，就没必要再拘着孩子。 寻良芬也有心想补偿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票券和十块钱，“把这钱带上，要是有喜欢的就买。” 华湘云看一眼外面还在飘着雪的天空，“……外面很冷的。” 田桂花，“这有什么，你不跑远就是了，我记得吴言心就住咱们对门，你昏迷的时候她就来找过你，前几日又来。 咱们院子里的那些人，你就别跟他们玩了，吴家人的家教不错，你可以跟她多走动一下。” 华湘云，“……”吴言心比你们想象的还不安分，上课逃课都已是家常。就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连着上门。 看着手中的钱票，这简直就是突然暴富，就怕她一说不出去，寻良芬又会把这钱票拿走。 迅速的把手插入兜里，再把碗中的粉条吃完，“那我去找她们玩了。” “记得注意安全，”田桂花在她出门前还帮她把围巾包好，“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回来跟奶说。” 华湘云囧囧的看着田桂花，“奶，我可不是三岁孩子。”再说您刚发过威没多久，他们这一条街道就没有不知道的，估计她现在走出去，大家都会避着自己走。 华湘云预料错了，她这才出现在大杂院中，发现左邻右舍都格外的热情，从他们家小院到大杂院门口，华湘云只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这些人不止对她的伤口好奇，还对她这些天的去向很有兴趣，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可不敢再多呆，直接小跑到对面的大杂院。 吴言心家也算是这条街上家里条件跟华家旗鼓相当的。 同样有几个工人，厂里也给他们分配的房子，不过没像华家运气这么好，形成一个小院。 一家子虽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但却是几个分散的房间。 这么多年，他们倒是想把房子都调剂在一起，但总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没能成功。 华湘云按照记忆来到吴言心家中。 “你找谁，”吴奶奶听到动静出来开门，华湘云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她自然认不出。 华湘云，“吴奶奶，我是华湘云，来找言心的，她在家吗？” 吴奶奶立刻和蔼的笑道，“湘云啊，你都好久没过来了，怎么样？伤口好的吗？ 快进来，这外面很冷的。” 还没等华湘云回答，回头朝屋内喊道，“言心，你这丫头，还不赶紧起来，湘云都来找你了。” “我们家这丫头懒得要命，早上我就催促了，到这个点都还没起来。”吴奶奶自说自话，但还是让开门，让华湘云入内。 这两居室的房子，是由一个大厢房隔出来的，吴言心可没有单独的房间，而是住在阁楼上。 045.吴言心 吴言心揉着眼睛，从隔楼里探出脑袋。 这是由几块木板搭建而成，里面只有一个床位。 “湘云，你总算是回来了，我都去找了你几次，都没看到你。”吴言心裹紧身上的棉被，“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华湘云本来就是出来打发时间的，“不着急，你先收拾一下。” 吴奶奶这时候搬过一个小方凳，“湘云啊，你先坐一下。” 说着还往她额头方向多看了两眼，眼里闪过可惜。 孩子受伤的那一天，她也正好看到了，那么大一个窟窿，肯定是要破相的。 从进门到现在，华湘云都没把围巾取下，还不知道那道伤口有多丑陋。 这女人一破相，一辈子就毁的差不多了，要她说田桂花就不应该轻轻放过他们几家。 “谢谢吴奶奶，”华湘云知道这老人跟自家奶奶有交情，更是礼貌的朝她笑了笑，完全忘了她现在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吴奶奶转身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握着一个鸡蛋，塞到华湘云手中，“快点吃。” 华湘云感受着蛋的余温，可不敢收下，“吴奶奶，我吃过早餐了，这我不能要。” “你个傻孩子，遭那么大的罪，身体肯定虚弱，这是奶奶的一番心意，你要是不收下，我可生气了。” 华湘云还能如何，只能道谢，把蛋收下，到时候回家跟奶奶说一声，这份礼总是会还的。 吴言心动作很快，已踩着木梯来到地面上。 “你这伤口刚好，怎么又跑到你外婆家去了？”吴言心用手扒了几下头发，好奇的盯着华湘云。 “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华湘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人今天一天就盯着自己的额头。 反正她打定主意，在过完年之前，这个围巾都不会取下，省得有更多的问题等着。 没想到她的这一番举动，却让人误会了，今日过后，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是她已经彻底毁容，现在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吴言心收回眼神，贴心的不提对方的伤心事，“这不是放假这么多天，想问问你那作业写完没？” 华湘云眨着眼睛，写作业这件事好像离她格外遥远，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这事。 “我都还没动呢，”华湘云捂着脑袋，一副这才想起的模样，“要不是你今日提起，我都忘了。” 吴言心，“……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这不会真被打坏脑袋了？ 那华湘云也太过可怜了，毁容不说，连脑袋都坏了，这以后该怎么办？ 华湘云朝着她眨眨眼睛，“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今日会坐在这里吗？ 放心，脑袋虽然磕破了，但是还没傻。” 吴言心夸张的松口气，“那就好，我还想等你把作业写完给我抄一……” 华湘云甚至都来不及提醒，吴言心已迎来已暴头痛击。 吴奶奶没好气的一掌拍过去，“你也好意思说，抄写作业还光荣来着。” 吴言心却转头朝她奶奶嘻哈一笑，“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是读书的料，完全可以下乡。 可你们非不让，非得把我塞到高中去，我这书读不进，作业自然写不出。 不抄作业交不了差，到时候老师又得来跟你们叨叨……” 吴奶奶指着孙女，气的手都发抖了，左右寻找，总算在角落看到自己今天放在那里的扫把头，快步走过去，拿起扫把头就要揍人。 吴言心可不会干站着挨打，抓着华湘云的手就往外跑，“奶，我跟湘云出去玩一下，记得做我的饭哦。” 华湘云被带着往外跑，隐约还听到吴奶奶那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吃饭，我今日要是给你吃一粒米，我倒跟你姓……” “我奶奶就是想不开，她现在还不是挂着我爷爷的姓，”吴言心嬉笑的说道。 华湘云可不敢这样跟着她一顿瞎跑，这冰雪路滑，再被带累摔倒可不好看。 抓着她的手，用巧劲让对方停下，“你又不傻，上课多听一点，怎么可能会做不来作业。” 两人也算是从幼儿园一直混到现在，记忆中吴言心的成绩也差不到哪里去，否则高中也不会收她。 “读再多又如何？还不是浪费时间。”吴言心说话声音有些低沉，“咱们最多再混个半年，还不是一样要选择下乡。” 她抬头羡慕的看着华湘云，“差点忘了，你跟我们不一样，华奶奶早就把工作给你留着了。” 华湘云却摇摇头说道，“到时候我也会报名下乡，这一次我二哥回来，我想跟我奶奶说，把工作转给他。” “你傻呀，”吴言心虽然有些羡慕，但也不想自家好姐妹跟着下去受苦，“是不是你二哥骗你说下乡很好？我可跟你说，你可不能相信，那地里的农活活生生的会把人折腾疯的。”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这是我自己的主意。 以前是我任性了，要不我二哥也不用这两年在乡下，他现在年纪也到了，这一次回来，把工作安顿好，就可以给我找个二嫂。” “傻子，”吴言心骂了一句，“等到你二哥娶了嫂子以后，你在家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看我们家，兄弟姐妹那么多，下乡的却都是我们几姊妹。” 华湘云知道这是普遍现象，否则华家也不会在这一条街上显得那么另类。 “那你之前为什么又不愿意读高中？”华湘云好奇问了一句。 吴言心，“反正到最后都要下乡，早点下去，也省的看家里整日吵吵闹闹的。” 他们家可不像华家那么和谐，他爸四兄弟，三个姐妹，每日都有新的话头争吵。 她急着下乡，也不过是想求一个心静。 华湘云蒙了，只能反过来用她的话劝说道，“……真是太过天真，你就没跟你下乡的姐姐们打听一下？她们的日子真的比在家中好吗？” 吴言心，“我问了，她们说了也就那样，反正活得下去。 不过不用再整日面对家里的管束，总有几分自在。” 华湘云怀疑吴家姐姐肯定是在哄这个小傻子，都是吴家姐妹，要就一起受苦。 046.偶遇 华湘云也不去点破人家的家事，再怎么样，吴言心有父母护着，她那些堂姐表姐要是想找事，估计也不敢明着。 “咱们这是走到哪里去，”华湘云眼见着走出巷子，四周的街道到处飘着红色标语，这是这时代的年终特色。 “你这大清早过来找我，难道没有定个地方？”吴心言看着眼前的几条路，也有些茫然。 华湘云翻个白眼，不是你着急忙慌把我拉出来了吗？ 这么冷的天，两个人站在这里吹西北风，看着都有些傻。 “这事还能怪我？”华湘云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也没洗漱，早餐也没吃，我看还是回去。” 吴言心毫不在意的伸手抹一把脸，“这都不管，大不了饿一顿，回去再多吃一些。” “别忘了，刚刚吴奶奶说的一粒米都不得给你留……”华湘云帮她回忆，有些促狭的说道，“你这时候回去认个错，说不定能喝两口粥。” “没事，”吴言心早就习惯了，“我等我爸妈下工的时候再回去，我奶肯定不会苛待我的。” 华湘云了然，吴奶奶也是一个偏心的主，不过几兄弟中，她最偏心的是吴言心她爸，连带吴言心也被偏爱几分。 正准备把手中刚接的鸡蛋递过去，却被吴言心抓着避到墙角。 “嘘，”吴言心比手势让她禁言，让她朝前面的路口看。 华湘云这才发现，前面街巷走来两人。 等到靠近一些，就听得到一阵争执声。 本来以为是吴言心在避着谁，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那熟悉的声音，华湘云不由得也竖起耳朵。 “华湘云能活蹦乱跳的去走亲戚，那说明她的伤口根本就无大碍，还讹了咱们这么多东西，害我天天被我爸妈骂。”李水心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周小兰，“我的处境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我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当时把人送回来的时候，我明明听到那个老乡说人没气了，没想到这才几日，人就活蹦乱跳，你说这会不会……？” “你可别吓我，”李水心左顾右看，“她是流了很多血，听我妈说，那只是看着有点吓人，其实人无大碍的。 华家故意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是想从咱们几家手上要更多的东西。 还有刚刚那话你可不能瞎说，我也当做没有听到。” 说着还指着两边其中一个标语，打击一切牛鬼蛇神。 周小兰脸色讪讪的，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下去，“听说昨日华湘云回来了，我想上门跟她解释，说咱们当时都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她连见都不见。” 华家当时背了那么多东西进院子，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以前跟华湘云处的好，对方第一时间就会告知，甚至还能得到一些。 这一次看得她很是眼热，华湘云却躲起来了。 “不见就不见呗！以前就你愿意带着她，否则我才不想跟她玩在一起。”李水心想到这些天家中的气氛，心中也有怨气。 出去玩受伤又不是她引起，家里还赔出去一笔。 想到这个，李水心怀疑的看着周小兰，“何平安当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周小兰立刻委屈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伤害人性命的事情，他就能听我一言？ 咱们也从小一起玩到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 李水心在家里被关了那么多天，今天难得出来放风，早有一肚子的怨气，“可是何平安也是从小跟咱们一起玩到大的，他这个人是有些冲动，但是心肠也不至于这么歹毒。” “你这什么意思？说我心肠歹毒吗？”周小兰停下来，尖声问道，“是不是何平安又跟你瞎说了什么？” 李水心，“他不是被你弟弟打的都不敢出门，我倒是想听他说，也得找到机会。 再说我记得那一日，你们两个人背着我们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没过多久华湘云就受伤了。 那时候大家都吓到了，急着要去找人，你可是拦着我们。” 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 周小兰脸色变了，“……你这是胡说八道，我当时也吓到了，都不记得我说了些什么。” 李水心有些失望，还说是好姐妹呢，却不愿意跟自己交底。 “反正以后你要是再继续跟那华湘云来往，就别再找我们了。” 周小兰脸色一僵，声音有些低落，“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要不是为了华二哥，我哪会对华湘云这么低声下气。 只可惜这一次事情，华家听信何平安的话，现在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李水心，“要我说，你还是放弃你的华二哥，他这都下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等到明年，咱们还不知道到何处下乡……” 李水心突然眼前一亮，“对呀，下乡。 他不能回来，你还不能去找他吗？ 反正你也知道华二哥在哪里下乡，到时候你找一下知青办说几句好话，再把你们分在一起不就可以了。” 自以为替周小兰想到好办法，李水心格外的有成就感，“我上次听谁说他家里表哥在知青办上班来着？咱们找她想办法去。” 周小兰低下头，脸色扭曲，谁愿意下乡过苦日子？ 再说华二哥也不是没办法回城，这事都怪华湘云，要是前几日没救回来，华二哥此刻都已经回城。 “再看看，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周小兰干笑着说道，她嫁入华家是享福的，可不是去受苦。 李水心，“也是……” 听到声音渐渐远去，华湘云和吴言心这才从角落里出来。 “这李水心也真是没脑子，被周小兰哄几句又找不到北。 我可告诉你，大家私底下都在说，你受伤这事，周小兰肯定掺了一脚。 不过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周小兰这是看上你二哥了。” 吴言心摸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说道，“要是你二哥真被缠上，有这样的二嫂进门，你家以后可就热闹了。” 华湘云把手中握着的鸡蛋，直接塞入她手心里，“放心，只要有我在，她就别想。” 047.堵门 吴言心抛一下手中的鸡蛋，“口气这么大？” 华湘云斩钉截铁的点头，“这是必须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吴言心呵呵笑了几声，又把手中的鸡蛋塞回去，“这是我奶奶给你补身体的，你还是自己留着！” “好心被当驴肝肺，这不是看你饿着肚子。”华湘云没想到她现在连一个蛋都送不出去。 “我这还没洗漱呢，你还是趁热吃了，好歹补补……”吴言心又看一眼她额头的位置，抬腿往前走。 “不过咱们刚刚为什么要躲着？”华湘云之前就想问这个问题。 吴言心摇了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模样，“你是不是傻？周小兰都那么对你了，难道你还想跟她打招呼？” 华湘云，“……这么远，你怎么就知道是她了？” 吴言心侧目看她，“周小兰一到冬天就那么两件外套，我都看了几年了，这还用想？” 华湘云还真没有注意这个细节，现在一想可不就这么一回事。 她那两身棉服还是别人给的，也幸好她这两年没怎么长个？否则…… 吴言心嘟啷一句，“还真是个傻子，难怪会被坑。” “你说什么？”华湘云哼了一声，问道，“谁是傻子来着？” 吴言心加快速度，突然间奔离她很远，“傻子才会问谁是傻子……” 华湘云快步追了上去，“你别给我逮住了，看我的无影爪……” 好巧不巧，她们选的方向正是周小兰她们走的那条路。 县城不大，华湘云她们逛了一圈，居然没跟周小兰她们碰到。 直到和吴言心分开回到院子里，华湘云就看到堵在门口的周小兰。 “湘云，你回来了。”周小兰一脸兴奋的小跑两步，正好堵在她的前面。 华湘云一脸莫名，自己都包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认出来？ 却忘了她身上的几套衣服，周小兰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让开，”华湘云冷声说道。 既然直面对上，华湘云也没准备给对方一个好脸色。 “湘云，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八道了？ 我是过来跟你解释的，那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完全是那姓何的看不得咱们好。” 周小兰这些天受够了冷眼，只要她跟华湘云和好如初，那那些闲言碎语就不攻自破。 所以她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进到华家，要是离开了时候再带点东西，到时候院子里的人就不会再紧盯着她不放。 华湘云看对方眼中明晃晃的算计，心中再次无语，合着还把自己当做以前的傻子。 “事情到底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你挡到我回家的路了，让开。”华湘云可不想跟她虚情假意，浪费自己的时间。 “湘云，你不是说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华湘云冲她翻个白眼，“你这模仿什么电影，这说话的腔调让我真不敢恭维。 我现在不想跟你做朋友，害怕再不明不白受伤，现在宣布咱们不是朋友，请你难让开。” 妈蛋，堵在门口算什么，弄得她都想翻身上墙了。 顶着周边八卦眼神，华湘云捏了一下拳头。 “我说周小兰，人家湘云都说了不再是朋友，你就识趣一点，回去！”看热闹的邻居此刻出来仗义执言，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小兰脸都涨红了。 “就是，还说是朋友，我记得湘云昏迷的那几日，你们可都躲着。 要不是华老太闹出来，他们几家还在那里装傻。” “你个老货知道啥？华保国两口子昨日可是大包小袋的提回来，这是想借着朋友的关系过来占便宜的。 你们忘了，华家带回来的东西，哪一次少得了她呀？” 众人嬉笑着，左右邻居这么多年，谁心中没底，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周小兰一脸紧张的看着华湘云，“我没有，你别听他们胡说。 当时没来看你，也是我被吓到了，连着好几晚都睡不着。 后来我过来找你，可是华奶奶却说你不在家，也不肯告诉我你去哪了？” 华湘云没想到到了此刻，周小兰还给自己上眼药。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华湘云拉开嗓子，朝院内喊道，“奶，开门啊，我回来了。” 正在屋里跟儿媳妇做衣服的田桂花听到动静，立刻把手中的活放下，“好像是小乖回来了，你把门栓住了吗？” 除了夜里或是出门，他们家这院子只要有人在家，都是只把门带上。 寻良芬摇摇头，“娘，我今天都没碰到那个院门，会不会是雪结起的？我去给她开门。” 田桂花此刻已套好鞋子，拿起炕上的外套披好，“我去！ 这孩子在外面玩了大半天，肯定又冷又渴，你去烧点热水。” “这坏丫头，这门都没栓，还得奶来接……”田桂花一拉开门，立刻皱着眉头，此时，小院门外已经围满了人。 看到挡在门口的周小兰，田桂花立刻明白，孙女为什么要叫自己。 “天气这么冷，大家都这么闲啊？”田桂花拢紧身上的棉服，这些人真是好兴致，看戏都看到他家门口来了。 伸手推开挡在门口的周小兰，“别妨碍我们家进出，这院子那么宽，哪里不可以站都不知道嘛？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周小兰毫无防备，差点摔倒，幸好在最后一刻扶住墙角。 