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的新衣》 第一章 开篇——神魔降世 太阳系……银河系……神空域…… 浩瀚宇宙,无尽迷题。 如荒古神魔,也无法窥视宇宙奥秘全部。 黝黑陨石从宇宙中的闪耀星辰群间一晃而过,像是一个星际旅客,不在乎终点,只在乎旅程。 其有时很伟大,堪比一个星系。有时很渺小,宛如灰尘。无形无体,路程很远却从不与任何交际。其不知孤独二字的滋味,始终沉睡,唯有留下一道“目光”,惦记着浩瀚星海中的风情。 不死不灭,便是永恒。不知其存几宇,只见其存在于宙。穿越万千星系而过,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吾之宇宙何在~~” ………… 或许是在宇宙边缘,有一其光微毫的星系,一颗有着迷人外表的蓝色星辰,星辰上的部分生灵,称呼其为地界。 地界常在,不知那虚无缥缈的天界坐落于何处。 某个偏远的小镇,某栋民居,黑色的土砖刷上一层泛白的颜料,红色的瓦片上长着大片大片的青苔。 淡青色的烟雾从院子里飘了出来,伴随着屋檐下、高高的门槛里面,一阵阵若呻吟、若哀戚的靡靡之音。 “无上的神魔啊,我知您一手掌杀生、一手握救赎,您的奴仆恳请您伸出援手,愿奉献一切,求一人死、一人生……” 那个人朝着天空祈祷、似在哀求,又像是在抽泣。 越过门槛,转到屏风背后,只见到有一席粉色长裙在风中凌乱而舞,那纤细的身影,那似水无骨、又火热的躯体,那点着梅花的长袖,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让人深深陶醉的馨香—— 被这身影遮挡着的,还有一个软塌,上面躺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色苍白。 男人的衣服似乎被解开,见长长的灰色袍子顺着软踏落在地上,从那婀娜身影后面去看,能看到那人露在外面的肩膀,以及半个惨白色的胸膛。 另一侧,就只能看到男人的腰部以下直到双脚,那条崭新的蓝色裤子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哐当~~” 两扇红色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连带着横在门后的长木都被人一脚踹的碎裂,两扇大门大开,与各自对应方向的墙体碰撞后,再次发出巨响。 院子里,那哀戚之音依旧不停,里面还在祈祷着,她说的话语语气很怪,别人听不懂。 门外的是郭秀才,听着院子里若有若无的声音,眼神火热,但眼底深处依旧还保留着一份警惕,独善其身三十载,精力充沛旺盛,只是不管那传说是真是假,郭秀才都不愿以身试险,悄悄压制着心火。 他砸碎了屏风,看到了院子里穿着粉色长裙的身影,那身影扭动着腰肢,破碎的屏风有一些砸在她的背上,也没让她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强闯进来的郭秀才看着那身影在扭动着,就算心里在如何戒备,眼神还是怔了一下,内心深处的无名之火难以压制。 他眼睛睁的很大,在那身影扭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只有半人高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颗黑色的、成不规则形状的、充满了裂纹的奇怪石头。 祭坛旁边,有一个香炉,上面插满了点燃的香火,烟雾腾腾。 郭秀才咽了口唾沫,恐惧感打消了他的念头,那颗石头仅仅是看了一眼,整个人的心神都有一种离开肉身的感觉。 “光天化日之下,妖婆子竟敢装神弄鬼,看老子一拳打死你个疯子,”男子朝那女子大喝一声,心底阵阵不安,只想着赶快结束这一切:“受死!” 穿着粉色长裙的身影,扭动着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她扭动着脑袋,用侧脸看向了那个男子。 “嘎嘎~~”那半张面孔,竟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说道: “世人心中群魔乱舞,又何惧装神弄鬼?” “胡言乱语,心所欲如若当真,人人皆可入魔。圣贤教训抑魔从善,以行而论之,心魔永生当永禁之。” 郭秀才看着那遍是褶子的面孔,大声反驳,为自己壮胆,他心底顿时一阵恶寒反胃,这妖女怎么变成这样了,随后想到关于这个女人的身份传闻,心里有了退意,但事已至此,那女人不会放过他,便依旧挥拳而出。 “打死你这为祸一方的贱人。”郭秀才秉承大义。 院子上方,烈日当空,正直暑天,朗朗乾坤之下,鬼怪当避退…… 然而院子里,竟刮起了一阵冷冽的风。 蓝星之外,玄阳不曾照耀过的地方,一颗不知其大小的陨石上。 那陨石上,有一股一直沉睡的意志,悄悄的醒了过来。 祂无形无相,在这陨石上,祂亦无所不在,好似归于虚无。 祂刚醒来便感应到有一个同类的“躯体”,从遥远的未知处,散发出朦胧的光在吸引自己,那光的背后,一个声音意外的传了过来。 “那无所不在的神魔,那超脱天地的无上意志,那自玄黄开天以来、自万灵归位之前的存在,您的大方意志永不破灭,您的无极宝座永不染尘……献祭已备,香火已燃,归来~归来~~” “神!魔!” 声音以精神意志传来,避开了语言的障碍。 这个刚苏醒意志还有些迷茫,本能遵循香火的召唤,以常人看不到的光为接引,瞬间降临。 原地,一颗黑色的陨石继续巡视向远方。 人间蓝星,那个院子里,郭秀才正要一拳打向那个神婆。 也就是此刻,院子里有了寒风凛凛,同时也是那郭秀才看到那神婆正在诡异笑着的瞬间。 郭秀才身处寒风之中,明明烈日当空,被这莫名冷风吹过时,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院子里的淡青色烟雾此刻全部消失了,唯独有一道道淡淡的白色云烟,从那男子身上飘散出来,那是郭秀才的生机所在。他的身体在寒风席卷的刹那间就无法动弹,任由身上的生机被抽离的干干净净。 一人死。 地上,没有了肉身支撑的衣服迅速掉了下去,恰好掩盖住一滩黑色的、散发着浓浓恶臭的粘稠物体。 “有趣的世界。” 院子里,那个存在似乎在感受什么,沉吟了一下,才缓慢说道。其获取了郭秀才的记忆,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大概。 说话的是一团漂浮在空中白色的光影,由纯粹的生命气息凝聚的身影迅速变换着形态,时而张牙舞爪如猛兽出笼、时而狂风骤雨若自然现象,有时化作一株草的形态随风飘扬,有时化作一座山峰高耸入云,有时霞光万道神环笼罩,有时头生三角獠牙大口…… 最终,锁定成人形的状态。 院子里的寒风悄然退却。 “新的生灵……有点意思。”神魔得到了死去那人的记忆,看到了一个比以往大部分经历都要精彩的世界。 “时间短暂啊,不然可以在这里……这个词该怎没说、度假?消遣?有趣?有趣~~”那个声音里带着一抹有些惊奇。 神婆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这次的存在,似乎有些不同了。 长满了死人斑点的老脸上满是汗水,眸子里反常的有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她脸上有了些慌张,身体后退,让出了一个黑色祭坛的位置。 黑色祭坛上,一颗充满了裂缝的石头,黑的发亮,此刻在烈日照耀下,闪耀着黑光。 这是神婆最后的底牌了。 乳白色的人形光团,那双并没有瞳孔的眼睛,只是在盯着神婆的位置,一直到许久,才问:“你是我的仆人?” 神婆脸色一变,连忙肯定道:“是……是的……我是您的仆人。” 那团光影“看”了一眼那颗布满了裂纹的黑石,继续一动不动,模糊的面部有了些挣扎,时而愤怒,时而疑惑,似乎祂的思维还不稳定。 “神天……同类……陨落……神魔……” 神魔的意志在苏醒,记忆逐渐恢复。 “我已回归,万灵当步入……正轨。呵呵,确实有趣,你们人类的语言挺有意思,万族中,可入前列……xian??古怪啊古怪,相同的字组成不同的词组,多一字少一字都不行。” 神婆脸上露出问号,跪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颅,她不敢去看那个身影了,只是在等待着主人召唤。 这次的神魔,太另类了。 神魔“盯”着祭坛上的黑石,有一种强烈的将其占有的欲望。 祂用刚获得的“身体”,用生机把那黑石包裹了起来,那股深邃的意志反而远离黑石。 白色的光影以纯净的生命力凝练,祂站在这方陌生的地界,沉默着,在想着什么,身上的乳白色气息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消散着。 神魔的意志开始出现模糊,其无法一直在地界停留。 既然醒来,就一切都说明还没有结束。 神魔的声音平静:“神天,静等吾来戮。” 神婆身体微颤,感受到了那股杀机,神魔终究是神魔,不可冒犯。内心微叹,这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召唤神魔了。 神魔猛的抬头,看向西南方向的天空,那里本来晴空万里,随着祂目光所至,那片天空忽然阴云密布,其中伴随着无匹的雷电之力,从无到有,只是一个呼吸。 轰隆隆~~ 雷鸣声延迟而至。 神婆强忍着压力,很不尊敬的扭头看了一眼,整个人看起来很恐慌,本能的翘起来兰花指指着那个方向,声音尖戾,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声音拉长: “啊~~是天劫!有人在渡劫~~” 神婆说完,回头,却看到神魔在看着自己,身体开始颤抖,还流下冷汗。 那乳白色身影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神婆一眼:“天劫是什么?天谴吗?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了,郭秀才不知道的,你倒是很懂。随我去查看一下。” 神婆起身,刚站稳身子,见到那身影动了起来,她的动作让神婆觉得很不安,顿时凄惨嘶叫起来,状若疯狂:“不要!要救他,救他……” 那光影没有理会,只见他隔空一指划开软塌上男子的胸膛,从男子身体里取出来一颗黑色冰冷的心脏。 乳白色光影里的意志把那颗碎裂的石头缓缓移除“身体”,代替了那颗心脏的位置。 神婆的看着那黑石被埋入死去男子的心脏,目光闪动了一下,转瞬就被一抹哀伤取代。 她看着神魔,眼底里有怨恨。 “神魔只杀戮生灵,只救赎亡灵。” 神婆眼神茫然,只是怔怔看着那具被刨开的身体。 “你一点不惊讶?看来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咯。” 神魔悠悠问道,软榻上的人竟睁开了眼睛,神色玩味。 神婆顿时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了,瞳孔不自然的微缩了一下:“奴仆是太尊崇神魔的伟力了,所以不止一次的想要膜拜……” “好了,不用解释,你也只是一颗被利用来磨灭神魔意志的棋子而已。另外,你的主人在这地界多留几日,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乳白色的生命气息一点点渗入软塌上男子的身体,那人苍白的面孔慢慢的有了血色,胸膛处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祂的意志,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这方世界,然后尽数涌入那具身体,却远远的离开心脏的位置。 祂看着神婆:“对吗?” “是……是的、很荣幸。”神婆讪讪的说。 第二章 神明的庙——神羽庙 “这不是张进士吗?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听说被一个疯婆子给害死的。” “我咋听说疯婆子是她的未婚妻,只是他一心科举,想取一位官员家的女儿,不愿相认而已。” “那这事儿还是得有大隐情啊。” “什么隐情啊,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婆娘,见人就认亲戚。” “啊这……” “那个、先别讨论这个了行吗?两个哥哥,重点是,他不是死了吗?难道你们不感觉,有那么一点冷吗?” “嘶~~快走~~” 大门外,神婆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苍老的眼神闪烁着莫名的光,仿佛有些不舍。 路上,那个熟悉的身体在阳光下似乎非常惬意。有陌生人从门前路过,好奇的打量着他,也有人见到他就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别处,他也没有什么不适,还会露出一抹微笑,用好奇的姿态去审视这个世界。 他的一切都显得很轻松自然,仿佛天子微服私访,对一切都保持着好奇,骨子里却并不在意。 神婆转过身来,走下台阶,她的眼神再次恍惚起来。 路上的行人看到了她,忽然大叫一声,慌忙跑了起来:“鬼啊!” 也有人窃窃私语: “看样子是郭秀才被她吃了。” “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全死了才好。” “活着的鬼更可怕。” 神婆充耳未闻,走在阳光下,微微有些不适应。 她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几乎是贴在了骨头上的,又穿着粉色长裙,脸上还恬不知耻的摸着腮红,那红色油光发亮的嘴巴,更像是刚刚生吃人心后的魔鬼。 神魔占据的那个身影,看着那个在阳光下步履婀娜的走着,皱了皱眉,然后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她身后。 神魔无法完全的理解这个世界,但具体的审美确实是来自人类。 “呕~~”神魔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只是没有多少时间去感受了。 这个地界的意志在排斥他,他必须尽快到有天劫降落的地方去看一眼,然后直接离开,否则地界意志会驱逐他,如果看到了他的弱小,可能直接拿他的神魔意志当了肥料。 忽然走过一间卖衣服的铺子,神魔顿时停了一下,犹豫的问:“要不要……换个装束?” 神婆眼神平静的转身,领了命令后微微鞠身,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走进了旁边的铺子。 阳光下,这个神魔眼神微动,开始像凡人一样沉思。 “我沉睡了太久,难以估算具体时间……也需要查明沉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许多同类自伤残杀。” “此事神天做不到的,所以神天会不会也只是被推出来的一个棋子?另外以神魔之核、地界意志为局,诱杀可能存在的神魔意志,这种借势的风格,也很熟悉。神英?还是神魄?他们都是老师的杰出弟子,最小反叛的也是他们。” “也不知道神明还在不在,他最擅长破解此局,喜欢以蛮力横推,却总能找到关键点,可以与他商议。” 神魔手握杀戮和救赎两种力量,为天地间的至强,无形无体,无可匹敌。其巡视在各个星系,偶尔会降临在一些地界,以生灵香火为食,强大自身。 只是诸神黄昏之后,世间再无信仰。 “现在的我太弱,世界意志会对我进行排斥,一但察觉可能直接就会抹杀,等这具身体衰败就得离开,可能会在可控范围内沉睡一段时间,苏醒后,还需要重新寻找地界,建立香火界。” 他不打算留在这个地界,这个地界的生灵似乎重新定义了信仰之名,不是最佳选择。另外,还需要回到之前的地方,看看还能不能找回当年的“故交”。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衣服铺子里,走出一个身影。 那一袭喜庆的大红袍子,让这位正在惆怅的神魔,人性化的惊掉了下巴。 这是一个暴击,他的时间又少了许多…… 发簪、步摇、凤冠、耳坠…… 神魔把下巴接好,一步步后退起来。 神婆步履轻盈的追了上来,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但那股子诡异恐怖感觉越发深了。 “嘻嘻,主人别跑呀,奴婢是为了主人着想,这一路走去,各路牛鬼蛇神都有,有时候打扮的越怪异,越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呢。” “呵呵,你还真是考虑的全面。” 神婆不光是外表,精神状态也有所转换,说着,竟还笑盈盈的递过来一件男款红色大袍子,还有一个红色的,点缀着一颗大夜明珠的帽子。 “喏,你也换上。” “秋水眸子”盯着神魔,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害怕对方,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反正我男人都死了,攒钱也没用了,我想穿着嫁衣和他一起游历世界,神魔大人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愿望。”神婆露出了渗人的笑容,期待的看着“神魔”占据的那幅躯体,痴痴的笑了起来。 神婆说着,走上了大街。 她脚上还系着铃铛,手上带了一对儿银环,腰佩上点缀着各种鸽子蛋的宝石,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男人可真幸福。” 神魔从人类这里学到的东西,可不只是语言。 神魔看着手里的一堆衣服,心底卧了个大槽,他怪异的看了一眼那个衣服铺子,很想冲进去看看,然后用神魔的威严狠狠地问那老板一声,卖衣服的怎么能插手别的行业? 那簪子、玉佩、腰带、凤冠……这是你该卖的东西吗?知道什么是低调吗?碰到土匪抢劫你负责吗?我现在很虚弱,很没有安全感的好。 神魔现在的意志,还不足以让其强行留在地界。只是暂时用这个身体获得了一个临时通行证,等这个身体废掉,他就只能被驱逐,要么就得乖乖给这个地界意志送上一份“大礼”。 路上,神魔默默的披上了大红袍,脸上的血气渐渐褪去,让脸色变得苍白中带着一点幽青。 怪异的组合,在街上越行越远,可真是那鬼婚上路,生人避退。 出了镇子,幽暗的竹林里,一阵阴凉的冷风刮的竹叶沙沙作响。 一个汉子正在道路旁的一颗竹子下奋力的挖掘着什么,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就直起身子,回头望了一眼。 “神、神羽在上……诛邪逼退……鬼啊~~”汉子尖叫着跑了起来,声音都有些破了。 神魔和神婆充耳不闻,什么反应都没有,就似乎没有看到那汉子一样。 嗯,倒是不用担心土匪了。 “神羽……是这方地界的神魔吗?”神魔淡淡问道。 “地界……是对这颗星辰的称呼吗?这个我不知道,但整个落山境,都是只拜神羽。前方有一个神庙,里面供奉的就是神羽,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走到,到时候在那里过夜。” 神魔目露思索,随后点了点头,他不需要休息,但神婆需要,有些事情还需要了解,天劫在他的世界里称为天谴,只有犯了大错的意志才会被惩罚,地界的生灵,应该还没有这个资格。 …… 此行去引来天劫之地,对于神魔来说,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神魔的意志早就虚弱到极限,也许对付普通人还行,但这个世界,有不少人类走上了一条正在接近神魔的道路,神魔自身香火早就断绝,在那次清算下,他什么都没剩下。 …… “不知沉睡几何,神羽的神庙还在,应该未过去太久。” 入夜,神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神棍。 干净整洁大气的庙宇大殿内,只有两排白色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大殿主位里只有一个半人高的黑色祭坛,祭坛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黑色祭坛整体黝黑,以墨石打造,仿佛能吞噬光线一样,祭坛前方有一个挺大的香炉,炉子上香火燃烧的很慢,也许到明日午时都不会熄灭。 神魔在香炉边驻足了很久,香火凝聚了燃香人的意愿,大量香火汇拢到一起,聚成了一团驳杂的意志,缓慢的飘向了祭坛的上方。 神魔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 他猛的挥手截下了一团飘向祭坛的意志,身后竟然出现一个巨口,径直把那意志吞了下去。 没有神核,没有祭坛,就这么强行炼化起来,虽然这会损失许多意志,可他急需补充自己的意志,地界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多么的安全,天劫所在,必有逆天生灵出没。 “吼~~”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猛的在这方圆数里响了起来。 神魔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把刚吞下还没炼化完的意志吐出,他动作极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莫名的吼声过去许久后,都还没有其他动静出现,神魔悄悄的伸手,又截下一团意志送进了身后的嘴巴里。 “这就是冒犯神魔的代价。”神魔冷笑。 “吼~~” 神羽祭坛上方再次发出一声巨吼。 神魔沉默了。 神羽应该是已经陨落了,不然可以这里的香火怪重新复苏,当然,也有可能是如他一样被困在某地,浑浑噩噩的沉睡。 “负责收集香火的香火怪,虽然你号称神魔第二,不过也是一具炉鼎而已,何以嚣张。” 神魔冷笑,他只是想查明真相,并不代表神魔之间会惺惺相惜。确定了神羽无法感知到这里的情况,神魔便开始无顾虑的偷盗香火。 彻夜的吼声,让神婆根本无法入眠。 “该死的小偷……” 第二天早上,神婆的脸色更黑了一些,那本就耸拉着的眼袋就像是两个鸽子蛋挂在了眼下一样。 她此时正瞪大了眼睛,那高高在上的神魔偷吃这里的香火也就罢了,最后竟然凭空划开一个空间,那把上面刻着神羽二字的祭坛连带着里面的香火怪一同扔了进去,然后又从那空间里取出一个未曾刻字的祭坛。 “冒犯神魔,不可饶恕。”神魔冷冷的说。 那个祭坛,是神婆之前用来召唤神魔用的,上面的神核也被这个神魔取走了。 神魔撕裂的空间入口渐渐封闭,香火怪的声音越来越小。透过那入口,能看到里面竟然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一样,有山有水。 神魔把祭坛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以手为刀,刻下了两个大字。 只(qi)元。 字迹刻好后,就慢慢的隐匿了起来,如同之前的祭坛一样,上面所刻的字,外人是看不到的。 神魔只元在上面打下一道自己的意志,然后冷哼一声,这才意犹未尽的跟着神婆离开了这里。 他不能停留了,神婆告诉他这里的神徒在有半日就会来此开坛,他不想节外生枝,至于祭坛被偷换的事情,神徒是发现不了的,上面留下的意志会帮他掩盖一切。 香火炉里,袅袅烟雾升起,有形的烟雾顺着大殿的一切缝隙飘往天外,无形的欲望意志则缓缓的聚向那座神魔祭坛…… 第三章 新的修炼体系——天生灵胎 两天后,神魔只元附身的肉身开始有若有若无的恶臭发出,但整体还没有败坏,他用所剩不多的生机在维持着。 天上,有一道光影一闪而逝,那光影炽盛耀眼,似乎是一个人形生物。 仅仅是看了一眼,神魔竟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仿佛很抗拒对方的存在一样。 神婆解释着其存在的意义。 “我们凡人修灵,便是灵修了,练灵九层,化灵三步,地仙十劫。高深者可飞天遁地,摧山倒海,无所不能……” “所以这也是你的底气?”神魔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生机干枯的神婆,神婆的手臂上有很多新旧不一的伤口。 神婆自嘲道:“只是用自己的血灵提供引子罢了,那颗黑色石头才是关键,许多神魔意志都无法抗拒这个东西的诱惑。我已经不能修炼,只有一点修为在身上,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的出身……” “继续说说地界的修炼。”神魔插嘴打断神婆接下来的话。 神婆顿了一下,没有露出不满,说:“修炼一般是灵法,还有术法两种,灵法是基础,用来接引天地灵气入体,洗涤凡体,完成灵性的觉醒,一步步走上逆天通灵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据说能比肩完整的神魔。” “灵法的话,就是各种操控灵力的方法,有人认为,灵力的每一次不同震动,都是一种世界规则的表现,也有人认为,整个世界的存在,便是灵力的每一次震动之下,以不同的形式出现,然后慢慢的形成了世界的雏形。比如有的灵炙热如火,有的灵跳脱如水,有的灵静如磐石,所以还有另一种说法,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一滴水,一株草,都是如此。宇宙是大世界,万灵便是小世界,人体内的脉搏跳动,是能够影响到大世界的灵气波动的,当然,那种境界太过遥远,最好的方式便是操控体内的灵力在脉搏的引导下产生不同的震动,以特殊的方式放出体外,慢慢的,我们可以操纵水火,雷电,以及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整体来说,就是万物皆可成神魔,通过不断的进化、蜕变,总有一天能够达到神魔的高度,甚至超越也说不定,因为早有先贤留下箴言:神魔,也许只是一个新的。” “有可以弑神的力量吗?”神魔插嘴打断。 神婆沉默了一下:“有。” 神魔也沉默了。 “其实,最早走上修炼之路的人类,就是以神魔为模板,他们囚禁了神魔,拆解了神魔,有时还会屠杀神魔,磨灭神魔的意志,虽然很难,却能以神魔意志消散时产生的异像来感悟天地的规则……” “还有人猜测,神魔之所以可以久存,是因为他们的意志里有一种类似永恒的力量,磨灭之后可以激发出大量生机,可以用来延年益寿。” 神魔逐渐浑浊的目光闪动着,不得不暂时把自己的野心藏了起来,所谓弑掉的神,绝不是他这种刚刚复苏的神魔。 地界的生灵把一些信仰中的意志称之为神明,未知的,且称之为神魔。 然而那些修炼者,却把那些意外坠落人间的神魔当作猎物。 神婆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如果有噬神者这个称号,她绝对当之无愧。 “神魔大人,我看此行方向在地元宗的界内,您就不担心有人把你捉了去续命吗?嘻嘻。”神婆停了下来,阴测测的笑着。 神魔意志对于地界的高阶灵修来说,堪比宝藏,如果找到对应的方法,也会是最好的补品。 每一个灵修都幻想过,可以单独掌控一个神魔,供自己单独研究,仔细把玩。 神魔怔了一下,眼神平静。 “不必担心,朝着我指着的方向走就是了。” 面对如此无礼的行为,神魔并没有怪罪。 凡人修炼之后,某种意义来说,已经在朝着神魔的姿态进化,万物皆有灵性,修炼到极致,万灵皆可屠神。 神魔也并非万灵进化的终点,只是他们的存在偶然间促使万灵走上了进化之路。 这一点,早在无数年前就已经被认证了,甚至,神魔也不一定就是最早诞生的那一批存在……他们的诞生,本身就充满了疑点。 就如同这个地界一般,人类这种生命体的诞生,异常特殊,他对这个地界也越来越好奇了。 他已经失败过一次,如今脱离封禁之地,必须寻求改变,万古之前,相比于更多存在,他还很年轻,但已经去过很多地界,不过那时他并没有见过人类这种形态的生命,而且那时,神魔也并非唯一的信仰……本来降临此地后,他打算取了神核就走,只是在那天劫之下,他感应到一个不是神魔,但已经无限接近神魔形态的奇异生命,正在诞生。 生命的诞生,本来就是这世界最大的秘密之一。 这里,也有很多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走,如果真有那时候,我会先帮你恢复生机。” “哈哈,神魔竟然也这么仁慈了吗,竟然要舍身救奴家……”神婆讽刺的笑起来:“那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神魔诧异了一下,这句好像一种虎狼之词。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难道自己因为有了身体,就变得……唔…… 是了,那是神的仆人,他是神魔,他的仆人需要被神的光辉笼罩,以圣洁的面孔出现在地界……这只是一个肮脏的交易,并非自己变得仁慈了。 也许,和这个老女人是一位灵修有关。万一这女人还有力气拆了他这具已经败坏的躯壳,他只能麻溜的回到星空了。 这个地界有神魔的庙宇,也发现了有香火怪在偶尔显灵,值得他在临走之前多关注一下。 路上,那具“死而复生”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出现呕吐的反应。 只是他的身体越发的挺拔,来自这个身体的记忆里,人类这种生物,越是自信与强大,背就挺的越直,他急需挽回自身的尊严。 卡巴…… “要不要……给您准备一个担架?”神婆小声问。 神魔扶着腰,冷着脸摆了摆手,鼻孔朝天。 ………… 神魔和神婆徒步继续走了两天后,走进一个热闹的小镇,名叫地元镇。 镇子往北,便是地元宗所在,那是一整片连绵不绝的山脉,甚是壮观。 “休整一晚,明天上山看看。” 神魔的心底在接近这片区域时有一丝不安,这是人类的情绪,他接纳了这种情绪。 神魔向来都是冰冷的,没有七情六欲,除了几条特定的准则,以及摄取香火以外,他们行事是肆无忌惮,当然,更多时间里是无所事事的。 漫长的寿命,总需要找一些事情来打发无聊。 镇子里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外来者,都在四处寻找住所,以至于两人许久都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里还有神羽的庙吗?”神魔沉吟了一下。 “有的,神庙只有中午后两个时辰才有神徒接待香火客,夜晚是没有人的。” 神魔点了点头,示意神婆带路。 神婆对这里的路况非常了解。 此时天上,有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夜晚的镇子被那光照耀的明白一片。 那光转瞬即逝,神魔有所感应猛的抬头,就发现那光已经停留在镇子后面的山上,然后迅速熄灭。 他未低头,想要观察这个世界的灵修,却又见天空各个方向都有光芒飞来,不约而同的汇聚在地元宗的山顶。那些光短暂的汇聚在一处,使得整个地元宗界内都如白昼一样明亮。 很快,那光团熄灭,隐隐的,在一些还未熄灭的光的照射下,能看到那山顶上方,站了几个人影。 街上的人群一阵骚乱。 “是地仙。” “今晚估计要有大变,赶紧去神庙里躲避一下,不然你被发现了估计下场很凄惨。” 神魔只元仰着头,高傲的跟着神婆前往神庙,什么档次,地界丹灵而已,也配神魔低头。 “神庙非常特殊,许多修者都会主动避开,甚至可以说是畏之如虎。” “只是可怜我,被人被胁迫着……”神婆忽然脑子抽风了一样竟然幽怨了起来。 “好,那你在此地等候,打探消息,我先进去吃点东西。” 只元咽了口口水,他确实有点“饿了”,他很明确,这就是人类的欲望之一。 神婆怔了一下,随后目光闪动,感觉这位越来越好说话了。不过她并没有打算独自一人外出打探消息的觉悟,只是顺手在路上买了些吃食,跟着只元一起进了神庙。 “对了,您……不用一直……抬头”神婆想起了什么,正说着,却见那神魔忽然双手扶着脑袋,往下按了一下。 卡巴…… “不用什么?”神魔问道,刚才抬头闪了颈骨,这身体算是被他玩废了,没办法,附身在一个死人身上,也不想浪费自己的生机去恢复这具身体了。 神婆睁大眼睛,似乎有些心疼自己的爱人遗体:“没什么……我是想说,其实消息我都知道,那个能引来天劫的并不是某个生灵在渡劫,而是一块人形石头,据说那石头在地元宗山顶存在了无数岁月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突然能够自主吸引天地灵力、日月精华,已经有了灵性,许多人猜测也许某一天,这具石胎会由死而生,变成一具真正的活物。” “而且地元宗等这一天等了无数年了,这是他们近距离探索大道的希望,据说从石胎第一次吸引日月精华入体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准备了……” “地元宗内,有许多特殊的地方,光是地仙就有十几位,还有许多可以让其他灵修拥有堪比地仙修为的手段。” “千年地仙,最是逍遥,轻易不愿出手,出手必定山崩地裂。一但爆发战斗,哪怕是您也最好不要出去,那么多地仙混战,神魔说不定也要被撕扯成碎片……如果他们不克制,整个地元宗界都会被随意毁掉,甚至对于整个落山境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因为那具石胎的存在,地元宗每一个成就地仙之位的地仙都会主动留在归元宗内,从不外出,只为石胎护道。虽然压抑,但为了真理大道也值得付出一切,谁知道地元宗里藏了多少底牌。” “有传言说,只要石胎由死而生、灵性大成,就有无限可能,成长起来就连真正的神魔也要避其锋芒。” 第四张 新生之劫 由生入死易,由死入生难。 一颗石头也要逆天改命,即将成为灵修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之一。 神魔闭上双眼,盘坐在黑色祭坛上,接引着大量香火入体。 他在思考,如果可以,那具石胎或许能够成为他的新身体,届时他会考虑长久的留在这个地界。 但石胎如果死了,就没有那个必要了,还需要抓点紧过去看看。 “以现在的状态回去,很难成事,神魔之路我也走到了尽头。” “神天之辈不值一提,要解决真正的大敌,我需要重新走出一条路来。” 神魔对地界灵修的成长方式,很感兴趣。 神魔此时有所明悟,也许只有新的生灵,才能有机会打败宿敌。 外界爆发了大乱,千年地仙没有拖延时间,选择强攻地元宗,已经开始大打出手,摧山倒海的力量即使未曾落在地上,依旧让整个小镇上的人开始慌乱起来。 将地元小镇挤满的外来者,大多数都是想要来地元宗浑水摸鱼的灵修,在地仙出现的那一刻仍然不肯醒悟,此时离开已经晚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是那具石胎太过重要。 据说那石胎上有无上之秘,堪破者能得大道造化,便是不能“白日飞升”,最少也能获得一个地仙大果,得千年逍遥自在。 而对于地仙来说,可以让他们的境界更上一层楼。 灵修的进化之路,不只是拥有了神魔一样的力量,还有能够渐渐获得和神魔一样悠久的寿命,两者结合,便是代表了无上地位,这足以让大多数人为之癫狂。 很快,小镇上迎来了第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一只巨大的光掌,其中两根指头狠狠的印在小镇上,大半个小镇直接在那光掌下化为齑粉,这还只是打偏了了的情况。 没有鲜血流淌,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手掌的覆盖下化为齑粉,一股浓郁的死寂感,迅速弥漫在整个小镇。 正值酷暑的季节,夜晚的温度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但此时,小镇上还存活着的人,还未撤离的人,纷纷感到一股浸入骨髓的冷意。 “王均,地仙以上不可伤凡,你给我死来!”天穹之上,忽然一个声音怒喝,犹如天雷滚滚。 “老夫寿元不多,哪里还讲那么多规矩,过来一战便是。” “张嵩山,你家圣主渡劫失败,索性送出一截石体让我等参悟,我们这就可以退走,绝不伤你地元宗一草一木。” “不堪破生死,吾等就拆了这地元宗。” 地仙的声音,犹如雷震,响彻天际。 “呵呵,长发无识之辈。我家圣主正在参悟生死,新生之劫即将重现,劝尔等还是避开为好,否则无论结果如何,诸位都得落一个灭门之灾!” 张嵩山悠悠回应,竟直言要灭对方满门。 地元宗上下守护数千年,若因此而功亏一溃,在场的入侵者,却也当得此罪。 神庙里,正在接引香火之力的神魔轻轻叹气。 他体内的神性正在觉醒,感应到外面许多生灵的灵性正在消失,一股悲怆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的使命,悲天悯生…… 神魔伸出手掌,不多的神魔意志倾泻而出,大量溃散还未消逝的生机被他接引而来。 一个个半透明的,只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身影,也在神庙里显现出来。 “轮回崩坏、生死有隔,诸位即将消散,不如入我神界,可得永生、或待轮回重开,再来一世……” 神魔的另一只手,划开一道空间,那里有金色的光芒伴随着鸟语花香,照射在神庙内的诸多亡灵身上。 那些刚死亡还在迷茫的亡灵,顿时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有些人犹豫、挣扎,只是想到自己即将彻底消散,更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又看到那神界里光辉祥和,乃是一个真正自由逍遥的世界,便纷纷化作一道清光,进入到神魔的神界。 神界入口关闭,神魔只元身上的气势突然暗淡了许多。 他才刚入地界,并没有足够强的意志,打开神界消耗太多。 一缕缕香火在神魔身边缭绕,神魔闭上了眼睛,开始恢复。 神婆在一旁眼神早已呆滞,暗道这就是对亡灵的救赎吗?难道真的人死如灯灭? “这具躯体即将崩坏,这些生机也与我无用,你先接引过去,帮我保存,我感应到那石胎生机正在迅速消散,怕是逆天时出了意外,那人说的新生之劫也是一句怒言罢了。趁他消散之前,若那石胎本体有幸与我契合,往后便寻机会助你恢复。”神魔打定了主意,如果可以,他便能长留地界了。 天劫早在两人出发的夜晚就已经结束,神魔能察觉到,那天劫是带着“满足”感离去的。 此时离的近了,更能感受到一股悲怆的意志正在不可逆的消散。 神婆呆呆点头,忍着贪婪的欲望,接引这些生机暂存体内,磅礴的生命气息还是有一些散入她的体内,那双浑浊的双眼,渐渐的有了一丝精光。 神魔吸引着香火气息,烛光下,那眸子里有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应到了禁忌的气息,另外竟还有同类在此地,加上一具灵胎……这个地界,确实有意思。” 午夜过后不久,忽然有一道光闯入神庙,光影较比之前的那些地仙显得太过暗淡,那光影出现后迅速敛去光辉,看向神魔的眼神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这神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呵,一具活着尸体,有趣。”那人轻轻笑了一声。 随后,又有四五道光影同时出现,短暂的惊慌后,脸上露出了同样的疑惑。 这出现的几个人,均是地仙修为。 碍于神庙的诡秘,他们没有出手,只是用一股若有若无的精神力试探着神魔的情况。 “啊~~”有人痛呼起来:“是香火之力,不要用灵识试探他。” 其他几人迅速收回灵识,眼神纷纷古怪了起来,有人疑惑道:“香火里有太多驳杂意志,于我等修为不利,堪称剧毒,此人竟然敢在这里吸引香火……” “妙哉妙哉,竟是一头漏网的神魔,怪不得披着一具衰败的尸体,怕是一头即将消散的神魔。”有人大笑,瞬间明白过来。 神魔内心瞬间找到一句合适的回话:你特么才是一头…… 神魔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蝼蚁”,这是第一次有地界生灵直面冒犯他的威严。 香火之力开始扩散,在整个大殿里弥漫起来,神婆感觉到了什么,迅速走到神魔旁边。 黑色的祭坛忽然炸裂,更多的香火之力澎湃而出,大殿里的诸多地仙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 然而也只是一瞬,有人说了一句:今日顺手屠神也可。几人便缓慢的朝着神魔逼近,他们身上都散发着光辉,这是他们磨炼千年、对抗天劫地难百回而凝聚的意志,纯净无暇,能够阻止以香火形式存在的混乱意志“毒害”到他们的精神根本。 只是他们的地仙法力与修为此时不敢贸然使用了,怕稍有不慎引火上身。 “引颈待戮。” 神魔冷笑着说,背后出现一道黑色裂缝,他拉着神婆一跃而入,满屋子的香火意志也跟着狂涌而入,香火迅速消失,空间裂缝关闭。 大殿里的地仙立刻纷纷松了口气。 神魔撂了一句狠话便直接遁走。 “神魔也不过如此,智商依旧这么感人,不知道我等重伤在身,根本无法奈何他,哈哈。” “神魔可逆,神庙难毁,料那张嵩山修为通天,也不好接近这里,你我尽快恢复,之后一同上山,趁乱在确定一下情况。” “那石胎即将死亡,要在他精神意志消散之前,抢夺一截躯体过来,不然晚了就只剩下一堆烂石头了。” “不过……诸位有没有发现,最近神魔活动的越来越频繁了,下界的神魔比以往数百年还要多,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万一……”有人疑惑,以往神魔百年间才能遇到一次,这两年,倒是经常感应到有神魔下界的动静,只是那种感觉很缥缈,无法确定神魔下界的具体位置。 “放心,神魔之间也并不和睦,彼此之间往往会相互吞噬对方意志,不过还是要防备他找到封印之地窃取神魔意志。恢复的神魔,还是非常可怕。对了,此件事了,诸位要不要再续同盟,一同追拿神魔,大家可知道独自禁锢一尊神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等能够从本源上探测神魔秘密、意味着我等可以尽情验证千年所修……哈哈!” 大殿里,一个个地仙冷静下来,闭上了眼睛,但他们的心思,却并未因此而停止活跃。 ……… ……… 地元宗,威慑落山境上万年之久,历来几乎每隔百年,就会有地仙诞生,实力之强,落山境不出其二。 地仙惜命,地仙之战也是几十年难得一见,今日却足足有两位数以上的地仙同时来袭,地仙一怒血染千里,若是换了以往,怕是这落山境都要毁去大半。 地元宗以足够惊人的底气,避免了这种悲剧发生。 大战之后,地元山脉不复往日风情,有些山峰出现了大面积的坍塌,不过这足以证明了地元宗的强大和底蕴。 坍塌的山峰裂缝里,一声声渗人的嘶鸣在这方废土上添了许多阴诡的气息。 地元主峰,带着伤势的地元门人从山脚到山顶,默默排列,事关地元宗存亡,没有一人敢放松心态。 更远的地方,山脚下,一具具排放整齐的残破尸体,又为地元宗添了几分悲凉与凄惨。 这些,仅仅是地仙误伤而已。 山顶上方,一个正在散发出光辉的身影缓慢的暗淡了下来,模糊的五官越发的虚幻,随时准备回归石头的模样。 所有的弟子听到了一声回荡在心中的叹息。 有一个声音,在故作轻松的安慰他们。 “哎,事已至此,辛苦诸位啦。若有来世,还能在……”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有人信奉人死如灯灭,也有人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无数地元宗先辈在他身边保护时或无意或有意说出的话,构成了石胎最初的记忆。 记忆里却曾有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众生死亡后,意图踏入轮回六道,却被往生之门拒之门外,只能消散于世间。 “数千年的等待、数千年的期盼、数千年的呵护……”有年老的灵修瘫坐在地上,他的师父、师父的师父……全都一生都不塌出宗门半步,甚至不曾离开那座山峰。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我地元宗只有一颗追寻本源大道的心,只求解析灵性诞生的奥秘,何以毁我心血,何以灭我大道之子!”有人悲愤交加,仰天长啸。 “当血洗三境,以慰圣主残破之灵!” 张嵩山眼神阴冷的很,他想出山,闭关几十年,世人都忘了他张嵩山那个时代的血腥了。 自石胎有灵之时,地元宗便不再有人担任宗主,一切,只为圣主而留。 石胎早已有灵,地元宗数千年的陪伴,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看到他们悲伤,尽管身体已经在退化了,也依旧在努力着驱逐死气,重聚生机。 天劫无匹,又有宵小之辈偷袭之下,他石心已碎,即便是身体由死而生诞生出了血肉,但没有心脏,还是无法存活。 第五章 入主灵胎——神魔的新衣 神魔在寰宇内游走,仿佛这个世界的主人一般巡视视各个星系,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是潜伏在一些有生灵的地界,施下神迹,建造祭坛,供地界生灵膜拜。 这香火由生灵念头意志而生,炼化这些杂念会对他们有很大的好处。 神魔,很多时候也是无害的,除了对香火意志有欲望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杂念。 只是沉睡之前,一场神魔之间的战争莫名其妙的打响,诸神陨落,万界动荡,从此世间在无信仰。 “是谁在做这么大的局,这颗神魔之核就像是……是钓鱼用的诱饵,用来引出一切可能还存在的神魔意志。” “神魔降临地界需要香火意志为引,有生灵以献祭的方式召唤才行,之后要么强行开道,要么喂养地界意志以获得停留的机会,之前的存在,应该要么意志虚弱被地界意志直接吞没了,要么,就是浑浑噩噩中被这神魔之核给暗算了。” “神天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沉睡的时间,又过去了多久?” …… 石胎一再坚持。不想让众多地元宗弟子失望。 只是他体内的石气越来越重,流出的血液也成了灰色的石头,生机不断溢散。 地元宗山顶,张嵩山高悬苍穹,眼神中黑雾缭绕,已然入魔。 他不去看那身影留下两行不甘的血泪,两者皆是不甘。 石胎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块磁铁吸引的铁砂,一但他的意志彻底消散,那铁砂便会坠落万丈深渊,一切都不可逆。 石胎还在坚持。 恍惚间,两道身影出现在主峰之巅。 神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虚空的男人,不由皱眉。这个人给他太多的压迫感,以至于等到现在才敢出现在这里。现在还是因为等不及了,石胎最后一丝意志溃散,就无法为自己所用。 张嵩山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魔悄悄走到石胎的身边,石胎最后一丝意志也要消散了,石胎感觉到有人的靠近,但无法阻止,只是觉得更加愤怒。 下一刻,有声音直接与他的意志交流。 “轮回崩坏、六道不显,往生已断,生死有隔。由死而生不易,消散可惜,数千年逆天意志已然无法挽回,不如入我神界,可得永生、或待轮回重开,再来一世……” 天上张嵩山入魔,状若疯狂,欲与天斗。 其他人各司其位,分布在山腰之下,始终在戒备着什么。 暂时没有人关注这里的情况。 石胎的眼神露出挣扎,骤然爆发出一道精芒,只是忽然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那双眼睛正在迅速的石化。 神魔附身的肉体化作点点黑色齑粉,随风而散,一颗碎裂的神魔之核慢慢的移动到石胎心脏的空洞处,在那“铁砂”散落之前,重新将其凝聚。 这就他以后的身体了,不同于以往的借用,从此神魔不在无形。 好比一团风吹进了衣服,风便有了形状。 风将永久的与其相融,以新的形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神婆身体开始释放大量生机,那是地元小镇上万人的生命气息,此时疯狂涌入神魔附身的石胎体内,填充着那空洞的身躯。石胎洞穿胸膛的伤势开始恢复,神魔操控的神魔之核,也开始和石胎的身体进行融合。 那颗破败的神魔之核的裂缝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了起来。 噗通、噗通…… 心跳声出现,从一开始的微弱,到后来如雷鸣震鼓。 而暗无星月的天空,也骤然出现一道雷鸣。 张嵩山漆黑的眸子忽然出现一片清明,抬头看了看天,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慌乱,他迅速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方空域,以免被天劫当做应劫的人,脸上重新燃烧起了希望之色。 “新生之劫重现,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地元弟子,迅速离开主峰,”张嵩山的神情异常兴奋。 “速速退出主峰,张澜、张缺、张明月、张秀龙,结四合大阵,有请十七代祖老张青冥归位!” “林涛、王正、李坤、张云师、七宗……结地煞大阵,有请十四代祖老赵无极归位!” “王久山、王谭、周齐、司徒俊……速结天罡大阵,有请十九代祖老何太生归位……” “另,特赦神魔神英,护吾圣主破劫,与我一同捉拿黑手,许你事后自由逍遥。” 竟然有神魔,被地元宗囚禁,又被地元宗特赦。 张嵩山十劫地仙之力爆发,迅速布下重重防护,地元主峰上大量弟子听调行动,一些不够结阵的弟子,则迅速飞天而起,带着不能飞行的弟子远远的离开地元主峰。 “那黑手,我知道你还未走,这一次,老夫便是引灵王之劫,也要将你灭杀!” 实在是那未知的存在,给他了太多的压迫感,只是一次出手,就捏碎了石胎的心脏,张嵩山极其大恨。 天穹之上,阴云密布,雷光四射。 一场牵动多方的天劫,开始了。 地元宗、神魔、神婆、石胎等的命运,皆会在这天劫之下,写出结论。 地上,神婆身上有一层朦胧的光化笼罩,那是神魔赠与她的的意志,天劫不会主动伤害她。 天劫,是天道之劫,对于任何逆天而行的存在施以惩罚而存在,天劫范围内,会无差别攻击一切存在。 强大的灵修进阶、逆天的宝物出事、妖精蜕变的时刻……只要是任何存在妄图打破本身束缚、想要逆流而上、或者改变生命既定法则的存在,都会引下天劫压制,可也有人说—— 那是天道的另类赞赏,是一种帮其蜕变的“淬炼”手段。 神魔本该不在此列,不经外劫。 地上,神魔附身的石胎,心跳声已然悄悄停下。 融合已经结束,神魔之核便不需要存在了。 他要打造一颗完美的心脏,以此来匹配这具趋近完美的灵胎。 “神英,你也在这里吗?那我更得留下了。” 第一道天劫,以雷电为形,以毁灭为意志,骤然落下。 石胎僵硬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直接把心脏位置对准了天劫落下的方向。 轰…… 神魔体内,那颗刚刚愈合的神魔之核瞬间充满了无尽裂纹。 无尽不属于神魔只元的意志涌出神魔体内,爆发出强烈不甘的吼声。 “藏头露尾,世间已无神魔之核,你的存在,想必是要彻底灭绝一切神魔意志……如此今日连同神魔之核,一起成为我的养料!” 天劫连接落下,神魔意志不断溃散,神魔之核也迅速碎裂成残渣。 “被天道除名了吗……连天劫也不待见你……”神魔看着那被天劫毁灭的意志,喃喃自语。 山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身影,默默地看着那具“死而复生”的石胎,短暂疑惑之后,伸出了一只漆黑干枯的手掌。 “你也配称黑手!” 神魔冷喝,另一个神魔的意志已经被尽数毁灭,如此从神羽庙里收集来的大量香火也不需要节约,瞬间燃成神火,将那身影封困起来。 “神魔?”那黑色身影的声音干涩,似有些不确定。 “此时,应该是魔神了……”神魔只元声音冷漠,漫天香火之火,迅速攀爬上那黑色长袍的身体。 他接受了石胎意志的记忆,眼底的悲怆,转换成了魔念。 黑色的长袍瞬间燃烧成灰烬,露出了里面一具干瘦、怪异的身体。 长长的犹如蟒蛇身体的尾巴,两只似羊蹄一样的脚,膝盖处长着两根笔直锋利的骨刃,他没有腹腔,那里是八颗奇形怪状的头颅,在那身影从上往下数的第三课头颅,是一只类似鳄鱼的头颅,只是大概在全双耳位置长出了两条干瘦细长的手臂。 香火将他蔓延,那怪物发出凄惨的叫声,仇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神魔附身的石胎,带着不甘和惊慌,迅速逃离此地,不知是死是活。 天劫,不曾停过。 已经碎成渣渣的神魔之核彻底化为齑粉,化作虚无。 一道道神魔自身的意志被神魔只元炼化,涌向神婆的身上。 “你灵根空洞,无法重修,赐神魔意志,可助你诞生神魔意识,走上另一条道路。我另交代你一事,下山去做。” 神魔只元说完,用最后一点属于神魔的力量划开空间,送神婆离开这里。 第六章 灵王劫 天劫之下,神魔仰天而立,凭借着石胎身上的生死之力,在天劫下一次次的完成淬炼。 生之尽头是死,死之尽头是生。 毁灭,也是新生。 每一次天劫淬炼之后的身体,都有一股近乎无穷的生机在帮他炼化死气,让这具身体重新恢复生机。 空洞的心脏处,一团纯净圣洁的力量在天劫的轰击下一点点化作心脏的形状,一有散发着圣洁光辉的血管连通身体各个地方,如洪水凶猛的流淌在干涸的河底,充满了生机的血液充斥在石胎的每一个细微的血管中。 轰轰…… 天劫还在继续。 石胎上有了新的变化,彻底成为血肉之躯,五官逐渐立体了起来,只是被雷劈的一片焦黑。 小腹部位,有一个空间在被开扩,那里,应该就是储存灵气入体的气海。 心脏已经被开发到极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颅灵台部位,似乎也有一片海洋正在成型。 张嵩山带领门下弟子担忧的看着山顶似乎不在停下的雷光,忽然一转身,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知何时正在靠近地元主峰。 “这是新生之劫,那石胎还在负隅顽抗?”有人惊讶,随后忽然看到恢复意识的张嵩山。 “入魔这么夸就好了?没有一点后遗症?” 张嵩山眼中杀机浓郁,不屑的说:“一念入魔,一念做我。” “嗝……这样啊?其实我就是来见证一下生命的诞生,感受一下造物主的神迹……” “嗯嗯,我们也是……”另外几个地仙也如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 没办法,张嵩山十劫地仙的修为,确实比较恐怖,之前一战已经见识过了,那些比他们修为深厚的地仙全部被灭绝了个干净,就他们几个修为不足,没敢跑那么快才逃过一劫,平常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触张嵩山的眉头,只是今日不一样,这才敢去而又返。 只是数位地仙没想到张嵩山竟然退出了入魔的状态,本想趁乱浑水摸鱼的他们瞬间慌得一批。 “拿命来!”张嵩山暴喝一声,身为十劫地仙,恐怖无匹的威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身后,数道法阵同时汇聚力量,张嵩山修为再次拔高一截。 以他的修为,本不需如此,但他实在太怒了。 只仅一个回合,六名意图图谋不轨的地仙便直接被打成了齑粉,消散在这片天地。 天空之上,有几个流星忽然出现,又如昙花般转瞬即逝。 张嵩山冷冷的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不屑:“才五颗吗……还有一人是用了替身,就算真身死在此处也难消老夫心头之恨,待圣主归位,老夫破去灵王之境,势要刨光尔等祖坟……” 张嵩山一招解决几个弱势的地仙,似乎只是拍死了几只蚊子,毫不在意,他全神贯注,防备那刚刚不知为何退走的疑似黑手的存在,以防对方卷土重来。 他看不到香火,也看不到香火转换成的火焰,只是远远的在主峰之外,看到那黑袍一上来就衣服就化成了灰,然后浑身冒烟儿,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所以他还在戒备着那个诡异的家伙。 石胎识海位置,神魔意识入主之地,那里除了神魔落脚之处,一片混沌,此时神魔意识正在迅速消散,有无数弥漫在身上的电流此刻疯了一样涌入识海,击碎了那尊睥睨天下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天劫似乎累了,渐渐平息了下来,神魔识海此时空荡荡,在雷电的搅动下无数混沌被驱逐,识海空间迅速扩张,但缺少了一个主要的存在,天劫因此而判定,“神魔”已经灭亡。 “逆天之路……吾等不想逆天,只为求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打破这天路……”张嵩山咬牙切齿,他也感觉到了天劫在停滞。 张嵩山盯着天劫所在,神色凛然,地仙十劫修为之后,他竟想在上一层楼。 天上,第二团雷劫云雾骤然出现,似乎因为张嵩山的不敬之语而来。 “山主……”众弟子悲恸,他们这才明白,山主是要突破了。然而地仙之上,已经是触犯了某种禁忌,所历天劫十死无生。 所有人心中都有大恨,恨这天劫当道,毁灭众生道路,恨这世道人心,天生“圣主”被人偷袭渡劫失败。 所有人都秉承地元意志:追寻大道本源,解析生灵奥秘。 “有猛虎不伤人,却被围猎。如今猛虎下山,当扫平一切!” “诸位,圣主陨落,一同守护山主破入地仙之上,不论成败,流尽吾血、荡平天下!” 破裂的道心,散发出叛逆的意志。 “从此地元,改名地魔!”张嵩山大喝一声,主动迎向天劫所在。 按照一些人类的理解,他这叫强行给自己加了戏份。 浩荡的劫云,电闪雷鸣。 张嵩山一入劫云,忽然感觉不对劲。 他此时意识有些混乱,阴暗的云雾中,天劫竟在他闯入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张嵩山大怒,感觉这天劫在戏弄他,于是修为猛的拔高,整个人正式破入灵王之境。 天地意志似在那一瞬间,有了停滞,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下一刹那,猛然沸腾。 新的劫云凶猛出现,张嵩山怒喝一声就飞了过去。 张嵩山怒喝:“原来天劫也不过是这欺软怕硬之辈!” 然而新的灵王劫云,竟然再次消失。 他修为一再提高,以往积累的力量彻底爆发,在灵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新的天劫一次又一次的酝酿而出,又一次又一次的消失不见。 “天劫,不过如此!”张嵩山又开口嘲讽,他一腔怒火,欲求发泄,却次次扑了个空。 夜晚的地元宗主峰,一次次的灵王劫云出现与消失的时间内,伴随着电闪雷鸣照亮天空,能看一个个身影在天空中静静漂浮,宛如仙人下凡。 地上,地元小镇还有许多凡人无法撤离,他们拖着伤体,跪拜在地上,祈求仙人庇佑。 “什么狗屁天劫,在来!”张嵩山信念高涨,欲破劫战天。 “二蛋儿……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时,张嵩山的脑海里,突兀闯入一个声音。 地上,石胎不知何时盘膝而坐,此时正一脸头痛的盯着天空中的新生之劫。 那每一道灵王之劫,都被新生之劫吞噬,神魔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他本想借天劫之力淬炼一下识海,然后看能不能瞒天过海,骗过天劫,只是识海里,那一尊悄悄完成蜕变的浩大灵神一出现就感觉到了一种带着戏谑般的意志盯上了自己。 就好像再说:老子叫了人了。 张嵩山察觉到了不对劲,默默的回到了主峰不远处的天空。 “是谁在叫老子的大名!”张嵩山缩了缩脖子,一身的无敌霸气迅速内敛,这称呼可是好多年没有听到了…… 第七章 新生 八道灵王之劫被新生之劫融合,誓要毁灭这尊不该存在的生命。 神魔严阵以待,体内除了磅礴的生机,浩瀚心念,纯净无暇的灵神……并没有其他力量可以驱使,尽管体内潜力无限,只是还没有境界在身。 数道灵王雷劫,几乎是以无可匹敌之势落下,这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神魔默默的现在地元主峰之顶,迎接着雷劫的摧残。 他只用肉身蛮横的去扛,也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不似在神魔时只能感受到虚弱和强大,好在生机充足,很快便能修复伤体。 他感受到了悲伤,听到了无数弟子低声哭泣。 他看到张嵩山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盯着自己,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这……是我的孩子……请善待他们……”脑海里,一个声音忽然出现,之后,无数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汹涌而来,这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翻阅”的石胎记忆。 天劫在继续。 心海里奔腾的无尽心念渐渐干涸。 识海里的灵神重新化作缕缕丝线,然后回归虚无隐藏。 身体的生机渐渐跟不上被消耗的节奏,他整个人的意志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天生地养的肉身,外表一片漆黑,而内部,已经出现了大量裂痕。 他第一次正式感受到了死亡的胁迫,他彻底洗掉了神魔的意志,只用最纯粹的元神与这具身体完美契合,不在具有不死的特性。 神魔,最终闭上了眼睛…… 在睁眼时,耳边听到了一声声的“祷告”,那是神国的香火徒在供奉香火,神婆身上还有一缕他留下的本源意识。 他确实死了。 他虽然褪去了一切有关神魔的现象,但本质上还是一位神魔。 只是也仅此一次了。 当天劫退散后,一丝微弱的元神力在脑海中悄悄出现,神魔从地上爬了起来。天劫的存在是为了摧毁一切“错误”的意志,当那具石胎中的意志被毁灭后,天劫便主动退出。 这缕脆弱的元神,是以他的神魔意识转换而来。 神魔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猛的回头:“天劫,你够了!” 天上,那还未消散的天劫云雾,似乎意犹未尽的有卷土重来之势,但“它”确定已经把地上的那个存在毁灭了三次,它正准备在来一次,可忽然,在地上人类的一声怒喝后,劫云竟猛的消散。 寰宇深处,一处无生命迹象的所在。 一只像是猪一样的存在,独自矗立在虚空处,似乎脚踩万界星辰一般,两颗机灵的小眼睛咕噜噜的转个不停(具体参考某版的猪八戒……)。 有一颗迅速移动的黑色的陨石,无声无息的笼罩着这只猪的身体。这只猪依然自若,没有任何感觉。 那只猪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措不及防的在猪的头顶弹了一下。 “小猪猪,差不多就行了,做做样子也够了,在这样就不只是给你一个大脑奔儿了。” 那只堪比星辰的大猪,正在尝试着在降临一道分身,此时痛的嚎叫一声,晃动着四只蹄子在星空中四处乱窜。 “朱未已,何以作乱~~” 虚无处,一声浩大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声音一出,伴随着无数禅唱,就像是有无数歌颂者以最虔诚、最喜悦的声音赞美那个存在。 然而这颗陨石并未停留,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很远。 “哼哧……饿了……”那只大猪甩着脑袋,面不改色,之后口吐神语,话音起落间,一株株奇异的花朵凭空在虚无绽放。 “嗯,不是刚吃过吗,”那莫名的声音竟带着一丝宠溺孩子般的感觉,那无处不在的赞美声,也变成了一声声呵护般的呢喃。 虚无处,一颗能够吞噬星辰光芒的黑色不规则石头,一点点飘向朱未已的身边。 “吃吃,莫要在调皮了……” 朱未已如吃糖豆一般把一颗神魔之核嚼的粉碎,碎裂的神魔之核中,忽然有一股庞大意志出现,向着远处遁去。 “呵呵,神魄,你果然还有意志存在……”那声音一副早就料到的姿态。 “神明,夺我香火,碎我神核,吞我无尽意志……整个寰宇都是你的,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那股突然出现的意志愤怒喝道。 “尔等作乱万古,需要清楚。如果你把罪魁祸首的位置告诉我,我便放过你。” “哈哈!至灵不灭我等便永恒存在,你在做梦!你毁不掉我的。” “哦?是吗?不对,这里还有一股熟悉感,却不像是你……” ………… ………… 黎明、破晓,晨光一点点挤开黑暗。 神魔身上的神环正在一点点消散,即将露出身影,他屹立在地元主峰山巅,眼神空洞,茫然盯着四周。 这……就是人类看到的世界吗? 初阳多娇,日光洒落,尽管周身遍是废墟,尽管这主峰被毁去大半。 他的眼底,依旧有无尽光景,等待着他去发现。 他感觉到脚下有些异动,似有什么东西在挠他的脚底板,于是微微侧身。 一株嫩绿小草在劫后废墟中悄悄发芽,钻出地面。 神魔侧开身子,好奇的打量着那株小草努力迎向光明的样子。 以往,他只以能量形式的存在去观察这个世界,附身神婆家的死汉子身上时,也只是以一个混浊的视角去看世界。 黑色的焦土残渣,绿色的稚嫩小草……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围了上来,神魔看着记忆里出现过很多次的人,沉默不语。 他身后,忽然开启一道空间裂缝,神魔转身走了进去。 “圣主!”张嵩山大喊一声。 “圣主!!”地元宗弟子同时呐喊。 “完了,他生我气了,最后的天劫似乎把他境界打落了……”张嵩山这样想着。 地元镇外,神婆划开空间,与神魔一同走出。 “地元宗内共计收入四百三十一位香火灵……地元镇上倒是没有在出现大面积死亡……” “等下,先离开这里。” 神魔打断了神婆的话语,整个人彻底以石胎的身份存在,示意神婆重新打开一道空间。 两人几乎是刚走了进去,便有一道新的空间之门出现。 “熟系的气息,好像那个蠢货……”那新出现的空间之门关闭,那片地方空无一物,却有一道声音在低声自语。 许久后。 “神魔,已经不是主角了啊,希望你这只老鼠能识趣一些。”那道意志最终轻轻一声叹息,便不再有声音出现。 地元宗主峰山顶,张嵩山用一道灵光护住了那颗在主峰上挣扎着生长的小草,脸色平静,想了想后,又收起了灵光,随后把这里划为禁地,命一位年迈的地仙长老坐镇此地,交代了除非有特别危险的情况,否则不许干预那株草的生长。 “温室里的花朵,就如那愚蠢的神魔,终究会被淘汰。” ………… 林间小路上,神婆与神魔并肩而立,神魔身体上留下的天劫印记已经消失,皮肤明净无瑕,但内部其实还有很重的伤。 接下来的路,他开始犹豫不决。成了人类,脑海里有大量人类的记忆,尽管驳杂,却依旧在慢慢改变他的思维。 第八章 入宗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神婆问道。想去北邙结果有些事要做, 神魔沉吟片刻,有了决断,说:“留在这个地界,以人类的身份重修一次。” 神婆心里早就有了这个觉悟,这个神魔怕是不打算离开了。 “根据石胎原本的记忆,地元宗的风气还算好的,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太危险了,到处都是……算了,咱们去别……” “阿嚏……” 神魔打了一声喷嚏,好奇怪他竟然会感冒了。 “冷吗?”神婆关心的问道。 “没有,就是好像有点不对劲。”化名张只元的神魔摸了摸鼻子,然后无意间看向了自己的胳膊。 健硕的小臂、上臂,修长有型,肌肤白皙无暇,整体拥有着近乎完美的线条。 他还没有仔细的欣赏过自己“身体”。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紧致有力的胸腹间,伴随着一声声有力的心跳,让他很满意自己的状态。 再往下……唔…… ???? “冷吗?”神婆再次温柔的问道。 “嘶~~”化名张只元的神魔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不懂人类的知识,也明白这样是不好的。 神婆吃吃的笑着,竟然凭空拿出一件衣服来,只是这次正经了许多。 张只元镇定着接过那件浅灰色长袍,披在了身上,然后目光似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 两个守在一个山门的灵修,眼观鼻,鼻观心。 神魔……哦不,张只元看他们似乎进入了入定的状态,松了口气,然后和神婆并肩通过了山门所在。 张只元随口问了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神婆回答:“地元宗啊。” 张只元咳嗽两声,说:“换个……” “呵,杀币。”守门的一个人小声忽然说道。 “你说谁呢,你踏马说谁呢,是不是找死!”神魔……张只元瞬间爆炸了一样,羞愤着要教训那人,好叫他知道神魔不可辱。 无论是神魔赋予他的高傲,还是自石胎无数年来继承来的记忆,都彻底疯狂起来。 他像是一张白纸,混乱记忆在上面划出了各种各样的痕迹,杂乱无章,还不如一张白纸。 那人睁开眼睛,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张只元:“嗯?” 那人的目光里带着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的压迫感,张只元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神婆似乎反应迟钝的观察了一会儿,随后才露出一副紧张的样子,连忙拉着张只元往后退,“抱歉抱歉,我这孙子有点傻,不过我们有钱,这就带他入宗报名……” 张只元:“入什么宗?这是哪里?我话还没说完,我想说……” “这是你孙子?那就看好他了,若不是你们要入我宗门,老子就弄死他了。”那人冷冷的说道。 神婆脸色一白,小声哭泣了起来:“是,是的,谢谢大人,可怜我家孙子从小就这样,听郎中说是脑子里长了带状疱疹,治不好了……呜呜呜……”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那人挥了挥手。 “谢谢,谢谢大人,老身一定管好这孙子,祝大人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神婆拉着张只元,一路后退着进入地元宗。 那人怒了:“叫你滚啊,老子化灵境界,活个两三百岁没有问题,别看你七老八十了,还不一定有我大,老子已经九十多了……” “是……是……” 张只元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当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 神婆和张只元走了许久,神婆才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张只元:“没什么,这里是地元宗?我想说,那石胎最后交代了我一个事情,我一定要帮他。” 话说,这个世界的灵修好像都很凶残。 还能咋办,要是不硬着头皮进来,是不是刚出道就身先士卒了? 神婆点头,目光里有一丝含而不露的笑,随后强忍着笑意,平静的说:“想重修的话,还是地元宗好一些。” “地元宗功法讲究一个厚积薄发,尤其是到了化灵境界,在同等境界下很少有敌手,而且这里的实力也很强大的,没有那么多危险。” “知道上古十大秘境吗?真正强大的人,只有经过秘境的洗礼,才算是真正有了登堂入室的能力。” “地仙张嵩山就是最好的例子,为此任地元主峰山主,年轻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某天在九层妖塔开启之时,忽然露出一身灵藏修为,在第四层妖塔挑战数十位同辈高手,无论是群战还是单挑,几乎无败绩,一路越战越勇,短短三年便在妖塔内凝练十道灵藏,出来时直接破入地仙,且是圆满的十劫,要知道此十劫非彼十劫,是一个地仙破境时的一种表现,代表着一种圆满的真意,更有继续追逐大道之果的契机,此人从此名声大震,且不负众望,此后两百年时间,果然连续破劫,顺利成就真十劫地仙之位。” “既然你要留在这里潜修,就一定不要接触张嵩山,如果让他知道你的存在,知道有一位神魔夺舍了他们的圣主,绝对会把你拆了的,光是这些年被此人镇压的无意识神魔都有十位以上,还有一尊真正觉醒意识的神魔,只是意志未曾恢复,但也足够强大,依旧被他强势镇压。” 神婆小心翼翼的和神魔解释着什么,婆婆妈妈的一顿啰嗦。她有神魔本源力量,可以以此直接往神魔的方向进化,但如果张只元被抓,她也跑不掉的。 给自己起名张只元的神魔如果挂了,她也很难活下来。 她总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完全是被胁迫了,但是地元宗的人要是知道自家圣主被人顶替了,她说啥都是一个横着走的结局。 此时,地元宗新人山,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此宗非比寻常,别的宗门收人往往会考核弟子的练灵资质、灵根天赋、与灵气的共鸣度,最不济也会考核一下弟子的毅力,悟性什么的,他们倒好,没别的要求,只要给钱就能进。 只是这钱也不是世俗所用的金银之物,而是一种灰色的石头,石头内蕴含有一道菁纯的灵气,捏碎石皮,便能将其释放出来,供灵修炼化,一枚这种灰色的石头,可以抵得上一名灵修十天的修炼。 “这是元石,给你留下三枚,奶奶我也不是很多……对了,进了山门后就不要再联系我了……” 张只元挑了挑眉:“嗯?” 他感觉神婆在挑衅他的的神魔尊严。 “哎呀,主要是我身上有你留下的纯粹神魔意志,而且还有继承你而来的神魔属性,万一我被发现了,你还能找机会救我……好,我主要是担心你的身份被发现连累了我……” 张只元的眼神越加冰冷。 “唔……好好,我不该占你便宜……不好,快走,守山门的人过来了,你肯定暴露了。”神婆惊呼一声,连忙转身就跑。 “奶奶,你慢点……”张只元很快进入了角色。 “?” 身后并没有什么人来追他,也追不上那老迈却异常灵活的身影。 张只元站在原地傻了眼半天,发现神婆似乎有了些不同的变化了。 不久后,张只元在地元宗漫无目的的走着,这里有偌大的建筑群,他竟然迷路了。 “报名处报名处啊,交了钱的往这里走。” “武器功法练功服,登记过的快来领,说你呢憨憨,快点的。”有人指了指一脸迷茫的张只元,然而张只元并没有看到他。 “长刀短刀大漠刀,长剑短剑手里剑啊,一个元石随便挑,不管有没有用,好看就完了……” “胸口碎大石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一个热闹的小广场,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 “小哥哥,快来玩儿啊~~” “哎哎,来了。”张只元正在盯着某个摊位看的津津有味,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忽然听到有人吆喝,看那人指着自己勾了勾手指,他的身前还摆放着的一大摞衣服,明白过来后,一路小跑过去。 发衣服的人:非要让我使点手段出来。 刚用交钱的凭据换了地元宗特制的名牌,一直找不到进行下一个环节的地方,此时才顺利领了功法和练功服。 想起刚刚的事情,随意套上练功服就转身跑了过去。 慌乱间他撞到了某个身影。 第九章 修炼 夜晚,地元宗新人弟子统一安排在——新人山。名字很随便,整座山上除了一些维护秩序的地址,剩下大多数人都只是过客,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待不了多久就被淘汰出局了,顶多学两个能够养气修身的法子。 随着张嵩山突破灵王之事的发酵,更多的人还在从远处赶来,想要一睹灵王风采。 夜晚的大地宁静,天空却是异常热闹,有飞来飞去的人影,领了地元宗的密令,前往地界各处。 张只元第一次坐在人类的床榻上,盘膝打坐,开始尝试修炼。 “万物有灵,万灵成道,万道归源……”这是地元宗功法的开篇。 “以呼吸为引,三九轮换,九九成真,纳灵吐气……”这是练灵篇的基础功法呼吸法部分,可修至练灵九层。 “以身体为炉,以脉搏为锤,打磨灵气,引入气海……”这是内在灵气修养之法。 张只元仔细看了一会儿,这功法不全,也发现只有练灵阶段打磨灵气的方法,他从石胎那里继承了对方的许多记忆,其中是有完整地元宗修炼之法原本,地元宗为了让石胎一出世就于人间无敌,下了许多血本,只是原本为大道之引,太过深奥,他还没时间去一一破解。 张只元记下了上面附带的一副人体经络、穴位、脉搏的图画后,便开始修炼起来。 不多时,奇特的呼吸方式把他憋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忽然有一缕气,在体内蹦跶了起来。只是受损的经脉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苦,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连忙调整呼吸,改变身体脉搏跳动的节奏,那股气在体内受到了捶打,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这才一点点被他引导到气海里。 哔咔一声…… 一道紫色的电流,忽然把那股气搅碎,然后又迅速隐匿起来。 张只元:“天劫……” 张只元在那股电流上,感觉到了一股天劫雷电残留的痕迹。 他眼神阴鸷,感觉到了一股冒犯之意,魔性的一面隐隐爆发,他继续接引灵气入体。 一次、两次……很多次…… 许久后,辛苦修来的灵气无数次被天劫余力搅的粉碎,破碎的灵气化作一点点乳白色的灵性光点,漂浮在气海周围,忽明忽灭,看起来非常奇异。 神魔忽然感觉,这些在天劫下覆灭的光点,犹如那万古来一个个被天劫覆灭的天骄大墓,在不甘的呐喊和挣扎。 成也天劫,败也天劫。 问道求长生,大道偏无情。 他不由得深思,天劫和天谴,有何关系。地仙之灵便需渡劫,下限是不是太低了一下。 深夜,张只元漠然的接引灵气入体,渐渐的,庞大浓郁的灵性光点包围了整个气海,无处可去的灵性光点几乎要撑破他的身体,他不管不顾,依旧在继续。 那残留的天劫之力似乎无处不在,始终兴致盎然的在气海周围游走,击碎一切企图踏入气海的灵气。 其实这种情况,在灵修界被成为——散功。出现此类情况的灵修也被称作散仙,而这类情况,一般只有地仙和其之上的存在才会在渡劫之后遇到。 灵气在体内淤积成海,无法排泄也无法吸收,慢慢的有人的整条手臂,完全的灵气化,直到整个身体都是如此。 那之后,也有人称散仙,是活着的元石。 ………… 神术挪星海,神术擒贪狼,神术冲宵,魔术妄念之引。 张只元默默思索着什么,依旧在引导灵气入体,他没有了神魔意志,但原有的规则感悟还是存在的,可以强行使用一些神魔之术,看是否能打破这种局面。 然而天劫余力无穷无尽,击溃着一切灵气。天劫并非一道死物,是天地规则所化,不会被消耗殆尽。 直到天色蒙蒙亮时。 一道旱雷在天空炸响,犹如天怒。 张只元气海内,无尽散乱的灵性光点在天劫余力的又一次搅动下,忽明忽灭的光点突兀的全部被点亮,散乱的灵气骤然恢复原形,汇聚成一条灵气长河般的巨大灵气流,涌动向气海之内,发起反攻。 天劫余力疯了一样的去追逐那道灵气河流,它成功的追上,并狠狠地打散了一截,但它已经晚了…… 神术:众星归海。 外界,天上竟然有新的天劫出现。 只有一道雷劫,但也足够骇人听闻,张只元不过是刚刚踏入灵修境界的第一步第一层而已。 张嵩山坐镇主峰废墟上空,正在发号施令,忽然有感,一步之下就出现在新人山上方。 此时张只元已经走出屋外,准备硬抗这一道天劫。 他抬头看到了张嵩山的身影。 “打雷了,要下雨了?” 张只元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疑惑的看了一眼劫云,把一些晾在外面的衣服收了起来,嘟嘟囔囔的走回房间。 “昨天天气挺好的,怎么会忽然下午呢。” 天劫莫名其妙的又缓缓消散,张嵩山看着新人弟子的居住地,许久不动,一声不发。 天色大亮,张嵩山才缓缓离开这里,他看了一眼那个早起又转身回屋的人,暗道:以为他要早起修炼,结果收了衣服又回去睡懒觉,罢了罢了,从此以后,我地元宗便不需要收集元石供养圣主,也不需要这么些懈怠之人来坏我地元之命。 又过一会儿,一些年轻靓丽的女生结伴从食铺走回,走到了某个地方。 “啊,我衣服呢?” “还有我的,我刚洗的肚兜……” “呜呜……山上有变态……” “姐妹们,一起去找执法弟子,让他们把那变态揪出来。” 一群女弟子欲哭无泪,气愤填膺,哼哼唧唧的走向执法弟子居住的地方,那些人在建筑群最外侧的几座高塔上修行,方便监督这里的情况。 方便正在某个高塔下面的男厕里方便,忽然闻到一阵浓郁香风:有百合、玫瑰、栀枝、梅花、薰衣草…… 他打了个哆嗦,赶紧走了出来。 “呦李师妹,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方便眼睛一亮,看着一个女孩儿正准备上塔,连忙拦了下来。 那女孩儿一看到方便,眼里就立马有了雾水:“方师兄……呜呜呜~~哼哼哼~~哇哇哇~~” “……” “有话好好说,别搞语言艺术……”方便脸色沉了一下,他这会儿很是贤明。 “方师兄,你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就找你的,你看,我刚洗的肚兜,不知道被哪个变态偷走了,方师兄,你快管管~~呜呜~~”李师妹梨花带雨的表演了起来。 “嘿嘿……哼哼,好啊,想不到这新人弟子这么嚣张,一来就做了、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李师妹速速带路,为兄这就过去帮你捉拿恶贼!” 方便搓了搓手,跟在了李师妹的身后。 道路拐角处,还有十几位如花之际的女孩儿,一个个脸上带红,眸子微润。 方便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年轻人嘛,精力旺盛,顿时肃然起敬。 “好啊好啊,这变态贼子果真是足够变态,吾辈楷模啊……呸,什么玩意儿,看我不把他揪出来大卸八块!”方便咬牙切齿,“诸位师妹,带我前去衣服丢失的地方,我定能找出那贼人是谁。” “但是这么久了,我不保证那些衣服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请大家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我一定会给你们出气的!” 方便义正严词的说道,他要追回并亲自销毁脏物。 第十章 七月 清晨的暖阳,格外的舒适。 张只元单手背在身后,在街边走来走去,好不潇洒。 生而为人的第一个完整的一天,他并不打算去学点什么,而是想静静的享受一下。 时而看天,那里有白云,尤其是偏东方的云霞,金色而又恢宏。 时而低头,他看上了一朵娇艳的花朵,只是现在不方便弯腰凑近了嗅,有些遗憾。 他用另一只手,微微晃动着手腕,慢慢的抬到了头顶,看着手背缝隙间的天景,是那样的自然与和谐。 尤其是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吸引了他太多的注意力,这具天生地养的身体,另他非常满意。 “卧槽……”一个不太美好的词语,不和谐的把他拉回了现实。 方便:现在做贼的都这么嚣张了吗? 众女:哇~~好帅~~ 方便却不太欣赏的来这种画面:“呔,淫贼,偷盗女子贴身衣服,已经犯了宗规,快随我去执法处,接受十板二十鞭的惩罚!” 他看着那货把左手负在背后,身姿挺拔、昂首挺胸……一些女子的贴身衣物挂在右臂。 那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右手手掌,五指张开,微微阻碍着阳光的全面覆盖。 似乎他的一句“卧槽”打乱了那人的“沉思”,那人转身,看了他一眼: 干净的眼神清澈,微长的睫毛微动,稍显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阳光般的微笑…… 风把他额前长发吹了起来,饱满天庭一览无余,有光忽至,熠熠生辉。 方便:嗝~~ “黎明雷云而至,约摸着会有一场风雨,结果是在下多虑了……” 张只元见到众女子,微微一笑,表示歉意。 众女子:哇哦~~ 方便:还能这样? 他又学到了一招。 “不多虑不多虑……” “麻烦公子了……” “是我们昨晚睡的太死了,那什么功法太难练了……” “那就好。”张只元微微点头,他手臂下倾,有衣服滑落,修长的手指勾到一件衣服,轻轻的放在了晾衣绳上。 他疑惑扭头,似看到有件衣服摆放的不太对称,修长五指捏着衣服,把它往上抬了一下。 “莫非这是一件护甲……果然,扣在屁股上刚好合适,以防小人背后暗枪。”张只元疑惑的又捏了两下,比划了一下大小,看看要不要给自己也准备一件,他对人类的武器也颇有研究。 “唔哼……”一女子羞涩捂脸。 方便:唔,画面太美,感觉我要流血了…… 方便:“那个,淫贼啊……” “什么淫贼,方便师兄你在说什么呢?” “是啊是啊,他明明就是好心怕我们的衣服被淋湿了收起来了。” “嗯嗯方便师兄你快回,我还想单独感谢一下他。” “什么你想,我也想单独感谢他,要不这样好了,你们都回去,你们的心意我也替他领了啊,好了就这样……” 一女子“力排众议”,蹦蹦跳跳去拥抱张只元。 “嘶~~姑娘莫要如此,在下手臂有伤……”张只元倒吸一口凉气,那条背在身后的左臂就像要炸开了一样有种膨胀感。 一女子急了,过来把另一个女子扒拉走:“李大毛你干嘛呢,毛手毛脚的,快起开。” “还说我,你干嘛呢你,你也好意思扒拉人家,都起开都起开……” “我打~~”一女子似乎练过。 还有一女子往天长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说完就开始捋袖子。 还有一女子面带羞涩:“窈窕君子淑女好逑~~”说着就要趁乱走到张只元身边,“哎吆,格老娘爬呀,你个憨憨~~”因为侧面忽然有人踹了她一脚,她愤怒反击。 