华湘云一脸委屈的说道，“奶，外面都快冻死了，可是我连家都进不了。” 田桂花立刻一脸心疼，把人拉在面前，“看这小手冻了，咱快回去。” 一旁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你这是当我们眼瞎呢？你家心肝小乖手上套着羊毛手套，你这么厉害，隔着手套多了感觉到手冻坏了…… 被推挤在一旁的周小兰，“……华奶奶，我来看湘云。” 华湘云这个人心软，只要碰面了，跟她多说几句好话，肯定就能跟自己和好如初，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快就出来，她都还没开始哄华湘云。 田桂花上下打量她，“你这看望未免来的太迟，明知道我家乖孙女脑袋受伤，你还堵在门口让她挨冻受累，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怎么？要是把人冻坏了，你家再赔啊？” 048.冷嘲热讽 周小兰面对田桂花，根本就不敢反驳，双手紧张地拧在一起，低垂着脑袋，一副备受欺凌的模样。 华湘云见她这恶寒的表现，打了个哆嗦，田桂花立刻紧张的抓着她的手，“这都打哆嗦了，得有多冷啊！ 别在这里理那些无谓的人，赶紧进去暖和一下身子。” 说着把华湘云往里推，回过头，对着左邻右舍说道，“这么冷的天气，大家还是窝在房间里暖和一些。 这大冷天的，想看别人热闹，那也得注意身体，万一冻到了再吃药，可就划不来了。” 田桂花边说边用眼神剐着周小兰，她才是这场热闹的主导者。 面对周小兰跟田桂花，众人不用想都知道如何选择。 立马有人笑着说道，“田嫂子，你说的有道理，看一些人表演虽然有趣，但这天气实在是冷。 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下次咱们再一起聊聊。” “那得等天气暖和一点再说了，这大冷天的，我可不像你们那么好的雅致。” 田桂花撇了已经呆愣住的周小兰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把院门给关住。 还不忘的扬声朝院子里喊道，“小乖，你先到房间暖和一下，奶给你冲杯牛奶进来。” 周小兰，“……” 院内，田桂花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这边华湘云才脱下外套，躲在炕上用被子裹着，她就已经端着一杯泡好的牛奶走进来。 “你这孩子，以后再碰到她，就别站在那里陪她受冻。 要是家里没人，你就到对面李奶奶家躲一下。” 在田桂花看来，自家小乖就是太过善良，才让人堵到门口，还要靠求救才能解围。 华湘云用手捂着杯子，乖巧的点头，她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刚刚她倒是可以把周小兰一把推开，可四周都是看她长大的老邻居，这被全家娇宠，毫无顾忌的形象还得继续维持。 “并没有在外面耽搁多久，她堵在那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怕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伤了，咱们家不好交代。”华湘云说完喝一口牛奶，奶香味立刻在嘴里绽放，舒服！ 田桂花婆媳俩这才想起华湘云那一身怪力，“对，是要控制一点。 以后再有这事，咱们别对上，我跟你妈都在家呢。” 寻良芬成年出门在外，见识更多，“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咱们也别怕事，该出手就出手，省的别人看你好欺负。 真要把人打伤了，放心，还有家里呢？” 华湘云因为这话，对寻良芬倒是有一些好感，再次探道，“可是打伤人总是不好。” “你个傻孩子，”寻良芬再一次懊悔这些年对家里的失责，“在别人和你之间，爸妈肯定不希望你受伤。 而且咱家的孩子又不是那争勇好斗之人，你把人打伤了，那肯定也是对方挑事，到时候咱们来跟她讲道理。” 华湘云，“……”这未免也太双标了，不过听着很喜欢呢。 接到婆婆那赞赏的眼神，寻良芬这大半天时间都窝在华湘云房中，跟她讲解这些年在外面的一些见闻。 周小兰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父母都去上班，只有弟弟周小军坐在家中，摆弄着不知道从何处找来的破烂。 “你这大半天都到哪里去了？赶紧去做饭，等一下爸妈都回来了。”周小军头也不抬的说道。 周小兰看着凌乱的桌面，胸口的怒火一直往上涌，“你又乱搬东西回来，家里就这么大，摆你那堆破烂都快转不过身。” “你管的太宽了，”周小军不耐烦的说道，“又没摆到你床上，在这里唧唧歪歪。” 周小兰，“我是你姐，我还说不得你了。” “姐？”周小军丢掉手中的东西，站起来冷眼看着她，“你要不是我姐，我早就削你了。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倒霉事，家里因为你赔了那么多东西出去，我这都大半个月没吃肉了。 果然奶说的没错，一个赔钱货，读这么多书干嘛？早点下乡，还能每年给寄点粮食回来。” 周小兰一听他提起周奶奶，整个人都有些哆嗦，那老太太一向重男轻女，这马上过来过年了，她今年又别想有好日子。 不行，她得赶紧想想办法，从家里搬出去。 去年那老太婆就想把她嫁掉收聘礼，她好不容易说通白爱莲，在她的阻止下，这事才没成。 但今年呢？说不定那老太婆又憋着坏，她不得不防。 想到刚刚华湘云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心中一阵暗恨。 她要是死了就好了，那样华二哥就会回来，她再想办法嫁入华家，那这些困难就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那该死的人没死，她还得去讨好，周小兰的脸更是阴了几分。 周小军却误会，“别在这里给我摆脸色，也就你这张嘴巴会哄着妈。 别忘了你之前做了蠢事，害家里损失这么大，你以为爸妈还会由着你。” 周小兰突然抬头看着他，“是不是爸妈说了什么？” 这也是周小兰最不平衡的地方，家里不管大事小事，周小军都知道，但很多事情却都避着她。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爸妈怕你下乡太苦，这几天忙着给你找人家呢。”周小军幸灾乐祸的说道，反正这事也瞒不了多久，早说晚说都没有区别。 周小兰脸一僵，“之前不是说好了等我高中毕业，说不定到时候有厂子招聘，我就不用下乡……” “呦，你还真敢想，咱们这县城有多久没有招工了？就算有，凭你？轮得到吗？” 周小军轻蔑的语气，再加上话里的嘲讽，让周小兰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不敢骂周小军。 “那你知道爸妈找了谁吗？”周小兰心中还是带着期待的，这附近能说亲的人家，她心中都有底。 “想知道啊！”周小军偏不告诉她，“先把家里这摊事做完，我再看心情选择告不告诉你。” 周小兰，“……” 这时，她脑海中居然想起田桂花带华湘云进门时的那一个片段。 一样从外面回家，华湘云得到了是精心的照顾，而她却要面对弟弟的这番冷嘲热讽，还不能反抗。 049.车上 华志安的电报被华光宗带回来。 他今日带着周保国他们带回来的特产，给几个老伙计邮寄出去，正好碰到邮局工作人员，对方直接把电报给他。 “志安总算可以回来探亲了，”田桂花抚摸着电报上的字，一脸的欣喜。 孩子都已经出去两年，今年好不容易有探亲假回来。 华湘云看着电报上那简短的几个字，“二哥这也没说清楚什么时候回，到时候要去接吗？” 他们这个县城没有直达的火车，到达市里以后还得转搭班车回。 寻良芬笑着说道，“我到时候打个电话问一下同事，车子什么时候回来都有点，到时候让你爸去接一下。” 华光宗毫不在意，“他那么大一个人了，哪里需要家里去接？他找得到回家的路。” 华湘云上次到市里去看伤口，并没有仔细逛过，这一次机会难得，她无论如何都得把握，“爷爷，二哥在外面辛苦几年，这回来要是不接车，他得有多伤心。 您看这样行不？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我去把二哥接回来。” 华光宗，“……不行，这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他自己回来。” 小子在外面如何摔打都无所谓，孙女却不一样。 华湘云也从这一刻起，开始缠上华光宗，反正就一个宗旨，她想去市里。 华保国在闺女的眼神求助下，率先投降，“爹，孩子想去就让她去！再说城里我也有房子，就住在自己家里，那边接车也方便。” 华湘云，“对，咱家换的新地方我都还没去过，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以前华保国他们只分配到夫妻宿舍，但今年分了福利房，他们夫妻俩算上工龄职称那些，分了一个68平米的两室一厅，之前她一直在学校，所以还真没去过。 “对，上次搬家的时候，湘云都没去过，要不我带孩子去住两天？”寻良芬怕老人误会她想偷懒，连忙说道，“至于家里的事情也不着急，还有几天才过年，等我回来再收拾。” 田桂花见孙女那期待的眼神，还是点头同意，“想去就去。” 上一次到市里求医，要不是手中没有钥匙，她都应该带小乖去认认门。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口子想要跟孩子好好的培养感情，也不算太傻。 男孩子嘛，娶亲媳妇总是要住在一起。 小乖也慢慢的长大，在家还能呆多久？但时候成为他妇，面对着生活琐碎，真正能承欢膝下的也就这两年。 别看孩子依赖他们，让他们老两口很是高兴，可他们又能陪孩子多久？ 田桂花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华湘云立刻兴奋的跑回房间去收拾东西。 “还不着急，要等到明天，”田桂花无奈的在她身后喊道，“今日的班车已经走了，明天赶早一样的。” 华湘云这才反应过来，在这时候，班车是有数的，一天就那么两趟来回。 坐在班车里，一路摇晃，华湘云心思却飘远了。 昨夜她把之前藏好的匕首取出来，直接丢到小鼎里，又尝试着不用召唤小鼎，直接从它的鼎内空间取出，没想到还真成了。 这样一来，她除了两平方的乾坤袋，还有另外一个随身仓库，以后出行也能方便很多。 只不过看到两个储物空间都空空如也，难免有些心酸。 她现在全身上下，加上今日老太太塞过来的钱票，也不过20多，看着是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但还真买不了什么东西。 从没过得这么捉襟见肘，尤其在这出门的途中，让她有危机感。 都说钱是熊人胆，看来她得好好的想想办法，改变一下现状。 “怎么样？会不会晕车？”寻良芬这也是第一次带闺女出远门，有点小激动，还有点小担忧。 她以前看过别人晕车，吐的七荤八落的，所以她一刻也不敢放松，紧盯着华湘云，手里却紧紧拿着姜片。 “没事，”华湘云作为一个修行之人，加上之前的洗髓，身体素质无人能及的。 再说上一次跟着老两口进城都没有晕车，这一次就更不用说了。 寻良芬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准备的这些姜片，你要不要吃一块？” 华湘云摇摇头，又看着窗外的景。 寻良芬以为华湘云是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也没再打扰她。 华湘云却老毛病犯了，盯着外面的山脉，开始研究这一片的风水。 那两座山难怪那么秃，车子一转弯就看得到对面的尖刀煞。 那座院子倒是建的不错，后面青龙白虎之势已成，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能人…… 就在她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个急刹车，要不是一旁的徐良芬负责，她都该碰到前面的后靠。 “你这师傅开车能不能慢一点？害我们这都撞到脑袋了。”总有人遭殃，不满的情绪，立刻朝司机发泄。 “看我这孩子都被你吓醒了，等一下孩子闹，大家可不能怪我们。”一老太太抱着孩子，小声的哄着。 好不容易车子摇摇晃晃让孩子入睡了，结果却被一个刹车闹醒了，这一路就别想安静了。 司机没有说什么，售票员就喊起来了，“吵什么吵，在路上停个车都是很正常的，你们自己不扶好怪谁呢？ 再说孩子吵，你不知道哄着点。” 那老太太还没说话，坐在她旁边的女人站起来了，朝着车上的人陪着笑脸，“我娘这也是着急，孩子生病了，准备到城里去看大夫，这孩子一醒就闹人的很，诸位多担待一下。” 众人一听连忙说，无事无事，谁家没个孩子闹过？ 华湘云坐在后面还真不知道前面孩子是什么情况，并没有在意。 接下来的路途，大家可都被这魔音给折腾惨了。 那孩子何止是闹腾，哭闹的嗓门都快把大家的耳膜掀翻了。 本来路途就颠簸，再加上孩子的坏情绪，有些人就出现了不适。 “你赶紧想办法把孩子哄好，这再闹下去，我们也很烦躁。”有几个青年咬牙忍了又忍，他们知道那孩子的奶奶跟母亲都一直在哄。 可就是因为孩子的哭闹声，再加上两个大人的噪音，让这狭小的车厢，弥漫着暴虐的情绪。 050.哭闹 除了孩子的哭闹声，那一对婆媳的哄娃声，还有其他乘客的抱怨声，让整个车厢格外的嘈杂。 华湘云一直在默念着清心咒，她倒是想封闭五感，奈何功力不够。 寻良芬用双手捂着耳朵，从未晕车的她，只觉得一阵反胃。 华湘云侧头看着她，关心道，“要不你吃一块姜！” 寻良芬摇头，“不用，只是觉得有些闷，要不咱们换个位置，我透透气就好了。” 上车的时候，她觉得孩子肯定会喜欢靠窗的位置，让湘云坐里面。 但现在她的情况有些不对，要是不坐靠窗，等一下说不定会丢人。 华湘云无所谓，立刻站起身准备跟寻良芬换。 也就她走出来撇了那一眼，眼睛就紧紧盯着前方。 只见那抱孩子的位置弥散着一团别人看不到的黑雾，而且还在慢慢的扩散。 她皱眉，之前上车的时候，她明明没有发现异常，那这黑雾从何而来？ “怎么了？”见女儿站起来迟迟未动，寻良芬就问道。 华湘云回过神跟她把位置换了，寻良芬连忙给窗户拉开条小缝，那股冷气加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进入，她瞬间精神了一些。 可后面的人不干了，“我说你这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气，把窗户打开，要是害我们受凉了怎么办？ 这坐车就应该自觉一点，也要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寻良芬瞬间又把窗户关紧，“报歉，我只是觉得有些难受，想透透气。” 感觉今天坐车的人脾气格外的暴躁，像以前这种情况，大家都能相互谅解。 后面的人见他又把窗户关了，嘀咕几句，到底没在说些什么。 华湘云握着寻良芬的手，渡了一丝灵气过去。 寻良芬感动闺女的贴心，这还是孩子主动亲近自己，只觉得之前的那丝烦闷瞬间不见，整个人舒坦了很多。 果然婆婆说的没错，还是闺女贴心一些。 华湘云却盯着前面的那团黑雾，随着孩子的哭，正慢慢的成长。 只可惜她这里离前面还有几个位置，不能更好的观察。 “妈，等一下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别惊讶，静静看着就行。”华湘云还是觉得先跟身边的寻良芬通声气，省的等一下在身后拉后腿。 寻良芬心中一紧，立刻抓住她的手说道，“不管什么事咱们都别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她不傻，湘云一换位置，就紧盯着前面哭闹的孩子，这是想要找事吗？ 华湘云，“……”您还真猜对了…… 她拍拍寻良芬的手安抚她，这才站起来扶着背靠走到前面，在别人眼里哭闹的孩子，在华湘云看来，却是被一道黑雾紧紧包裹住，甚至都快看不出孩子的真面目。 “能把孩子给我抱抱吗？”华湘云朝那老太太伸手。 肖大妮立刻紧紧护住怀中的大孙子，一脸紧张的说道，“你这姑娘好没道理，我们家的孩子为什么要给你抱？ 再说了，之前不是说过了孩子会哭闹一点，大家忍一忍也就算了。” 自家孙子有多闹人她知道，这不会是忍得不耐烦，过来找茬？ 华湘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跟她解释，“这孩子总是哭闹，吵得大家都不得安宁，我就想着看能不能换把手，孩子说不定就不哭了呢。” 肖大妮把孩子递给一旁的儿媳妇，“你看看，孩子的亲娘抱着还不是一样闹，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要是把我家孙子摔了，你赔得起吗？” 再说这车子在行驶中，谁知道这人会发什么神经。 自家的孩子可不敢轻易交给陌生人。 华湘云还没来得及再说话，早就不耐烦的乘客跟着起哄说道，“小闺女，抱孩子不是你们这些孩子能干的事。 这孩子哭得那么凄惨，谁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毛病？你可别抱，到时候再赖到你头上。” 肖大妮一听不干了，“你们怎么说话来？我孩子就是哭闹一些，有什么毛病。” 众人还记得她之前的说法，立刻反讽道，“没毛病？那你还说带着他到城里去看大夫，这才多长时间，说的话就忘了。 我们虽然能忍受，但是你这孩子一路哭闹，吵得大家都受不了。 人家一小姑娘好心想给你帮把手抱一抱哄一哄，你还这样恶语相对。” “我要她抱了？多管闲事。”肖大妮横了华湘云一眼，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哗众取宠，一整车人都没有说话，就显得她能干。 一旁好心的老太太拉了一把华湘云，“快回去坐好，这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城里，忍一忍就过去了。” 华湘云对这一番善意报以一笑，在那对婆媳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抚着孩子的头。 原本还在哭闹的孩子立刻安静下来，那双懵懂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华湘云。 “这就不哭了？”周边座位的人很新奇的看着这一幕，之前他们也帮忙哄过这个孩子，却越哄越闹。 肖大妮在华湘云和孩子之间来回看，都弄不明白，自家孩子怎么在对方手上这么乖巧？ 华湘云朝孩子伸出手，那孩子居然要往她一怀里扑。 张敏紧紧抱着孩子，一脸紧张的看着肖大妮。 肖大妮不知道想到什么，对着儿媳妇说了一句，“把孩子给这位小闺女。” 张敏机械的把孩子递过去，这些天被这孩子闹得她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现在孩子不闹了，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华湘云把孩子抱在怀里，伸手抚摸他的额头，那原本围绕在他周边的黑雾，顺着她的手心慢慢的消失不见。 之前不停哭闹的孩子也露出了笑脸，居然在华湘云怀中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来这孩子是要换人抱，”坐在他们前面的小青年笑着说道，“早知道他能这么容易哄，我就抱一会，白白遭罪了。” 坐在他身边的长辈立刻拉了他一把，低声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之前也不是没人哄过，那孩子靠都不让人靠近。” 小青年，“……所以这小子也选人，这是看人家小闺女长的漂亮……”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长辈捂住嘴巴，陪着笑脸对华湘云说道，“这小子嘴巴臭，莫怪莫怪。” 051.追上 华湘云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孩子，仿佛这颠簸的车子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肖大妮也好奇打量着这一大一小，自家这个宝贝孙子有多难缠，她不是不知道，从未见他如此乖巧过。 华湘云等到黑雾消失不见，这才把孩子还给对方，“这不挺乖巧的嘛，可能是你们抱的手势不对。” 张敏想要反驳，这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开口教训他们呢，却被自家婆婆一手压了下去。 “多谢你啊，小闺女。”肖大妮一改之前的难缠，反倒笑得格外的和善，“你这也是要到市里？” 华湘云还正想着等一下下车再找上她们，没想到对方比自己想的要上道，“是的呢，到车站下车。” 华湘云说完就慢慢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至于那些打量的眼神，华湘云表示早就习以为常。 寻良芬看到闺女回来，抓着她的手坐到位子上，“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 像这种情况，要是忍不住就把耳朵捂起来，这要是碰到难缠的，可就没这么好说话。” 这都快被公公婆婆给惯坏了，出门在外逞什么能。 华湘云笑了笑，接下来一路上都很是安静。 等到车子入站，大家陆续下车，寻良芬就准备带着她步行到前面不远处的家属楼。 