人间最热闹、最美丽的景象,莫过于此——方便。 他干咳一声,搓着手带着期待,准备上前劝阻。 “我雕……”方便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双手捂着裆,眼神逐渐绝望…… 迎客峰上午多了一条规则:十五日内未接引灵气入体者,劝退。 迎客峰,就是新人山了,名字都张嵩山被改了,看来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张只元带着不知所谓的心情趁乱脱离了混乱之地,来到了最热闹的中心大街。 外面依旧不停的有未穿地元宗道袍的人进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数比昨日还要多。 他看了一眼,开始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寻找着昨日的那个摊位。 那个摊位已经比昨日少了许多观众,有许多人已经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毫不在意,张只元在那摊主的身上感应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张只元面带微笑,看起来非常温和,他看着摊主:“姑娘,为何在此?” 七月被他盯的心里发慌,脸色微红,一下子说了很多话:“少侠好,我……我为什么在这里都写出来了呀,您看一下。” “哦?是吗?”张只元眉头一挑,转身看向了一旁一个竖着的木头板子:“十……身……买……求……攵?父?” 且恕他文化水平不高,只能勉强认识一些正体字,这种写法他真不知道这是哪种写法,现在的记忆太乱了,很多理解还互相矛盾,还不如之前只有郭秀才记忆的时候。 “姑娘莫非还是书法大家?恕在下实在见识浅薄,无法领悟其中深意。”张只元有一说一,不懂就问,一脸真诚,记忆里,“他”并没有见过这种字体。 姑娘的脸更红了:“啊这……” “十……额……”神婆也一脸茫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仔细大量了一番,好在这种字体的写法她有一些深究,便说:“是卖身救父?” “啊对对对……”七月猛点头。 张只元眨了眨眼睛,一脸崇拜,神婆果然不是一般人,肯定有秘密。 神婆:“啊哈哈,还好奶奶我见多识广……” 张只元没有理会神婆抽风,问七月:“卖身救父……姑娘父亲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七月:“嗯,父亲得了绝症,需要地元宗的一味灵丹才能医治,但我没有那么多元石,如果少侠不嫌弃……” 神婆:“不嫌弃不嫌弃,奶奶我就喜欢儿孙满堂,只要好生养,啥都好说,走去拜堂。” 张只元:“去你>丫的……” 张只元把神婆拉到一边,小声道:“别捣乱,办正事,她身上有些不对劲。” “哦哦,懂懂。”神婆苦苣个老脸,偏偏眼神贼亮。 “堂主好。”这时,一个在脖子上围了个红色秋裤的男子忽然对着神婆屈身,拜了一下。 “嗯嗯回见,下午记得来拜会,”神婆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啥事儿没发生一样就对张只元小声说:“你得抓紧下手,过几天这里就会驱逐这些资质不够的人了,别让她跑了。” “嗯嗯…”张只元点头,看着那个脖子上围了条秋裤的男子背影,若有所思。 “瞅啥呢,赶紧给奶奶生个重孙子。”神婆慈祥一笑,扔给张只元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张只元:“。。。。” 他想教训一下神婆,但那老婆子风一样就跑的没影了,他也没办法。 他也理解不了神婆为何忽然性子转变这么大。 风的萧瑟,漫漫落在了这片土地。 张只元的长衣被吹的发出猎猎的声音。 七月被张只元盯的心里发慌,脸上的红润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根处。 “这字你写的?”张只元。 “啊?……嗯……”七月小脸儿面朝大地,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嗯,挺好的。” 张只元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留下本来一脸期待的七月在风中遗憾:“您老赏字来了??” 第十一章 宝丹 风中,混合着莫名的香味,来自少女的体香。 七月看着那个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慢慢的走着,闲逛到了其他摊位。 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七日内,进入辅道峰,找一个叫张鼎的丹师,拜在他的门下。” “是……”七月低着脑袋,小声回应。 “另外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有时间留意下就行,不用分出太多精力。” “嗯呢。”七月红着脸点了点头,盯着眼前的空地,那里空无一物,在她的眼里,渐渐有一个清晰的赤裸的背影出现。 迎客峰人山人海,山下地元小镇几乎被毁了全部,眼瞅着地元宗迎客峰人越来越多,有种成为小镇的趋势。 “驴肉火烧……” “冰糖葫芦……?” “饸烙面……豆腐菜……小碗菜……” 张只元皱着眉,揉了揉肚子,他还没吃过一顿人类的饭菜呢,转身忽然看到了一个招牌。 醉仙楼……得,酒楼也有了。 也怪不得张嵩山想要清理一些资质不够的人下山,灵修一途修心也很重要,这迎客峰乌烟瘴气的,不利于灵修们的修行。 醉仙楼的老板是人间城镇里的一位富商,听说地元宗收徒只要一颗元石,又恰好从一个散修那里买来一颗元石,随后便带着大量细软和那颗元石来到了地元宗,酒楼就交给家人打理了。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正打着算盘,见一面貌干净的少年放到柜台上一颗元石,他看了一下,随后熟练的从柜台下拿出一盘摆放整齐的银子,与那少年交换了元石。 张只元托着那盘银子,找了个位置坐下,立马有小二送来菜单。 小二与老板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生意,灵修不需要俗物,但总要吃饭?就算修为高的不需要吃饭,但还是无法拒绝美味,吃好了总要喝点酒?俗话说温饱思……嗯,老板还没有开拓这方面的生息。 此时,酒楼一楼的桌位已经满了八成,还有一些虽然也穿着地元宗统一的衣服,但一看气势就不一般的人,走到柜台上交代了几声,便朝着二楼隔间走去… 没多久,一桌子好酒好菜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张只元的嗅觉一下子就被激活了。 这时,忽然有十几人进入酒楼一楼,为首的一人穿着地元宗的衣服,只是身上多了许多昂贵的小玩意儿,腰间还挎着一柄造型精致的长剑。 一个满脸麻子的忽然凑到那为首的男子耳边,一边看着张只元一边说:“少爷,那就是昨日冲撞你的人。” 少爷挑了挑眉,忽然挪步离开了柜台,看着张只元说:呦呵,知道错了?算你有心了,还专门打听了少爷我喜欢来这里喝酒,这一桌可不便宜。”少爷自顾自说着,拿起筷子,夹走了张只元正要动手去夹的一块鱼肉,用牙齿刮下一丝,尝了一下,便重新把鱼肉放回了盘子里。 接着,他自作主张的拿起张只元的银子,递给了身后的仆人。 “算你小子识相,昨日你撞了我,我才只打了你一顿,本想着见一次面打你一次,今日之后,爷就宽恕你了。” 少爷大马金刀的正式入座,身后连忙有人过来添酒加菜。 其余人则盯着张只元,冷笑着随时准备出手拿人。 有人见张只元依旧坐在那里不动,便恶狠狠的说:“识相点,自己滚出去,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只元看着满桌的美食,彻底没了食欲。 他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出酒楼。 “哈哈,怂货一个。” “也就他倒霉蛋,撞谁不好,偏偏撞了我家少爷。” “咱俩少爷还算仁慈了,换了往日,这等大罪怎么也要五马分尸才解气……” 然而一切只因为昨天一个意外碰撞而已。 酒楼外,张只元若无其事的走着,那些诋毁的声音仿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那里储存着他修炼一夜得来的灵气,既然不能放入气海,便干脆留在身体里修复那些破损的经脉。灵气中带有一丝天劫雷电之力,很微弱,不但不伤身体,反而在一点点改变他的身体素质。他本想多积累一些先把身体好好养护一下,而此时,它们有了别的用处。 第一次对神魔以外的存在,进行赏罚分明的裁决。 神术:星火燎原。 一缕外人无法察觉的灵气,化作点点最初的灵性之光,飘进了酒楼,蔓延在那一桌或站或坐着的人身上。 “我怎么感觉有点热?” “我也是,大夏天的,这狗屁老板,怎么不弄着冰来避暑。” “哇,你身上冒烟了……” “我?着火了,水,快找水……” 一群人身上忽然燃烧起了大火,疯了一样在酒楼里到处翻滚,寻找水源,连着那少爷也是如此,此时,人群混乱,酒楼里的客人见起了大火也慌忙逃窜出来,在没人去管那身份尊贵的少爷了。 “救我……”那人脸上带着绝望,浑身裹着火焰,在地上满地打滚。只是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找不到水源,谁也不敢贸然去救人。 “是谁在放火!”酒楼老板怒喝一声,酒楼也有很多地方同时失火,只是很快便被两个有修为的灵修灭了,所以也没人一下子就想到张只元的身上,但那两人也没有余力去救那些直接被火焰覆盖的人了。 路上,神婆跟在张只元身后,犹豫着问:“要收了他们吗?” 张只元:“任其消散。” 神婆沉默了一下,又硬着头皮问:“是不是过了?他们罪不至死……”这是神婆第二次见张只元杀人,第一次,是她施法召唤了神魔出现,那人该杀。 张只元沉默片刻,说:“他们已经犯下死罪。”他已经知道,那些人在张只元离开时的话语,并不是故意吹嘘。 神魔无言以对,也不敢在质疑张只元,只以为那些人冲撞了神魔的威严。 “对了,今日午时之后,辅道峰要开一炉宝丹,所有人都可以去观礼,交一枚元石就可以了,您要去吗?” “不去。”张只元来了兴趣,但也是直接拒绝,他想要多走走看看。 主要是不想离地元宗太近。 其实神魔除了必要的沉睡和发展香火徒以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各个地界到处游历,这个地界的文明程度已经算得上是前列,值得多了解一下。 神婆:“宝丹出炉,往往会伴随着天劫……” “天劫?”张只元眼睛亮了起来。 用神术来袭击地界生灵实在太掉份了,虽然只是阉割版的神术,他也不想如此屈尊。现在还没有修为,也不够使用灵术,他想要提升修为,就得有一个合适的渡劫机会,不然被发现了,很可能也是一个切片研究的下场。 第十二章 问路 这也是你的人?”张只元惊呆了,他以为那些人只是恰好跟在自己身后。 “嗯,预备信徒,还没正式纳入。”神婆得意一笑。 “好,你开心就好。”张只元发现神婆越发的神神秘秘了,这才来了两天,竟然有了这么多小弟。 看来这个职业很适合她。 三人绕过人群,继续朝着辅道峰走。 七月跟在两人身后,听着大后方越来越远的惨叫声,兴奋的攒紧了小拳头,耶了一声。 张只元:“叫哥哥。” 七月:“啊?” 神婆:“她那是一种口语,不是在叫你……” 张只元:“哦。”他有些石胎的记忆,但都是如翻阅书籍一样,也许能识字,能背两首诗,但别指望他有太多的处世经验,甚至很多时候譬如纸上谈兵、生搬硬套的概念还很严重。 他需要重新梳理自己的记忆。 “七月你把自己卖掉了吗?”张只元问。 七月有些失落:“还没呢,还没卖出去。” “嗯,加油。”张只元为她打气。 神婆生气道:“怎么说话呢?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你就不打算帮她搞到那个丹药,帮她一把?” “嗯这……”张只元低头,沉吟了一下,忽然说:“男人是什么东西?” 神婆:“你确实不是个东西……既然你打算彻底以人类的身份存在,那你就要接受自己的身份类别,另外我觉得还要帮你完善一下人性的塑造,建立一个健康的三观……” “你越界了……”张只元冷冷说道。 一股冷意,让神婆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确实不是一个人类。本质上,他还是那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神魔,在他没有拥有完整的人性之前,始终如此——一个披这人皮的冰冷存在。 神婆目光闪动,没有在说话,只是内心气愤道:“越你个头。” 两人的交谈以神魔意志为连接,七月后来便听不到了,只是感觉渐渐有一股冷冽的气息让她觉得难受。 身后,有人渐渐跟了上来。 那些信徒本想和神婆打个招呼,见到神婆脸色有些难看,便没有打扰,识趣的悄悄跟在后面。 辅道峰下,两块巨石立在道路两侧,各有一言刻在石上。 天道之下渡天劫,天劫之上求长生。 “这话……凌驾于天道之上……” 张只元淡淡扫了一眼,记了下来。 “入丹霞城的走左边上山,一枚元石可入场外围观礼,十枚元石可站在丹老身旁,感悟丹道。每一枚宝丹的形成都会伴吸引来大量灵气,在宝丹成型时修炼事半功倍,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十息,就足以抵上最少十枚元石的灵气量,但丹劫之下,炼丹长老也自顾不暇,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慎重考虑。”两名守卫负责收取元石,同时发出警告。 张只元伸手:“拿十枚元石出来,我要近观丹道。” 神婆应了声是,她有空间法器,可以须弥纳芥子,直接从里面取出十一枚元石交了上去。 七月也从怀里摸出一枚元石交给了守卫。 两枚白色令牌,分别给了神婆和七月,一枚红色的令牌被张只元拿着。 三人进去后,身后那些人也各自用元石换了一枚令牌进去。 越过两块巨石,几人顺着小路走过巨石的范围,一路往左边的小路去,遇到一阵白雾将他们笼罩,他们站在原地不动,却又见白雾自动散开。 “神术、混乱空间、无序时光……不对,神术是残缺的,又加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进去,另外……不是混乱空间,是折叠空间。”张只元暗自思忖。 他还在以神魔的思维去看待这个世界的规则。 几人前方,待白雾散去,慢慢的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丹霞城。 辅道峰上有三城,分别为:丹霞、凶光、画神。 丹霞城,城如其名,整座城市的上空,被一道霞光笼罩,景色颇为壮观,城池高墙林立,横跨距离一眼望不到边际。 张只元四处打量着,跟着几人进了丹霞城里。 有一些小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韭菜来了。” “还真是异想天开啊,他们真有那资质就被地元宗纳入正式弟子了,何必浪费元石来观礼。” “对啊,这地元宗也是不够厚道的,这些人连修为都没有,还卖给他们观天劫的机会,他们就不知道这辈子也没机会去渡劫吗?” “那可不一定,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试试怎么知道。”有人嘴硬,并不相信命运。 街道上人影幢幢,各种摊贩上贩卖着稀奇古怪的东西,神婆眼神开始放光,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拉着七月的小手就跑的没影了。 张只元沉吟两秒,干咳一声,拉着一个路人:“兄台,宝丹劫观礼处怎么走?” 那人生的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看着比张只元大了那么一些,面相稚嫩却很白净,浓眉大眼,给人一种憨厚诚实的的感觉:“宝丹劫啊?你怎么才来,在等一会儿就开始了。” “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望兄台告知方向。”张只元满脸诚恳。 虎九宝睁着两双大眼睛,说:“耽误了时间?那是怎么回事啊,路上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且告诉为兄,我这人乐于助人,一向喜欢行侠仗义……” 张只元眨了眨眼,指着虎九宝身后:“看,宝丹劫。” “啊,哪呢,不应该啊,确实是这个方向,但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开始啊……哎呦……” 虎九宝扭头后忽然痛呼一声,身子斜着倒了下去。 张只元冷笑,大脚从他脸上踩了过去,他在路上可是测试过了,虽然肉身的境界被打落了,不像石胎那样无敌,也有很多暗疾存在,但怎么也是经过天劫淬炼过得肉身,比一般人可强太多了。 这么近的距离,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恐怕是没有特别修炼过肉身的化灵修士也顶不住他的全力一拳。 地仙之下,近战偷袭无敌啊。 道路两旁,铺满了小摊,摊主们面面相觑,是真没想到还有人敢在丹霞城打架。 “怎么办,还喘气吗?” “估计悬,那一拳很凶猛,不过倒是没下死手,只是……他倒下的样子有点麻烦,脑袋几乎一百八十度的转过去了……” “那麻烦了,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可。” 地上,虎九宝正面斜躺着朝上,一张浓眉大眼的脸庞紧挨着地面。 “要管管不?” “别,在讹上咱们了。” “嗯……不对,你看,他腰里别着个令牌,有点眼熟啊。” “我瞅瞅……嘶……这货是丹霞正宗弟子?” “翻过来瞅瞅……哇,好眼熟,是虎九宝,张鼎大师的弟子啊。” “那还管不?” “更不能管了,你想啊,他要是真死了,万一丹霞的人报复下来,咱们几个哪怕是好心帮忙也会列入死亡名单的,所有有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嘶……这咋办,地元宗不是很人道吗,听说不想其他宗门那样横行霸道啊?” “是很人道啊,人道毁灭,不痛苦,安乐死……” “这……跑路?” “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咋办,出去避避风头。这两年攒了不少元石,刚好闭关修炼一下。” “嗯,要不去北邙以北的沙漠万禁窟?那里比较安全,最适合闭关修炼了。” “嗯嗯,溜了溜了……” 第十三章 炸炉 离的最近的两个摊主眼神交流了半天,虽然都不知道对方说的啥,但是最终的意见还是意外的达成了一致,两人收了摊子就跑路了。 “我总感觉,这一届的外门弟子,要翻天了。”两人最后一次交流,纷纷露出了担忧。 张只元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了麻烦,他只是怀疑那人在冒犯自己的尊严,虽然他没有证据,但神魔做事从来不需要证据。 啰里啰嗦叽叽哇哇的,他觉得很烦。 丹霞城挺大,他顺着大致方向走了一会儿,路上又问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憨厚的人,这才找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类似城中城的地方,而且附近很大的区域没有其他建筑。 整个城中城也像是一个巨大的高塔建筑,城墙上能看到有许多窗口一样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偶尔有几个洞口冒着闪烁不定的光芒,似乎里面正在有人点火烧东西一样。 轰隆一声,某个窗口忽然有巨大的火焰喷了出来,之后窗口附近的大片区域都跟着一起炸开。 “快跑,有人炼丹炸炉了……” 啊~~~ 爆炸只是刚刚拉开了序幕,紧接着就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从爆炸中心弹射而出,惨叫声悠长有力,飞射的身影飞过城中城外的大量空地,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最终在距离城中城最近的建筑外一米处摔了下来,噗通一声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那栋建筑的外墙上有一个人爬上墙头,朝外看了一眼,骂了一声就缩了回去。 “狗?,还好老子机智,不行……还得搬家。” 张只元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退缩,忽然就有些不想加入丹霞宗了,他来这里观礼本就是带着目的,如果情况如他所料,就想办法留在这里了。 他要用宝丹劫来掩饰自己的灵修境界提升时的天劫,可本来天劫就已经够可怕了,这要是炼丹的时候再来一下,或者身边有人炼丹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天上,有几个人影漂浮在空中,神色凝重。 “丹道难,难于上青天。”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灰衣仰天长叹。 “莫老,莫要如此,道虽难,不过唯一死尔。”张破山神色坚定,道:“自古以来,多少丹道前辈死于炸炉。去记下这位弟子的名字,刻在丹碑上。人虽死,但这种精神永不灭,要让后辈弟子时刻铭记,也要让他们明白,我丹道一途,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走的。” “可是……”有人犹豫。 张破山瞪大了眼睛:“没有什么可是,照我说的去做,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意外,或者因为有人在这条路上死亡,便退缩了!” “可是长老……八个二十米高的丹碑都刻满了,新的丹碑还没做出来,只做了模子还没打上法印,无法让大家老看到他们的遗像……” “嘶……”张破山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那就刻到反面!” “反面也满了……” 张破山眼睛瞪的更大了,沉吟片刻道:“带我去,我亲自刻下法印。” “是……”第三个飘在天空的人影拱手说了一个字。 三人慢慢转身,神色悲怆,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弟子的名字刻上丹碑。 地上,那个被人砸出来的大坑里,一个稍显很年轻的男性浑身漆黑,满身都是黑色的血,他刚抬头,就见到天上那三人正在转身,连忙虚弱的喊道:“我……还可以抢救……” 只可惜天上那三人已经飞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用了,那么大的爆炸,肯定死了。” “嗯,炸的鲜血淋漓的,我估计看了之后可能就不想吃晚饭了。” “那不行,我刚焖了一只琉璃鸡,小火慢炖,等傍晚就可以吃了,还有从兄长那里拿来的灵酒,莫老,晚上可要好好喝一杯。” “琉璃鸡……呵呵,还是破山你有心了,小嵩那孩子可不会记得这个,这么些年了,就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琉璃鸡。只可惜老了,牙口不好,不然还是烤着好吃,哪还用炖那么久。”莫老手扶长须,颇为欣慰,有些怀念琉璃鸡的味道。 张破山笑了一声,说:“我兄长一直记得您呢,灵酒就是他托我带过来的,虽然过程比较曲折,但结果还是好的。” 莫老:“有多曲折,你又偷偷顺来的?那混蛋不让我喝酒,不让我吃荤的,真以为我没了修为就是一个普通老头啦,真是的……” “哈哈,我哥哪都好,就是太啰嗦,不过您放心,这酒还真是我哥给您准备的,他酿了好多……” 莫老眼神微润,回应道:“你哥俩,有心了……” 张破山:“应该的莫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哥俩没能在您身下留下名分,但也是您亲自带出来的弟子,您的这份恩情,莫说叫一声师父,叫一声父亲都不过分。” 莫老:“我也没做什么,你哥俩莫要太惦记我啦,有你们这份心就足够啦哈哈……” 两人一路飞的很慢,似有许多话要说,这些年为了守护圣主出世,他们各司其职从不擅自离岗,那一座山,往常瞬息即至,却始终没能见上一面。 身后,那名化灵后期的弟子张大海忽然插嘴:“长老,莫老祖,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求救的声音……” 张破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怎么回事,你竟然幻听了?” 莫老也责备道:“你这孩子,往日里你跟着我,我怎么教你的?要多修心,多养性,修炼之余多出去感悟人生,你看看,是不是着了心魔的道?你心里有魔,心性不稳,才会出现幻听,那个……这样,你去把那清心篇抄上两百遍,好好磨砺一下心性,要知道,心魔出现容易消灭难,那是堪比神魔香火的毒物,心魔深种,你这辈子都别想突破到地仙,甚至你这身修为也保不住啦。” 两人又越飞越远,似乎有些急迫,交流声依旧没断过: “啊嵩说前几天好像又有神魔下地界了,这一次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那种意志更加纯粹浑厚,只是不是很强,但万一成长起来也是一个麻烦。” “对了,啊嵩从那几个地仙的记忆里也剥离出一些信息,在山下小镇里也有类似神魔的存在……我怀疑就是那个神魔在我们山下,圣主渡劫时有一个黑手,我还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神魔神英被放走了,还是没告诉我们把神魔意志转化为生机的方法,不然就不用这么麻烦的去炼制长青丹了,不过还有几尊神魔,只是意识更加薄弱,很难谈判……” “张鼎那里还要多防护一下,他守着阵眼我们都放心,但今时不同往日,圣主之事急不来,我们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以防有神魔意志泄露出来……” 此时,张大海黑着脸,趁着两人转身交流的时间,悄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怪自己为啥多嘴。 他看了看身后很远处那个爬在大坑边的人,见那人还有力气挥手,便放下了心,随后满脸的怨恨。 等着你,炸了六个丹房,老祖宗指不定怎么惩罚你,不行,我也得给老祖宗吹吹风,炼丹炸炉,一看就是心性不稳心魔入侵,让你也抄两百遍……不,两千遍清心篇…… 张只元在城中城下找到了门,穿过一条长长的黑暗长廊,到了城中城的里面。 此时,距离宝丹劫还有一点时间。 第十四章 青丹 长廊两侧有台阶可以供人走上高墙顶端,张只元跟着前面的人走上最高处,挤开人群站到内侧围栏边上,平淡的从城墙上的高处往下看了一眼。 围了一圈的上千台阶之上,有一个偌大的广场,高高在上,几乎与城墙高度持平。 高大广场上的地面,被一团黑雾笼罩,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巨大的丹炉,丹炉下有一黑发的人形生物正在盘膝打坐。 “黑雾要散了,估计丹劫很快就到。”有人小声猜测。 果然,下一刻就有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天上有一团黑色云雾铺天盖地而来,其中伴随着雷声滚滚,电闪光照。 此时,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 “近观丹道者,生死有命,此时退出可继续留在这里观礼,执意近观礼者,送出一滴血滴在红色令牌上即可!” 张只元照做,咬破手指,滴下一滴鲜血落在令牌上,下一刻,在无数人的惊呼中,一阵牵引力包裹着他飞向了高大平台。 “他怎么敢的。” “天劫在弱,基础也是雷电,光是余威,抹杀一两个普通灵修还是很简单的。” “他好像也是从新人山那里过来的,还没有修为?” 平台上的黑雾,在劫云到来的那一刻,便彻底消散。 巨大的黑色丹炉散发着炙热的高温,丹炉旁,张鼎站起身来,黑色的长发随风而舞,其中夹杂着许多灰色的发丝。 张鼎脸庞与那头黑发极不匹配,显得比较苍老,他深吸口气,撑开疲惫的眼皮,缓缓打出一道印决。 丹炉顿时光芒大作,一个又一个奇特的铭文在虚空中亮起,与此同时,那天上的劫云翻滚的更加凶猛,似乎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即将出现,它要一举将其毁灭。 丹炉的顶盖,足有一栋房屋大小,那丹炉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丝缝隙,有芬芳馥郁的气息弥漫开来,香味扑鼻间,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深呼吸了起来。 张只元的经脉在这一个呼吸间,竟然感觉愈合了一丝。 天上,三个身影凭空出现,他们也在轻嗅这风里的香味。 张破山身旁站着两人,一个是位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女子,还有一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 张只元看向三人之外的虚空,目光微动,视线一扫而过,低头时眼中尽是思索。那里有一股莫名的气息,有一点熟悉。 “阿妹,你也来了。”张鼎眼神微动,看着那女子,嘴角扯动着微微上扬,竟是在微笑。 张阿妹也是眼神带笑:“嗯,来了……是云师准备突破地仙,我带他来近距离观礼天劫,提前感受天劫的意志。” 张鼎笑了一下,那个以前总是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年轻,身材也还是那么挺拔充满了活力,干净美丽的脸庞上找不出一丝皱纹…… 张鼎闭上眼睛,斩断那些情绪,两个深呼吸后,尽显疲惫的双眼猛的张开,眼中精芒一闪而过,仿佛那个年轻的、意气风发的他又回来了。 他确实还很年轻……假如按照地仙的寿元来说,哪怕是再化灵境界内,他也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若不是当年毁了根基,地元宗恐怕会在添一名千年地仙之位。 “开炉!”张鼎舌绽如雷,隐隐盖过雷声,黑色的丹炉顶盖彻底打开。 霎时间,天地间磅礴的灵气疯狂躁动起来,随着一枚青色的、鸽子蛋大小的丹药缓缓升空,方圆十里的灵气如汹涌浪潮一般涌了过来。 张鼎朝张只元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鼓励,毕竟整个平台上就他一个观礼的,想鼓励别人也没机会。 张只元盘膝而坐,开始修炼地元宗的功法。 浓郁灵气迅速在气海汇聚,然后被体内的天劫残留击碎击溃,只留下最纯粹的、闪烁着着一丝丝紫色电流的灵性之光。 张鼎收回视线,面朝天空劫云,神色凝重。 狂暴雷电已经开始凝聚,那雷电带着毁灭的意志,轰然降临。 “天劫……开始了……”有人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顶不顶的住,丹劫相对来说也许并不强,但最是可怕,只能凭丹药自身的力量去抗,旁人根本无法协助,只会招引来更强的天劫。就算扛得住,那样的丹药,也不再是完整的宝丹了,毕竟宝丹的成型条件之一就是需要天劫的刺激……” “但愿一切顺利,其实还有一法,便是以身受雷之术,只是需要的条件太过苛刻……” 狂暴天劫之下,张只元只是打坐了十几个呼吸就不得不站了起来,宝丹吸收够了天地灵气,多余的灵气他还没来得及吸收就被天劫蛮横的驱散,只能终止修炼。 他就站在丹炉下,仰面去看天雷降落,劈在那枚青色宝丹上。 天上,张破山的目光有一瞬间闪过张只元,两人对视,张只元不躲不避,眼神自如坦然。 宝丹与天劫相遇,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许多旁观者出现短暂的耳鸣,亮如烈日的光猛然爆发,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成了……” 张只元的耳边也是一阵嗡鸣,许久后才听到阵阵欢呼,他闭着眼睛皱了皱眉。 外界开始出现一声声不可置信的声音。 “怎么回事。” “又有一道劫云出现……” “宝丹劫不是只有一道吗?宝丹有了天劫气息就能自主蜕变,会被天劫忽略……” “这……” 围墙上的嘈杂声,淹没了张鼎刚刚升起来了喜悦。 “不可!”张鼎猛的怒喝一声。 却见张只元扒着巨大丹炉上的花纹,像是在爬天梯,那丹炉还残留着炽热的高温,张只元只是手掌轻触了一下,便是一阵灰色烟雾伴随着嗤嗤的声音升腾起来。 张只元借力跳了三次,跃至丹炉上方的边缘,丹炉厚度足有两尺,他稳稳的站在上面。 他的鞋子已经融化,脚掌血肉模糊,在不行动,他整个人也许就这么融化在上面。 只见他纵身一跃,有大片皮肤强行撕裂后留在丹炉上,整个人则跃至青色宝丹上方。 与此同时,新的天劫雷电瞬息即至。 这一次,声势并没有那么浩荡,所有人的目光里也还能看到一个人形骷髅在天空中闪烁了一下,然后便发现有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宝丹上方,浑身冒着黑烟…… 天劫之后,天上有人出手,一道无形大手卷着那个身影,避免他落在炽热的丹炉内部。 “哎,这孩子,倒是有心。放心还有救。”张破山深深一叹,把张只元轻轻放在了地上。 张鼎皱了皱眉,飞跃至高空,看着那枚碎裂的青丹,一阵沉默。 “我不怕死……我怕……对不起宗门,对不起莫老……” “事已至此,张鼎,青丹即将消散,何不直接服用,碎裂的青丹不在温和,给莫老也无法炼化。每耽误一息,药效就减少半分……”张破山说道。 张阿妹和张云师也落在地上,张云师闭目,似乎在感悟刚才的天劫,张阿妹则视线从未离开张鼎。 张鼎咬了咬牙,张口间把那些正在迅速消散的青丹碎片全部吸入腹中,肉眼可见的,那张充满了皱纹的干瘪老脸迅速饱满起来,皱纹消失…… 碎裂的大地裂缝上,一股极强的意志从地底深处蔓延而来,有哭声、哀求声、赞美声、喜悦声纷纷响起,仿佛有人置身庙宇,在听那信徒的祷告…… 青山下,茅屋内,一个老人躺在木椅上,盯着远方两道天劫出现的地方,笑着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给老子安静一会儿!”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似乎那些意志,也怕了这个老人…… 第十五章 拜师 老人微微一笑,抿了一口往日里不敢喝的酒水,看着手里的一张黄色的普通纸页,犹如稀世珍宝般把它轻轻放在了桌上,随后笑道:“谁说老头子我就没有别的办法啦,哈哈,等娃娃们以为我死了后,我再去看看他们都是是什么样的表情……” 丹霞城城门不远处,两个年轻人为了一条红色秋裤大打出手。 “我的。” “死先看到的。” “我已经交了定金,我有票据。” “你刚交的,不算。” …… 地上,一个少年缓缓爬了起来,他眉厚眼宽,面色稍显稚嫩,却也是有种逼人的英气,五官硬朗,面如刀削,浓眉大眼,神色坚毅…… 他爬了起来,看着身后的人来人往,看着那两个似乎在争吵什么的人,那两人嘴唇一张一合,偏偏又没有声音。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臀部…… 卡巴…… 虎九宝自己给自己正了骨,也幸亏他修为深厚,身体经过灵气的淬炼,体魄已经远超常人,不然早就凉了,他从怀里捏出一枚丹药吞下,脖子上拉伤的肌肉带来的疼痛感迅速消散了下去,后脑勺上的一个大包也慢慢的平息起来。 “发生了什么……” 虎九宝有些迷茫,懵懵的转身,化灵就可以飞行了,于是他飞了起来,快速接近着城中城。 城中城的四周墙壁上都是丹房,只有一侧,没有太多丹房存在,那是地元宗唯一一个以化灵后期稳坐长老之位的人修炼的地方。 作为张鼎的弟子,虎九宝也有权限在这里修炼,就在天上天劫暴动,雷声滚滚的时候,虎九宝回到了修炼之地,他感觉耳朵有些杂音,要找一味丹药来吃。 这整面墙壁里的空间都是他们师徒二人所有,里面建设犹如殿堂,地面上摆了许多形色不一的丹炉,一排排书架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一半放的是一些古色古香的书籍和一些玉筒,还有一半则摆满了许多羊脂玉小瓶,上面贴着便条…… 一气丹、三元丹、九元液……嗯修炼用的,可以增加修为。 回春丹、回阳丹、解毒丹、化瘀丹、活血丹……疗伤用的。 大还丹、小还丹、九转金丹、化形丹、夜视丹、明目液、谛听丹……这些只有最后四种存在,前面三种都已经失传无法炼制。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药,比如:怯湿的,缓解头痛的,美容养颜的,修复肌体的,强健体魄的…… 虎九宝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药,眼神莫名一黯,随后深吸口气,从里面取了一瓶治耳鸣的丹药。 “看你半天了,你蹲在那里干嘛?”虎九宝一口闷了那瓶丹药,好奇的看向一个纤细的身影。 七月躲在一排货架下面,忽然脸色一红,转过了身,“我……来偷丹药……” 虎九宝眼睛微动:“啊?这么嚣张?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我认得你,你是张鼎长老的弟子……”七月低头,紧张不安的捏了捏衣角,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白玉小瓶,手心里全是汗水。 虎九宝乐了,“那你怎么不跑?” 七月抬头,缩了缩脖子,看着虎九宝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不、不敢跑……” “哈哈、”虎九宝笑了起来,这少女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也机智的洞悉了少女的想法:“到底是不敢跑,还是觉得跑不掉?你还挺聪明的啊,因为现在放下你手里的丹药,我还可以当你没来过,你要是真的想跑……哼哼……” 七月:“就是不敢……” 虎九宝:“呵呵。” 七月有些腼腆的说:“我没骗你啊,不信你看、” 说着,七月的身影化成一道粉色残影,在虎九宝反应过来之前,眨眼间就出了大殿。 虎九宝睁大了眼睛:“???” “我肯定是在做梦,幻觉,都是幻觉。那混蛋把我脑子打坏了?”虎九宝摇了摇头,很伤心的随手拿起一瓶治疗精神的丹药一口闷掉,又伸手摸了一瓶美容养颜的当做搭配。 ……… 张鼎感受着体内的生机蓬勃,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他伸手搭上了张只元的手臂脉搏。 少年爬上丹炉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猜疑都消失了。 他没再去思考为何出现第二次雷劫,从怀里的取出一个小袋子,又从小袋子里套出来一个了比它原本体积要大许多的玉瓶,玉瓶打开,倾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 “经脉寸断……吃了它,能帮你修复经脉,你还没开始修炼,没有灵脉可以代替……”张鼎沉重的说道。 张只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怔了两秒,然后感激零涕的说:“长老,弟子不值得啊……不值得啊……” 他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满脸悲怆:“弟子只要治好外伤就行,长老不要觉得对不起弟子,是弟子对不起长老,没能保下那枚宝丹……” 张只元心慌,怕万一有人找到疑惑点深入下去,尤其是发现是因为自己召来了第二次天劫,他就麻烦大了。 什么神魔尊严,这里这么多大佬,要什么尊严,真是的,又不值钱。 刚才偷听了半天,那青丹明显是给更牛叉的人准备的,他谁都惹不起……作为一个神魔,他很生气——必须要惩罚自己。 张鼎面色愠怒:“不要说了,宝丹的事老夫不怪你,反而要谢谢你,你先别管这些了,经脉断裂,就算是你毅力惊天悟性超凡,也不能修行了。” 张只元沉吟片刻,忽然正色道:“弟子不怕,弟子还可以走丹道,弟子……其实弟子是想自己尝试着自己把经脉修好,我听说经脉断而复生后会比以前更宽阔,路也更远。” 他还是不敢吃那枚丹药,虽然体内的经脉受损更严重了,他确实有更好的办法来修复。 张鼎沉默了,也感动了。没想到,唯一一个不怕死来观礼的弟子,不但帮他顶下了第二道天劫,宝丹不至于直接毁灭,竟然还有如此毅力,想要自己修复经脉。 “好,好,好久没见到如此大毅力的人了,我问你,你可愿拜老夫为师,你放心,你拼命护下丹药的事老夫记下了,不论你拜师与否,奖励都不会少的……” 张只元犹豫的问:“您经常炼丹吗?” “偶尔。” “那,也行。”张只元还有些不情愿。 …… “阿宝!” “阿宝!!!” 虎九宝的听力慢慢恢复,干了好几瓶丹药后,他终于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师父?”虎九宝转身惊讶的叫道,眼前的人年轻的让他不敢相认。 “你这混账,给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偷你师祖的药当糖豆吃!还有,我叫了你那么多次,你没听见吗?”张鼎顶着一张青年人的脸,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额、嗝~~”虎九宝打了个嗝,然后看到张鼎手里提着一个人形生物,连忙转移话题:“师父,你去打猎了?你身体恢复了?竟然抓了个大猩猩?这玩意儿可不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张鼎气的一巴掌打在虎九宝的后脑勺,“快去准备一些药,按雷霆炼体术的方子来。” “啥?您说啥?”虎九宝的耳边又充斥着一阵阵嗡鸣的声音,疑惑的问道。 张鼎单手捏了一个印决,弹指间一道手指粗细的闪电劈在了虎九宝的身上。 虎九宝浑身颤抖中,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第十六章 雷霆炼体术 张只元浑身漆黑,龇牙咧嘴的在房间里走动着,最后惬意的依靠在一个架子边,手里抓着两瓶丹药,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人类的饭菜没吃上,清香环绕的丹药倒是干了好几瓶。 大殿两侧还有两个房间,那房间看起来小,但是别有洞天,进去后每个房间都如足球场一样庞大,密密麻麻的架子上摆满了古色古香的木质盒子,虎九宝对着药方在两个房间里来回折腾,偶尔还会拿几个通红的古玉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大殿中间的那个丹炉旁边。 张只元好奇的想跟着进去看看,却被虎九宝无情的驱赶。 虎九宝防贼似的防着他,没办法,张只元只好老老实实待着这里吃些点心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虎九宝会这么警惕自己,生怕自己偷东西,之前偷袭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谨慎啊,当然,张只元也确定虎九宝没有认出他来,不然就不会这么勤快的帮他准备药材了,毕竟他浑身漆黑,估计神婆来了也不认得他了。 “提升修为的不要吃,那是给资质不够的人准备的,吃的多了会污染自身灵性,一辈子也别想进入地仙了。”虎九宝冷冷的提醒,他现在看谁都像是小偷,或者那个偷袭自己的混蛋。 不过也奇怪,自己都聋了,那个小偷说的话自己为啥还能听到? “要得,要得……嗝~~”张只元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方言,摸了两瓶养颜的丹药吃了下去。 虎九宝咽了口口水,想了想,扭着头又去拿了几瓶药液过来,见张只元还在吃,幽怨道:“你少吃点啊,那是给老祖宗准备的,虽然是养颜用的,可也能缓解肌体衰老的,你这么年轻吃这些干嘛。” “嘎嘣脆,糖豆味……卡巴……”张只元又咬碎了一颗咽了下去。 “你……”虎九宝想说给我留一点。 张鼎走了过来,从一个小袋子里竟然掏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水缸,用御物的能力托着水缸,在一个丹炉里注满了水,接着在那堆药材里挑挑捡捡的,选出十几味药材,一并放入注满水的丹炉。 “啊宝,你来,正好检验一下你的心火。”张鼎招了招手。 虎九宝哦了一声,盘坐在丹炉三尺之外,闭目调息。 张鼎把张只元送入丹炉,趁着这个时间,开始挑选其他的药材。 “火来。”虎九宝突然声音低沉的喝了一声。 张只元趴在丹炉壁上,朝下望去,看不到火光,只是感觉丹炉里冰凉的水液开始温暖了起来。 “嘶~~”张只元倒吸一口凉气,那还有些冰凉的水从温暖到滚烫几乎瞬间完成。 张鼎选择的水也不是普通的水,是元石矿脉里的特殊水,大量的元石被一层黑色的石皮包裹着,常年浸泡的水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元石里的灵气不会泄露与其融合,但那些水,却慢慢的有了净化杂质,洗涤肉身的功效,据说如果由练灵九层以上不到化灵的灵修使用,效果更佳。 滚烫的水中,各种各样的药材被完全渗透,丹炉里透明的液体渐渐变得浑浊。 “以身为石,以雷为剑,以意志为源泉,以心念为根基……雷霆炼体术,生死之间感悟生死,毁灭中感悟毁灭,新生中感悟新生……” 张鼎的声音念念叨叨的传到了张只元的耳中,还有一段特殊的引导之法,一并传给了他。 张只元在滚烫炙热的丹炉中尝试着新的功法,沸腾的水液把他身上的伤痕重新撕开,一块块黑色的废体从身上剥离,露出里面嫩红的肉身,有时还能看到一些惨白的骨骼。 浑浊的药液,肉眼可见的清澈了起来。 张只元身上传来酥麻酸痒的感觉,他身上一些破损的地方,那里的破败肌体脱离身体,留下了一个个凹陷的空洞,此时开始迅速生长起来。 那种酸爽的感觉,几乎让张只元欲罢不能,体内的经脉虽然没有修复,但能感觉到身体越发的通透清澈,一些石胎刚诞生还没来得及驱逐的杂质纷纷顺着毛孔溢了出来。 张鼎又扔进炉内几位草药,接着,单手指天,喝道:“电来!” 大殿的穹顶忽然打开,露出蓝色天空,有一道儿童手臂粗细的电流被接引下来。 “守住本心,运转雷霆练体术!”张鼎喝道,这一次,虎九宝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虎九宝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师父?会不会草率了?” 张鼎看出了他的疑惑,也欣慰弟子处处为自己着想,道:“此子天生肉身蛮横,先前为护我宝丹,伤了经脉无法修炼,赐他雷霆炼体术,在他经脉修复之前,以便防身。” “哦……师父,徒弟无能,没能护在你身边……”虎九宝忽然低下了头。 张鼎叹息一声,道:“天劫之下众生平等,破山当时也在,肉身已经淬炼到半步金刚的境界,一样不敢硬抗丹劫,除非他自废修为,以无法之身才不会引来更强的天劫。宝丹劫与普通天劫不一样,一丁点的境界在身都会让宝丹劫爆发出至少十倍威力,反之如果单单只有肉身力量却不会引来新的天劫。也只有这孩子,气海空荡,又有天生妖兽体质才可以。” 张鼎解释了一下,招引雷霆降落在丹炉。 张只元正在运转雷霆炼体术,纳闷雷霆是个啥。雷霆他还没见到,却很快就把丹炉里的药液吸收完毕,身体迅速生长,伤痛之下,有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微弱生机,随着雷霆炼体术的运转而缓慢的融入身体。 新生的身体充满了活力,且比之前更强了许多。 轰隆~~ “尼玛。” 张只元猝不及防被一道闪电劈中,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这……确实草率了……”张鼎怔了一下,现在才想起之前弟子的话来了… 张鼎飞到半空,看了一眼丹炉内的张只元,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结果疑惑的说:“不对。” “哈哈,他竟然能让雷霆炼体术时刻在体内运转,诞生出了生机,雷霆伤他体,体术则修复他身,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嘶~~也不对,这是、毁灭中的新生之息!”张鼎忽然抽了一口凉气,随后激动大笑,暗叹真的是捡到宝了。 虎九宝也起身看了一眼,眼看就要看到丹炉里那个人的面孔,却被张鼎一巴掌拍了回来。 “继续继续,趁他没醒来,多劈他几次。” “师父,这样不好?”虎九宝犹豫着说道,他感觉年轻的师父不光身体年轻了,心态也跟着变态了。 “你不懂,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他已经领悟了雷霆炼体术的精髓,趁着这种状态还在,多让他体会几次,让他的身体形成自然记忆,要是成了,以后咱们炼宝丹再也不怕丹劫了……” “师父……你说了算。”虎九宝撇了撇嘴不敢反驳。 “对了师父,你加了多少寿元?”虎九宝忽然问道。 张鼎皱眉,感受了一下体内生机,说:“大概有一百七八十年的样子,如果丹药完好,我和老祖宗分着服了也能每人增加两百年以上的寿元……哎,只可惜老祖宗已经服了多次寿元丹,只要他恶疾还在,最多在续命两百年,不然整颗丹药足够他续个四五百年的命。” “哦……”虎九宝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显得有些失望。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你想让师父早点死翘翘是?好让你继承为师的丹道?”张鼎忽然骂骂咧咧的给了虎九宝一巴掌,“不就是不让你练宝丹,你放心,等着小子伤好了,天天让你练,让他给你护道。” “没有……没有啊师傅,别打了,我中午被人偷袭,现在后脑勺还疼呢,耳朵也快听不见了……”虎九宝大声反抗。 第十七章 凶案现场 张鼎又顺手给虎九宝来了一巴掌:“还不是你学艺不精。不好,他要醒了……”说完,他手一伸,召来一道闪电。 虎九宝揉了揉脑袋,一脸幽怨。 丹炉里,药液所剩无几,张只元昏昏沉沉中正要醒来,忽然又一次被闪电击中,浑身颤抖着又晕了过去。 “o_o?&……” “他好像说话了,嘀咕什么呢……阿宝,保持好火候啊。”张鼎交代一声,操控着大缸又往丹炉里加了些水,却没有加药材,“要让他尽快适应雷霆炼体术里的生机往复,不能在用药材了。” “师父,你就是心疼那些灵药?”虎九宝惊讶的表情仿佛第一次认识师父,“师父,你听我说,这个时候咱可不能抠抠索索的,毕竟他帮你扛了第二道丹劫呢。” “瞎说,”张鼎瞪了他一眼,又道:“不过也有点这意思,这些药材不好收集了,都不够老祖宗用的……也不知老祖宗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实在不行,只有让他也尝试一下雷霆炼体术的威力了……” 虎九宝睁大眼睛:“师父,你野心不小啊,说,你是不是早就想用雷劈老祖宗了。” 张鼎额头有了几道黑线:“滚犊子去。我倒是想,老祖宗不同意啊,不然没事练练体,万一到了金刚境也能增加一些寿元,不过他说谨慎了大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圣主复生,结果圣主又消失不见,他就觉着实在不想劳累那么多了,就想着好好安享晚年了,他说要不是被老老祖宗捡到了养大,要报养育之恩,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富家翁……” “嗯嗯我也听说了,老祖宗当年还想着逃跑来着,都被他师傅给拎着回来了……”虎九宝轻轻插嘴。 张鼎痛心疾首道:“师门不幸,引以为耻啊……” “师父,你说反了,那可是你的老祖宗。”虎九宝眨了眨眼。 张鼎:“你也知道那是老祖宗,你还传他闲话,你这个不屑子孙,看打!” “你……”虎九宝忽然悟了,师父可以编排老祖宗,他不行啊,没人敢揍他师父来着。 是夜,有人整夜无眠。 虎九宝咬着牙,扒上了丹炉上面,一只手举了又举,不过好在还是放了下来。 “亏我刚才还担心他,想让师父多放一些药材给他疗伤,我真应该劝师父多用雷劈他几次。” 张鼎见张只元体内的生机往复已经稳固后,便没在继续召唤雷电,往丹炉里加了些水就走了。 然后,虎九宝就忍不住扒上了丹炉,看了一眼那个在水下洗白白的身影…… 一瞬间,他后悔极了,想趁机下黑手。 “胜之不武胜之不武,等他醒来等他醒来……”虎九宝最后忍了,骂骂咧咧的在大殿里找了个角落打坐。 张只元悠悠醒来,他白天一边被雷劈一边泡热水澡,此时身体通透,肌肤明净无瑕,举手抬足间,一股极强的爆发力给他了无限信心。 哗啦一声,他从丹炉里跳了出来,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生死危机,那气息极为深厚,还未有实质性的攻击,他就觉得后背传来阵阵刺痛。 “呔!哪里走!” 张只元捂着下体就朝着疑似大门的位置跑了过去,透过一面挂在墙上的镜子,他看到虎九在身后狂追。 按理来说,如果没有石胎的记忆,他是没有羞耻心的。 不过现在有没有羞耻心也不重要了,主要是刚从水里出来,当下很凉。先逃命要紧,白天随手锤翻了一人,谁知道竟然还是个高手,那人身上的气势磅礴让他觉得压力很大。 “阿宝,不要胡闹了。”大门后面,传来张鼎的声音,张只元跑错了方向,这里是张鼎闭关打坐的房间。 “哼,算你运气好,你要是真跑出去,小爷非要让你尝尝脑袋长满了大包的滋味。”虎九宝愤愤不平的停了下来。 张只元捂当而自强,转身哀怨的看着虎九宝。 “你你你……你想干嘛?你个死变态……”虎九宝慌了一下,虽然这人长得还挺好看……?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张只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趁着张鼎的宠爱还在:“衣服脱了……” “??”虎九宝显然彻底惊呆了,自己的新师弟怎么会好这口,“你……你轻点啊……” 虎九宝说完,愤怒的转身,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取向了,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虎九宝一边内心在自查,一边羞涩的脱着衣服。 彭…… 张只元下手留了一丝力,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又大了许多,怕闹出人命,毕竟这人还挺识相,竟然真的在脱衣服,而且还主动转身,让自己揍晕他。 大殿内,烛火闪烁,有一抹阴影在烛光毫无规律摇曳下,竟慢慢的在地上蔓延起来…… 张只元目光闪动,扒下虎九宝的外套穿在身上,走向了另一个疑似大门的位置。 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原本还是一片黑暗环境,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丹霞宵禁,这位弟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来这里做什么,甚至哪怕是来偷盗的,也请你最好呆在里面不要出来,等天亮了再出来,虽然你很面生,但我不怕你,你敢出来一步,就得按宗规处置……” 一个络腮胡子大汉,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只元,说话一套一套的,他手里举着一个圆圆的铜镜,镜子随着他的修为灌输而发出极其耀眼的光。 张只元凝视着大胡子,把大胡子手里的镜子一点点掰到了其他方向,然后掀开一点袍子露出半截大腿,左腿慢慢的探出大殿门口,放在地上后又迅速收回。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张只元认真的问。 “额……这……不算不算,有种你再来一次。”大胡子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又呆呆的摇了摇头,实话实话,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还挺聪明嘛,竟然敢诈我,你说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啊,出去好让你处置我啊,有病。”张只元鄙视了大胡子一下,然后转身关上了大殿的门。 留下大胡子一个人站在门外呆若木鸡……这…… 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在给他讲规矩?他是不是自己说的让我处置他?他为什么会鄙视我?这不是重点……他里面怎么好像没穿衣服?? 大胡子的表情有些犹豫,偶尔闪过一丝挣扎,偶尔还夹杂着一阵兴奋,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还真嫩。 张只元回到大殿,沉吟了片刻,开始在一排排丹药架子上鼓捣了起来。 他找到一个小玉瓶,一手捏着鼻子,单手打开瓶盖……他想了想,又找了一根绳子,系上玉瓶,又把玉瓶对准了虎九宝的鼻子,把玉瓶系在了虎九宝的头上。 大殿里,此时安静的可怕,烛光下的阴影似一头凶兽,张牙舞爪。 张只元做完事情,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盘坐下来,默默地修炼起来。 体内,气海深处,一抹灵光犹如一团星云般无序的转动着,细看之下,还会闪烁着丝丝缕缕的紫色电芒,煞是奇异。 气海之外,有一道细细的紫色灵脉,一端连着气海,另一端却找不到尽头,似乎凭空出现在体内,然后无休止的在体内延伸至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他只是感受了一会儿练灵一层的境界,就开始运转地元宗的功法修炼起来,一夜之后,已经积攒了许多的灵气,比之前好像快了一些,但似乎不足以完成下一次的晋升。 “太慢了啊。” 天亮时,张只元叹了一口气,把气海外围的灵气均匀的散在小臂处,慢慢的修复受损的经脉。 灵脉可以辅助加快修炼速度,但无法与自身产生共鸣,灵修之所以有各种神奇的能力便是因为可以使用灵术,只有在经脉内引导灵气并与自身脉搏完成共鸣,调整释放角度,才能释放灵术,他现在经脉寸断,想连接起来释放个灵术都很难,但修炼起来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狂暴的灵气不走经脉直接用天劫余力调教就行。只是万一和别人干起来了,总不能还是直接用神魔手段和别人硬刚。 而且,神魔手段他也不打算多用,他必需要放弃以往与生俱来的能力,反向推演世界的本质本源。 阿嚏……某人缓缓睁开眼睛,冰冷地板让他瞬间清醒。 “天怎么还没亮……”虎九宝嘟嘟囔囔的,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把掀开照在脸上的衣衫……好熟悉,这不是我的肚兜嘛…… 他摸了摸冰凉的胸膛,猛的想起某些事情,顿时一阵绝望,缓缓摘下挂在自己头上的玉瓶,“闷倒牛???” “啊~~~不~~~” 凄厉的惨叫声中,带着三分绝望,三分羞愤,三分不甘心,剩下一分……是回味。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没有一点感觉。” “不对,我为什么要有感觉。” “嘶~~竟然还是感觉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虎九宝捂着胸口,咬着牙,从腰间的一个小袋子里取出一件新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那是一个储物灵器,里面内有空间,可以装下两三个一人高的水缸。 “淫贼!是淫贼啊!” “禽兽不如的淫贼。” 声音最后竟是又有些幽怨。 第十八章 天劫留影 丹霞城的天空,有一个人影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人面前,有一副巨大的虚幻影像,那是宝丹劫的影像复刻。 张阿妹首徒,张云师。 有人说张云师不到二十七岁就进入化灵,如今已经过去四十年,他看起来依旧是一个青年的模样,只是两边鬓角已经有些泛白。 按理来说,哪怕是再过五十年,以张云师化灵后期的修为,也不会出现白发,只是这种情况在地元宗比比皆是,尤其是他们的圣主即将诞生的这近两百年,几乎每一个化灵以上的灵修,寿元不过半的时候肌体就开始衰败了。 “那是张云师啊,哎,若不是为了圣主的诞生大计,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白发。” “可不是嘛,听说十年前年他就又实力可以进入地仙了,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只是一直不敢突破。” “为什么?他虽然是天骄,但没有一点娇气,应该不会害怕地仙劫?我觉得他应该他不是那种伪仙,他可是灵藏圆满啊喂,若是拼起命来,三劫一下的伪仙都不一定能拼的过他。” “这你都不知道?还不是那些年外界传言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建立了个什么诛圣盟,想要对付咱们未来的圣主,听说光地仙就最少聚集了二十几个,来自各个不同的大域,中天境都来了有三个地仙,张云师不想突破,是准备在圣主诞生的那一天,等那些混蛋聚集到一起,在以身引出真正的地仙劫,那时候,呵呵,所有人都得死。就算不是伪仙,也没人愿意在混战中草率的和别人一起渡劫,天劫可不管你该不该渡劫,统统一网打尽,只要出现在范围之内,天劫会根据一切暴露修为的目标自动调整威力,啧啧啧……” 张只元混在人群里,晃悠了许久,手里拿着一些小袋子,那是他排队许久买来的东西。他准备逃出去到外面的迎客峰修炼,但无奈竟然找不到出城的路,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人影,皱了皱眉。 张云师凭空盘膝而坐于云端,手里握着一颗留影石,修为运转下,留影石发出朦胧的光,有之前发生过的影像重复在天空中映照出来…… “诺,给你个东西,办好了有奖励……我可以带你出去哦。”神婆脸色愈发的年轻起来,拦住了张只元,从他手里抢过了那个袋子,这是今天第二次来找张只元了。 在迎客峰,神婆高调的发展了许多信徒,甚至还有化灵境界的灵修参与,收集来的香火意志分成三部分使用,一部分被用来施展“神迹”,一部分用来巩固“神国”,剩下的一部分都安被她用来转化成生机,用来修复自己的身体。 张只元黑着脸接过神婆递过来的花名册,没有反抗,说:“没完了是?你最近可小心一些,香火收集够了我们就得走了,总感觉我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神婆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放心啦,再过两天,整个地元宗都没人敢惹我了。” “我说的不是地元宗,也许会有其他存在……”张只元皱眉。 神婆依旧毫不在意,冷笑道:“呵呵,可我总觉得,地元宗比某些存在恐怖多了……” 张只元目光躲闪,头颅后仰,眼神飘忽:“哦?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鬼话。” 神婆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张只元,随后轻蔑一笑:“呵呵,老娘也是昨天晚上才想明白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客气,要是早知道你这么虚,当初说不定老娘就施法拿下你了,真是竟然莫名其妙的做了你的神徒,倒了八辈子血霉……” 张只元:“……” “很抱歉,那人的意志早就散了,确实救不回来了。” 神魔试图打感情牌,并试图挽留一点自己的形象。 当时神婆确实还有一些灵修的境界在身上,初下地界时,神婆但凡在勇一些,他确实就直接跑路了。 “我当然知道他很大的可能是救不回来了。”神婆似笑非笑的看着神魔,然后又挑衅的撇了一眼张只元:“所以神魔也不过如此咯?我还以为有多厉害,还是说你在神魔中的地位也很低?” 张只元有点急了,严肃的说:“注意你的言辞……”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在神魔序列中,我可是刑罚使的身份,掌管神魔的生杀大权,无论是偷盗、抢夺、偷袭、暗杀等等,只要是神魔之间发生的争执矛盾,我都能明察秋毫,并有权对不遵守神魔典的一方进行百倍酷刑处罚。” 张只元面色肃穆,祂乃是神魔刑罚使,这一点不容置疑。 神魔半信半疑,记下了这个重点,但也没有在反驳什么,她懒得搭理这货了。 时间还早,两人便在城中城的外围逛了起来。 张只元为了拉拢神婆的关系,主动找话题:“对了,那个男的,不是你的姘头?” “不是啊,就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被恶霸欺辱致死,我在那里,除了帮他报仇,还顺便想看看神魔到底有没有比较逆天的能力,比如起死回生什么的。” “不过现在看来,神魔也不过如此啦。”神婆越发猖狂了,张只元还没和她计较对自己发号施令的事情。 张只元皱了皱眉,他是真的生气了,没玩没了了是,愠怒道:“是吗?我严重怀疑你对神魔缺乏重要的认知,吾有必要让你明白,到底什么是神魔的真正含义。” 神婆侧着身子看了张只元,随后面色似笑非笑,眼神挑衅,没有一点作为神徒的觉悟:“嗯嗯嗯,那对不起我错了……不好,张嵩山!!!” 张只元:“奶……?¥…………” 尊严值几个钱,还是这些大佬比较恐怖。 张只元这次学聪明了,头也没回,就看着神婆一溜烟的跑了没影,摆明了又在耍他。 “神经病啊,”张只元气得不轻,骂骂咧咧的转身准备回去,一头撞上了某个身影。 张嵩山穿着一件白色素袍,他皮肤呈小麦色,两相衬托之下竟别有一番意境。 当然,主要还是他修为比较高,威名远扬。 他正在看天上的那个虚影,总觉得那画面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只是被人一撞之下,这才回过神来。 以他的修为,是不会有人能悄无声息走近他的,他并没有防备什么,或者说在这地元宗,他不需要防备谁。 “你……在骂我?”张嵩山不确定道,他也是刚到,刚出现就被人骂了,“罢了,我也只是来看你一眼,听说丹霞峰这边出了个天生的怪胎,肉身强度惊人,有可能会成为丹道的护道者……” 张只元楞楞的,站在原地,直到张嵩山递出一枚古铜色的戒指,说是给他的一点奖励,才反应过来。 “你哪位?” “嗯?你不认识我?”张嵩山有些疑惑,不过也确实,他并不喜欢随意走动,丹霞城这里也有几十年没有来过了,近几日才一共出门两次,一次是在迎客峰。一次是在这里。 他觉得张只元有些眼熟,但也没多想,更没有往圣主的方向去想,那天石胎渡劫,浑身光芒璀璨,后来又黑如木炭,蜕变完全的样子他也没看到,所以并不知道圣主由死而生后的长相。 至于更深层次的精神锁定,他当时根本找不到圣主的精神波动,锁定个鬼。 张嵩山:你不认识我,接东西倒是挺快的。 “带反了,须弥子的长尾要朝外,不然从里面拿东西出来会出意外的……”张嵩山忍不住提醒道。 “哦哦,谢谢,再见。”张只元转身就离开,他也没问这是个啥东西,只是兴奋的戴在手上左看右看。 “喂,那可是空间戒指,别弄丢了,我劝你最好藏起来不要让别人看到,我听说你经脉不寸断,你现在还没有修为,里面的东西让张鼎帮你取出来……”张嵩山看着那张只元越走越远,还是忍不住提醒起来。 张只元头也没回,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至于玩具谁送的,已经说过谢谢了,东西也是自己的了,还想怎样啊,当然是溜了。 张嵩山无奈摇头,随后看了一眼正在天空中沉浸在天劫留影中的张云师,轻轻点了点头。 “天劫留影……苦了这孩子了,我辈应劫者,当一往无前,云师压制自己修为十年,不光磨去了棱角,也磨掉了那分无往不利的气势……”张嵩山内心暗自一叹。 张云师正在观看留影里的宝丹劫,此时丹劫结束,一个人影被轰成黑炭,他叹了口气准备再来一遍,低头,却恰好看到了张嵩山。 他沉默了一下,其实他也知道这些道理,对于他来说,天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张云师内心深处的劫,俗称心魔,若当时圆满便去应劫……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关他过了,便在没有心魔能入他体……” “福祸相依,破而后立,谁说这不是我的化龙之机……” 两人对视一眼,内心里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 回到张鼎所在的大殿,张只元稍稍松了口气,也才发现刚买的新衣服背部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嵩山,几十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 “你也是,当初最后一面,过去后才知道你伤了根基,今日在来,你又恢复了生机,何时准备地仙劫,我为你护法。” “不了,地仙太难,我只是恢复了些生机,但根基还是难以修复,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觉得这样挺好,卸下了担子,反而没什么追求了,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就好……” 第十九章 大盗三木 张只元站在门口,身上又开始流出冷汗。他感觉自己的心态很不对,自己好歹是一位神魔,许多神魔见了我也要尊称一声前辈…… “师父,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啊。”张只元可不觉得那两人没有发现自己回来的事情。 大殿深处,张鼎无奈一笑:“去去,想干啥就去干啥。” 张只元:“那你再给我点元石,我去换点凡人的银子花花。” “不是刚给你十个元石……哎,给你,接着。”张鼎有些头痛,可没办法,他不光欠这弟子的,还必须得护着他,万一以后张只元成就了肉身金刚的境界,他们丹道一脉也算是有个真正的护道者了,什么狗屁宝丹劫还不是分分钟被秒杀。 张鼎扔出一个小袋子,稳稳落在张只元伸着的手掌里。 张只元扭头就走了出去。 “洒脱,个性,没办法,就是宠他,哈哈哈……”张鼎干笑了两声,然后问:“你这次……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张嵩山也不隐瞒,直说道:“嗯,觉得闭关太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撒野,我怀疑圣主就是因为觉得这次的事情我们没有办的利索,才隐藏了起来,圣主想要隐藏你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所以我必须要出去立威了,而且要做的漂亮,希望圣主发现我们还有用处,回心转意主动回来,毕竟……他应该还是对咱们有感情的。” 张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是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捣乱了,你一闭关就是五十年,那些人早就忘了痛了,我支持你,期待圣主原谅我们的错误。” 张嵩山点头,说:“十大秘境,除了被封印的妖血秘境,最近可能开启的,也许还是九层妖塔,如果寻不回圣主,咱们就杀到九层妖塔,以圣主的天赋肯定不会甘心错过鱼跃龙门的契机。” 张嵩山闭关之前,外界出现了一个杀圣盟,有人勾结数十位地仙,准备一同杀上地元宗主峰,肢解石胎研究由死而生之谜,张嵩山带人寻到了他们一次聚会的机会,生生杀了三十个地仙才回来。 三十年后,诛圣盟又出现,主事的几个地仙是之前在杀圣盟被张嵩山带人剿灭时趁乱逃离的,这一次,张破山张阿妹张鼎三人带队,三人配合十几个化灵巅峰的同门组成大阵,杀了十几个地仙,那一站,张阿妹闭关十几年才恢复,张破山伤势最小,但也最是危险,差点送命,而张鼎,则直接从四劫地仙的修为跌落至化灵,用一身地仙之果才保住了性命…… 不说这边张嵩山复出后,圣主原谅不原谅谁,谁也不知道。反正要是张只元知道了张嵩山的想法,一定会大吃一惊,如果在知道张嵩山的做出了什么事情,可能就真的连夜跑路了。 太可怕,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了。 张只元还听说神婆那里偶尔还会收到几缕来自于神魔的混乱意志,似乎有许多同类竟然也在无意识祈祷,形成了香火意志汇聚到了神坛里,他们好像在祈祷那个还在外面活跃的同类帮他们干掉这个男人…… 这种级别的愿望神婆当然不敢自作主张,一大早便来问了张只元,顺带着威逼利诱让张只元帮她排队买一家爆款胭脂。 谁干谁啊,真是的……张只元知道后腹诽了一句,就冷酷的拒绝了神婆的请求——买胭脂的活还是接了。 相比于这件事情,张只元还是惦记着要逃出去的事情,神婆答应他了,只要买到东西,就带他出城。 丹霞城也没有想象中的安全,甚至昨天晚上还遭了贼。 那贼手段很高明,直到今天早上天色大亮,才有人发出惨叫,有一些人家院子里种植的灵药被挖了个干净,而且还没触碰到防护法阵,不管是幻境还是防御阵法,全都如同摆设,贼人做案手法极其恶劣和熟练,像极了某个传说。 三木大盗……一个流窜在丹霞城附近,最是臭名远昭的一个盗贼,有传闻说是地元宗豢养的狗贼,专门偷灵药为生,偷来的灵药低价卖给地元宗。 此事地元宗从不做任何解释,抓不到就是抓不到,随便别人诽谤,反正这里大多数也都是外来人 丹霞城大致有这么几类人,种药、采药、买药、制药。除了专门划分的居住区,很大地方都是用房屋为掩护的药田。 除了一些野生的采药客,和地元宗培养的丹师,剩下的人大多数都在为地元宗服务的外来灵修。有人负责种植灵药卖给地元宗,也有人承包地元宗的灵田,以略高成本的价格卖给地元宗。下面诞生了一些用修为催生灵药的灵修,以及许多有种植经验和经商天赋的凡人。 九成灵田的掌权者,都是凡人,他们以此为生,反而更加卖力。 夜晚,张只元一脸头疼的把神婆给的一个花名册打开,里面有一幅地图,还有许多标记,标记对应的记号还单独列出来做了解释。 “玛德让我当小偷,这死女人。” 灵田的拥有者虽然不厉害但是足够有钱,能够从地元宗那里买来防护法阵,破解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迷幻阵?我说怎么看不到灵药只闻到药香……神术,瞒天过海……” 某个院子里,张只元身子一点点的透明起来,而他眼前隐藏起来的药田则一点点出现在他的视野。 心动不如行动。 然而天上,他不知有人已经盯了他许久了。 半刻钟后,张只元心满意足的离开此地,只留下一地狼藉,满地的大坑。 “下一家……”张只元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这次的任务目标。 “防护阵法?进不去……神术,继续瞒天过海……”张只元的身子化作无形的空气,虽然只有一瞬间就恢复原型,他已经进入到一块药田里,大量草药连坑带土被他刨走,装进了空间戒指里。 下午那会儿他实在心痒痒就打开了空间戒指,里面整整齐齐码了上千枚元石,还有两件看起来就威力不凡的兵器,一柄紫色长剑,上面缭绕着丝丝缕缕的蓝色电芒,一柄金色短斧,他只是催动一丝修为进入,那短斧就能发出一尺左右的锋利斧芒,两件兵器应该是张嵩山专门为他挑选,很适合他作为一个“体修”需要近战的攻击方式。 戒指里的空间也很庞大,足有十几里地大小,张只元虽然第一次接触空间类的物品,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凡品。 只是张只元不知道的是,在他打开戒指的一瞬间…… 已经出现在万里之外的新生灵王张嵩山,微微皱眉,闭上眼睛,片刻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枚空间戒指他没有做任何手脚,也确实是刚打造出来的崭新法器,只是张嵩山要往里面放东西,便需要留下一缕自己的精神印记才行,不多,只有很微弱的一丝,直到张只元的精神印记烙印下来时,那本属于张嵩山的印记才会消散,并被张嵩山感应到,且同时……当空间戒指原主人留下的印记被新的力量抹掉时,如果原主人还活着,是能察觉是谁在打开戒指…… “你还是有问题,希望你安分一些。” 第二十章 永远少年和小偷 是夜,安静的可怕。 三木大盗反常的连续数天都在出手,地元宗不得不真的施行宵禁,恰好在此地的张云师被指定为主要负责人。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影站在一栋气势恢宏的建筑前,左右手各捏碎一枚元石,碎裂的黑色石皮散落在地上,一股浓郁菁纯的灵气顿时喷涌而出。 张只元连忙运转功法,开始恢复修为,随着气海内的星云逐渐恢复,多余的灵气闪烁着电芒储存在身体各处,慢慢的滋养经脉。 “元石里的灵气量,超乎我的想象……”半晌后,张只元才悠悠睁眼,结束修炼,而与此同时…… “元石?我的元石……怎么没有灵气了?” “怎么回事,元石里的灵气散的也太快了?”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啊~~元石也能造假了……” 挨着那栋建筑的几间普通房屋里,有几个灵修正在各自打坐修炼,有的人习惯性的先捏碎元石,在慢慢进入修炼状态,毕竟元石里的灵气是不会很快就消失,当然就算是他们急不可耐的去吸收也只能吸收两三层的样子,就吸收不进去了,所以不急……然后等他们准备好后,就发现周身浓郁的灵气就没了,没了…… 正在计算着时间的灵修、以及刚刚捏碎元石不久才进入修炼状态的灵修,全都懵了,以为弄到了假货。 张只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修为恢复很快,且两条小臂里都灌输满了灵气储备。 神术施展之下,他的身影迅速消失,等在出现时,他竟楞楞的盯着自己双手,只觉得这双手异常的邪恶、不干净了。生而为人,他不是第一次如此,但他,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只见他的双手……沾满了泥土…… “下一家……天快亮了,速战速决!” “完成任务抓紧时间转移战场。” 张只元满意的搓了搓手上的泥土,两只手臂里其中一条手臂的灵气进入气海补充修为,然后迅速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天上,张云师看了他一眼,便重新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之后,还是那个太阳,一样的喧嚣的早上,满大街都充满了种种惊叹和愤恨。 “三木大盗又来了……” “神啊,救救我们……” “三木,你要是缺钱,你跟我说,别在薅我家草药了,都是刚种下的苗子啊……” “你那算什么,我刚花大价钱买来的灵土,被刨了满地的大坑。” “??的三木,你不得好死!” “哦靠~~我的野草也被拔走了……” “……” 张只元乐了,三木是谁?大胡子又是谁?管他的,又不是我张只元。 回到大殿,大殿的门还没开,里面的人还在睡懒觉。 “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师父,我要炼丹,快点教我炼丹啊……” 门外,一个少年哐哐哐的拍打着大门,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里面的人不情愿的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拎着烧火棍就打开大门冲了出来。 “师父……有人谋杀徒儿……”张只元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啊虎……又在胡闹。”张鼎摇了摇头,无奈的从自己的房间走出,身影一晃之下出现在虎九宝的身后,提着虎九宝的身子就往大殿里拖,“啊宝,来,为师给你讲讲课。” “师父,你别拦着我,我要跟他决斗,单挑啊!”虎九宝挣扎着,咆哮着。 “啊宝,近日为师观神魔意志,有所感悟,得一秒法,讲给你听……”张鼎劝阻失败也不为所动,只是声音越发的冷了。 虎九宝顿时一身冷汗出来,说:“师父,等会的,你先让我跟他单挑,我要跟我师弟切磋切磋……” “啊宝呐,为师新得一法,名为……”张鼎声音顿了顿,后猛的舌绽天雷音:“大悲天魔掌!” 轰隆一声,大殿深处,地面上多出了两个深深的凹陷,一个巨大冒着黑烟的手印,和一个呈大字型的人性凹陷…… 张鼎笑眯眯的重新出现在大殿之外,看着张只元,说:“好了,为师已为你师兄授课结束,该你了。” “不……不不……”张只元步步后退着,神魔意志,大悲天魔掌?我的神妈妈呀,神魔意志什么时候成了灵术提取机了?顺便也很想问问张鼎您老人家是把神魔切片研究,还是切块研究…… “一定是张嵩山,那狗贼向来不把我神魔同类当人看……嗯确实不是人……”张只元内心暗骂道。 万里之外的万里之外,张嵩山正在某个宗门做客,忽然打了个喷嚏。 “张爷爷,您……感冒了吗?我家圣女最会照顾人了,我让她来给您暖暖被窝?您看您都一天没睡觉了,要不先休息休息???”此地宗门的一位长老,胡子发白身躯伛偻,双手举着一个茶杯,杯子下边燃烧着火焰,时刻保持着最佳饮用的温度。 张嵩山:“不用了,什么圣女,是老楚?这么多年了还是剩女呢,也不嫌丢人……叫你家老祖出来,爷爷跟他聊点事情。” “啥?老楚?我家圣女……不姓楚啊?哎,还不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都已经是祖奶奶辈的了,这么多年还在委屈她顶着圣女的称号,不过她的重外孙女白芷晴倒是有这个资质,等她通过试炼了就可以帮她祖奶奶接替圣女的称号了……”长老先是疑惑,然后解释,最后开始扯开话题。 张嵩山冷笑,盯着那长老,眼神越发冰冷:“哼,还得是你,换了别人敢跟我这么扯开话题,一巴掌送你上路。” 长老额头冷汗流出,悄悄松了口气,原来,当年情谊还在啊。 只是有些事情,早就不受他控制了,虽然他也内心挣扎过,但最终,还是默认了。 看着长老逐渐沉默的表情,张嵩山又是嗤笑一声,道:“对了,你说……小顾都当祖奶奶了?” 长老眼中亮起一道光,忽然又有了希望,“小顾啊,当年……她心灰意冷,性格发生了变化,便和雪原一位准神子定下姻缘,那神子后来争位失败,甘愿做了赘婿,其实五十年前两人的孙子辈就已经成年,只是从未和你提起,也没有机会和你提起了,说起来,还有些羡慕她呢……” “这样啊……”张嵩山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当年年少轻狂,只觉得女人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张嵩山轻声问道:“她这些年,过的还不错?” 长老点了点头,彻底放心了:“挺不错的,小顾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当年又为宗门立下功劳,拿到的资源很多,已然在地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小顾驻颜有术,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呢,又有许多有潜力的后辈,基本上没什么烦心事……” “毕竟,已是做了祖奶奶的人了啊……” 张嵩山叹息,随后沉默了,所谓的基本上没有烦心事,其实……也是有的。 随后,张嵩山神色肃穆,道:“这样,我喜欢少妇,她有这个资格了,晚上让她来暖床。” 长老:“???” 长老一瞬间懵了,他转不过来这个弯。 许久后才在心里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当年,不是她死追着你的吗?哦对了,当年你就说,你不喜欢青涩的……所以、所以过了这么些年才…?? “怎么,很难理解吗?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最善变的就是她,由爱生恨,或由恨生爱,反观吾辈,至死是少年,初心永不变。”张嵩山拍了拍长老的肩头,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初心、永不变……至死是少年……”长老呢喃着这两句话,瞬间犹如醍醐灌顶,眼神里开始出现追忆的光,眼角间也慢慢湿润了起来。 是啊,是我们变了,嫉妒、猜忌、欲望。如果我们坚持本心,如果……如今一切都会不一样,还有小顾,得不到的就想毁灭,如果她没有参与五十年前的杀圣盟,这个男人也不会心灰意冷的闭关五十年,也不会……彻底割裂当年的情谊。 还如果……自己在坚持一下,在勇敢一些。 张嵩山慢慢走向门外,见长老还在出神,摇头叹息,随后好言提醒:“想不明白吗?我是说我,永远是少年,永远……爱少妇。” 长老还在沉浸式的回忆着当年,当年那个少年,一口一个…… ??? 我到底在想什么狗屁?又在怀念什么青春??? 第二十一章 开炉炼丹 大殿里,张只元乖巧的搬来一个长桌,两个板凳,还有一个袖珍丹炉。 桌子上摆放着许多还挂着新鲜泥土的灵药,看的张鼎嘴角直抽抽,暗道一点都不避讳的吗? 