肖大妮抱着孩子默默的跟在身后，还有一些同车的乘客站在那里观望，直到他们这一行人都走远，这才散了。 华湘云走到转角处就停下脚步，寻良芬，“怎么了？是不是走累了？这过去没有多远了，再坚持一下。” 华湘云，“咱们在这里等一下人。” “等谁呀？”寻良芬觉得有些莫名。 华湘云微扬下巴向着来时的路，“来了。” “小闺女，”肖大妮见她们停下来，立刻快步追上，“我这孩子看着精神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再帮我们抱一下？” 寻良芬立刻把华湘云护在身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孩子精神不好，你们就去找大夫，找我闺女帮你抱孩子，是不是太过分？” 肖大娘一脸求助的看着华湘云，“之前是我态度不对，不瞒您说，我就这么一个孙子，这孩子……” 华湘云特意选在这四下无人的地方，有些话自然敢说，“你多少是猜到了，他会不停哭闹，并不是一般的事。” 肖大妮一脸激动，压低声音说，“小大师，实不相瞒，我之前也抱他到医院看过，但是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孩子闹人一些。 我这也是求助无门，只能一趟趟的带着孩子往医院跑。 您能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她不是不想找偏门，只是现在大家对这事很是忌讳，根本没处去寻。 今日有这样的机遇，让他们碰到，她无论如何都得紧紧抓住。 华湘云，“这孩子当时出生的时候是双生子。” 张敏瞪大眼睛，她生双生子，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另外一个孩子生下来有缺陷，出生没多久就没气了。 家里的老人觉得这样不祥，就悄悄的掩埋，对外可一个字都没说过，只当生了一个独子。 肖大妮咽了一下口水，这才问道，“小大师，是不是受那孩子的影响？” 寻良芬再也听不下去，抓着华湘云的手就要走，“你们说什么我们听不懂，湘云，咱们赶紧回家。” 肖大妮好不容易碰到救命稻草，哪里就肯错过，连忙伸手抓住华湘云，“这位同志，求你了，我就跟小大师说几句。” 华湘云可不想被他们这样左右拉扯，手腕一个翻动从她们手中挣脱出来。 “妈，没事，我就跟这位同志说几句。” 寻良芬，“……” 华湘云，“本是双生子，却因为一点缺陷被放弃，自然会有怨气。” 要不是看孩子是无辜的，她才不想管这闲事。 刚刚收取掉的怨气，此刻又慢慢在小孩身上围绕着。 肖大妮瞳孔一缩，心中更是信服，毕竟当日的事情就他们几个老的知道，儿子儿媳妇都蒙在鼓里。 “小大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敏不傻，紧紧抱着怀中的儿子，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华湘云，“请称呼我同志，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可以回去慢慢分说。” 她又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都说解铃还是系铃人，他的兄弟心中有怨气，自然不肯离去。 再让由他这么闹下去，不说这孩子性命不保，就连你们家都会不得安宁。” 肖大妮听懂了，双腿一软，就要跪拜华湘云，华湘云手中微微使劲，她也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小大……，小同志，这事是我们老人造了孽，孩子无辜，家里其他人无辜，还求你想想办法。”肖大妮心中也无比后悔，当时那孩子生下来两只脚一长一短，他们怕村里人笑话，又怕养大孩子，又是一个负担，这才没有伸手挽救那脆弱的生命。 也可以说，在其中他们几个老人做了推手，却没想到沾上这样的冤孽。 华湘云，“回去重新埋入祖地，敬告一下祖宗，让其正名，以后清明祭日也别落下了。” 华湘云又看向张敏，此刻，她已经站在旁边无声的哭泣，看来也猜到了真相。 “其他的就看以后你们家多行善积德，慢慢的还清这笔债。” 华湘云刚刚触摸孩子头，掐诀下了一道禁制，让他近两年不能再有小动作。 只要这一家人按照她所说的去做，那婴魂的心结也能慢慢解开，才得以得到从新投胎的机会。 肖大妮想的更多，“这样就行了吗？那我家小宝还会不会这样哭呢？” 华湘云，“这得看你们如何作为，事成，自然这事就能解决，否则谁也没有办法。” 肖大妮，“小同志，能不能把他给送走？” 一想到自己身边有这么个东西如影随形，肖大妮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华湘云摇摇头，“孽债没清，迟早还会找补回来。” 华湘云言尽于此，如何处事，还得看他们自己，“妈，咱们回去！” 寻良芬觉得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已经让自己心脏超负荷了，一听闺女说要走，都不带停留。 052.解惑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肖大妮眼睁睁的看着人远去，还是一旁的张敏抓着她的手臂，才让她惊醒。 “娘，那位小同志是什么意思？小二真的……” 残忍的话，张敏问不出，她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 公婆和家里的爷爷奶奶对孩子那么慈爱，怎么会舍弃掉另外一个小生命？ 肖大妮甩掉她的手，心中也有怨气，“要不是你的肚子不争气，我们至于吗？ 那孩子也自私，也不想想我们会舍弃他，那也是为他好……” “那你们也不该瞒我，我是当妈的，我有选择……”张敏抱着孩子，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些事咱们回去再扯，你赶紧把孩子看病的钱拿出来。”肖大妮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声音都有些急了。 张敏一贯听婆婆的话，也没多想，就翻开口袋把这次看病的钱都抓出来。 肖大妮翻找出她们回去的路费，剩下的掏出手卷全部包在一起。 这边寻良芬也在训话，“你胆子太大，这事也能插手。” 之前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猜到整件事情的缘由。 “你才跟着你师傅学几天，可不敢轻易招惹那些东西。” 好不容易接受以后女儿会神神叨叨，但这么快让她接触，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接受不来，这跟他一起出来，要是出点问题，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待。 华湘云一脸的无辜，“我也不过是看那孩子哭的有些伤身，再说我也只是抱抱孩子，摸摸他的头，什么也没做呀。” 就算有人想要挑事，总不能怪她哄孩子？ “小同志，您等等。”肖大妮已快步追上来，在华湘云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东西塞入她手心里，立刻往后跑。 华湘云挑眉看了一眼，很淡定的把东西放入口袋里，这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怎么给东西了？”寻良芬频频的回头看，却被华湘云带着往前走，“你怎么还把东西收下来？” 华湘云，“这些是我应得的，咱们快点回去，这个路口往哪边走？” 寻良芬指着左边的道路，“从这里走到尽头就差不多到了……” 肖大妮等回到原地，又猛拍一下大腿，“看我这记性，忘了问那小大师贵姓？住在哪里？” 没拿张敏开口，她又回头去寻找，只可惜这样一来一回耽搁，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从哪个路口离开的，只能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娘……”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她现在心中满是懊悔，刚刚怎么就糊涂？ 下次再问事，该到何处去寻找小大师？ ＆ 华湘云来到筒子楼里面的新家，这里收拾的倒是很整洁，但是缺少了一些烟火气。 除了两张床铺，一张桌子，整个屋子居然空荡荡的。 寻良芬看到华湘云打量的眼神，脸色也有些尴尬，“我跟你爸也就是时间不凑合的时候住一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火车上呆着。 不过你放心，这些被子之前都是清洗干净，放在柜子里。” 华湘云在家里呆惯了，觉得这没有暖炕的筒子楼格外的冰冷。 她倒还好，可以运转灵气抵挡，寻良芬可就不一样了，冻的嘴唇都有些发紫。 “这家里没有炭火吗？”华湘云试探的问一句，心里却没多大指望。 果然，寻良芬摇摇头，“等一下咱们早点烫烫脚，躲在床上就好了。” 以往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况且家里没有开火，真的没有准备这些。 华湘云有些无语，可见他们平时生活有多糟糕，上班有食堂，回家有老人，平日里倒不用食烟火了。 “那咱们等一下怎么吃饭？” 寻良芬从桌柜那里翻出两个饭盒，“家里什么都没有，我等一下带你到饭店那边去，他这里的红烧肉做的还不错。” 能改善生活，华湘云自然没有意见，“总要烧点水，清洗一下，这一头灰头土脸的。” 寻良芬，“……你在家等着，我到隔壁借点水……” 华湘云，“……” 一阵鸡飞狗跳，两人总算是把所有事情捋顺，天也黑了。 两母女共处一室，寻良芬躲到被窝里，“以后这种事情你别主动去开口，幸好对方没有恶意，否则去举报你，到时候得不偿失。” 华湘云知道今夜是无法修炼，全身放松躺平，“那一家子虽然心思不是很好，但是聪明人，一般人不会愿意得罪玄师。” “你年纪还小，”寻良芬现在想起还有一些后怕，“你是不知道一些极端人的偏激，很多人是不讲道理的。 以前有些道观的道士下场都很惨，妈不想你受伤害。” 目睹太多这样的惨状，只要跟封建迷信挂上钩，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是一番批豆。 华湘云一直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怕在行事上不知轻重。 华湘云听她提起这事，才想起对方塞过来的手帕还没有打开。 坐起来，找出口袋中的手帕。 “那孩子奶奶给了。”寻良芬见了也有些好奇，“这给的是什么？当时你就不该接。” 华湘云三两下就打开，一些零零散散的票券和钱就散开。 华湘云清点一下，一共有四十三块五毛钱，还有五斤粮票。 “这也太多了，”寻良芬坐直身子，“要不明天到车站看看，要是能碰到人，把钱给还了。” 华湘云钱整理好，直接丢到乾坤袋中，“不还，这是我的第一笔酬劳。” “你这不是没干什么嘛？拿这么多钱不合适。”寻良芬觉得闺女就是抱抱孩子，摸摸孩子，却比她一个月工资还要高，只觉得有些不妥。 华湘云，“……玄门不是慈善堂，做事自有一方原则。 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求上门的价位只能比这高，不能比这低，这也是师门的规矩。” 寻良芳，“那也太……” 华湘云不用猜，都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反问到，，“妈，你会不会觉得火车上的软卧票应该跟站票同等价位？” “那怎么可能？那大家还不都得去睡软卧？” 华湘云双手一摊，“我这也同样的道理，她也可以去找他人解决办法，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053.蓝市 寻良芬愣住了，脑袋陷入沉思，这两者有关联吗？为什么又觉得湘云说的有道理。 同样的时间到达终点，软卧票要贵那么多，却同样有很多人选择。 不对，寻良芬觉得自己被绕进去，她们母女应该说的是两码事。 华湘云背着她躺下，这当妈妈的也挺有意思，想要当长辈，心智还不如当女儿的成熟。 在她入睡之前，隐约还听到寻良芬的嘀咕声，“这都叫什么事，好好的女孩子却学这些神神叨叨的事，都是被你奶给惯的。 以后出去我怎么跟别人介绍，难道说我家闺女是大师，还是神婆？” 寻良芬本以为华湘云只是对神棍那一套很好奇，学着好玩。 但今日的种种表现让她心慌了。 在他们小的时候，也听过很多奇谈怪事，不过她也只以为都只是故事。 今天小乖的这一手，让她不得不相信，孩子真的走向另外一条不可思议的道路。 她一直是相信科学，也是无神论者，现在裹着被子却觉得浑身发凉。 想把闺女推醒，再问的清楚一些，但最后都没有提起勇气，只能睁眼到天亮。 华湘云这一趟跟过来，除了接二哥，还想在市里转转。 寻良芬天刚蒙蒙亮就起床跑到火车站打听车次，又给带了份早餐回来。 “我刚打听了，那条线明日才有火车过来，吃完早餐，妈带你到这市里转转。 你看咱们是先去商场还是去公园？” 华湘云无所谓，乖巧的回答，“我都可以的。”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好歹也有个大概位置才好自己行动。 寻良芬把油条跟粥都摆好，“那咱们就先去公园，然后带你到饭馆去品尝这里大师傅的拿手菜，等要回来的时候再去商场，” 华湘云看着眼前就一小人工湖的小公园，边上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都不知道有何可看的？ 寻良芬却兴致很高，牵着华湘云的手，“现在是冬天，要是大夏天的这里可是坐满了人。 那凉风一吹来，再是惬意不过。” 华湘云赶紧用另一只手裹紧脖子，这大冬天的说起凉风，真不是故意的…… “我跟你爸有时候休息，就喜欢在这里吹吹凉风。”寻良芬指着一旁堆着的石块，“这都是大家得闲的时候搬来的，好歹有个坐下休息的地方。” 华湘云心不在焉的答道，“那还真不错。 不过这小湖水好像不是流动的，夏天的蚊虫肯定很多！” 寻良芬，“……”闺女是破坏气氛的小能手，美好的事情就这么快被幻灭了！ “是，是有一些蚊子，拿个蒲扇摇一摇就好。”寻良芬这时也感觉到闺女兴致不高，“春秋天的时候晒晒太阳也很不错，那时候确实没有什么蚊子。” 华湘云停下脚步，“妈，你跟我爸的日子过的真好……” 寻良芬愣在原地，等到她再回神，华湘云已经走出老远。 她咬牙快步追上，“湘云，你是不是在怪我们？” 华湘云摇摇头，“我是你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怨怪你们呢？ 说不定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几兄妹也可能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到时候还希望爸妈多体谅一下。” 寻良芬，“……”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对味…… 母女俩简单转了一下，大半天就过去，寻良芬怕华湘云双腿受不了，带她到商场买一些糕点就往回走。 刚来到住宅区，寻良芬这边就有同事上门，说是家中有急事，让她帮忙在火车站顶半天的班。 寻良芬有些犹豫，闺女好不容易跟她来城里，总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家里？ 只是同事间互帮互助，人家这也是有急事，不帮又说不过去。 华湘云正需要这样的机会，连忙帮忙劝说。 “我这都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再说人长一张嘴，不懂就问，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当着同事的面，湘云又这么说了，寻良芬只能应下，又交代几句，这才跟着同事匆忙出门。 华湘云也常常舒了一口气，跟寻良芬相处，还没有跟师傅相处来得自在。 才相处这么点时间，可是她好像什么事都想管一管。 而跟乌晨夕，可以说亦师亦友，相处起来没有丝毫负担。 这难得的机会，华湘云自然不会在家中虚度。 简单收拾一下，带着寻良芬塞给她的钥匙反锁门，开始自己的城市半日游。 这还得多亏寻良芬一路上不停的给她介绍，主要路线和方位在她心中也有个大概的底。 这市里比他们县城要大上很多，就连供销社都分成东西南北几个区域，其他配套的东西自然也是。 华湘云现在身上精穷，就算加上昨日的收入，也不过几十块钱，这已是她全部家底，自然留着备急。 这供销社的东西她也看了，家中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但难得出门一趟，总要给家里人带点东西。 华湘云还是把目光瞄向了大有可为的废品站。 别人不敢说，凭着她的感知还是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选到就近的一废品收购站，标配的收废品老头正坐在门口，挨着火堆取暖。 华湘云走过去，冲他礼貌一笑，“大爷，您这有没有旧报纸？” 李勇挨着火堆正昏昏欲睡，突然被这声音惊醒，没好气的说道，“我这废品站当然只有废报纸了，难道你想要新报纸？” 守在这里，来这里找废旧报纸的人最多，不是用来贴墙，就是用来做引火。 华湘云也不恼，静静的站在那里。这时代的人就算是有再大的脾气，也会自我克制。 果然，对方也只是嘴巴上罗嗦一句，可不想给人留下把柄，“你自己进去找，到时候到我这里来称。” 说完又继续眯上眼睛，反正就那么一堆废东西，一般人也不会到这来贪那点小便宜。 华湘云推开虚掩的大门，这类似大仓库的地方倒是堆得满满当当。 不过这工作人员也不像表现的那么懒惰，好歹把所有东西都进行分类，各处都留出一条通道。 华湘云运转灵气开眼，就这一小会的功夫，眼前就出现几道荧光点，简直比探宝神器还要灵验。 054.捡宝 华湘云在前世可没少用这一诀窍到荒山老林去寻宝，一些偏财也是由此而来。 她没有挑挑拣拣，反正被她碰到了，都是与她有缘。 第一堆木材堆里，找了几块实心木头，面上看着平平无奇，却暗藏着小玄机。 没有一丝停顿，全部丢到鼎内空间。 九莲鼎在灵台中摇晃，拒绝接纳这些无用之物。 华湘云冷哼一声，九莲鼎立刻安静下来，华湘云跟以前契约的那些天师可不一样，契约升级，羁绊更深。只要新主子愿意，完全可以自由支配它。 委屈的缩在角落中，以前历任历代的天师，对它哪一个不是格外小心爱护，可在华湘云这里，却处处受压制，它还有苦不能诉。 不过这眨眼功夫，九莲鼎内又添了一堆东西，破罐子、破碟子一件一件的往里装。 特别是一个木匣子，看着平平无奇，却是阴沉木，外面镀了一层漆。 只是这种首饰匣子，对现在的家庭来说不实用，所以就算是它小巧玲珑，没有多少毁坏，也无人问津。 还有压在最底下的几块破木桩子，也不知道原来是哪张桌子的四条腿，要不是她的灵气感应，也最终会错过。 谁也想不到这里另有乾坤，虽然心中好奇，也只能等回去再查看。 华湘云也在其中发现了几个带着阴气的陪葬品，在心中默念的一句冤孽，还不知道又有多少坟墓遭殃。 九莲鼎对这些倒是格外喜爱，一到鼎内就被它移换到另一位置，等到再落到空间之中，就变成一寻常之物。 华湘云察觉到了，也没搭理，做戏做全套，她此刻正在挑拣一些报纸。 就算不需要用这些报纸来糊墙，她也可以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当然，碰到整套的课文，她也会收入囊中，现在她是用不上，也好过被拉走重新打成纸浆。 抱着书本报纸，来到门口，让收废品大爷仔细检查，又称了重量。 李勇在这一刻不敢放松，就怕夹带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仔细检查，发现是一些课本就多嘴问了一句，“这些学校不是会发吗？” 华湘云立刻拉出挡箭牌，“我家哥哥下乡，除了干农活，没有其他消遣，就让我帮他找一些课本，一面复习一边打发时间。” 李勇，“那还不错，下乡了还惦记着进步。 这里一共收你两毛钱就行。” 对待爱学习的孩子，李勇就格外的宽容，这些最多是一毛收入，多收一点，能交差就行。 华湘云感谢一番，这才抱着东西离开。 等到四下无人，这些东西又出现在鼎内空间。 “……”九莲鼎都弄不明白，难道不应该把奇珍异宝收进来，谁收一堆破烂…… 华湘云如法炮制，在天黑之前，总算是逛遍了几个收购站，收获明显不错。 寻良芬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孩子，心中有些焦急。 只是她也不知道到何处去找寻，又怕走岔路，只能在家中干等着。 看到她回来，寻良芬长舒一口气，也不敢多指责，还笑着跟她说道，“走累了？先喝点水。” 从桌子底下掏出热水瓶，里面是找隔壁邻居打了开水。 华湘云跑了几个地方，还真是又渴又饿，再加上运用灵气过度，也不硬撑着，走过去直接躺在床上。 “这是跑了多少地方？看你累的。”看她这样，寻良芬有些心疼了，“你到床上去躺躺，我去给你打饭回来。” 华湘云摆摆手，“别，我跟你一起去。 只是对这蓝城有些好奇，多走了一些地方，我休息一下就好。” 食堂离这里可是有一些距离，等到饭打回来都冰冷的。 这家里冷锅冷灶，她还是想吃点热乎的。 寻良芬坐在床边，“今夜你一个人在家里休息，能行吗？” 实在是她那位同事家中的事情有些突然，又找不到人替班，只能让她先顶上。 还好对方只负责车站的一些事宜，要跟着跑车，那她也只能拒绝。 华湘云当然没有问题了，寻良芬不在家，她反倒行事自由一些。 一起吃完饭，又送走念叨的寻良芬，华湘云就紧闭房门，开始检阅今日的战利品。 