张云师已经把消息都告诉他了,两人也不拆穿,反正张只元目前是大功臣,而且那几个被偷的也确实有问题,竟然敢卖给地元宗假药,索性让张只元去胡闹了。 甚至这事儿能发展到这样,本身就有地元宗的参与,只是本想想着把花名册借神婆的手传出去,好让那几个奸商得到一些教训,没想到反而被张只元垄断了。 几百里外,一个大胡子正在被追杀。 有地元宗的守山人,也有一些被偷了的苦主。 “大哥,醒醒啊大哥,是我,咱们不是有约定吗?” 地元宗守山人:“胡说,我们就是奉命在捉拿你。” “二哥,二哥,是你啊,我还没偷你啊,你咋就来了?” 被偷的赵二哥:“还在胡说,昨天晚上连野草都给我薅干净了,还说没偷东西。” 三木大盗:“你们在说什么?我懂了,你们就是纯粹的想杀我灭口,用完了我就想扔一边。” 三木大盗越想越气,这几天还没来得及动手,每次一露头就被地元宗的人围住了,这些人也没下死手,似乎只是在驱赶他。 …… “也不知道那什么三木大盗是怎么做到的,能够悄无声息的越过阵法,好生羡慕。我这已经算是作弊了。” 张只元正捧着一本关于丹药讲解的书籍看的津津有味,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张鼎几次想开口说话,欲言又止。 “师父你看,这上面说,炼丹需要认识灵药的药性,这个还算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还要按照色彩的分类选择药性相近的灵药进行搭配,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吗?会不会因为和丹方不一样而出现问题啊,书上没有细说啊。” “还有,根据年份不同,灵药的剂量搭配都要进行一些调整,而且药性的变化会影响到最终的成丹品相,甚至改变丹药本身的种类,这一点还是挺正经的,可是,为什么要在进行配比搭配是问一声你还好吗?你还好吗是什么鬼,这是什么隐藏的咒语吗?” “还有还有……每次炼丹之前,都要洗脚……有人炼丹要用到脚的吗?” “还有这个,吃饭之前不能空腹,空腹的时候不能吃饭,这个解释有矛盾啊,关键是,这和炼丹有关系吗?” 张鼎:“……” 他也很绝望,他能怎么办,这是丹书不假,但是,现在谁还看书啊,都是用玉筒记录,放在额头用精神力查看的,这本丹书存在至少两千年了,材质特殊才能保存到现在,谁知道都有什么样的奇葩接触过。 灵修漫长寿命里,也是会无聊的。 就据他所知,有一条炼丹时要对着左边看三下就是他的半个师父,也就是莫老写的,据说当时他的师父有一次炼丹时总感觉左边有人在朝他吹冷气,他就一直不专心,悄悄看了三次,结果那次就练出了宝丹,丹药在出炉的那一刻发生了质变,引来了宝丹劫,莫老没来得及躲开,被劈成了孙子……之后就一直有了这个习惯,直到有一天外面下雪了才知道,原来感觉有人吹冷气,是因为窗户没关好,冷风吹到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这书……唔……额……”张鼎纠结了又纠结,想说不要在看这个了,又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是听说这小子要学炼丹,就去准备了玉筒,结果回来时就发现张只元捧着这本书爱不释手,那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当年教导虎九宝的时候,也让张鼎回忆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所以才一直不忍心去打断。 “师父师父,你看这个人写的说,饿的时候不能吃饭,因为会吃饱的。吃饱的时候不能饿着了,因为会饿……呵呵,傻?。”张只元看到最后,冷笑。这一次,终于轮到他去鄙视别人了。 只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张鼎:“徒儿啊,为师刚想起来,近日观神魔意志,又得一秒法……” 张只元忽然看到那条笔记下的署名,惊呆了,他把书合了起来,道:“师父,徒儿不是那打打杀杀之辈,徒儿一心向善,最喜欢以德服人,不愿学习杀伐斗狠之法,只想学习丹道,就算没有成就,徒儿也能下山做个郎中,救治苦难众生……” 张鼎满意了:“徒儿有此想法,吾心甚慰啊,来来来,看这个,这是玉筒,把他放在额头,用精神力去查看,比看书方便多了。” “师父你怎么不早说,你是不是彪,害我看了那么久的书……”张只元一下子没收住口,这两天天天出去偷听别人说话,养成了一些坏毛病。 张鼎:“嗯,这样,我们先聊一下我悟得另一妙法的事情……” 张只元:“师父……不要……” 一整天的时间,张只元不断的从张鼎那里拿来玉筒,放在额头观看里面的信息,张鼎笑眯眯的看着张只元,内心已然掀起汹涌波涛。 “这孩子,精神力很强大啊……”张鼎感慨一声,其实何止是强大,寻常人一天精神力也就够接受个个普通你的玉筒,而关于炼丹的玉筒,里面的信息繁琐程度骇人听闻,光是介绍灵药的信息随便拿出一枚玉筒就能把一个普通灵修的精神力消耗干净,这还没设计到炼制过程,法印的使用,如果要炼制宝丹,还需要一定的阵法基础来激发天劫降临……只是他文化程度也不高,只能在内心不断有草泥马奔腾而过。 虎九宝绝望的躺在冰凉的地上,累了,心累,不想起来,师父不爱他了。 “啊宝,你来帮小元筛选一下灵药类的玉筒,我出去一趟。”许久后,张鼎已经从最初发现宝藏的兴奋平静了下来,揉了揉脸颊,把虎九宝从坑里拉了起来。 虎九宝万般不情愿的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长桌旁,接过了张鼎递过来的一件储物法器,有气无力道:“去干嘛,会哪个老相好。” 啪…… “老子去长老会,混蛋玩意儿……老实点,这几天你帮我盯着他,天我估计回不来。” 张鼎给了他一招大悲天魔手,威胁道:“要是我发现你又欺负你师弟,等我回来我把你皮扒了。” “这个……好~_~。”虎九宝无力反驳,但眼底有光一闪而过,还好瞬间就消失了,没让张鼎发现。 过了一会儿,张鼎已经离开多时。 正在一堆玉筒里挑挑拣拣的虎九宝忽然嘿嘿笑了起来,看着张只元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师兄,你练过宝丹吗?”张只元放下一个玉筒,忽然问道。 虎九宝:“没有……” 虎九宝有些烦躁了。 “大悲……”虎九宝准备出手了。 长桌另一侧,张只元掀开桌子上的袖珍丹炉的盖子,不慌不忙的拿起几株还带着新鲜泥土的灵药,语气很快的说:“师兄,我知道你要打我,我知道我错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能不能给我最后一点时间,我想练个丹……” 虎九宝:“???”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炼丹呢?行,那就让你练,满足你的遗愿,我倒要看看…… 虎九宝动作停了下来,冷笑着点了点头。 张只元动作加快,在虎九宝质疑的眼神中,随手把一些灵药揉成一团,塞进了袖珍丹炉。 虎九宝:“果然,你是在垂死挣扎啊,浪费灵药罪加一等,我只好帮你贯彻一下浪费可耻的信念了……” 张只元:“师兄,我是不是很笨?” 虎九宝:“何止是笨,简直就是愚蠢,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也估计再也没人有你蠢了,炼丹又不是熬中药,你把它磨碎了有啥用,再让你看一百年玉筒你也是一个蠢货。” 张只元面色一黯:“是啊,那你说,万一真有人比我还蠢,该怎么形容他呢……” 虎九宝:“当然是叫他傻?啦。” 说完,虎九宝就不准备拖延时间了,一只手掌甩开,嘴里嗷嗷叫着大悲天魔手…… 轰隆隆…… 一声炸雷突然出现,一股恐怖的天威即将锁定地上的两人。 “天劫?”这种感觉,虎九宝太熟悉了,毕竟是地元宗的正式弟子,见过多次天劫,偶尔有地仙破劫时他都会有机会去观礼。 “不对不对,怎么会有天劫,难道有人突破了?也不对,张云师在天上,他的障碍是心魔,不会这么快……难道……”虎九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天空中雷声滚滚,但真正的天劫还未到来。 张只元点了点头:“没错,是宝丹劫。” “我?……”虎九宝收了灵术,停下功法,整个人的修为顿时全部隐藏起来。 天劫之下,如果发现其他灵修,全部视为扰乱天劫者,一律同罪。 张只元:“师兄,你看,我的手,好看不?” 虎九宝盯着张只元的手,底气有些不足:“麻烦……说人话?” “啊~~不……师弟……张哥……张大爷……别打脸……” ………… 第二十二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天上,一男子凭空而坐,忽然见到一道劫云突兀的成型。 张云师迅速来到劫云外围,疑惑不解,但不妨碍他观礼。 “天灭之,地葬之……天劫之下,万灵具灭……”张云师内心感慨万千。 “只有一道,是宝丹劫吗?看来张鼎师叔后继有人了,唯有我愧对恩师。”张云师先前见到张鼎破空而去,知道张鼎已经离开,此时感慨之下,又想起曾经的一些事情。 “若是我在强一些,师父也不会闭关十几年来修复伤体,如今更是落下隐患,修为在难寸进……” 三十年前,张阿妹与张破山张鼎几人带队剿灭诛圣盟,张云师也在,他与另外十几个同门组成大阵,以张云师为阵眼,越级灭杀了三位地仙,凶险程度可想而知,当时因为一个意外,师父张阿妹来救他,替他受了一劫,差点身陨道消。 张云师看着那道雷劫落下,声势浩荡,把那大殿的顶端直接破开。 “下去看看。”张云师在雷劫过后,下去看了一眼,见到两个还在殴打一起的身影,挥手间甩出两道灵光,把他们分开,张云师沉思片刻,又取出一枚玉石,小声放在嘴边说了几句话。 “别拉我,我要跟他单挑。”虎九宝叫嚣。 张只元:“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我还炼丹。” “有种别炼丹,老子打你十个。” “有种让我练,爷爷打你一百个。” “……” 主峰废墟,十几位地仙长老盘坐成一圈,张鼎是唯一一个只有化灵后期修为的长老,他隐隐感到辅道峰上有异常,只是那天劫声势还不够,并没有发现具体原因,身上的传音石有了动静,随后在耳边便听到了一句传音: 恭喜张鼎师叔,您的弟子练出宝丹,引来宝丹劫,丹药不存,您的弟子也没有大碍,安心…… 张鼎皱了皱眉,随后不在思考这件事情,抬头看向一位长老:“罗师兄,宗门大会,一般不需要我辅道峰参加,今日也没见另外两位师兄过来,是有什么任务需要我丹霞城单独执行?” “张鼎,先不急,与我等一同看这株卧草。” “此草在新生之劫下诞生,我怀疑,它可能会是圣主的伴生灵之一,只要这株草还在,我们便有可能寻回圣主。” ………… 大殿里,张只元浑身焦黑。 虎九宝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再一次感觉到了心累。 凭什么啊,他第一次炼丹,就触发了宝丹劫,而且还是被动触发的,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还有这混蛋到底是什么做的,皮糙肉厚的,老子不动用修为真的打不过啊…… 还有……我是不是自己骂了自己?傻?竟然是在说我? 虎九宝越想越气,忽得解开修为,大悲天魔手猛然展开。 张只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刚挨了一道雷劈,看起来有些虚弱,但依旧坚持道:“我……还能再练……” 虎九宝咬牙道:“不、你不能了。” “哼,意外而已,而且你的宝丹根本就没成,碎了,碎了一地阿喂。”虎九宝阴恻恻的笑着。 张只元:“看来还是我的王霸拳没有彻底征服你,既然你不信,那我再来一次。” 虎九宝眼神蔑视,道:“不死心啊,哼,行啊,那你要是能再来一次,小爷以后见到你就倒着走。” 张只元心里冷笑,看了一眼天空正上方人影,说道:“喂,离远一点。” 张云师犹豫了一下,默默离开这方空域。 “装神弄鬼。”虎九宝鄙夷的说道。 张只元没理他,感受了一下练灵二层的修为,他把小臂里储存的灵气全部调出来灌输进气海,感觉差不多了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些灵药,塞进了丹炉。 “连泥土都不清洗一下的吗?这几味灵药也没有什么关联?果然,你之前就是走了狗屎运,现在连伪装都不伪装了。”虎九宝一直在冷嘲热讽,他感觉就要揭开张只元的伪装了。 张只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懂。” 然后,他盖上丹炉盖子,又用修为点了屁大一点的火在丹炉下方。 轰隆隆…… 不久后,虎九宝彻底傻眼了。 张云师也是一脸茫然,他看了看劫云,往后又退了几十米,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在退…… 大殿里,趁着雷劫降临还有一段时间,张只元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去揍虎九宝。 这一次虎九宝学精了,他的修为随时酝酿着,在发现真的有宝丹劫的时候,除了一开始愣了那一下,就直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出了大殿门就迅速飞上天空,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哼,弱鸡。”张只元冷笑一声。 张只元悻悻的放弃追杀,然后专心对抗“宝丹劫”。 批卡一声,张只元浑身冒烟,整个人更加的漆黑了,这就是他对付宝丹劫的办法,硬抗就行了。 天劫过后,于毁灭中诞生出一抹新生,澎湃的活力生而往复。 张只元拖着疲惫的身子,沉浸在那种境界里,难以自拔。 张云师降落在不远处,看着张只元,瞳孔深邃,眸子压的很低。 万万里之外,远在中天境的东方之境,某个宗门所在之地,建筑群气势恢宏,有灵鹤在空中轻舞,搭起一座鹤桥,有仙人塔鹤而立,背负双手,迎风而去。 张嵩山冷酷眉宇间,竟缓和了许多,偶尔想起什么时,只觉得回味无穷…… 宗门后山,有一座色彩斑斓的大殿,不似其他殿堂那般威严肃穆,反而有种让人渐渐放松下来的意境。 一男子瘫坐在大殿外,眼神绝望,是啊,他还没死,里面的人,也还不是寡妇,可为什么…… “张嵩山,你个混蛋!!!”一女子在大殿里尖叫着,声音传遍四野八方。 女子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原来那混蛋说的都是真的,不爱少女爱少妇…… 那男子听闻声音,渐渐留下来两行屈辱泪水。 要他报仇,他不敢的。真要较真,又错在大殿里的那人身上,道理他不占半分。 灵修界向来没有律法,实力至上,也无正邪之分,灵修动轨几百年上千年的寿元,已经让大多数早已看透了人生百态,世态炎凉,也早就,没了那可感情丰富的人心。 错不在张嵩山,若较真起来,张嵩山把这方宗门掀个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一句。 只要不死,就是最好的结果。 许久后,大殿里女子才苦涩的笑了起来,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里便只有无尽悔意,是了,年轻的时候对她爱答不理,如今她已经成熟,那男人反而……真是应了那句屁话。 回想起来,若是自己在等等,若是自己在给他一些时间,她明知道那时,那个男人心不在儿女情长,自己又为何如此执着。 如果一切重来,这一次,他是不是就踏着七彩祥云……这一次,他是不是就是来接自己了…… 蓦然间,女子披上一件薄纱,半遮半掩的妙曼躯体若隐若现,就这么一步三摇晃的走出了大殿。 男子抬头望天,没有去看女子。 女子倚着门前的柱子,她抬头,同样没看那会与她渡过余生的人一眼。 此时天上,那云中灵鹤已去多时,唯有一朵七彩斑斓的晚霞从西而来,渐渐的,铺天盖地,覆盖了整个天空。 女子的眼神,渐渐痴迷,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百多年前,一男一女站在山顶,在看晚霞。 “我要你,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女子依靠在男人的肩头,脸色微红。 男子神色坚定,看着天空火红一片的晚霞,道:“再说。女人,你现在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男子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认真,坚定,一点也不像平常开玩笑的样子。 女子的心,凉了。 原来,真话,真的都隐藏在玩笑中。 也许,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是使命让张嵩山不敢有任何停留,也不敢做出任何承诺。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女子流下两行清泪,强忍着某种憧憬,转身不去看那祥云。 “我错了……” 数千里之外,张嵩山挥一挥手,祥云顿时消散于无形。 张嵩山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又有些得意,暗自道:“哼,女人,就知道你只是馋我的身子。” 冷风一吹,张嵩山忽然打了个喷嚏,灵王有感,准是谁在骂他,只是距离太过遥远,他无法知道具体是谁。 “圣主啊,希望真的是你……不过还是有很多疑惑的地方,练灵便有天劫,只有一个传说符合,圣主有可能还在隐藏啊……圣主,找不到你,嵩山就等你主动来找我。” 渐渐暗去的天空,就像是那逝去的昨天。 张嵩山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又想起了自己的青春,也想起了地元宗主峰上曾出现过的那个黑手,最终得意一笑:“得了老子一股元阳,天下灵王之境,准你踏入半步,哈哈。” 第二十三章 香火盗 大殿里,张只元面带不爽的睁开眼睛,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修为练灵三层,而且即将圆满。 这才几天时间而已,他的天赋已经算得上是极好了。 张云师站在一旁,见张只元醒来,挥手间有一股清流游走在张只元体表,洗净了他身上的污渍,然后拿出一套新的衣服。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护道者了。” 张只元:“啥意思?” 张云师的解释简单粗暴:“这世上天才常见,成长起来的却并不多,夭折是常有的事情,甚至有人专门以扼杀天才为乐。” 张只元听懂了,这货在威胁自己。 “我修炼多久了?”张只元忽然问。 张云师眼神古怪,道:“七天。” “咦~~”张只元睁大了眼睛,暗道这人是可真是无聊,自己硬是打坐修炼了这么久,竟然真的没熬过他。 是的,张只元今天第二次渡劫后,便知道张云师在身边了,为了避免尴尬……避免被盘问,他只好装模作样的老老实实的修炼了七天,然后确定张云师是真的不打算走了,这才无奈睁眼。 “和那老王八一样讨厌。”张只元内心暗骂,不过张嵩山地仙之后,又入灵王之境,鬼知道会有多少年的寿元,可比王八耐活多了。 张云师似乎看出了张只元的顾虑,说:“你放心,我不会透露半点你的事情,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张只元还没有觉悟张云师的暗示,只是觉得反正他没有资格反抗,直接光棍的点了点头。 “行了,那没啥事你就下去,我去休息一会儿。” “嗯?”张云师挑了挑眉。 张只元汗毛瞬间炸了起来,忽然想起之前张云师观丹劫礼的事情,连忙说:“你是想看雷劫?你想吗?可我不想啊,我觉得炼丹太辛苦了,不值得,你看我都被雷劈了两次,啥也没得到,还浪费了许多灵药,无状态,真的,心累。” 张云师:“放心,我不会举报你偷灵药的事情,地元宗也只认你一个偷盗者,要不一会儿我在给你一个名单……” 张只元:好啊,原来都是套路,真当我是职业小偷了。 老老实实的接过了张云师递过来的一张名单,随意看了一眼,是一些新的名字和地址。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张鼎率先走进大殿里,后面跟着虎九宝,最后面,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七月,那个羞涩,胆小,又行为龌龊的少女。 龌龊是指她偷丹药,没别的意思。 门外忽然又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似乎有人风一样的跑了过去。 张只元收起名单,看也没看师父一眼,越过那两个男的,就走到七月身前,动作行云流水极其自然的就伸手牵起七月的小手:“你瘦了……” “啊……”七月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扭捏着,觉得很羞愤,但又不敢抽回手掌。 虎九宝愤怒了,大叫:“放开你的狗爪!” 张只元看了他一眼,虎九宝顿时愣了一下。 “许久不见,你去哪里了?”张只元回头又拉着七月的小手问。 七月抿着嘴唇,低着头,粉嫩的唇轻启,露出几颗白嫩的牙齿,说:“我找到丹药,就给我父亲送过去了……而且,你不在迎客峰,当然见不到我了。” 虎九宝内心戏还挺多:“为什么我问她,她就说你猜?猜个嘚儿啊我猜……” 虎九宝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张鼎插嘴了:“你看人家小元,和新师妹处的多好,你再看看你,费劲啦的,和新师弟关系搞的那么僵。” 虎九宝正在内心吐槽,忽然愕然,无力反驳,内心又开始活跃:“我也想啊,谁让这小子一进丹霞城就打我,晚上又打我,后来还打我,我们一共认识几天就打了我三四次,这几天要不是躲起来了,指不定您就见不到我了……不敢说,说出去丢人……” “行了,阿虎自己去玩,小元你也出去走走,听说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嗯,在修炼,出去走走,一直修炼也不是事儿。”张鼎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两个男性徒弟自己出去耍。 两人没有拒绝,出了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然后就撞在了一起。 张只元:“我要炼丹……” 虎九宝:“我好慌啊……那您请……” 张只元:“那你要乖,回来给你吃棒棒糖。” 虎九宝:“……” 大殿里,只剩下张云师,张鼎,还有七月。 “他真的……憋了七天都没动一下?”张鼎忍不住好奇了。 张云师脸色古怪,似乎也在憋笑,道:“不错,我就站在那里,他不敢动一下,烦躁了就闭目养神,休息好了就继续修炼,也不吃不喝……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张鼎捧腹大笑起来。 张云师也有些绷不住了,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但又真的觉得好笑,最后只好一手环胸托着另一只手臂的胳膊肘,另一只手捂着脸悄悄笑了起来。 “哈哈哈~~”张云师最后,再也忍不住彻底放开大笑。 “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秘密,就是这性格,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哎呀哈哈……”张鼎得意的叹了一声,然后笑着拍着张云师的肩膀,揽着他一同走进内殿,两人边走边笑,似乎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秘密是有的,我发现偷灵药的活让他垄断了,他和那个迎客峰的神庙里的神婆关系很不一般,不过我都没揭穿。” “呵呵,还揭穿啥,他真以为他做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啊,那灵药带着泥土都甩我脸上了。” “哦?还有这事儿?” “哼,这混蛋算准了我不会管那些闲事,在我面前一点可都不避讳。” “哈哈,有趣,有趣。” 笑谈声越来越轻,两人走进了张鼎的房间,关上了门。 七月不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张只元好像把她当朋友了呢。 另一边,假如张只元要是知道自己早就被看穿了,指不定会发什么疯,当然尴尬是不可能尴尬的,他只会生气,然后伺机报复。 神魔,哼,威严不可被辱。 把灵药毫无顾虑的拿出来,完全是出于自信没人能发现自己,还真没别的意思。 张只元惬意的走上大街,浑身轻松无比,体内经脉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了,经过自己灵气的滋养,比之前还要宽阔坚韧数倍。 气海内星云已经比之前大了数倍,按照他的估算,假如练灵一层境界是一,二层就是二,三层,就是四了。 这几天修炼之下,隐隐又有了要突破的感觉,只是还差上那么一些,他也没敢用元石,毕竟自己老老实实的装着疗伤了那么久,为了演技的完美,他便舍弃了修为的进步。 只要他找到蒙混过关的机会,修为很快就会上来的,好歹也是天生地养的圣胎,天赋不会差到哪里。 等修为上来了,这天下,呵呵……配合神婆,他要让整个地界都得信奉只元神魔。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神婆的神庙搞的怎么样了,那神婆子神神秘秘的,做事也不知道会不会靠谱一些。 另外,有件东西还是没有眉目,张只元的心始终有些放不下。 他只能感应到有一样不该出现的东西,大概存在于这里,但不知道具体位置,而且神魔的特性正在退化,这几天破解阵法使用神术,威力越来越弱,他现在还能感应到那个东西,还是因为其存在实在太过于记忆深刻。 寻找那个东西,几乎是烙印在神魔意志深处的印记一样,那,是他的使命。 “这里。”神婆看着街上的张只元正在出神,她挥了挥手。 张只元抬头,有些不解,他与神婆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地元宗肯定会把他调差一遍的,至少进入地元宗之后的经历,他不信张鼎他们一点都不知情,但是神婆依旧有些谨慎的约他出来,肯定有问题。 “神庙被拆了?”张只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跑路了,不过神婆现在变化可真大,要不是他记住了神婆那猥琐奔跑的身影,他刚才还真的不敢确定那个局部肥胖的女人是谁。 神婆白了他一眼,眸子干净的很,说:“怎么可能。哎,不过也差不多了,有人偷香火,被我发现了,我没有打草惊蛇,毕竟敢偷香火以及有能力偷香火的,也只能是和你们这些神魔有关的存在了?” 神婆的表情微妙,谨慎中带着一抹得意,得意中又带着一抹耻笑,耻笑中带着一抹鄙夷。 就差直接说,也只有你们这些老鼠才会偷香油了。 然而神魔在地界的处境,还真的跟老鼠差不多,还是那种浑身挂满了金元宝的老鼠,谁都想扯根胳膊腿啥的拿回去研究研究。 张只元皱了皱眉,无视神婆的眼神,说:“是七月?” 神婆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还真的是她,那天信徒们离开神庙后,我也走了,但是突然有事需要提前收取一部分香火,便又回去,然后就看到七月在吸收香火。” 神婆在来到地元宗后,就直接在迎客峰建了一座神庙,这个老富婆还是有资本和能力的,加上她用神魔意志转换生机为神迹展示给信徒,很容易就拉拢了许多信念坚定的香火徒。 现在的神婆,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其原本的天资已经开始有了展露的迹象,她样貌底子本就极好,四十岁左右的生命体征,依旧有种让人惊艳的感觉。 毕竟一个老梆子一天天变得年轻起来,干瘪松垮的肌肤越来越丰满,谁看了都会相信真的有神迹。 “另外,我还收了一个很特殊的信徒,哈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第二十四章 龙虎门的未来道主 张只元插嘴打断:“香火是神魔独有的食物,你是例外,但是她很可能只是一个容具。” “历来也有神魔以地界生灵为炉鼎直接收取香火,对生灵来说是很残酷的,很少有神魔如此,也不屑去做。祭坛、香火怪,都比地界生灵要好用多了,除非——这位神魔也想在地界扎根,这方地界,不在是祂漫长岁月中的匆匆一瞥……” 神婆皱眉,也没在提刚才要说的事情:“你是说七月有危险,会被神魔夺舍?也可能是被胁迫的,我就说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偷东西,而且还是来偷香火这种对于生灵来说如同剧毒一样的东西……” “应该不会,七月已经是祂的神使,类似你与我的关系,不过你现在是独立的,又和我相似。神魔不会伤害自己的奴仆,所以七月应该不会有危险。危险的,是整个地元宗,如果让祂找到封印神魔的地方,把那些神魔意志吞噬,可能后果就严重了。” 张只元慢慢分析,他感觉时间有点紧迫了。 “现在我们能收集的香火意志,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了,她也在抢这个机会,看谁先在这个世界站稳跟脚。” 神婆不自然目光撇向了一旁,然后回复正常:“要帮她吗?” “不了,不熟。”张只元意料之中的回答,对于七月本身,他并不是很上心。 “可以不用揭穿她,但也不用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让她多次少偷就行了。” 张只元和七月不熟,他接近七月也只是为了调查一下七月身上神魔气息的来源。 神婆目光闪烁,听到不熟两字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还有,你把香火怪也放出来……榨干了在放出来,混淆一下视线,有香火怪,祂暂时不会想到神庙的背后是一个真正的神魔,你我会安全许多。” 神婆哦了一声。 忽然,轰隆一声。 正在城中城外围闲逛的两人,同时抬头去看爆炸来源。 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成完美抛物线砸在了张只元身上。 “我?……”张只元满脸的不可置信。 神婆早就机灵的跑到了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两个倒霉蛋,又为他同时俩默哀。 砸谁不好,偏偏砸了这位……神婆想起了某位存在的小心眼,艳丽的俏脸有了些同情,她打了个冷颤,迅速离开现场。 张只元黑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是没反应过来,只是他坚信不会有人招惹自己。 神魔,必定为万灵所敬仰。 “兄弟,对不住对不住,天灾人祸还请见谅……”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黑色。 张只元看着那两排大白牙,感觉他在嘲笑自己。 “你完了。”张只元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确实熟透了,这人浑身黑漆漆的,到处都是灼伤的痕迹。 “嗯,确实挺严重的,我刚发过誓不在炸炉的,不然他们就把我遣返了。”陈释行担心道。 想起前几天,炸炉事后竟然都没人救助自己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龇牙咧嘴的看着被炸开的丹房,又是一阵无语。 张只元心想:遣返不遣返的我不懂,反正我得把你回炉重造一下,神魔光临地界,竟然被你砸了一下,士可杀不可辱也。 陈释行想跑路,但看了看张只元,有些觉得过意不去,说:“兄弟,这样,改天请你喝酒赔罪,我得先去躲躲。” 街面上慢慢聚了许多人,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还有一些弟子已经贼兮兮的朝着城中城跑,打算去打小报告换奖励。 张只元:“别啊,一起。” “啊?啥一起?”陈释行不解。 张只元:“我帮你打掩护,你一个人躲起来肯定不方便,日常生活什么的需要有人帮你……” 陈释行摆了摆手:“不麻烦兄弟了,真不用,我是灵修,找个地方打坐就好了。” 张只元慢慢靠近陈释行,陈释行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忽然只感觉胯下一凉…… “我说用,你觉得呢,你敢动一下试试?”张只元眼神眯了起来。 陈释行胯下冰凉,动一下就可能酿成大错,连忙说:“不感动、不感动……兄弟你太热情了,木有这个必要……” 该说不说,陈释行是很配合张只元的,还很佩服他,就凭这一手,别人都很难做到,从储物法器里拿东西出来,又刚把那利器送到指定位置,没个几年功夫练不到这么精准。 “兄弟,你就不怕……失误了?” “不怕啊,我戒指没带反,指的就是你。” “万一……长了那么一寸……” “哦,没事,别废话了,走。” “去……去哪里?” 张只元看了看天空,眼神深邃,声音低沉而肃穆,他说:“该我炼丹了。” 他正想找个机会“炼丹”,然后突破进练灵四层呢。 陈释行:“啊该你炼丹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原来兄弟还是同道中人啊,那一起切磋一些丹艺?你放心,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会的可多了……” 张只元打断了他…… “不必了,我们不在一个境界。” “兄弟……嘶……慢点,破皮了……兄弟,你听我说,不要自暴自弃,虽然不知道你天赋怎么样,但还是不要灰心,虽然我境界比你高,丹术也深不可测,但我会的都会教你的,我跟你说,我是别的宗门派过来交流丹术的,我有很多地元宗都没有的丹术秘籍……我还有很多元石,很多很多……” 陈释行以为张只元说的不在一个境界,是指他的境界很低的原因。 张只元看了看天空,忽然想到神庙的事情,神婆已经处在明面,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他轻轻把长剑放下了一点点,看着陈释行说:“行,元石都拿给我,这事儿就过去了。” 陈释行松了口气,一脸正经的说:“兄弟,元石不在我这里,我身上就带了一点,贵重的东西都在住处,毕竟我炼丹还挺危险的,怕万一人没了还能留下一些遗物,地元宗能帮我送回去。” 张只元挑起长剑,陈释行哦哦哦的轻叫起来。 “你放心,嘶~~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啊,其实我是龙虎门的质子,不是过来交流的,我在这里不敢出手,不然就会被人道毁灭……”陈释行语气迅速而又干脆。 张只元一乐,威胁道:“那等我一下,别想跑,不然我就说你抢了我东西,还说你打我,我可是张鼎的弟子。” “这个……”陈释行愣了,张鼎是地元宗的丹道主事人,自身丹道也是超凡脱俗,地位非常之高,那人的弟子要对自己碰瓷,还真的一碰一个准,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的。 张只元也没管他答不答应,自己跑到街道的拐角处,在陈释行的视线之外,他捏碎几枚元石,就这么修炼起来。 一个时辰后,陈释行在烈日下终于等到了张只元回来。 “你去干嘛了?”陈释行问道。 “哦,刚去练了一炉丹。”张只元信口胡扯。 “哦哦,那你真厉害。”陈释行的恭维也不像有假。 其实陈释行已经信了大半,在等待的期间,已经有地元宗丹道弟子过来准备逮捕他去接受惩罚,而且虎九宝就黑着脸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只是听说了张只元的存在后,哪怕还没报名字,虎九宝就摆了摆手招呼那些人撤退了。 临走之前,虎九宝还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 当时就给陈释行吓的快尿了。 “求遣返……”陈释行拦住了虎九宝,弱弱的说了一声,他实在有些怕张只元,地位高,人品还不咋滴。 “你想多了,现在没人会想着遣返你了。”虎九宝冷笑。 质子?是也不是,龙虎门和地元宗历来有深厚的交往,陈释行是龙虎门这一代的唯一真传弟子,未来是要继承龙虎门大统的,龙虎门主动把他送来当质子,便是要让地元宗安心守护他们的圣主由死而生,龙虎门绝对不会扮演不光彩的角色。 遣返倒是真的,这货来到地元宗才两个月,丹房就被炸了三位数之多,城中城的城墙修了又修,外围的居民房迁了又迁,名贵的丹炉也毁了十几个,地元宗早就想把他送回去了。 然后,龙虎门竟然不要这货了,美约其名要与地元宗建立更加深厚的友谊,有一次逼急了,竟然还打算派两个地仙长老过来要帮地元宗守护石胎渡劫,说啥也要让陈释行留在地元宗当质子。 地元宗圣主渡劫之后,那两位买一送二的地仙已经回去了,陈释行也早该跟着一起走了,但是那两人都默契的忽略这个未来的道主,龙虎门在对此事只字不提,地元宗多次遣返失败,要不是地元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早就派人把这货强行丢过去了。 “我想见张鼎师叔……” “现在他不想见你了。” “张破山师叔?” “他也不想见你了。” “张云师也行啊?” “谁也不想见你。” 虎九宝转身不在废话,带着人离开了。 陈释行在烈日下,竟感觉浑身发冷。 许久后,他忽然醒悟,那人刚才只是偷袭,毕竟我错在先,我也不好出手,可我到底在怕什么? 他心想:不至于不至于,虽然我很相信我的第六感,但这人身上几乎没啥修为,就算一会儿他要报复我,我不能反手,他也打不动我啊,又没说不让防御,我好歹化灵大修士,防御一个练灵小修士,洒洒水啦。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终于等到了张只元回来。 “你完了……”陈释行暗暗的想着。 第二十五章 组合出道 张只元跟着陈释行,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栋民居前,陈释行手脚沉稳的推门而入,张只元打量了两眼,便跟了进去。 一进院子,张只元就皱了皱眉。 “不在考虑一下?”陈释行见张只元犹豫了,心神稍定,回到自己的主场,院子里有阵法,他还有修为,他底气很足,修为散开,化灵大修士的压力只是随意的散开百分之一,张只元就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 陈释行脸上甚至还露出了挑衅的笑。 张只元:“那我炼丹了。” 没给陈释行反应的机会。 陈释行不明所以的看着张只元从空间戒指里慢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丹炉,里面似乎装了什么,因为盖子都没盖好,能看到有几根绿色的枝叶和一团黑色泥土,挂在外面。 他看到张只元蹩脚的捏了一个法印,打出一道灵气进入丹炉。 然后,他就觉得天黑了。 “这……” “卧草?” 他楞了,也突然明白,张只元为何说和他不在一个境界了。 之后,他就彻底的瞎了。 张只元左右出拳如龙,陈释行只顾着收敛修为不敢反抗,等双拳打在他的眼睛,然后他刚觉得自己瞎了的时候。 耳边猛的一阵鸣音出现。 好,他感觉听力好像也没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苦,让他知道,张只元给了他两个耳光。 “能不能不打脸了……哦……嘶~~~”陈释行倒吸一口凉气。 “哼,愚蠢的地界蝼蚁。” 张只元冷哼一声,准备在来两拳,忽然被一道闪电重头劈到脚。 此时,天上,张云师听虎九宝说有人惹了张只元,跟张鼎废话了两句后,忽然醒悟,就连忙赶来,还好,他赶上了。 他一心观劫,其他的都不管不顾。 张只元浑身焦黑,冒着灰烟,他笑着,两排牙齿白的渗人,体内运雷霆炼体术运转,保持生机往复的状态,然后拎着翻着白眼的陈释行进了院子里唯一的一个屋子。 等在出来时,张只元一手托着一个塞了几根灵药的袖珍丹炉,一手拎着一个同样是空间法器的储物袋子,满足的走出了院子。 不久后,某人捂裆而出,一瘸一拐的风一样冲进了院子。 “不、我的阵法……”院子里的阵法已经被天劫撕扯的粉碎。 “不、我的灵药……”地上满地的狼藉,阵法毁灭后隐藏的灵田就暴露了出来。 “哦不、嘶……”陈释行捂着档躺在了地上。 天劫过后,他想过要反抗,只是张只元慢悠悠的又掏出一个袖珍丹炉。 张只元这玩意儿可是有不少存货,他在张鼎那里搜刮了不少,也不是有啥癖好,虽然神魔喜欢收藏一些感兴趣的东西,但也不至于收藏这些,主要是觉得方便,顺手,随用随拿出来。 “此子心态还是蛮好,几次宝丹都碎了,也没见他有过一次心痛的感觉。”张云师做出了评价。 张云师眉宇舒展,从张只元的身上,他竟看到了一丝风轻云淡,舍得由天的意境。 纵然万劫加身,我自从容应对。成就成,败就败,万劫中游淌,我仍逍遥自在。 这正是他在寻找的状态。 张只元知道了,一定会说,你想多了。 如果可以,他打算直接塞几根野草进去了,偷来的灵药也是灵药,很值钱的,只是在丹霞城他还不想那么特殊,懂炼丹和能辨别灵药的太多了,很容易被人找到疑点。 殊不知他现在浑身上下处处都是疑点。 “呦,张少回来了。”虎九宝坐在长桌后,放下一枚玉筒,刚好看到张只元进来,便撇了撇嘴。 张只元:“渴了,倒茶。” 大殿里,虎九宝面色一怔,随后后悔自己为何犯贱。 “好嘞马上来。”虎九宝想了想,彻底看开了。 七月不在大殿,张鼎也不在,只有这两个冤家路窄的人在大殿里大眼瞪小眼。 喝完了茶,张只元和虎九宝对视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怼他的理由,又愣了一会儿,忽然问:“有没有关于炼丹失败炸炉的经验,拿来我看看。” 虎九宝:“这事儿……你去问陈释行,他经验最多,来咱们这两个月已经炸了十几个名贵丹炉了。” 张只元皱眉,随后严肃道:“他是无意中冒犯了我,可我已经报复了,不必在去找他麻烦。” 张只元见虎九宝有些惊诧,又正色道:“师兄,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有点二,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小人,如此,我不得不在练一炉宝丹了。” 虎九宝:“妈妈咪的……” “不用不用,师弟你想多了,师兄我为人宽厚,最是乐于助人,怎么可能做那小人行径,只是……你们的恩怨结束了,可是那贱人和本门的恩怨还没结束啊,你想啊,你拜入地元宗,是咱师父的弟子,地元宗就是你的家了,有人炸你家的锅,推你家的墙,你可不得教训他吗?而且师弟你不知道啊,这陈释行可与我地元宗有血海深仇,师父私下里说过了,谁要是能把那贱人整服气了,赏元石五百,把他赶走,赏元石一千……” 张只元眼睛一亮,道:“那我去他家门口炼丹。” “师弟!”虎九宝又是一惊一乍。 “怎么,你要和我抢功劳?”张只元说话直来直去,说话间就拿出了一个丹炉。 虎九宝当时就尿了,连忙说:“没有没有,只是刚才师父把规则改了,现在谁要是能堵着陈释行让他吃瘪,还不能让他跑了,赏元石两千。” 两千元石,那是什么概念?一般来说,一个普通灵修,就好比用修为来催生灵药的那些人,除掉修炼所需,一辈子能攒个一千元石就是极限。 这一辈子,是以一百五十年寿元为基础条件。 张只元又心动了。 小院门口,张只元去而又返。 陈释行正坐在满地废墟上,望着天空,心如死灰。 等张只元来到后,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争吵声。 “想不想知道如何保证每一次炼丹都能引来天劫?” “嘶~~~想,想。” “那你听听我的条件……” “不行,万万不行。” “我炼丹了。” “你……你无耻。” “那我真炼丹了。” “那是我一生的耻辱,是经典的反面教材,我怎么能把那种经验传授给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好,我开始炼丹了。” 张只元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 “咳,听说你们师父悬赏了我,不如……我把反面教材给你,你放我走,你还能把那一千元石的悬赏领了。” “晚了,我师父说现在是堵着欺负你,给两千……” “嗯???他可真不是人,地元宗都是魔鬼。”陈释行绝望了。 “咳,配合一下嘛,我是一个好人……”张只元也没脾气了,不能真的把人家搞死了。 “我宁死不屈。” “分你两百元石。” “好。” 张只元点了点头,两人达成一致,便和陈释行勾肩搭背,小声议论着什么, 院子里很快便响起了两声怪笑。 就这样,新的组合,诞生了。 第二十六章 行为奇怪的男女 七月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张鼎收了为弟子,却依旧整天往迎客峰跑,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身份。 只是这几天,粉红少女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本来就有些迷糊的双眼越加的迷茫了,眼瞅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更加显得惹人怜爱,精神状态也极差,走路时老是莫名的忽然回头去看。 倒是神婆越来越精致了,模样恢复到了二十七八,还经常穿着粉色长裙来辅道峰晃悠。 ……… 张只元一脸严肃的回到大殿,然后在虎九宝的崩溃眼神中,搬空了大殿里摆放着的丹炉装进了空间戒指,潇洒转身,回到陈释行的小院,这里以后就是他的窝点了。 短短的时间里,院子已经打扫干净,并设下了新的阵法,只等张只元回来打入自己的印记。 陈释行只在门前摆了一个蒲团,那以后就是他的窝了。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毕竟灵修境界越高,就越不需要睡眠和进食,一个蒲团,已经是错错有余。 “好了,我要闭关,接下来你没事了就去做我交代你的事情。”张只元严肃的吩咐着,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从家具到各种用品也全都换了新的,不过他也是不在意这些。 万事俱备,空间戒指里有许多元石,他要开始修炼,先把修为提升一下再说,不然很没有安全感,总不能老是渡劫,万一手滑了被人先一步把自己做了,就没地方哭了。 陈释行点了点头,便坐在门口蒲团上,也开始修炼。 …………… 有清风,有明月。 灼热的夏日夜晚,浑身汗渍的油腻让人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到了此时,人们终于有一丝清爽的的感觉。 有人在修炼,也有一些普通人,正在进入深度睡眠。 忽然有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小半个丹霞城的人都被惊醒。 城中城,丹师的聚集地,有一面高大的墙壁直接被炸了大半。 “卧槽地震了?” “有人攻打地元宗了?” “我感觉像是强拆……我要一夜暴富了?” 许多人夜间惊醒,吓的大腿一凉,纷纷走出门外,朝着爆炸点赶去。 张只元在废墟中,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大喝一声:“老子陈释行,不服来战!” 说完,张只元一溜烟的跑了。 “陈释行,又是龙虎门的陈释行,兄弟们,抄家伙干他。” “张鼎师叔,你到底管不管,人家都在咱们头上拉屎啦!” “怎么管,我听说龙虎门都不要他了,为了两家的和气,咱们顶多处罚他一下,这货跟滚刀肉似的打一顿没两天又活蹦乱跳的,咋管啊。” 越多人夜间惊醒,听闻那呐喊声,顿时气的火冒三丈,纷纷聚集到陈释行的小家门口。 院子外,张只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已经等候多时。 “大家不要慌,我是张鼎的弟子,今天就让我来教训这个混蛋。” 张只元满脸正气,说着就要冲进院子。 “兄弟不要莽撞,陈释行是化灵后期了,咱们要团结,一起上。” “是啊小兄弟,你一个人,很危险的。” 有人担心。 张只元不听劝阻,毅然决然的走进院子。 只听天上忽然有雷声滚动,有闪电肆虐。 院子里惨叫声不停。 “张师弟……我错了……不要……啊……” 很快,张只元去而又返,单手拎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形物体走了出来。 “对于任何破坏本宗安宁,破坏本宗公共物品的存在,我张只元,一个都不放过。” “嘶……这……真的假的?” “陈释行就这么被打了?” “不像是假的,那两只眼睛都肿了。” “不对,是听说张鼎师叔有了两个新弟子,可都是刚开始修炼啊,咋这么勇。” “刚才……天上是什么情况,你注意了吗?” “好像是天劫。” 人群议论纷纷,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是宝丹劫,那张只元进去之前拿了个丹炉,召唤天劫了。” “这真的假的,丹师还有这种手段?” “还真不好说,如果不考虑丹药的前提下,大部分丹师都有一定几率能召唤宝丹劫的。” “那他咋没事?” “你忘啦,张师兄前几天以身受雷,挨个天劫跟玩儿似的。” “张只元师兄威武!” “张只元师兄霸气!” 大家彻底服气了,虽然张鼎收徒弟他们不至于嫉妒或者不服什么的,但作为地元宗的一员,有人能拿捏那个从龙虎门扔过来的贱人,他们还是很自豪的。 陈释行生无可恋的被张只元提在手里,内心戏多:不是说好了演戏,为何又打我一顿。 这一刻,他才开始同情那些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地元宗弟子了。 他想走,但是张只元答应他,能给他一种百分百能在炼丹时出现天劫的方法。 张只元感受了一下练灵五层的修为,忽然生出一股豪气云天的气势,随手把陈释行扔进了院子,人群主动让出一条道路,张只元得意的就去领赏了。 天上,张云师姗姗来迟,这次没能看到天劫,有些幽怨。 张只元在外面转了一圈,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又回来,他没敢真的去领奖励,没有来的有点怕见张鼎。 这个神魔是越来越怂包了。 回到院子,陈释行正在修炼,似乎之前什么也没发生,看到张只元也懒得搭理,张只元悻悻的走回屋子,毕竟自己可是出尔反尔了的,失约在先。 天上,张云师早已看破一切,看破不说破,他不打算拆穿张只元骗任务的行为,他准备一直跟着张只元,哪也不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张只元都没有出门,张云师反而着急了,他感觉就差一点就能去渡地仙劫了,可这小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张云师想了想,准备给张只元找些压力了。 虎九宝?不行,他已经被吓破胆了。陈释行?也不行,这货已经被强行收编了。 话说陈释行这几天怎么经常出门,可也没闹出什么动静啊,改性子了? 他去的方向,好像是大殿的位置,他去找张鼎了?不对,这货每次出门都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有时候还往身上涂抹一些香粉…… 这俩货有一腿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了,是七月,这小妮子长得挺不错,我见犹怜。 如此诡异行为,让他想到了繁衍期的动物,想起了那句春天到了,又是万物生长的季节,盐贩子们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张云师干咳一声,他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 张只元不是和七月关系很亲密嘛。 又一次见到陈释行悄悄离开小院子时,张云师怀着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八卦之心,他要告诉张只元一个大秘密,以防张只元在不知不觉中被挖了墙角,也以免这货恼羞成怒之下搞出更大的动静。 君不见大多数故事的主角,总免不了遇到几个杂鱼小三,君不见每一个主角的成长之路,都少不了一些小三的激励与鞭策…… “小元啊,我见陈释行买了花,去找七月了。” “哦……” 张只元停下了修炼,斜着看了一眼突兀出现在屋子里的人,心里没啥好感。 “哦?你这是什么反应,陈释行要去挖墙角了啊,”张云师顿时急了,换做是他,一定要把那人大卸八块:“这已经是那小子这几天第八次去找七月了,你能忍得住?不给点反应?” “你要头顶青青草原了啊。”张云师下猛料了。 张只元疑惑的看了一眼张云师,没听懂他啥意思,面无表情的问:“啥反应,我要给点什么反应?要不您给个建议?” 张云师皱了皱眉,情况有些不妙,越是表面风平浪静,张只元做起事来就会越加的暴躁无情。 “我知道你和七月关系好,我也知道陈释行做的不对,但你也没必要这么忍着。爱她,就让她高兴,但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如果你们两情相悦,你就去找她,顺便打压一下陈释行。如果你不爱,那就尽早提出,压抑自己久了,容易产生心魔的,这事儿不能犹豫,你听我给你讲讲经验……” 张云师一个单身几十年的老男人苦口婆心的就和张只元谈了起来。 张只元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修炼了几天,一下子彻底烦躁了。 他插嘴道:“那个、我累了,想去练个丹?” 第二十七章 神英 “君不见相爱相杀,由爱生恨……君不见爱她就让她姓福,却一个人偷偷落泪……君不见……嗯,好的。” 张云师收放自如,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间。 张只元无奈的出门,手里托着个塞满了灵药的丹炉。 “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只想好好修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还有超出本尊知识范畴之外的事情?” ………… 几天前,丹道大殿外,陈释行面带微笑,欲言又止。 “都是什么鬼计划,竟然要我去……无耻,下流,我堂堂龙虎门未来道主,怎么能做如此行为,”陈释行心里鄙夷着某人思索了一夜做出的计划。 大殿的门,慢悠悠的打开,门缝越来越大。 陈释行越加的不安了起来,他总觉得做这种事情有违道心…… 门内,二八少女穿着淡黄色长裙,皮肤白净无暇,小脸蛋儿精致的无可挑剔,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有些不安的看着门外的陌生人。 少女内向的本能,驱使着她准备关上大殿的门。 陈释行却呆了,都没来得及说话,这就是他的任务目标。 不得不说,某人的计划,啧啧,完美、不可挑剔。 陈释行整了整衣服,正准备自我介绍。 砰的一声。 大殿的门,关上了。 陈释行楞在门外,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暗道有点意思。 门内,七月小声转身道:“吓死人了。” ………… “喂,那个什么、龙猫门?哦不对,蛇虎门?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我说小陈啊,先来后到懂不懂啊,七月是我师妹,是我先追的她。” 虎九宝翻着白眼,看着陈释行穿着一身点缀着桃花的雪白长衫,那货腰间还挂着精致的香囊和一枚古色古香的玉佩,要多烧包有多烧包。 在看看自己,一身灰色长衫,腰间随便拿麻绳当做腰带,虽然自己也是浓眉大眼,小脸俊俏,但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不知不觉间虎九宝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在看看陈释行,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去你个鬼的,我就不让你进去你能咋滴。 “七月,我又来了。” 陈释行声音低沉,有磁性,眼神温和有笑有微光,神情中带着一抹期待和激动,轻轻唤了一声。 这几天,张只元从未催过他,他依旧全力执行张只元的计划,每天都来求见七月、追七月。 自那一天后,他便迷了。 只是为何?今天天色挺好,为何总感觉背后在发凉?算了不管了,追姑娘要紧。 “七月,月月……”没等到回应,陈释行又沉重的、肉麻的唤了一声…… “月你个头啊,看法宝。”身后,忽然有人怒喝一声。 轰隆隆~~ 天上。有劫云弥漫,意欲毁灭一切。 “张只元,你特么又玩儿我??”陈释行回头,惊呆了,差一点就和张只元拼了。 他连忙收敛修为。 张只元尴尬,他眼疾手快,反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说的太多,陈释行被按在地上打了两拳,痛苦中,耳边听到一个声音:“计划有变,回头再给你解释。” “计划有变、有变?说一声就行了,打我干嘛……”龙虎门未来道主一声不吭,内心加戏。 陈释行欲哭无泪,心里叹息,他仰望着天空,已经麻木了。 还有一个原因,计划有变,那七月是不是就不是属于他的了。 “我想了想,还是想走……”这句话他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只能在心里想想了,这一次这个想法更是激烈到了极点,想想只要有张只元在,他与七月基本就没可能了。 该死的初恋就又这么草率的结束了,不光是七月,他又想起了如花、美美、小莲,那几个初恋也是如此,从未开始,便已结束。 只是想走的事情,他仍旧只能憋着,地元宗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张只元也不会,顺着张只元的意思,他还能多活几天。这货手里还有他非常惦记的法。 天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炸炉的事情不算。陈释行在心里绝望呐喊,他好像忘了要不是炸炉炸到了张只元,也不会有这么一串悲催事儿了。 天上,张云师果断满意点头,表示满意,太满意了,再来两次,自己就可以去渡劫了。 只是这雷劫的声势怎么一次比一次大了,莫非这货的丹道又进步了? 张只元推开陈释行,天劫已经降临。 张只元直面迎接雷劫,他在地上颤抖着,衣服和头发都在雷劫下轰成了齑粉,身上的皮肤也没有一块完好的,这一次的雷劫,比之前的要恐怖太多了。 感受了一下练灵六层的修为,张只元有些庆幸,他还打算多攒点修为一次性突破,还好提前察觉了天劫的变化,不然最后真的可能就玩儿脱了。 “啊~~” 此时七月恰好出门,看到张只元没穿衣服,吓得一动不动,只顾着尖叫了。 虎九宝捂着脸不忍直视,心里又是一阵绝望。 看样子您倒是挺怕的。 那您老人家就不能躲一下,这么怕,眼睛倒是直勾勾的,睁的挺大……不过那么黑,应该啥也看不清。 张只元不觉明历,随手从空间戒指里拿了件衣服罩在身上,托着陈释行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陈释行面无表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辛苦了辛苦了,下次不会了。”张只元歉意的表达着。 “还有,你下次得小心一些,你差点就暴露了知道吗,我也是好心,我要是不过去,张云师就准备做剑了,他以为你是间谍,准备挖他们的墙角,你说你干啥不好要去挖人家城角干嘛,还有你接近七月的方法肯定有问题,不然不会露出马脚。” 张只元也很没有诚心,随口胡诌,踢了两脚见陈释行还有反应,就径直回到了小屋,洗了下澡就继续修炼。 “张云师,坏我大计,不得好死。”张只元打坐之前,心里默默诅咒,当然在这之前,张嵩山也少不了,要不是他,自己新的身体不会这么脆弱,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天上,张云师正在回味天劫,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是地仙的天人有感,应该是谁在想我,我的修为果然又精尽了一些……” 小屋里,张只元明白,他的计划已经出现了重大问题,暗道这次真的玩脱了,但计划还是要执行,不容有变,反正受伤的也不是他,而且他已经机智的与陈释行拉开了距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交代陈释行的方法应该很完美啊,只要我一拉她小手,七月就五迷三道的,这个陈释行,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长得还邋遢……” 张只元小小腹诽了一下,随后内视,修炼到现在,气海内练灵六层的修为已然极为壮观,已经可以支撑他使用一两次阉割版的神魔之术,但他不打算继续下去,准备学习一下灵修用的术,想要彻底的蜕变,就要从本质上改变。 另外神魔之术也确实无法用几次了,他的神魔意识还未转化成人类特有的元神,强行使用,是在自寻毁灭。 经脉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灵气运转起来更加流畅通顺,宽阔的经脉基础可以让他更快的释放灵术,只是现在境界太低,还无法有更加直观的表现。 正在张只元一脸惆怅的拿出元石开始修炼的时候。 地元宗封魔谷内,当日石胎出世时引发新生之劫,加上许多地仙混战,有许多地方的大地都裂开,但唯独这里没有被修复。这里裂开的大地,当时曾流露出一股股恐怖暴虐的气息,此时大地裂缝依旧存在,但那些混乱意识已经消失不见。 一只灰色的野兔,在山谷里四处张望,灵动的在废土上奔跑跳跃,它在每一处裂缝边上都停留了许久。 “吾的同在,你们为何如此暴躁……” 灰色的野兔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整合山谷都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灵,连只蚂蚁都不存在,只是忽然有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是那件东西,是它在吸引着你们,可你们忘了,你们最强盛时,也不过如此,时代变了……” 这声音一落,整个山谷都沸腾了起来,大地再次裂开,无形的暴虐意志在空气中弥漫。 “混蛋,我们来见你,你竟然想吞噬我们。”有一个新的声音出现。 神英在悄悄吞噬他们露出来的意志。 神魔神英:“你隐藏的太深了,你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意识稳定的存在,我想带你出去,但你比我庞大,大局为重,我需要掌控一切。” 神魔神法犹豫了片刻,说:“吾不甘心,但、吾可以遵从。” 那只灰色野兔点了点头,开始接受从那大地裂缝中渗出的丝丝缕缕神魔意志。 混乱的、狂躁的声音此起彼伏,这里关押的神魔太多了,许多神魔意识混乱,只能本能的去抗拒神英的吸收。 “你这样,太慢了。”神法说道。 神英:“先收一点,暂时够用,等到时间,我下去收你们。” 神法:“好,我等你。” “再会。” 第二十七章 买凶 又是某个一日之计,陈释行终于治好了新伤旧伤,穿了一身普通衣服,面色平静的朝着丹道大殿而去。 方法?什么鬼方法,你怕是对方法或者计划有什么误解,别糟蹋这两个词了。 一开始,张只元让他佯装去追求七月,他确实挺鄙视的,还有拉人家小手,这都是人干的是嘛。 只是后来见了七月之后,陈释行毅然决然的认为这个计划很完美,他喜欢。 所以,当初,他还想挺张只元来着。 现在,却只有一橘麻麦皮不知当讲不当讲,反正到现在他连七月一米范围内都没靠近。 “炸天帮成立以来,我的地位一直稳如老狗,从未有人敢挑衅我,今时今日,我竟有一种危机感,被人骑在头上,甚是羞辱。” “这混小子一出现就要抢夺我地位,实在可恨。” 陈释行一边走,一边想,最后咬了咬牙,他确定准备做点什么。 “前几天见过问天阁的据点,有问天阁,就有杀生楼,这两家向来狼狈为奸,嘿嘿……” 去丹道大殿之前,陈释行拐了个弯,消失了一个时辰才赶到丹道大殿。 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陈释行疑惑着,推开了大门,丹道大殿的门无声无息的开向两侧,却没见里面有一个人。 “太好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陈释行搓了搓手,他还是第一次进去丹道大殿。 “偷几瓶不太贵的丹药,应该就会把我送回去的?”陈释行想了想,正欲动手,忽然又犹豫了。 “不妥不妥,万一又派那抢我炸天帮帮主之位的混蛋来收拾我,后果很严重啊。” 陈释行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伸手了,他一排排架子上放着的丹药,是那么的诱人。 一个红色玉瓶,上面贴着两个字:延春。 “这可是好东西,嘿嘿。” 陈释行刚把药瓶拿到手里,随后猛的转身,目光转瞬即至,看到一个人影。 七月。 七月正蹑手蹑脚的从张鼎的房间里出来。 两人目光有一瞬间的对碰,然后各自分开,不约而同的若无其事的打量去了别处。 “怎么办?他在偷东西?” “怎么办,她竟然是小偷?难怪张只元让我接近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陈释行默默地把那瓶红色小药瓶握在了手里:“奇怪,今天怎么没人呢?” 七月:“是啊,天好黑啊,我快瞎了。” 陈释行脚步一个踉跄,暗道怎么还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大白天的说天黑了。。。 拿着小药瓶,陈释行快步离开了大殿,出了门就一路狂奔,他不敢飞,怕目标太大暴露了自己。 “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杀意,那个小姑娘有问题。” 大殿里,七月正一脸不好意思的关上大殿的门,耳边,忽然有声音:“七月,他察觉到了问题。” 七月吐了吐舌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小声道:“好啦,他又不是这里的人,不会乱说话的啊,等你办完事就走了,他的存在也就无关紧要了呢,没必要留下他。” “嗯,很快就离开了。另外我已送你父亲入神国,待轮回重塑,一切皆有可能。” “明天张鼎回来,你告诉他,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去与神魔意志沟通,让他打开阵法,之后我们会履行我们的承诺。我知道你不想走,等阵法开启,你就装失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这是神英入地界以来,第一次和一个人类说了那么多的事情。 就连上次会见地元宗长老,说话也没有超过二十个字。 七月眼神微微一黯,点了点头。 陈释行正在狂奔,忽然听到身后很很远处一声响起闷雷。 “天劫?这货不会真的外强中干?” 陈释行皱眉,这才发现自己跑反了方向,他与张只元所在的小院中间,隔着丹道大殿所在的城中城。 “杀生楼的动作还是这么干脆,哪怕是在地元宗。”陈释行皱了皱眉,虽然计划好像成功了,但还是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只是,那天劫之后,忽然又有一道劫云形成。 “怎么回事?只是几个小小体修,他不应该打不过?” 陈释行再次疑惑,随后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方向,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飞上了天空,陈释行顿时急了。 “化灵杀手,该死,杀生楼有问题。” 另一边,张只元站在小院,身体焦黑,浑身是血。 滚烫的血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天上,有一个人影飞入天空后,又迅速落下。 “呵,怎么不跑了。”张只元嘲讽的笑。 那个身影还在半空中就迅速收敛修为,面对张只元的嘲讽丝毫不理会,他落在地上,没敢动用修为,干脆利落的直接冲着张只元发起进攻。 仅仅是赤手空拳,就带着一股莫大的威力,整整齐齐的石板被踏的粉碎,那一双碎裂金石的拳头,瞬间砸向张只元。 张只元也没犹豫,抬起大手握住那两个拳头,抬腿就踹了一脚出去。 杀手并没有慌张,也是抬脚格挡而去。 两人的体魄都很强大,张只元是经过肉身淬炼,这个杀手则是在修炼之余有意的打磨过肉身。 张只元一脚未果,皱眉间,握住杀手拳头的双手忽然炙热起来。 滚烫的热流顺着杀手的拳头,刹那间蔓延他的全身。 “这是什么火术?”杀手迅速倒退,张嘴反问间,口齿间尽是血液和碎裂的牙齿,原来杀手早就吃了大亏。 杀手内心更加慌张,那无形之火几乎一瞬间就焚烧尽他的皮肤,好在这人修为不高,他并没有当场暴毙,但也失去了巅峰的战力。 在看张只元,张只元双眼渐渐无神,似乎那一道火术便直接耗干了他的所有修为。 杀手犹豫间,依旧想着任务,便准备趁其危要其命。 然后,就在他抬头准备拼死反杀时,他看到了张只元恰到好处的一抹微笑,那笑容转瞬即逝,杀手却看的清楚。 “逃。”杀手头也不回的便走,任务奖励在诱人,也得有命花。 杀手刚要遁走,却见一个人影赶在天劫成型之前,一晃而过,抓着杀手就离开了天劫覆盖范围。 “杀人灭口?”张只元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个词语。 但他没时间犹豫了,天劫再一次降临,也失去了坑杀那人的机会。 浩荡雷劫,比以往的声势又壮大了几分。 生机往复的境界在体内疯狂运转,但还不够。 又一次的死亡胁迫,张只元不得不再次重视起自身的修为。 雷霆炼体术默默地运转起来,他要当这天劫,是张鼎随意召唤来的闪电,把这雷劫,当做修炼所需的条件。 轰隆隆…… 陈释行及时赶到,拎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站在天空沉默不语。 张云师始终在旁观,冷冷的看了一眼陈释行,发现那杀手并没有死亡,这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没时间了,要去渡自己的劫了,体内地仙修为已经呼之欲出,再也无法压制。 “他若死,龙虎门可能会只余你一人可活,为他赎罪。”张云师看到了远处张鼎过来,于是临走之前,冷冷的说了一句。 张只元也在渡劫,渡的是宝丹劫,此事外人帮不上忙。 虽然只是一个猜测,但在真正的圣主出现之前,张嵩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到时候,龙虎门便不要怪他们不念情面了。 陈释行皱眉,不明所以。 天上劫云散去,重新恢复晴空,不远处,有一道新的劫云正在快速移动,那劫云离得越远,反而越觉得浩荡。 陈释行看着大地上的狼藉,看着有人围在附近,然后又迅速离开,朝着新的天劫方向而去。 没一会儿,张鼎一头汗水的飞了过来,他警惕的看了一眼陈释行,没有说话,而是快速降落在地面,去看那天劫留下的坑洞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 陈释行不敢降落,不敢接近张只元,他怕引起任何误会。 他的修为源源不断的灌输进手里杀手的身体,万一这人死了,他就真的解释不清,万一地上的人也死了……他开始重新琢磨张云师临走之前说的话。 第二十八章 炸天帮 张只元盘膝而坐在天劫坑洞里,旺盛的生机几乎要迸出体外,与预料之中的状态完全相反。 天劫几乎摧毁了他的全部,他没死,还差一点。豁出去后反而因祸得福,生机往复的境界更上一层楼,迅速修复着伤体。 张鼎看了一眼,压抑住内心的惊讶与震撼,随后站在坑洞上面沉思。 天上陈释行忽然急了,他一边降落,一边说:“快,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他吃了毒药。” 张鼎没有说话,有十几个化灵后期的高手同时把陈释行拦截在了半空。 陈释行真的急了,“不是我,我没有出手,他真的服毒了,你快救救他,大哥?大爷?” “不行不行,他死了可跟我没关系啊,绝对不是我要杀人灭口。” “我我我……”陈释行慌的说不出话了。 忽然,他指着某个方向,说:“看,那三个人,他们才是我买来的杀手,真的,只是几个体修,我只是想让他们吓唬吓唬张只元。” 另一边,三个杀生楼的体修杀手刚一出现,便暴露了。 他们想逃,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们禁锢在了原地,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打磨的身体,在真正的灵修者面前,不值一提。 “体修罕见,但也不是没有。都是一些资质低下,或者干脆没有任何资质的人,通过残酷的训练方法,慢慢的让身体与灵气契合,用最原始的方法强行提高自身灵性,让自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媲美一些灵修,也有一些延年益寿的效果。” “至于高境界的体修,达到地仙之下的,比十个地仙同时被一个凡人单杀的概率还要低。地仙之上的,目前已知的也只有张嵩山一人,兼修体术达到了能乱杀地仙的境界。” 有一人出现在天空,一边解释,一边挥手,把那三名杀手挥退到了这里很远的地方。 在一个看不到的地方,三个不过只有普通八阶妖兽体质的体修忽然间化作一滩淤血,数十年苦修就这么烟消云散。 “很抱歉,我们以为只是一些小矛盾,才接了他的单子,让有些人趁机把脏水洒到了我们身上。” 张鼎皱眉,忽然有些厌恶此人。 陈释行也是瞳孔一缩,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买了三个杀手楼的人来替自己出口气,却间接害死了他们。 “不用为他们可惜,杀手,便是要有随时送命的觉悟。” “那也该死在任务途中,而且,我也只是买了他们来打人,不是杀人。”陈释行沉声道。 那人面色平静,忽然一身地仙修为张开,只是气势,就让所有人都无法动弹。 包括张鼎这个曾经的地仙,以及陈释行这个化灵之路走的很远的天才。 “呵呵,可是目前我修为最高,我想杀谁,谁也拦不住。”那人说话如此直接明了。” “那又怎样,你还真敢在地元宗出手?”陈释行不服。 “不是不可以啊,大不了我这里的分楼不要。”杀生楼的地仙依旧云淡风轻。 修行,便是修心,他向来喜欢心境通畅,他听得出那个少年人在激自己,那又如何?大不了杀了这里所有人,自己逃走就是,想想就觉得畅快。 张鼎:“哦,张嵩山今天应该会到杀生楼总部了。” 杀生楼地仙:“?,不早说,打扰了,我这就走,我会厚待那三个人的家属的。” 杀生楼地仙边走边拿出一枚玉石,是一个可以双向传音的石头,对着玉石说话:“喂,二哥啊,我是小明,张嵩山要到了,这两年没惹他?不多说了你赶紧躲躲,我带小的们也出去躲躲,这边惹上事儿了,没啥事儿不要在联系。对了,咱俩结拜的事儿就断了。” “傻?”陈释行小声嘟囔了一句。 “嗯?”杀生楼地仙扭头,一挑眉,威胁道:“我只是不敢动地元宗的人,所以你在找死?” 地仙的杀意,瞬间侵蚀陈释行的骨骼,他只感觉浑身冰冷,连修为都不在运转。 “我……我是地元宗的质子,我是他们的客卿,我是他们的囚犯?” 陈释行每说一句,张鼎就摇一次头,整得他都不自信了。 “半个月前你就啥也不是了,该去哪去哪里。”张鼎没好气道。 “你、好你个张鼎,你个死老头子。”陈释行气极了。 文则明对着陈释行冷笑:“呵呵。” 陈释行脸色苍白,忽然说:“我、我是地上那人的小弟,他是我炸天帮的帮主,你敢动我,就是打他的脸,他可是地元宗丹道护道者啊,信不信随手给你一个天劫。” 文则明楞了一下:“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子,今天放过你,要不是你下了单子,老子也不至于急着出来解释,也不至于跑路,?的都什么玩意儿,好好的杀手在地元宗愣是成了打手,整天没干过一件正事。” 文则明后面的话,明显是在抱怨,他来地元宗的丹霞城建立分楼许多年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任务也不敢接,敏感时刻,他不敢惹地元宗,尤其是张嵩山的霉头。 于是,虽然也会接到任务,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比如狗蛋看上了春花,结果被春花的老公羊毛知道了,悬赏两块元石买凶手去偷狗蛋家的鸡……偷鸡……… 几天后,张鼎在天劫坑洞守候了多时,就连公事也在这里处理,四方空域也有几名地仙隐藏,以防出现意外。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哪怕是一个普通弟子,遇到了不平事,地元宗也愿意全力守护。 期间,神婆早早的来过一次,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张只元,便没有其他事情,随后又靠近了地上那具杀手尸体,似乎在查看那人身上的伤,不过很快就走了。 张只元早就结束疗伤,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硬是在这里坐了几天。 和上次一样,他不想面对张鼎。主要是他感觉背后发毛,每次偷偷瞄了一眼坑洞上方的张鼎,就是一阵心慌。 “醒了?炸天帮帮主?”张鼎冷笑。 “谬论,谬论,”张只元灿灿的笑着,“都是兄弟们抬举,什么炸天帮帮主,这名字真难听……” “嗯,确实不好听,改名字,叫老鼠盟怎么样?”张鼎面无表情提议。 “什么?”张只元一下子就炸毛了,他仿佛又想起了当初神婆拆穿他时的表情,对于老鼠这两个字他极为敏感,急眼道:“不行不行,你当我是什么啊,我没有尊严的吗?” 另一边,陈释行捂着脸,不敢说话,不敢插嘴。 张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好啊,那赔钱,一个丹房两万元石,你那天一共炸了八个丹房……” “改,我这就改,你老人家别这样嘛,”张只元知道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鸡蛋打不过钢蛋,他又被识破了,也被压制了。 “不过赔钱你得找我们帮主,陈释行才是炸天帮的帮主,我们的入门仪式就是他定的,他说炸的丹房越多,地位越高。”张只元狡辩道。 张鼎:“是吗?可陈释行说你才是帮主啊?” 陈释行:“就是,他那天威胁我,找我要炸丹炉的方法,听说了炸天帮的宗旨后非要加入我们,拦都拦不住啊,那天还没入门就逼着我退位让贤了。” 张只元:天地良心,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霸气,才想着加入来着,顺便也学习一下炸炉的方法,那玩意儿威力还是挺大的…… 只是作为神魔,他不想屈与人下,刚好又能拿捏对方,这才想着让陈释行把帮主的位置传给他。 ………… 第二十九章 封魔谷 大殿里,张鼎翻看着一本字迹潦草的书,时而疑惑,时而点头。 “这,就是你的道?”张鼎合上那本草书,问道。 陈释行松了口气,说:“是的,只是都是一些想法,还没机会整理出一套完整的体系。” 张鼎脸色难看极了:“所以你就来霍霍我们地元宗?” “哪有哪有,我在龙虎门也是这样好不好。”陈释行大声狡辩,有些愤怒,就好像张鼎在侮辱他的人格一样。 “行了行了,不找你麻烦了。只是你这想法确实不错,大多数丹师没有太多时间修炼,以丹药辅助强行提升修为又又后患,在应对危机时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你这想法,倒也值得借鉴。” 陈释行得到了认可,喜笑颜开道:“那可是,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是化灵大修士了……额,主要是想着,既然我们可以追求炼丹成功率,那为什么不可以追求炼丹的失败率,总结炸炉的经验,让他想炸就炸,也是一种反向炼丹的手法。” 张鼎点头:“确实如此,物极必反,炸炉的尽头,一样可以做到炼丹想成就成的地步,不过……” 张鼎顿了一下,陈释行连忙插嘴问:“不过什么?” 张鼎笑而不语,忽然不想说了。 然而陈释行很快明白过来,他看向张只元,眼神慢慢惊愕:“嘶……这货可是想召来天劫就召来天劫啊……” 其实很多时候,陈释行还是明白张只元并不坏的,毕竟,那货要是把炼制好的炸炉丹药往他身上扔,他真的就凉凉无数回了。 他跟着对方,也是想学这个方法,虽然虎九宝总说张只元是狗屎运,但想来就来的狗屎运,他也想学习啊。 “对了一半,”张鼎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他在修炼体术,刚好借天劫炼体,所以才不把丹炉扔给你,不然以他的性子,第一次招惹他时,你就真的凉了。” “这……”陈释行彻底惊呆了。 用天劫炼体?怎么可能? 张鼎:管他可不可能,吹牛皮谁不会啊,等你把这消息带回你龙虎门,那几个老梆子还不得吓个半死,我也是间接为宗门出了口气,看他们还敢不敢乱扔垃圾。 陈释行还好不知道张鼎内心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正在修炼的张只元楞楞出神。 “这么多年了,终于见到一个几乎能与我媲美的天才了……” 张鼎翻白眼:“真尼玛能吹。” 虎九宝这几日接了张鼎的任务外出,一直都没回来。 七月一直在等张鼎,只是许久都没等到。 今天,七月一直没有露面,张只元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张鼎已经离开,说是有些事要处理,另外还说张云师渡劫成功,正在闭关稳固地仙修为,等他出关,会好好感谢张只元。 “你说七月偷偷进了张鼎的房间?还感应到了一个让你恐惧的存在?” 张只元有些疑惑,陈释行应该无法感觉到神魔的存在的。 “第六感,我天生第六感就很强,可以趋吉避凶。”陈释行得意的笑。 “哦?那你那天炸炉的时候,第六感回家睡觉了?”张只元不屑一顾。 “所以我这人一向不喜欢依赖第六感……那天,我的第六感给我的危机感最是强烈,仿佛我的命运都要因此被改写了一样。只是还有一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从来不喜欢躲避未知的危险。” “危机与机遇并存,所以要不是炸炉,我怎么可能遇到您这么天才的人。”陈释行忽然悟了。 张只元眼睛一亮,开始刮目相看:“原来你会说话啊。” “会说话就多数,知道吗?” 陈释行点头哈腰,彻底进入角色道:“是是是。” “行了,你回去,我出去办点事。” “好的。”陈释行点头,离开这里。 大殿里,只剩下张只元一人。 他鬼鬼祟祟的跑到张鼎的屋子外,爬到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啥动静,然后身影慢慢消失,躲过阵法的隔绝,进到了屋子。 “你来了。”一个声音忽然出现。 张只元对这声音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只是打量了一眼张鼎的房间。 屋子里空无一人,摆设简陋,只有一张空白的桌子,一个蒲团。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见一见同族,我已走入封魔谷,会帮你吸引许多目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是自由的。”神英说道。 张只元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来那头香火怪并没有骗过身英。 “你是谁,你再说什么屁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张只元愣愣的说,被发现是一回事,承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神英内心暗道:果然不愧是刑罚使,行为如同老鼠一样的存在,脸皮厚如银河系。 “不要装了,那只香火怪是属于神羽的,我已吞噬。你的气息像极了某个存在,我不想提那三个字,你也别逼我。你打算蜕去神魔的根本,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失去了神魔意志,我不会害你。也希望你也别扰乱我的计划。至于此事之后,你我若在有相遇,一切各凭本事就行。” 张只元皱眉,他还是不知道神英准备做什么。 先是派七月偷香火,然后又来到了张鼎的屋子里,而且前几天虎九宝傻愣愣的脱衣服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维持神魔的威严,尤其是他这种特殊的神魔。 “这处地界是我的,你要退出。”张只元神色平静。 “凭什么,你已经不在尊贵,是你自愿放弃了资格。”神英道。 “那就,各凭本事。”张只元毫不退让。 “可以,但现在不行,因为你要暂时避开,不然会暴露,也会扰乱我的计划,我要复苏,寻找神魔陨落之谜。” 神英以为,这样说,这个同类就会暂时退出了。 张只元说:“不,是你要退出,不要扰乱我的计划,我已有神魔陨落之谜的眉目,现在,只需要确认即可。” “不知好歹。”神英冷声道,祂以为张只元是在胡搅蛮缠。 神英声音平淡,说:“其实我还想确认一点,你想蜕尽神魔身,蜕变成人类,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了解人性的准备。” 张只元疑惑,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神英顿了一下,说:“如果你发现自己的神徒即将消灭,你是以神魔意志的一面,先为大局,后复仇。还是,以人性一面,先救人,在做事……” 房间里,那股意志突然消失。 张只元皱了皱眉。 他忽然讥讽的笑,自言自语:“终究是神魔,怎么们了解人性最自私啊。又有谁说过,人性一定是热情的。谁又规定,人类这种生灵,没有大局观呢。” “人心无定数,神魔也难以参透。” 他想承认自己是人类的事实,也不想神婆坏了他的计划,毕竟那件东西,太过特殊。 封魔谷内,神英破开一道道阵法禁制,释放出一个又一个意识混乱的神魔。 祂在尽情的吞噬着那些神魔的意志,只留下不多的一些,留给他们当做苏醒的根基。 “不知好歹,你果然还是那个不懂变通的刑罚使。罢了,一个不入流的角色罢了。”神英眼神微微一冷。 “我又怎不知人性自私。不过,自私是有一定范围的,它包括了亲人、爱人、家人、朋友。只是每个人的范围大小不同罢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范围极限在哪里,这决定了我是否要不要先解决你这个不安定的分子……” “地元宗马上就要反应过来了,那个存在也表示会参与进来,我需要更快的获得神魔意志。”这一句神英是对某个存在说的。 神法:“明白。” 唯二的两个拥有清醒意识的神魔,同时吞噬神魔意志,然后由神法主动割让意志,交与神英。 按照约定,张鼎前几天就要打开这里的阵法,供神英接收一部分神魔意志,但张鼎一直守在张只元身边,无奈,七月只好在神英的指点下,强行破开张鼎房间的阵法,通过那个传送阵法进入封魔谷。 神英是神魔,地界没有神魔无法破除的阵法,但若要使用人类的传送阵,也只能借助七月的力量与身体才可以。 此时,七月茫然的蹲在封魔谷地下空间的一角,神英只是暂时借助她的身体,并不打算长期占用她的躯壳,七月与神英的意志分开后,就一直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三十章 人肉记录仪 说是看,又有些不对,毕竟神魔意志没有形体,无法看到。 只是不久后,那双唯一存在于封魔谷地下空间的人类眼睛,呆滞的盯着眼前的虚无空洞处,黑白分明的瞳孔正在无意识的放大,却忽然收缩了一下。那双干净的眼球,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像是人类本能的看到了出现在视线里的东西,于是眼球便不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七月的眼睛,就这么转来转去,忽然,看到了一道人影。 ………… 上天入地,唯神魔独尊。 救人?怎么可能。 张只元退出大殿,走出城中城,拿着令牌,离开丹霞城,又通过传送阵法,来到辅道峰山下。 没有谁可以威胁我…… 他开始狂奔,他身体力量很强,又有练灵八层修为在身,速度非常之快,到达迎客峰的时间要比来时要快了太多。 一路上,他只走直线,横冲蛮撞,很少有存在能阻拦他的脚步。 “我?快让开……” “什么情况,地元宗内不是没有妖兽了吗?” “我去人形妖兽啊,这怎么也是地仙中近乎无敌的存在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妖兽化形有两个极端,有的很早就化形了,有的要很晚才可以,无关乎谁强谁弱,但整体来说还是越晚越好。 张只元不管不顾,偶尔即将冲撞到进出丹霞城的采药客,也是极限闪避,丝毫不偏离行进路线。 “这人……有点眼熟。”有人看到张只元马上就要撞上自己,结果一个恍惚,那身影就又消失,他愣了许久,突然觉得那个面孔实在熟悉。 “是张只元?丹霞城主事长老张鼎的弟子。” “对对,就是他,那个能随时练出宝丹的超级天才。” “他怎么出来了?我咋听说他好像是迎客峰新来的弟子,从进入迎客峰到张鼎长老收徒又到现在,还没修炼过一个月? “这货可是丹霞城的地下传说啊,是地元宗丹道未来护道者,他还没成长,一个人出来不会出问题吗?”有人惊呼,至于为何是地下传说,因为此人行径太过危险,很少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讨论张只元。 “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出事了咱们都得跟着跑路。” “就是,地元宗不像其他宗门,一向不介意散修在这里讨生活,其他宗门哪会让咱们采药客随意进入。只是,这可这也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隐患,一般没有成长起来的弟子都不会独自出门,不然很容易出现意外……” “玛德,那些大宗门对地元宗使阴的,却要咱们来背锅……” “怎么办?这次可不一样,我怕以后地元宗会直接把咱们都驱逐了。要不跟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一个人就跑出来了,万一真出事了,咱们能帮就帮,帮不了在做跑路的打算?” “话说兄弟,你不会是在地元宗待久了,真把自己当地元宗的弟子了?” “额,好像还真是。哎呀不过都不重要了,兄弟你得明白这里是咱们唯一能安稳存在的地方,不用付出生命危险,就能获得元石报酬,你可别忘了灵修界的残酷现实,离开了这地元宗,别说咱们散修的日子有多苦,便是那些超级大派的弟子,稍有不慎也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啊。” “行了行了,啥也别说了,跟上去看看,能帮一点是一点,说实话地元宗对咱们也是够仁义了。” “对对,大家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路上采药客几乎意见一致的选择跟了过去,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不为所动。 那些人也没理那几个继续赶路的人,毕竟人各有志,自己的心境自己打磨,自行通透,谁也不用道德绑架谁。 张只元正在狂奔,忽然感到一股杀意,刺的他后背直发凉。 侧身,张只元躲过一柄小剑的偷袭,有一人蒙面袭杀而来。 “哈哈,地元宗果真狂妄,你这等随意练出宝丹的天才,不好好保护起来,竟然让你随意出城,殊不知老夫最喜欢扼杀天才。” 那人声音苍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意。 张只元感应到他的修为已经超越了练灵九层,但似乎还未完成化灵的蜕变。 张只元没有说话,没有退缩,而是干脆反击,他迅速拉近与那个人的距离。 “我知道你体魄惊人,放心,你没有机会的。” 那人也迅速后退,操控着一柄小剑,可以碎裂金石,张只元多次勉强躲过致命一击,但身上也已经被划出了数道伤口。 杀手忍不住惊叹:“果真是体修啊,我这小剑明明砍在你的胳膊上,竟然只是划出不足两寸的伤口。” 张只元冷着脸,依旧不喜欢废话。 杀手眯了眯眼睛,身上竟然又出现六柄小剑,同时杀向张只元。 张只元心脏跳动加剧,灵修每一层的差距都很大,他也没有修炼过什么灵术,除非贸然使用神术,不然对付这个灵修,他没什么把握。 忽然。 “大家快来,果然有人偷袭张只元,大家一起办了他。” “冲啊,为了正义。” “上,为了地元宗的和平。” 杀手愕然,回头看了一眼,以为地元宗的人杀到了,结果发现只是一些散修中的采药客。 “阴谋,都是阴谋,这肯定是地元宗的人故意扮演的,我就说地元宗怎么可能和其他宗门不一样,果然,狼就是狼。”杀手咬牙切齿,身体一阵发凉。 那杀手只是一个恍惚,就被人群淹没,他修为是高,但采药客中也不乏练灵九层之上的存在,这么多人打一个年迈的杀手,还是很轻松的。 “张只元,尽管往前走,你的背后,交给我们了!”有人浑身是血,激烈大喊。 杀手:你是随身带着狗血的吗?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你确定你给有机会流血?别抹了行吗,张只元已经跑远了,看不到你的付出,你已经暴露了,你这个伪军,你踏马绝对就是地元宗的奸细。 “诸位,活捉,交给地元宗审讯!” 有人不解,道:“杀了他岂不是更容易,咱们就可以试试搜魂。” “笨蛋,杀了他,谁还会知道咱们的功绩,必须活捉,让地元宗的人自己去搜魂。”有蒙面的大聪明大声嚷嚷。 所以咱们也不能白出力啊,怎么也要地元宗给点奖励才行。” “原来是这样……” 有人悟了,最后真的将那杀手活捉。 可忽然,有一道人影冲天而起,竟是一个化灵高手。 那人速度很快,追上了张只元就是一招大杀手。 只见一道火龙,离张只元还有十几米,他就感觉后背热的发烫,也许不等火龙杀到,张只元就直接被那热浪蒸发。 “完了,化灵高手。” “化灵之上,杀伤力几乎成几何式的增长,竟然偷袭一个普通体修,我呸……” 张只元只感觉,做人真累。 他就是想去神庙办点事,哪至于这么多人来追杀自己。 “呔!” 又忽然,有人舌绽如天雷滚滚,那火龙竟然凭空消散,张只元生死危机解开,但还是被那热浪扫中身体,顿时浑身上下皮肤焦黑一片。 张只元依旧在奔跑,烧伤的肌体不在富有活性,很快便拉扯出大量血色伤口。 “咱们散修里竟然还有这等高手,快,大兄弟,弄死那个化灵杀手。” “这……不留活口了吗?”那个散修化灵高手疑惑,有些犹豫,他隐藏了这么久,既然暴露了,要么就只能逃走,要么就看地元宗会不会容忍自己继续在这里生活。 活捉一个化灵奸细,而且还是他一个人去做的,这功劳,地元宗肯定会大赏他的。 “不用不用,这不已经活捉了一个,你放心,我让这杀手看着你去杀另一个杀手,到时候一搜他的魂,啥都明白了。” 第一个杀手不愿配合,闭上了眼睛。 很快就有两人过来,把他的眼皮子撑开。 “看,人肉记录仪……”有人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记录你嘛……”第一个杀手彻底绝望,他不想看啊,他知道的越多,那些人越不会放过他了,他就像是战场上记录功勋的一次性工具,用完就毁的那种。 张只元感激身后人的帮助,暗道地元宗他来对了,如果可以,他会帮他们做一些事情。他继续奔跑,很快,就进入迎客峰的弟子居住地。 撞破一栋房屋,片刻不停,因为身后还有新的杀手出现。 一栋酒楼被他横穿而过,好在酒楼已经空了,那些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全部被地元宗遣返回,酒楼的存在也就形同虚设。 整个迎客峰都没剩下多少人了。 第三十一章 借身体一用 一座高塔上,方便正在感慨什么,见张只元在迎客峰大肆破坏,直接越下高塔阻拦。 “我是张只元,张鼎丹师的弟子,身后有杀手!”张只元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出了丹霞城,还有没有人买张鼎的账。 方便愣了一下,张只元满脸烧伤,他一时间没认出来,但还是有些印象:“张只元?那个会炼丹的老色批?” “你才是老色批…”张只元内心腹诽,然后神色沉重,毅然决然的点头。 “呔,何方妖孽,竟敢在我地元宗撒野。”方便确认了身份,没在犹豫,他跃下高塔后,竟踏着一柄飞剑,在半空中直接杀向张只元身后的杀手。 “练灵九层?不对,马上就化灵了,这人才多大?十八还不到?又一个天才?”那杀手疑惑,新人山,怎么会有这种弟子存在? 但是如果他知道了方便的偶像是谁,一定会想明白原因了的。 要不是这里的姑娘好骗……好说话,方便才不会留在这里。 “张只元,你好好的不在丹霞城待着,跑出来干嘛。”方便飞到一半忽然问了一声。 地元宗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恰好是一个人手空白的时期,如果不是方便意外的出现在新人山,那个练灵九层的杀手还真的就可能得手了。 “探亲……”张只元随口搪塞道。 “哦,看你奶奶啊?”方便突然想起来,新人山一时间最为风光的神婆,好像就是张只元的奶奶。 说起那神婆,那简直又是一个新的传说…… 张只元闭嘴,一言不发,内心咬牙切齿:看你奶奶……你屁话真多。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太适合编理由。 他跑到一半,突然又回头,朝着方便和那杀手大战的地方而去。 “你又回来干嘛?”方便踏剑而行,说不出的潇洒,以练灵修为就能御空,也算是一个另类。 那杀手被他打的抱头鼠窜,方便确定能压制对方,但多了一个张只元,他可不敢保证张只元会平安无事。 “神庙在哪里?”张只元突然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供奉神魔“只元”的神庙,张只元竟然真的没来过一次,他的神魔特性正在锐减,已经无法感应到神庙的具体位置了。 “这个方向,不要拐弯,一直看到两棵参天古树,上面挂了许多许愿牌子,到了你就看到神庙了。”方便想起了张只元之前横冲直撞的行为,便简单明了的指了路。 张只元转身就朝着新的方向跑,同时在想,等哪天一定介绍对方和虎九宝认识,听听,这才是人类指路的正确方式。 他撞开一栋房屋,却忽然发现里面有人,张只元一阵风一样的飞奔而过,恍惚间看到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啊……”两个女子尖叫着,迅速抱在一团。 一女子手指间晶莹奶白,指着张只元跑的方向,“什么、什么东西过去了?” 另一女子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没看清,惊吓之间我进入了圣人状态,对谁都没兴趣,除非是我的张哥哥……” “……” 张只元身上生机往复的境界时刻运转,伤体不在流血,焦黑的躯体正在一片片往下脱落,露出里面新生的嫩肉。 他一头撞进神庙,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神婆。 她没事。 太好了。 于是,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张只元静静的打量着神婆的背影,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风吹进了神庙,发出了萧瑟的鸣叫。 “是谁,在打扰吾的清净。” 大殿里,忽然响起声音,神婆的身影竟慢慢腾空,她转过身,五官越发的立体,闭着的眸子忽然睁开。 “原来是你这只老鼠,你果然来了这里。”神婆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戏谑。 这与往常的揶揄完全不同,而是一种嘲讽、蔑视的眼神。 这种感觉,张只元当年最是记忆深刻。 张只元看不懂了。 “你是谁……除了神英,还有神魔苏醒了吗?” 他只是能确定对方不是神英。 “还能是谁,你奶奶啊?”神婆忽然眨了眨眼睛。 张只元顿时满头黑线,在心里,他已经把神婆处死一万遍了。 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就这么刺激我呢是? 张只元面目表情,依旧不打算和她计较。 于是神婆心里的底气就越加的充足…… “七月在哪里?”张只元问。 “在某个方向,她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我怀疑她进入了一个单独的空间,空间关闭之后,你让我留下的印记被隔离了。” 神婆看了一眼张只元身上的伤,还是不敢相信这货的目的,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张只元皱了皱眉,又道:“她一共偷取香火多少次?我要知道全部,这很重要。” 神婆想了想,脸色逐渐正经,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一共偷了八百次……” “嘶~~这……”张只元愣了,说:“你还真是个魔鬼……” 他已经在想象,七月正在心惊肉跳的偷香火,神婆突然出现,七月不得不脸红着终止偷盗,然后神婆又消失,等七月状态上来后,神婆又出现…… 七月的毅力,也是挺值得佩服,也只有那个胆小而又龌龊的女孩能够一边脸红心跳。一边去偷偷行那禁事,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目的。 “八百次啊……”张只元想了想,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香火怪呢?还在吗?” “不在了,几天前有个存在偷袭了我,祂带走了香火怪,我被封印在这里无法离开,不然就给你送消息过去了。”神婆皱眉。 张只元面色平静,道:“无碍,祂会付出代价的。” 张只元又忽然露出诡异笑容,看向神婆:“对了,借身体一用。” 神婆:“啥?” 神婆当时就惊了,借她的身体?为什么? 张只元说:“七月背后的神魔我见过了,祂已经不在隐藏,肯定是有了足够的底气来到明面上,别说你我,我估计地元宗内也没人能治的住祂,我需要以你的身体为桥梁,借用神魔意志与祂开战。” “石胎有个遗愿,之前一直没有提起,这次也许能一并完成,就差那件东西了,不过也没关系,它只要还在这里,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张只元自身神魔特性正在消失,他要彻底寻求蜕变,就不能在沾染香火之力,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去制裁神英,必须要用神魔的力量,来打败神魔。 神庙的大门打开,一袭红裙的神婆走出神庙。 往日苍老松弛的皮肤重新恢复了紧致,白皙而又富有活性,已经没人把她和之前那个老迈阴森的形象联想到一起了。 放下心后,张只元占据神婆的身体,右手带着一枚戒指,里面装着他沉睡的肉身,挥手间裹着大量香火转换来的神魔意志,他整个人冲天而起,飞向了某个山谷。 祂速度很快,耳边只有阵阵风啸,失而复得的力量让祂一阵轻松,若不是神婆在内心深处骂骂咧咧的,就很完美了。 路上,祂见到方便还在和那个杀手对峙,祂一挥手,那杀手顿时出现在“神婆”手中,杀手的身影快速消散,只留下一股纯粹的生机,和一道无意识的灵魂。 “入我神国,接受审判。” 杀手的灵魂消失,半空中,方便皱着眉看着神婆,神情紧张至极。 “神婆”没有理会,继续飞行,路上,遇到那位化灵杀手。 另一位散修化灵已经把那杀手打到半死,眼看正在蓄力大招准备绝杀,那杀手的身影却突然消失。 在出现时,已经被“神婆”提在手里。 他的结局,和之前的杀手一般无二,没有丝毫不同。 化灵散修看着那个绝美的妇女,心底一阵诅咒,到手的功劳被人截胡了。 “这一段能不能给老子掐了,只播上半场……” “这得精准把他打失忆才行……”蒙面的好汉有些为难。 第三十二章 神魔的刑法使者 封魔谷下的地下空间,十几个地仙组成大阵,才勉强把神英困在其中。 “神英,我地元宗答应你,让你汲取部分神魔意志,换来生机转换之法,你不肯,便已失约。请你为莫老续命,你依旧推脱,后又蛊惑七月,趁我不在打开阵法行盗窃之事,此事犯了我宗门禁忌……还请留下神魔意志,自行离开,地元宗依旧许你自由。” “呵呵,谁给你们的底气,这么和神魔说话。”神英冷笑。 张鼎皱了皱眉,看向了不远处陷入昏迷的七月,眼中关心之色一闪而过,说:“神英,我早就怀疑七月是你的棋子,老夫处处提防,还是被你们钻了空子,我想知道一件事,那日的杀手,和你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不论今日结果如何,他也要留下七月,那是他选定的徒弟媳妇,他看的出七月对张只元似乎有些不一样。 如果有,那便一起消灭。 张鼎内心,还有一丝自责,如果不是被神英蒙蔽了感知,他早点便能发现传送阵法被打开了。 封印之外,莫老的身影一反常态的异常挺拔,他一人镇压十位意识混乱的神魔,并把祂们各自封印在原来的地方。 “人类,确实比以往地界生灵要有趣多了。” 封印内,神英无形无体,只有声音出现。神英很赞赏人类竟然能够与神魔抗衡,哪怕只是一些意识混乱,神位跌落低谷的神魔,这也足够让人类自傲了。 “神魔神英,今时不同往日,你我完全平等,今日我不辱你,也不敬你,只谈事情。你若现在放下部分意志离开,我地元宗不会再寻你半分,若依旧执迷不悟,我们或许拦不住你,但你,从此也要亡命天涯了。” 神英不屑道:“好大的狗胆子。既然找死,就给你们一个见证神魔伟力的机会。” 莫老面色一沉,随后释然。 “呵呵,看来你还没有看清局面,神魔真是狂的可以。” 莫老冷笑,随盘坐虚空,整个人开始散发出莫大的光辉。 那是他的灵性之光。 莫老苦修上千年的修为,还有他经无数劫的肉身,刀山火海磨砺出的意志,以及那种,要拉神魔下海的信念,他自身的一切都充满了灵性,此刻又全部燃烧,意欲重归于天地之间。 那本源的灵性之光,连神魔也无法忽视,因为这本就是天地道义,寰宇法则,一切存在之根本,最虚无缥缈,也最无解。 忽然间,整个空间都开始震荡起来。 “莫老,你恢复修为了?” 众人一阵惊讶,不然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撼动这方独立空间。 莫老:“不是,好像有人在强拆。” 外界。 “神婆”降落在封魔谷。 大地在裂开,大量土石飞上天空,整个封魔谷的地势在疯狂下降。 忽然,有一股神魔的力量,还未发挥作用便消失了。 地上,土石不在翻滚,似乎被一股力量强行禁锢,神魔的力量也难以撼动。 有一扇大门扣在封魔谷的地下,就这么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隔绝,地下的神魔出不来,外面的神魔,也进不去。 “神婆”挥手握拳,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那扇看起来很普通的大门上,却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印痕。 “神婆”试了几下,发现力量一接近大门就消失了,于是疑惑的看着那扇镶嵌在地上的大门。 那灰色大门为天外陨石打造,确实不凡,但还不至于如此坚固。 大门的两侧,各雕刻有一尊神骏非凡的兽类。 “神婆”送出神魔意志,发现左侧的兽类雕刻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具兽类的尸体,只是似乎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腐败严重,只剩下毛发和一些骨骼。 右侧,神魔意志匆匆一撇,发现同样如此,只是那具兽类尸骨的左前臂,竟然还保存完好,皮发还在,只是看起来有些干瘦, 忽然,“神婆”只感觉浑身刺痛,只见那大门右侧的兽骨似乎活了一样,尤其是它的左前爪,似乎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然后,那缕神魔意志便径直崩溃消失。 “神婆”驻足在大门前,许久没有动静,祂的身体却开始变得虚幻,里面有一个模糊的男性人影若隐若现。 “无法在你的身体里停留太久,这一次,你好好学着,以后便没有机会了。”张只元在内心和神婆说了一声。 祂忽然动了,走到大门的一侧,直接把整个大门都从地下扣了出来,祂掏出一柄长剑斩断了下面用来固定大门的锁链,之后直接把这扇奇异的大门整个收入了空间戒指。 神魔傲然挺立,睥睨天下。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神婆惊的难以相信,暗道:这尼玛天生的猥琐和贱术,我可学不来。 大门之下,一个幽暗的洞口,出现在“神婆”眼前。 “神婆”从那里感应到了七月的印记,祂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 神英破开封印,并未杀人,祂最大的威胁,来自于正在灵性化的莫老。 那本源灵性之光,让神英感到了一丝抗拒和威胁。 祂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被地元宗的先祖捉来的,所以,祂并不知道这灵性之光的存在。 祂准备出手,强行把那人泯灭,即便是这次收集来的神魔意志全部消耗掉,祂也不想再次被人类封印在这地下。 “神英,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吾的香火徒出手。” 神婆从虚空处缓缓出现。 “神庙的神婆?”新晋地仙张云师疑惑不已。 “这……她脑子没问题?神魔的神徒都敢挑战神魔了?”有人不解。 正在灵性化的莫老,也缓缓睁开眼睛,准备在看一眼这个世界。 “吾的信徒,好叫你知道,你的主,永远都在。” “神婆”不理会其他,转身,表情温和,随后伸出手掌,温暖的掌心按在了莫老的头顶。 “卧槽……” 有人急了,莫老那是什么身份?没看正在和神魔硬刚的吗?你一个神徒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去摸他老人家的头顶? 其实,说实话,就连张只元也是慌得一批,他也是知道莫老的,只是才知道,原来莫老也是自己的信徒之一,怪不得这老小子的生机越来越旺盛了。 按在莫老头顶的手,微微颤抖,张只元一想到自己借神婆的身体,去捋张嵩山师父的头,激动坏了。 忽然,“神婆”疑惑:“吾的信徒,你的身份证明,为何不在?” “这……”莫老也是一脸懵,然后尴尬,神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知道您是神魔的神徒,可这种情况下,您出现真的合适吗?我正在自爆啊喂。 “神婆”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道:“吾的信徒,你若背叛,今日吾便不救你了。” 莫老一头黑线,他只是混进去神庙骗点生机,你不是要来真的?对面可是真的神魔,而且还有一万三千年香火之力,你确定要和祂干架? “千年香火杀地仙,神魔神英已有一万三千年香火之力,你斗不过祂的。”莫老好心提醒道。 “神婆”不为所动,反而看向了一片虚无之地。 神英的声音:“刑罚使?果真是你,你还真是不听话啊。” “神婆”:“神英,见到刑罚使,为何不拜。” 神英:你玩真的??? 神英献出了百年香火,白送给了“神婆”。 神魔的世界里,确实有这个规矩,神魔遇到刑罚使,便要奉献百年香火。 “呵呵,我给你,你敢接吗,你接了,我就把你也吞噬了。”神英冷声道。 “神婆”面无表情的接收神英献出的神魔意志,然后轻蔑一笑:“那你,试试?” “试试又何妨,你是不是忘了在神魔界,刑罚使便是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呵呵,人类的形容还真是体贴入微。” 神英当然不会畏惧,神魔界的刑罚使,也许地位真的崇高,只是其形象多少有些不够端正,真正的神魔大佬也从不在意刑罚使的存在。 “神婆”忽然皱了皱眉,说:“很好,你真的激怒了我。” “这……”莫老差点就信了,您可真能装,拜托一会儿再装行不,我这马上就灵性化了,我要跟祂决斗呢。 神英没有脸色,祂只是一道意志:“那就先解决你,我还没尝过刑罚使的味道。” 祂准备把刑罚使也吞噬了。 却见“神婆”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那书介于实物与虚幻之间,散发着朦胧的血色光晕。 “本使宣判,神英盗窃同族香火,予以总数百倍处罚,或以单次计算。单次盗窃不足一年便以一年为计量,进行单次最少百年香火处罚。” 神英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祂……偷的次数有点多了啊,足足几百次,一次罚一百年,怕是直接给祂罚没了。 “你敢设计我。”神英声音怨恨。 “神婆”高高在上,用眼底撇了一眼神英所在的位置,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风韵十足的神婆这一笑,竟让许多人都呆了。 “鉴于神英盗窃刑罚使香火的缘故,属于对执法人员图谋不轨,罪加一等,翻十倍处罚。” “证据证明,神英共盗窃刑罚使只元香火八百三十一次,一次不足一年可按一年计算,百倍处罚八万三千一百年年香火,盗窃刑罚使,罪加一等,十倍处罚,共计八十三万一千年年香火意志,若无香火,以同等神魔意志折扣……” “神婆”缓缓合上了那本忽隐忽现的书籍,然后傲然“看”向神英。 第三十三章 地元宗的天 神英真的没有表情,不然此刻一定很精彩。 “我是神魔尊者,我有特权,我可以……保留三分之一的意志。” 神英无法抗拒审判,身上有大量意志被迫离体,辛苦吞噬来的八千年的神魔意志即将成为别人的收获。 张只元也有些惊讶,神英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已经积累了一万三千年的神魔意志。 其他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货在搞什么,难道神魔之中还有职业之分? 然而神英真的“傻眼”了,祂楞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 八千年香火,远远不足以淬炼出同等的神魔意志。 更何况祂刚恢复自由不久,哪有什么香火信徒,亏大发了。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为了增加一点底气好忽悠地元宗的人,祂也不至于去偷香火意志,结果刚出道就欠了一屁股债务。 “神英,扰吾香火地界,可又知是什么处罚?”张只元微操着神婆继续说道。 神英没有说话,如果整个地界的所有神庙的神魔全都消亡或者沉睡,不在降下神迹,那唯一有神魔入主的神庙只有他的只元神庙,如此,便判定只元为此地界的香火共主。 “罢了,此事本座不与你计较,往后若在相遇,尊者的身份也不会在庇佑你了。” 话里就大概是,第一我宽恕了你另一个罪行,第二,以后见了本座绕着走。 原地,早就没了神英的存在,只留下一股庞大的无主神魔意志。 若是搁在以前,神英就算是赔了这些香火,祂也敢直接朝着刑罚使咬一口,你罚多少,祂神英就敢十倍“吃”回来,那时候的神魔何其强大,但凡敢触犯神魔法典的,动轨都是几百万年的神魔意志起步的超级神魔,什么刑罚使,真的就是过街老鼠一样,最多罚他个几千几万年的又如何。 只是现在。 神英早就被吓跑了,祂被强行扣除八千多年神魔意志,已经不是张只元的对手,要不然祂的身份也特殊,可能直接就被罚没了。 莫老轻咽了口唾沫,缓缓抽出一条红色秋裤,围在了脖子上。 他看着自己即将彻底灵性化的身体,说道:“我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确定还能救吗?” “确定……”莫老肯定的点了点头。 “神婆”笑了笑,说:“其实……吾的信徒只需要一条红色围巾即可,至于红秋裤,只是一时间找不到买围巾的地方,所以才勉强一用。” 天上,忽然有雷声滚滚,似有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莫老楞了数秒,忽深吸一口气,道:“我也是因为没找到红色围巾……” 他绝对不会说,自己是专门去山下定制了一条红秋裤,那张单据还在空间戒指里放着,他发誓,这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莫老忽然转身避开其他人打了个喷嚏,然后,就看到他的嘴巴一上一下的。 “你在吃什么?” “证据……呸,吃点丹药缓缓。”莫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神婆”脸色不好看了:“你的神在这里,还用吃丹药,你是多么不信任我?” 莫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饿了,饿了,吃点丹药充饥……” 那些地仙眼观鼻鼻观心,当做啥也看不见,只是防备着这位行为诡异的神婆。 直到现在,所有人还没有转过来那个弯,没有把神婆真的当一位神魔来对待,只是以为有真正的神魔降下分身,入驻了神婆的身体。 “神婆”脸色依旧难看:“这么严肃的时刻。你尽然在吃东西,你真没规矩。” 不只是莫老,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呆。 唯有七月蹲在角落里,一直绷着的小脸忍不住露出了几颗贝齿。 张只元内心则一阵舒坦,这可是张嵩山的半个师父啊,地元宗活着的老祖,活着的化石,巅峰时期能捅破天的存在…… 自己竟然能训斥他没规矩,呵呵、嘿嘿,哈哈呵呵…… 哎呀呀呀,地元宗也不过如此嘛。 既然如此,那小爷也就不留在这里了,莫老的头我都抚摸了,这天大地大的,还不是任小爷平趟。 原地,众人散开,各司其职,张鼎顺便把七月带了回去。 莫老也急慌慌的离开,“神婆”背后的神魔应该是对人类有些好感的,且意志已成,便没有留在这里的打算,他看得出,这个“神魔”似乎有些事情要做。 张只元附身神婆,打量着周围,说:“神法,出来一见。” 空间里,忽然有了声音回应。 “你是谁。” 张只元没有回答,只是说:“神英有问题,可否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神法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你们的立场了,但我也无法决定是否要与你们对立。我只知道这里有一个禁忌物,我等降临地界,无意识的遵从本能前来,想要消灭其存在,但都被封印在这里,那个东西也没找到,神英也在找。” 张只元点头,说:“我也感应到了。你醒来多久了,可知道距离那次大劫,过去了多少时间。” 张只元想问的,是关于神魔陨落之后的时间长度。 他很疑惑,这个地界有神羽的庙,也有神天、神冰等神魔的庙,如果神魔丢了信仰,众生不再膜拜,那神庙就会自行消散了。 这其中有一个时间点,庙宇的消散需要一些时间,但他总感觉,距离神魔陨落的时间,应该不止这么点长度。 “地界的人,称我们陨落的时间点为荒古时代。后又经历远古、上古的时代,上古末期到现在大约过了一万年时间,而我们所在的荒古时代,可能是在数百万年前了。” 数百万年。 神庙失去了神魔的关注,不可能坚持这么久还存在。 张只元心中疑惑更浓,他说:“抱歉了,你们现在还不能外出,我要整理地界的信息,以人类的姿态回到当年的战场,去探明真相。你们的出现,我怕会引来不必要魔麻烦,另外,如果我败了,你们就是火种。” 神法回应:“明白,现在不是大战的时候,我们需要蛰伏。一部分神魔背叛的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还有那邪物的本体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其实更安全。” 神法又说:“这地界能威胁神魔的不止人类中的顶尖灵修,荒古之后,诞生了许多新的意志,他们代替我们为战,给这个世界生灵留下了火种,但他们也有背叛者,甚至现在和我们一样,也在蛰伏,你若出去,一定小心,他们有一些存在并不比我们差。” “这个地界有太多未知的隐秘,小心一点。” 张只元点头,说:“好,我先离开,你要看好这些无意识的神魔,不要让他们在随意暴动,地元宗还有更强的人暂时不在,我怕等他回来,可能会拿你们祭天。” 神法:“为何?我们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我们,有时还会主动过来和我们聊上几句。” 张只元尴尬,没有回应,只是说:“也许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神法见他不说,也不强求,说了一声会约束这里的同类。 张只元点头,附身神婆,身子缓缓消失。 ………… 第三十四章 过去 秋雷温和,不燥不鸣,如那庄稼汉子只会闷声收割农物一样,你还没注意到,就发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张只元盘坐在露天的广场,心中不悲不喜,面无表情的盯着天空,怔怔出神。 张鼎手持一条散发着血色猩红光芒的长鞭,冷漠的站在这座专门用来炼制宝丹的平台边缘,看向张只元的眼神里,带着不善与怨恨。 平台上,几百个黑色灵位,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他的罪恶与自己的不甘心, “你阻拦神英,救了我地元宗一次。” 张只元看了张鼎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可这些,本就是我宗圣主该做的事情,别指望我们会感激你,你夺舍我们圣主的身体,就是辱我地元宗满门上下三千名灵修!” “你不是,喜欢渡劫吗,今日就让你渡个够。” 张鼎情绪激动,挥舞着长鞭,把长鞭扔到了空中,霎时间,竟引来阵阵雷鸣。 那是一件宝器,需要以天劫淬炼而成。 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天劫到来之前,一步一步接近着张只元,他俯身,仔细的打量着张只元的面孔,眼神戏谑:“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圣主,我们的圣主,原来长这样啊……” 张只元面无表情,把脸扭到一旁,却看到: 莫老、张云师、虎九宝、七月,甚至还有陈释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全部围了上来。 张澜,王正,七宗……陌生的地元宗地仙也来看他。 张只元哑然失笑,明白了什么。看向了更远处。 那里还有许多更加陌生的面孔,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地元宗守山门的那两个沙雕。 方便那个老色批,以及那群曾围着他争风吃醋的莺莺燕燕。 给他发功法令牌衣服的中年男人。 酒楼的掌柜和那个小二…… 第一次进丹霞城,那两个被他吓跑的小贩。 夜里,假扮执法者的大胡子三木大盗。 见证炸天帮帮主诞生的那群灵修。 还有那个杀手地仙…… 人肉记录仪,和押着人肉记录仪的炸天帮二把手陈释行,他之前一直蒙着面所以张只元认不出来。 被他截胡抢了功劳的化灵散修。 一群嚷嚷着要守他背后的采药客,那个浑身抹了狗血硬是要争夺头功的贱客,手里也捏着一枚炸天帮的令牌…… 最后,就连神婆,也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身上笼罩着模糊的神环,不情愿的捏着一枚炸天帮的令牌…… 所有他在地元宗见过的,有印象的存在,全部被集中到了这里,只是他们的表情有些诡异。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石胎转世之身,地元宗的指定圣主……” 所有人的语气都平淡,面目表情,就好像是有人硬生生的用最冷漠的语气,背诵着一篇本该充满了叹号和问号的课文。 张只元没有反驳什么。石胎已死,他占不占这个身体结果都无法挽回。他完成石胎遗愿,这才让封魔谷重新安定下来。莫老恢复了生机,恢复了修为,是张云师打破心魔,踏入地仙…… 也许,这里大多数都是巧合之下的成就。 可他做的,本就只是找到了一个将死的生灵,取代了对方数千年的成果,成就了自身。 “如果你、你们,只是想让我感受到恐慌,你做到了,我确实恐慌,也很惭愧,更觉得有点难过。” 张只元喃喃自语,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堪。 内心却在怒吼,神魔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他居然会恐慌,面对众人的指责,神魔也会觉得难堪。 不对,我在做什么?我已经不是神魔,既然要蜕变成人,那便是人了,就该要有人类的情绪。 但这些情绪,不该阻碍他的思维。 就当是欠你们的,等我杀上九天之后,还你们就是。 “我没有什么好掩饰的,这具身体,确实算是我夺舍来的。” 张只元忽然表情狰狞,道:“一具即将死亡的身体,占了就占了,又如何?你应该问我感觉如何,而不是问我会不会后悔。” “我不甘心,就是不甘心,既然想重来一世,就不须掩饰了。我也许会死,但我却不会消失。只要这时间,还有一个生灵,吾便无所不在,吾的使命依旧延续” “只要那天门还在,吾,便永远都在。” “哼吾若想要一具身体,何处不可得,吾只是不想违背自然生灵之愿罢了,才寻了这将死之身。” “吾与这石胎已经两清,何须尔等来指责。” “吾不欠尔等任何,尔等,又如何来嘲讽我。” “你们一厢情愿的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回报吗?” 张只元疯狂了,大吼着,他越来做不像是一个神魔。 忽然,他双眼呆滞,只感觉眼前一切都黑暗了下来。 在亮起时,他已处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神英,你胆子不小。”张只元冷声道。 神英无形,声音响起:“你这老鼠,不过是让你钻了空子。吾等全盛之时,却为曾见你如此狂妄过。” “呵呵,”张只元冷笑,道:“不过是某位要留着你们的实力罢了,大局为重,当然不会动你分毫。” 神英笑道:“那位……呵呵,还真以为自己睿智无双,与敌人斗了这么多年,竟连敌人的本体都为见过,差距之大堪比云壤,祂竟然从未想过……” 张只元摇头,叹息道:“你又怎么懂。” 神英:“你懂,那你为何也被流放封禁之地,怕是连过去了多久岁月都记不得了。” 张只元神色一黯,眼神又瞬间恢复坚定:“神魔背叛,吾被宵小之辈偷袭。吾既然还在,使命依旧。” 神英嗤笑一声,祂把人类微妙情感学的很明白:“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那位吗?” “神明的崛起,晚了三纪,一切都是他在打压新秀。神明想要肃清内乱,因为只有一统诸天后才能真正的有力量发起反攻,那老不死的依旧处处阻挠,继续让吾之同类前后赴死,此举,你就一点都不怀疑?” 张只元说:“神明肃清内乱、至灵镇压诸天,皆是正道,理念不同罢了。此事我不参与讨论,我只想知道,神魔背叛的真相原因。” 他在推演当年的一切,奈何时间太久,他的意识也刚觉醒,很多重要细节很难想起,也有很多疑点始终没有头绪。 神英说:“神魔背叛的最初因果,就是神明,他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就是在预谋此事。我问你,至灵为众神之先,为何要坑杀诸神。” 张只元:“但神明为新秀神魔,两极一体,不用抢,这万神主位也该是神明来继承,为什么就那么的急着去掌控神魔潭,又借此挑起内乱。” 神英冷笑:“你只是不愿意相信好友的背叛罢了。” 空间里,安静了许久,针锋相对,都不退散。 “你不知,我亦不知。”神英轻叹,“你忘了,我只是你的心魔,只是你内心的一个侧面,你该醒了……” 张只元:“还不够,不关于神明和我的关系,我找不到的因——我们的使命,到底是为何存在。” 神英:“已经够了,管他什么原因,只要你能在打破一次桎悎,也许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是这样吗……”张只元皱眉,自己问自己,“可是为何,我依旧不愿醒来。” 这里,是他的梦境。 “我以此入梦,只想让一切重演,但只能以自己的视角去观察,更多的细节,我需要真正的,以自己的意识回到当时的时间点,但我做不到。” 张只元无奈,叹息片刻,随后忽然愣了。 这梦是用来推演过去的,前半部分,为何会那么的逼真,又为何会出现。 这,真的是自己主动引导的梦吗? 我是在推演神魔的过去,还是。 在自省张只元的过去。 第三十五章 梦不是梦 也许这梦,有很大一部分是人类本能的显现,自己最后的主导,不过是退出梦境后半梦半醒间在心里自言自语罢了。 结束梦境。 明知是梦,仍有一种大梦一场的感觉。 此梦非彼梦,说的是地元宗。 张只元耳边传来雨水拍打木头的声音,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到蹄子打击地面的声音…… 他刚才真的睡着了,第一次睡觉。 感受了一下体内的修为,他才醒悟,地元宗里发生的,不是梦。 那里,他坚信没有在那里留下太多执念,也许只是第一次经历,让他多少有些记忆深刻。 他缓缓明白自己的处境,是雨天,他乘坐马车,正在赶路。 张只元感觉身上有些寒意,睁开眼睛,欲寻找一些取暖的东西。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这才恍然大悟。果然,灵修还是不怕冷的,真正的冷意来自于第六感感知到的敌意和杀气。 神婆端坐在车厢后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只元:“我的身体,会影响你奔跑的平衡?” 张只元疑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某处,那里随着马车的晃动而上下颠簸,晃的他头晕。忽然小腹一热,感觉很奇怪,他正欲点头,又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那股冷意还在,容不得他不谨慎。人类的情绪太过复杂,他还没有掌握精髓。 神婆掏出一柄长剑,早就指在了张只元身上某处,就等他点头,然后挥剑斩之。 “摇头也没用了。”神婆更加妩媚动人的俏脸升起一抹红霞,却全部被眼中寒光压下。 “慢着、”张只元猛的喊停,道:“这剑看着有些眼熟?” 神婆目光一凝,随后眨了眨眼,语气硬生生提高了一个台阶:“当然眼熟,你给我的,怎么不会眼熟。” 张只元愕然:“我什么时候给你了?” “你用我的身体,在空间戒指上打上了我的印记。” 张只元这才想起,他用神婆的身体把自己的真身收了起来,用的那枚空间戒指,在那个时候就易主了。 等他换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重新打上自己的印记,就被一股浓郁的困意笼罩。 “肉包子打狗……”张只元小声咕哝了一句。 神婆装作没有听到,干咳一声,傲然道:“这件法器,就当做是用我身体的报酬了,下不为例。” 她说的法器,自然是包含了空间戒指里的所有物品,包括那一堆元石。 张只元没给她半点反应,呆呆的望着马车的天花板。 他现在还真的就打不过神婆。 至于在借用一次身体,他也不敢了,之前的后遗症已经很明显了,他竟然昏睡了那么久,就算现在重新换回来,也不能保证自己昏迷的时候会不会再被偷走。 神婆已经不是那个神婆了,她的信仰早就跑偏了。 他也怕万一神婆真怒了,找个封魔的地方把自己一封印,疯婆子本就猖獗,真出现了那种情况,那疯婆子可就真的跳起来了,到那时就彻底把握不住。 “算了算了,里面还有一个大门,那玩意儿我保管就行,太邪乎了,留在你那里不安全。” 张只元想了想,那扇大门里的东西,确实不能留在神婆那里。 神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扔出一个破旧的储物袋子,然后把大门重新装了进去。 张只元打开储物袋看了一眼,本就不报什么希望,结果还是傻眼,这装了一个大铁门,直接把里面的空间撑满了。 储物袋里面的空间可扁可圆,总之就那么大的空间,装了一个大门,连那个破旧的储物袋看起来都像是一块板砖的样子。 “你都干了什么?”张只元忽然惊讶出声,储物袋里,那扇大门竟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神婆瞅了一眼,连忙把自己的空间戒指藏好,说:“没什么啊?会不会刚是从大房子里撵出来,所以有点不高兴?” “你让它适应适应就好了,就像你一开始也不愿意认我这个奶奶一样。” 神特么适应适应啊,适应个鬼啊,你知道这玩意儿是啥吗?它安安静静的待着多好,我还能没事研究一下,现在研究个啥?估计我还没靠近,它就把我吃了,你知道这东西多危险吗?你知道什么叫老鼠见到猫吗?打个比方,我就是老鼠……呸,只是一个内心的比喻,不能说出来。 张只元内心疯狂吐槽。 他阴狠的盯着神婆,他想怀念当神魔的时候,想发飙就发飙了。 神婆干咳一声,忍着得意,留给张只元一个侧脸,旁若无人把空间戒指塞进了山沟里,然后美美的睡了起来。 呼~~呼~~张只元在极力克制自己。 他双眼通红,呼吸加重,浑身滚烫…… 神婆眼睛都不带张开,默默的伸出了白皙手掌,白嫩修长的五指,只有食指和拇指张开,夹角为直角,她食指指着张只元,轻轻点了一下。 摸一下八十?不对不对,我不是那样的人… 抢币?这个地界好像没有这种武器。 是了,是特么八千年神魔意志,不用你提醒,我都明白…… 八千年神魔意志,最后用来帮助莫老恢复生机消耗了一些,可还剩下很多,足够神婆在这方地界半横着走了,另外一半则要看张嵩山那种人的脸色。 至于张鼎,张只元只能遗憾,张鼎的灵根破碎,那是根基损坏,与寿元无关,莫老只是掏空了身体,他不一样,直接就是缺了两个肾啊。 也难怪虎九宝经常说张鼎缺德,虎九宝的家长有句民间俗话,说肾里藏德,德就是肾…… 张鼎也得到了一部分寿元的支撑,但很少,他的修为停留在地仙之下,寿命极限就只有这么多,张只元只能在为他额外极限续命三百年,在多,没了。 对于真正有大毅力的灵修来说,如果让他们选择继续晋升,还是直接获得一大部分寿元,也许大多数都会选择前者。 只有一些将死又不甘心的存在,才会如此强行续命。 啪嗒啪嗒的雨点打在车外。 “准备去哪里?” 张只元思绪回归,依靠在车厢一侧,枕着双臂,静静听雨,他看开了,心境平和,悠然自得。 他开始征询神婆的意见,但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方向,没有得到回应,便再次神游天外。 第三十六章 不该出现的 风雨间歇,雷声已远。 “北国,又要乱了……”某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陈释行准备离开地元宗,独自上路。 他拒绝地元宗护送,发誓要在回到龙虎门之前,游历天下,踏破地仙桎悎,否则绝不踏入宗门半步。 陈释行本就是难得的天才,十八九岁就已经是化灵后期,这天赋何止是骇人听闻,甚至有龙虎门长老推测,陈释行也许能在五年内,踏入地仙。 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却在地元宗活生生活成了一个悲剧。 “原来你是这样的张只元……真是好样的我的帮主,地元宗里我不能出手,等着,出来了有你好看的……嘿嘿嘿嘿,我好像知道你的秘密了,等我,等我找到你。” 陈释行时而坏笑,时而阴沉,对于那个少年,他多少有一些崇拜,但这不足以让他折服,那顶多算是淫贼下的屈服……他想起自己的不公遭遇,觉得无比屈辱,他要报复,红果果的去报复那个混蛋。 “不要,不要带我出去……” 陈释行的手中,倒提着一个人,那人恐慌着挣扎起来。 “要么就在这杀了我,要么我就自己了结,你不是要搜魂吗,你来,你来杀我,我绝不反抗,大不了当一个傻子……” 那人疯了一样求陈释行杀他。 陈释行眼中渐渐露出不解,平静的说:“地元宗不需要你了,我也并非一定要搜你的魂,还要看那个人怎么决定你的后来。” 陈释行觉的事情有些不对,之前这个杀手,也只是担心他自己的处境,却从没有这么恐慌过。 陈释行皱了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第六感很强,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两人降落在地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开始搜魂。 陈释行心里有预感,带着这人出了地元宗,一定会出大问题。 然而陈释行并不怕什么后果,他只是担心这杀手自己了结,那样他就没法得到一些信息了。 一炷香后,陈释行面色古怪的飞上天空。 那杀手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短暂的画面,是在见到张只元之后对其发起袭杀的记忆,之前记忆仿佛被人抹去了一样。 可从始至终,杀手都一直被陈释行控制在手里,谁有那种能够凭空抹杀人记忆的能力? 越想,事情越感觉无解。 临近地元宗边界处,陈释行忽然打了个冷颤。 他提着手里已经痴呆的杀手身体,看了看前方,再有十米,他便出了地元宗阵法笼罩范围。 陈释行没有停留,没有犹豫,拧着眉头,直接一飞而过。 那一瞬间,就好像两个气泡里,有一个生物从一个气泡,穿越到了另一个气泡里一样,并没有什么阻拦或者危险,只是有感觉,他已经离开地元宗的范围。 陈释行一直在飞,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在踏出地元宗范围的那一瞬间,有一种恐惧感让他心底一颤,之后便风平浪静的,没有出现一丝意外。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痴呆的杀手。 杀手眼神空洞的望着陈释行。 那一瞬间的对视后,却有无数的记忆疯了一样的涌入陈释行的脑海。 那记忆太杂,太多,也很凶猛,远超正常人的思维,需要慢慢消化…所谓搜魂如同翻书,此刻的感觉,却好比强行往脑子里灌了水泥一样的沉重。 “空道大盘,衍魂聚无!” 陈释行暗道一声法决,迅速阻止那股庞大的记忆撑爆自己的识海。 他的脚底也有一道红芒,顺着身体一路盘踞到了识海,顺利压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许久后,等他清醒过来时,依旧是与杀手对视的姿态,他一睁眼,恰好从杀手的眼底发现有一缕黑色丝线一闪而过,似乎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要离开。 陈释行清醒过来的一瞬间,那正要迅速离开的黑色丝线停了下来。 杀手痴呆的脸庞上开始嘴角上扬,慢慢露出一抹僵硬的笑:“看来你搜魂成功了。既然你没被撑死,那就,谢谢你?” 本该痴呆的人,露出了一抹渗人的微笑,嘴里说着谢谢,眼神却冰冷的像是猎人在盯着猎物。 “不了,还是我谢谢你全家……” 陈释行被杀手盯着,感觉背后发毛,紧忙把杀手从高空扔了下去,然后全神戒备。 但之后并没有什么诡异发生。 他重新落在地上,杀手的尸体从高空坠落,也很正常的摔的稀碎。 他准备离开这里,又忽然,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那种感觉无处不在,无论他怎么隐藏,都无法躲避。 山林里,突然走出一头一人高的麋鹿,麋鹿背上坐着一个半透明的黑色人影,那人看起来,与之前的杀手有几分相似。 一股诡异的感觉,笼罩着陈释行的全身,第六感疯狂跳动着,催促他赶紧离开。 麋鹿双眼直直盯着天上的陈释行,嘴巴一张一合,口吐人言。 “不该的,便要惩罚。” “不应的,便要毁灭。” “穷碧落下黄泉,抹杀此等一切痕迹。” “不该存在的,连气息都要消除。” “不应出现的,便要彻底被遗忘。” 陈释行呆呆的看着那头麋鹿一点点靠近自己,没有任何反应 ……… 龙虎门,落山境内万年老二,外人传言,就这还是紧抱大哥地元宗才换来的地位。 龙虎门宗主陈贤王三百年前便是地仙,如今修为深不可测,有传闻此人已入灵王之境,已经蜕变成独一无二的灵。 陈贤文十五年前外出,带回一个孤儿,此子左臂有雷纹,脚掌生红毛,被当地居民视为不详之人,陈贤文刚发现他时,那里的民众正准备用火刑将那两三岁的孤儿焚烧。 陈贤文固守元阳,不曾娶妻生子,把陈释行带回来后便当做独子一样宠爱。 也许两三岁的孩子记不住什么,但陈贤文依旧担心那些事情会影响到陈释行的成长,为了弥补陈释行的童年阴影,他在龙虎门道山上建了一座学堂,让龙虎门下弟子的后代都来此地进行启蒙教育。 三字经、四书五经、道德经…… 总之,普通家孩子该有的,都会有。 他要为陈释行拥有良好的教养和三观,陈释行也争气,虽然有点跑偏,但还是有一颗炽热的心。 不该有的也都有,陈释行七岁修行,不打坐,只悟道,待十六岁身体圆满,一朝修行,直接入云,他修为突飞猛进,被龙虎门众惊为天人…… 陈贤文看着眼前的学堂,正在一点点的模糊。 手里,正在缝补的一件偏小号的青衣,一点点化作飞灰。 深邃智慧的双眼逐渐浑浊,两行泪水莫名的流下。 片刻后。 一切有关陈释行的东西全部消失。 陈贤文抬头看了看天,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第三十七章 秋收季节 陈释行看着前方的空地,那里空无一物,他却流下冷汗。 内心,陈释行想起了师父的教导,以往一直不屑,此时却深感认同。 “师父啊师父,你的担心是对的,你看看那张只元,整个一不良少年嘛。没三观,没教养,见什么就想要什么,脾气贼大,睚眦必报……这就得批评你了,当年你为啥不把他也找到一起带回去呢,好好教育一下他,让他背背三字经,让他知道什么是男德,什么是道德,什么是人权,什么是友善、宽容、大度……” “如果可以,您一定要把他带走,教他道理……代徒儿尽孝。” 一声苦笑,一声叹息,一声嘲笑说了一句趋吉避凶、又一声倔强咒骂着老子偏向虎山行…… 想起某人连个传音石都未留下,陈释行开始衡量自己的地位是否足够稳固了,可能也许要不了多久,二帮主的位置也就被人顶替了,真想揍他一顿在离开啊。 就这样。 …………… 北邙境内,灵修势力驳杂,不算散修,还有大大小小几十股宗门帮派,资源分配不均,整天打来打去,许多灵修日子过的非常艰苦。渐渐的,开始有一些邪恶之徒,把手伸向了普通人的国度,从普通人那里来获得一些安慰。 灵修对于普通人来说,基本上都是高高在上,来到普通人的国度后,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极其奢靡。 只是渐渐的,那压抑后得以放纵的欲望越来越强,有些灵修不满足于只能纵横一村、一镇、一城、一国,他们竟然挑起普通人的战争,意欲扩大地盘,获得更多乐趣。 生活的苦难压迫下搞的整个北国的民风都异常彪悍。 张只元只是架着马车在田野间偷了几个瓜,车厢外就插满了铁头木杆的箭矢,叫他好生郁闷。 马车里,神婆美美的享受着某人的“孝敬”,最后还大着胆子用那只温润如玉的右手摸了摸某人的头顶。 “乖,真乖,哈哈。”神婆此时的形象,有点像那逼着儿童出去卖萌卖惨偷盗,然后拿回来供自己享乐的人贩子。 张只元龇牙咧嘴,好一阵闹腾,神婆赏了他半块瓜,这才安静下来。 我尼玛……张只元内心满是委屈,自己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让你放点钱,你放了没?” “放了放了,吸溜~~拿了四个瓜,放了两个元石。”张只元啃着瓜说。 神婆不乐意了:“你骗谁呢?都是普通人你给他元石他能干啥,碰到偷瓜贼在砸回来?” 张只元才不管这些,他只是想昧两颗元石罢了。 “真放了,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们。”张只元很硬。 神婆摇了摇头,骄傲道:“不去,我可是神明的代言人,我要在这里建立神庙,不能留下劣迹,让他们知道神庙里的神徒是偷瓜贼,不利于团结发展。” 张只元内心鄙夷,眼睛一转,吃了的瓜皮随手就往外扔。 “哎吆,谁踏马的想死啊,爷爷这就送你上路。”外面路上,竟然有人。 张只元脑袋探出车厢看了一眼,发现车厢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了许多人了,这些人有的衣不遮体,有的穿金戴银,只是看起来都不是很干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你小子,忍你好久了,都是逃难,你的马车怎么还没坏,你给我下来,让我上去歇会儿。” 那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气宇轩昂的,衣着不凡,看起来身份不是很一般。 当然,既然是普通人,要是没有扔瓜皮那回事儿,张只元肯定会帮他掰扯一下。 “行啊,那你上来歇歇。” 张只元说着就走下了马车,留神婆一人在车上愣了一下。 “西瓜里面打农药了?吃傻了?”神婆绝对不相信张只元会好心让别人上他的马车。 神婆皱着鼻子,嫌弃的看着上车的那个男人。 那人本来还怀疑是不是有诈,结果一看到神婆,顿时惊了个呆了,这么个大美人,那小子竟然说走就走,说把美人儿留下就留下了? 嘿嘿…… 没错,张只元就是让他来恶心神婆的。 神婆一挥手,嘿你麻麻啊。 那人直接被打了出去。 李有田:“天不生我李有田,万古坡道如长夜……” “滚!” “好嘞。” 李有田被那一嗓子震的直接打了个哆嗦,一肚子愤怒怨恨荡然无存。 张只元的脑袋伸进了车厢,无辜不解:“是你先动的手啊,你不要形象了?” 神婆鄙夷的看了一眼张只元:“没事,你敢信,我竟然会变身,我还会发光,身上还有神环笼罩。” 说完,神婆嗤笑一声,又补了一句:“土鳖。” “你踏马说谁呢?说谁土鳖呢?”张只元当时就炸了。 骨子的神魔意识,和脑海里的记忆发生碰撞,高傲、威严的姿态,和散乱无定性的知识发生了跑偏的质变。 但他偏偏又确实骄傲。 神婆头疼的看了张只元一眼,知道这货又发病了。 “来地界之前,高低报个学前班也不至于是这个仰子,人类的情感果然复杂,瞅瞅给这孩子逼的,都混乱了……” 马车外的世界,是张只元不曾见过的。 时值战乱,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城镇,踏上了逃难之旅。 只是这天下,哪里才是他们的归途?他们不知,只是本能的想逃离战火纷飞的地方。 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起路来十分费劲,更别说还有一些人拖家带口,尤其是是那些背着老人孩子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汉子,明明是滋润的雨季,嘴角依旧慢慢干裂起来。 人是群居生物,泥泞道路,马车走过的地方相比之下会好走一些,一开始马车附近只有十几个人跟着走,慢慢的,田野间,树林中,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的聚了过来。 难民的队伍,正在迅速壮大。 只是谁也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归途在何处,只是漫无目的的跟着人群,走着,走着…… 李有田从队伍的对面迎面走来,走到了马车前,看了一眼那个坐在车厢外的俊俏少年,眼神恭敬,他已经被彻底折服,只是眼底深处有些慌乱。 “大人,前面有一个村子……”李有田打探消息回来,声音有些沙哑,欲言又止。 张只元双眼无神望天,听闻后猛然来了精神,下了马车,也不顾地上泥泞,拉着李有田脱离队伍,最后直接扛着李有田快步如飞,泥水飞溅,赶到了李有田说的地方。 一路上,张只元放眼望去。 这本该是秋收的季节。 这本该是秋收的季节啊…… 第三十八章 神迹 万里金秋黄泛灰…… 神婆离开马车,飞入天空,引来许多人的惊讶与敬畏。 甚至有人直接拜服,口颂神明保佑。 神婆身上有神环笼罩,整个人的身体也宛如七彩的光一般模糊,她一挥手,地上的人们便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连带着身上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神婆做完这一切,便消失在原地。 村子外的田地,尽是吓人的裂缝。 那未来得及收割的庄稼,已经烂在了地里,或者随着这场秋雨而发芽,很难再食用了。 金黄的农物就这么烂在地里,慢慢腐烂,化作灰色。 神婆站在天空,将这废墟尽收眼底。 张只元随意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槛上,脚下,是两具随意摆放的干尸。 李有田目光避着也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干尸,喉结涌动着,有些难受。他本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平常连家禽的尸体都没见过,更别说是两具人尸。 天上,只见神婆缓缓落下,犹如神女下凡,身上有圣洁光辉笼罩,肌肤白皙如玉。 但这些别人都看不到了。 神婆看着张只元,目光微动道:“张只元,我目测了一下,村子大约能住下六七百人,你猜我收到了多少亡灵?” 张只元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眼前的地面。 地面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小的那具,额上带了个已经干枯的草环。 小的尸体脸上有一道伤疤,径直划到了额头,那草环恰好遮住了部分伤疤。 一朵白色的小野花,悄然绽放。 生生死死、起起落落、万灵轮回。 “四百三十二人,可这些尸体怎么看都像是死了几个月了,不该有这么多亡灵没有消散。” 张只元目光闪烁,这个他听到的声音,一个不差。 神婆见张只元没反应,无奈道:“我们还是来晚了,那些亡灵都快散了,意识全无,只剩下本能,等他们恢复不知道要多久,所以暂时没法知道是什么原因。” 李有田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忽然道:“我听说,有灵修专门虐杀凡人,让他们流尽每一滴血才杀。” “这附近几国的战争,也是他们挑起来的。” “这群王八蛋,平日里作威作福,享受荣华富贵,却从来不做好事,只会挑起战争。现在直接把我们普通人当做猎物来虐杀,真该死。” 神婆听完,说:“为什么没人找宗门反应,你们这里的灵修宗门……算了,我知道了,一丘之貉,这整个北邙地区的灵修早已经妖魔化了。” “要说乱,魔都排第一,北邙便是当仁不让的第二了,只是魔都也还不让大肆屠杀凡人呢。” 神婆显然有些气恼。 张只元站起来,忽然朝神婆伸手:“给我元石。” 神婆翻了个白眼,没打算理他:“你又发什么疯?不是刚给你了十个元石当零花钱吗?” 张只元抿了抿嘴唇,盯着地上那朵野花,面无表情的说:“我要炼丹,我要修炼,给不给,不给我就死给你看。” 张只元没有露出任何负面表情,只是声音越发的冷了。 神婆一下子慌了,连忙道:“好了,有话好好说就行。给你给你,怕了你了。” 李有田:熊孩子以死相逼要零花钱? 张只元叫花子似的,才要回了元石,就直接原地修炼,他快要破入练灵九层,那将是一个新的质变。 他的使命还在,但重点已经转移,他需要尽快让修为走上正轨。 神婆招呼李有田:“你回去,问问那些人愿不愿意把这里当做居住地,这里有开垦好的田地,可以省许多事情,也不用强求,只要是愿意的带过来就行。” 李有田领了命令,之前被神婆揍了一顿,他就彻底折服。 来到难民队伍,李有田只是简单说了几句,那些人便全部同意,要跟李有田走。 只是李有田心里还是有些打鼓,那村子里到处都是尸体,恶臭满天,村子外的田地也都是几丈宽的裂缝,掉进去说不好就上不来了,到了地方,也不知道难民们会不会反悔。 只是还离的很远时,李有田就彻底颠覆了认知。 破裂的大地已经聚拢,此时,像是有无数双手掌在田地里拨动土壤,泥土翻滚之际,只见那无人收割的农作物的植株纷纷被卷入地下深处,有大量散落的完好种子被筛选出来,均匀的遍布在每一块儿土壤下,生根发芽。 残垣断壁的村子连带着那些尸体全部被地下翻滚出的土壤掩埋,新的地基出现,干净而又平整,规模比之前也大了一下。 一切动作中,一个少年稳稳的坐在村子中心,然后措不及防的被卷入地下,他张嘴,口型先是圆不露齿,后又嘴唇外翻,露出八颗白净牙齿。 卧槽…… 不过接下来确实没他什么事了。 神婆在村子中心,留下大量神魔意志,另神魔意志实质化,化作一座神庙。 这,便是灵修们见到神庙避之不及的重要原因,那神魔意志比之香火要更加威猛,“毒性”之大,天下毒物不出其二。 “吾神只元,怜爱世人,降下神庙,好让你们有心。” “吾神只元,辈叹世人,降下神庙,好让你们有信。” “吾神只元,无形无相。神庙之下,众生须点燃香火,秉承神明意志。你们的名将在神国留下,好让神明赐下祝福。神庙之下,众生须虔诚祈祷,贯彻神明的恩施,你们的影将在神国刻下,好让你们在进入神国前,肉身得以圆满。” 神婆高高在上,微微侧身,似有位存在,将要站在尊位。 众难民跪拜,无不惊呼神迹。 然而,真正的神迹才刚刚开始。 田地里,嫩芽疯狂生长,开枝散叶,开花结果,只在一瞬。 难民里,生病的面色红润,瘫痪的重新下地,迷茫的双眼有神,仿徨的信念坚定。 “吾神只元。” “吾神只元。” “吾神只元……” 难民高呼跪拜,却被制止。 “神明只元已经认可他的战士,往后只有在神庙下,香炉前,吾神才需要跪拜。” 神婆淡淡说着,整个人缓缓落在了神庙前,她转身,留下一个圣洁的丰腴背影,走进神庙。 “拜见吾神只元……” 所有人一下子找到了方向,疯狂的涌入神庙,他们的苦难,得以抚平。 神庙内,香炉前后,黑色的祭坛宛如吞噬光芒,不仔细去看,都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塑造祭坛的材质随处可见,神婆在地元宗内就收集了许多,因此可以随意建立。 “吾神降下神迹,以后的路,便要你们自己走,那田里划分了区域,按人口前来领取序号,吾神要去拯救更多的世人,你们自行生活,虔诚祈祷,若有难,吾神自会降临。” 第三十九章 身份暴露 接下来的日子,神婆为民众分划田地,又隔空运来木材,让民众建立居住之所。 她每日教导民众向善,训诫民众向上,安顿民众日常生活,等一切走上正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左右。 这一日,信徒退出神庙,神庙的地下突然出现一个地道,张只元走出地下,眼神平静如水。 修为,练灵八层巅峰,身体经脉处还有一些剩余,随时可以突破,他本想多积累一些,但元石已经所剩无几。 练灵八层到九层所需的灵气积累就几乎翻了数倍,至于练灵九层之上,突破到化灵所需的灵气积累更加庞大,他没有时间继续修炼下去了。 北国的战争太残酷,随时都在死人,他可以让神婆独自去收拢亡灵…… 但他的道,也不能止步于此。 这一世,若要谋求蜕变,便不能退缩。 “你去北方,那里战乱不止,收拢亡灵、建立神庙……罢了,你随意即可。” “我去南方,那里名门大派比较多,我去打探一下原因,他们为什么要收集凡人的血。” 张只元神色冰冷,似他这般没心没肺的人,也觉得难以忍受这北国的混乱。 灵修有道,凡人也有道,各行其道,互不打扰。 北邙的灵修,已然越界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种地步,他也不是纯粹悲天悯人的神,只需要,让其各自回归自己的道路即可。 神婆疑惑的看着张只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莫老的召唤玉符给我,你用不上。” 神婆挑眉,道:“我还以为你真要一个人单挑所有的北国宗门。” “有这个想法,尽量……”张只元大言不惭,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也不想在和地元宗的人接触了。 神婆拿出了莫老的馈赠,那是一道玉符,捏碎后可以让莫老知道张只元在哪里,随时可以救援。 这是张只元假借神婆之名半强迫的要来的,毕竟这关乎到莫老一声的污点,他巴不得与神婆此生不见。 张只元走出神庙,神庙外,一栋栋崭新的房屋建立起来,人头攒动,这里的人数比之前又多了许多。 但不论是人类,还是以往见过的地界生灵,都需要有自己的道路去走,神庙可以存在,可以成为信仰,但绝对不能干涉智慧生灵的正常发展。 人类需要有自己的律法,和自身的主观意识。 宇宙的未知,神魔也无法全知全能。他不愿地界生灵太过于依赖神庙,而丧失自我进化,对未来未知探索的兴趣。 更何况,这个地界的生灵,本来就很强大。 …… 张嵩山此时已经不知在何处,只是见周围有群山环绕,有流水涛涛。 他正在踱步,眉宇间带着思索。 脚下,土壤突然翻动,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张嵩山是?有你的包裹。”那人的衣服上印着问天阁三个字。 “问天阁?你们、还真是奇特。” 张嵩山皱眉,他接收了包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石。 问天阁的人则从新把自己埋进了土壤里,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张嵩山觉得很深都不自在,他离开了这个地方,然后感知了地下数百米的范围,确定没有任何存在,才仔细打量那颗晶石。 “留影石?”带着疑惑,张嵩山注入修为,看了一眼。 随后:“嘶~~~草率了,卧尼玛大意了啊……” 张嵩山一脸蛋疼,身为八劫灵王,心志何其坚定,此刻也忍不住的爆了粗口。 天劫下,被雷劈的外焦里嫩的身影,黑漆漆的身子的细节处,渐渐和他记忆里的圣主老爷重叠。慢慢的,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张只元……”张嵩山咬牙切齿,他曾和那人擦肩而过,甚至还聊过两句。 想起圣主的不告而别,张嵩山更是异常愤怒。 他一脚踏碎了这方土地,五六座山峰顷刻间龟裂坍塌,尘土飞扬,而他整个人则拔地而起,瞬间消失在空中。 “张狗蛋儿,说好的躲猫猫呢?三天之内找不到我们就一笔勾销?”杀生楼二当家霍太多浑身是血,冲出了灵王一击的威势。 他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其实是知道张嵩山已经走远。 忽然,张嵩山杀了个回马枪。 “霍太多,你是不是忘了地仙之上,会有天机感应。” “我在叫张狗蛋儿,又不是叫你,难道……” 霍太多忽然觉得自己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地元宗内,张嵩山人未至,已有消息传来:全宗待命,待吾归来,一同迎圣主归位。 张云师回复:“恭迎个毛啊,人早跑路了…… 张嵩山正在赶路,回复:“干。” 北邙大约百里就有一城,十城,便可以组成一个小国,无国可属的城常见,但国的出现,得要看是否有足够雄霸的人实现一统。 分手后,张只元的智商彻底回归。 他认为,想要少生是非,便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张只元前后思索,觉得郎中医师的身份就挺靠谱。 他左手拿帆,上挂悬壶济世。肩上斜着背了一个布包,右手背负身后,一身白色长衫得体合身。 狂风起,飞沙走石。天色昏暗,少年身材修长,站在一颗巨石上迎风而望,棱角分明的稚嫩五官微微露出一抹苦涩,似在悲天悯人,叹这世间红尘诡吊。 “南方姑娘,你在哪个位置……” 张只元正在辨认方向时,忽有一队军伍行来,浩浩荡荡一大片人,只是身上各个红黑一片,面色蜡黄,神情呆滞,犹如行尸走肉。 为首的是一个盔甲铮亮的将军,他远远的就看到了张只元。 “喂那郎中,过来过来。” “战时征用,特聘你为军医。” 张只元挠了挠屁股,一脸的酸爽。 李将军吆五喝六的,眼看小弟们都快不行了,在不治病就凉凉。但那郎中似乎有点没看清形式,竟然不理会自己,赶紧就派人把这郎中围了起来。 “说你呢,郎中,你特凉的别扣了……”一个大兵走了过来,见那郎中还在抠抠索索的,顿时有点嫌弃,不由得怀疑这双手还能看病治人吗。 张只元一边思索自己是不是在地下闭关了几天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身体痒的厉害,一边暗叹自己还真是个天才,一出现就打入敌人内部了哈哈。 嗯,那就先从一个随军医师做起。 只不过都是凡人,没有一个灵修,他还要小心打探一些消息。 “有薪水吗?”张只元回头问。 “薪水?工钱?有有,一天一个馒头,怎么样,够奢侈?” 张只元闻了闻手,毫无姿态的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出手。 大兵们看的出来:“真特么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一个馒头竟然都征服不了他。” 第四十章 当半刻将军 张只元摇了摇头,不太满意。 “地位太低,不足以展现我的能力……”张只元左思右想,主要是对着薪水太不满意,他不需要,但不代表就可以将就啊,他是什么身份? 忽然看了一眼那个大腹便便的将军,沉思了一下。 “喂,下来下来。”张只元招了招手,示意那将军下马一叙。 那将军一愣,指了指自己,有些不信是在和他说话。 张只元恼了:“你是个聋子?” “哇呀呀呀呀……” 小兵们都先忍不住了。 “将军,这郎中羞辱于你,是可忍孰不可忍,待我把他教训一番,您消消气。” “是啊将军,你且侯着,这糙货不知道将军神武,今日定要让他明白,我家将军就是天,就是地。” 那将军本想挥刀斩来,却先被小弟们拦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小弟们群情激昂的表情,眼眶一红,差点就信了这些兄弟了。 “罢了罢了,就将这厮,交给你们处置,速速处理,跟上队伍。”将军咬牙切齿,这郎中暂时死不得,军下好些个兵都在等着救治,只好先率领部队离开。 张只元急了:“呔,你往哪里跑。” “快拦住他,郎中疯了。” “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碰到个郎中,在不抢救我,我的指甲盖就要断了……” “抢救你嘛,老子肠子都当裤腰带使了,还特么先抢救你的指甲盖呢,早点让你去剪指甲你干嘛去了。” “就是就是,我感觉我都长青春痘了,得先赶紧给我治治。” “那就治你捞捞……” “……” 人群一阵骚动,疯狂围着张只元,都担心将军一怒之下斩了这白嫩的郎中。 忽然,有人发出灵魂一击:“诸位,且听我一言……发了疯的郎中还能救人吗?” “嘶……这……深深击中了我的灵魂,我要思考一下。” “切,早说啊,白激动了,杀就杀了。” “嗯,等他死了,我要鞭尸,我很生气。” “咦?我感觉你有问题,可我没有证据,毕竟鞭尸也是需要长度的,主要还是看鞭打还是鞭抽……” 大兵们调侃起来,在那些兵们的眼中,张只元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只是忽然,张只元双脚蓄力,身子一晃之下,竟跃至空中,那将军直接被一脚踹飞。 “高手,高手……” “错,是灵灵灵灵、灵修……” 大兵们一下子慌了,这等手段,他们确实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 那将军落地后身子破碎,竟死的不能在死。 “啊~~将军~~” “将军!!” 大兵们纷纷怒吼。 他们齐齐跪拜,把张只元围了起来。 “这……合适吗?” 张只元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了。 本来还想在立个威啥的。 “将军有所不知,前任将军也是迫害了前前任将军,才成了我们的前任将军……” “是的是的,谁强谁就是将军……” “将军,请看地图~~” “将军,且请接军符~~” 周文、宋武拉着长音,献宝似的递上来两样东西。 “将军,咱们是百里城的私军,原计划,我等要攻打豪州,屠城而去。”两人争先恐后的说。 地图展开,上面花了两个圈,中间连了一条线,不过好歹注明了方向。 虎符倒是做的精致的很,金灿灿的,入手沉重冰凉,带着一股煞气。 顿时,鲜衣怒马少年郎接过作战图和帅印虎符,大手一挥:“走,回百里城。” 屠城是不可能的,那都是他未来的香火信徒。 大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一个个都开始着急了。 “将军,”周文急了,“将军不可,百里城的老爷们确实不管是谁当着将军,但您要是违背军令擅自回城,后果可就严重了。” “是啊将军,你要是这样,就把我们都杀了,也不至于连累家人了。”宋武也来阻止。 没办法,将军真要回了城,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好过,他们自己还能挣扎一下,可他们的家人就要被连累了。 这世道,这些人出来当兵,都是被各自城主逼着入的伍。 “将军,城里也有灵修,万一……”有人欲言又止。 张只元眉头一挑,沉吟片刻,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怎么去见那灵修?” 他也是随口一问,问不出来消息,就只能先接管他们去野营了,顺便当一下“护道者”,屠城是绝对不可能的,就这一百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至于凡人之间的战争,他从未想过要参与其中,最多是帮忙收取亡灵入神国。 “有,很好找的,城主的两个供奉,一个练灵八层一个练灵九层,就是不知道将军找他们干什么。”宋武说道。 张只元愣了一下,犹豫的说:“去干他们?” “干的好!” “将军,你可不能忽悠我们啊,那两个瘪犊子可嚣张了,去了百里城,随便拉个人问问就能知道,那两个百里家的供奉无恶不作,不学无术,实在可恨。”周文咬牙切齿的回答。 张只元沉重点头,随后怔了一下,看向这两个副将的眼神开始迟疑了。 这么快就得到情报了? 周文宋武则忽然有一种预感,他们好像要被抛弃了…… 果然,张只元沉吟片刻,道:“哇哈哈哈哈,小的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往西北八十里,有一个村子,我要你们去那里埋伏,待我引来敌军,一网打尽……” “村子……” “一网打尽……” 两人都愣了。 大兵们也愣住了。 “往西北八十里,那里啥也没有啊?要说没有,也不是啥都没,那里确实有一个村子,只是里面的村民早就被屠杀,俺们前一阵子路过时还进去捡过一些装备,村民们存在地窖的食物也被搜刮了干净。”有人质疑。 把敌人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引,骗鬼的?两城之间打仗只走直线,绕那么远累都累死了……你真确定这是个计划,而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话说那里死了那么多冤死的人,也许还会闹鬼。 “信我,我叫你信我啊……”张只元阴沉着脸,拉着一个大兵,凭空拎出来一把宝剑,眼神阴狠无比。 “好、好的将军。” 那俩副将也实在被逼急了,只能点头。 得,信他。 不信张只元,现在他们就得在这交代了,这货一个灵修,屠杀这百十个凡人还是很轻松的,只能先把这货糊弄过去再说。 两个副将已经想好了,如果张只元真的在骗他们,他们就最多等一天,如果没人来,就自己去尝试着攻打那豪城,给自己一家老小一个交代。 第四十一章 百里城 一日之后,张只元找到了百里城。 高大的城墙上,尽是黑色的污浊。 似有不知道多少人,曾把血液洒在这里,那尸体已经被清理,但污浊却无人洗刷。 进了城,城中居民在道路两侧走,一个个形同枯槁,如行尸走肉,张只元走了许久,竟都没看到有一个人曾露出过笑容。 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死气沉沉…… 也许有笑容,但那些笑容的主人,应该是在高墙后,绝不会走上大街。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这位少侠,请问你知道咱们百里城的供奉在哪里吗?” 一个高高瘦瘦的,胡子拉碴的双眼皮汉子,拦住了张只元。 张只元正在沉思,忽然被打断,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那大胡子,本有些烦躁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起来,和大街上的行人一模一下。 张只元直直的抬起右臂,手掌却无力的下垂着,身子僵硬的转动,指了指东边。 “大……大供奉。” 他舌头捋不直一样的说着,然后,故技重施,抬起左臂,伸的笔直,手掌依旧有气无力,仿佛许久没有吃饭了,嘴巴一歪,指向西方:“那里……二供奉……” 大胡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事情紧急,不疑有他,认真的道了声谢,然后塞给张只元两块儿元宝。 “买点吃的。”大胡子感同身受,眼眶发红。 张只元等他走后,眼睛恢复光芒,迅速拉着一个真正的本地人,递出去两块元宝,问:“你知道咱们百里城的供奉在哪里吗?” 那人接过元宝……然后。 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嘴巴一歪,抬臂成九十度,手掌下垂,身体僵硬的一扭,脚掌不动腰动的调整着角度…… “喏,西边……” 张只元黑着脸:“我刀呢……”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眼看就要流口水出来了,手臂晃悠悠着正准备换向东边。 “行了行了,丫学的还挺像。”张只元嘟囔着,又自己掏了两个随身携带的元宝递给了那人,不耐烦道:“快说。” 行人飞快接过元宝,语气流畅迅速而又不失简洁:“有人见到他们今日去了西边的酒楼,顺着这路一直往西走第四条大街往南第二个路口的东南角,本城最大的酒楼百里酒楼。” 张只元乐了,然后硬生生从他怀里抢来一块儿元宝,在那人无声的诅咒中,转身朝着酒楼去了。 到了地方,果然,他没有见到那大胡子。 张只元乐呵呵的进了酒楼,就旁若无人的在一楼扫视着,寻找行为不同的人,他没见过那两人,但灵修本就特殊,尤其是在普通人群中,还是很容易就能找出来的。 一楼没有,他准备上二楼。 “这位爷,二楼属于特殊地方,没有客引不让去的。”小二拦住了他。 张只元把他扒拉到一边,没有伤他身体,只是一脚在地上踹出了一个大坑,动静闹的老大了。 都是凡人,他有所照顾,但百里城竟然只有两个八九层修为的灵修,他也有些不屑一顾。 然而那小二也机灵,嗷嗷两声就装晕了过去,晕倒后还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离开了楼梯的位置,他担心楼上打起来误伤了他。 张只元上二楼,无人敢挡,楼下闹出的动静很大,上面楼梯口已经有人开始往下打探情况了。 “闪开闪开。” 张只元蛮横的冲了上去,在二楼各个包间到处寻人。 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修为的人。 张只元黑着脸,他怀疑自己被耍了,他又去三楼,闹的三楼一顿鸡飞狗跳,依旧没找到目标。 他安慰自己,这里还有顶楼,一定在顶楼,顶楼是天台,那两个供奉说不定在顶楼赏日。 果然,刚走到楼梯口,他就听到楼上有笑声传来,那声音洪亮,声气十足,一听就不似凡人。 