这市里跟县城一比，那区别可真大。 在县城的废品站，华湘云也只淘到那两样东西。 但今日的收获可是那的几十倍，甚至价值上还不止。 找出那四块木桩，华湘云手上不过是轻轻用力，那原本硬实的木桩居然缺了一道口子。 又掰动几下，整个木桩从中间暴力分开，小黄鱼散落四处，随手捏起一块，在手中掂量一下，每一个应该有50克。 华湘云差点吹口哨了，果然，这些人藏东西千篇一律，还让她找到漏网之鱼。 没急着去归拢，如法炮制，把那几个木桩全部都暴力拆开，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小黄鱼足足有50个，小银鱼有100个，再加上若干的珠宝钻石，就这一趟收获，她都可以躺赢了。 华湘云随手把东西丢入鼎中，又招出被改造一番的那些陪葬品。 都是一些器皿之类的，现在已没有阴煞之气。 对待这些古物，华湘云那可是一窍不通，但也知道都是一些古物，在未来的几十年应该会很值钱。 不过到底是陪葬之器，收藏价值应该也会大打折扣，但到手的东西总不能往外丢，只能等着以后有机会再捐出去。 摸着阴沉木匣子，看着斑驳的漆面有些碍眼，但她现在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也只能日后有时间再慢慢打理。 都是一些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华湘云摸着又瘪下去的肚皮，默默的叹了口气。 越是修炼，体能消耗越大，为了不吓坏华家人，这几天她吃东西都格外的克制。 唉，虽然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可还是肚皮重要一些。 看着外面的天色，只能默默的掏出之前买好的糕点，就着月光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 和平县华家 田桂花躺在炕上，也在念叨着，“良芬把孩子带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 “你就操空心，”华光宗翻身背对着她，“人家那是小乖的亲娘，还能亏待了她。” 055.理由 田桂花狠狠的瞪着华光宗的脑后勺，“他们什么时候带过孩子出门过？” 华光宗，“既然不放心，你还让她把人带走。 行了，好歹儿媳妇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除了对家庭没那么负责任，但其他的没得挑。” “合着你心里都知道，这么多年一直……”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华光宗转过身，“孩子该敲打就敲打，但也不能总抓着他们的错处。 再说我看你这些年倒是挺享受，你看孙子孙女对你格外的亲近，该知足了。” “你个老家伙，”田桂花只觉得肚子一股火，“难道小乖他们就不亲近你吗？” “这些我都知道，孩子亲近我们，当然我也欢喜。 再说咱们不是身体还好吗？能帮衬就多帮衬一些。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是抓着算旧账，这家庭如何和睦？” 到底是自家媳妇，华光宗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背，“难得糊涂。” 田桂花鼓起的气，瞬间都瘪了下去，有些丧气的说道，“你这话说的，显得我在斤斤计较。 咱们就保国一个儿子，咱们不帮衬，还能怎么办。” “睡，”这一天到晚的，早就困得眼睛都打不开了，还得安慰老婆子，太难了。 好不容易准备陷入梦乡，田桂花一声惊叫，又把他吓得睁大双眼。 “这又怎么了？” 田桂花，“差点忘了一件事了。” “一惊一乍的，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再天大的事情，也不能不睡觉呀。 田桂花，“周小军今日又把何平安给打了。” “打就打了，这院子里哪一天不闹点矛盾？”还以为是什么大消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能当回事。 “听说和平安今日改口了，说不是周小兰指使，是因为他怕事，所以把事情推出去。”田桂花也左右摇摆了。 小乖也没几个朋友，要是真误会周小兰…… 华光宗闷声说道，“那又如何？他们对咱们小乖见死不救，那是事实。 行了，别为这些无谓的人伤神，明日二小子那房间也要收拾，事情多着呢。” 田桂花还在想事，耳边就传来了呼噜声，“……” 等到她再醒过来，院子里已经传来动静。 披着衣服出门，就看到华保国已经在清理院中昨夜的积雪。 “这么冷的天，起这么早干嘛？” 华保国把积雪清到角落，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再挑出去。 “省得到时候结冰路滑，”这家里还住着孕妇，他难得在家自然多照顾一些。 之前父母的话已经让他很是愧疚，既然在家里就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昨日，他已经去打听了，过年前还可以去领煤炭，所以他今日找出所有煤票，准备一个人把那些煤炭都先拖回来。 反正家里也有地方，到时候堆在院子里，也省的两位老人去折腾。 田桂花利索的洗锅下米，今日准备熬点小米粥，再烙几个饼。 华保国点起柴火，“家里的柴火还是去买吗？” “附近的老乡会拿柴火换些票据，”田桂花瞪了他一眼，现在哪能提买字，“正好有些票据咱们家多余就换出去。” 对外都是这种说法，但真正的内里，其实就是一场交易。 华保国，“……” “等你媳妇接到志安，你就陪她回一趟娘家。”田桂花没有开口提起孙子孙女，华保国有些不自在。 “娘，只我们两人回去不好？” 田桂花哼了一声，“这怎么就不好了？ 丽娟怀孕，难道你想让他们小两口陪着你们走那么远的路？ 志安好不容易从乡下回来，这又着急忙慌的跟你们下乡，这是何苦？” “那不是还有湘云……” 田桂花手中的铲子重重放下，“湘云去干什么？去看谷雨的脸色吗？ 你那丈母娘都不知道那脑袋是怎么长的，我华家的孙女，轮得到她来嫌弃？ 每次去都受到不平等的待遇，要不是小乖性子好，还不知道怎么跟她两个兄长起龌龊。” 华保国嘴里小声的嘟嚷着，“除了岳母，其他人都很好……” 田桂花冷笑一声，“可是她一个人可以压着整个寻家人，这一去就要住几天，你能保证小乖不受气？” 华保国不敢保证，“……”只是人家都是一家子走亲戚，这一年到头，要是几个孩子不去外家，总会被人说嘴。 田桂花对自家儿子的那点尿性一清二楚，不用他开口说话，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小乖之前受伤，不能来回颠簸，这些理由个个都能立得住，就这么说定了，今年就你跟良芬过去就行。 你那丈母娘要是找事，你就说是我们两老的主意，等孩子身体好一点，再去看望他们。” 不是她想强势，她总不能为了一点脸面好看，委屈的自家孩子。 华保国还能如何，只能应下。 心中却在想着，如果只是他们两口子过去，到时候就推说家里有事，呆一晚上就回来。 丈人跟两个大舅子都挺好，就那丈母娘嘴巴有些碎，总是想着法子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要不是有老丈人压着，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蓝市 华湘云一觉醒过来，家里就多出了一个人。 “小妹，”华志安从大清早下火车，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下来过。 刚一下火车就看到亲娘在那里等着，没想到小妹也过来接他。 华湘云一时没回过神，眼前这个高高壮壮，理着小平头，长着一副国字脸，傻笑的黑面小子就是华志安？ 这样还是原文的男主？华湘云连着眨几次眼，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快就不记得二哥了？”华志安见华湘云没搭理自己，觉得有些伤心，一脸的委屈。 这明显的面部变化，让华湘云有些无语，怎么看着还有些二货，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一连串的自我怀疑，华湘云语气蔫蔫的喊了一句，“二哥。” “这是怎么了？见到二哥不开心吗？”寻良芬端着早点进来，听到女儿这有气无力的叫声，笑着说道。 华湘云又看了华志安两眼，一脸任性的说道，“二哥胖了，还黑了，一点也不好看。” 056.华志安 华湘云跟华治安对比其他家人要来得更亲近，为了不引起怀疑，用两人以前相处的口吻说道，“二哥，你就是个大骗子，之前还来信说一切都好，你看你这都晒成黑炭头了，这要是在路上碰到我都不敢认。” 华志安听到这熟悉的抱怨声，咧嘴笑道，“你刚刚说错了，二哥这是壮了，不是胖了。” 说着还捞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肌肉，“看看，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二哥，一准收拾他们。” 华湘云眼神一转，觉得可以跟眼前的大块头好好的打打预防针，顺便给周小兰上上眼药。 像往常一样亲热的抓着他的手臂，“真的吗？让我捏一捏。” 还煞有介事的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两把，“还真是掐不下去，看以后他们还敢不敢欺负我？” 华志安一听立刻急眼，“怎么的？二哥不在家就有人欺负你了？是哪一个？” “算了，这都过去的事情了，”华湘云茶言茶语的说道，“我可不想二哥为难。” 华志安，“替自己妹妹出头，哪就为难了。” 他把头挨着华湘云，“是不是对方很难缠？别怕，二哥有的是办法。” 这话华湘云信，“那如果是未来二嫂呢？” 华志安直接伸手敲她脑袋，“又在这胡说八道了，哪来的未来二嫂？” 华湘云，“我哪就胡说八道了，二哥以后不是要娶媳妇，再说人家早就盯着了……” 华志安不自在的挠挠头，“这不可能，别听别人瞎说，我这在乡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哪去找对象？” 听到他们兄妹的谈话，寻良芬也插嘴说道，“志安，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下乡，此刻也该跟你相看。 不过旁的事情都可以答应，就是娶妻这件事，你得听家里人的。 你可不能像其他知青那样在村里娶个媳妇。” 华湘云诧异的看一眼寻良芬，在没嫁华保国之前，她也是乡下姑娘，现在倒嫌弃起别人来了。 寻良芬坐到他们的对面，“你们也别怪我现实，现在城里面好难找到一份事，更别说把户口转过来了，现在卡这么严，如果在乡下结婚了，那以后只能留在那里。” 