张只元怒从心头起,一跃至三楼,咆哮着:“香蕉你个巴拉,给老子……” …… 顶楼天台,八个年轻人分桌而坐。 四五个中年人守在天台边缘,充当着侍卫,那两个张只元苦苦寻找的供奉也在其中。 正北方则坐着一位老人,双眼炯炯有神,看着那新来的人,眼中愕然,随后笑而不语。 不说那几个守卫,仅仅是老者的目光,就让张只元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张只元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声咆哮忽然一转,“给老子一顿好找啊你们,开会为啥不叫我一声。” “开会?”那老者疑惑,随后会心一笑,说是开会,也挺恰当。 “小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据我所知,我们这次是私人聚会,并没有请外人。” 石弦子温和一笑,眼神却是警惕的看了一眼那坐于两侧的青年男女。 七男一女,各个气宇轩昂,仪表非凡,脸上时刻带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还是暴露了一些想法。 或是不屑、或是愤怒、或是厌恶。 就仿佛化灵之下,便谁也放不进他们眼中。 百里应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张只元,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随后整了整衣服,说:“石师,此事也许是侄儿泄露了消息,还请怪罪。不过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许他观礼就是,如果石师还有额外的机会,也可以与他交易,那便是他的机缘造化,吾等也不会多言。” 石弦子笑而不语,对此人再次高看一眼,百里一汀一番言语下来,无论张只元是什么来头,于他,于自己,于这陌生客,三者之间便不再有矛盾点出现。 至于怀疑张只元图谋不轨,此事在座的任何一人都不曾担心。 石弦子:“侄儿说笑了,这本就不是什么秘事,至于机会,本师也不会外放任何一次,说好的全力十次出手机会,绝不打折扣,便是有剩余机会,也是卖与诸位少城,侄儿与诸位少城且放心便是。” “好了,本师已休息好了,下一位,是谁来?” 张只元皱了皱眉,卖机会?卖什么机会?干?口味不轻啊……虽然他也不知道干是什么意思。 八位青年男女,分别来自附近城池的城主子嗣,百里应烁为百里城的少城主,其他那几位,就算不是各自城内的少城主,最少也是颇得各自城主青睐的子嗣过来串门,不然也玩不到一起去。 张只元莫名其妙的被人安排了一套桌椅,有上好的瓜果糕点酒水,他本想走,却被人用眼神警告,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围栏边,一个守卫鹤立鸡群,看什么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张只元和他对视一笑,就是心里一凛,大意了啊,这尼玛供奉确实在,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当小弟端茶送水的,百里城的城主府也从不仰仗什么供奉,最起码不是这俩供奉。 而且这些小弟中,还有一个隐藏的大佬…… 张只元咔哧咔哧的吃着水果,既来之则安之。 有一人站了起来。 东明城少主东华:“既然没人,那就我来。” “东华,凭什么是你。”凰岗城少主站起来反对道。 东华怒了:“尼玛的,那你来啊,问谁谁不来,我一上你就叽叽哇哇,你行你先上。” 凰缺白了一眼东华,不屑道:“我不去,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东华蛋疼,不想跟他计较:“行行行,那我去,我去行了?” 凰缺:“不行,凭什么你先去啊。” “糙,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东华凌乱了。 “来来来,你这贼人,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好鸟了,不就是想打架吗,拐弯抹角的找那么多理由。”凰缺也怒了。 “我找你嘛,是我先找事的好吗,你干脆改名叫傻缺好了。”东华嗷嗷着就扑了过去。 凰缺:“你敢骂我,你这傻?……” 张只元吃着水果,都看呆了,都没看明白因为啥,好多逻辑也不通,那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这……就是大人物的教养? 神婆老说自己没教养,呵呵。 张只元摆烂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人才了,可以出师了。 第四十二章 仇人见面 那两人正要干架。 楼下,忽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呔,狗?的叫我好找……” 一大胡子哐哐哐就踩着楼梯上来了。 然后,大胡子凌乱了。 这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修为看起来就不一般啊。 百里应烁:“这……” 他也有点凌乱,不过好在修养还是挺强的,稳了稳心情,道:“石师,此事也许又是侄儿泄露了消息,还请怪罪。不过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许他观礼就是,如果石师还有额外的机会,也可以与他交易,那便是他的机缘造化,吾等也不会多言。” 石弦子:“侄儿说笑了,这本就不是什么秘事,还是那句话,至于机会,本师也不会外放任何一次,说好的全力十次出手机会,绝不打折扣,便是有剩余机会,也是卖与诸位少城,侄儿与诸位少城且放心便是。” “好了,本师已休息好了,下一位……这句话好像说过了,喂,你们俩特么别打了……” 百里应烁黑着脸,和石弦子重复了一段对话,然后膈应的给大胡子也准备了座位。 张只元低头,那大胡子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便用手挡住,然后默默吃着水果。 咔哧咔哧声不绝于耳,异常刺耳…… 打架的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回到了座位,天台安静了下来。 大胡子听着咀嚼声,看了过去,觉得异常眼熟,虽然只看到一点侧脸。 串联之前发生的一切,还有那身打扮,顿时怒从心来:好啊你,挡你妹啊,你那猥琐的气质已经冲破天际了,挡还有用吗,好歹换身狗皮好吗。 凰岗城、东明城、百里城,三位青年才俊彼此对视了一眼。 随后另有文城少主站了起来:“诸位,不如我先来,时间不早了,在耽误下去怕是天要黑了。” 众人也有些着急,天黑之后石大师的手段会大打折扣的,需要额外消耗很多精力,那样一来,十次机会就不一定都能得到了。 石弦子点了点头,示意文炉上前,文炉大方的走到石弦子面前,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颗人头大小的石头。 张只元也不装了,也是大大方方的就去看那石头,眼睛睁的大大的,清澈而又水灵,他不明所以,一向秉承不懂就问,不耻好学。 大胡子:“不对,还是感觉有点眼熟,这神态、这眼神、这表情。卧槽,绝对是他,那个贱人。” 大胡子忽然想起了地元宗的遭遇,调查了许久,只有一人符合他的猜测。 张只元。 监守自盗才能利益最大化,而最合适的人选,绝对是这狗蛋。 石弦子正对着那石头一阵端详,忽然。 “我举报,这人是个奸细……”大胡子三木大盗举手大喊了一声。 “啥?” “什么奸细?有人要攻打百里城了吗?” “这哪来的人啊,别闹啊,在耽误下去天就黑了。” “就是就是,一会儿在举报啊,这会儿刚提起来兴趣……” “真是,打百里城关我们什么事,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众人纷纷不满,嚷嚷起来,百里应烁看起来也是有些不高兴,但听到此人是奸细,他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快,毕竟这事关百里城的大事。 “他污蔑啊,你们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一骗子。”张只元反驳。 百里应烁:“骗子不骗子的等会再说,你先下来,这好几层楼的掉下去在摔伤了。” 张只元扒着天台的围栏,望着距离有十几米的地面,随时准备跳下去跑路。 百里应烁看向大胡子:“你说他是奸细,可有证据,可有原因,是哪一个势力的奸细,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奸细……” 大胡子……不,三木大盗撇了撇嘴:“没有证据,没有原因,就是看他不爽,你们爱信不信。” “至于他的身份嘛,落山境地元宗丹道主张鼎的弟子,未来地元宗丹道护道者,这个消息够不够震撼?够不够惊吓?” 地元宗…… 要不为啥北邙的战乱在北,灵修宗门则集中在南,不就是为了防着地元宗的人偷摸着偷渡过来。 不只是地元宗,任何不属于北邙的正常宗门他们都会防备,其一是他们的恶行实在过分,其二,那就涉及到一个让整个北邙灵修都共同维护的秘密了。 百里应烁内心深处有些惊讶,暗道:“什么丹道主,什么地元宗弟子,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此人来这里的原因,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几个少城对视交流了一眼,各自的眼中都有戒备。 “不能杀,地元宗近几年越来越敏感,此人死了,后果会很严重。” “也不一定,他们主要是为了保护那石胎转世,现在石胎转世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应该没那么敏感了。” “我们还是得先确定,他到底知道多少?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他。” “我觉得,先以防备为主,先探探他的口风。” “晚上吃什么?想吃烤全羊了。” “阿凤,晚上来我房间,我给你看一个能变大变小的法器。” “滚,看你嘛。” “我想我家的丫鬟了。” “吃肉吃肉,必须吃肉……” “一朵云,两朵云……一只烤全羊,两只烤全羊……” 眼神交流最为致命。 百里应烁觉得一开始还算正常,结果一会儿就感觉跑偏了,正常人眼神交流,谁特么会咽口水、放电眼、还有,那个银贼,你特么把手放裤裆里又拿出来闻是几个意思? “玛德他们到底是在交流怎么处置他的事情吗?” 张只元:“诸位,你们,眼睛,不干吗?” 张只元也急了,到底几个意思,干不干架,要干我就跑了,不干我就回去继续吃,真把老子逼急了我就召唤神兽了。 百里应烁:“咳,诸位,今日有幸,竟有地元宗来的贵客光临,我等应该共饮一杯啊。” “阿凤,你确定不要看看我的宝贝?” “看你捞捞……” 还有人依旧沉浸在眼神交流中。 百里应烁暗暗动用修为,用了一个可以扩大声音的灵术:“诸位诸位!来,共饮此杯,为地元宗远道而来的丹道大家接风洗尘。” 众人被迫结束交流,纷纷不舒服的举杯,共同畅饮。 连那石大师也跟着喝了一杯,看向张只元的眼神里,多少带了些敬畏。 百里应烁坐下,看似一脸的平静,心里却是骂了起来,看向大胡子的眼神里藏着一抹肃杀:“?¥……地元宗就算再远,也不是这北邙境内的这些散沙可以随意轻视的存在。不过本来要是啥都不知道,客客气气的把这人请出城就算完事了,现在倒好,举报你妹啊举报,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一大神,惹又不敢惹,撵也不敢撵了。” “嗯,很多时候,对于一些超级大佬来说,距离早已经无法限制他们的威名传播,甚至是“手臂”的长度,更不存在什么山高皇帝远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存侥幸心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客气一些。” 百里应烁和交好的沙水城少城主交流了眼神,两位私下关系极好,一些大事都会一起商量。 此时,三木大盗愣了一会儿,见竟没人打算找张只元的麻烦,暗道一声自讨没趣,没有看到想看的结果,只好也自己端起酒杯闷了一口。 张只元见尘埃落定,悻悻而归,走到三木大盗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他并不知道自己抢了三木大盗的生意,还以为这货是惦记之前骗他的事情,于是道:“原来孙子这么记仇呢。” 卧槽……三木大盗当场就把酒杯扔了出去。 然后酒杯刚离手,他就眼疾手快的又抓了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愣是惊的在座的人无不无语。 “憋死你活该啊。”有人腹诽,也是不满三木大盗的搅合。 三木大盗捏着杯子,悄悄扫视一圈,只见好几个人盯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顿时有点心虚,他又不是张只元,是真惹不起这些人啊。 “好了诸位,时间不等人,开始解石。” 石弦子放下杯子,没有坐下,就这么俯身,仔细的去打量那放在桌子上的石头。 张只元眼睛一亮,解石?什么是解石?解石又是什么?他很好奇,有问题,就得问出来啊。 百里应烁一脸蛋疼的见张只元举手,似要提出什么问题,连忙朝旁边的沙太保使了个眼色。 “去给他解释一下什么叫解石,他好像不太懂的样子。” “什么,你想让他去死?你还说他脑子有毛病?”沙太保看到百里应烁盯着那块石头,用眼神做了一个抛物线的动作,然后又嘴歪眼斜口吐白沫…… 沙太保的理解,忽然就和百里应烁不在一个纬度了。 “你怕不是有病,太嚣张了……”沙太保回了个眼神。 百里应烁严肃的点头:就是如此…… 第四十三章 火灵 “这个地界已经存在了无数万年。” “人类不是唯一智慧生物,那些传说中堪比神魔的存在也非虚构,这些在人类历史上已经都得到了证实,一些本该消失的存在,仍旧顽强的留下了一鳞半爪,让人类能在有限的寿命里,感受到几万年、甚至更早年的远古洪荒气息。” “秘一样的地底深处,让人恐惧而又好奇的生命禁区,神奇的水下世界,荒凉豪劲的史前山脉……” “即使人类已经征服这个世界,但从未完全的了解过这个世界。” “单说元石的形成,至今都是一个巨大的迷题,甚至不说元石,光是元石外表那黑色的、能隔绝灵气石皮到底如何形成,整个灵修界研究了上万年都没个结论……” “众所周知,元石矿脉都会有伴生石藏,甚至有人觉得,应该反过来讲,是因为那些伴生石藏,所以才促就元石矿脉诞生。” “没人知道石藏里会有什么,但每个人都坚信,石藏里,帮着惊天大密。” “曾有人打开一颗石藏,竟然得到了一股百万年前的空气,那只是一股空气啊,可那空气里蕴含的灵气,是现在世界同等数量的上百倍不止,吾辈不得不神往,试问假如生活在那个年代,我等灵修,岂不是呼吸就是修炼,修炼就只需要呼吸?” “石藏里,还有可能藏着几十万年前的灵药。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灵药,那是圣药,是仙药。吃一点就能肉白骨,整株入药可直接让人成仙的那种。” “仙?仙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什么是仙,很多人都觉得,这只是一个人们杜撰出来的存在,有人说那是比神魔还要强大的生灵,有人说那是生灵极尽升华后的一种称呼,有人说那是万灵之先的本源……” “回归正题,石藏到底是什么?我认为,石藏就是一块未曾开解的玉石,但要神秘无数倍,开解石藏也要危险无数倍,有历史记载以来,石藏里开出来的东西千奇百怪,有人开出过五行之灵那种特殊的存在,可以让火灵体质发生极致蜕变,甚至还有真正的、活着的史前生物,曾造成过极大的杀戮……” “而石大师,就是一位专门为解石而生的存在,他们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石藏里的宝藏,以最小的代价让其重现人间……” ………… 张只元满脸的绝望与痛苦。 沙太保啰里啰嗦的讲了半天,从人类历史到史前推测,从史前生物传说到近代人文传记。 “那个……张嵩山说,他想我了就会来看看我的。” “张嵩山?哪位啊?没听说过。很厉害吗?想来就来呗,你可告诉他小心点啊,听说南边的边境已经封锁里,外面人现在进不来,来一个死一个……” 张只元惊讶了,张嵩山都不知道是谁吗? 于是耐心解释:“哦,张嵩山啊,他是地元宗的主峰峰主,好像已经是灵王八层了,他渡劫那会儿还是我在旁边护法来着……” “吹牛,真调皮……”沙太保白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身的冷汗。 张嵩山……他想起来了。 沙太保硬着头皮走到了百里应烁很前,轻轻说了一声什么,百里应烁的眼神也变了: “确定吗?不过这个大佬最近还真是很闹腾啊,听说前几天问天阁卖出的消息,张嵩山刚一个人杀到了南方云梦沼泽,把杀生楼总部所在山脉直接给毁了,据说是因为玩躲猫猫玩没找到人,直接掀桌子了。” “之前还有不少大事,张嵩山也就复出一个多月的时间,独自一人横跨四个大境,灭了六个超级大派。” “就连中天境四大皇朝之一北冥皇朝都开始闭关锁国,所有皇室子弟全部回归,紫神皇朝的神庙也被拆了几个。” “话说最不靠谱的传闻,其实是中天境第一宗门无极剑宗的两百年圣女终于退位让贤,据说是给张嵩山养胎去了……咳,这个不是问天阁卖出的消息,纯属民间流传版本。” “不过也侧面证明了一下张嵩山的勇猛……” 沙太保整个人都傻了:“这传说真的靠谱吗?不是说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明显是胡诌,我是说前几个,我只知道杀生阁被他祸害了是真的,中天境他也敢去乱来?” 百里应烁:“哎,管他呢,反正都是惹不起,你先去照应着,糊弄着把他稳住就行了。咱们要做的事,可不能透露出去半点,咱北邙可没什么大佬,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们也要举族搬迁到其他大域。” 正北方,石弦子双手拿起放下各种精致的拆解工具,一点点把那石皮剥开,整个过程中,石弦子的精神都高度紧绷,整个人都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他对于力的把握和掌控,细微到了极致。 石皮一点点脱落,众人的心弦也开始紧绷,尽管这颗石藏属于文炉,可他们还是很期待,里面会开出什么东西。 “快看,出东西了。” “好像是火灵,而且纯度还很高。” 所有人都一下子激动起来。 有一名来自火鸟城的年轻人,最是激动:“真的是火灵,文兄,文兄把他卖给我,多少钱都行。” 那颗灰黑色的石头,随着石皮一点点均匀脱落,终于绽放出一抹红光,炙热滚烫的气息一下子蔓延出来。 天台上的人,全都坐不住了。 石弦子结束解石,平淡的坐到一旁休息去,对于此事一点也不觉得激动。 火莽看着文炉,掏出一枚令牌,咬牙道:“文兄,这东西,我火鸟城想要。这次……那东西的所有通行令牌全部给文兄,我出门只带了一枚,火鸟城里还有三枚,文兄可以和我一同去取。” 张只元目露思索,这几人说话遮遮掩掩的,似乎在隐瞒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 三木大盗也眼睛一亮,暗道终于有线头露出来了。 百里应烁时刻在关注这两个意外来了,此时脸色微变,连忙道:“火兄,这是你们的私事,你们私下商议就好。” “是啊是啊,回家商量,别在这里。” 众人纷纷劝说,也都急了,这事儿实在不适合当着张只元的面说,别说张只元,平常他们对外人也是遮遮掩掩不敢透露半点出来。 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知道的,永远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张只元收回目光,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目光平静。这帮人果然在忽悠他,啥都不和他说。 张了张嘴,想讨些水果来吃,忽然,只感觉一股寒意侵袭而来,那四个供奉里,唯一一个特殊的存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知道吗,一个人如果知道的太多,走路都会心不在焉,说不定哪天就掉坑里摔死了。” 张只元心头一麻,这人是一个化灵灵修,他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没有实力,就是原罪。 第四十四章 吃瓜 风轻云淡,艳阳高照。 张只元对三木大盗说:“听到没,知道的太多,说不定哪天就掉粪坑里爬不上来了。” “干死你。”三木大盗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内心狂骂,他说你管我什么事。 天台上,火莽也压住了心头的兴奋,警惕的看了一眼张只元,之后他准备等解石结束就赶紧找文炉商谈交易的事情。 其他人也各怀心思,有人生怕火莽坏了大事,也有人还惦记着月夜观宝的事情。 天台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百里应烁作为这次解石的发起人,站起来开始暖场:“各位,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初衷啊,这次大家共同出资请石大师来,只是为了助兴,当然,其实也是为了开开眼界……我们原本的目的是为了聚会,都是魔宗弟子,虽然离了宗门,但还是要多走动,咱们拧成一股绳,才能大有作为啊。” 百里应烁最后一句咬字极重,也在点醒他们不要因小失大。 八城共进退,他要让所有人都坐上、且坐稳少城主的位置。 “什么远走他乡,呵呵,我要做的,是统一北邙凡人国度!”百里应烁内心冷笑着。 如此后,场上重新活跃了一些,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张只元吃瓜吃的更香了。 “听说了嘛,魔宗的那个火灵体就是得到了一道火灵,两者结合简直是如虎添翼,那火灵体一路走上地仙之道,且越走越远了。” “魔宗真是越来越强大了,隐隐有种一统北邙境的势头啊。” “你知道啥,魔宗本来就是北邙首席,要不是当年魔宗分了家,一魔化三,估计整个北邙境都能横着走。” 张只元乐呵呵的吃瓜,他喜欢听这些传闻传说。 忽然有人遗憾一叹:“那又如何,还是比不上落山境的地元宗。” “咋回事?”张只元疑惑接过话茬。 有人见要坏事,连忙圆场;“哈哈,对了,张兄,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大佬一个人掀翻了杀生楼的总部,可真是法力无边啊。” “是啊是啊,张大能据说在中天境都来去自如呼风唤雨,拆了无数神庙,我觉得张大能早晚有一天能一统地界,做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 “就是就是,听说那四大皇朝的两个都吃了大亏,无极剑宗也被他祸祸的不行,好像魔都里也有他的传说……” 嗝~~张只元呆了,双眼无神,整个人都麻了,还能不能好好的吃瓜了。 他嘴里的瓜也不香甜了,一统地界可还好?我特么的香火计划还能不能快乐的进行下去了? 还有,那老小子拆神庙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老小子疯了,怎么到处挑事?他在干嘛?不会是在通缉我? 卧槽还好在地元宗我很低调,没暴露,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张只元整个人都不好了,无精打采的。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跑路,离开北邙,真怕万一有人把自己的消息走露出去……嘶~~想想就一阵头疼。 莫老的召唤石,能不用还是不要用了。 “干完这一票就赶紧跑路。” 张只元心里拿定了主意,至于干哪一票,他还没确定,还在犹豫是把在座的青年俊杰们抢了,还是召唤天劫单独把那石大师抢了? 不久后,石大师休息完毕,准备在开一石。 这八人共买了他十次解石的机会,如今才解了四个,眼看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他要加快速度,不然天色黑了后就有点麻烦。 “诸位,这次谁先来。”石大师环视一圈,问道。 东华等了一会儿,见所有人都不说话,连那凰缺也在低着头把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一脸兴趣浓郁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于是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看来诸位兄长是有压轴的宝藏等待开解,那就小弟先来献丑了。” 没人回应,也没人拒绝。 东华犹豫了一下,见没人阻拦,稍微放心,掏出了自己带来的石藏。 “慢着,”凰缺抬头,站了起来:“献丑确实挺献丑的,你长这样确实有点不堪,不过凭什么你先来。” 东华懵了,莫名的挨了一顿人身攻击。 然后东华当场就又炸了:“卧泥马……老子干死你。” 凰缺撇了撇嘴,道:“你骂我?你凭什么骂我,你这人没有教养吗?这么多人都在,凭什么你先献丑,你先就你先,你凭什么骂我。” “嘶~~”在场的人都麻了,怀疑凰缺是把所有人都纳入攻击范围了,但是他们也没有铁证。 东华嘴都歪了:“凭老子当年没有把你遗到墙上,老子后悔了,卧榻嘛现在就弄死你。” 凰缺冷哼一声,又道:“哼,你果然急了,你这人,太自私,无理取闹,做什么都只考虑自己,现在说你两句你还急了,平日里都没人管教你吗。” 东华彻底疯了,不管不顾:“猴子偷桃、倒挂金钩、挤耐龙爪手、地刺突击,前年杀……” 最后两招,才是杀招,一根地刺凭空出现,直直的刺向凰缺的第二张嘴。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众人纷纷侧目,看的津津有味。 百里应烁满头黑线,一脸后悔的表情,大意了啊,早知道就排好顺序了,谁知道会出现这么个情况,这俩人平日里也无冤无仇,怎么一见面就掐起来了。 石大师本来还挺欣赏百里应烁的,现在,他给百里应烁的评分不断拉低在拉低。 “行了,别打了,我来我来,哎……”百里应烁父之一叹,痛心疾首。 他拿出一枚巴掌大的黑石,放到了石大师的桌上,道:“石大师,实在不好意思,本来也只是想开开眼界,就没定下顺序,这次也仓促,侄儿还未寻的一块好石。就拿这块儿将就一下。” 百里应烁顿了顿,又说:“不过这石头也不一般,虽然只是一块边角料,但可是武青果的边角料,您还记得前年那颗能增寿八百年的武青果?历史记载中,武青果出现必有伴生物,那伴生物也是能延寿的东西,虽然比不上武青果,但是延长个一两百米的寿元还是可以的,然而那次伴生物就一直没被发现,所有废石都拆成了粉末也没出现,后来侄儿偶然间得知,这块边角料提前被人切了下来当假石买,还好那时候还没人反应过来,侄儿就捡漏带回来了。” 说了这么多,百里应烁的唯一目的就是,里面可能有武青果的伴生物,能够延长寿命。 石大师看了一眼百里应烁,瞳孔微微收缩,然后迅速恢复正常,平静的去打量那颗开出武青果的石藏边角料。 百丽应烁也目光平淡,似乎没有看到石大师眼里的异常。 第四十五章 细思极恐 石大师解石的时候,东华和凰缺已经结束战斗,两人一瘸一拐的回到座位。 文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今天的事情,非常反常,那两个平日里无冤无仇的家伙,怎么今天一见面就掐起来了。 他也知道石大师的寿元不多了,此时,恰好百里应烁拿出一颗疑似有武青果伴生物的石藏让石大师去解石……这其中,也许有猫腻。 但他环视一周,似乎没有人露出任何异常。 这他就不得不担心了,盟中盟,碟中谍,他怕遭了人算计。 “诸位,今天我得收货已经够了,除了一人一次的特定机会,那剩下的两次随机机会我便放弃了,先走一步,刚才接到传音,家里有点事。” 文炉拿着一颗传音石在手里晃了晃,也不等其他人答应,就率先下楼了。 百里应烁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没有阻拦,只是盯着文炉即将消失的背影道:“文兄走好,改日再聚。” 火莽愣了一下,他也已经开过石,且除了火灵,他觉得也没什么能够让自己在意的东西,便也打了声招呼,跟着文炉走了。 百里应烁目光闪动,没有说话,一切都很合理,他作为发起人,并么有权利限制别人的自由。 张只元正在吃瓜,盯着石大师的手看个不停,那双手实在很稳,似有一种特殊规则在展现。 他最近也在钻研灵术,灵术与神魔之术并不分强弱,从规则来讲,神魔之术要更加深奥,灵术则是基础,两者并无不同,只是后者需要打磨罢了,对比之下,就仿佛一个是文坛大家,一个是刚刚起步还在背三字经启蒙的小儿。 要走人修之道,就要一切重新开始,以往的路已经被他自己证实为不可行,他必须要重新寻找其他的路。 关于灵术的作用,越是能够做到细致到分毫的掌控,其差距就越是天差地别,威力上几乎可以做到碾压同阶的程度。 石大师显然是有一种能够更加精密的操控修为力量的方法,值得他去学习。 所以如果可以,他最想打劫的就是石弦子了…… 嗒~~ 三木大盗扔过来一个纸条,惹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俩。 知道你俩有一腿,但是太特么明目张胆了? 张只元把纸条扒拉到一边,没去看,不用想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鬼话…… “你特么……”三木大盗暗自骂了一声,然后又扔过去一个。 张只元轻轻一弹,纸团飞到了百里玄烁的脚下。 三木大盗当场就是一个血崩,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百里应烁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团,有些厌烦的打出一道细微的火术,把那纸团焚烧了干净。 “劈死劈死……”三木大盗使出了暗号,这次所有人都厌烦的没有去看他,他就直接用口型说出了一段话。 张只元目光闪动,随后若无其事的打开一个新扔过来的纸条,然后贼兮兮的挡着别人的视线,看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那离开的两人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他们身上有真相,以及我们需要的东西。” 真相?什么真相?我只想打劫啊喂,你个小贼怎么懂我的心思。 张只元有些好奇,但想起正事还没办,不好节外生枝,以免两人交流的事情暴露,便把纸条吃了下去,没有给三木大盗回复。 三木大盗口语:我大便没洗手。 张只元:呕…… 过了一会儿,张只元缓过来恶心的劲儿,装作没有看到三木大盗对自己的疯狂暗示,依旧乐呵呵的吃瓜。 三木大盗又扔过去一个纸条。 众人:没完了是,当我们不存在吗?知道你俩有猫腻,那能不能低调一些?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不怕我们给你来一套王八拳? 张只元打开纸条,一下子呼吸就急了:火灵很值钱,非常值钱,地仙都想要…… “那个……诸位,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我去上个茅房。”张只元举手,捂着肚子。 众人无语:还真好意思,准备了半车的水果都被快你干完了,哪个乡下来的? 百里应烁:“张兄不要紧?” “要紧。”张只元很干脆。 百里应烁:“张兄要不再忍耐一下,石大师马上就结束了,你不想知道这石藏里有什么嘛?” 张只元:“不想。” 百里应烁:“张兄,今天天气不错……” 张只元:“嗯,很适合拉屎。” 百里应烁:“……” 百里应烁没话说了,他也不敢太过分,见这货好像真的很痛苦,于是就忍着乐让张只元赶紧去茅厕。 张只元走后,三木大盗也举手:“报告,我也肚子疼。” 报告你妹啊,你知不知道你都惹了什么事儿? “坐好,别动,不准去。”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 然后。 “来来来,趁着石大师解石,我们一同观赏道德经……” “吾有一副百鸟朝凤图,一起啊大胡子兄……” 三木大盗:我尼玛……我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百里应烁心想:“我当然知道你吃坏了肚子,我也没说那货是装的啊。”当然,这话他是在心里说的,这俩货他不好得罪,但是偷偷恶心一下他们还是可以的。 没错,他下药了,还是用灵药炼制的特殊药物,化灵也扛不住,所以张只元也真的是肚子不舒服。 三木大盗眼神无光,心若死灰,暗自发誓,这辈子都特么不在吃瓜了。 地上,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纸团在风里滚来滚去,三木大盗的心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楼下,茅房,雷声滚滚。 结束战斗,惨胜,有纸从天而降。张只元装好大炮,潇洒离去。 他在城外等了许久,才等到三木大盗出现。 三木大盗大胡子下的脸庞一阵惨白,神情憔悴,眼神茫然。 他换了一身新衣服。 “失身了?”张只元随口问道,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三木大盗摇了摇头:“失j……” 三木大盗猛然醒悟,及时闭上了嘴巴。 “失你个头,快点,别追不上了,往这个方向去。” 三木大盗指着一个方向,他在那二人身上悄悄做了印记,此时带着张只元,寻着那印记就跑了过去。 他在前面跑,张只元在后面追,只觉得三木大盗身上的香味好浓啊,顿时一阵狐疑。 张只元对这些还是有一些研究的,石胎的记忆里,地元宗某一任长老身上有狐臭,就喜欢用很多香料去掩饰身上的味道,所以,三木大盗是不是也在掩饰什么味道?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第四十六章 嘿嘿嘿 张只元的心思彻底放飞了,脚下动作不断,他体质本就极好,又有修为加持,速度飞快。 他们耽误了时间,硬生生足足追了两个时辰才看到两个身影。 那两人骑着两个坐骑,一个是身高四米青牛,一个是腿长就有三米的火烈鸟,看起来皆是神骏无比。两人并排而行,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两个坐骑都是兽类,吞吐天地精华,体质强的吓人,真打起来不见得比一般的练灵九层弱,只是被人驯服后,就失去了很多野性。 两人早早的就发现了有人在追他们,两人自傲化灵之下几乎不会遇到危险,便停在原地,等他们靠近。 “张兄?大……胡子兄?两位一路狂追而来,可有事情。家父就在前方接应,不如一同回我火鸟城,为地元宗的丹道大师接风洗尘。” 张只元拇指微微弯曲,四指张开,手掌推动间形成一个奇异的角度,体内脉搏跳动去雷,心动如火山爆发,灵气滚滚犹如江河入海。 “大悲天魔手。” 一掌之下,体内修为全力运转,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猛然爆发。 是灵术,模仿神魔意志运转轨迹而来,这也是天地规则奥妙变化的一种复刻。 人体自成小世界,所以一切规则变化,也适合自身。 说更直白点,便是灵气特殊的使用方式而形成一种外放具现的力量,形成灵术以此来宣泄体内积攒的灵力。 轰隆隆~~ 张只元很干脆,一掌之下,那两人站的很近,一只三丈大手狠狠把他们拍在了地下,死的不能在死。 两个练灵九层,毫无抵抗之下就这么没了。 三木大盗:卧槽,这也太草率了?都不给人家开场白的机会吗? 没听说火鸟城的城主就在不远处接应的吗? 张只元:“死有余辜,脏吾之手。” 他没有什么心里压力,也没什么怕的,此地灵修犹如蛀虫水蛭,当杀。 地上,两头坐骑口鼻溢血,瘫倒在地,竟然还在喘息。 “还没死,伤也不重,治疗一下可以当做坐骑。”三木大盗过去看了一下,发现两头坐骑只是轻伤,之所以没反抗或者逃跑,完全是懵了。 人类太特么可怕了,一言不合就全范围攻击。 三木大盗在二人身上搜刮了一下,找到两个储物袋,从里面取了两个血红色的令牌,上面刻有妖血二字。 储物袋里还有几个玉符,捏碎之后能够杀伤敌人的那种,可惜张只元下手太快,不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你是什么修为?”三木大盗捏着一枚玉符好奇的打量着,他随口问了一句。 张只元:“练灵八层,随时可突破至九层。” 三木大盗愣了一下,练灵八层就这么猛了吗? “你那一掌太猛了,你能来几次?” “确实比较猛,最多来一次修为就耗尽了。” 三木大盗正准备把东西那两人的遗物递给张只元,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 张只元:“大悲天魔手。” 轰隆隆~~ 地面上,多了一个人形大坑…… 最后,张只元带着歉意。 三木大盗浑身瘫软爬在烈火鸟的背部,已经无力抵抗来自敌人的无情摧残。 他感觉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恶意,到处是套路,到处是骗局。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这个骗子,人渣,你就是一坨狗屎……” 张只元:“我承认我伤害了你,但是我没有骗过你,我发四,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考虑过得,绝无半点虚假。” “发你眉的四……那你说,你现在还有修为吗?” “没了。” 三木大盗身上的伤一瞬间仿佛就好了,他再次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张只元无奈道:“大悲天魔手!” 一炷香后。 烈火鸟一瘸一拐的走着,眼神无比幽怨,心若死灰,它恨,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殷勤一些,成为另一个人的坐骑。 青牛甩了甩小尾巴,得意极了。 三木大盗浑身是血,躺在了烈火鸟的背部,口吐血沫,眼中充满了不甘, 张只元也惊诧他的命硬,挨了两下大悲天魔手竟然还能喘气。 “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你骗了我两次。”三木大盗纯属死不瞑目,还在纠结张只元骗了他的事情。 张只元的眼神认真,显然对骗这子这个身份很反感:“我的修为真的没了,就是经脉里还储存着一些灵气,随用随取。” 三木大盗更加不信了:“开什么玩笑,经脉里还能储存灵气?怎么没把你炸死?” 张只元也疑惑,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啊:“真的可以,就刚才那样的,在来个次不是问题,要不你下来,我们试试。” 张只元开始心疼他的战利品之一烈火鸟了。 “滚啊,不试,你当我傻。” 三木大盗拼死摇头。 张只元打算强行解释,经脉里的灵气汇聚入气海,修为瞬间圆满恢复。 忽然,他皱眉,不在尝试,这是他的修为储备,等机会合适突破练灵九层,更要积攒灵气用来冲击化灵境界,不能浪费了。 他看向了三木大盗。 三木大盗心里一凉,难道,这就准备送自己上路了? 张只元眼神平静,仿佛能够读心,语气平淡:“一巴掌二百元石,不然送你上路。” 张只元还需要三木大盗给自己说一些事情,不然以他的脾气,在三木大盗露出嘿嘿嘿笑容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凉了。 三木大盗放弃抵抗,被动着学习如何转型做一个强盗,眼睁睁看着张老师的表演……这货抢走了他的储物袋。 加上那两个什么文火城的青年,张只元手里多了三个储物袋。 那两个青年的储物袋里除了一些杂物,加起来一共得了七百元石,张只元不得不暗道一声自己真有福气,又要富起来了。 寻常灵修,不吃不喝也许也要再中年之后才能攒下这些个元石。 至于三木大盗,强行破除他的印记后,张只元直接呆了,里面竟然有将近两千枚元石。 张只元看向三木大盗,眼神期待:“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三木大盗一愣,小心翼翼的说:“我感觉我快没了,很冷。” “哦。”张只元哦了一声,就不在说话了。 接着,就是漫长的沉默。 第四十七章 没了…… 天上白云成了金黄。 黄昏日落。 直到夜深。 三木大盗开始浑身打摆子了,他还在坚持。 “要不……给我抢救一下?”三木大盗实在扛不住了,眼冒金星,身体越来越凉。 张只元期待已久的眼神一亮:“好呀好呀。” 他很干脆,快速拿出一些丹药,全是从地元宗顺来的,找了两个疗伤的,一颗生血的,塞进了三木大盗的嘴里。 三木大盗一脸不相信的咽下丹药,直到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出现,这才恍然如梦般知道自己得救了,有泪水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在救我,他真的在救我……我怎么没有早点求救,我真是小人,我竟然把他想象的那么可恶……污污污……” 三木大盗暗自垂泪,感叹白特么遭罪了那么久,血都快流干了。 张只元则在一旁兴奋的掰着手指头:“内伤八百,外伤八百。刚好以一千六,完美。加上那两巴掌,一共两千整,我数数……嗯,还差几十个不够两千,算了,多的就当给你打折了。” 三木大盗挑了挑眉,什么外伤内伤一千六的,他在说啥,不是吃药就行了嘛。 接着。 三木大盗只感觉有一双手在解开他的衣服。 但是好像只解开了外套,他虽然膈应,但已经无力阻止,也没在多想。 只是忽然啊就突然的……一双温热的大手,从小腹,到胸膛抚摸而过,大胡子怒目圆睁,羞愤之下差点翻白眼就这么凉了,只是很快,那双手上似乎涂着药膏,游走过的地方清清凉凉的,配合着之前内服的丹药,身体里破裂骨头开始在药力的作用下竟然发出阵阵酥酥麻麻的痒感。 塑骨生血,修筋长肉…… 这丹药的神奇,完全值得上一千多元石的定价。 “嗯哼~~” 三木大盗忍不住哼了一声,浑身酸痒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唔~~养~~不邀~~听~~” 张只元满脸嫌弃:“咦~~发什么神经,恶心死了。” 说归说,张只元做起事来还是很认真的。 随着双手上移,他发现这大胡子的胸肌真特么伟大,竟然掌握不住,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大胡子怎么锻炼的。又或许是这货纯粹嫉妒大胡子的身材,也有感觉可能这人胸肌太大浪费药膏,就使劲捏了两把。 “太软了,不像我,很硬。” 大胡子神游天外,眼神迷离,内心沉浸在身体修复的暗爽之中…… 张只元的手掌开始下移。 随后…… “尿裤子了?”张只元手指一滑,指尖微缩,心里疑惑,暗道此人心理素质也太差,就这还想打劫自己呢。 再往下移。 “没……没了??”张只元整个人都呆了。 “卧槽掉哪去了。” “我这一巴掌威力这么猛的吗?” 张只元张大了嘴巴,赶紧低头去找。 可是地上啥也没有。 “赶紧接上,还有救。” 张只元觉得应该还在裤子里,他之前没有扒拉大胡子的裤子。 只是他刚起身抬头,恰好和一双如水般、又正在喷火的眸子对视。 “淫贼!”三木大盗怒喝,眼神婆娑,大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 只是大胡子现在浑身上下能动的,也只有嘴巴了。 那洁白的牙齿一上一下,仿佛在生吃仇人血肉。 如果可以,三木大盗真的想把那货一口一口嚼碎了吃下去。 “混蛋、王八蛋、狗贼、死骗子、流氓、地痞、淫贼、花心大罗卜……” 一声高过一声的诅咒,在这星野间,放飞自我。 天上,忽然有一道黑影在月夜下一飞而过,那人听到声音,往下匆匆一撇,就看清了状况。 “呦,两位……兄弟?卧槽特么奇才啊,玩的真花,你们继续。” 那人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加速离开,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瞎了,真特么的污。 感觉从这里飞过都是一种罪恶。 张只元一脸黑线,我好心救你,你竟然这么对待我,他盯着三木大盗的白齿红唇,心里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很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 大地都开始颤栗,也有极致绚烂的光在远方亮起。 大胡子听着那动静,泪眼婆娑的眸子迷茫了的看了过去,随后猛的回过神来,说:“不好,他们动手了,咱们得赶紧离开了,要是被发现你抢了那两人的令牌,咱俩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 张只元疑惑,问:“发生了什么?” 大胡子一边催着张只元赶紧跑路,一边解释:“两件事,一,整个北邙境的灵修都在为一个本该永久关闭的超级秘境做准备,此事牵扯太多,北邙境的各大灵修在封锁消息,不让外界的人知道。” “二,百里城的人想要对石大师动手,石大师寿元无多,早些年百里城的人还客客气气的想用怀柔政策把石大师收做客卿,这两年他们等不及了,一是因为石大师即将迎来寿劫,在等下去他们怕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二是因为,那个秘境开启在即,石大师身上有能让他们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战力的东西。” 张只元目光平静,他不准备躲避,他出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烧杀抢掠……普度众生。 “你想干什么?那可是化灵境界的战斗啊,动轨就毁灭方圆几里地的存在。”大胡子慌了。 张只元撇了一眼大胡子,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嘲讽道:“兄弟,人生在世,当一往无前无惧黑暗,当多行仗义之事救苦救难,如今德高望重的石大师有难,我张只元自然要鼎力相助,趁火打劫……” “呸,你说漏嘴了。”大胡子撇嘴翻白眼。 张只元兴奋的牵着青牛就往战斗的方向走,烈火鸟也在他的淫贼下,小眼睛里带着精光,一脸猥琐的跟了上来。 大胡子三木大盗生无可恋,想逃,可伤还没好彻底。 “罢了,你在这里等着,小爷我去去就回。” 张只元嫌弃带着大胡子是累赘,就自己一个人先跑了,当然,临走之前用袜子把他嘴巴堵上了。 他早就想这样干了。 大地在颤栗,有地表裂开,蔓延出许多黑色裂缝。 火光冲天,轰鸣震耳。 也还好是在荒郊野外,不然这战斗要是发生在百里城,时间久了,也许百里城都要被夷为平地。 天空中,远远的望去,三个身影正在对峙,两个中年男子正在夹击一个老人,出手间便是雷霆之势,毫不留守。 “石老,交出心法,可让你安享晚年。”百里城主百里无声大声道。 石弦子脸色沉稳,看不出有什么心态,双手稳重,划出道道灵术,那灵术宛如活了一样,精妙微控之间,带有莫大的威力。 他以一敌二,竟还不落下风,游刃有余。 但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他身体衰老严重,常年解石耗尽了一身的精气神,又无补充,无法持久战斗。 第四十七章 天劫杀地仙 百里缺和那位客卿黄破怀也是阴险,佯装要和石弦子拼大招,却总是克制修为,雷声大,雨点小,意欲用最小的力量拖死石弦子。 张只元缓慢靠近战场,天上,悄悄有乌云密布。 “石弦子,老而弥坚,佩服佩服,哈哈。”百里缺大声敬佩,实则嘲讽。 另一个中年男人黄破怀也是笑而不语,随后忽然硬生生和黄破怀拼了一记灵术,这次他没有留手,本来也打算省点力气的石弦子猝不及防的被这一道灵术打的身体倒退许多。 天上的云,悄悄的移动着,一会儿聚一会儿散。 张只元的修为也忽上忽下,一会儿八层一会儿九层。 三人的心神全部在这场战斗中,也没人感知到什么异常。 “老鬼,你若早点识相,现在已经续了寿命,更是我百里城尊贵的客人,非要冥顽不灵,自己找死,也怪不得谁。”百里缺见状大笑道。 石弦子面色平静,心里却似火烧一般,想不管不顾先杀了一个再说其他,但次次都忍了下来。 他依旧稳重的操控灵术,两道无形的刀刃瞬间划破长空,杀向那两个图谋不轨的人。 “石弦子,你看这是什么……心里痒痒吗?” 百里无声举着一个东西大声说着,忽然两人察觉到了危险,迅速后退。 然而石弦子不打算一击就退,他欺身而上,仿佛庖丁解牛一般,两道无形的气刃精准的划在两位化灵高手护体灵光的破绽处,护体灵光直接炸开,气刃又在两人身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两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受了大伤。 突破点已经找到,然而石弦子平稳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他一直稳定的心境,随着怒火的宣泄下,忽然的破了。 石弦子双目怒睁,似要喷火,修为沸腾,毫无保留的全力杀了过去,他想迅速击杀这两个心怀恶意的人。 愤怒之下,石弦子的灵术威力狂暴而又凶猛,却失去了准头,四处狂轰乱炸。 那两人对视一眼,明明身上有血,却同时笑了。 黄破怀:“这乱心大阵果然凶猛,石弦子这老鬼有心术支撑依旧顶不住太久。” 百里缺:“还是白天黄兄算计的好,你借小儿之手拿来那块边角料,让这老鬼心神不宁…反之这乱心大阵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嘿嘿嘿,老鬼白天解石消耗了太多心力,明知能续命却是不得不拒绝,这种种原因,才使他心境大乱……好了大局已定,准备围杀搜魂。” “小心一些,但凡发现他有自爆的可能,立刻召唤狼师来稳住局面,石弦子的家底在丰厚,也比不过那心术的万分之一。” “嗯,此术太过特殊,地仙都要心动,不可有任何闪失。” 两人正在交流,并没有注意到地上一个正在狂奔的人影。 地上那人正在施行一个疯狂的计划,也未曾留意到,他的身后,竟也有两个黑影一直跟着。 “发现目标,是否出手。” “先观望,他已经被另一个存在先盯上了,我们的任务是跟踪,看看会不会有人类来找他。” 张只元闷头狂奔,不敢去看天上两人,他怕只是一个眼神,就被那两人察觉到。 石弦子心中凄凉,寿元无多,又遭人围猎算计,心性已然大乱,他现在只想着寿劫将至,临死也要带走两个陪葬的,疯狂之下,破绽百出。 “灵术,魔指。” “灵术,空杀。” 石弦子周身空气忽然犹如实质,疯狂的挤压着他的身体,只好撑起护体灵光,先做防御。 另一边,黄破怀的一根指头呈现出黑色,黑色魔指迸射出一道黑色气流,眨眼间就杀到。 这一指,直接破开护体灵光,刺穿了石弦子的胸膛。 这一刻,天上有雷声滚滚。 百里缺见大局已定,狞笑着迅速接近石弦子而去。 黄破怀跟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一枚传送阵法石,眼神犹豫,随时准备捏碎,但非迫不得已,其实他也不想那人出现在这里。 地上,张只元经脉内储存的灵气疯狂涌入气海。 练灵九层顷刻而成,天劫,随之而来。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一共四道雷劫,分别寻着目标而去。 “这是……” “天劫!” 黄破怀与百里缺两人目瞪欲裂。 想逃,已经晚了。 黄破怀惊怒之下,还以为是那石弦子要突破地仙了,直接就捏碎了手里的传送石。 接着,二人同时停在原地运转修为,准备对抗天劫。 世所未见的化灵天劫,让二人还未开始,心里就凉了一半。 另一边,石弦子胸膛出现一个指头大的洞口,还好那一击他避开了心脏,不过挨了这一下重击后,他似乎心境平和了许多,一瞬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全力对抗天劫。 轰轰四声后,劫云还未消散,但见电光弥漫,声音响彻方圆百里。 同时,一个浑身被光覆盖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天劫正下方。 这是一位地仙,一个真正的超级大佬。 “吾……来了。” 那人环视一周,身上带着莫名的威压,附近空间里的空气都随着他的出现,而不在流动。 地仙一怒,是真正的浮尸千里。 然而一道足以灭杀地仙的雷劫,骤然成型,呼啸而来。 第五声雷鸣,尤其浩荡,那一刻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耀眼的电光,撕裂黑暗,把这片土地照耀的如同白昼。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际上却是快如闪电。 等这一切都结束。 天上两个身影,头朝下的栽向地面。 地上,张只元从坑洞中爬起,浑身焦黑如碳,生机往复疯狂运转,眉宇间,似有一道金光一闪而逝。 他双眼明亮如炬,压制着经历雷劫之后的伤体,迅速朝着一道身影飞奔,大悲天魔手酝酿而出,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像是打皮球一样,直接把那身子拍飞了出去。 那个身影意识浑浑噩噩的,懵比又蒙圈,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还未容他想太多,就已经被拍飞。 他想酝酿修为,然而实际上是一尊伪地仙,从未经历过天劫,伤的极重,一次次被那人的魔掌打的七荤八素的,根本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张只元一边挥出大悲天魔手,一边心惊肉跳的喊:“老头儿,还活着就赶紧过来做了他。” 没办法,他刚才感受的清清楚楚,这可是一个地仙,他也没想到正在渡劫,怎么突然就有一个地仙杀到了天劫之中。 石弦子跌落地面,他竟然也扛过了天劫,不似那两个人,直接被天劫打成了灰灰。 意识正在混沌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叫喊,他心境恢复后迅速稳定,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原由,于是他吞了两颗丹药,激动无比的内心开始疯狂了,临死前,没想到还能拉一个地仙陪葬。 “哈哈,老夫稳赚矣!” 庖丁解牛之技炉火纯青,几十道锋利的气刃直接笼罩那个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身影。 地仙之躯,已然超凡入圣,即使没有专门练过体术,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以毁掉,奈何今时今日,已先有天劫这等特殊的存在为他们打开了缺口。 总归到底,还是那伪仙,徒有其表, 第四十八章 修心之术 张只元修为耗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石弦子吃了有副作用的丹药,他的状态更糟糕,但此时却出奇的平静。 “哈哈,谨慎活了一辈子了,有人恭敬有人嫉恨,说不上完美但也绝不平庸。什么大风大浪也都见过了,临死临死,地仙都干掉了一个,死后也有吹嘘的资本辽~~” 石弦子仰天大笑,至于刚才那天劫,他也懒得去想到底什么原因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石弦子托着不堪负重的身体,凝重着表情,竟缓缓走到了张只元的身边。 张只元已经警惕多时,修为不在,但他的肉身力量,也可以给对方一个惊喜。 “别慌,不打你。”石弦子乐了,他竟然认出了这个黑不溜秋的人。 张只元没有放松戒备,问:“你还能撑多久?” 石弦子有些疑惑,不明白张只元什么意思。 张只元见他不回应,不想拖时间了,这个香火徒他不能放弃。 他先是在现场上寻摸了一圈,找到了两个破旧的储物袋,打开后发现里面的空间竟然碎了,很多东西被虚无吞噬,只有两个令牌和几百枚元石,不过聊胜于无,值得收藏。 石弦子看了他一眼,走到地仙尸体旁,在那尸体上摸索了几下,拿出一枚完好的空间戒指。 张只元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并不打算去要地仙的遗物,而是拿出一颗传音石,准备传递消息。 “地仙级别的战利品你咋不稀罕?”石弦子疑惑的问。 张只元毫不在意,他很懂得舍得之道:“我打不开,地仙的印记我破不掉,等会有人来破开。” “哦,这样啊,那算了,我还想着我应该能破开的,地仙的印记虽然强,但他毕竟死了。”石弦子不打算去抢别人的风头,这人口里的另一人能破开,修为肯定不会低了,万一惹了那人不高兴,虽然他也撑不了太久,但是也怕鞭尸。 张只元刚拿出传音石准备摇人,忽然眼睛一亮,收起传音石,道:“那你赶紧的,快点快点,打开有惊喜。” “这……”石弦子犹豫了一下,不过也没拒绝。 空间戒指里,大眼一扫最少上万颗元石,还有一柄武器,两件特殊法器。 一柄烈阳枪,是地仙才可以用的纯阳法器,一个闪烁着寒芒的飞轮,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属如意。 “法器我暂时用不了,给你一件,帮我保密,武器我还可以拿来近战用,嘿嘿。” 张只元随手把玉如意扔给了石弦子,法器上的威能看起来很强大,但他的修为现在还是不够,至少化灵了才能去用,拿一件武器是一柄长矛,本来也是法器,但是等他肉身境界上来了,拿来近战也是不错的。 石弦子摆了摆手,道:“我将死,用不上了,你留着还能卖些元石,我看你快要化灵了?你留着,化灵前后最需要元石,在这个境界,你的财力,决定了你的未来成就的高度。” 张只元皱了皱眉,没有收回的意思:“拿着,收好,这是你的,不要和别人说。” 石弦子还是不太懂张只元的意思,他都快凉了,身外之物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用处。 两人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爷子贵庚?” “一百八,你呢。” “我啊,十八万岁了。” “君莫欺我不识字,世上安能有此事……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老头子。” “你好像很有文化的样子。” “家有千金,行止由心。” “说人话。” “我只想当一个富豪。” “那你当不了了,你以后会是一个合格的打手。” “我快死了,要不我向天再借五百年?” “不用,我借给你。” 石弦子懵了,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续命一年一百元石啊。”张只元试探道。 “哦,也不贵。” “真哒?”张只元萌了,这货这么有钱? “那我们算算工钱?打手是卖命的活计,一年一千元石。” “放心,你一颗元石也拿不到。” “这……君莫欺我不识字,世上安能有此事?” “君还是读书少啊,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压榨……呸,什么叫做无私奉献,什么叫做热心公益,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帮助他人,助人为乐,大公无私,敢于牺牲,拨刀相助,两肋插刀,是热心肠,慷慨解囊,舍己为人,打抱不平,鼎力相助,不为私力,境界高尚,扶老携幼,排忧解难,仗义执言,乐善好施,毫不为己,专们利人,拾金不昧,八方支援………” “我特么还是想家有千金,行止由心……” “哼,一会儿你就不想了。” 两人身后,忽然出现一道空间之门。 神婆浑身笼罩着光芒,照亮着这片大地。 “给他把寿元充满。”张只元大手一挥,豪气万丈。 “充满??”石弦子惊呆了。 神婆一言不发,挥手间,一道霞光洒落,神魔意志转化成大量生机,涌入石弦子的身体。 那苍老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年轻了起来。 白发成青丝,宽松的袍子下,那副躯体渐渐充实起来。 不多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一切,犹如梦一般,让人不可置疑。 石弦子看着自己的双手,苍劲有力,胸膛处心跳如雷,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他仍不相信,觉得这一切只是回光返照,是激发了自己的潜力而获得的短暂假象,但即便如此,他也欣喜若狂。 石弦子收敛心神,手指一点,张只元不闪不避,任由他作为,下一刻,一段口诀和一套蓄养心念之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心术,静心海,由心生……此术心静,物随心灭,若心动,由心生。若意随心,皆所欲也! 心高气傲,照丹心,心若星辰,塑本源,不死不灭,不可言!” 石弦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只元:“此术偶然得之,不可泄露,不然必有大祸,旁人只知道我得了一篇心术,却不知道,这心术可得何等境界,这是老夫最大的秘密,也是老夫最大的不甘,奈何空有其术,难成其道,另我在传你一篇心术,此术简单,若真到万不得已,可以用此术作为遮掩,当年就有地仙之上的人来找我索要心术,若不是用此篇糊弄了过去,怕是当时就有人搜我的魂了。” 说完,还有一篇心术,作为掩饰,出现在张只元的心海。 “心如止水鉴常明,空塑本源无常心,大道至简无有理,不近因果断七情。” “此术求的是以平常心做非常事,以无情无波之心,行翻天覆地之事,动静分明……不过此术有缺,后路已断,但也足够深奥,可以应付外人的探查。只是那位地仙显然误解,只求无情无欲,已入魔怔。你若想修,一定谨记,情之所向,当以理往,以理性之基,展多情之术。” 石弦子传术又讲法,是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临死前杀一地仙,得以用活力之身迎接寿劫,只觉得此生已然无憾。 神婆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张只元心性如何,她最是了解,此刻竟然有人为其启蒙,她不愿打扰。 张只元盘坐在原地,两种心法轮流运转,一个有理无道,一个有道无理,第一篇有完整之法,求的是一个心静却如火,第二篇为残缺之法,只求一个心动,却如水。 干涸的心海,充斥着大量的雾气。 张只元的意识出现在心海,盘坐在干涸裂开的地面上,身影亦如灰雾,望着心海上空漫天的灰色雾气,一动不动。 他的左右手,各有一个心力所化的物体,一个是一滴水,在疯狂跳动,一个是一团火,静静燃烧。 他忽然出现在心海上方,去俯瞰自己的心海,壮阔而又死寂,有一股悲凉之意弥漫,无法驱散。 外界,石弦子传完法,见张只元已然入道,便安静下来,在此地护道。 神婆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开始舒展身体,把整个人都笼罩在光芒中,曼妙躯体依旧若隐若现,惊人的曲线一展无遗。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最明媚的时刻,然而自那天起,她就不愿在以自身相去面对外人。 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不想看到那些莫名的眼光,只想把自己笼罩在神环中,一个人孤芳自赏。 神婆一个人走到了一边,身上的光芒可与日月争辉,她嘴角带着笑,以另一种姿态去欣赏这个世界。 为石弦子续命三百多年,足够他活到五百岁,这是地仙以下灵修的生命极限,想要活的更久,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石弦子尤不自知,依然在安心等待寿劫的到来,他本就时日无多,经此一役,想必寿劫很快就要来了…… 第四十九章 阴谋 天色大亮。 神婆划开空间之门,带走了惊讶到无语的石弦子。如今神庙正在扩张,北邙境战火纷飞,她急需人手来帮她稳定建立好的神庙。 张只元重新上路,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烈火鸟,但青牛和三木大盗已经不见了踪影。 “狗贼。”张只元暗暗诅咒。 取出灵药,张只元为烈火鸟疗伤,如今他财大气粗,自然不会吝啬区区几枚丹药,当然主要也不是自己的。 他在想,等哪天丹药用完了,带着神婆悄悄划开地元宗的空间屏障,在取一些回来。 那里的坐标,他已经烂熟于心。 张只元手里已经有了五枚血色令牌,但仍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只是知道这令牌是进入一个秘境的关键物品,而且这北邙的战乱,也与令牌有关。 他重新上路,心里有了些想法。 练灵九层之后,修为有了质的飞跃,但距离化灵,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遥远。 张只元给烈火鸟指了方向,烈火鸟浑身哆嗦着强行开启灵智,自己朝着指定的方向去赶路,张只元便坐在烈火鸟背上修炼,他取出很多元石,积攒修为。 修为气海内,朦胧的星云此时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比之前庞大了无数倍,此时无数灵气竟然在缓慢的旋转中一点点的收拢,慢慢的,像是要朝着人形的形态去变化。 气海外,那不可琢磨的灵性丝线也多了一道,灵脉延伸到身体各处,依旧找不到另一端所在。 荒野间,渐渐的,遇到了一些难民。 张只元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那里都是有神庙所在,难民们半信半疑的,有些选择了近的位置去走,也有人依旧闷着头,不知道何去何从。 张只元也不怪他们,这个世道,他们还能相信谁,不管是他们仰望的灵修,还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城主府,都不曾把他们当做人来看待了,整个北邙已经被一股疯狂的意志笼罩,九层九的灵修都陷入疯狂。 朝闻道夕死可矣,但为了一些修行资源,枉顾亿万生灵的存亡,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谁也无法评判。 强者,才是真理。 一路沉思,走了许久,张只元遇到了一个战场,两波大军正在厮杀,他无法阻止,也没人会听他的话。 只是在战场边围,他见到了两个熟人。 是在百里城的解石大会上见到过的两个青年才俊。 张只元对着神婆送来的高级地图照了一眼,发现最近的,是千钧城和沙城。 对上号了。 青年才俊沙太保和千钧破是各自军队的后台,然而此时,这两人默契的游走在战场上,寻找流血之人,拿出血色令牌,施术之后,那些血液便悄无声息的从地下汇聚,然后流入各自的令牌。 有时,见到还未死绝的人,对方还会补上一刀。 千钧城的少城对沙城的军人下手,杀城的少城挑千钧城的人下手,两人竟然已经达成了默契。 张只元压了压眸子,眼神更加冰冷。 他气的是灵修,不该参与凡人的战争。 两家各自出兵一千人,相互杀人取血。 此时,千钧城的少城主似乎嫌弃杀的太慢,竟然主动加入战场。 没多久,杀的少城主也参与进去。 两军死亡的速度陡然加快无数。 谁也没看到,还有一人,也悄悄混进了战场。 千钧城少城祭出令牌,正准备吸取血液,忽然,一只大手一晃而过,生生掰开了他的指头,把那令牌夺了过去。 “大悲天魔手。”张只元目前只会这一个灵术,贪多嚼不烂,专精专攻。 关键是也没人教他别的。 措不及防之下,千钧成少城的胸膛直接被拍碎,死的不能在死。 张只元伸手解下他腰间的储物袋,然后朝着另一个人走去。 正在吸收血液的沙太保忽然身影一动,在战场上迅速移动起来。 “是他?练灵九层了?” 他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张只元奋力狂追,不在隐藏。 沙太保皱眉,他认出了张只元,随后冷笑一声,竟然不在逃遁。 他们私下已经商议过,也请示过一些大佬,如果张只元发现了什么,可就地诛杀,后果,他们来解决。 甚至,已经有人准备通缉张只元了。 “搬山!”百坊少城手掌一挥,大地之下竟开始翻滚着涌出大量血色泥土,一块百丈泥土带着莫大威力,卷着许多来不及逃避的生灵,砸了过来。 张只元眼神平静,不闪不避,直接硬抗着灵术,从那灵术中穿出一个大洞,手中大悲天魔手护照而出。 他肉身很强,比纯粹的体修还要强横。 百坊少城一个愣神,连忙防御,身上祭出护体灵光,那是练灵九层之后才能使用的特殊灵术,可以全方位的防护自身。 然而这一掌之下,护体灵光也出现了裂缝。 “怎么可能?他才刚入练灵九层……” 百坊少城惊吓的肝胆欲裂,没想到这人刚入练灵九层就这么勇猛,连忙疯狂输出修为加固。 一掌、两掌。 护体灵光的修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毁灭的速度,没多久,那护体灵光就直接碎裂。 沙太保被拍碎了下半截身子,竟未死绝。 “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张只元没有回答,只是一脚踏碎了他的胸膛,取下储物袋,回身,看了一眼楞在当场的所有军人。 “我有一安乐净土,可敢随我前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精神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 “杀!” 两军同时杀向张只元。 张只元没有觉得难受,只是有着怜悯,立场不同……情况也不一样。 这些人,都有家人还在城里,他们若走,家人便要替他们承受叛逃之罪。 张只元被上千人淹没,却毫发无损,但他也撑不了太久。 他怕忍不住魔性爆发。 神魔特性还在影响着人类的意识。 忽然,有空间之门打开,一个光辉身影出现,犹如神只下凡,众人纷纷膜拜。 “救不过来的,我无法主动出手,只能防守,而且一但遇到地仙,我也无法护得了太多。” 神婆说着,依旧打开神国,送那上千亡魂入神国。 张只元托着两具只有上半身的身体走出,神婆顿时明白,她筛选出两个亡灵,把他们丢在了战场下方,任其自然消散。 “莫老也只能救你一时,他一个人,也无法和整个北邙境的灵修为敌。” 张只元沉默,这是事实。 他的本意,也只是收取亡灵,留下种子。 “心里不爽,你把那两个城主杀了。” 神婆点头,消失在原地。 她没去杀人,只是把那两城的灵修练成傀儡,以此为稳定两城的安稳,并留下神庙,留作希望。 为此,她也付出很大的代价,神魔意志被硬生生消减千年。 古语有云:神魔不入地界,入则万劫不复。 这也是很多神魔到了地界就会收敛许多的原因,且这后半句话也是相对的,神魔会对地界意志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地界意志也会本能的驱逐、甚至毁灭神魔的意志。 大多数神魔都是以化身存在,有时真身降临,也只是如同过客,缓慢的去改变这个世界,若强行牵扯因果,必将遭遇天地意志的反噬。 原地,张只元对着剩下的战士发声:“若信我,便回去,若不信我,三天后我来为诸位收尸。” 第五十章 乞丐 神魔也不会肆意屠杀地界生灵。 张只元骑着烈火鸟,重新上路。 专挑百里一城的大地方去,猎杀那些带着血色令牌出城寻找血液的灵修,有些灵修并没有势力依仗,依然凶狠的找到那些偏远地方,做出惨绝人寰的屠村之事。 整个北邙,真的彻底的疯了。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战火,战火的背后,则必定有灵修的影子。 也有人看不下去,但大势如此,偶有仗义者反而成了另类。 张只元就是一个例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地元宗张只元,你在自寻死路!” “地元宗在强大,也无法照顾到细微处,杀了他,刚好免得消息泄露。” 路上,有三个得到消息的灵修围堵而来。 “呵呵,悬赏令都出来了,就来了你们三个吗。” 张只元冷笑,他杀了两个灵修,在他们储物袋里找到了两张悬赏令,有些人见到他不屑一顾,但也有人恨他入骨。 “我们三个足够了,废话少说,受死!” 三人合围而来,张只元眼睛微眯,大悲天魔手狂啸而出。 同是练灵九层,一人独战三人。 “猖狂!鹰掠!”有人使出从动物身上模仿来的灵术,自身仿佛化身鹰隼,举手抬足间带着莫大的威力。 也有人手持火焰,自身仿佛成了一道火灵。火焰温度极高,大地都被炙烤的裂开。 最后一人拿出一个手镯,小心翼翼的待在手上,修为运转,手镯发出一道凌厉的罡气。 张只元眼神平静如水,一掌直接打散了火人的身体,惊的另外两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有罡气迎面而来,不闪不避。肉身强横,大悲天魔手威力极强,他推了过去,破罡气,一拳出。 “鹰隼”被打破胸膛,还未死亡,张只元又补了一记大悲天魔手。 “不可能,不可能……” “你的护体灵光呢,你怎敢用肉身硬抗灵术。” 最后一人直接被吓破了胆子,他们知道此人强,但并不知道所谓的强,到了哪种境界。 同级别平推,也是很强。 张只元没有犹豫,送他上路。 随后取下三人的储物袋,骑上烈火鸟,迅速离开这里。 途径某个死城,这里刚刚经过一场血腥的屠杀,满地的尸体,却找不到一丝代表着万物灵性根本的鲜血。 皱了皱眉,看来神婆已经来过,提前收走了大量的亡灵。 烈火鸟驮着张只元。 张只元一边修炼,一边让自己记住这里的画面。 神性中,本就有悲悯这一性格。 路上,也有一些侥幸存活的人,靠着地窖或者暗道躲过了屠杀,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只元,并没打算反抗,他们已经饿极了,正在出来找吃的,要么饿死,要么被张只元杀了取血。 不远处,有一群人嚎叫着朝着张只元跑了过来。 他们不是疯了要杀张只元,而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追着。 目光扫过,两个灵修正狰狞着面孔追杀过来。 张只元皱眉,身子一晃,瞬间取了二人性命。 难民们纷纷惊讶,随后默不作声,悄悄地离开他周身十丈距离。 张只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些人在担心这只是一场逐虎引狼的内斗。 便也只能叹了口气,放下一些吃的,默不作声,匆匆离开。 偶然间,一人一鸟途径一座位于城市边缘位置的神庙,那神庙破败,上面的香火意志早已经溃散,还存在的只是一些木质的残破建筑。 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 一个乞丐浑身长满了烂疮,身体发臭,冷饿交加,一个人在这里等待死亡。 乞丐知道有人来了,目光微动,没有理会。 张只元走进神庙,看了看地上的乞丐。 忽然心里一动,有了想法,默默掏出装备。 是一杆木帆,上挂妙手回天,包治百病。 张只元并不只准备了一个这样的装备,整理了一下衣服。 对着地上的乞丐说:“喂一两钱,包治百病。” 地上的乞丐怔怔的望着神庙穹顶。 没有反应,看也不看张只元一眼。 随后才说了一句:“哪有找乞丐要钱的,么钱。” 夫哀莫大于心死。 张只元面色平静,慢慢附身,仔细看了乞丐衣不遮体的身体。 也没在提一两钱包治百病的事情,直接取出药液,滴在乞丐的皮肤。 满是脓疮的身体,竟然发出一阵阵嗤嗤的响声,药液在腐蚀乞丐的皮肤,很快神庙里便有一阵更加恶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张只元摈弃呼吸,又取出丹药,塞入乞丐的嘴巴。 接着眼神逐渐露出惊异,这种外病洒上药液,最是疼痛难忍犹如千刀万剐,这个乞丐只是皱了皱眉,整个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心死,身便也死了。 起身后,那乞丐也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任何反应,但这不妨碍计划的实施。 “如果你想让我当你的奴隶,也想多了,我很懒惰,不然也会成了乞丐。” “我也没钱付给你药钱,呵呵,你真是白救了。”乞丐突然说话了,只是声音冷漠中带着嘲讽。 张只元目光微动,乞丐提前一步封住了他的路。 忽然想起一则典故。 指了指乞丐身上的衣服,那里写着四个大字,便道:“你确实很懒,懒得告诉别人你是乞,所以直接在身上写了‘我是乞丐’这样的字?可你是乞丐,为何不乞讨呢?” “对了,你是懒,懒得乞讨,想等别人主动施舍。” 张只元又恍然大悟道:“既然如此,那我在施舍你一些银钱如何。” 说着就拿出一两钱,轻轻放在了乞丐身边。 乞丐目光依旧呆滞,面无表情,身体却动了,一只手在地上摸索着把那银钱收了起来。 “好了,你现在有钱了,可否付我药钱。” 乞丐继续目光呆滞,半天没有动静。 许久后,乞丐摸了摸怀里的银钱,还在,不是做梦,便双眼望着神庙顶端,忽缓缓吐出两个字来:“没钱。” 张只元挑了挑眉,顿时被气乐了。 装作愤怒的道:“好啊,原来你是真的不想付药钱,你是一个乞丐,乞讨和被施舍是你的本职工作,赖账,则是你的本性,哼。” 乞丐摇了摇头,依旧狡辩:“对天发四,我不是想赖账,我只是没有银钱。” 张只元皱眉,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于是这就有点绷不住了,大声道:“那你怀里的,是什么?” 乞丐依旧面色平静,解释:“被施舍来的,需要入账,交于账房,由帮主统一支配,保障大多数乞丐温饱的后路。” 少年人怔了一下,你们也可以这么专业? 随后不耐烦道:“我可真是惊呆了一个丐帮还这么专业……那你帮主呢?赶紧入账,付我药钱。” 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因果报应。 他要知道,因果报应,到底该不该有。 乞丐:“帮主死了,账房塌了,整个大理城里就剩我一个乞丐。” “那你自己就是帮主,自己给自己入账,赶紧付我药钱。” “不妥不妥。如果这样,我这是篡位,要被浸猪笼的。” “就特么剩你自己了,谁还管你篡位不篡位的事情。” “我与丐帮共存亡,为丐帮、为兄弟、为前辈,当两肋插刀,忠孝仁义。纵然他们不在了,我依旧坚持初心,你当我是什么,二五仔吗?” 乞丐满脸的豪横与鄙夷,斜着眼,神情激动,似瞧不起张只元的话。 “???” 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扶了扶额头,得,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了。 于是拿出传音石,开始摇人:“神婆,过来一趟,收个活人啊。” 第五十一章 矛盾 千里传音后,神婆很快就到。 这是张只元敢在北邙捣乱的最大助力。 他把乞丐拎了起来,指着一个个刚刚加入神国的香火徒,都是刚从这城里收了没多久的亡灵,让乞丐去指认哪个是他丐帮的账房,哪个是他丐帮的帮主。 乞丐犹豫着,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张只元的脸越来越黑。 他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 但是事与愿违,都开始迷茫了。 神婆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也没有抱怨,只是当着外人,她懒得和张只元计较什么。 破败的神庙里,又只剩下张只元和那乞丐,庙里的香火炉已经被人偷了卖了,还剩下一座孤零零黑色的不值钱的祭坛,上刻两字。 神天。 祭坛里的香火意志也早已散去,因为荒废太久的原因,里面也没有香火怪,又或许曾出现过,只是香火断绝后,便慢慢的散了。 张只元面色平静,内心却如翻江倒海,心海里漫天的灰色雾气本正在慢慢聚集,此刻却忽有暴风起,搅散了一切。 “神天,你也不存在了吗。” 他没在追问乞丐不付账的原因,也没有理会心海里的变化,只是收了那黑色祭坛,坐着坐骑,后面牵着乞丐,慢慢的出了城。 人世间,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荒野道路上,杂草丛生,本有的道路即将重新回归自然的拥抱,被那复杂的人性掩埋。 就似这混蛋乞丐:老赖、骗子、好吃懒做、一万个小心眼……张只元一下子给他打了许多标签。 “嘿嘿……”一位灵修突然杀了过来,他在这荒野中呆了许久,猎杀逃难的凡人。 张只元皱眉,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大悲天魔手呼啸而出。 片刻后,手里多了一个带血的储物袋,重新上路。 路上,张只元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红色令牌,对比之前的令牌,忽然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令牌中心是一个圆,最早得到的几个令牌,那上面的圆已经圆满,他试了一下,灌输修为后也不在吸收血液,后来再得到的,上面的圆都还有或多或少的残缺。 想了想,张只元随便拿起一个令牌,修为灌输后,竟然开始吸收起储物袋上沾染的血液。 “回去。” 烈火鸟调头,带着张只元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 半路杀出来的灵修尸体被利用了一下,其中一枚令牌的圆顿时圆满了一些。 “这令牌到底散出来了多少?他们是在哪里弄得这个令牌?”张只元暗自猜测。 乞丐盯着张只元,看着他的所作所为,这才明白,这人也是一个恶魔。 “我就想躺着等死,你偏偏又给了我希望……”乞丐心里悄悄嘟囔着。 张只元疑惑,他无视乞丐恐慌的眼神,忽然间,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 余城城主府内,三位化灵供奉加上城主,四人坐在一起,一同商谈着如何分配血色令牌的事情。 他们手里,已经有了三枚圆满的血色令牌,可以送三人进入妖血秘境。 四人三桃,怎么分也不够,于是余城城主建议,在发起一场战争,趁着还有一些时间,看能不能再弄出来一枚令牌。 于是海城城主应邀而来了,此人也想要在弄一枚血色令牌,便来此商议战争事宜。 “报!城北三百里雪山之巅发现异常,有天地异象出现,疑似天材地宝诞生……” 忽有一人慌忙着跑进了大殿。 余城城主顿时一脸的不快,这小厮怎么这么莽撞,一嗓子吼出来,怕别人听不见是。 那小厮看到了自家老爷的表情,连忙道: “城主,此事已经好多人都知道了,还要快做准备。现在至少有五六个城的人正在准备人手,派化灵以下的修士过去查探情况了,还有许多散修,他们觉得无法在妖血秘境开启之前把通行令圆满,就联手去那雪山寻宝了。” 余城城主听闻,脸色稍微缓和。 只见海城城主忽然欲言又止,随后声音压的很低:“余兄,这仗……可以不用打了。” 余城城主疑惑:“哦?海兄此话何解?” 海城城主;“灵修的血,比普通人要珍惜的多了……” ………… 雪山将有暴雪至,滚烫炙热。 山巅的奇光始终明亮,昼夜如一。 山下,无数闻名而来的散修大军已经杀到,有练灵小修,还有化灵境界的高手。 “天哪,我见到有人拿着红色令牌,走进主峰了。”忽然,有一人反方向而来,惊讶出声。 “红色令牌?那是什么玩意儿?”有人不解,竟然不知道这是个啥东西。 “谁知道啊,反正我尝试了一下,刚走了两步,身体就开始出现衰老的迹象,太恐怖了,只有那人拿着红色令牌,一点事儿都没有。”那人边走边一脸后怕之色,惨白的小脸满是惊吓。 有人沉思了一下,明白了一些事情:“看来传闻是真的,主峰有莫大的诡异,进去后会出现生机流失的情况,诸位,年龄大了的就不要抢了啊,赶紧回家洗个冷水澡。” “哦?洗冷水澡是和解?” “冻成孙子再来……” “……” 有人是个大聪明,开始讲解:“呵呵,白痴,没听他说吗,需要红色令牌,你可知那红色令牌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有人很诚实。 “啥是红色令牌?我有丽春院的红色会员,这个能用不?” “真尼玛能开玩笑,红色令牌都没收到,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这世界抛弃了,你还隔这修炼个毛呢。” “就是。有红色令牌的人,便是上天指定的娇子,你?怕是连毛都没有。” “我还小,还能长……” “不是你们啥意思,啥叫被抛弃了,小红天天都想着我,谁敢抛弃我……” “别叭叭了,我知道,让我说,我听说是几个月前,好多灵修都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个红色令牌,那东西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有的人想躲都躲不掉,后来查了典籍才知道……”有人说了一半,忽然不敢说了,他发现,有许多人都再用吃人的眼神盯着他。 另有大胆的人出来说话:“要我说,这个东西就好像是上天的认可,只有天资卓越,修为深厚的人才有机会得到,我本来也怀疑,可能只是想让我们进入那里……没想到还真是的,拿着这东西,连天材地宝的伴生阵都能无视。” “上天的宠儿?” “谁?谁是我儿?我就是白上天……” “滚……” 生机衰退,是所有灵修的大恐惧。 这些人开始犹豫,此时,有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一脸的严肃:“大家怎么说?我先来说两句,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走上灵修一途,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就是为了悠长的寿元、尊贵的地位。” “哪怕没有师门,哪怕进步缓慢,但只要我们熬过最初的艰难时刻,哪怕是八十岁才进入人类社会,哪怕依旧只是最底层,但也超越了大部分凡人,随随便便就能大富大贵的活个七八十年。” “如果只是别的危险,我还愿意冒险尝试,可这次,确实比较特别。” “所以,我建议各位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那人说完,在场的说有人都沉默了好久。 张只元也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多好的人,一下子就把他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有人意动,并站了出来:“看来诸位都是有红色令牌的人啊,我就不和你们抢了,我也退出。” 那人率先打了退堂鼓,而且感觉心灰意冷的,毕竟被世界抛弃了可还够好? 他走了后,又四处宣扬此事,希望能找到同类,以此获得慰藉。 于是有更多的人跟着他一起走了。 另一边,依旧还有许多人留在原地。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哈哈。”有人忽然大笑着开始上山。 人群顿时全都动了,所有留下的人都不甘示弱,继续杀上雪山主峰之路。 张只元退出人群,走下雪山,远远的跟着那些提前退出的散修,皱眉不止。 心里突兀的又出现了一个矛盾点。 站在高处观望了片刻,远远的看到另一个方向,有许多有势力背景的灵修正在不约而同的一点点包围整个雪山,有人准备屠山了。 皱眉,内心开始计算因果。 此次计划,是他施行,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走上灵修之路,本就是半只脚踏进了坟墓。山上人的生死他不在意,山下人的生死,当也无关他事。 所以,从他们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另一个毫无秩序的混乱世界。 而且这些人如果回到普通人的世界,更不见得是件好事。 当然,这一切都不关他事,他只在意整个香火界的人口。 灵修的战斗归灵修,凡人的战争归凡人,两者之间只要不搅合在一起,他便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就当是,惩罚。” 张只元转身,不在去看那即将被第一波灵修势力屠杀的散修。 他已确定,此事无关道德对错,他也不是判官,不需要一个个的去审问谁都犯下了什么罪行,他只以神魔的身份,来处理此事,于大局无碍,便可以。 祂,不需要洗白,坑了就坑了。 祂,也原本便不是有血的生物。 第五十二章 会有的 “这是一个局,有人要屠杀我们。” “该死,那山上的人?” “你还有心思管他们,不过是分化击败的手段罢了。” “回去,和他们聚在一起,那样至少我们还有机会……” “没机会了,回不去了……” 有人心如死灰,大呼老天不公。 也有人冷笑,嘲讽这群人这时候才想起来公平正义。 是啊,走上这条路,谁的双手,没有沾染过鲜血。 大环境的影响下,谁还没有欺压过一两个普通人,谁还没有做过一两件败坏道德的事情。 正如这方地界的先圣所说,走上灵修之路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也如这个世界的丛林法则般,谁强,才是真理。 你吃过的肉,啃过的骨,可还记得它们都是这万灵之一。 神魔,自然不会因为这些,而有所宽恕。 那被遗忘的某个极灵,禁忌不可言的存在,更是早就说过,要么——酒肉穿肠过,因果心中留。 要么——万果不沾身,灵台如明镜。 无论是神魔,还是那位消散的极灵,他们从不会为任何一个走上灵修之路的生灵开解过…… …………… 乱……这是张只元心海里的唯一阐述,无数灰色雾气疯狂翻滚, 他想要重新开辟心海,也有了心术,却仍旧难到极点。 “我到底还差了什么……” 张只元疑惑着,皱着眉,放弃了上山寻求一战的想法。 神婆悄无声息的出现,空间之门打开,两人一同消失。 这一天后,北邙境内至少有十几个城的范围,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一定范围内,往日里耀武扬威的灵修不见了,道路上杀人取血的灵修不见了,动轨屠杀整个村子的灵修也不见了。 散修被杀了大半,全都躲了起来。有背景的吃的膘肥体圆,藏在老巢里休生养息。 许多人起初还不信。 直到有人崩溃出城,想要去看看在乡下的父亲是否安好。 一路走,安静的、静悄悄的走,竟然完好的到了曾经生活的村子。 只是,找不到那个村子了。 只见到一片片挂着硕果的农田果林,见到了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信徒,他们在劳作,在收取食物和种子,为入冬做准备,为明年的耕种做准备。 这人也曾见到一只烈火鸟,浑身绽放火焰,追着一个懒惰的人到处跑。 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在关注。 “父亲,父亲你在哪里。” 中年人心里难受,有不祥的预感,最后打听了许久,问了许多人,这才知道,村子已经被灵修屠杀,有神徒降临,埋葬了那些村民。 中年男人顿时心中悲凉,哭声很大,趴在田野间,又一点点爬到了神庙前。 一直在哭。 “该死的灵修,你们想要长生,为什么,就要我们凡人的命来填……” “父亲、父亲,我来晚了……” 他恨,恨这片大地上的灵修为何如此暴虐,恨这北邙境内的规则混乱不堪。 恨没有见到老父亲最后一面。 灵修与普通人,本不该有任何交际。 但这里,已经没有执法者了,全部都成了嗜血老鼠。 他想念老父亲,想念亲人,老父亲辛苦了一辈子才让他有机会进到城里。 他恨自己不努力,若在早一些,有了能力在城里立身,虽然那里的生活更加不堪,但最起码,能躲过眼前这一劫。 那人在神庙前痛哭了两天两夜,想就这么哭死在这里。 有信徒不忍心,想起了那曾经的苦难,许多人都来劝阻,但无法救活那已经死去的心,有人为他送上食物和被褥,也不曾被看上一眼。 “父亲,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来晚了,” “你们不用管我,就让我跪死在这里,他就葬在地下。或许我死了,还能遇到他……” 那人想着,等自己死了,走的快些,在地下也许还能追到父亲。 许多人轮番劝阻,他们不忍心这人死在这里。 但他们又说不出什么能改变此人的话,都是曾经历过心死的人,最是理解这种心情。 此人一心求死,他们只能拦着,强行喂他吃下东西。 两个身影忽的出现,出现在那人的身前。 张只元看着地上的人,眼神微动。 这是属于人类的情感,应该也是他没有机会去感受的情感。 “你死了,你父亲会很伤心的。” 那人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城里的人都成了恶魔,我不想再撑着了。” 张只元声音严肃:“你的父亲辛苦送你进城,你这是对不起他。” “我也知道,可那又如何,城里并不是那么美好。我现在只想逃避,只想去见他,陪着他。” 张只元沉默。 一心求死,如何劝。 “如果,还你一个清白的世道,你可还愿吃苦?” “清白?什么是清白?这世上,哪里还有清白。” “有的,只是你没有见到罢了,”张只元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曾游历过落山境,那里的国家秩序稳定,律法健全,人人遵纪守法,纵有磨难,但他们背后,依旧有人在帮他们撑腰,他们只需要为自己的欲望买单,而无外力干扰。” “那里的黑暗,躲着光明,被光明围猎。那里的深渊留有余地,依旧可以自强自立,追寻光明之路……” 张只元并没有机会在落山境游历,他在说谎。 那人轻蔑道:“你说的这些与我北国有何关系。那些灵修以脱离凡夫俗子的境界,律法也无法管教,他们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有的为了资源、有的为了享受,强抓壮丁,屡增赋税……” 灵修称北邙,凡人称北国。 张只元想了想,北国,也不是没有这种地方。 “北国也有,极北之地的死亡海对岸,有一个三思国,那里,就是光明的例子。” 说完,他又皱了皱眉,那里太远,凡人很难平安到达,就没在说那么多,只是重新道:“如果有人愿意出手,肃清北邙灵修,建立新的秩序,你是否愿意等那也一天,也或许,你有机会重新参与进去。” “这……”那人正沉浸在三思果的光明中,想象着应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又在怀疑张只元的话有几分真诚。 他忽然抬头,眼中有希望一闪而过,随即又哑然失笑。 笑容里带着浓郁的嘲讽。 张只元毫不在意,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我做不到。也不是现在,再等等。” “事在人为,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可我还是想死,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我现在只想见到我的父亲。” 张只元挑眉,有些烦躁,沉声道:“活着。就当替他好好看一眼这个世界,会不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等你看到了、看够了,我亲手送你们团聚,如何?” “你若还有亲人,就接到这里来,北邙接下来,会有大乱。” 中年男人此时就算是想死,也做不到了。 他以认命,也想替父亲看一眼这个世界,摇头说:“没了,没有亲人了。” 张只元说:“会有的。” 第五十三章 谎报军情 对战 又是一天初阳,又是一道奇光。 张只元慌慌张张的拿着一株带着泥土的灵药,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闯进了风越城。 找到一家背后有灵修扶持的药铺后,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 张只元冲着里面的人吼了一嗓子:“快来看,我刚采的灵药。” “哟?兄弟,来卖药啊?你这药准备卖多少元石?”伙计问道。 “没错,城西的小山上刚采的,”张只元看起来很兴奋,自顾自的说:“我给你说啊,那里有可多灵药了,就像突然长出来的一样,以前可没发现。只是还出现了一个怪兽,能够无声无息的吸人,精血。要不是前几天我捡了个红色令牌,帮我抵消了一部分伤害,说不定就死在那里了。” 店里的客人就算不想问、不想听,也听进去了,纷纷眼神交流起来。 “哪来的傻子?哪来的底气在这里炫耀。” “太嚣张了,想去抢了他。” “西山有灵药田吗?没有?” 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蒙着面的。最不济也是带着宽大的帽子,出手交易时也是遮遮掩掩,生怕露出了什么。 伙计也是一脸懵,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客人,职业操守所在,还是问:“兄弟,我就问你卖多少元石,价格合适我就付给你。” 张只元眼神兴奋:“哈哈你敢相信,我其实才十岁,那妖兽吸了我的精血和寿元,一下子让我变成熟了。还有那红色令牌,真是好东西,也不知道谁丢的,我得小心一些别让人抢了去。” “兄弟……你这智商果然还未成年啊。”伙计一脸无奈,不懂这人疯言疯语。 客人们也是一脸的惊愕,有几人甚至毫不避讳的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却见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憨憨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说着:“就这样的灵药,那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最少有一两千株,可惜我修为不够,那妖兽除了会吸人,精血,还可厉害了,一身的铜皮铁骨……” 伙计:我信了啊,你果然还是个孩子。特么到底在喷什么狗屁,简直驴唇不对马嘴,我就是个打工的……等等,他说,这灵药有很多?还是野生的? 伙计目光闪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心眼极速启动,面色不变:“兄弟,痛快点,灵药卖不卖。” 张只元:“不卖不卖,我就过来看看值不值钱……” 伙计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和他纠缠,等张只元走了,连忙进了后堂…… 一天后,风越城西血流成河。一个消息几乎在一天之内传遍方圆数百里。 这一天后,又有十几个城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无人管教的散修如同凭空消失,有组织有势力的灵修,则纷纷吃撑连连打嗝。 接连数天,张只元都在到处游走,他已经不在狩猎那些出城杀人的灵修,或者偷袭操控两个势力互相屠城的灵修。 一个人,一颗草,一个谣言,干翻了无数灵修大军。 而真相,则始终被掩埋,死人不会说话,做了这种事的灵修自然也不会出去乱说。 神婆这几天也忙了起来,除了要到各地发展神庙,更多的时候,就是跟着张只元去收取灵修的亡灵。 北邙境的地下,一股暗流,开始涌动。北邙灵修界三座高山之一的血魔宗里,有一位地仙统观大局,召来许多灵修询问,威势压迫之下,慢慢有人说了实话,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在做局,屠杀有红色令牌的人?” “也不全对,我门下弟子外放为城主,他们取了散修的血,得到了许多妖血令,如今反哺,送过来的令牌可让许多新一辈的弟子都有了进入妖血秘境的可能。” “嗯。这也是我以前担心的,门里的弟子不像外面那样,他们没有太多手段获得血灵,悄悄外出,取的血也有限,碍于情面,总不好与外面的弟子去抢吃的。” “哼,我看是那些人出去的久了,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不要这样,他们也是我们的同门,不要刻意的去区分彼此。” “那又如何,我已经请示过了,宗主也已同意,事后清算,重新排序各城执掌之位。” “这样啊……那给我来两百个城,我安排一些人进去……” “甘霖娘,早就知道你老小子不是人……” 张只元不知道已经有人试图找出自己,依旧在各城四处撒网。 这一日,他出了城,洒了消息就准备去下一个地方,忽然,身后有风卷着狂沙,侵袭而来。 “漠城林家,林一腾,送你这搅屎棍上路!” 林一腾的出现,只是一个试探。 有人怀疑。张只元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不管现在对他们是否有利,都要与那人接触一下,探知一下虚实。 张只元一掌拍出,狂沙中有一个人影出现,掌力还未到,那人身影迅速转换,已经出现在其他地方。 林一腾在狂沙中移形换影,这一手灵术实在精妙。 张只元不管不顾,依旧使那一掌打中虚无,然后迅速拍出数掌,一个一个方向的试探。 移形换影?他是不信的,至少现在不信,顶多是幻术。就连那出现的人影,也有可能依旧作假。 林一腾隐藏在狂沙中,眼神明亮,此人引起他的好胜心了。 忽然又觉得此人眼熟。 “地元宗,张只元?” “你是张只元?哈哈,一举两得,直接杀了你,顺便领了悬赏。” 大片狂沙聚成一股,那狂沙所到之处,地面都被刮走了三尺。 “撑起你的护体灵光,不过也坚持不住三息。”林一腾高傲的说着。 张只元眼神沉稳,修为异常的扎实,若是用出护体灵光,必然坚固无比,小小狂沙也无法奈何于他。 关键是,他不会……他就抽空学了个大悲天魔手。 然而专精一术,直接学到大悲天魔手的精髓。眼露悲悯,可有神明心肠。手下掌力气势汹汹,要行那金刚之术。 “送你上路!” 张只元怒喝一声,任由那狂沙入体,一掌打在那等待敌手露出痛苦表情的林一腾的身体上。 狂沙侵体,如万针穿身,疼痛感只叫人心里发颤。 然而那无坚不摧的狂沙只是在肉身体表砸落,只有偶尔有一些连续击打进身体,留下几滴浅浅的血色印痕。 林一腾愣了一下,反应有些慢了,护体灵光乍现,却瞬间碎裂,时间匆忙,无法运转全力,想再次蓄力,却为时已晚。 连续挨了三掌,屡屡出现在体外的半道护体灵光仍旧纷纷碎裂,最后一掌,更是直接被打穿胸膛。 张只元结束战斗,送出一道带着紫色电流的灵气搅散对方全部生机。 麻利的取出那人的储物袋,转身就跑。 顺便运转修为逼出体内已经成了血色的狂沙,那沙子钻进了血肉里,若在深一些,估计会直接打穿骨骼,好在那人轻敌,不然这绝对会是一场恶战。 “很强,应该是练灵九层之上了……还未化灵?那就是小灵体境界了,不是说普通灵修根本不敢去修炼灵体境界吗?”张只元心中疑惑,以此也可以证明这人肯定有不小的后台势力。 练灵九层之后,修为圆满,就可以准备进入化灵,蜕下凡体了。 只是这中间,还有一层境界,名曰小灵体,这个过程的修炼,会慢慢让灵修看透自身灵性的本质,气海内的灵气星云具现化,可为自身提前打下蜕变成新灵的基础。 新灵,独一无二的灵的一种称呼,每一个灵修的最终目的,就是让自己脱离后世之灵的桎悎,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无二的灵。 这个过程很特殊,也很特别,很难完成,那需要庞大的家底来作为基础。 张只元最近发了横财,也才敢尝试着修炼,他也明白,这一条路,他必须要走的更细。 如今,他的修为即将圆满,也正在积蓄力量,准备踏入小灵体之境。 第五十四章 受伤 张只元找到了在城外流荡的烈火鸟,鸟下还用绳子牵着一个换了身干净衣裳的乞丐。 那乞丐跟着张只元去过一个神庙,洗干净了后也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大好青年,只是那性子,实在让人头疼,这那段时间忙,就只好让烈火鸟锻炼一下这厮。 张只元觉得,指望他来证明自己因果报应的想法,机会实在是有够渺茫。 乞丐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忽然被人提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趴在鸟背上,被人一屁股坐了下去。 “驾……”张只元一嗓子吼出,烈火鸟顿时一个激灵,真尼玛把自己当畜生了。 烈火鸟跑的很快,一刻也不敢耽误。 乞丐胃里翻江倒海,心若死灰。 “求求你,放过我,除了钱,你要我干啥都行。” “这话说的,看病拿钱天经地义,我只是想要我的医费。” “可我是一个乞丐,我真的没钱啊。” “我不是施舍给你了一两银钱。” “还未入账,还未入账。” “驾~~” 烈火鸟的速度再次窜快了一大截。 乞丐正欲讨价还价,忽然,目瞪口呆,口齿不清道:“废菲非飞……飞起来了,卧槽飞起来了。” “哈哈,他夸你跑的像飞起来一样。”张只元得意一笑,又拍了一下烈火鸟的屁股。 烈火鸟得到了摧残……不对,是鼓励,速度又嗷嗷嗯提升了一截。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乞丐还在神经兮兮的嚷着。 张只元准备让他强制休眠一下,回头瞥了一眼,瞄准了地方正要下手。 “卧槽……真的飞过来了。” 两人身后,一个人形小黑点远远的在天空飞来,那人越来越近,要不了多久,二人就会被追上。 张只元回过头,他只是怕有人追杀自己,没想到竟然来了个化灵高手。 他忽然叫停烈火鸟,自己一个人下到了地面。 “去往这个方向,有人接应你,回头我去找你。” 张只元交代了一下,让烈火鸟带着乞丐先跑,他也不确定神婆是否能迅速赶来,神婆最近越来越忙,他只好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远远看着身后的人影也在跟着自己转换了方向,张只元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下。 张只元奔跑起来也是极快,他体术已经初有成效,体力惊人。 忽然,张只元背后一凉,那人距离还很远,此刻却先有一把飞剑杀来,远远的就锁定他的身体。 决定生死的结局,即将分晓。 张只元打出数道掌力,却都被那飞剑一一穿透,徒劳无功。 这是一个死局。 “小贼,杀我爱子,拿命来。” “不管你背后是谁,自有人找他去谈,杀了你,那人自然会站出来。” 人未至,声音已经如雷震一般,率先袭来。 张只元心头一颤,那飞剑也已经杀到身前。 飞剑出,不见血,不回鞘。 这一剑,他躲不开。这一剑朝着他的心口而来,是必死无疑的局。 张只元眼神凶狠起来,雷霆炼体术全力运转,皮肤上,隐隐有一抹金光一闪而逝。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这是绝对的境界压制,下一刻,他也只能在那飞剑来临的一瞬间,猛然一拳砸出。 这一拳恰到好处,正好砸在即将入体的飞剑剑体。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拳头直接被飞剑上携带的莫大威力震的裂开,露出深深的白骨。 好在剑体在入体的那一瞬间,有一丝丝的倾斜。 张只元的身子也借着飞剑的反震力,稍微偏了一下。 于是飞剑远远的避开了心脏,却依旧穿过胸膛,留下一个偌大的空洞。 林洪业看了一眼,没有刺中心脏,有些遗憾,但也无碍,这一剑,如果换做他自己来受,便是以他自身的生机,也只能强行弥留一炷香的时间。 他速度缓缓减慢,准备落下,取了那人的储物袋,找到自己孩儿的遗物。 忽然,一股极大的危机感将他笼罩,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危机感实在太过强烈,绝对不能独自面对,直接转身远遁,一刻也不敢停留。 修行之路,不敢托大,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此人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一个谨慎二字。 张只元苦笑,神婆总算来了。 空间之门打开,神婆出现。扶着他走进空间之门。 再出现时,地点是一个新的神庙。 神婆把张只元放在地上,看向了正在神庙大殿一侧打坐的人影。 另一旁,烈火鸟见到地上那人的惨状,顿时脑袋一缩,追着乞丐杀了出去。 “进去,取他首级,事后传音,在那里等我去接你。” 石弦子看到张只元如此重伤,顿时惊了一下。隐藏了大半辈子的秘密给了张只元,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半个徒弟,自然惊怒无比。 “他……没事?”石弦子眼露担忧的问。 神婆冷声道:“此事不需你管,拿此人首级回来即可。” 神婆手中出现一个虚影,赫然是之前伤了张只元的林洪业。 形象、气质,包括身上的气息,境界修为,都一点不少的被展露了出来。 “小小蕴灵初期,也敢放肆!” 石弦子冷哼一声,记下了那人的一切,转身走进了神婆划开的空间之门。 地上,张只元意识清醒,他还死不了,只是无法开口,呼吸都暂时停了下来。 生机往复正在生养他的伤体,只是这过程会比较漫长,这段时间内,必须要安心养伤。 神婆喂他吃了丹药,随后想用神魔意志为他修复。 张只元拒绝了。 丹药属于这世界上的自然之力的结晶,而神魔意志,显然已经是坏了规矩的存在,甚至如果可以,丹药他也不会服用。 只是妖血秘境开启在即,他需要借助一点外力来恢复。 伤口处,有一抹金黄色的光芒加入其中,这光芒出现的不明不白,却阻止了飞剑余力继续侵蚀伤体的可能。 神婆无所事事,张只元的修复用不上她,便扭动着丰满的身躯,一点点的跪坐在祭坛边上,开始发呆。身上神芒退散,一身傲人身材尽情展露,黑色的长袍下摆处,被那惊人的丰满撑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张只元躺在地上,一侧身,恰好看到了惊人的弧度,便忽然感觉身上有一股热力在游走,慢慢的游走到某处。 神婆,已经不是那个根基败坏的神婆了。现在可以说是神女也不为过,气质也越来越温和宁静,肌肤也雪白雪白的。 这长相、这身材…… 张只元就是感觉神婆变年轻了,其他的想法就算了。只是觉得,盯着神婆看着时,身体恢复速度也快了一丝。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百思不得其解。 神婆有所察觉,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宛如一头暂时收敛锋芒的母老虎。 张只元赶紧回头,随后猛然清醒,这特么才是神婆啊,最近没有压榨,他都快忘了神婆的本性了。 连忙闭上眼,心神逐渐沉浸到心海,发现心海里竟有了一些变化。 第五十五章 妖血秘境 心海里,漫天的灰色雾气下,竟有一滴金色的液体,漂浮在空中。 金色液体似乎是刚成型,恰好在张只元心神到了的那一瞬间,金色液体滴落大地,在干涸的海底留下一个重重的印记。 仿佛有尘土渐开,给这滴金色液体腾出地方。 “是生死之间的感悟才激发了心海的活跃吗?”张只元心中疑惑,依旧找不到头绪。 自从离开地元宗,就有一种心意堵塞的感觉,不然按石弦子的说法,这金色液体早该出现了。 随后他在修炼心术,便慢慢有一缕缕灰色雾气变成金色雾气,缓慢聚拢在一起。猜测要不了多久,那些金色雾气就会变成一滴金色心力等到积水成海,便是心力成海的境界。 这个过程是极其缓慢的,但已经有了方向,总算不至于止步不前了。 外面,神婆瞪了一眼张只元后,在回眸,发现刚才的动作有些多余。 眼前的是一个冰冷神魔,就算有了人类的知识,但本质还是如此。自己是一个人,种族不同。甚至从本质上来讲,就像是一头年轻的猪去看一位妩媚女性,根本不会擦出什么火花。 在仔细想想,又发现这货连特么猪都不如,猪好歹也是需要…… 咳……想歪了。 在怎么变化,这货也是一个神魔,本质上是不会有什么区别的,神魔没有心,他们只有使命和庞大的意志。 除非有奇迹发生。 神婆纠正了思路,重新定位两人的存在关系,得到了一个很惊讶的结论。 “他居然是畜生不如的境界了?” 张只元依旧沉浸在心海的变化,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定义成了畜生不如的货色。 心海里,金色的雾气越来越多,最终,有新的液体出现,落在干涸的心海,再次砸出一个不小的坑。 上一次他来不及体会,这一次终于有所发现,他的心竟随着金色液体的坠落,而猛的跟着颤抖了一下。 就好像,心原本的跳动只是物理跳动,而这一刻,他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变化。 情绪上、思维上的变化。 “人之初,性本善,去钓鱼,路真远……”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秃那小妞,给爷站住……” 张只元有些凌乱,他记忆里的一些知识,总是会自相矛盾,比如他想起的第一句话,还有人在石胎面前说过,应该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不过这也无处求证,记忆里的知识,都是石胎自己偷听来的,当时谁也不会想到有一颗石头在偷听某些人的胡言乱语啊。 就这两句话,好像还是地元宗开派祖师的大弟子说的,那货叫什么来着?张三急……嗯?名字虽然不太好听,不过就是他没错了。听说他好像飞了来着,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还能不能找到,张只元迫切要和他求证一些问题。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报我不报,器宗宝刀谁来造……” 这是一位炼器大师在石胎前的感慨,这一句话,也在当时被带歪了的地元宗器宗弟子间风靡一时,被许多弟子奉为至理名言,从此,器宗改名凶光城。 脑海里乱糟糟的,张只元许久也整理不出一个完整的头绪,索性放弃。 他睁开眼,恰好与一双秋水美眸对视。 张只元表情有些不自然,神婆也干咳一声,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张只元手上带着的空间戒指。 张只元不动声色的把那只带了两枚戒指的手掌收到了身子下面。 什么伤痛都感觉不重要了,他要走,要离开这里。 下一刻,张只元身影毫无征兆的从原地消失。 神婆皱眉,她还未去细想,只是在想着这货出去一躺好像整个人有点不一样了,但还没想明白,她自己整个人也从原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一瞬间,整个北邙境内,所有持有红色令牌,且印记圆满的人全都凭空消失,等再出现,已经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神婆莫名的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皱眉,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空间封闭,自成一界,无法打开空间屏障实现跨越。 脸上多少也有了些急迫,张只元重伤,如果也来了这里,很难应付危险。她好像也感应不到张只元具体存在了,只能模糊的察觉他也来了这里。 神婆罕见的开始担心某人起来。 密林深处,一个胸口出现一个大洞的少年,凭空出现在这里。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鲜血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流失,还好有一道金色光芒封闭在伤口,导致血液无法流出。 但有一股力量几乎无时无刻的在牵扯他身体里的血液,让他觉得很难受。 密林上空,有阳光细细碎碎的洒落。 张只元呼吸悠长,眼神沉稳的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诡异的感觉,让他没有安全感。 天上,忽然有人影闪过,那人飞的匆忙,并未留意地上还有人,只是突然,一道闪电凭空出现。 那人来不及躲避,直接被劈中,惨叫着跌落地面。 此时,张只元吞下两颗药性很强的丹药,强行恢复了一些行动力,这丹药有副作用,不过也来不及多考虑了。 至少表面上需要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强撑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遮掩了伤体,艰难行动正准备溜走。 却忽然,见一个人直勾勾的跌落在他的身旁。 两双眼睛一个对视,两人都蒙了。 林洪业浑身焦黑,但张只元还是认出了他。 “你怎么还没死?” “呵呵,你还是担心你自己。” 张只元冷笑,想试试看能不能宰掉这个意外高空坠落的敌人,体内气息紊乱暴躁,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挂掉,但至少,有了一定的动手能力。 林洪业同样冷笑,他虽然意外跌落,有伤在身,一身修为不足一半,但杀一个练灵九层,也不是不可以的。 张只元面色坚定,内心则暗叹了一声冤家路窄。避无可避,他动不动手那人也会先想办法除掉自己。 只是身体有缺,大悲天魔手需要经过胸口处的一些经脉运转,便拎着一柄长剑,慢慢的朝着林洪业走了过去。 林洪业心头一惊,那柄长剑上带着一股极强的威压,很有可能是地仙法器。 假如张只元拼得一身修为不要,以榨干自身精血为代价,也不是不可以勉强挥出一剑,而这一剑,必然会惊天动地。 他不想和这么个小辈同归于尽。 第五十六章 山谷杀机,灵体初期 林洪业目光极速转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怎么办,刚才在外界和人斗法,已经受了伤,又突然来到这里被雷劈了一下……难道真的和他换命?不行,我堂堂化灵没必要和一个毛小子赌命……” 林洪业犹豫了片刻,转身就逃。 张只元握着地仙法器,暗自松了口气,也迅速离开这里。 没有时间探查这里是哪里了,必须要尽快找个安稳的地方,把伤养好。 “破而后立,方能行远,时间太紧,不能失去自保能力,拼了……”张只元咬牙,下了一个决定。 许久后,张只元在一个山谷里,找到了一个山洞,进去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这一路走来,很远的地方,时不时响起一阵雷声。 不知道这雷,和天劫比起来如何。 张只元心头一动,记下此事,随后走进山洞,他打开储物袋,准备取出一些元石修炼,忽然,就有一道血色光芒自主飞了出来,他眼疾手快,强行把那道血芒按了下来。 “噗~~” 张只元忍不住吐了一口血,那血芒力量极强,他一动之下牵动了伤势,此刻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里是一道血色令牌。身上常备的那只已经消失,而这一枚,趁他打开储物袋,也欲飞走。 犹豫了一下,便找了一只空的储物袋把令牌塞了进去,等再次打开空间戒指,这时,还有一些未曾圆满的血色令牌,忽然也动了起来。 张只元只好把它们都放在一个储物袋里,之后才拿出一些元石,开始修炼。 “突破进小灵体,应该也有天劫把。” 张只元内心想了一下,随后闭目修炼。 任外界天翻地覆,张只元也不打算出去。 三天后。 一男一女两人结伴而来,出现在山洞入口。 “师兄,有脚印印耶~~”女子声音娇憨,指着地上的脚印,大眼睛可爱的眨动着,停了下来。 那被称为师兄的人心里一下子就痒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脚印,便拍了拍胸脯道: “怕什么,在这妖血秘境,地仙不出、化灵不显,我足以横推。” 那男子笑着吹牛皮,这会儿谁来了他都敢打回去,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怎么也要把事儿办了。 “小蝶,山洞已经找到,这次你不会还有什么顾虑了?”男子看着山洞,说话的声音故意带着一抹不快。 莫小蝶目光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娇憨道:“不会了啦苏云师兄~~之前真的怕有人看到,我怕万一被人看到了人家的身子,你不高兴呢。” 莫小蝶说着,脸上娇羞无限,柔软丰满的肢体扭来扭去,圆润高挑的双腿不由自主的互相磨了起来。 她眸子如雾,红唇轻抿,痴痴的看着苏云。 苏云也绷不住了,暗道一声这女人是个眼睛。 随后实在不想黑着脸和她说话,就嘿嘿一笑,道:“那快点,也不知道里面是谁,认识了就让他自己走,不认识就正好血祭了在送他上路……” 说着,苏云一只大猪蹄子就准备下手,被莫小蝶不动声色的躲开。 “呀,好冷呀。” 苏云摸了一下空气,有些尴尬,走进洞口,忽然感觉到温度确实正在急剧下降。 “里面是什么人。” 苏云顿时大喝一声。 山洞里,张只元目光微冷,没有回应,拿着元石,捏碎后疯狂吸收灵气入体。 还差一点,就可以进入小灵体第一步的修炼了。 “嘿嘿,不说话我可就进去了,等我找到你,不管你是谁,就都没有机会活着离开了。” 苏云狞笑着,妖血秘境情况特殊,他练灵九层巅峰的修为,不说无敌,可也不用怕任何人。 就算打不过,也还有逃的机会,只要不碰到地仙之类的就行了。 张只元皱眉,手中动作迅速。 苏云冷哼一声,没人回应,便直接进入山洞。 “滚!不想死就离开。” 声音里带着一股煞气,惊的苏云一愣。 他缓缓后退两步,却又忽然笑了:“装的还挺像,你越是如此,说明问题越大,我猜猜,你不会是在外面整个人决斗,突然就进来了?你受伤了?” “哈哈,老子就是求死,你能出手,尽管出手就是。” 苏云大笑出声,他看了一眼躲在一旁一脸惊吓的莫小蝶,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心里的火热再次拔高无数。 忽然,一股寒气席卷而来。 苏云站在洞口,不曾回头,整个人首当其冲,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一旁莫小蝶极速后退,退出数丈远,不去看发生了什么,转身就逃。 “苏云师兄,我去给你找人来救你啦。”莫小蝶边跑边声音甜美的喊了一声。 苏云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张只元脸色苍白,缓缓走出山洞,一边走,一边捏碎最后一颗元石,纳入气海。 这几天从石胎的记忆里找到了一篇冰术,发现这冰术的灵气流转不经过胸口经脉,便仔细琢磨了一下。 “那个臭娘们,竟然头也不回就跑了,干死她!” “该死,该死的混蛋……哼,趁老子大意,坏了老子的好事,还让老子这么没面子的站在这里,你跑不掉的。”苏云内心暗骂连连。 这冰术并不是很强,但他整个人被冰冻,无法捏灵印,体内修为也运转缓慢,不过只需要片刻,就能恢复自如,杀了这个脚步虚浮的少年。 张只元走了十几步,就不在走了。 苏云还在担心他跑了,忽然,发现那个人的背影一暗,似乎天色没有那么明亮了。 阳光突兀的消失,接引,头顶似乎有新的亮光出现。 苏云全力运转修为,觉得有些不妙,似乎有一股意志锁定了自己,恐慌之下,想要尽快脱困。 下一刻,两道雷暴声,骤然响起。 直到那雷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才知道,那是天劫。在恐慌中,苏云避无可避,直接成了一坨焦尸。 临死前,他似乎看到那个人竟然主动迎着天劫,张开了双臂。 少年展开双臂,脚下放着一个丹炉,这是必备的仪式。 随后面色平静,迎接天劫的洗礼。 轰鸣过后,劫云退散,阳光重新洒落。 张只元浑身焦黑如碳,滚烫的鲜血顺着裂开的肌肤流向地面,就要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接引而去。 张只元内心平静,雷霆炼体术全力运转,生机往复的状态疯狂涌动。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雷霆炼体术,请开始你的表演!” 内心深处,疯狂呐喊。 半天后。 那虚弱到了极点的黑色身影,猛然睁开双眼。 他的意志、生机,竟然暗淡到了极点,在死亡线上疯狂挣扎了许久。此刻睁眼,眼中带着一抹遗憾。 有大片的鲜血洒落在地上,难以聚回,随时都要被未知的存在接引离开。 已经是无力回天的状态。 他忽然觉得胳肢窝有点痒,但是也提不起一点力量去挠了。 天上,阳光明媚,风轻云淡,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山谷里,除了被雷劈过的地方,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有虫鸣鸟啼,有花香四溢,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叮咚~~ 有水滴落的声音,骤然在山谷里响起。 少年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 下一刻,璀璨的金光犹如实质般,从张只元的眼中迸射而出。 地上,正在流淌的血液,于那莫名的力量对抗了许久,此刻忽然被一股极强的意志重新牵引回身体。 胸口处的大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愈合。 于毁灭中,感悟毁灭,寻找新生。 张只元劫后余生,心境忽然发生了莫名的变化,仿佛这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杀死他。 重新活了过来后,更要仔细感受一下体内的变化,需要迅速掌握新的力量。 心神沉浸在体内,发现进入灵体境界,气海内的修为星云有了更加具体的人形基础,好似无数个微型星云组成了一个人影的宇宙。 体内另有一道金光正在游走,所到之处,他所有的一切都隐隐有一种更强的趋势。 暗淡的意志于生死间,重新绽放光明,锋芒毕露。 心海深处,巴掌大的金色液体聚成一团,心术运转下,一道极强的灵术顷刻间酝酿而成,迅速而又凶猛。 许久后,他准备离开,山谷外有两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堵住了去路。 第五十七章 黎鹰 一个是去而又返的莫小蝶,一个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公子。 莫小蝶丰满的娇躯是被那男子一脸嫌弃的拎着脖子抓回来的。 那美公子一出现,就带着一股极强的威压,抬手投足间,有一股自信而又锐利的气息,仅凭这股气势,就足以让大部分人自惭形秽,不愿为敌。 “是你杀了我那师弟?” 这人轻问,语气平淡到极致,便自然而然的多了一股冷漠的滋味。 淡漠无情的眼神,仿佛视一切如无物,连那人间尤物莫小蝶,他也只是嫌弃的提溜了过来,没有半点红尘欲望。 张只元皱眉,来者不善,不愿多说,于是一掌打出。 美公子也不紧不慢的回应一掌。 黑色的大悲天魔手与红色的火焰大手对拼了一下。 一掌之后,美公子的脸色有一丝惊诧。随后看着张只元的眼神,带着浓重的兴趣,仿佛看到了一个肥美的猎物。 “灵体初期?不错,很不错了。”美公子笑着,松开了抓着莫小蝶的手。 看着张只元,此人他必杀之。 莫小蝶应该是看出了张只元的难缠,也知道这位师兄更加恐怖,她缓缓退出山谷,道:“黎师兄,你自己小心,我去给你搬救兵。” “滚远点。”黎鹰有些烦躁的说。 “告诉我,我那师弟去哪里了,说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的。”黎鹰看着张只元,依旧笑着说。 张只元面色平静,道:“那就要去问地藏王了。” 黎鹰眼中带着惊讶:“地藏王?轮回道主?你还知道这个传说,不简单啊。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传说地藏王为轮回道主之一,主掌净化亡灵污秽,普度地狱众生,为轮回道中的根石,长生久视……又有传说轮回崩坏后,地藏王以身殉道,从此世间再无轮回地藏王。” 黎鹰缓缓道出一桩传闻,似乎听不出张只元话里的意思。 张只元皱眉,此人行为随心,并非故意而之,似乎并不在意什么师弟。 “不用疑惑,既然他已经死了,有了无法改变的结论,我便得一个结果即可,面对家里大人询问好做回复。发生了什么,我不在意。杀了你替他报仇,还能得一个人情。” 黎鹰轻笑,一步步逼近张只元,身上护体灵光涌现。 “难得的璞玉,杀起来,一定很满足才对……” 为师弟报仇只是顺手而已,杀一个有潜力的新人,才是他的目的。 张只元目光沉稳,抬手就是三记大悲天魔手,如群魔乱舞,势沉而又迅速的杀了过去。 黎鹰嘴角上扬,手持一柄青木长剑,云淡风轻划出一道青色剑气,劈碎了三道掌力。 两人相比,光是这份气质,黎鹰已然站稳了跟脚,是当之无愧的正面主角。 他一手持剑,一手捏印决,准备释放绝杀之术,步履缓慢的靠近着张只元所在。 张只元目光平静,也在伺机拉进距离。 黎鹰眼中带着一抹赞赏,又道:“从我来后,你就开始戒备,心里有了灵体,却没有露出半点退意,反而主动进攻。这份心境很难得,所以请你放心,我很爱才,素来喜欢雕琢璞玉,会给你一个体面死法的。” 青色的剑气伴随着呼啸的声音,骤然划破空气,出现在张只元的面前。 张只元数掌挥出,打散了青色剑气,两者相遇的暴虐气息疯狂的搅动着山谷里的一切,草木破碎,土壤翻飞,这种破坏力若是不加以克制,整个山谷都将不复存在。 然而如此威力绝伦的一术,只是梨鹰的随意一击。 “火焰之拥。”黎鹰忽然呢喃了一声。 天魔宗天魔体之一的火魔体,天生与火亲和,火术到了他手里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且大多数性格生来就极其暴躁,符合火术的特性。 黎鹰本人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他已经到了合适的距离。 这个美公子笑了,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环,天空中,亦有一个庞大的半身火焰巨人出现。火焰巨人浑身有着炙热的温度,一出现直接把两人脚下的泥土烤的干裂。 火焰巨人挥舞着巨大的拳头,一拳砸出,炙热的温度先拳头一步打在张只元的身上,瞬间就把张只元身上的衣服燃烧成了灰烬。 虽然它只有上半身,无法自主行动,但黎鹰已经到了合适的距离。 张只元避无可避,只能硬抗,艰难前进,他的距离还没到。 一拳过后,张只元身上的皮肤似乎都焚烧了起来,他整个人被火焰覆盖,面色无悲无喜。 黎鹰再次笑了,此人还真是给他了许多惊喜。 “结束了,虽然有些快,但死在我的手下,你也算是一个英杰。”黎鹰喃喃自语,他已经看出,张只元没了反抗的能力。 身上的火,已经把那人一切都焚烧了干净。他没看到此人的护体灵光,但想来,已经是随着火焰巨人的一拳而粉碎的干净。 他往前走了几步,方便火焰巨人给与对方致命一击,也更适合欣赏这块璞玉的碎裂美。 那团燃烧的火焰,却忽然加速,扑向了黎鹰。 “呵呵,在垂死挣扎吗。”黎鹰还是在轻笑,只当是对方临死前在胡乱反扑。随后身上的火焰光环暴涨,威力要更强于火焰巨人一些。 只见那个人形火焰无力挣扎着在朝自己走来,被火焰光环击中时,他已经猜出了那人的结局。 将要燃烧成灰烬,一切不复存在。 噗…… 黎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人,看着那人用滚烫的手掌插进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一颗破碎的冰冷心脏…… 他的双手,怎么可以这么有力,明明没有感应到任何灵术波动。 他的速度,没有相应的灵术加持,又怎么会这么快。 他不是,该会被我的火环燃烧成灰烬的吗,但他为何只是浑身滚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火灾现场跑出来的人一样,虽伤,但还活着。 他……是一个体修吗?这个境界就开始炼体了吗。 “呵呵,有趣的灵魂,有趣的人啊。” 没有更多了。 黎鹰睁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眼神中带着一抹解脱,眼睛周围的肌肉却反常的紧凑在一起,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红色的血灵,顺着张只元的双手,流到地面,钻入地底深处。一个 第五十八章 成长的方向 张只元肌肤滚烫,身体焦黑,呼吸困难,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觉得有些不对。 “是大意了,还是故意为之?护体灵光都不用。” 张只元调整呼吸,不再多想,生机往复在体内自行运转,随后在山谷里找到了一个半的储物袋。 “约有四千元石。还有一这些小玩意儿,青木剑……嗯?火术总纲??”张只元的眼睛微亮,找到了一本书籍。 张只元龇牙咧嘴的乐了一下,把火术总纲郑重的单独放在一边,开始搜寻着能用的东西。 他找到了一个令牌,正面写着天魔宗,背面刻有两个正体大字,黎鹰。 两个字的下方,还有一个金色的复古字体,扭扭曲曲的,像是个火字。 “天魔宗吗?果然财大气粗,这一本收集了上百个火术的火术总纲,就能值个几万元石了?” 普通的灵术在丹霞城就能卖个几十元石,好一些的最少数百元石。 张只元暗自咋舌,收好一切,准备先离开这里,现在还不是研究灵术的时候,身上有了新伤,还需要重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养。 “丹师?”在张只元走后不久,有一个声音悄悄响了起来。从张只元引来天劫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关注张只元。 一天后,张只元没有见到莫小蝶搬来的救兵,渐渐放下心来,他找到了一个幽潭,准备在水下潜伏。 到了他这个境界,在水下憋个天也不会出啥问题,灵性为万物之本,体内修为运转,自然可以补足他的各种生存需求。 静修两天后,外伤早已经恢复,张只元悠悠睁开眼睛,静静听着水上突然出现的声音。 “他们也太过分了,就算不想让别人来摘果子,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别说了,快点修整,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在这妖血秘境怎么躲?现在人家是猎人,咱们是猎物,又能躲到什么时候?你啥时候见过空手而归的猎人。” “玛德北邙这些年可真是越来越乱了……” “就是,逼迫练灵九层的人当做猎手猎杀一切活物,杀人取血,当成活着的药引,来帮他们引出某个存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找啥。” “管他呢,咱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什么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都是屁话,还不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这倒不是,我估计,还是和那个传闻有关,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妖血秘境为什么会被封印?听说,这里面出了一个逆天的宝物,能让人拥有万劫不死的力量,足以让地仙之上的人疯狂。” “我咋听说,好像是有上古的存在在这里沉睡,即将复苏了呢。” “管他是个啥,跟咱们也没啥关系……” 水边上,那三人捉了一些水中生物当做食物,一路嘀嘀咕咕的又走向了未知。 张只元躲在水下,眼睛微动。 不久后,又有两人走来。 其中一人道:“哈哈,这次真的来对了,这妖血秘境很大,有许多百年灵药可以采摘,我还有幸被地仙老祖看上,他答应我,只要取得十数灵血,就收我为徒,亲自带我在这秘境里寻找造化。” “王兄,恭喜恭喜啊。”另一人连忙道喜,随后又忧心忡忡的说:“可是我就惨咯,修为不够,只能被当做猎物,被人猎杀。不过还好有王兄护着,那些人不敢对我下手的。” “嗯,到时候就说你是我王飞的猎物,谁敢打你的主意,哈哈。”王飞大大咧咧的开了个玩笑。 “这……也是,怎么说我也是王兄你的猎物……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另一人自嘲道,但眼中闪烁着一丝异色。 谁都想做那主人。 王飞正在以水洗面,看着那水中被水花打散的两个倒影,微微一笑。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重新上路。 张只元躲在水下,他已经偷听了许多信息,这里的情况很不对劲,许多地仙都被压制了境界,只能以蕴灵的状态出现。 于是开始思索当下处境……是去打劫猎物,还是打劫猎手,还是……打劫那些蕴灵境界的灵修?? 不久后,又有一人走到水潭边上。 是那王飞,独自一人去而又返,来到水边,洗了一下一尘不染的双手。 他盯着水中倒影怔怔出神,眼神渐渐露出悲伤。 “兄弟,我的兄弟……” 忽然,又笑了起来。 “让我想想,还有哪些兄弟……嘿嘿嘿……” 下一刻,水下有一道冰箭迸射而出,王飞躲避不及,直接被冻成冰雕。 那冰术威力极强,王飞竟然挣脱不开,他的修为也在这浸骨的寒意下运转缓慢,还能撑着不死,已经是极限了。 接着有一只温度极高的火焰大手抓着那冰雕,一同进入了水下。 张只元取了他的东西,重新将其冰封,随后在水下沉默不语,他清点了一下收获,得了几百枚元石,便重新闭目打坐起来。 水潭底部,已经有了三个冰雕,加上王飞,第四个冰雕出现。 “他们都疯了,这大道,不该这样去走。这两个猎手不知道为了什么互相拼杀被我偷袭,还有一个人竟想拿我当猎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第一个因果还未证明成功,付出是不是就得有回报,这关于他对地元宗的选择,也关于他的人性一面的成长方向。 随后就被这北邙灵修大量阴暗面笼罩。 而这也是神婆所担心的事情,就像一个幼童,身边环境,决定了大致方向的成长。 数天后,无数元石的堆积下,张只元的修为又迅速到了一个新的瓶颈,随时可以突破,他准备积攒修为,等机会合适一同突破到更高境界。 而这一日,天上有破空声由远而近,一个疑似化灵高手的中年男子正在飞行,忽然,他发现地面水潭边上,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冒头钻了出来,在听到天上破空声后又迅速回到了水下。 那人冷笑,整个人迅速降落在水潭上方,道:“自己出来,否则就与这水潭一同蒸发。” “老夫丹魔普元信,速速出来,送你一桩天大机缘。” 此人竟来自北邙三大魔宗之一,丹魔宗。 普元信抬手,一颗足有房屋大的火球骤然出现,细看之下,那火球内竟有一缕粗壮的黑色力量正在游走,此乃化灵修士的进阶灵术,威力奇大,可以焚烧一切。 张只元无奈,从水下爬了上来。 “报上修为。”普元信眼神冷漠,俯瞰着地上的人影。 “练灵九层之上,小灵体初期境界,随时可以突破化灵。”张只元很诚实的说道。 普元信眼中带着一抹怀疑,此人年龄看着太小,没想到修为已经如此浑厚,他正待验证,忽然,笑了起来。 只见张只元牵着一根绳子,从水下拉出了几个东西。 等那四个冰雕一一拉出水面,普元信便不再怀疑什么了。 他站在天空中,整个人高高在上,宽大的袍子在风的呼啸下,猎猎作响,看着张只元的眸子阴晴不定。 许久后,感觉时机成熟了,普元信才缓缓说道: “很好。允许你做我的猎手,猎手之下,生杀予夺,取血装入此瓶即可,十天后到这个地方来,届时会有许多大能前来,以你的天赋,指不定就被哪个地仙看上收了做徒弟了,所以少不了你的机缘。可若不来,我自会寻你,只是那时候,你就和这几人下场一样了。” 普元信一番威胁后,扔出一个小瓶子,张只元稳稳的接在手中。 他见张只元有些犹豫,眼神一冷,道:“哼,怎么?不愿意?” “是不是以为随时可以进入化灵,成为另一个阶段的存在,甚至成为这妖血秘境里金字塔的一员,就不情愿为老夫做事了?你可别忘了,老夫既然身为地仙,就有的是手段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就算不动用任何手段,你刚进入化灵,就有自信挑战蕴灵峰境界的灵修吗?” 张只元艰难点头,似乎是被迫接下猎手的身份。内心已经乐开了花,这种小玉瓶,他手里已经有六个了。 有的是抢来的,有的是和普元信一样,主动送过来的。 “这玩意儿挺能装的,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普元信最后警告的看了一眼张只元,转身飞走,他还有事,不能一直在这里停留,也自信张只元能看清形势。 “小灵体境界,野心倒是不小,哈哈,等你办好这件事,老夫就助你灵体圆满!” 普元信在天空大笑,做出承诺,他觉得整个北邙境内,谁人不识普元信,他说的话,就是天劫,也是天意,没有办不到的事,没有干不掉的人…… “嘿嘿嘿……”普元信一边飞,一边又在心里冷笑,暗道:等这里一切结束,你会知道如何尊敬一个地仙的。 普元信一边飞着,一边给自己加内心戏。 张只元接过那瓶子,想着十天后的大聚会。 作为一个资深的丹道大师,他有理由亲手教他们做人。 第五十九章 地仙陨落 轰隆隆。 天要打雷,防不胜防…… 张只元正准备把那四人收进储物袋,忽然,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径直掉落在自己身前。 普元信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和张只元对视了一眼。 这尼玛得意忘形,竟然忘了天上还有禁空机制,他飞的高,就要用更多的修为,一不小心就超出上限,遭雷劈了。 我是谁?我在哪? 他躺在地上,怨毒的看着张只元,暗道自己的落魄一面,可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 张只元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走了过去。 但明显能看得出,他眼底在憋着笑意。 落难的地仙啊,难得的肥羊啊。 “混账,老夫交代你的事情,还不去办。”普元信心中一凛,连忙沉声呵斥。 他想给这人一些教训,奈何雷电麻痹之下,他修为运转艰难,身体也不受控制,甚至就算能动,还能使出多少修为他自己也没底,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了,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妖血秘境结束了。 什么万劫不灭,什么长生不死,都不如先活着重要。 张只元愣了一下,停了下来,随后悲悯的看了一眼普元信。 “好好的,怎么就被雷劈傻了,一点也看不清形式。”张只元嘟囔着,也幸好没让普元信听到。 “混账,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普元信依旧不曾露出半点破绽。 张只元眼睛一眯,狠狠地说了句知道了,随后大悲天魔手就铺天盖地的扇了过去。 “混账,老夫本身六劫地仙,在这北邙境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待吾回归,可以收你为徒,赐你天大的荣耀,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老夫好友遍布天下,名下还有一条元石矿脉,让你数元石数到手软……年轻人,老子劝你收敛一点!” 普元信话语快而精准的击中了张只元的软肋,同时勉强撑出护体灵光进行防御。 然而张只元不为所动,说:“时间太长,我只争朝夕。” “你在自寻灭亡。” 普元信杀意浓郁,奈何无力反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只元短时间内也无法将他灭亡。 “小子你现在退走,老夫还当什么都没发生,待我好友到来,你必死无疑。” “是吗,你确定你的好友会救你?”张只元既然出言伤人,便是杀人又诛心。 普元信心头一沉,随后咬牙道:“老夫又没说需要人救,老夫只是说,你也得死。” 两人看的都是很透彻。 张只元冷笑,不为所动,横竖都是死,以地仙的小心眼,自打这人跌落凡尘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本身就是自傲的神魔,当然明白高高在上的存在坠落凡尘时的心情。 当时下界时如果还有余力,一定要把神婆灭口…… 奈何这王八壳子太硬,普元信护体灵光实在坚固,张只元打了许久,也才堪堪把那护体灵光消磨了一些下去。 地面都被打出了一个大坑,普元信依旧安然无恙的冷视着他。 时间也不多了,地仙普元信已经开始咬牙恢复修为,拼着境界降低,也要迅速获得一部分反击的能力。 张只元面色依旧沉稳,不见丝毫惊慌。 “老夫给了你机会了。”普元信声音冷漠,他已经看出,张只元也是黔驴技穷,无法奈何于他。 张只元眼神更加坚定,下了决心,必杀普元信于此。 “少年人,我很欣赏你,做我的徒弟,老夫许你一世尊贵。” “百万元石随你调用,天下灵术功法都可以让你翻阅……” “别在撑着了,再有一炷香,老夫就能恢复一些修为,那时候,你就没有机会了。” 张只元冷声回应:“青外青山楼外楼,地仙脑袋当皮球。” “哼,什么胡言乱语,你在鬼叫什么。”普元信听着这不着调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张只元想了想,眼神清明,露出一抹乖巧的神色,认真道:“我说……万里悲秋常作客,千年地仙我来做。” 他忽然就像是一些学生,在回答先生的问题,表情认真的不像话。 “哪个混蛋教你的诗词,”普元信怒不可遏,“不要篡改古人的词句,如此优美的诗词,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青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词几时休……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普元信纠正道,“每一首诗词,代表的不只是智慧的传承,还有当时当景的风情人土……” 普元信也信了张只元的鬼,他觉得,这少年可能是看做不掉自己,情急之下就先把自己给整疯了。 “人之初,性本恶,习相远,性相近……”张只元呢喃自语,骤然想起了近几日看到的、听到的事情。 习惯不同,但本性,都是大同。 普元信愣了一下,他从张只元的话中,反而听到了一丝悲悯的滋味。 当然,那大悲天魔手也越来越凶猛了…… 普元信看得出,这个少年的信念,似乎出现了偏颇。 随后他感慨,到了他这个地步,与人性本善的意愿,真的产生了太多的分歧。 想了想自己一生的过往,普元信叹了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一些,声音中带着怜悯,道:“你这孩子,你还太年轻,看不透、看不穿,也是应该的,这才导致心里有了执念啊。本质有了分歧。不过年轻人,就该一腔热血,不应该被一些已有的观念束缚,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明白什么是该做的,然后始终如一,贯彻到底,晚一天被这个世界同化,这世上,就多有一份真挚……” 张只元点头,说:“那更要送你上路了。” “不过,你没机会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我也是,往后的日子,就让老夫替你去看,嘿嘿嘿。” 普元信笑了起来,眼神阴冷,显然已经恢复了一些修为,自信可以反击了。 然而下一刻,有一人忽至,从天而降。 “普元信,真的是你。” 一个男子突兀的降落地面,先是一怔,随后赞赏的看了一眼张只元。 “好了,他交给我了,你很不错,地仙的血液灵性,抵得上一千个灵修了。” “血魔地仙长老,周天。”普元信神色一怔,心里暗自叫苦。 “哈哈,丹魔与我血魔始终不和,今日灭一地仙,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你这小子,此后事了,我许你入我血魔宗修炼,有老夫在,保你青云直上,哈哈哈哈……” 周天大笑,起初得到传音,还觉得荒谬,本来还觉得这小子天赋挺不错的,所以特意留下传音石,只是接到传音后,顿时觉得这人多少有些不靠谱。 他竟然说他活捉了一个地仙,真是有够离谱。 然而现在,周天实在太欣赏这小子了。 “你……已经是他的猎手?”普元信一下子想通了。 “果真可笑,老夫来寻找猎手,自己却被猎手拿下,可笑,荒唐至极……” 普元信气极反笑,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回天,血魔宗的周天绝对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来诛杀他。 周天也是大笑,心情好到了极点,并许诺现在就可以满足张只元一个小心愿。 张只元站在一旁,大言不惭道:“我要他的遗物。” 周天先是愣了一下,眼神犹豫,说实话实在不舍得普元信的遗物,但想了想,还是大方的答应下来。 “好,也可以。” 普元信眼神莫名,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只元,做好了在黄泉路上等着此人的准备 张只元无视一切,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会不会遭到地仙周天的事后清算。 事后,他拿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周天眼神平静,只是交代:“随时联系,十天后记得到达指定地点,还有天大的惊喜等着你,这几天,我也等你的好消息,嘿嘿嘿……” 张只元条件反射猛的抬头,看了一眼周天。 然后,周天先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看着张只元的眼神有些疑惑,不由暗道:“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背后有点发凉,应该不是他,是有人盯上我了……哼,我倒看看谁人能害我周天。我在地仙无敌千年,不惧怕任何人!” “走,速速寻找猎物。”周天交代了一声。 张只元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冲动的心情,转身离开。 这里的动静太大,不得不转移阵地了。 第六十章 三英 周天看着张只元的背影,他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树林,随后也飞入天空,很快就消失不见。 此时,树林里,正有三个大汉攀爬在一颗树的枝头,交头接耳。 “大哥,干不干。” “干啥?” “干他。” “咦~~三弟,你的口味挺重啊。” “就是,大哥,三弟都快憋出病来了,咱们赶紧去干他。” “你又是想干啥?” “干他啊……” “卧槽你们两个离我远点,恶心死了。” 一颗娇小的树枝上,三个大汉挤在一起,撅着屁股把大盘子脸藏了起来,以为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小树不堪负重,枝头吊着三人,几乎垂到了半腰处,看起来随时可能会断裂。 不远处,一颗头上戴着一朵小红花的松鼠,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那三个人,它看那树随时都想断,但就是不断的样子,心里如百爪挠心般,难受死了。 就好像,第二只鞋子的故事一样。 “大哥,看到了没。” “我没瞎,我只是看不懂你的心。” “大哥你啥意思……” “大哥是说,他看到了什么,不是他能不能看到什么,而是你想让他看到什么……” “神经病啊你,你在鬼叫什么啊,什么看到什么看不到什么。” “你才神经病,你到底想让我看到什么?” 小树晃晃悠悠的,随着树上三人的争吵,枝头忽上忽下,就像小松鼠的心,也在忽上忽下。 它在期待什么,它已经懂了一些什么,它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那颗树,也该断了啊。 “摔死他们,摔死他们。”小松鼠的内心,异常的邪恶。 树上,三人抱着小树苗,撅着屁股争论了许久,然后又安静了许久,又过了许久后又才重新响起了声音。 “大哥……” “别特么绕弯子,有屁快放。” “是啊二哥,你想放屁就赶紧放,咱们屁股朝天,爱崩谁崩谁。” “老子想崩死你。” “大哥,二哥想谋杀朕。” “谋杀你妹。” “大哥,咱啥时候有个妹妹了?” “没有啊?” “那二哥为啥要谋杀我妹。” “哦,他那是骂你的。” “大哥,我懂了……大哥,二哥骂朕。” “三弟,你入戏太深了啊。咱们虽然当了皇帝,但轮流下来,哪个不是朕,朕从来不想谋杀朕……” 树上,三人再次就此讨论了许久。 小松鼠的内心是崩溃的,它一直在等待着那什么发生。 可那小树苗也太特么争气,那样吊着三个大汉,就是不断,就是晃啊晃的。 “大哥。朕们好像跑题了。” “嗯。朕确实被你带歪了。” “大哥二哥,朕觉得,在不追,就追不上了。” “大哥二弟,朕忽然觉得,朕的江山要亡了。” “二弟,这不重要,抢了地仙遗物,朕三个人就是江山。” “可是大哥,还有一个地仙呢,那人不会管他吗?” 最终,终于有人说出了此事最大的问题点。 张只元背后,还有一位地仙。 “不会,在这妖血秘境里,所有人都是最多化灵初期的修为,顶多有初入和巅峰之间的差距。若是逼急了估计又会多出一个对手,他不想在添意外,也不会对咱们出手,不然又多出来三个潜在威胁了。” “大哥,朕觉得,你分析的很对。” “所以二哥,这方面,你还得多向大哥学习啊,你看你扯了半天,我们也没听懂你要说啥。” “三弟啊,你特么给朕说话的机会了吗?而且朕觉得你这抬杠的本领也要注意了。” “谁抬杠了,你说谁抬杠了,谁抬杠谁死全家好吗。” “卧槽三弟,你疯了……” “二弟啊,不如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朕感觉他就是一个威胁,他就想死全家……” “大哥,先别说这个,你品上一句,朕感觉二哥有想法,想想就有点兴奋……” 小树苗摇摇欲坠,忽上忽下,始终坚持使命。 小松鼠捂着脸,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还是,没看到什么该看到的事情。 “大哥,有人偷窥。” “哪呢,朕弄死他。” “那边,是一只松鼠。” “二哥你在尼玛开玩笑呢,一只松鼠又不是人。” “三弟,朕要批评你了,你这智商,怎么总是喜欢自己骂自己。” “二哥,你不懂,朕说的,是另一层意思,是理想中的意思,所以在这一刻,某种意义上,你的妈是你的妈,我的妈是我的妈……” “别胡扯了,赶紧把阵法准备好,你俩的铭文刻好了没?” “还没还没,还有一只小鸟没画好。” “我也是,我还差一只鸭子……” 大哥捂脸,以泪洗面,阵法啊,我们在刻阵法,刻尼玛的小鸟鸭子啊。 小松鼠:小树啊小树,你倒是快点断呢…… 大哥忽然扭头,看到了小松鼠似人一般在祈祷的行为。 他目光闪动,觉得这是一个威胁。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的,意外之所以被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它实在太过让人意外,意外到所有人都忽视了它的存在。” “那……干掉它?” “扒皮……” “抽筋……” “碳烤……” “我去你真残忍。” 小松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即将发生什么。 树上的三个大汉同时下了大树,包围了小松鼠所在的那颗树。 之前的小树终于松了口气,它撑过了死亡危机。 三个大汉生的虎背熊腰,围着小松鼠,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大哥,小松鼠头上的花咋不见了?” “不知道。” “大哥你看,小松鼠现在怎么看起来痴呆了一样,刚才可不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 “大哥,你傻了?” “是啊大哥,你肿么了?” “我特么……刚才谁捅我了?”大哥捂着血呼刺啦的屁股,一脸的悲伤。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怀疑你们有人想害朕。” “肯定是二哥,他对你蓄谋已久。” “胡说,是三弟,他眼馋你很久了。” “二哥,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行了行了,挨了这一刀,从今以后,咱们就不再是亲兄弟了。” “啊,要结拜吗大哥?” “对啊大哥,咱可以结拜啊。” “结拜个锤子……赶紧上路,打下咱们的江山……” 三人吵吵闹闹的,风一样离开了这片树林。 地上,一滩鲜血忽然蠕动着,似活过来了一样在地上爬了起来,最后在一朵娇艳的小花朵的旁边停了下来。 那一抹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那朵花,色彩似乎浓郁了一点,很轻微,肉眼难以发现。 看不到的地下,还有更多的血液正在转换方向,慢慢的朝着花朵所在的位置聚集过来。 …… 第六十一章 桔梗花海 张只元在林间漫步,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他也是潜在的高手之一了,在这妖血秘境,不说可以横着走,但也可以安然无恙的竖着走了。 左手捏火印,右手舞冰术,腰挂青木剑。 头顶太阳星,脚踏玄黄土,轻落草木身,恐伤蝼蚁命。 “真特么热……” 晒了一会儿太阳,张只元搓着滚烫发红的脸庞,退回到了树荫下,此刻无事,他在琢磨灵术的修炼。 手握地仙遗物,张只元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 妖血秘境和外界一般无二,也有太阳,有月亮,有群星,且极为真实,太阳太阴之中的日月精华也做不得假,所以张只元猜测这里也许也是一个完整世界的一部分,只是被人隐藏在某处,只能以特定的方法进入才行。 万物皆有灵性,如果可以,哪怕是吃草啃泥土也能有所收获,只是可能还没有个啥境界修为,就被其中带着的污浊之物害死了。 日月山川,星辰大海,风火雷电等,都是灵性的一种演化,灵修的修炼,就是从自然中汲取其中散出的灵气,进行修炼,淬炼己身,以求蜕变。 日月星辰中的灵气最是难吸收,张只元尝试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收获。 站在树荫下,张只元忽然闻到了一股花香。 寻着花香,他走走停停,竟找到了一片花海。 漫山遍野的蓝色桔梗花,就像是漫天的幸福洒落人间。 张只元知道这种花的花语,却没想去拥有它。 他轻轻附身,在花间轻嗅。 时间,仿佛回到了最初,他刚降临地界不久后的日子,他还记得那骄阳下的不知名花朵,还有那件他寻了许久也没见过的特殊盔甲。 忽然有奇怪的鸣叫声,刺破长空,冲入花海。 一条十丈长的巨蟒,驮着一个中年男子,卷入花海。 他身后,四五十号灵修疯狂追着他的身影,每个人身上都绽放着惊人的气势,仅仅是外放气势,就让大片蓝色桔梗花连根拔起。 黑色的土壤飞入天空,如那黑色末日。 张只元能感受到,有大量生命正在消失。 这是神魔特有的本能,很难洗净,每当有生灵消散,他便能与之同受死亡之感。 那几十个练灵八九层的身影,追逐着最前面那个站在巨蟒身上的中年男子,在花海间肆虐,毫不忌惮。 张只元皱眉,眸子压的很低。 “丁大海,交出一线天,饶你不死。” “哼,仗着有些手段,强行收了那宝贝,你却不知道,我们已经联手,便是化灵来了也可以斗上一斗。” “就是,你虽然是小灵体境界后期,就算原地突破也要时间,真以为一个人就可以……” 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忽然回头,身下巨蟒猛的调转身子,硕长的身子横扫千军,追在最前面的几个灵修直接在巨蟒身下被扫成齑粉。 许多人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一步。 小灵体境界,便是与练灵修士彻底划开了界限,人数压制已经不是那么可怕了。 “不好,它快要走上兽灵之道了,堪比人类的肉身证道,此路艰难,但一但踏入,就会引来天劫摧毁……” 两三个同样是小灵体境界的人走在人群最前端,看着丁大海脚下的蛮兽,眼神隐晦。 丁大海已经非常棘手,但他们三个小灵体初期,加上一些灵修作为帮手,小心一些,也不是不可以无死亡代价的去拿下对方。 然而,起初他们只是觉得那只巨蟒有些蛮力,是一条无法开启灵智的妖兽,现在,所有人都错了。 “怎么办,巨蟒已然走上另类之路,妖兽与人修也大同小异,一样可以修炼,并不断的进化灵智和身体,只是相比之下,妖兽身体进化的要更强横一些,同境界中妖兽本就要稳压大部分人类一头的,尤其是化形后的妖兽,简直就是行走的战争机器。” “这只妖兽不去蜕变人身,更加恐怖,只修妖体,以肉身证道,开启血脉神通,路不同但大道相通,此类妖兽只修战力杀性极大,一但出现,甚至往往会引来许多同类主动灭杀,以免后患。” “所以……丁大海,它还未踏入极道,肉身还未蜕变,你忍心让它与你一同死在这里?” “想清楚了再回答,你若有把握把我们全灭在这里,早先也不必逃了,你已经有了这妖兽,等其蜕变,就是你最强的护道者,何必在惹下滔天大祸……” “丁大海,给你十息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三个小灵体初期的灵修,慢慢的围住了丁大海。 更多的灵修也在外围形成了包围圈。 若死战,丁大海有自信能灭杀十之八九,但他自己,怕是也要死在这里。 只是想到巨蟒…… 丁大海伸开手掌,手指间有一缕发丝般的黑色丝线缭绕在他的手间。 他眼神一黯,看着那根“发丝”,后悔道:“不该带你来这里的啊,我只是想着,看能不能在这里帮你寻个蜕变的机缘……” 什么抢夺,都不过是那些人为了出手而找出的理由罢了,此物本就是他在外界意外得到的。 丁大海的手掌间,那细如发丝的黑线,有一端竟然亲昵的拱了拱丁大海的掌心,掌心的温度,让它留恋不舍。 它也知道,是时候分开了,待在丁大海身边,只会给他带来危险和麻烦。 一线天最后有看了一眼巨蟒,巨蟒冰冷的眼神,竟也露出一抹不舍。 下一刻,有风来。 黑色丝线随风而去。 “快,抓住它。” “能化龙的一线天,哈哈。” “抓住它,送给地仙长老,获得无尽资源。” 这是一种只在传说中的生物,有化龙希望的生灵。 龙,是在神魔之后,地界人类文明崛起之前的存在,某些时候,也是神魔凋零之后,新的图腾供奉所在。 但也有传言,龙在神魔之前。 也有人猜测,也许两者只是形态相似,或者名字相同罢了,神魔之前的龙,和神魔之后的龙,并非一个物体。 无论哪一种,这名为一线天的奇怪生物也都是难得的宝贝,不论是当做宠物来养……还是。 直接入药,都是延年益寿,强力壮骨的极品药材。 人群乱作一团,纷纷睁大眼睛,去寻那风里的一根“发丝”。 丁大海神色落魄,他望着那道风越行越远,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起来,黯然失神在花海残肢间。 注视着那风的远去,丁大海正要离开,忽然,他看到那花海废墟间,还有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同样带着和他一般无二的气质。 落魄、茫然、失神…… 风卷着土壤中特有的气味,卷着一片破败的残花,落在了张只元的额头。 他看着一朵不同于蓝色桔梗花的红色花朵也随风而去。 他的眼神迷离,脑海里,出现了太多的无声悲戚。 第六十二章 锋芒毕露 张只元抽出青木剑,挥手间甩出一道三丈剑气,朝着丁大海斩了过去。 他像是一些无处发泄的孩子。 丁大海正在感慨张只元为何而伤,忽然眼神一冷,脚下巨蟒怪叫一声,甩尾替他打碎了那道剑气。 破碎的剑气深入土壤,搅动着大量残破的草木残根。 黑色的液体涌出地表,竟有一种血腥的味道四散开来。 那液体像血,似那漫山遍野的桔梗花的血液。 张只元皱眉,收起了青木剑,眼中带着疑惑,不在使用此法。 另一边。 丁大海眼中露出一抹不忍,但此人已经出手,无论是因何而心伤,丁大海都不会对他留手。 最少也要教训一番。 只是丁大海却见张只元收了青木剑,似乎不打算出手了,丁大海的神色缓和,准备出言询问,一探究竟。 “罢了,也许是无处发泄,恰好见到了我在这里。既然你已经收手,老夫原谅你就是。” 丁大海不打算计较了。 却又见张只元却在地上狂奔而来。 巨蟒眼神中凶机毕露,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丁大海三丈之内,远在数丈之外,它就开始出手。 粗壮的蟒尾如同摧山的长鞭,呼啸而来。 张只元表情始终如一,看着那巨蟒长尾袭来,避也不避,甚至还主动张开了双手…… “他要求死吗?”丁大海眼中再次疑惑。 “帮他,还是不帮他……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如此真性情之人,死了,太过可惜。” 丁大海眼中带着同情,他不愿张只元死在自己手中。 但巨蟒长尾已出,此时收手,必有反噬。 丁大海准备出手,要挡在巨蟒之前,用护体灵光帮张只元扛下这一击,虽然他也会受伤,但不能让张只元死在自己手中,事后他会离开,任其自生自灭。 这一瞬间,丁大海就想了许多。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张只元双手摊开,一把抱住了巨蟒的长尾。 巨大的撞击声,犹如晨钟,响彻云霄。 丁大海睁大了眸子,直呼:“这……不可能……” 下一刻。 张只元稳稳站在地表之上,抱着巨蟒长尾,用力抛掷。 巨蟒身上,丁大海身子不稳了起来,他紧紧抓住了巨蟒的身子,防止被抛落下去。 便见花海废墟间,十丈巨蟒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起飞。 巨蟒与其主人在空中翻滚,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两人都被摔的七荤八素,在原地呆了好久…… 天上,有一根发丝无风自动。 亦有一朵红色的妖艳花朵,随风而舞,落在了红色的大地上。 地面上,是十几个灵修的尸体静静陈列,这些人死亡方式出奇的一致,都是眉心被洞穿,各种颜色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那朵红花,有意无意的飘落在血液上方。 天上,血色发丝动作越来越迟缓,一线天已经耗尽了力量,它的身体被数次斩断,虽然生命力惊人又重新愈合,但状态大不如从前。 它不怪丁大海抛弃了它,因为是它,主动选择离开了丁大海。 虽然灵智还不够高,但它明白,它们是朋友,没有什么抛弃和不抛弃一说,它只是不想连累朋友。 三个小灵体初期的灵修冷漠的看着一线天,他们并未出手,在保留实力,防止丁大海重新杀过来。 “好了,准备收网了。” 见始终没有人来,一线天也已经穷途末路,三人中的一人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是啊,准备收网了……”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那声音很大,仿佛在咆哮,一点也不掩饰,在那声音之下,巨大的地震感让许多人都觉得站不稳了。 所有人回头去看那声音源头,远远的,一个少年在地面狂奔,犹如人形妖兽,蛮横的破开一切障碍。 “化形妖兽?” “不太可能,应该是……真正的肉身证道的修者。” “这……更加稀少。可有把握?” “他还没有踏出那一步,还差了一些,我三人联手,胜算很大。” 三人一番商议后,开始列阵,等待那正在狂奔而来的身影。 “火术,火轮。” “神之叹息……” “大漠卷冲……” 三道灵术轮番上阵。 一声低迷的叹息,首当直冲出现在张只元的心海。 随后,那声失落的叹息,变成了一声惊叹。 “卧槽……” 此声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声音……莫非神术还能有灵,自己改变灵术的形态? “失态……失礼……再见……” 那声音依旧很惊讶,随后竟然还主动告别。 使用出这道灵术的灵修,此时双眼迷离,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另外两人的意识也有了一瞬间的混乱。 等他们回过神来,一切还如最初,不曾在心里留下什么。 此刻,正有一道巨大的火轮,碾压向已经快要接近的张只元。 张只元不闪不避,大悲天魔手直接拍散火轮,随后整个人的速度再次增加一大截。 “灵术,他还是一个灵修。” 有人回过神来,惊讶出声。 一道大漠狂沙,围住了张只元的身子。 噬骨钻心的狂沙如同雨点般打在张只元的身上,他衣衫破碎,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张只元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悲天魔手狂轰而出,无差别覆盖三人十米范围。 “狂妄。” 三人同时冷哼,灵术幻化而出,开始反击。 “众神点化。” 一根神指出现,一道紫色的光,直接杀向张只元的身子,那光极危险,能贯穿一切。 张只元闭着眼睛,防止狂沙入眼,他侧身躲避,依旧被神光贯穿左肩,留下一道贯穿洞口。 张只元微微皱眉,闷哼一声,随后暗道一声:火来。 沸腾的火柱直接从三人身下迸射而出。 他一出手,又是直接针对三人。 三人中,有一人躲避不及,直接在火焰中被烧成了灰灰。 另外两人心中大惊,此人灵术为何也如此强横,同伴的护体灵光只坚持了一瞬就被那火柱击溃,整个人都没在那火术中坚持过一息,惨叫声都没有出现。 “风卷残云。” 有狂风凭空出现,卷动着大量的风刃,在张只元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见血的伤口。 但也,仅止于此了。 “杀不得……” “防不住……” 二人瞳孔微缩,渐渐心生退意,他二人已经没有把握拿下对方。 之后,更多围观的灵修,是自始至终都不敢靠近。 练灵九层之上,小灵体境界,已经彻底与他们划分出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第六十三章 以一敌三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两个领头的都已经败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等那两个小灵体初期的转身逃时,更多的人早已经有准备的开始先一步撤退了。 “分开逃。” 其中一人忽然叹息了一声。 另一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眼神有黯淡。 世上,果然还有更高的奇才。 同是化灵之下,他们自问不在顶峰,但三人联手,只要不遇到那种绝世妖孽,也可以横行了,即便遇到了,也有周旋的余力,逃跑还是可以的。 现在,他们不自信了。 浸透骨骼的寒意,让他们的修为都随之一滞,动作更是略显僵硬。 “怎么回事,神行术不起作用了。” “我的身体……” 两人正在分散逃离,却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肉眼可见的寒雾,不知何时包围了这片战场。 两人相隔不远,却再也看不到彼此,更远处,也有许多人传出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死了…?