华志安紧张的握着手，“妈，要是我给你找个乡下媳妇会怎么样？” 寻良芬呆住了，立刻坐直身子，“我不会同意。 我本身就是从乡下上来的，知道那里的日子苦，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怎么可能看着你再跳进去？ 我可告诉你，要是有这种想法，最好快点给我打住，我跟你爸已经找了关系。 等明年你妹妹接你奶奶的班，到时候就把你安排进去。” 华湘云，“那直接让二哥接奶奶的班，到时候我再想办法不也一样。” 她不明白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化。 “和平县就那么大的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二哥要是在和平县呆着，你就只能出来。 你奶说了，咱们家就你一个闺女，怎么可能让你走远？到时候远嫁了，想见一面都难。”寻良芬一想到这个也很头痛，但工作是婆婆的，她也不能过多干涉。 华湘云还真不知道这个理由，再过几年，一切开放，大家出行也很方便，市里到县城也不存在远嫁一说。 再说她现在才多大年纪，家里人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早？ “志安，不是妈想要过多干涉你，做什么事咱们都得为以后想想？ 你总不会想娶个农村媳妇，到时候不是在乡下扎根，就是分开两地，后面太多的问题，早已经有人帮你趟过路，很多人为此闹得家庭不宁，最后也没一个好收场，多的是。” 寻良芬很久没有跟孩子交心，借着这个机会，又说了几个事例，哪家的孩子做了什么错误的选择，又哪家孩子一回来就拖着一大堆乡下亲戚？ 华湘云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寻良芬同志这思想真是要不得了，这脚底下的泥还没洗干净呢。 “对了，湘云，听你刚刚话的意思，是有人对你二哥有意？”寻良芬又看着华湘云问道。 要是志安在县里找一个媳妇，至少也离家近，以后还有岳家帮衬，日子也会过得轻松一些。 华湘云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们，“我也只是猜测，那周小兰从去年就开始跟我打听二哥的事，每一次咱们家有信，她都得在我身边凑半天……” 华志安还在想着周小兰是哪一个，寻良芬立刻拍着桌子，“如果是她就更不行，那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 寻良芬是没看到女儿的伤口，觉得家里的老人肯定夸大了。 但有这个想法，还敢伤自己的女儿，那娶进来也只会搅得家宅不宁。 华湘云推了一下华志安，“二哥，你是不是也喜欢周小兰？我可告诉你，她这个人可坏了，让何平安把我脑袋都打破，害我在炕上躺了好几天呢。” “周小兰是哪一个？”华志安只觉得一脸莫名，连人都没对上，咋就谈上喜欢不喜欢了？ 华湘云，“……就住在咱们后院周叔的大女儿……” “是不是周小军的姐姐？”华志安此刻脑海中才有些印象，“我跟她都没说过几句话，何来的喜欢？你可不能瞎说。” 他甚至没想起对方长什么模样，倒是对周小军有印象，惹到自己好兄弟头上，被他们摸黑揍过一次。 华湘云立刻侥幸的拍着胸膛，“二哥不喜欢就好，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命大，说不定今天你都看不到我了。 以前我对周小兰多好，以为她一心跟我做朋友，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没忘了她那一份。 可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她没有叫何平安朝我下手，可看到我倒在地上，头上流血，她也没有上前帮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听到你要回来，这些天又在院子里堵我……” 华志安捏着拳头，“以后别跟她来往，等回去二哥帮你出气。” 寻良芬没好气的说道，“这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可不能再惹事。 你要是再把人打伤了，咱们反倒不占理了。” 057.团圆 华志安朝华湘云眨眼，一副我为你做主的模样。 见华志安没听进自己的话，寻良芬只能叮嘱华湘云，“你这些日子看着你哥，别让他惹事。 咱们几家结怨是整个院子都知道的，要是对方出事，肯定第一个想到咱们家。 大过年的，别给大家找事。” “妈，你这未免也太过偏心了，二哥在这，你有什么事直接叮嘱他就是了，”华湘云可不惯着她，这儿女凑在一起，就明显看得出寻良芬的偏心。 顶着儿女的眼神，寻良芬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这不是怕你二哥不听话，再说你好好的跟他说这些事干嘛？都已经过去了。” “妈，”华志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护着自家妹妹，那都是应该的。 再说湘云有委屈，跟我这当哥哥的说两句怎么了？ 我就不信你当时听了会觉得无所谓，反正伤害都已经造成，就不要追究？您不是这么想的？” 寻良芬，“你奶都已经找人家要了赔偿，再说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嘛，咱们家要是总抓着，以后左邻右舍也不好相处。” 华湘云摸一下已经没见伤口的额头，“所以妈觉得该怪我师父不该给我良药，还是觉得咱们家是在讹人？” 华志安心中闪过疑惑，小妹什么时候有了师父？ 不过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再这么呆下去，肯定会有冲突。 把早餐分开，“小妹，咱们赶紧把早餐吃了，还可以赶到头班车。” 两兄妹像以前一样，比拼着谁的速度更快，三两下就解决早餐，又把各自的碗筷刷洗出来，提着行李就站在门口等着。 寻良芬见他们这一番作态，心中也一阵无力。 他们夫妻俩这些年是愧对家里，可这几个孩子也跟他们不亲。 她不过说了几句，这兄妹俩倒好，瞬间把自己排挤在外。 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把门反锁，带着他们往车站而去。 在路上还不忘了叮嘱华湘云一句，“回去的时候，闲事莫管。” 华湘云耸耸肩，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不再跟着寻良芬单独出门。 华志安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背着自己的行李，绕过华湘云的手袋，“这些不重，把你的东西给我。” 华湘云提着一些昨天买的小物品，侧身躲开，“我这更不重，二哥，你回来可太好了，去年你不在家，年过得格外不是滋味。” 寻良芬，“……”去年她和保国好像是在车上过的年…… 两兄妹一路嘀嘀咕咕，到了班车上也坐在一起，寻良芬心中有气，也只能忍着。 华志安见寻良芬坐在他们前面，看着窗户外，这才低声的说道，“妈说话要是不中听，你就左耳进右耳出。 在二哥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平日里，寻良芬很少在家，自家小妹又傻乎乎的，没看清寻良芬对待他们兄妹的区别。 不过也可以猜到，外婆那重男轻女的影响下，作为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没受影响？ 华志安就觉得有些弄不明白了，她在娘家是弱势者，在外婆那种重男轻女的生活环境，应该对重男轻女深恶痛绝，却没想到她也有这一番倾向。 华湘云接受原主的记忆，里面的滤镜太重，再加上母女俩相处的时间不长，没看清这个本质。 这才短短相处两日，华湘云有些失望，脸上却笑着说道，“没事，爸妈平时在外面忙碌，跟咱们相处的时间也短，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华志安愤愤不平的说道，“忙根本就不是理由，能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避着一点。” “她是咱妈，”华湘云语气里尽是无奈，心里也有负担，二哥对自己这么好，坑的有些不忍心，还坑吗？ 华志安，“傻，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过滤掉。 实在不行，把事情推到我跟大哥身上，有我跟大哥帮你顶着。” 华湘云低头不作声，“……”等你娶了媳妇，你的小妹就会变成碍眼的小姑子了……呜…… 华志安却觉得小妹已经受了委屈，连忙从袋子里面掏出一小袋耗牛干。“早上吃那点稀饭肯定饿了，用这个磨磨牙，咱们很快就到家了。” 华志安所在的公社养殖了很多耗牛，这是他们今年过年分下来的，他一口都不舍得吃，全部烘干带回。 华湘云把东西又塞回去，“我暂时还不饿，等回去跟爷奶他们一起吃。” 华志安见她不吃东西，跟她说起一些有趣的事情，华湘云也有心探听，两兄妹一路聊得火热。 寻良芬，“……” ＆ 华志安的回归，再加上华志平出差回来，今天的小院显得格外的热闹。 田桂花甚至把过年要吃的菜色都准备一桌，“今天咱们家算是团圆了。” 华保国跟华光宗碰一下杯，当着老爷子的面，小抿一口还唧一下嘴巴。 华光宗闭上眼睛，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把它想象成佳酿，自我欺骗一下。 “志安，这一次回来可以呆多久？”田桂花给华志安碗里夹一块红烧肉。 华志安，“大队定初八上工，最迟初五就要过去。” “好小子，倒是不错，看着壮了很多。”华光宗越看华志安越是满意，这高高壮壮的才像是条汉子。 至于华志平，这几年生活太过安逸，原本身上的肌肉也都不见了。 “这成天在地里干活，做了都是体力活，看这都黑了那么多。”寻良芬给他碗里夹了一个鸡中翅，“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多吃一点。” 华志安直接把鸡翅夹到湘云碗里，“我不是很喜欢，小妹最喜欢。” 他也不去看寻良芬的脸色，又给华光宗和田桂花各夹一块肉。 田桂花对儿媳妇的脸色视而不见，招呼大家赶紧吃，别等一下饭菜冷了。 寻良芬，“……正好志安也回来，咱们一家明日到寻家村去给你外公他们辞年。” 华保国，“吃饭不谈这些，先吃，先吃，等一下冷了。” 寻良芬，“……” 华志平挑眉看了众人一眼，侧头开始照顾李丽娟，一会给他夹块肉，一会给她夹个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