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吗?” “为什么,他特么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 “他好像有点眼熟,可他到底是谁,我们没有招惹过这种人物……”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前几天还说我们抢别人,今天,倒是反过来了……” 有人在心中呐喊,有人在大声交流。 可很快,这些声音便都黯淡了下来。 这是他们最后的临终遗言,喊出了他们的疑惑和不解。 铺天盖地的寒流包裹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张只元开始一个一个出手,杀之不及的、逃的最快的,便将其冰封在原地,等待审判。 到最后,杀了那两个被冰封的小灵体初期灵修之后,张只元干脆就不在出手,直接冰封一切,挨个取下那些人的储物袋,在将其收入准备好的一个空间戒指里。 他现在身上有两个空间戒指,都是来自地仙,而第二个地仙的空间戒指,直接把他的资产翻了两倍,还有许多珍贵的灵药,一个凶光浓郁的法器,以及几颗黑色的,规格不一的石头。 第一个空间戒指用来装元石和那几颗石藏,第二个空间戒指就用来装这些冰雕。一个神婆给他的储物袋单独装那扇大铁门,他又分出一个比较高级储物袋用来装灵药、丹炉等一些物品。 多的储物袋,只有掏空了里面的东西,才能重新装进其他的空间法器中。 打扫战场的环节,总是轻松又愉快的。 不多时,战场打扫完毕。 不远处,一朵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静静的躺在鲜血中,一动不动。 张只元看了一眼,目光微动。 他把一切尸体和活着的人冰封,送进储物袋,也许有人撑不住会死,也许有人还活着,但那都不重要了。 他不是非要嗜杀,但这一切,要看他们的造化了,能坚持到最后活下来,他也不必在去补刀,但也不会放任他们离开,这些人若放出去,必然会祸害一方。 张只元最后看了一眼那朵躺在血泊中的花朵,这是整片战场唯一有血液洒下的地方。 红色与红色,渐渐融为一体。 正如整个北邙,沾染了鲜血的刽子手,正在生吃同类的鲜血。 当然,他们并不那么认为,他们是灵修,已超脱凡身,正在以新的灵态出现在这个世界。 然而,忽然间…… “不愧是,让地仙都刮目相看的人。” “地仙遗物,也只有你敢吞了。” “也只有你敢从地仙手里抢饭吃,值得敬佩。” 新的三人,缓缓包围而来。 高大的身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压力与气势。 地面颤抖,渐渐裂开缝隙。 空气中的温度急骤升高,驱散着无处不在的寒意。 “交出地仙遗物,朕,赐你无罪。” 史家三兄弟,以压轴角儿的身份出场。 每一个都是灵体后期之境,只差半步圆满,化灵之位唾手可得。 张只元眼神冰冷,盯着其中一人,道:“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连我也敢抢……” 此言一出,顿时威慑八方。 史老大:“狗贼,拿命来。” 潜意识的,他就以为是张只元之前偷袭了他。 这是让人恐惧的,因为之前,他们三人都没曾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大哥,他羞辱你。” “大哥,三弟也开了眼了。” 史老大:“我错怪你们了,结拜之事休要再提,我们还是亲兄弟。” 三人成合围之势,要致张只元于死地,不留任何意外。 每个人的身上,都亮起一道法阵的光,一道道符文把他们笼罩,各自战力有所增长,三道符文隐隐还有联合之势,再次加持着三人的实力。 “山崩。” “烽火。” “寒水。” 火融于水,水呈跃动之势,有山崩之力。 三人灵术竟然融合,山林间忽然出现了河流,席卷张只元的身体。 水势极沉,张只元半个身子被淹没,很难行动,水流极快,翻起浪涛,要把他完全淹没。 张只元力气极大,硬生生在水中走了起来,大悲天魔手一掌接一掌的打散上方卷起的水浪。 忽然,水下涌出一股急骤形成的力量,张只元奋力一跃,勉强离开了原地。 只见那沉重的水,凭空炸开。 张只元眼中带着一抹惊讶,随后仔细的感受着周身的一切。 他对于自然的理解,无人可及。 三术可以相融,那么只要操控得当,他也可以做到。 一支水箭跃出水面,直射张只元面门。 张只元抬手打碎水箭,然而下一刻,水下,空中,四面八方皆有水箭急射而来,防不胜防。 “火术总纲已经参悟,对于火术有了许多理解……” 张只元目光闪动,周身开始火焰沸腾,化作犹如实质的火刀,撕碎着许多水箭。 心海里,金色的液体在快速跳动,他对于身体里的每一道灵气都拥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每一道火刀,都带着一抹淡淡的黑烟,且也不只是火刀的形象,只要他想,这火可以以任何形态出现,这是他能反击的根本所在,是心力旺盛的反哺。 但这还不够。 在水中御火,不是不行,但消耗极大,且正主不死,他做什么都是徒劳,只能被动防御。 “火术已成,但水术,是否也可以如此……” 张只元闭上眸子,暗自思索。 有火刀出现,帮他挡下袭击,时而抬手拍出大悲天魔手,击溃浪涛。 “哼,傻了不成,这个时候闭上眼睛,还能自创神功啊?” “大哥,别乱说话,这里挺邪乎的。” “二哥,我看你也是傻了,自创灵术啊喂,怎么可能,他要是成了,老子死全家你信不信……” “滚犊子。” “三弟,我觉得我们还是结拜~~” 史老大还是觉得和老三当亲兄弟太危险了,还有二弟,也不是不够聪明,只是有点言出法随的意思…… “大哥,这里真的很邪门的。” “二弟,有何见解。” “我真的怕三弟说的死全家……” “乀(ˉeˉ乀)滚…………” 地上,水中,张只元修为渐渐被消耗过半。 眼看张只元的气势越来越淡,三人的心渐渐安了下来,不说最后的诅咒,哪怕此人真的有那种自创灵术的天赋,他们也不怕什么,大不了进入化境,以境界碾压过去。 第六十四章 小红花 桔梗花废墟间,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地上。 他落在地上后,手中虚托着一团红色液体,微微皱眉,在地上走来走去,似在寻找什么。 忽然间,他看到一股黑色的液体正在流动。 “是血。染了泥土,所以看起来不那么纯净。” “呵呵,总算找到你了,不枉费我耗费这么久的时间。” 那人开怀一笑,看着那黑色血液流动的方向,开始狂奔而起,速度不低于在天空飞行…… 叭嚓一声。 此声不同寻常,不比火刀无声无息的搅碎水箭,而是像极了有坚硬的两个物体产生撞击的声音。 张只元睁开双眼,眼中寒气逼人,他整个人的眸子,似都变成了蓝色。 史家三兄弟眼中,那个少年的眸子出现了蓝光,然后,那人整个人都被朦胧的蓝色光芒笼罩。 “蓝色的冰……” “冰铠……” “死全家???” 彻骨的冷意,席卷而来,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张只元在水中趟过,那沉重的水在他身前变成冰晶,然后又在他走过后碎裂成冰渣。 随后,他感觉身上好像有些痒,伸手掏了掏裤裆…… “这是化灵境界才有的灵术形态,不过我感觉他在羞辱我们。” “我想起来了,蓝色的冰……还有黑色的火。” “真特么死全家!!!” 三人同时彻底的惊慌失措,想起了那裹着黑色火焰的火刀,又联想到现在的冰。 “这下子棘手了,搞不好我们仨要交代这里了。” “不至于大哥,顶多受点小伤而已。” “那也不行,这里太危险,咱们必须以全盛的状态坚持到最后一天。” 三人交头接耳,眼中带着谨慎和警惕。 他们三个师出无门,一介散修,能走到今天,全凭的是兄弟齐心,和那股子互相弥补的警惕和谨慎。 张只元开始提速,无意拖延,整个人拔地而起,脚下寒冰铺就成阶梯,竟供他登天而去。 区区水术,已然无法拦他。 “空爆!”史家老三爆喝一声。 只见张只元周身空气疯狂收缩起来,下一刻,原地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蓝色的冰铠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然后迅速愈合。 “果然,已经超出练灵的界限了,我们三个联手为此差了一点。” “不对,他撑不了多久,一起消耗他。” “死全家~~~”史家老三眼神迷茫,还在呢喃着这声诅咒。 张只元提着青木剑,挥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史家老二抬手挥出一道神光打碎剑气,是众神点化之术,他也有所学习。 神光挥洒,余力打在冰铠,只差一丝便可洞穿张只元的冰铠。 “我也会。”张只元挑了挑眉,说话间,他已经找到了曾经使用此术的灵修的储物袋,从里面找到了这本神术的修炼方法。 他只是试一试,如果找不到,也没什么。 于是下一刻,紫意浓郁的神光,带着一抹幽青,瞬意洞穿史家老二的腹部。 第一次,准头有些不行。 张只元随后踏冰行于空中,无数的雾气蔓延而出,蓄势待发。 场中,那史家三兄弟已经彻底没了战意。 “二弟。”史家老大率先悲愤欲绝。 “大哥,二弟先走一步……”史老二眼神空洞起来。 “二哥……诅咒应验了……”最后,史老三失神落魄的说着。 三人间,有一抹悲意开始弥漫。 “狗屁,老子要进化灵,干死他。” “那就好,那就好。” “对,做掉他,不然我心里总感觉有点凉意。” 这三人还没有放弃,总体来说,他们胜算依旧很大,只是不想牺牲太多实力。 灵术境界上的压制,让他们不得不做出提前进入化灵的准备,这会影响到他们未来的成就,但此刻,不得不如此。 两人掠阵,负责拖延时间,等待史家老二突破化灵。 张只元目光冷静,没有因此而显得急躁,他以越级灵术碾压过去,分解着两人的战力…… 天上,一个人影正在注视着地上的动静。 地仙长岭子举着一团鲜血,也在寻找着什么。 密林间树叶繁茂,却并不影响他的视线。 忽然,他看到地上有一抹红色影子一闪而过,竟钻入了其中一人的身体。 他冷笑一声,极速降落。 很快,地上史家三兄弟和张只元都发现了天上降落的人。 也同时,张只元迅速后退,他就是被那红色光影击中的人,然而那红色光影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只是从他的身体上一晃而过,他便感觉到那东西顺着他的身体钻到了地下。 另一边,一个徒步奔跑的人,也迅速到了此地。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啊南万波老弟。” “他是我的。”南万波徒步走来,率先伸手,要去捉拿张只元。 长岭子面色一冷,道:“我以为,你是来贺喜的,” 说着,长岭子挥手间探出一道神芒,直接笼罩向地面的张只元和南万波。 张只元修为全力爆发,堪比化灵阶段的大悲天魔手一上一前,与南万波对了一掌,又朝着长岭子的灵术打了一掌,这几乎超出了他的极限,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宽阔的经脉一阵痉挛,似还无法全力承受这种级别的灵术运转。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已经因此而直接爆体而亡。 所以,张只元刚才一直在压制灵术的威力。 “你二人争抢东西,关我何事。” 张只元面无表情,略微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尖刺后,反问对方。 天上,地上,两人都愣了。 小灵体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暂时的、提不上台面的潜在威胁,即便真的临时突破,他们也无惧。 “反了天了!”长岭子面色阴沉,此子,必须除掉。 南万波眼中带着异样的光芒,犹如在看一块儿稀世珍宝。 “小子,师从何处,说不定,我们还有一些渊源,若是如此,老夫定想法把那东西从你体内安全取出。”南万波犹豫了片刻,竟打算主动示好。 张只元不解,见两人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额头,张只元幻化出一面冰镜,看了过去。 好一张帅炸天的俊脸……嗯?怎么被印上了一朵五瓣的红色花朵印记? “?x¥?’…………” 张只元想明白了什么,气的嘀嘀咕咕的骂了许久。 那朵小红花,似乎就是地仙们寻找的关键物品,而很明显,他被坑了。 第六十五章 被抓 那朵花已经不只一次见到,之前在桔梗花海间,张只元就遇到过一次,只是并没有在意。 张只元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活着洗脱嫌疑了,如果那些人非要把花挖出来,张只元也只能拼死抵抗,不然把他切成片估计也找不到红色花朵的存在。 沉吟片刻,想起了南万波的问题,张只元道:“家师太多,不知道你问哪一个。” 南万波皱眉,第一感觉就是张只元在戏耍自己。 长岭子立在空中,嘲讽笑道:“和谁都想攀关系,要不这样,你认我当爹,我就允许你把他献给爸爸,哈哈。” 南万波冷冷的看了一眼长岭子的那张老脸,他看起来确实比长岭子要年轻,但……这两者之间不会产生任何关系。 南万波正欲说话,却见张只元开口道:“家师落山境地元宗丹道坐台长……坐山长老张鼎,还有一个家师石弦子,野生的解石大师,要是不以亲近而论的话,这些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师兄张云师,师叔张破山、张嵩山,还有我的护道者莫元婴……” 一连串的名字,陌生而又熟悉。 落山境,那是压在北邙头上无数年的一座大山。 也是他们扩张之路的第一道拦路虎,北邙若想扩张,只有往南,其他方向的危险,都来自于隐藏起来的未知,只有这正南方的落山境,是摆在明面上的巨大威胁。 也就是说,打明牌,他们也没有丝毫胜算。 “嘶~~” 两个地仙异口同声的倒吸一口凉气。 “君莫欺我不识字,世间安能有此事!”长岭子文绉绉的道出疑惑。 另一边,正在突破化灵的史家老二已经结束修炼,他已突破成功,但此刻似乎用不上力了。 “他在鬼叫什么?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说……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是这样吗?我读书少啊,你可别骗我……” 那三人此刻已经无人无人理会,只有那两个修为跌落半山腰的地仙,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如此天赋,地元宗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出来历练……” “不一定,当年那等奇才张嵩山,也是如此,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有些天赋的散修,直到九层妖塔现,众人才识张嵩山。” 南万波与长岭子交流了一下,思索片刻,随后轻笑一声,对张只元说:“如此,那也算认识了,那老夫更要想个万全之法,替你取出那件东西了。事后只要你不找事,老夫保你平安离开此地。” 长岭子皱眉,随后也是点头道:“老夫也可以做担保,相信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不会露出恶意。” 在此之前,有人也曾知道有一位来自南边的小灵修越了界,但也没人太关注。只是交代各自势力,遇到了,能避就避。不可避就做的干净一些。 还好之前没遇到,要是被反过来做了还好,还能卖一个“生死之交”的恩情,假如张只元真的就这么没了,呵呵。 什么妖血秘境,估计以后北邙再也不会有这个传统了。 当然,秘境依旧是秘境,还会继续存在,只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参与进去了。 张只元眉宇间有一丝戾气,他不愿就这么被人压着走,正欲反抗,忽然,听到两人又嘀咕了起来。 “现在就去那里,许多人知道后,都会赶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把那灵芝完全的取出来,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嗯,事不宜迟,不能等最后一天了,不然灵芝与他相合,会出大问题。” 两人交流着,然后一同看向张只元,等待张只元的意见。 他们看样子确实是要找一个万全之法,人和口中所说的灵芝都不出意外的那种。 张只元眨了眨眼,沉吟片刻,欣然同意。 他已经可以进行第二次小灵体蜕变了,甚至已经有所超越,在给他几天时间,第三次蜕变也不是不可以一次性完成。 所谓的那个地方,并不是什么秘密。 许多猎手都被告知要在特定时间到此处集合,张只元被带走后,史家三兄弟修整了一会儿,也准备前往,但不是现在,他们家的兄弟还有一个受了伤,需要恢复一下。 张只元被长岭子抓在手中,在低空飞掠而过,他们不敢飞的太高,似乎飞的太高也会有惩罚闪电降下。 路过一片残破的花海,张只元低头去看,发现那里的地面,竟然凭空矮了许多。 仿佛地下的许多支撑物,此刻全都消失,于是地面就塌陷了下去。 但是两个地仙心事重重,没人去注意那些。 张只元还看到一个人影,那人脚下踏着一条巨蟒,正在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飞速赶路。 是丁大海,他无法忍受抛弃朋友之苦,那条巨蟒,也甘愿与他一同赴死。 他们一路碾压而过,途径那片花海残留之地,忽然踏空,跌落进一片血池中。 张只元三人从天上一晃而过,已经看不清身后发生了什么。 远远的,在他们行进路线之外,张只元看到一个远离前进道路的水潭,那水潭边上,密密麻麻的聚集了百十号人,是一些淌过血海才得以进入妖血秘境的灵修。 他们聚在一起,有些人有所收获,得了一些百年老药,也有人空手而归,但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报团等死,或者等秘境之门打开,赶紧逃离。 所有人都在悔恨为何要进入这里,这次的秘境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地仙大佬都疯了一样的到处杀人。 但没有一个人在悔恨,为什么要沾染那么多的鲜血,就是为了去换取一个有机会平步青云的资格。 他们只在意这个资格是否确定,没有人会在意手段和过程是否合适。 “我觉得,我们就不该来这里,本以为这里会有许多宝物,可抢来抢去也就得了几株灵药,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呵呵,一株百年老药可以卖上千元石,抵得上半生积累,怎么不成正比?” “几千人,一共才有多少灵药可分?就算一些藏着掖着没被发现的,一共也不足百株灵药……” “谁特么说要跟你分了,你想要公平?我告诉你,灵修的命,比凡人更不值钱,没有什么公平,走上这条路,就得有这个觉悟,要么拿命去拼,要么就早点觉悟,自甘平凡。” ……… 第六十六章 亵渎神明的罪人 不提这些自哀自怨的灵修。 此时,有一个一地狼藉的山谷里,许多人聚在一起。 那里有雷电轰鸣后留下了大片的焦土,仿佛是一个小型天劫地。 山洞也已经别人用大法力打穿,确定没有什么东西隐藏后又重新掩埋。 有人在围着地上的痕迹研究,在座的大多数都是见识过天劫的,便是一些“伪仙”,也都有过一两次经历天劫的机会,化灵灵修也都或多或少的远远的看过其他地仙渡劫的场景,所以天劫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地面上,也有人聚在一起,皆在聆听一个人的声音。 有熟悉的,比如地仙周天,化灵境界的林洪业,当然更多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但一个个都气度不凡,周身有自然流露出的威压叫人觉得压抑。 “神说,要有光,于是花就开了……” “神说,水与土要分离,于是,鸟儿有虫吃了……” “神说,要有风,于是沙漠出现了。” “神说,要有四季,于是众生就有轮回了……” 张祁元听的一头黑线,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然而那人依旧恬不知耻,忽然声音高昂道:“神说,凡信我者,可得永生!” 许多人顿时爆发出十倍喝彩。 “神说,刀奉我的意,可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众人情绪高涨,再次鼓掌:“卧槽厉害了厉害了!!” 神婆得意一笑,但很快收敛,庄严而又肃穆道:“神说,持我旨者,可淌走在渊面,随我言者,可驱散黑暗,与我同念者,当万劫避退!” 众人震惊,再次喝彩:“牛笔牛笔……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张只元捂着脸,见到神婆也来了后,他本想拉着神婆干一票大的,此刻忽然不想让她认出来自己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以往她可没这么专业过。 果然,神婆忽然笑盈盈的看向了张只元:“这位兄弟姐妹,你可信我……神?” 张只元面色平静:“吾信你个鬼……” 神婆眼神一冷,道:“妄言,当罚。” 说罢,隔着浑身笼罩的神芒,瞪了一眼张只元。 张只元顿时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了,他感觉眼前的世界越来越小,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堵住了,也感觉,脚底有些黏糊糊的…… “嘶~~”第一次回到山谷的南万波惊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刚掠到地面上方还未把张只元放下的长岭子也楞了,他感觉一股恶臭传来,连忙松开了抓着张只元的手。 地上,那少年。 两只鸡眼大大的大,嘴巴肿的跟香肠一样,浑身上下长满了脓疮,从头长到脚底板。 张只元也懵了,自己的身体他清楚的很,根本不会生病,现在神婆给他整的不自信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极缓慢的流失。 这只是相比于他庞大生机基础下的对比,如果,换了一个寿元不多的人…… 简直悄无声息杀人必备的超级利器啊。 神婆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然而神明的力量,也好像被她彻底理解歪了。 此时,一些地仙,或者一些本就是化灵境界只是也被压制到化灵初期的灵修,此刻全都同情的看向张只元。 张只元明白他们为啥会这么老实的听神婆在哪胡诌了。 生病这些人倒不怕,怕的是生机流失啊,而且又杀不掉那个疑似女人的神经病,只好屈服,强打起精神配合她在这里演戏。 这都几天了,一刻也没停过,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他们都快吐了…… 张只元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心累,狗驲的神婆一见面就给自己上刑…… 神婆笑了笑,仿佛找到了新“玩物”,精神格外的好,她所到之处所有人自动退避三舍,任由他慢慢靠近张只元的深浅。 张只元已经知道,那张被光芒笼罩的、可恶的、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怎样的可怕表情。 她在玩弄我……真的…… 张只元茫然,在本能驱使下,伸手在腰上抓了两下:“也没得罪她啊……” 另一边。 “确定是那个?”有人小声问道,现在没人在理会他们俩了,那些大佬们好不容易不在承受迫害,纷纷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一旁休息,那一双双迷茫的眼睛许久后才恢复了一些光明。 “是的,不过有些难办。” “怎么回事?” 南万波把张只元来自地元宗的事情讲了出来。 所有人沉默。 他们只是临时合作,但彼此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 地仙,高高在上,可是那又如何,落山境光是地仙之上的就不止三位了? 光是地元宗就有两位了,其他的灵王,也都跟地元宗关系很好。 那等人物,动一动脚,估计整个北邙境都要震三震,这不是一种比喻,而是具体的形容。 地仙之上,已经彻底超脱人类的范畴了。 “所以,我的建议是……”南万波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消失,之后,他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这是化灵之上独有的交流方式,用精神意志直接进行隐秘的交流。 “这……” “如果能把那东西完整的剥离出来,又不伤了他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就不怕他们找不到此人,无差别的施行报复?” “那倒不至于,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咱们只要做的隐蔽,保证他还活着,就没什么问题,等他寿终正寝即可。” “不过还要警告各位,所有人都要保密,不然就是一损俱损。” 有人面色不善,盯上了一些本就是化灵境界的灵修。 此时,越是穿的少的,反倒是忧虑越小了。 下一刻,山谷内惊变发生。 一些散修,或者背后只是一个小宗门的化灵灵修想要退出,但瞬间就被镇压。 凡是有异动的,一个都未逃过,没有逃离的散修也被逼着交出一部分元神力量,从此,身家性命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技不如人之下,生死便不由己。 “诸位,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事,等我回来在做商谈。”南万波等骚乱平息,忽然说道。 接着,他向长岭子传音过去,长岭子点头,二人同时离去。 “呵呵,地仙亲自去做猎手咯。”有人明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那水潭边聚集了那么多人,可笑,真以为能挡得住化灵,就也能无视地仙了……” 山谷里的骚乱平息,但并没有人给张只元解释什么,于情于理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解释太多反而会暴露太多。 张只元听到有人离开的动静,叹了口气,嘴巴勉强张开,说了声:“不咯……” 神婆没听懂他什么意思,翻了个白眼:“你在鬼叫什么啊?亵渎神明的罪人。” 干! 张只元彻底躺平,颓废的躺在了地上。 许久,他又忍不住在地上写下两个字。 “别闹。” 第六十七章 朋友的遗憾 神婆看了一眼,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呦呦呦,都会写字了,我看看写的啥……口、刂、门、力……市???” 见到了和七月如出一辙的字迹,神婆也是迷了许久。 “神啊……收了她……” “好,我自己就是神……为啥当初我会选择她?我特么不该来这个地界啊,难道整个寰宇还找不到另有人类的地方???” 张只元真的颠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他的大计划已经到了展露的时刻,却被神婆白白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口不能言,字如七月,张只元再一次深深的吃了没文化的亏,太特么可怕了。 他努力的张开眼睛,从缝隙间,他的眼神破开神环的笼罩,看到了神婆那张可恶的面孔。 hetui…… 心累。 张只元一番挣扎,却只能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在理她,他只是想告诉神婆自己的计划啊,免得她被误伤而已,可这疯婆子明显不给自己一点开口说话的机会。 还打击自己的信心,好不容易学会写俩字,至于吗? 不过想了想,神魔是与天道完全独立的存在,他可以被雷劈,但神婆是不会的,除非神婆也被天劫单独划出了名单。 无所事事之下,张只元只好旁若无人的拿出许多元石,开始修炼。 这一次,神婆倒是没有捣乱。 “不愧是地元宗的弟子,这么多元石可以用么。” “他可心真大,也不怕被人抢了。” “浪费浪费,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如此挥霍了……” 有人小声嘀咕着,却不知道张只元听的很清楚。 他也没有在意,只是默默的修炼起来。 人群中,有一个地仙独自坐在一旁。 周天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张只元,现在更认不出来这货了,他只是盯着张只元手上的两枚空间戒指,愣愣的发呆。 眼熟,但他也不打算做些什么,心太累,想发一会儿呆。 与张只元有仇的林洪业倒是认出来了,但他此刻也是同上,懒得动弹。 张只元也看到了两人,心里暗道,神婆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神婆看这这三人眉来眼去,顿时一阵烦躁。 她失去了继续“布道”的意图,在张只元露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计划已经搁浅了,没有时间给她了。 哼,你特么在晚到两天,这些垃圾的心理防线就被摧毁了,这么多小弟,想想都威风,就算不拉出去溜溜,那也是为民除害…… 只是张只元一到,以神婆对他的了解,唯有呵呵。 简直会炸翻天了。 外界。 一处水潭被染成了血色。 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 两名地仙联手,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就已经清场。 他们各持一个玉瓶,在收取着洒落的鲜血,眼神冷漠,犹如在屠宰场的屠夫。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又迅速远离。 地上,一条宽大的印痕弯弯曲曲的蔓延到丛林深处。 是丁大海,他无意间看到了两名地仙联手,此刻正在迅速逃离。 “不错,临近肉身证道的妖兽,也是难得的血灵了。” “没时间了,赶快回去,商议如何取出那灵芝,我们还需要时间催生。” “嗯,如果把握不大,就只好放弃了,灵芝虽强,但需要时间炼化才能最大化的利用,而且也无法直接增长修为,不能让我们迅速拥有对抗地元宗的实力,只能放弃。” “可惜了,肉身证道啊,呵呵,只需此物,就能让你我肉身证道,哪怕只是初窥门径,在苟活千年也不是不可以,也可以有更多的可能。” “行了,赶紧走,还是想想如何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路上说,我还有一疑惑,那血色令牌到底为何会突然出现……” “我也不懂,想不出头绪,小心防备就是。” “嗯,这里的封印突然打开,也是一个问题。” “我怀疑,是那……” 两人共同离开,声音越来越小,毕竟用神识交流还是很浪费元气的。 然而地上,满地的尸骨已然全部冰冷惨白,不带一丝血色。 连那与潭水相融的,也都被抽离的干干净净。 丁大海去而又返,眼中露出思索,那两人未曾提出他不想听到的消息,稍微有些安心。 他去了花海,坠落进血池,还好他与巨蟒都无外伤,只是之前被摔了一下,脑子还有些迟钝,所以很快就重新走了出来。 丁大海又到了那片密林,满地的打斗痕迹之下,他只见到十几具被一线天击杀的尸体,其他的就什么也找不到了,所以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他闻到了一线天远离的味道,但始终找不到其踪影。 “你去了哪里……我已经后悔,我洒下了你最爱的青香,还请你回头看我一眼,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和你同葬于此的机会。” 丁大海内心悔恨,朋友离他而去,怕牵连到他,他却没有回头。 巨蟒眼中露出一抹安慰,探出一间房屋大小的脑袋,轻轻摇动。 丁大海眼中有光,轻轻抚摸了一下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都明白,我不是不敢,只是舍不得你,救了它,便害了你,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同样不易。” 丁大海的眼中,渐渐露出追忆。 “还记得,我偶然得了那本御兽奇书,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遭人追杀,恰好遇见同样被追杀的你,哈哈。” “不过说来也巧,如果不是那本书,我也读不懂你的意思,咱俩也不会成为并肩作战的好友。” “我费了好大力气给你买来妖修之术,你也不学,依旧凭自身力量吞吐天地日月精华淬炼肉身,没想到反而越走越远啦。”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一同猎杀那些恶心的蛆虫,却意外进入此地,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进入这里的,那些恶心的令牌我明明一个也没取……” “其实,我猜应该是它了,不过没坏过它啊,也许它也只是一番好意……” 丁大海扶着巨蟒的头颅,说了许多。 “所以这一次,让你先走可好?我独自去寻它,生也好,死也罢,总不会遗憾了。” 丁大海喃喃自语,声音很轻。 对于朋友,他很认真。 走上灵修之路多年,他从未有过这种一直渴望的友谊。 直到遇到了巨蟒,遇到了一线天。 他说的太多太多,巨蟒的灵智还不是很高,以至于巨蟒到现在还在回味第二句话的意思,但当他说完最后一句时,巨蟒的眼神忽然湿润,因为莫名其妙的有一股悲意在它心中弥漫。 它不懂,但不喜欢那种感觉,只好依恋的用大脑袋蹭了蹭丁大海的身子…… 两天后,夜色中,一人来到桔梗花海地,满地狼藉间,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而来,只叫人呼吸困难,胃里也止不住的翻滚起来。 那人强忍着不适应,他的味觉极为敏感,御兽奇书上他只用过一次,也发誓不在主动去用,但上面的一些小手段还挺不错,有一种灵术就可以增长气味的敏感度,然而此刻反而成了他的累赘。 丁大海要进入血海,想在窥探一下究竟,虽然整个妖血秘境很大,但唯有两处他还不曾去得。 一是那山谷,只是他在那附近转悠了许久,并没有找到一线天的气味。 在一个,便是这里了。 时间不多了,他不敢等这妖血秘境关闭。 这里血腥味道太浓,他也无法分辨出其中的各种味道,但也必须冒险一试。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液,妖血秘境,果然名不虚传。” 丁大海感慨一声,他拿出一个玉瓶,开始汲取这地下的血液,他要抽空这里,然后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 天色,更加的暗了,星光也都消失不见。 花海废墟间,地下血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这些血,都是被某个意志收集来的,并不是每一滴血都被那些灵修收走,还有很多的人死于争夺。 这里的灵药,也不是那么好采的。 玉瓶内另有广阔空间,没过多久,等这一瓶装满,竟只是让血液少了三分之一。 丁大海皱眉,已然确定这里大有问题,一线天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然而他正要在拿出一个玉瓶来,忽然间。 一抹红芒出现。 丁大海欣喜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存在,在那红芒下若隐若现,有一个身影灵活的扭动着,但那双细毫眼睛,却呆滞无比。 那眼睛很小,但丁大海看的仔细。 丁大海见到那双熟悉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挣扎。 他眼中带着欣喜,带着惊讶,带着不解…… 下一刻,黑色与红色一闪而过。 丁大海心中一凉,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眼神也渐渐失去了光芒。 “罢了……它也是身不由己……” 丁大海缓缓失去了意识。 那个生物贪婪的吸收着他的全身血液,不一会儿,它又扑向了那个丁大海还未收起来的玉瓶…… 第六十八章 龙隐于地 夜间,风有些凉意,瑟瑟作响。 月隐星稀,神婆在张只元身边久坐,她整个人,是这山谷里唯一的光芒。 不久后,她似乎有些累了,站起了身子。 “开工了。”神婆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 少年立刻傻笑了一下。 “真特么混蛋啊,要给这种人打工。” “没胆魄没气势没担当……呸。” 神婆愤然起身,身影一飞冲天,化作一道光离开此地。 山谷里,一众灵修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为何神婆会一直守在张只元身边,以至于他们商量好的计划,也一直不敢实施。 “走远了?” “走远了。” “动手不?” “再等等,计划还不完美。” “那怎么行,等她回来了咋办?” “你以为我们真的怕她?她在不在,计划也不够我们冒险的,再等等,明天看看,还有一法没有弄明白。” 众人渐渐活络起来。 “我觉得,不能再等了。”有人忽然建议。 “何解?”南万波皱眉,他并不打算专权,怕出了事全部被怪罪到自己头上。 “诸位可知道那神婆子,为何有如此诡异的能力?”那人反问道。 南万波沉思片刻,半天想不明白,只是忽然灵光一闪,问道:“神婆……神徒?” “是的,神徒,我也不卖关子了,神徒能够收取亡灵,这你知道?”那人又问。 南万波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急躁:“知道知道,神徒都有打开神国的权利……对啊,这可是最好的流放之地,只要灵魂不死,一些比如魂灯、魂香的手段就无法应验。” 魂灯、魂香,可以收取一缕宿主的灵魂与其绑定,一但宿主死亡,对应的魂灯、魂香也会熄灭,可以让人瞬间感知到其死亡的情况,甚至有一些还能感应到死亡前数天的画面。 最顶级的魂灯,还能跨越万里,让持魂灯的人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所以,这也是他们忌惮张只元的原因。 “北邙境内的神天庙宇都已经荒废太久,哪里还有神徒,就算是有,神天的神国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你不会要请那神婆出手? “怎么不可能,那神婆疯疯癫癫的,计划不能让她知道,至于神徒和神国,还真有办法,只是神国已经破碎,只能进,不能出……嘿嘿嘿。” “嘿嘿嘿……”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所有人都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但,爽。 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只等一件事。 “召集各自人手提前回来,我们准备催生妖血灵芝。” “先说好,为了避免流血事件,以各自收集的血液为基础进行比对,最多的三人共分灵芝。妖血练成丹药,平分。” 灵芝可以赋予宿主强大的生命力,有利于他们在生死间进行突破,地仙之修,需历经劫难,从此一段时间,天劫不但不能伤他们,反而会成为激发灵芝药力的最大助力,足以让最少三人走上肉身证道的道路。 也许灵芝不能让他们立刻走上无敌之路,但这是一块儿敲门砖,另类证道,太过诱人。 至于那一滴妖血,只有妖才能吞噬的东西,练成丹药用来蓄养妖兽,有几率可以让妖兽觉醒远古血脉。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 神婆在天空飞行,看着许多人朝着之前的山谷走去,她知道,这便是这次行动的最后一次工作了…… 神婆所到之处,光影重叠而出,缓缓聚在她的身边,聆听神的教诲,然后进入神国。 一恶,可灭之。 十恶、百恶、千恶……又当如何? 神婆不明白张只元为何仍旧让她如此,也不知道收取亡灵,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为了香火吗?她感觉并不是。 “逃过了这一次审判,逃不过下一次制裁,你们又怎么知道,那个混蛋的混蛋之处……” 神婆冷笑,这并不是她该关心的,便不再深思,只是忽然途径某地,这一次,她竟然收取了此行十倍还多的亡灵。 想起了山谷里的龌龊,神婆猜测,也许这整个妖血秘境,真的没几个人能活下去了。 她的眸子,缓缓盯着某个存在。 那众多亡灵中,夹杂着一个金色的亡灵,那亡灵没有迷茫,也没有欣喜,只是欲言又止的盯着神婆,然后在一声叹息中,忍住了回头去看什么的冲动,主动进入了神国。 神婆皱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如此光辉笼罩的亡灵,很不符合以往的经验常理。 地上,血海沸腾着,翻滚着,似有什么存在正在诞生。 神婆驻足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无趣,反正必行已经圆满,她便准备回去了。 “那些人啊,真的只是在寻找一株名叫妖血灵芝的灵药吗……”神婆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但不管是啥原因,也许过了今晚,那些人就没有机会透露心思了。 天劫之下,一切的异端终将毁灭。 张只元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曙光之下,仿佛万物复苏。 翻滚的血海也渐渐平息了下来,然后,迅速的减少起来。 神婆正在飞行,忽然,听到一声极其怪异的鸣叫声。 那声音很远,声音里,带着一抹悲哀、悲戚。 那声音很大,震的大地都开始裂开,无数在妖血秘境生存的生物都纷纷恐惧着开始搬迁。 下一刻,却见有乌云压顶而来,不知从和处而行,只是忽然间就降临。 神婆看了一眼,露出了浓郁的兴趣,正欲转换方向,却忽然,又见一朵乌云在另一个方向迅速聚集。 “要结束了吗。” 神婆心事重重,对之前的一切都没了兴趣,宛如圣人一般,浑身光芒万丈。她速度陡然加快,飞向那第二朵乌云所在之地。 期间,神婆忽然看了一眼第一个天劫出现的地方。 “龙隐于地,只待风云。” “龙这种生灵,也许一直都存在,从未灭亡。龙藏与妖身,可称妖祖,与图腾对立。” “万古以前,人族也曾经是妖族一员,妖族彻底战败后,人族趁机独立,却也有化妖的机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化龙的可能……” “都说妖族战败,何为战败,那一战,又到底是为何,与和存在开战?” “图腾的存在,皆与妖与某个禁忌之间,也无法与那种存在对抗,如我这等存在,也只是远远的出现在大战范围,就被封印……” 一个声音,在那条大蟒身旁响了起来。 大蟒浑身是血,于天劫下,耗尽了一切,它急于突破,反而成了自断根基推手。 大蟒迷惑着,看了一眼空虚处,听到了这个声音。 “罢了,只帮你一次,就这一次!只是给你一个以圆满姿态面对天罚的机会……” 那个声音忽然叹息。 第六十九章 乱象之始 山谷里,几十个练灵九层以上的灵修,如同外出打猎的豺狼,人人身上都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眼神嗜血,彼此戒备着。 血的洗礼,让他们宛如换了一个灵魂一般,眼中尽是对生灵的蔑视。 百里应烁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消了肿的身影。 “是他,他也来了这里。哼,胆子还挺大的,都说是他杀了沙太保和千钧……不对,那两位的长辈也在这里,为何没人找他报复?” 百里应烁眼中带着疑惑与不解,缓缓走向那两位化灵灵修身边。百里城的老一辈灵修出了意外,似乎是那日出城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旱天雷,遭遇了不测,连带着一位地仙也不幸陨落,此刻就只能仰仗这两位平日里还有交流的长辈。 凰岗和东明也一并走来,两人之间在这个时候,似乎和外界传闻的不同了,不但没有任何不和,反而倒是看起来非常熟络,只是两人看向百里应烁时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还有一个少女,看起来乖巧的很,也是那日和东明私下交流观鸟的唯一一位女性,她跟在凰缺的身后,神色莫名。 这些,都是张只元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而这些人之间,也都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他要完了,北邙境的灵修,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可惜了……”三月城的少女默默的想着。 张只元结束修炼,他本来还有时间等的,等对方放出血灵,等对方试图假心假意的帮自己“摘除”妖血灵芝,在动手也不迟。 “嘿嘿嘿,小子,你也有这种觉悟了?” 有两人慢慢靠近张只元,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大袍子,袍子一左一右,各自刻了两个大字。 神、天! 张只元目光凌然,看着那神徒,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当然不是现在。 “算了,一个死人,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百里应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张只元的困境,冷冷的想着。 山谷外,又有三人同时到来。 史家三兄弟。 张只元看了这三人一眼,嘴角上扬,暗道这场围猎,可算圆满。 凡是有仇有怨的,全都到了。 “他在笑什么?” “这小子被欺负傻了?” “还得是地仙出手,手段很恐怖啊。” 三人微微放下心来,这下子终于不用担心死全家的诅咒。 这里地邪的很,三人直到现在还是心里直突突。 “贤侄,我们已经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你摘除那东西,你可做好准备了?”南万波走了出来,和颜悦色间出声询问。 张只元点了点头,扫视一周,随后神神秘秘的说:“等一下哦,我给你看个东西。” 南万波疑惑,不知道张只元要给他看什么。 只见张只元手里忽然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迷你丹炉,里面似乎还有灵药。 盯着丹炉,张只元眼神古怪,声音忽大忽小间带着诡异的气氛,他邪意的笑了起来:“准备好了吗?” 众人也纷纷疑惑,不明白张只元在说什么。 只是下一刻,有乌云压顶而来,刚刚还明朗起来的天空,重新进入了黑暗。 山谷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灵修。 此刻,颤抖、恐慌、抑闷、冰冷、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汗毛倒立……这所有代表着恐惧的词语,在每个人的心中响了起来,并实事求是般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感觉,就好像兔子被鹰盯上,老鼠遇见了猫,野鸡看到了豺狼……总之,就是猎物遇到了猎手,生物遇到了天敌的本能反应。 有人冷笑,看出来张只元的企图,开始收敛修为。 “你想引来宝丹劫将我们坑杀?呵呵,白痴。” 然而,一股寒流刹那间席卷山谷里的一切存在,随心所欲的冰术化作寒冰牢笼,要去禁锢每一个人。 “可笑,哈哈,简直可笑至极,一个小小练灵,就像坑杀我们所有人吗?” “就是,我等身体为地仙之体,经天劫淬炼,虽然不是肉身证道,你这小小练灵的修为……” 只是一道道蓝色的冰刺在空中急射而出,覆盖这里的每一个人。 打断了每一个人的话。 凡是不防备的,纷纷被洞穿身体。 有人动了修为,却刹那间被天劫锁定。 随后,一切的阴谋诡意,不论是百里应烁的不屑,还是周天的不满,亦或者是其他人的算计,或者他们各自之间的勾心斗角。 在绝对的天劫压制下,全都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他们的一切被清零,且无重头再来的机会。 ……… 等神婆赶到时,天劫已经结束。 山谷里,灰灰遍地,充斥着一股浓郁的哀意。 “这……到底是什么。”有人疯狂呐喊,浑身漆黑如炭,他竟然还活着。 且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丹炉……我只见到他拿出一个丹炉,就有天劫而来。” 地面上,还有一些人活着,他们浑身漆黑,甚至有许多人身体都残缺了,任由滚烫的血在地面流淌。 “那没错了,就是宝丹劫了。”有人无力出声。 “可恶,我猜到了,但是没法抵挡他的灵术,他到底是什么修为?”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随手练出宝丹劫。” “你忘了,他说他是张鼎的弟子,落山境第一丹道大师,修为虽然跌落地仙之下,丹道修为却不落下半分……” “这……那也做不到随随便便教一个弟子就能练出宝丹的地步。”有人依旧不信。 “以练灵修为使出威胁到地仙的手段,虽然是无法反抗无法防御的情况下,也很难做到,地仙的身体极其强大……” “也许,他是真传弟子呢?” “那他的修为,又如何解释?他这个年纪,只怕是刚修炼不久?” 丹道,是一个漫长的道路,火候、认知、灵药,以及最终炼制宝丹时还要兼修阵法,天赋并不是衡量技艺的唯一标准,唯有时间…… 此道没有天才一说。 地面上,张只元盘膝而坐,破裂的丹炉随意的扔在一旁,里面的灵药也早就成了灰灰。 山谷里的灵修,加上后来又到的,能活下来的只有四个地仙和十几个化灵修士。其中两人都只剩下上半截身子,战力全无。 只剩下半个身子的是南万波和长岭子。 “嘿嘿嘿,也刚好,帮我们省了力气。”一名地仙身体完好,虽有伤,但却依旧威势逼人。 显然,他的地仙境界非常扎实。 “南万波,长岭子,你二位意下如何?” 他起身,没等那脸色苦涩的两人回应,竟然一脚踩碎了一个南万波的胸膛,顺手取了他的空间法器。 南万波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所以这一次,就是我们三个分了?”那人笑吟吟的看着另外两个地仙。 另一个还有实力的地仙也动了。 还有一名失去战力的长岭子,被他如法炮制。 “不,是我们两个了。”此人抬眼,横扫一周,笑意更冷。 他一指张只元,随后道:“杀了他,允许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十几个化灵修士还算完好,但实力也是十不存一,此刻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 但毕竟是死亡,能晚一些,便晚一些。 他们动身,一同围绕向张只元。 还有两人,恐惧中带着莫大悲痛,但理智依旧还在,他们捧着半只手掌,愤怒着,咆哮着,伤心着,悲痛着……跑出了山谷? 被捧着的,是史家老二。 他是化灵修士,但刚刚进入,就迎来了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化灵天劫,境界还不是很稳定,自然无法抵抗与自身境界匹配的天劫威力。 “大哥,此仇不报非君子。” “报,早晚要报,二弟就是被他逼着进入了化灵,才遭遇了不测……” “大哥,我恨!” “恨就不必了……入灵修之路,结局便已经定下,此事我们错在先,也不能恨。” 就算是这样,不能不报。” “嗯。”史老大沉重的点了点头。 报仇和恨,是两码事。 两人用理智压抑着那股子悲痛,他们太相信第六感了,这种不可言的状态让他们三人数次化险为夷。 这是他们第一次违背命运的指引,便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两人有所感应,要报仇,就只能留待将来,今日这山谷里,不会再有人活着走出来了。 二人一路狂奔,却见到一个光芒万丈的身影从天上一飞而过。 “是她?”史老大认出了那人。 “大哥,他是谁?”史家老三问道。 史老大皱了皱眉,迟疑的说:“一个……特殊的存在,二弟,我们那国家可有神庙?” 史老三不明所以,想了想,回答:“有。” “可是新出现的?” “是的,刚出现不久,我还在观察,发现还算引人向善,就没有驱逐。” 史老大的眼中,露出了思索,眼中升起一抹希翼之色。 “也许可行,三弟,回去后,带我去那神庙看一看。” “大哥……好。”史老三不明所以,只是以为大哥想找一个精神寄托,来缓解二哥离开的痛。 第七十章 藤蔓 一切乱象的开端,便是不同寻常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山谷里,十几个身受重伤的灵修一拥而上,想要拿下张只元。 张只元身子未动,他整个人正在进行深度生机往复。 身上的雷劫所伤正在迅速恢复,然而那些光芒暗淡的灵术打在身上,竟是不痛不痒。 他感受了一下,便也没有理会。 修为与肉身同时提升,除了那两个真正修为是地仙的灵修,其他人早已经是将死之身,已经不可以威胁到他了。 “真是废物,那都去死……” 两人果断出手,竟是先把那十几个化灵灵修解决。 神婆静静的看着他们,眼神漠然,仿佛在看两个石像一般,毫无感情。 那两人对视一眼,见到神婆到来也不觉得意外,即刻同仇敌忾道: “神婆子,真以为我们没有办法制约你?” “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被神魔恩赐的高级信徒而已,只需要炼化少量灵性之光,化解了神魔的恩赐,你必死无疑。” 神婆冷淡的说道:“随意。” 张只元:“我真的是谢谢你……” 那两个地仙冷笑一声,并没有打算直接出手,而是小声交流了两句。 张只元皱眉,他准备在提升一次,但神婆已经回来,便不需要那么急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留住自己的收获。 体内,雷霆炼体术之下,生机往复迅速增长,另有金色的气息浓郁充沛,在浓郁生机的加持下,迅速填补自己的身体。 他感觉等这种金色的气息完全成长起来,绝对是一股无法忽视的极强力量。 在场除了两个地仙,还有神婆和张只元外。 唯一还活着的,便是一个神庙神徒。 这也是两个地仙最大的底气和运气,这个人要是死了,他们所有的计划,都要犹豫、甚至直接放弃了。 “在让尔等苟活片刻。” 他不再犹豫,和另外两人一同出手,搜集了所有人储备的血灵。 他们打开大量的玉瓶,释放出海一般的血灵。 血,买乃是万物生灵之根本。 万灵中,也有血灵一道,其占据了人体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灵性根本,尤其重要。 两名地仙联手,准备先炼化出一道灵性之光,用来逼迫神婆离开。 然而,惊变忽起。 外界有惊天动地的奇异吼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女人惊慌的尖叫声。 那两个声音正在迅速远离。 然而,有浓郁的血腥味道,反其道而行之,竟从山谷外肆虐而来。 一线天头戴小红花,闯入山谷,它的身上似乎涂抹了一些紫色液体,此刻一出现,就死死的盯着那正在地上流淌的血灵。 神婆目光一闪,带着张只元慢慢升空,以免被这大地上流淌的血液沾染上身体。 “这……” “怎么会在这里?” 两名地仙均是懵了一下,那朵越发红润的小红花,竟出现在一线天的头上。 相比之下,本就成长了不少的小红花,比一线天还要高大了太多,两者结合后看起来非常怪异。 “早些年就听说有一条有机会化龙的生物,从妖血秘境里跑了出去,没想到,又自己跑了回来,哈哈。” “收获颇丰。” 两名地仙迅速回过神来,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惊喜以及警惕。 山谷里,越来越多的血灵无声无息的开始消失。 “妖血灵芝、一线天……还有那个可能会存在的上古传承……” “呵呵……” 两名地仙喜笑颜开,对视一眼后,便恢复冷静看着那小红花迅速吸收血海,兴起时,其中一人就顺手把那名神徒干掉了。 “我尼玛币……”那人苟活到现在,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个结局。 妖血、一线天、灵芝…… 此刻已经没有人去管张只元的死活了,两人只是防备着不让张只元来捣乱就行了。 “貌似不用来第二次了。”张只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山谷里的情况,感受着空气中的某种气氛,忽然说道。 神婆点头,也预感到了某种局面。 等那漫山遍野的血色消失…… 时间流逝了太久,已然不知不觉中,到了最后一天。 吞了那么多的血灵,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些地仙的血,那朵小红花再次长大了一圈,但也仍然不过拳头大小,只是颜色越发的深邃,慢慢的变成了褐色。 新日之下,两名地仙疯狂大笑。 “成熟了,哈哈,而且很彻底。” “哈哈终于等到了,不过我想,它还可以熟的更透。”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一种猜测。” “哼,是吗,那试一试?” “也不是不可以,点到为止。” 两个地仙之间的距离,缓缓拉开。 两人的眼中,都有了一丝战意。 冷冽的杀机渐渐席卷这方土地。 然而小红花也驾驭着似乎跟着一起成长了一些的一线天,缓缓动了起来。 那双比之前大不了多少的、极其细小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两个地仙。 对于它来说,地仙的血灵,太诱惑了。 张只元和神婆戒备着再次提高了飞行的高度,然后津津有味的待在空中,这里暂时没有他们的戏份了,所以只好等待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机会。 忽然,张只元眼神一凛,他的怀里有一个东西疯狂跳动,张只元皱了皱眉,立刻戒备起来。 随时准备入主神婆的躯体。 之后山谷的地面,忽然裂开。 山体抖动,犹如火山爆发般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两名地仙互相疑惑的对视一眼。 “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一股浩荡的意志骤然降临,那两个地仙纷纷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生命本源上的恐惧。 数根黑色的藤蔓,猛的从裂开的地底深处探出,分别卷向两名地仙、小红花附身的一线天、张只元、神婆。 “这是什么东西。” “该死的,挣脱不开,劲道太大了。” 两名地仙惊讶出声,眼中纷纷露出质疑的表情。 “那上古的存在,不是在沉睡吗?” “不对,我怎么怀疑那些血色令牌,应该就是唤醒他的关键所在,妖血灵芝嗜血,但也只是吞噬鲜活的血灵……” 张只元被藤蔓束缚,皱了皱眉。 “没有灵气波动,存粹是蛮力。” “那意志很强,与神魔的存在很像,但他有实在的身体……或许神魔之后,还有存在达到了与神魔同等高度的境界。” 神魔与现在的历史之间,有一个时空断层,缺失了太多的记载,许多事情只能以传闻传说等流传很难当真。 神婆无碍,被更多的藤蔓编织成的牢笼封困起来,打不破,也出不来。 一个声音,苍老中带着一抹岁月沧桑的气息,声音低沉,仿佛见到了老朋友,忍不住的叹息一样。 “最后。送你一程。” 两名地仙就这么直接被藤蔓捏爆,无限恐惧中,浑身血灵挥洒成雾,飘向了被束缚的一线天。 恐怖的威压从地底深处出现,一股伟大的意志,淡淡的扫过张只元和神婆的身体。 该死的恐惧感,让张只元觉得异常的愤怒。 沉寂许久的神魔意识,仿佛要在这威压下苏醒。 本质依旧是神魔的威严,绝对不容侵犯。 张只元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想被神魔意识左右自己的情绪。 情绪?情绪是什么存在???又是什么意思????? 张只元皱眉,再次陷入沉思,心中的怒火反而越来越旺,已然无法压制。 另一边,一线天头上的小红花得了两个完整的新鲜地仙血灵,再一次发生了进化,褐色的“花瓣”颜色更加深了,且又长出了新的“花瓣”出来。 “如此,你便圆满了,我也该圆满。” 那声音像是在召唤什么,一线天的眼中带着迷茫,被那黑色藤蔓卷着,迅速落向深渊。 张只元的愤怒已经上升到了极限,猛然开口: “大佬慢着,我会炼丹。” 此言一出,那卷着一线天的藤蔓竟真的停顿了一瞬间。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想说遗言就尽快。”那声音楞了一下,说罢,继续卷着一线天进入地底。 张只元无视着入主神婆身体的冲动,开始科普:“炼丹,就是把灵药经过炼化,极大程度的催发药性的过程。你是不是要吃它?我有一法,可以炼丹的同时引来天劫,经过天劫淬炼,丹药的药性会继续提成数个台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信我啊,刚才你难道没看到我引来了天劫吗?” “刚才只是个意外,天劫我扛不住所以宝丹才碎了,你这么厉害,你会害怕天劫吗?” 张只元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停下来等待对方的回应。 果然,黑色藤蔓的动作再次慢了下来。 “人类的修炼体系,吾有所了解,有一些地方,确实值得称赞。” 第七十一章 是谁在唱歌 我之前见过你,你已经引来过两次天劫,虽然每次都失败了。” “倒是可以一试,天劫不过尔尔,不足为惧。”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回答。 这回轮到张只元愣了。 对方不怕天劫?要么是太强,要么……不属于地界生灵。 问题有点严重了,这地方的空间被屏蔽,空间之门也打不开,逃都没地方逃了。 一线天重新被送到了山谷地面,但此刻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活性。 就连那似乎有了灵智的妖血灵芝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张只元皱眉,他被解开束缚,落在地上,拿着一线天装模作样的观察了片刻,随后两手各自扯着一线天和那灵芝,硬生生将两者分开。 半透明的红色丝线从一线天的身体里被扯出,一线天仿佛在经历抽筋一般,浑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那双呆滞的眼神中慢慢有了色彩,出现了挣扎、痛苦的表情,以及一丝解脱的光芒。 张只元看了它一眼,随手把生死不知的一线天塞进怀里,然后仔细打量着妖血灵芝。 另一只手,悄悄捏碎了一颗玉石。 “这是在做什么?”有声音不解的问道。 “哦,召唤……召唤一下天劫,等会儿天劫就来了。”张只元随口回答。 神婆捂脸,这人还真是说瞎话从不打草稿,是不是看出来那个存在不太聪明的样子,所以就毫无顾虑了? 这毛病得改啊。 “哦,这样啊,我之前倒是没注意,那你赶快。”那声音中,带着一抹催促。 张只元目光一闪,那召唤玉石破碎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这片空间似乎与外界彻底隔绝了起来,又皱了皱眉,装模作样的开始准备炼丹的动作。 他毫不吝啬的拿出来许多还挂着新鲜泥土的灵药,又取出丹炉,然后开始点火。 跟炖菜一样。 “吃点土,不介意?”张只元没有洗菜,就问了一下那个意志的口味,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厨子。 “哦……不介意。” 是了,藤蔓嘛,本来就是植物,吃点土又怎么了。 张只元撇了撇嘴,继续演戏。 趁着“炼丹”的功夫,他在山谷里到处搜寻,拿到了许多储物袋和戒指,然后开始倒腾起来。 死不死的一会儿再说,先把东西收集起来,万一呢,就算真嗝屁了,临死前还能体会一下暴发户的感觉,值了。 那个意志虽然看他不爽,但也明白,丹药在炼制过程中也不一定需要一直盯着,便默默地默许了,若有需要,这些东西他随时可以收回…… 张只元整理好了一切,又等了许久,却见似乎真的等不到外援了。 “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声音下了最后通牒。 张只元皱眉呵斥道:“炼丹哪有那么快的?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足为奇。” “你在拖延时间?”那个声音中,开始带着一抹质疑,一语中的。 很快,便有一股莫大的威压降临在山谷,张只元浑身都无法动弹了。 张只元见这个存在似乎也没了耐心,连忙道:“行行,一炷香就一炷香,我试试,真不行在想其他办法。” “不必了,时间一到,你们一起消失就行。” 庞大的无形压力消失,张只元松了口气。 难道真的就栽在这里了? 这个存在到底是什么?仿佛刚苏醒不久,意识还有些不稳,但很明确,需要妖血灵芝,甚至猜测之下,也许这次秘境还能打开,都是他的手段。 上一次,妖血秘境为什么会被许多大佬联手封印? 甚至这个地界,都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些地仙倒是会知道的更多,但现在他不敢让神婆打开神国来接引那些亡灵,也没办法读取他们的记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那股意志刚刚释放出压力,张只元就紧跟着叹了口气。 “好了,成了。” 那声音听起来,也是一个文化人,文绉绉道:“嗯?君莫欺我不识字,世间安能有此事?” 他还能感应到妖血灵芝的存在,甚至只要他一个召唤,妖血灵芝依旧能活蹦乱跳的飞到他的怀里。 还有那丹炉下的火都快熄灭了好。 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张只元压着眸子,道:“我说成了,就是成了。” “你在找死……??” 那声音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天上有一股浩荡的意志降临。 这一次的天劫,尤其的恐怖。 “为何不提前说!”那声音愤怒,他不是不怕天劫,只是有办法躲避罢了。 “呵呵,我说了,你倒是信我啊。” 张只元乐了,原来之前都是在忽悠我。 下一刻,狂暴的天劫浩浩荡荡的降临。 隐隐的,张只元还听到了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但很轻,犹如幻听。 “空间屏障有了裂缝……该死!你是在自求毁灭。” 天劫太强,强行出现在这里,直接把妖血秘境与外界隔绝的空间屏障震出了碎裂的痕迹。 天劫分成不平均的三股,分别杀向三个存在。 神婆被天劫自动忽略,多出来的那一道,也落在了张只元的身上。 巨大的雷暴声,在整个地下发出沉闷的声音,那个存在躲避的极深,但依旧逃不过天劫的索引。 张只元运转雷霆炼体术,硬扛了一道天劫,怀里一麻,但他没在意,只是见到丹炉的盖子飞上天空,有一道红芒跑出丹炉后掠到张只元的面前,似乎想要直接贯穿他的身子,但最后又硬生生拐了个弯,疯狂的向着山谷外逃去。 恍惚间,张只元似乎看到一个虚幻的身影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恐惧的想从他身边逃离。 张只元冷笑,甚至来不及伸手,直接一口咬了过去。 坑了老子,还想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张只元颇有些得意,直接生吞了那试图逃跑的妖血灵芝。 地下,忽然发出剧烈的颤抖,似有一庞然大物正在迅速钻出地面。 那巨大的抖动连带着空间都不稳定了起来。 张只元正要试图解救神婆,却忽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肚子里如翻江倒海一般,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瓦解他的一切。 “你、竟然敢吞了它!” 那股意志异常的愤怒,也有不屑,此物,岂能是人灵可以结合的。 天劫之下,他只是受了一些伤,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本体依旧恐怖。 一根粗壮的藤蔓,死死的裹住了张只元的身子。 “那就连你一起吞了!” 紧随声音之后。 整个山谷都忽然向上翻滚了起来。 从外界去看,能看到一张深渊巨口从地下迅速张开,山峰崩塌,整个山谷都被他吞入口中,他要连带着山谷,同张只元一并吞噬。 咔嚓一声,似乎有某个东西彻底破碎了一样。 “该死……碎了就碎了,吞了你,一切都结束了。” 张只元呆呆的站在原地,瞳孔收缩,他的意识还在,知道即将发生什么,露出挣扎之意。 只是那个存在的力量太过庞大,他的身体也出现了剧变,无法动弹。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空间之门打开。 空间之门直接把他连带着一截藤蔓包裹了进去,然后迅速关闭。 与此同时,另有巨大的空间波动在山谷里出现,似有什么存在想要打突破空间屏障,降临在这里。 但很快,整个山谷都被那张深渊巨口吞入腹中,包括那处空间扭曲的地方。 噗通、噗通、噗通…… 仿佛心跳声的声音响起,节奏急而烈。 一个恐怖的身影,慢慢的钻出地面。 那个存在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巴,长满了“浓密”的胡须,而这,便是那些藤蔓的一部分原型所在。 嘴巴喉咙的位置,是一根粗壮的藤蔓,下面坠着一颗有几座山一样大的心脏,远远看去,那心脏上缭绕着许多黑色的“血管”,但整体太庞大了,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从那嘴巴上坠落一样。 深渊巨口吞噬了山谷后,他缓缓感应了一下,看到了妖血秘境空间屏障上的裂缝,那里有数道诡异的黑影正在迅速穿梭而来。 “这么快就盯上我了吗?……” 那个声音自言自语,却忽然,惊叹一声。 “是谁在唱歌???” 第七十二章 地元宗的夜 是夜,有月。 酒香四溢,灯火通明。 大殿里有人推杯换盏,广场上有人载歌载舞,篝火团簇。 莫老坐瘫在大殿旁的酒缸里,脸色红润,只是眼神多少有些迷离了,眼中也带着一抹遗憾,似乎并不是很尽兴。 “嵩山,这么多天了,歇歇?” “没事的莫老,您老喜欢喝酒,多喝一点。” “嵩山啊,戒了,真戒了。”莫老连连摆手,说着,说着又从酒缸里捧了一捧酒水出来,吸溜了个干净。 “啧啧,真美啊……” “你看,我就说不信,你喝的很尽兴嘛,都喝到酒缸里去了。”张嵩山端着酒杯,一手抓着一根羊腿,一口肉一口酒,尤其自在。 他想开了,既然圣主在躲他们,那就躲着呗,而且可要躲好咯,最好不要露一点气息出来。 压抑了那么多年,憋了那么多年,整个地元宗上下早就没了活力,所有人都仿佛一进入这里就背上了一座大山。 “嵩山啊,我这是在忏悔……以酒解愁……嗝……来根鸡腿压压惊?” 张破山端着一盘烤鸡肉,准备送过来,被张嵩山一个眼神就制止了。 “怎么你也想在酒缸里喝着?” “没有没有,只是不让叨菜会不会……” “看来你是吃饱了?既然吃饱了就出去溜达溜达,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圣主带回来。”张嵩山淡淡的说道。 张破山脖子一缩,一米八几的汉子像个孩子似的乖乖坐了下来。 “人生三大遗憾,新鞋踩狗屎、出恭不带纸、喝酒不叨菜。”莫老仰天长叹息以掩涕兮。 大殿外,有一女子拎着一坛好酒,酒香远远就传了过来。 是张阿妹,她身后跟着表情有些拘谨的张鼎。 “呦,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张阿妹见老师都给喝到酒缸里去了,愣了一下。 “妹妹……没吃菜……”莫老口齿不清的说着,正在遗憾。 但他闻到了好酒的香味,眼睛一下子又亮了,双手聚拢在一起虚托着伸出酒缸外:“来、来点……” “看来是真高兴,菜都不吃,光喝酒了。” 张阿妹摇了摇头,有些头痛,随后转身。 “你,磨蹭什么呢,快点,”张阿妹脸色一变,对着张鼎吼道:“多大点事儿,怎么跟个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 张鼎进了大殿就屁都不吭,此刻张阿妹吆喝着,才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咦,大红袍子,看着真喜庆。”张嵩山打趣了一声。 张破山眼神迷离,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喜酒,喜酒……哪有喜酒……” 张嵩山摇了摇头,然后把张破山的脑袋别了过来:“看看,是别人的喜酒,也是你的断肠药啊。” “药、药什么药……切~~别闹……”张破山扭过了头,强打起精神,去看。 然后,哭了。 “污污污?……哥哥,哥哥……滴滴心里苦啊……” 张嵩山叹了口气,不在理他,随后起身,朝着那两位新人敬酒。 “张鼎,阿妹,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祝你们幸福。” 张鼎整了整衣服,端起酒杯,大大方方的和张嵩山喝了一杯。 张破山抹了抹眼泪,也起身敬酒。 “妹妹……” 张阿妹是他的亲妹妹,当然,他们的感情也很正直。 只是苦了妹妹这么多年,才能与心上人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同时,他也最不待见张鼎做他的妹夫。 这个男人总是在逃避。 想到这里,张破山看了一眼张嵩山,目光一扫而过,不敢停留。 莫老眼神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随后,也看向了张嵩山。 心里微微一叹。 “酒,酒……喜酒……”莫老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探酒喝。 似乎真的喝多了,那双手伸向了张嵩山。 张嵩山把那双朝着自己的手硬生生掰着塞回了酒缸:“喝你的五谷液去……” 莫老:“……” “大哥,怎么了,师父又犯了啥事儿了?”张阿妹不解。 张鼎怜悯的看了莫老一眼,然后默默的无言,不敢说话。 大哥是他的大哥,师父可以不是他的师父啊。 他站在张阿妹身旁,轻轻嗅了一下张阿妹身上的体香,就只觉得心满意足了。 张阿妹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暗道真特么好意思,还要老娘主动去告白。 张嵩山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然后香喷喷的咬了一口羊肉,说:“啥事儿?你问他,圣主活生生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还好意思喝酒,喝啊,不是喜欢喝吗。” “嗝~~”莫老打了个嗝,以示反对,“你还说我,你也不是见过他两次、不对,三次,三次你都把他错过了。” 张鼎感慨,明白他们在争吵什么了,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此时张鼎也喝了几口酒,正是感情最细腻的时刻,说道: “大哥,师父,这也不怪你们,那小子……圣主太鸡贼了,谁也防不住啊,要说错,我也有错,我还把他收了当徒弟呢,你说这事儿整得,搞得以后以后我就是地元宗的太上皇了啊……咦不敢当不敢当……” 说到最后,张鼎严肃的表情,露出了惭愧,憋着笑摆了摆手。 屋子里,几双眼睛顿时看了过来。 大殿里的气氛,忽然就这么凝滞了一瞬。 就连那跳动的烛火都顿了一下。 一股杀鸡将他笼罩。 张阿妹忽然觉得今天的喜事有点凉了。 “那个,阿妹……大哥忽然觉得你们的婚事有些不妥,来,咱们商议一下。” “二哥也这么觉得,彩礼给够了么,怎么也得百八十万的元石……” 莫老已经从酒缸里站了起来,吸溜了一口酒水,缓缓说道: “哎呀,为师咋,也觉得这桩婚事不太妥当啊……” 张阿妹呆了,然后狠狠的跺了一下张鼎的脚。 “这这这……”张鼎语无伦次了。 脸色惨白,脚上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痛。 你们、真特么不是人啊。 嫉妒,肯定是嫉妒。 不,是嫉恨,我被人嫉恨上了。 什么不妥,明明就是你们没抓到机会。 要什么彩礼,开什么玩笑。 明明就是嫉恨我当了圣主的师父。 哼,回头就让我圣主徒弟收拾你们,我最疼他了,他肯定听我的话。 莫老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样,我觉得,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你们的婚事,另外,还有一桩事要宣布。” “什么事?”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莫老摸了摸胡须,道:“是这样,你们也知道,我们只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名分,你们师父们都走得早,彼此之间也并不是真正的师兄弟,我呢,也只是受人之托代为授业……当然我也不想和你们师父抢徒弟,但是我也老了啊,哎呀,人呐,老了,也就需要人陪伴着,不如这样,抽个机会咱们去拜把子……呸,去把拜师礼行了?” 好小子,原来你想当太上皇的太上皇。 不只是张鼎,所有人都不干了。 “你你你、你只是我师父请来的先生,是你硬要赖在这里不走的。”张破山第一个急眼了,什么恩情都抛到了一边。 “是的莫老,我们注定只有师徒之实而无师徒之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不会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张嵩山一脸沉痛的说道。 “师……阿呸,姓莫的,单挑啊。”张鼎看有人站出来反驳,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只有张阿妹拉住了张鼎,制止了他的行为:“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半个师父,不能如此无礼……” 莫老感动,这么多人,得张阿妹一人足矣,顿时暗叹没白疼这妮子。 张阿妹把莫老从酒缸里扶了出来:“莫老,门在那边。” 莫老呆了,顿时舌战群儒:“你们这群兔崽子’??¥?”” 第七十三章 空间定位 “六六六啊我要六……” “七七七啊我要七……” “傻了你,哪有七……” “七在我心中,道在我脚下……” “呦呵,我看你小子可不是走阳道的人……” “何解?” “不可言~不可言~~”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间,一群人在野外篝火旁,愣是论道到天亮,又到了中午。 都是灵修,精力充沛,根本不累。 整个地元宗上下,凡是脱离迎客峰的弟子,全都在宗门的安排下狂欢起来,管酒管肉管乐子,那股子延续了数千年的压抑感,此刻终于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种狂欢,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之久,所有人都沉醉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都说,灵修灵修,隐灵潜修,修灵修灵,远离红尘。 然而此刻,越是放纵,越是证明了地元宗的强大和有恃无恐。 地元宗的弟子也并未真的就这么放弃修炼,他们只是放缓了生活节奏,这些本来就是意志坚定的人,本来就是懂得掌控欲望的人,自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大隐于红尘,才是真逍遥。他们只是自持本心,并非要走那极端之路。 这一日,午后,地元宗上下一片祥和安静,那些疯了一夜的兔崽子们,各自趁着这片刻的安宁,来巩固自己的修为。 看似逍遥,但时刻都在备战,在等待着,那渴望的存在出现在眼前。 主峰大殿里,莫老又喝多了,忍不住唱起了歌。 “……三清阁下一团髓,?昼夜瑶光光烁烁。?云谷道人仙中人,?骨气秀茂真磊落。?年来多被红尘缚,?六十四年都是错。?刮开尘垢肯豁开,?长啸一声归去来……” “世上,有真仙来!” 莫老举杯,发起感慨,不知仙为何物,却忽然,他浑身上下有一道清光出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隐隐的,使他有一种要脱离此界的感觉。 莫老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吾成仙了,呔,看吾破空而去……” “你在鬼叫什么……”张破山七荤八素嘟囔着,忽然,他整个人都呆了,莫老?他真的原地消失,再也没有任何气息留下。 “飞……飞了?白日飞升?”张嵩山揉了揉眼睛,有片刻的茫然,随后目光一闪,醉意瞬间清醒。 张嵩山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身上光芒一闪,有战衣覆体。 “来了。”望着那莫老消失的空荡处,他缓缓说道。 下一刻,那原地出现一道清光。 “开阵,定位空间节点!” 屋子里,所有人酒意皆无,原来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钟鸣声,骤然响起,响彻整个地元宗。 一声后,所有弟子全部朝着主动山腰处的巨大广场赶去。 这里是张只元没有来过得地方,也是他会觉得熟悉的地方,山顶被削去了大半,也被列为了禁区,常年有数位地仙守护,所以只有山腰一下才是可以正常活动的范围。 两声后,地元宗主峰忽然有光升起。 “传送阵已定位,莫老先行一步,做好前进保障,诸位,战歌起,踏破云霄,恭迎圣主归位!” 一道声音响彻云霄。 “快,在快一些,超远距离的传送阵,每一刻都在浪费大量元石。” “诸位我先走一步,哈哈。” “狗蛋,若我赶不到,替我向圣主问好!” “要得要得!” 三声后,那主峰上的光,开始闪烁,色调不在单一,犹如七彩的虹,直入云霄。 四声后,地元宗主峰待命的地元宗弟子已经消失了一半。 “该死的,怎么今日偏偏是我值日。” “真羡慕那些化灵一下的弟子,能够直接留在主峰,等待圣主的接引之光。” “快点的,我最多还能带两个人飞过去。” 五声后,地元宗主峰地面上空荡荡的,只有天上,无数化灵弟子踏空而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挂着五六个练灵弟子,犹如树袋熊一般紧紧的抱着化灵大佬的大腿,准备朝圣。 战歌起,响彻地元宗,也响彻在,某个意志的意识海中。 妖血秘境里,裂天藤整个身体静静漂浮在空中,他已经感受不到妖血灵芝的存在,只是听到歌声,然后,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意。 ………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北邙地,一个未知之处。 只知其存在,不知其在于何处。 也许是在一株草下,也许是在一粒沙内。 也许藏于街道之间的砖缝,也许隐在某个小女孩的发梢。 有可能在荒野间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影,那人已经进到了未知处。 也许正在树下休息,就忽然整个人消失,恰好遇上了未知处打开的大门。 地界十大秘境,每一个都不曾真的出现过,却每一次都有人找到入口,进入那片未知。 有的收获甚大,满载而归。 有的,只是欣赏了一下无人区的自然美景,带了一副通畅的心情。 有人带着无数灵药、灵宠,甚至功法、奇术、天宝出来,引来世人羡慕震惊。 有人孑然一身,两袖清风。进去时恐慌不安,回来时眼里有光,步伐轻盈,神态饱满,仿佛那真正的神仙。 有好事之人,做了调查,询问哪种人真正的快乐。 结果是,一无所得之人,回答的最多,也最真实。 至于另一种。 特么根本找不到人好吗。 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不知道躲在哪里修炼去了。反正修炼了几百年,在也没人见过他们。 更多的呢,可能就剩下一条胳膊半条腿儿啥的了,有时候想给他们凑个衣冠冢都做不到。 裤衩子都被打成了灰灰。 ——以上是问天阁关于走出竖着秘境之人的实名调研结果,官方的非官方认证,一切只是猜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第七十四章 不要乱吃东西 黑暗的的环境下,所有人都神情戒备。 下一刻,十几道光亮起,是地仙身上的灵性之光。 “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光,周围都是枯藤围绕起来的隔绝。” “有一股空间波动,刚才有人从这里离开了。”有精通空间法阵的地仙说道。 “所以这里不是完全封闭的,可以通过空间传送进出,诸位不用担心后路。” “圣主何在,可有发现声音……” “未曾见到。” 有两道更加明亮的光,一瞬间就压制了所有地仙之光。 直接撕破黑暗,让光明覆盖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圣主何在!” “没有发现踪迹。” “发现两个记录在案的气息,一个是圣主,一个是那神婆的。” 妖血秘境内。 无数人影重见光明,出现在这个被隐藏起来的世界里,他们飞上高空,密密麻麻的犹如南归的大雁,直接让大片土地又重新被黑暗笼罩。 “有战斗痕迹,圣主在这里渡劫飞升了?” “圣主异于常人,乃天地之外的灵胎所化,为天理不容,猜测他应该是晋升引来了天劫,但也不排除与人争斗,强行晋升引来天劫的原因。” “圣主可能有危险,速速搜索一切痕迹,确定我们是在何处,不要放过一个线索。” 大量地元宗化灵弟子散开,或飞向天空,或在地面勘察,开始寻找一切与他们的圣主有关事物。 “报告,发现一个血窟,有许多残碎的植物痕迹,这里有圣主的少量气息,应该是停留过一段时间,但过去了太久。” “报告,有一处山林,有圣主出手的迹象……” “报告,发现……一头妖兽,疑似有龙灵血脉的蛟……” 张破山皱眉,道:“不关圣主之事,不要汇报。” “是……可是,它看到我手里的圣主虚影,愣了一下……” “速速抓回来,严刑拷打。” “还有一个女的,她也有问题。” “一起打。” 好嘛,这回,连拷问的环节都省略了。 莫小蝶恐慌着听着那些突然出现的人之间对话,她感觉自己的待遇还不如一头妖兽呢,那妖兽还有拷问的环节呢。 “怎么办,圣主还在躲着我们。”张破山皱了皱眉。 张嵩山面无表情,道:“那就一直找,找到为止。”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呢?”莫老插嘴了。 “那就一直找……” “得,问了白问,说了白说……”莫老翻了个白眼。 三人站在空中,此刻并没有什么压制修为的状况出现,他们站的很高,声音也很大。 一个地元宗弟子飞了过来,准备带她去受刑的时候。 莫小蝶连忙大声朝着天空喊了一声。 “你们是要找他吗?我知道,我知道他的情况。”莫小蝶很聪明,一下子就分析出了事情的重点。 她不明白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这些人对张只元应该挺恭敬的。 挨了打还是要说,还不如提前说些什么。 但是要说些什么呢?只有一面之缘,能说点什么……莫小蝶一双大眼睛转动着,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找到活路。 她一边担心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对她不利,又在担心之前那两个人背后的高手会不会也来找她报复。 好累,真的好累。 嗯,抽空减个肥,太凶了。 忽然,她看到了那个…… “是他,就是他,他在装死。” “我看到把你们的圣主吃了下去……污污污……可怜的圣主啊,我之前还和他有过一次难忘的经历,可是就这么被这个家伙给吃了……好伤心,好难过……” 特么的确实挺难忘的啊,两个准备欺负她的家伙,见了那人之后就都没在出现过了。 不过管他呢,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你们看起来好厉害哦~~快帮我砍死他啊……哇啊啊啊~~” 莫小蝶忽然就带着一股癫疯的悲痛,哭着喊着要砍死某人。 其泪咸,又心狠手辣。 闻其言,暴躁如雷。 观其形,似跳大神。 (具体参照泼妇骂街,要打不打的样子。) 地元宗的人不得不无奈转身,先看向莫小蝶指着的方向。 那里只有一个庞大的雕像,就是他们之前出来的地方,但雕像的嘴巴都被撕烂了,确定这玩意儿能吃人? 是的,没错,那就是一个雕像,自始至终都没人觉得那个只有一张嘴巴吊着半颗心脏的家伙是一个活着的物体。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存在居然会装死。 有一根藤蔓,实在忍不住的挠了挠嘴巴上方,疑似鼻孔的部位。 忽然就愣住了。 “靠……我是何等的伟岸……这小娘皮,整个妖血秘境就她贱兮兮的还活着,偏偏她过来指认我,早知道提前忽悠他们必须所有人死完在给他们上古传承了……” 裂天藤的内心是崩溃的。 为了忽悠别人进来,放出去许多血色令牌,还告诉一小部分人,对方是独一无二中的独一无二,只要按照指引,就能得到他的上古传承。 他是何等高伟的存在……然而他的嘴巴都被撕烂了,他却一点都不能觉得痛,嗯,必须不能痛,不能有任何反应。 他正在为装成随风而舞的藤蔓,去挠一挠嘴巴上方的瘙痒。 这个该死的女混蛋!!! 我应该先把她吃了…… 裂天藤确实吃了一个人……两个,但是,真的没啥味道啊,到现在他想要的反应都没出来。 好,这些人又到底是哪里来的?他自信身体很强大,但也撑不住这么多人围剿啊,尤其是那两个光芒万丈的存在,让裂天藤心里没有一点脾气。 没看那几个黑影都悄悄又溜走了吗…… 哎,要不是老子一点境界都没有,就剩下一身强悍的身子,还特么无法快速移动,我特么也早跑路了。 造孽,为什么一上来就撕破我的脸,一点谈的余地都不给我…… 还有我特么到底吃了个啥?我真的吃到了吗? 想不通啊。 一连串的问题,让裂天藤真的感觉脑容量不太够了,整个人乱糟糟的,蒙了个圈的。 我特么真的很郁闷很烦躁啊,谁都别特么理我,谁特么都看不到我,我不动你不动…… 两道光,缓缓降临。 地仙长老则缓缓召集弟子退后,那个存在太诡异,他们不愿必行有人受伤。 张嵩山冷冷的问:“就是你乱吃东西?” 裂天藤内心:“不敢了不敢了,一次一定注意……” 随后,他才说话:“尔等,可曾在我的嘴巴里看到什么……” 巨大的嘴巴雕像活了过来,黑色的藤蔓无风自动,犹如无数嗜血的触手。 苍老中带着沧桑的声音,在这方空间缓缓响起。 张嵩山皱眉,在裂天藤的嘴巴里,确实没有发现什么。 “他消化了,他消化了……污污污……”莫小蝶一手掩面,一手指着裂天藤,伤心欲绝啊简直。 “消化你嘛……”裂天藤内心悲愤诅咒。 裂天藤存活了许久,什么道理他都懂上一点。 张嵩山看向他的眼神,凶狠而又凶残。 “上古图腾怪?裂天藤?”他目光透过地表看到了隐藏在地下的巨大心脏。 裂天藤仓促之下只来得及把心脏藏了起来。 “叫我小藤就是……”裂天藤委屈的说道。 他为啥要布置一个能压制修为的环境?还不是怕了这些人类中的顶尖灵修。只是那个布置也随着空间屏障的碎裂,随着最后一道天劫的出现而被粉碎。 莫小蝶站在一旁,理智的没有在添油加醋。 “你真的吃了我家圣主?”张嵩山在问。 “吃了……但也没全吃……”裂天藤实话实话,随后准备讲出自己的猜测。 然而,张嵩山只需要这一句话就是了。 “哇呀呀呀呀!拿命来!” 灵王顶峰的战力,一瞬间爆发出来。空间屏障处,几个黑影迅速撤退,这次,他们不需要出手了,已经有人代劳。 “你听我狡辩……我靠……” 裂天藤刚说一句话,整个嘴巴直接被打的稀烂。 虽然,他说话也是不需要嘴巴……可这特么的影响形象啊。 虽然他长的怪,进化的好像不太完全,但他还挺自豪的。 凭什么啊,我可是自称神魔之后,远古灵之下小图腾是也,上古后期我最强,我可以横着走…… 好这次好像真的要横着走了。 ?…?…?…?…?…?…? 第七十五章 魔都 中天境往东,有一片放逐之地。 人称魔都,又有陨魔之地的称呼,有传闻,这里有古魔,从上古之前,一直活到了现在,就隐藏在这片土地之内。 魔都之地一直有一处秘境,被称为魔窟,开启时随机性很大,出现的地方也是很随意,有些人苦苦寻找上百年都未曾遇到,有些人正在躲茅坑,就忽然掉了进去……嗯,掉进了魔窟。 凡进魔窟者,回归之后必定修为暴涨,甚至有的能跨越一个大境界的成长,但是比较危险,而且机会只有一个,每一次魔窟开启,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古魔的恩赐。 近日,某个边远小城发生了几起灵修或者普通人忽然失踪的案件。 有人猜测,也许是魔窟入口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出现的地方比较集中,大多数都在城西三百里处的荡雁山。 最近出城的人比较多,有凡人,也有灵修,他们都朝着荡燕山而去,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博来一个平步青云、荣华富贵。 端木漠荒也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他年仅十六,但在他们的那个家族,已经是成年人了,过了今年的生日后,如果他还没有展露出修炼的天赋,就要离开主家,分到外面去学习经商之事。 他为了某个目的,此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不成功便成仁。 “哪怕把灵魂卖给古魔,也在所不惜……” 端木漠荒咬了咬牙,冷峻的脸庞上满是坚毅。 他一介凡人,生在灵修世家,又无世俗银两可以买来代步的工具,徒步走了几百里路。 他咬着牙,坚持了过来,但他不觉得苦难,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所有的苦难与折磨,只会让他的精神越加饱满。 “只是凭着这股子毅力,也能大有作为啊,小兄弟,我看好你,加油。” 一个中年汉子在荡雁山关注了对方许久,此时见他终于到了这片传说有魔窟入口出现的地方,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端木漠荒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鼓励,他眼神坚毅,并没有因此松懈半点。 前方,已经有人开始散入荡雁山,寻找一切可能。 那中年汉子朝端木漠荒点了点头,随后也踏步前行,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端木漠荒只是喘了口气,也加入其中。 忽然,有两个男子从密林深处走出,一左一右的靠近了过来。 端木漠荒皱眉,他认出了那两个人的身份。 “你们……”端木漠荒警惕起来。 “别慌,我们只是路过。”其中一人笑了笑,站在了端木漠荒的右侧。 另一人也走了过来,紧挨着端木漠荒的左手而立。 “天啊,有妖兽。” “不好,是有毒的发只猪……” 那两人忽然惊叫一声,随后连忙扶着端木漠荒的身体,眼神悲痛欲绝。 有一些人还未离开荡燕山的山脚,听到有毒物出现,纷纷看了过来。 “漠荒,漠荒……你醒醒……” “天啊,老天爷,你不公平,为何偏偏让发只猪咬伤了他,为什么不咬我……” 他们看着两人轮番露出痛苦表情,随后,身中剧毒的端木漠荒被放在了地上,那两人取出各种灵丹妙药,却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死了……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怎么就救不活了了……” 两人痛心疾首着,互相对视了一眼。 “罢了,落叶归根,认祖归宗,这是他最后的遗愿。” “嗯带他骨灰回去,这次家主要是再不同意,我就以死相逼。”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就地焚尸。 不多时就收集了一些骨灰,拿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罐子装了起来。 “来啊,把罪魁祸首擒拿归案!” 整个流程下来,端木漠荒只是说了两个字,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坛骨灰。 两人看似悲伤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却从未流下半点泪水。 端木漠荒至死也不敢相信,第一次出门,就这么草率的当着许多人的面,草草和这个世界做了告别。 “呵呵……” 一些走的慢的人看他们沉浸式的表演,一个个都冷漠的乐了。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而那“罪魁祸首”,不过是一个有点小毒性的蜘蛛,可笑的是,蜘蛛竟然还能落了个全尸。 哦不对,也许蜘蛛只是被吓晕了过去而已,抓回去还能严刑拷打一番,问问为什么要侵害他们家的少主? “散了散了,诸位都看到了,我家少主遇害,我等悲痛欲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回去以后注意你们说话的方式方法。” “呵呵,他们估计也没机会回去了,魔窟何其恐怖,一开就是一年的时间,这一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人群散开,两个不合格的戏精则毫无顾忌的原路返回,简直嚣张跋扈至极。 所有人都心里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凶杀案,他们只是看个热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此时纷纷踏上寻找魔窟之路。 有些人认出了这是端木家族的成员,不管端木家族内部有什么腌臜,那都是一个恐怖无比的存在,更不是这些人可以指手画脚的。 空无一人的环境中,忽然有一道空间之门打开。 神婆落在原地,冷酷的俏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高冷,身材高挑修长,锁骨明显,玉一般的圆润肩头扛着一根干枯木头。 随后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危险,但是感应到了有许多人在附近。 神婆没有用神光遮掩身体,露出了本来的面孔,特殊时期,她不想节外生枝。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地元宗发现她的踪迹,张只元的状态很特殊,还是不要和地元宗的人相遇的好。 不过张只元还是挺稳定的,神婆也不怎么担心他。 神婆举起双手,举着那根木头,神色肃穆,似乎在进行什么特殊的仪式。 “我打~~”神婆举着木头隔空打鬼…… “轻点轻点啊姑奶奶,散架了。”张只元的声音从木头里晃悠悠响起。 神婆摔着木头,神经兮兮的说:“木头啊木头,你说,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张只元的声音:“女人我知道,我印象里的女人都很麻烦,但是漂亮是什么意思?” “哦?你脑子里有很多女人?” “嗯呢,有好多,都可麻烦了……”张只元说的是他记忆里,一些出现在石胎身旁的女人。 神婆却冷着脸,握着木头,在地上搜寻着什么。 “你在笑什么啊铁汁?” “牛粪。” “哦?哦!!!!”张只元先是疑惑,而后猛然觉醒。 “别……别这样好吗?” 张只元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神婆眼神认真,接着,她真的找到了一坨大粪,也不知道是啥生物的,瞄准了就把木头捅了出去。 “你最美,你最漂亮,你最迷人,你真是个小可爱……”张只元语无伦次毫无底线的说道。 神婆立马乐滋滋的收回木头:“算你识相。” 张只元暗道好险,差一点,自己的第一次就以木头的方式结束了。 只是他虽然变成了木头,还是觉得身上好痒。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说:“给我挠挠……” “别闹。”神婆白了他一眼,神情恢复了正经,随后道:“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亡灵,可以知道这里是哪儿。” 说着,神婆忽然伸手,真的拘来一个亡灵。 “呵呵,”神婆冷笑,这是一个刚刚诞生的亡灵。 她打开神国,获取了对方的一些记忆,便把那亡灵收了进去。 “端木漠荒……端木家族,魔都?我们来到魔都了。” 神婆惊讶一声,魔都距离北邙比十万八千还要远,当时情况紧急她就没有定位,胡乱打开空间之门,没想到竟然来到了魔都之地。 “嗯?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很惊讶吗?我们穿越了那么远的距离来到了这里……”神婆疑惑,张只元不知道为啥沉默了下来。 她感觉,握着的木头,好像变软了,湿漉漉的…… “啊,怎么会这样,铁汁快让我看看他的记忆……” “你先别说话……呕……” 第七十六章 奇妙的变化之术 魔都很大,也并非一座真都城,而是由无数个人类聚居地组成的一个超级国度。 这里本就是放逐之地,许多人犯了事,来到这里躲避事端。 魔都之地以前是中天境的东荒,原来只是一片荒芜地,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许多人逃难于此,又加上多年的繁衍生息,人数基础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大境,再加上地域辽阔,虽然略显贫瘠,但也渐渐被承认是一个独立的境域。 名曰古魔境。 而端木家族是本土势力的三大巨头之一,家族势力遍布大半个古魔境,非常强大。 魔都边境之外的荒野间,神婆捧着一个罐子,脸色发白,消散已经被折磨到了极限。 时不时的会干呕一声,满脸的嫌弃。 有时候她真想把这玩意儿扔了,扔的远远的。 “要不把他封印了?这样姑奶奶我就没有软肋了。” 神魔暗自想着,眼神里凶芒毕露。 于是罐子里的张只元只感觉自己长毛了,浑身寒毛倒立,似乎有莫名的危险正在靠近。 他“看”着幽暗的幻境,忽然间,那封闭的幻境碎裂。 咔嚓一声响起,神婆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罐子竟然碎了,她忍着恶心,忍着把他扔掉的冲动,准备等待看看会发生什么。 手里,原有的罐子破碎,然后一个崭新的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罐子出现在手中。 “哼,差一点,就差一点点。”神婆冷哼了一声。 张只元看到了神婆的眼神,直呼好险。 神婆抱着罐子,有点怕他在胡乱变化,无意识的把他放在丰满处挤压着,有些烦躁的问:“怎么办,你就一直这样了?” 张只元沉吟了片刻,道:“妖血只是暂时和我的身体达成了平衡,它无法伤害我,但会改变我……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一部分规律了,但就算恢复本来样貌,也只是相当于重新变化,身体的一切都被妖血钳制,经脉什么的还是如同死物。除非我能真正压制妖血,或者掌握了这种力量,不然就无法使用修为了。不过,我感觉已经有了头绪,只是需要时间……” 神婆皱眉,张只元状态稳定,是指他已经渡过了最初的难关,如果他不是肉身还算强悍,一般的灵修打不破,那他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了。 那滴妖血入体后,差一点把他直接同化成妖。 不是夺舍,却比夺舍要凶险万分。 神婆头疼,她觉着自己要像个保姆似的,继续照顾这个傻子了一段时间了。 张只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咦,什么玩意儿这么软,你塞了几个垫子?你塞垫子干什么?你是怕骨头咯到我吗?” “干你!” 神婆咬了咬牙,眼神逐渐疯狂,形态迅速失控。 一把把罐子扔到了天上。 “啊你这个疯婆娘,为什么又发疯……啊……轻点……” 神婆飞天而上,一脚又把罐子踢了下来。 然后她迅速落地,罐子重新被踢到了天上。 “疯婆娘疯婆娘,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张只元嚷嚷着诅咒她。 “干!”神婆只回应了一个字。 神奇的,会说话的罐子,再次在天空忽上忽下…… 闹了许久,他们渐渐走到了一个人类聚居地,神婆才收敛了动作,正常人一样走进城中。 神婆交代:“老实一点,我去买点东西。” “买啥?我也需要买东西,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件护具……”街上,张只元依旧头晕,七荤八素的说着。 神婆正在逛街,她看到了一家胭脂店,准备进去看看,此时挑了挑好看的眉,说道:“哦?你还需要买东西?你的皮那么厚,什么样的护具才能保护了你?” 说完,她忽然感觉有点后悔。 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以这货的理解力,护具怕不是要变得不正经了。 张只元沉吟片刻,道:“你说什么样的护具啊?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随后罐子摇身一变。 神婆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傻傻的看着手里的那玩意儿。 “你特么逗我呢,这是护具????” “不是吗?看起来很不错啊,合起来刚好能包住刚才的我,我之前找了许久都没见过卖这个的……” 呵呵,你的想法还真奇特。 你能找得到也见了鬼了,你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 神婆压着怒火,半天才平息下来,语无伦次的咬牙道:“我看你是真的学坏了啊,好好好,养不教是奶奶的错……呼,你给我等着,我一定给你请最好的老师来给你讲道理,教娃娃要从小抓起,你必须要完整的体会一边当学生的乐趣。” “麻烦说人话,老子听不懂。”张只元嚣张道,甩了甩两根纤细的绳子,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神婆快速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怒火,又忽然冷笑起来:“乖,你不是要蜕变成人吗?就要多体会成人的乐趣啊,你需要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九年义务教育可以让你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人类的社会,文明的传承则会让你更加有深度的与人类契合。” 张只元:“还是请你说人话……懂了一丢丢,不过成人乐趣是什么?” 神婆想也没想的就回答:“就是……干,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她反应过来了,难道这混蛋这的学坏了? 还是他只是单纯的理解断句有问题? 张只元;“干什么?” 神婆:“……” 胭脂店里,有走下坡路的大妈盯着神婆手里的“护具”,原有的骄傲被摧残,顿时一脸的惭愧。 也有人仔细比划了一下,顿时翻了个白眼,暗道装什么装,垫了多少心里没数吗? 神婆额头黑线遍布,本来想消费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她郁闷的走出胭脂店,纤细腰肢上下的丰腴到处晃动,气鼓鼓的走上大街。 想把张只元塞进衣服里,总不能一直这么待着,但是……这又不是一个真的护具。 神婆几次想把这玩意儿扔了,但那护具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两根绳子死死的缠着她的胳膊。 还打了个蝴蝶结。 “咦,我觉得这个护具你也可以用……” “乀(ˉeˉ乀)滚。闭嘴。” 神婆彻底崩溃了。 她盯着那护具,眼中忽然寒芒一闪。 “痒……嘶~~痒死了,哎呀快帮我挠挠。”张只元忽然叫了起来。 神婆得意一笑,没理他,路过路边一个摊位时停了下来。 “你知道怎么挠痒最舒服吗?” “啥意思?” “喏,看这个。”神婆从摊位上拿起来一根痒痒挠,然后在身上试了两下。 张只元“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这玩意儿好啊,妙啊。 然后,神婆手里就有了两根痒痒挠了。 原本那根她想放下,但想了想,还是两个一起收起来了。 “多少钱?”神婆问摊主。 “一个铜板一个。”摊主老实的回答。 神婆放下一个铜板,正准备走,摊主把她叫住了。 “你拿了两个,得付两个的钱。” “?” 真尼玛奸商到处都是啊,没看到我手上那根是自己变出来的吗。 她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奸商,可忽然,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神婆把另一个呢痒痒挠放了回去,说:“不要了,就要一个。” “这……”摊主犹豫了,他怕神婆变出来的这个痒痒挠有问题。 “我尼玛,你敢抛弃我,你个荡妇!”张只元也愣了一下,然后嚣张的说道。 荡妇是什么意思?他不懂,反正他见过有人骂架就是这样骂的。 神婆愣了一下,眼神阴冷起来,现在杀人灭口应该还来得及。 摊主也一下子惊呆了,痒痒挠说话了?这玩意儿是灵修的法器?还有器灵?真是高级啊! 想着想着,他就一把把那痒痒挠扔了出去。 “我也不要,谁爱要谁要……”摊主有些恐惧的说。 他只是一个凡人,也知道什么东西不能碰,碰了,就再也没有安稳的日子了。 神婆见计划失败,也不气馁,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个混蛋。 轻嗤笑一声,准备捡起地上的痒痒挠,却忽然被人抢先一步。 “呦,真的假的,还有器灵?” “不知道,赶紧走,你要法器,我要她,嘿嘿。” 一人拿着疑似有器灵的高级法器痒痒挠,一人捧着骨灰坛子。 然而,两个人的目光都在神婆身上。 端木十二和端木十三。 有器灵的法器?可笑,灵王都不一定见过,他们只是以为这是神婆坑蒙拐骗的手段。 “坑一个凡人也太没品了,端木家族最见不得欺负凡人的灵修,走,跟我回去接受处罚。” “嘿嘿嘿……” 端木十二拿着痒痒挠义正言辞的说着,端木十三却只顾着嘿嘿傻笑。 神婆皱眉,随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人一眼,她知道,某人似乎也有一个特殊的习惯。 下一刻,那只被人捏在手里的痒痒挠,忽然就发生了变化,小小的痒痒挠瞬间变得无数倍大。 仅仅片刻,一条数丈巨蟒就出现在了大街上。 这是张只元记忆里,实力最强的凶兽。 一个甩尾,两人连带着骨灰盒直接飞到了视线之外。 “有点眼熟,端木漠荒的记忆里,他俩出现过……”神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旁若无人的在街上漫步。 张只元变化成巨蟒,却无法在变回去了,那一瞬间,他似乎被情绪左右了意识,竟然突破了妖血的限制,可以朝着记忆最深刻的方向变化。 巨蟒在街上缓缓游走,并未伤人,人群虽然恐慌,但也没有出现慌乱的局面。 灵修也好,妖兽也罢,都不得随意对凡人出手。 这是铁律。 也许不久后,反面教材就会送达魔都之地。 第七十七章 记住这个痒痒挠 “美女,给爷笑一个……”巨蟒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贼兮兮的就要去顶神婆的身子。 他要报复这个女人。 神婆只是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只元。 “嘶~~又来了,真特么痒,快,快给我挠挠……咋回事,不应该啊,我这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我是不是生病了?” 神婆白了他一眼,道:“嗯,病得不轻啊,这是罕见的一种怪病,痒的你难受,有时候还会烂嘴巴,可能还会……” 话说到一半,神婆突然闭嘴了,她怕某人联想到什么。 “怎么说到一半就停了,可能会啥?”巨蟒口吐人言,还要追问,却忽然,怒了, “你给老子下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你这个女人,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还要不要面子了啊,传出去你让老子该怎么解释。” 巨蟒在街上翻滚着,扭动着,想要把神婆甩下去。 “乖,奶奶给你挠痒痒啊。”神婆循循善诱起来。 她骑着巨蟒,拿着痒痒挠在巨蟒的背部鳞片上剐蹭了两下,巨蟒立马露出了一个舒坦的表情。 “行,你这蟒奴,哼哼,就先原谅你这个铲屎官。” 神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只元享受着服务,忽然正经了起来,犹豫了一下,道:“尽快回去一趟,怕时间久了,妖血秘境里的亡灵就散了,有许多地仙的亡灵还是值得收藏。” 神婆皱了皱眉,道:“你不怕莫老杀了你?你把他召唤回来,会不会坑了他?” 张只元摇头,晃动着憨憨的大脑袋:“不会,他已经恢复修为,灵王还是很恐怖的。那个存在也只有不多的意志,和之前的我一样,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一副强大的躯体了。没了妖血秘境的庇护,只会越来越弱,而且本质上还不如当时窃取了神魔意志的神英强大。” “那好,啥时候过去?”神婆似乎有些不情愿。 她不太想回到那个世界,或者,那个国度,亦或者,那种环境…… “得尽快,不知道那里的空间屏障会不会自我修复。还有我得看看能不能变成人形,想办法混到人类的世界里去。也不是一定要去人类世界,只是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一出门就被人围攻了,你不在我有点慌。” 张只元实话实说,现在的处境确实挺危险的。 神婆挑了挑眉,道:“所以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回去?” “不然呢?”张只元反问。 他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莫老都是小趴菜,张嵩山才是他的头号大敌。 神婆深吸口气,手里的痒痒挠不自然的断成了两截,显然,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张只元背后发凉,竟是半天都不敢说话,忽然觉得老老实实的当坐骑也挺好,懂那么多干什么。 许久后,张只元有点受不了这个气氛了,主动打开话题:“美女,你好重……” 说完,张只元就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只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莫名的恶意将他笼罩,他感觉到了好几股力量锁定了自己。 “卧槽……啥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不是说好了等我恢复人形的吗……” 张只元疯狂的在街上窜来窜去,寻找着出城的路。 “追!” “注意不要伤了凡人。” “呵呵,知道了……肉身证道的妖兽啊,百年难得一见,怕是那西灵天境也没有多少?” “抓了入药,强身健体,哈哈。” 五个灵修顿时动了,从房顶上迅速移动着,要抓捕张只元入网。 张只元躲避着追杀,逃跑时也避开了普通行人,但很快,他又回到了原地,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原地找到了段成两截的痒痒挠。 “我的大宝贝,不能丢下你……” 张只元乐呵呵的把那痒痒挠衔进了口中,然后重新上路。 这一日,魔都端木家族的附属城市之一,端木铁沙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此处出现了一个肉身蛮横的妖兽,五个灵修秉承为民除害的大义,追拿妖兽一路西去,渐渐远离魔都边境之地。 与此同时,端木十二和端木十三已经一瘸一拐的进入了一个城池,通过那里留下的传送阵法,来到了魔都腹地的端木三城。 “家主,家主……” “请家主责罚,属下未曾保全漠荒少主……” 两个戏精一进城就到处嚷嚷,宣泄着悲痛。 仿佛他们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然后二人疯狂输出,保护少主,但少主身体孱弱,不幸丧生。 二人悲痛欲绝,心灰意冷,想过以死谢罪,但还是勉强带回少主骨灰,负荆请罪,主动请求家主责罚。 他们一路从城门走到城中,泪流满面,带着浓浓的悲壮气势。 “听说了吗?死的人是端木漠荒。” “主家钦定的唯一少主?” “要变天了啊,代理家主要转正了,呵呵……”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走了走了,搬家。” 也许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事故,但也没人去点明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活下来的,实力更加浑厚…… 端木第三城内某个气势恢宏的建筑,一个少女亭亭玉立,身材修长,气质清灵,她皱着可爱的琼鼻,薄唇轻抿,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大殿里,漂亮的大眼睛微微发红。 “漠荒哥哥……” 少女肌肤白皙无暇,娇躯依靠在一根红木柱子上,浑身仿佛失去了力量,整个人就这么慢慢的,滑落在地。 “都是蓉蓉不好,蓉蓉没有带回来上古传承,不能让漠荒哥哥修炼……” “都是那个混蛋,让我受了重伤,抢走了我的储物袋,我想杀人取血,可我……做不到……” “漠荒哥哥,都怪蓉蓉……请你放心,蓉蓉一定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少女极度自责,眼神空洞迷离,但心里,却升起一股极度深沉的怨恨。 她并不是普通人,敏锐的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了一个位置,就妄杀血亲,端木磊,你要付出代价……” 少女的眼神逐渐冰冷,很快便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喂,干嘛的?” “哦……打……打扫卫生的……” “那……快点的,一会儿要有一场会议……对了,打扫完了记得洗一下,然后到我房间一趟……” “???” 端木蓉蓉的死亡名单上,再次多了一人。 第七十八章 沟通天地 数丈狂暴巨蟒在无人地疯狂游走,卷起大量枯草。 五个练灵九层之上的灵修联手,竟发现短时间内没有机会能拿下这个妖兽。 “皮太厚了,灵术打上去跟挠痒似的。” “火术也没用,一点痕迹有留不下。” 张只元化身巨蟒,硬抗两下灵术,忽然摆尾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两个灵修躲避不及,护体灵光顿时崩溃碎裂,口吐鲜血被打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巨蟒金色的瞳孔闪烁,身子后退,冷静的盯着余下三人。 三个灵修一下子慌了起来。 “要突破吗?” “不值得……不能为了一条巨蟒,坏了自己的根基…” “那之前说的为民除害……” 说话间,另外两人都盯上了这个说为民除害的人。 “你信了??” “额……没有没有。” “那就好,撤退。” 三人犹豫间,正要退走。 张只元忽然动了,蟒身急射而出,宛若贴地飞行,眸子间金黄暴涨,死死追着其中一人,狠狠撞了过去。 “为什么,凭什么就追我一个人……”那人疯狂嚎叫起来,他一个人真的顶不住。 “谁让你总惦记为民除害来着。” 另外两人飞但没有帮忙,反而还有空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然后迅速朝着其他方向去跑。 大树下,那人脸色惨白,与那双金色眸子对视,双腿直发颤抖。 现在他才知道,这巨蟒之前一直逃,也许还是隐藏了实力。 “蟒爷爷……我错了,我错了啊。” 张只元不为所动,粗壮的蟒尾尖点了点了那人腰间的储物袋,力道没控制好,那人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巨蟒又张口咆哮了一声,把那人吓的一个激灵,差点翻白眼晕死过去。 愣了片刻,这个灵修才明白张只元的意思。 “给你,都给你。”那人慌慌张张的解下储物袋扔给了张只元。 张只元又甩了甩尾巴,那人却不明白啥意思。 张只元怒了:“打开,把东西都拿出来。” “你、你能说话?”那人惊呆了,忽然感觉之前那一下白挨了,你早说要干嘛,我肯定配合。 张只元蟒身翻了个白眼:“废话,就是怕吓着你。” 那人:“你不说话的时候更吓人……” 地上几百颗元石散落一地,张只元张口一吸,直接把元石存在了大嘴巴里,然后威胁道:“跟我走,知道要做什么?” “不知道……额知道知道。”那人顿时明白,这妖兽无法打开储物袋,就没法收取战利品。 张只元转了转眼珠子,现在他准备当那个猎手了。之前不想和他们纠缠,只是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能跑就跑了,现在想想,倒不如趁机会干一票,攒点元石。 神婆走的太突然了,连带着他的收获,都被神婆给收走了,美约其名暂为保管。 他想从储物袋里取元石出来的想法破灭了,而且,他也不太敢让神婆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富有。 张三跟着巨蟒,心里直打鼓。 说好的为民除害呢,怎么就成了为虎作伥了。 张只元化身巨蟒,在地上扭来扭去,张三跟在后面,眼神逐渐凌乱。 巨蟒,是这样走路的吗? 不过也是,大致上都是差不多。可你这特么扭的也太风骚了,一会儿扭成叉,一会儿扭成个干,有种你给我扭个龙我看看…… 张只元可没管那么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模仿着之前见到的那条巨蟒走路的样子,逐渐有了八分神似。 余下那九十二分,扣在了节奏分上。 别的蟒,都是有节奏的游走。他倒好,左右扭两下,猛的往前探头,在左右扭两下,然后猛的往前探头。 “跟上跟上。”张只元回头,见张三还在原地不动。 “哎,好嘞。” 张三眨了眨眼,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不久后,一片草地深处,他们寻着血腥味道,找到了两个昏死过去的灵修。 “你上,投名状。” “这……” 张三内心暗骂,特么的你还懂得挺多,一条大长虫怎么这么鸡贼。 “除魔卫道,除魔卫道啊。你们两个也是鱼肉乡里的恶贼了,妖不一定是坏妖,但你们,绝对是坏人,我可杀了啊,我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啊。” 张三嘀嘀咕咕的许久,终于下了死手。 随后取了他们的储物袋,留下两个亡灵。 张只元已经开始去追那两个逃跑的灵修了,又花了一些时间。 回来后,和张三汇合,开始清点战利品。 “真穷啊。”张只元感叹一声。 “是啊,主要是猎物太少了。”张三也感慨了一下。 张只元眼睛一亮,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猎物呢? 张三一下子就惊了:“奏凯啊你,我可是你最忠实的蟒奴……” 张只元砸砸血盆大口,暂时放弃了泽鱼而竭的想法, 这一趟一共才得了不到两千枚元石,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不过好歹修炼的事情有了着落。 他们离开,张只元要寻找个地方修炼,准备先把境界突破了,看能不能把妖血压制了。 数天后,落日余晖下,张只元化身巨蟒盘旋在一颗古树顶端,接引天地灵气入体。 经脉堵塞,灵脉隐藏,但接引灵气入体也不只是这一个途径,通过呼吸与自然万物产生共鸣,一样可以接引灵气入体,这个方法太慢,但也不至于荒废了时间。 如果可以做到以身体肌肤毛孔自主吞噬天地元气,那他就可以彻底摆脱功法的限制了。 只要修为还能继续提升,早晚有一天能把那妖血彻底压制,甚至炼化了。 夜间,有星光璀璨,张只元的蟒身忽然被一层朦胧的星光笼罩。 “成了,哈哈。” 张只元内心一乐,然而那星光顿时散去了大半。 连忙收敛心神,重新聚拢那些星芒入体。 “应该是跟我的体质变化有关,或者说,这应该是体修才能掌握的一种能力。” “不过情绪上,似乎也有了不同的变化。” 张只元思索了片刻,听说纯粹的妖兽都有裸睡的习惯,看来应该是真的。 地上,张三正在打坐修炼,身旁守着一大堆元石却无法使用,心里直痒痒的,只是忽然,有一股清凉之意从天而降,他只觉得浑身舒畅,修炼的速度陡然加快了数倍。 接着,一股凛冽的冷意让他猛然清醒。 树上,张只元冷冷的目光扫射而来。 “憋住。” “好……好的。”张三心里发苦,还以为自己也能跟着沾点光来着。 他看得出,那妖兽应该是在接引星光入体,白天他就发现了,那妖兽能接引天地元气直接入体,虽然量很少,但实在太过于骇人听闻。 张三心里不由暗想:这不会是个只开启了本能炼体的妖兽? 第七十九章 踢到了铁板 张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亏。 “蟒爷爷,要不小的敲碎两个元石您尝尝味道?” “嗯。” 张三偷笑着,捏碎了几颗元石,浓郁的灵气几乎一出现就被接引到张只元的身上。 张三眼睁睁看着那些灵气丝毫不浪费的被那巨蟒周身肌肤毛孔吞噬,眼神里慢慢浮现出一抹惊讶。 “以肌肤毛孔吞吐天地元气、日月精华,这我还能理解,毕竟他走上了肉身证道的路。只是这元石里的灵气,它也能一分不差的全部吞噬?寻常灵修能吸收七层都算是消化的快了,我一下捏碎三颗,它都不带浪费的全都吃了?” “你真的是太绝了啊,还想着多少能漏下一些,这点光也沾不到。” 张三叹了口气,低着头,继续流水线工作,敲碎一颗又一颗元石。 元石敲碎,大量的灵气被张只元吸收,通过骨与血肉的筛选,经过体内小天劫的淬炼,慢慢纳入腹部的气海。 这种方式,有点类似于妖修的修炼方法,直接吞吐天地灵气,不走经脉直入气海。也有妖兽的特点,以身体过滤灵气,让灵气更加纯粹。 带来的额外好处就是灵气入体的过程,会缓慢的淬炼身体的强度,整体实力会有额外的提升。 只是没有体系,速度比不上真正的妖修,他此刻也不是专门炼体,体质强度的增长也不如妖兽。 他恢复后,倒是可以继续用这个方法修炼,至于炼体一事,只要有足够多的磨难,他便可以快速成长。 雷霆炼体术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且这种法,在他手里已然有了质的变化。 还有什么会拥有比天劫意志还要更加恐怖的毁灭力量? 天色渐亮,地上堆积了大量的元石废皮。 张三的手速,早就跟不上张只元修炼的速度,一次打碎几十颗元石,也就是够张只元的一次呼吸的量。 “蟒爷爷,该上工了。” “昨天出去找到目标了?” “已经找到了,是一个小灵体后期的灵修,还差一些积累就可以圆满进入化灵了。” “那岂不是更穷?” “不会,小的听说此人最近发了一笔横财,正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他不敢回宗门,怕遭人算计。” “带路,分你一成。” “得嘞” 张三惊讶巨蟒吸收元石的速度之外,也不在惦记什么为民除害了。 更何况灵修之间更是从来不讲什么仁义道德,想干就干。 “爷,这是一个给凡人用的空间袋,不需要修为,把东西装进去,想用啥在伸手去拿就行了……得,忘了您没有手。” 张三把地上散落的元石装进一个小空间袋子,小小的干瘪袋子快速膨胀了起来,变得有足球大小。 不过确实比一大堆散着的元石拿起来方便一些。 只是他尴尬的发现张只元依旧没法用。 张只元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巨蟒右侧脖颈下方就长出了一只手。 “这……”张三瞪大眼睛,莫非您就是是传说中的化形妖修?? 说长出来个啥就想出来个啥? 讲到这里,那我就不得不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了…… 张只元无视张三的目瞪口呆,抓着那略显沉重的空间袋子,然后示意张三带路。 不久后。 荒野间,一个灵修正在谨慎的奔跑,他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生怕有人来抢了他似的。 “呔,放下储物法器,给你一条活路。” 果然,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眼神露出怨恨,但非常果断,听话的扔下一个储物袋,然后迅速换了方向逃走。 张只元见那人竟然这么听话,都怀疑张三的情报了,好歹是小灵体后期的灵修,怎么这么怂包。 “爷,上当了,只有两千元石……” “哦?意思是他还有更多?” “嗯,最少还有八千元石。” “嘶……地仙的家底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地仙老爷的元石储备用之不尽,他们一般都有元石矿的分成的。” 张只元眼珠子一转,一边命令张三把元石装到自己的宝贝袋子里,一边开始想象,要是活捉十几个地仙吃回扣,那得多么富有。 咳,想多了。 妖血秘境里也只能和被压制修为的地仙拼个两败俱伤,就这还是借助天劫,想活捉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 “爷,还追吗?” “先不追,让元石飞一会儿,你确定你留下的印记不会被发现?” “不会不会,除非他……不好了蟒爷爷,印记没了,肯定有化灵高手出手了。” 张只元愣了一下,转身就跑,暗道还好没追,他本来还想让那人跑一段时间,等那人以为安全了,他在突然杀个回马枪过去。 哼哼,他要从心理上消灭对方。 杀他个七进七出。 张三也赶紧跑路,腿都快跑断了,跑着跑着眼看那天上破空声越来越近,他就忽然醒悟,在跑也跑不过化灵高手飞的快啊。 在看张只元,那货扭着屁股在地面上蛄蛹来蛄蛹去的,跑了一些弯路,但是还是比他要快上太多。 跑不过化灵,要是在跑不过张只元,他妥妥的就是顶缸大侠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张三决定出奇制胜,扭头朝着远方的破空声跑了过去。 “黄军……爷爷,我来给你带路……”张三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认下这个祖宗。 那个被抢劫了的灵修,就叫黄军。 然而黄军听到的是:“黄军,爷爷我来给你带路。” 他暴跳如雷的打算单独留下来,和这个嚣张的劫匪单挑了。 “二叔,放我下去,我要跟他单挑。” “侄儿,莫要因大失小,我看那妖修才是事情的关键,他身上有一股金刚气息,且智商感人,我怀疑他是肉身证道的另类妖兽,而非普通妖修。” “抓住它,能卖个好价钱。” “好的二叔。”黄军压下了那股子恶气。 地上,张三愣了愣,发现那两人竟没理自己,径直的从自己上方飞了过去,特么的竟多少有点自卑了。 老子要不要解开封印,和他们大干一场? 啥封印?老子有封印吗? 嗯,对了,我的心里住着一个疯子,发起疯来吃饭都不带给钱的,就问你怕不怕? 张三神经兮兮的抄了个小路跑了,劫后余生,他要去吃霸王餐发泄一下。 只剩下张只元心里暗暗发苦,昨天让张三去寻找目标,准备抢个劫,这咋还能抢个有化灵靠山的灵修。 收获越大,危险也就越疯狂啊。 那化灵后期的高手,身上忽然闪过一道虚影,先他一步飞了出来。 “灵藏?” 张只元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竟是一个藏灵期的大高手。 化灵三境,蕴灵、识灵、藏灵。每一个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就如同练灵一层与练灵九层的差距一般,基本上不会不存在所谓越级战斗。 蕴灵求个积累灵性,到了识灵就需要开启识海,精神力外放。 灵识好比是第六感的显化,宛如人类的第三只眼睛一般,能够探查许多东西,亦是一种奥妙无比的攻击手段,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可以直接杀人于无形。 至于藏灵,顾名思义,灵之宝藏,藏灵入体。每一道藏入气海的灵,都是化灵灵修进入地仙的关键所在。 此灵很强,堪比化灵灵修的第二化身。 而且,还可以不止一个,最圆满的灵藏高手可以拥有十道灵藏,以此进入地仙之境,方能得一个圆满地仙之位。 张只元也没有半点想反杀的心思,这简直是开玩笑嘛。 “乖乖停下,当我坐下坐骑,有你天大的好处。” “你既然懂得抢劫,便已经有了不小的灵智,你应该明白,我若杀你,只需片刻。” 黄延安高声威胁,希望张只元能看清形式。 他盯着张只元,忽然眼神凛然,看到了张只元那条单独长出来的手臂,眼神里的趣味更浓:“还是一个变异的存在,人与妖的结合?人…妖?” 张只元头也不回的就骂:“人…妖你大爷。” 黄延安气极反笑,暗道这妖兽竟然还懂得骂人之话。 “你这妖兽,倒也有趣,老夫也不跟你卖关子,成为老夫坐骑,每月奉出一道金刚气,其他时间,一切自由。” “若还执迷不悟,就只能让你吃点苦头了。” 张只元途径一个山坡,远远看到有一个人类城镇存在,他心里计算了一下,准备过去试试,依旧头也不回的道:“你在说什么鬼话,爷爷听不懂。” “哼,妖兽果然是妖兽,想要到城镇里搅动风雨,引起恐慌吗?”黄延安带着侄子黄军,见到张只元的动作,顿时冷笑一声。 下一刻,天上那灵藏随意挥手,一道清光洒落。 地面竟直接裂开一道十几丈的巨大裂缝。 这一击,黄延安并未打算直接灭杀张只元,反而只是有一股气劲余波迸溅到张只元的身体。 只是那气劲所到之处,张只元坚不可摧的肉身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境界压制,恐怖如斯…… 第八十章 端木三城 木家族名下第九城市,一个妖兽蛮横的闯了进来。 有化灵灵修想要出手,却看到黄延安的身影,两者通过精神交流一番,那化灵灵修便拱了拱手,示意黄延安自便。 张只元闯入城中,浑身是血,依旧嚣张的不可一世,大声恐吓路上行人:“看什么看,想死啊,没见过妖兽吗?隔着逛动物园呢是吗?” 路上行人翻了个白眼,纷纷避让。 也不是怕,行人里也有许多灵修,且凡人也不是特别惧怕妖兽,只是这妖兽太嚣张了,他们怕一会儿妖兽挨揍的时候被误伤了。 张只元嚣张跋扈的在城里到处乱跑,毫无目的,见什么毁什么,制造出一股恐慌的气氛。 “对不住了,回头让神婆来给你们送些银钱过来……” 张只元内心过意不去,但也无奈,不能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呔,妖兽可恶,待老夫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还诸位一个安宁的世界。” 黄延安义正言辞道,但是没什么人买他的账,八卦之心到处都在,此时许多人都已经知道,这妖兽就是被黄破怀撵着过来的。 黄延安觉得麻烦,却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是在溜鱼一般,等那妖兽力竭之时,便是它心理防线薄弱之刻。 “区区妖兽,垂死挣扎而已。” 黄延安看着张只元在城中上蹿下跳,耐心等待着张只元自己停下来求饶,他只要保证张只元不去误伤太多凡人就行了。 甚至,他还闭上了眼睛,只是用四感去观这个世界,听那风声、听那破坏声、听那人群议论声、听那蟒身游走声…… “看到没,这人还真是厉害,只是往那一站,那个妖兽就跟老鼠似的不敢伤咱们一点。” “就是就是,虽然觉得他们灵修没一个好东西,但是确实挺强的哈,都说上古年间妖兽横行,可咱们人类灵修崛起后,那里还见过什么妖修啊。” “还是有的,听说都跑到西灵天境去了,不过还好,那地方离咱们太遥远,一辈子也走不过去。” “一人扶剑而立,妖兽退避千里,真是羡慕这等仙人风姿。” 黄延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他站在天上,就听到了人群中的称赞声,羡慕声,这,本就是一种另类的欲望满足,他当然值得高兴。 黄军也默默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二叔在干嘛,但是觉得很有深意,值得学习。 “好了诸位,我已经布下阵法,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嗯?” 黄延安睁开眼睛,想安静的装个笔,反正凡人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手段。 然而一睁眼,他忽然觉得不对劲,耳边,似乎也少了某个声音。 “那妖兽呢?妖兽去哪里了?” 黄军也增开眼睛,他们飞的很高,放眼望去,然而城里哪里还有妖兽的踪迹。 “傻叉,妖兽早就乘那传送阵法跑了。” “这俩二货在干嘛呢,站那么高,风抽我烟我抽风吗?” “得,没好戏看了,白瞎了一车水果被那妖兽撞的稀烂。” “怕啥,咱们年年交税,城里会有人补偿的。” “对哦,嘿嘿……晚上喝两杯?我还有两头刚杀的猪,好像被那妖兽吃了。” “我也是,我家的牛也不见了。” “你家啥时候养牛了?” “哦,一分钟前……” “腻害腻害……” 黄延安听着那乱七八糟的声音:“补偿……补偿你个腿儿……反正又不是我补偿。” 他看了看城中心公开的定向传送阵,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只要放入足够的元石,就可以进入端木主城,他并不打算追过去,到了主城,那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黄老兄,补偿这事儿您看……” “乀(ˉeˉ乀)滚……” “糙你找事是,来人,削他!” ……… 端木三城。 张只元乐呵呵的出了传送阵,血糊糊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印记。 所有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都感觉这妖兽也太嚣张了,血呼刺啦的,就不怕有人抓你回去炖汤? 但确实就是没人动手。 张只元蛄蛹的更加优雅了。 “谁家的宠物跑出来啊。” “厉害厉害,都会用传送阵了。” “这么大只,你确定是宠物?不是专门蓄养的战兽?” “都一样,真稀罕啊,妖兽都会用传送阵了。” 张只元任凭流言蜚语左耳进右耳出,他穿过一条巷子,再出现时,竟一脸烦躁的变了一个模样。 “谁家的宠物不收好,到处……” 张只元愣愣的看着毛茸茸的小爪子,威风凛凛的巨蟒竟然身没了,他跳到一个卖镜子的摊贩那里,对着镜子照了照,一看,竟是一个蠢萌蠢萌小松鼠的模样。 “造孽啊……” 张只元捂脸,这么蠢萌的影像,实在不符合他的神魔身份。 “那只可恶的小松鼠……”张只元恶狠狠的回头,准备回到那条巷子,把那个正在偷吃西瓜扔了一地西瓜皮的松鼠干掉。 以慰神魔在地之灵。 “哇。好可爱的小松鼠~~抱抱~~” 一个洪亮的声音,娘兮兮的响起,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拦住了张只元的去路。 张只元叉着腰,一脸的反胃,刚想开口去骂,却楞在了原地。 “是她?那个傻大个?” 张只元面前,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大汉,那大汉身材显瘦,但眼睛很亮,胡子拉碴的,一看就很有男人魅力的那种。 只是这声音,娘里娘气的,让张只元特别反感。 他悄悄的后退,想换个角度,准备逃跑,奈何身后都是商品,打碎了实在有愧于摊主。 “哇,我抓出你咯~~哼,想谈,没门儿~~” 大胡子娇哼一声,一把抓住了张只元。 张只元心里一凉,暗道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哇,还是个公的~~”大胡子兴致勃勃的弹了两下…… “嘶~~卧槽~~”张只元吃痛之下一下子悟了,难道因为这货的东西掉了,所以嗓音就变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歉意,为此表示十分遗憾。 既然如此,伤痛我来背……哈哈哈哈……… 张只元内心深处想起某人丢了某个东西,顿时也不是那么悲伤了。 “小松鼠,跟姐……咳,跟哥哥走可好。”大胡子说话间,声音的语调忽然转变。 “好险,差点忘了我现在的身份。” 大胡子拍了拍胸膛,暗自提醒了一下自己,随后眼神坚毅,朝着摊主问道:“这是你家的昂?” 摊主有点反胃:“呕……不是不是,你赶紧去别处溜达……” 大胡子也没在意摊主的态度,更也不管张只元的小松鼠身体同意不同意,得到了回答后,抓着张只元就走上了街。 他原本很伤心,此时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宠物,一下子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小松鼠的身上了,心情反而好了许多。 第八十一章 假元石案 第八十二章 端木漠荒葬礼 她小脸微红,逼着小松许吃了那块肉干,又拿出一颗水晶果子,轻轻咬了一口。 鲜嫩多甜的汁液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流淌,她忍不住嘬了一口,又伸出红嫩的舌头,向下舔了一下嘴唇。 “喏,好甜呢,你吃~~”端木蓉蓉咬了一口的水晶果子堵住了小松许的嘴巴。 张只元翻了个白眼,这特么感觉太诡异了。 一路上,张只元被各种投喂。 他忽然想起了某一年,石胎还未出世的时候,有一对情侣躲在石胎旁边,悄悄的互相投喂食物,你一口我一口。 然后那两人中了双双剧毒,一同共赴黄泉了…… 刚拿起一颗圣女果,端木蓉蓉吃了一口,正准备递给小松鼠,忽然皱了皱眉。 端木蓉蓉的目光在街上扫视,看过了每一个她走过的摊子,最终,盯上了一个水果摊位。 目光一扫而过,仿佛是在寻找想买的东西一样,并未停留。 水果摊主是一个中年妇女,正扯着嗓门卖力的吆喝着。 她想了想,缓慢把半颗圣女果吃下,一边笑着一边咀嚼,同时拿出一块麻辣豆干,又吃了半块下去,麻辣的味道直入脊椎,口齿间香津缭绕。 端木蓉蓉的额头有细腻的汗液渗出肌肤,那豆干实在太辣了。 “喏,你吃~~” 张只元:“乀(ˉeˉ乀)滚………” 这女人不会是在和我约会?不可能不可能……虽然记忆里有许多出现在石胎旁的情侣都是这个样子,可我特么不是人啊…… 呸,她才不是人,也许这女人是一个化形的妖兽,她想追求老子。 要不然就是个死变态。 张只元的世界观,再一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认知只流于表面,更深奥细微的事情,无法琢磨通透。 张只元就这样一路被投喂着进口的食物,举目望天,泪流满面。 真特么辣啊。 路上,行人渐少,且一个个衣着华贵,气势不凡。 再往前,连建筑都少了许多。 这座城市很大,中间他们还用了一次传送阵,不然光是徒步,要走上许多时候。 走过一片很大的空旷之地,尽头,是一座和丹霞城里面一样布局的城中城,只是这座城,明显要更加的繁华。 至于高大,倒没那么明显,于灵修来说,凡人的防御工事还不如随意布下的一道防护阵法管用。 高墙只要能起到遮掩普通人目光的作用就可以了。 入了城,城内街道两旁林立着许多商铺,规划整齐,但也少了一丝烟火气。 仿佛越是有序,反而越会有一种超然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疏离感。 “青山灵药铺子、大盘器坊、归一丹阁、太一法阵、无极法剑……” 灵药、丹药、灵器、阵法。 这是专门针对灵修而设立的店铺。 再往里,还有繁华的酒楼,浓郁的灵气笼罩,似乎里面的食物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享用的。 端木蓉蓉带着他一路穿行,步子很快,但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恰好在一声鼓声中,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这个十字路口很大,每一个路口的宽度都足有千米,以此为分界线,把整个城中城分割成了四个区域。 路口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心有一座大殿,大殿外铺满了白色的鲜花。 大殿内,一人捧着一个新鲜出炉的灵位,静静的站在门口内测。 广场外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全是端木家族的灵修,他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声音很杂,分辨不出具体有用的信息,但无外乎是在议论端木漠荒的一生。 或是感慨其悲惨经历一生坎坷,或是嘲讽其不自量力想要竞争家主之位,或是忧心忡忡担心有一天自己也这么的突然没了。 “练灵都做不到,还想争夺家主之位,可笑。” “报应不爽。这是他父亲争取来的机会,主家承诺之事,父因子承,何来可笑一说。结果他也不争气,但凡有一丁点天赋,主家就可以推他上位,倾斜大量资源辅佐他修炼,有生之年勉强达到化灵也不是不可以。” “我说的便是这个,别说没有修为,便是有,主家真的推他上位,你以为他能坐稳这个位置了?端木磊老贼又怎么能甘心放弃霸占多年的代理家主之位。” “两码事,一但他得到主家认可,允许认祖归宗,便有地仙护其左右,该有的依仗不会少的,这一点此事主家是不会推脱。但难的就是他没有机会活着进入宗祠了。” “我还是之前的观点,就算有地仙护道,依旧有的是让他不知不觉死亡的方法,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 “这……确实啊,人一死,就什么也没了。” 两个人的辩论,以死亡结束。 大殿里,缓缓走出两人。 端木磊,和一个童颜鹤发的男子。 “是端木青虎,有地仙长老来了。” “他来干嘛,为端木磊撑腰吗?哼,果然有暗箱操作。” “不一定,地仙长老的态度必须是独立的,我觉得他应该是主家派来送端木漠荒最后一程的。” “那又如何,人都死了,什么都没了,现在来装好人有什么用。主家也就那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数不尽的腌臜。” 此时,有两个年轻人,强忍着伤痛,走到了大殿外。 端木十二和端木十三。 “家主,家主,您要为端木漠荒做主啊,他死的太惨了……” “是啊家主,属下拼尽全力,也没能保护好端木漠荒,就连最后一程,都遇到了一头肉身证道的妖兽,硬生生把那骨灰打散……我等对不起家主的栽培啊~~” 两人痛哭流涕,一时间悲伤的气息竟不知不觉的带动了许多人的情绪。 “请家主惩罚凶手,给端木漠荒报仇。” “请家主下令,我等自愿去追杀那头妖兽,报挫骨扬灰之仇!” “家主,家主节哀啊~~” 端木磊站在大殿外,脸色本就难看极了,此时闻言,身子忽然更是一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内心却在一声声家主二字下,喜悦无比。 “诸位,冷静啊,今天是请端木漠荒入宗祠,不要在提及此事了,家主之前已经神伤过,精气神为此损耗严重。今天是勉强撑着身子来的,不能在让他听闻这种噩耗了,报仇一事,改天在议……” “是啊是啊,家主心疼端木漠荒,伤心之下,为了能让端木漠荒回归祠堂,在主家求了三天三夜才打破了先例……诸位,不要在刺激家主的神经了……” 端木磊扶着额头,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 “家主……” “家主……” 万人同悲,仿佛这就是他们的家主,没有提起代理二字,有的,只是一个为了宗族血亲黯然神伤的老人。 端木磊看起来,比端木青虎还要显得苍老。 端木青虎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端木漠荒,眼神亦有些动容,缓缓道: “今日,要举行两件仪式,其一迎端木漠荒回归宗祠。” “其二、端木磊去除代理二字,在认祖仪式结束后,即刻加冕。” 第八十三章 前情提要 沉重的仪式,缓缓举行。 白色的纸钱洒向天空。 都是老演员了,很快就有人悲痛的哭了出来。 一万多人选出十几个代表,依次进入大殿,在端木漠荒的灵位前流下几滴泪水,送他最后一程。 端木漠云托着灵位,面无表情,在那些人附身而拜时,才悄悄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葬礼的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他想笑,但不在今日。 想庆祝,也不在当下。 再等等,等我爹的加冕仪式结束。 哈哈哈! 端木磊一但上位,他就是少主,他也要进行加冕,这端木三城,以后就是他和他老子的天下。 不说横着走,但竖着走绝对没人敢惹了。 往日里只敢偷偷截取的资源,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调用。 “一个、两个……” “十、十一……快了,还有两人,这该死的仪式就结束了。” “端木漠荒啊端木漠荒,你占了大便宜咯,我那老子可是真真切切的、在主家跪求三日给你争取了来以凡灵入宗祠的特殊待遇。” “他老人家也是真的伤了身体,不然,你凭什么以一个白身,入了宗祠。” 端木漠云默不动声的数着人数,期待着最后一人的到来。 “来了来了……该死的,你快点,快点就结束了……” 偏偏那人,似乎真的很在意端木漠荒,磨磨蹭蹭了许久,闭着眼睛无声的说了许多话,才万般不舍的离开。 端木漠云冷冷的盯着那人的背影,这才想起来这人的身份,不由暗恨:“端木十一吗……你该死啊,为何不护着你的主人,不然,那日连你一块儿杀了,不过过了今日,你就是一个弃奴,连着失去了两个主人,看你还怎么嚣张。” 端木十一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端木漠云,眼中亦有杀意一闪而过。 那股冷意,竟让端木漠云有了一瞬间的惊慌。 “哼,真是该死。”端木漠云已经决定,找个机会除掉此人。 大殿里,只剩下端木漠云一人。 火盆里,还有纸钱在燃烧。 香炉上,也香火缭绕,盘旋许久都不曾散开。 端木漠云无声的笑了起来,阴暗的大殿里,他的脸庞映射着火光,笑容诡异莫名。 忽然,大殿外,传来了一声意外的声音。 “端木磊,我要挑战你!” “家主之位加冕之时,历来亦有挑战一说,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就要有应战一切的勇气。” “端木磊,敢不敢应战!” 门外,端木蓉蓉捧着小松鼠,来到了大殿近处。 张只元一出现在这里,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隐隐的从大殿里传出来。 且他本能的想逃,毕竟这里有太多的强大存在,觉得没有安全感。 但既然来了,便不能就这么走了。 张只元挣脱端木蓉蓉的怀抱,跑进了大殿,此刻,也没人关注他了。 端木蓉蓉目光微微一怔,随后也随他去,怕接下来的事情怕会连累到这个机灵的小家伙。 “是她?她没死……” 广场上,有人内心惊讶不已。 端木磊也是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疑惑。 他坐在大殿台阶的一侧修养心神,眼神中的疑惑很快消失,随后平静的看向端木十二和端木十三,试图询问这个环节是不是他们安排的。 两人同时摇头,表示没有安排这个环节。 就算是有,也是安排一个修为和端木磊相近的人,而不是一个练灵九层,也许是在小灵体境界的灵修。 端木十二和端木十三并不认识这个突然扬言挑战端木磊的人。 端木磊目光转动,眼中带着思索,片刻后便有了决定,神色平静,心里却是有些烦躁。 他不想招惹这个女人,但也不是怕了她了,明里暗里给过她很多暗示,这个女人偏偏一直不愿意放下。 端木磊看着端木蓉蓉,眼神平淡,随口说: “勇气可嘉啊,你这个年纪,如此修为,实在是难得。不过老夫虽然不在状态,但毕竟占了年龄的便宜,修为确实高你太多,不愿伤了你。” “不如这样,老夫不动,让你打上三下,你若有什么不满,让你发泄一下可好?” “过了今天,有什么不满的,就一笔勾销,老夫也不会找你麻烦。” 端木磊仿佛一个普通老人,面对仇家的寻仇,并没有露出什么敌意。 “老了,不愿与人争斗……卧槽……” 端木磊还欲表演,却忽然,身前端木蓉蓉的气势猛的暴涨无数。 她的修为一路突破练灵巅峰,踏入蕴灵境界。 “这……她在隐藏修为?” “她是谁,谁家的孩子?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天啊。” 端木磊的眼神逐渐阴冷起来,之前宽恕,是因为觉得无关紧要,但现在,他感觉到了一股有预谋的算计。 这个女人的来历,他并是很清楚,只是知道突然出现,且也是他端木家族的子弟,也许是其他几个主城大佬的后代,他还未真正坐稳这个主城家主的位置,根基不稳,确实不愿意招惹。 但也不代表他就怕了,能做到这个位置,判断力和决断力从来不曾差过。 然而那股子气势还在膨胀,几乎在数个呼吸后,就踏入识灵的境界。 端木磊缓缓戒备起来,因为端木蓉蓉身上的气势,竟然还在暴涨。 眼看就要踏入灵藏境界时,才堪堪停下。 端木磊缓缓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样,他还算占优势。 端木蓉蓉冷冷一笑,道“是不是以为,还有一些差距?” 她身上的气势,忽然一转,冷冽寒意爆发,整个人都被一层蓝色的冰晶包裹。 那冰的蓝色极深,隐隐的还有一抹红芒闪烁着。 “冰灵体……”端木磊说此话时,仿佛提起了很大的一股气才说了出来。 “还不够呢~~”端木蓉蓉说着,又取出一枚黑色丹药。 她把丹药吞服,修为再次上涨,直至突破到灵藏的界限。 端木蓉蓉没有灵藏入体,但境界修为已然达到,与端木磊之间的差距无限拉近。 这个处在灵藏顶峰的老者,有着远超常人的野心,端木蓉蓉纵然是冰灵至体,冰术堪称同阶无敌,但还未成长,战斗起来,各种经验也不如老而弥坚的端木磊。 她要一击毙命,直接终结对方,不留半点意外。 “禁药?可以短时间内强行跨越一个大境界?” “老夫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会让你如此恨老夫,服用此药,你也必死无疑,是为什么。” “你这么做,你家大人,知道吗?” 端木磊不解,他已经猜出了少女的身份。 也渐渐有了一些明白,少女为何会这样做了。 只是明白了因果,却不理解少女的行为模式。 为了一个幼年的恩情,何至于放弃自己璀璨的未来,且那恩情,早就已经还过。 端木蓉蓉轻抿薄唇,稍显稚嫩的白皙脸蛋儿上带着一抹固执的倔强,说道:“为所欲为。” 第八十四章 新的地域,新的身份 端木磊愣了一下,我是在玩成语接龙吗? 随后,目光带着凝重,开始调动修为。 接下来,一场恶战将无法避免的展开,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这是连地仙端木青虎也默许了的。 另一边,张只元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殿里,嗅着满屋子的香火味道,颇为陶醉。 纪念亡灵的香火意志无法吸收,他也不想在沾染半点人间香火,只是有些怀念。 他在屋子里随意的走动,随即就看到一个傻子在那里偷偷的乐着。 “看看,这就是近亲结婚的下场……”张只元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他扣上了一个大帽子。 他看到一副画像,觉得眼熟。 “是他?端木漠荒?原来是那个从小没了父母的可怜孩子。” 结合之前种种,张只元不是没想到是这人,只是想不通,地位这么高的人,死的也太草率了。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看到了你想实现的抱负,也看到了两代人的付出。所以你的报应,是什么呢。” 张只元若有所思,内心暗道:“或许我得不到的报应,可以在这里实现……” 他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被他留在神庙的该死乞丐,到现在他都没能要回那一两医药费。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活该你是一个乞丐。” 大殿里,忽然响起一声感慨。 端木漠云收敛了笑容,奇怪的打量着四周,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谁,说谁是乞丐呢,滚出来。” 他不相信那是错觉,身为灵修,不可能会有这种错觉。 忽然,他看向了大殿中间挂着的那副画像。 端木漠云大声道:“是你的亡灵回来了?呵呵,生前你就是一滩烂泥,就是变成了亡灵,还想翻天不成。” 端木漠云暗暗打算,等一切事了,得把所有有关端木漠荒的东西全部销毁,让他彻底的与这个世界里消失。 端木漠云慢慢走向画像,声音里冷漠:“我不是警告过你很多次,活着难道不好吗。” “你看,你渴望拥有的一切,你的传承、你的身份,以后都是我的了,哈哈。” “其实我明白你为什么急着送死了,因为活着去看别人享用你的一切,确实是一个很痛苦的事情。” “不自量力的家伙。” 端木漠云一脸尖酸的嘲讽着。 “你是,在说我吗?” 背后,忽然有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一抹冷气,吹的端木漠云脖颈僵硬。 他一下子愣在那里,许久才僵硬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再回头时。 大殿里挂着的那副画像凭空消失了。 端木漠云顿时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后背直感觉凉嗖嗖的。 “你、是人是鬼……” “不可能,亡灵不显,死者当回归世界本源,哪怕是灵王死了都没有亡灵出现,也需要特殊手段躲避世界本源的拘禁才能保住灵神不灭……” “是谁在装神弄鬼,有种出来!” 端木漠荒在大殿里咆哮着,身体颤抖,确实有些怕了。 有些生灵生前怨气冲天,死后便有可能形成怨灵,但一出现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天劫无情摧毁,所以世上极少有人真正的见过怨灵的存在。 尤其是灵修之间,生死两茫茫,本就是家常便饭一样,很难有怨气诞生。 只有凡人,为了活命,日积月累之下才会渐渐积压怨气。 也因此,灵修界一向不允许压迫凡人,不允许过度影响凡人的世界,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帮助凡人解决一些困难。 怨灵修之浩荡兮。 这座大殿特殊,可以在一段时间里蒙蔽天劫追查,若是那怨灵躲在这里潜伏,慢慢成长…… 不可能……这座大殿也无法与外界隔绝太久,天劫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摧毁一切不该存在之灵。 但眼下,他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素有传闻,怨灵索命杀人于无形,但那都是民间杜撰出来的荒唐事。 怨灵要么被天劫毁灭,要么报了宿怨之仇,自行消散。 灵修根本没有机会去研究如何击杀怨灵,对于怨灵更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了解。 除非,有人蓄意圈养怨灵。 想到这里,端木漠云彻底崩溃,这座大殿不能呆了,他要逃出去。 他跑到了门口,看到了外面的一切,但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大殿有阵法覆盖,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端木漠云的眼神逐渐呆滞。 门外,一席白裙上点缀着点点血花,犹如冬梅。 端木蓉蓉眼神冷漠,就在那里等着端木漠云的出现。 地上,端木磊气绝身亡,空洞洞的眼睛盯着天空,临死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绝对是不瞑目的。 他的加冕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代理二字,将真正意义上的永久性去掉。 无尽资源供他调用,此生,也不是没有机会在更进一步,活上他一千年…… 宗祠之内不见血,端木蓉蓉等待着端木漠云出现,准备斩草除根。 地仙也沉默,这是一条残酷的规矩,家主继位之时当迎接挑战,一但战败,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可能影响家族稳定的隐患出现。 至于端木漠荒的继位,那是上面的指定而非竞争而来,所以,不得挑战,除非他的下一代也想继位家主爵位。 “这一次的戏,主角依旧不是我啊。” 端木漠云的身后,有一个年轻的身影调侃道,那个身影躲在阴影处,很难看清全貌。 唯有门外地仙端木青虎朝里看了一眼,眼中顿时带着惊诧。 “是他……” 端木蓉蓉目中带着疑惑,两者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面,她一时间也无法认出那个人是谁。 唯有端木漠云夹在两者中间,身上冷汗不断流下。 他看到了端木磊的死,也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怎么会这样。 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甘心,我和父亲忍了那么多年。 可不甘心,那又如何呢。 前有斩草除根,后又怨灵索命。 端木漠云缓缓瘫坐在地上,他仿佛认命了,撕下一块衣服,手指间忽然有血液流淌,以此写下血书一副。 认了,逃不掉,苟活于世也挺好。 怨灵?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垃圾,死了,还能翻天了不成。 “端木漠云此生甘愿为奴,愿为祠堂清洁而生,立誓永不踏出祠堂半步,若有违背,任凭天道发落……” 血书被他扔出大殿,一出现在外面的阳光下,就自动焚烧起来。 此类誓言,有天地华宇监督,除非整个世界覆灭,否则他便无法违背誓言。 这座大殿,便是端木漠云此生的唯一去处了。他是灵修,有小灵体后期修为,吃喝拉撒睡等一切不用担心,往后进入化灵,更可以与天地沟通直接获取灵气入体。 张只元化身端木漠荒走出大殿,无视许多人惊诧的目光,好奇的看了一眼那血书燃烧的地方,他感应到有一股意志似乎降临了片刻,焚烧了血书后又迅速消失。 “天道开拓新业务了?” 张只元摇了摇头,所谓天道,也不过是一种意志,但和世界意志相反,一个主攻,俯瞰星域,一个主守,庇佑一方地界。 这天道,和他记忆中的印象越发不符合了。 然而外界,一众端木家族的灵修,纷纷沸腾起来。 “端木漠荒?他不是死了吗?” “听说骨灰都被路上出现的妖兽撒了出去,就剩一个空骨灰盒带回来了。” “难道……” 有人看向呆滞的端木十二和端木十三,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说谎,这两人是不是叛变了,知道会有今天的变故,故意摆了端木磊一道。 “他……真的死了??”有人犹豫的问道。 “当然、当然,我们亲自焚烧的尸体……”两人都给整不自信了。 地仙端木青虎也皱眉,端木漠荒的气质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但他也没有证据,以前也没有接触过对方,无法凭借气息判断身份。 释放出的神识也如入泥潭,根本探索不到对方的身体内部。 若是还有骨灰剩下,还能用特殊方法测验一下,现在只有搜魂一个手段来测试了,可那样会毁掉这个年轻人。 不论他是谁,只要没有做出对不起端木家族的事情,毁掉这样一个存在,都不符合端木家族的利益。 所以,只要因这个人活着,只要不对端木家族不利,端木家族曾经的承诺就会依旧执行。 “希望你,能够尽快证明自己。” 端木青虎没由来的说了一句张只元听不懂的话。 第八十五章 留下 “端木漠荒,你的名已经入了宗祠,不在是白身,会享受家族的待遇,这是端木磊为你争取来的,不论生死,只要你不做背叛家族的事情,都不会在收回了。” 端木青虎说着,再次皱了皱眉,问道:“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可有修为在身,是否能修炼了?” 十六岁,是身体灵性圆满的最后一年,不关乎生长,过了这一年,如果端木漠荒还是没有足够的灵性,就会被彻底放弃。 张只元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修为可以用了。 端木青虎目光平静,转身看向一众家族子弟,说道:“代理家主端木磊战败,指定家主继承人端木漠荒还有最后两个月时间决定去留,在此期间,是否还有人挑战?若无,便是由端木蓉蓉暂时代理家主之位。” “两个月后,若端木漠荒依旧无法修炼,家主之位重新选举。” 人群熙熙攘攘,爆发出一股热闹的交流声。 “重新选举……意味着我们也有机会上位了?” “权利、资源……要是我当上家主,以后的修炼就再也不愁了。” “瞅瞅你这点出息……” “也不对啊,这端木蓉蓉她的身份不一般啊,咱们能挣的过她吗?” “她不是咱们的竞争对手,端木蓉蓉是主家的人,一切要按规矩来,她可以来挑战,但最多代行两个月的家主权利,事后还要重新选举的。” “那也不对,万一两个月后,当家主的人不是主家想要的那个,会不会还来挑战?” “不会,家主换届,主家也不会过多干涉,如果出现特殊情况,短时间内他们只能出手一次,代行两个月的家主权利。两个月后重新选举之时主家就不能干涉了,等事后家主加冕仪式结束,挑战的机会自然也就没了,他们不会一直干涉我们的。” “嘿嘿,那我回去准备准备……” “哈哈,快去,我也去准备一下,这一次会是绝对的公平测试,不只是要比武力,还要比天赋,身体素质,毕竟活的越久的家主,我们才能拥有更长的稳定发展的机会,至于谋略什么的,那不需要咱们来操心,有时候,这种手段凡人比咱们要高明的多。” “说的也是,看起来一个个活成了凡人眼里的老妖怪,但实际上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闭关合眼数十年,要说心机手段,还是那些凡人厉害。” “这也是主家不让咱们干涉凡人世界权利交替的原因,强行堵死他们的上升之路,只会让人失去斗志,有许多人类帝王退位以后,都去了主家养老,凡有大事,便由他们负责给咱们出谋划策去啦。” 张只元听着那些议论,似乎觉得家主之位非常的好,谁都想争,有权有势有钱…… “那个,其实我……” 张只元话说到一半,准备透露自己是个体修的事情,但是忽然,看到了端木蓉蓉的眼神。 端木蓉蓉脸色苍白,眼神柔软中带着一抹释怀,她惦记的人还没死、他的仇自己也帮他报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在针对他了? 她没有去想端木漠荒是怎么活下来的。 只是忽然回头看向那两个被端木家族打下奴印的人,端木蓉蓉眼神冰冷,挥手间,两道清光洒落。 端木十二和端木十三直接被拦腰斩断,死不瞑目。 这特么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啊,没听到他们在议论,我们俩是您这边的卧底吗? 好,他俩自己都相信自己是派来端木磊身边的卧底了,不信也没办法,靠山都死了,他们两个奴仆,哪有什么人权。 两人还在合计着,要不要就认了,就这样摊牌了,我们俩就是卧底…… 两人想的很美,死的很惨。 最后两个目击证人,就这么没了。 端木蓉蓉灭了那两人后,身上的气势陡然下降无数,原本的境界都无法保持,眼看着就要跌落化灵之下了。 张只元目光闪动,闭上了嘴巴。 不知道端木蓉蓉争夺家主位置的原因是什么。 就且先让她两个月。 他准备去争这个家主的位置,来摄取资源,也没人规定体修不是修炼者啊。 “你想说什么?”端木青虎回头问道。 张只元道:“没什么,这个女人没事?” 端木青虎皱眉,说道:“不好说,那枚黑药已经破坏了她的根基,我们不会看着她死,但以后的境界还能不能继续增长,就不一定了。” 看着端木漠荒,端木青虎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冷意。 对事不对人,说起来,“端木漠荒”才是让端木蓉蓉出现大问题的罪魁祸首。 “老夫不阻止她,是因为此事她已经做了决定,事出有因便不能强阻。我辈灵修最见不得心境受阻,强行拦下她必定会有心魔滋生,根基断了也不是不能修复,但心魔出现,很难祛除。老夫怪你为何不早点出现,她也不至于心灰意冷想和那端木磊同归于尽。” 张只元皱眉,总不能说自己是冒牌的,所以无法反驳,只是反问:“你……不知道端木磊的心思?” 这是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知道的事情。 端木磊想把代理两字去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知道,又如何?”端木青虎无所谓的说。 张只元又问:“那他活着时做那样的事,为何不管?他死了后,你又不是很在意。” “你想说什么。”地仙端木青虎有些不耐烦了。 张只元直言:“我以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利益交换……” 端木青虎微动,随后直接点头:“有,也可以说没有。你死了,他还活着,所以我需要他来稳定这里,但也不是非他不可。他死了,是技不如人,所以必须重新换一个家主。你还活着,主家的承诺便依然有效。至于能不能守住那是你的问题。” 张只元皱眉,有点理解不了。 端木青虎最后道:“身为灵修,本不该参与这些事情,但整个魔都都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灵修也有心,不想出现太多血亲互相打杀的事情,不过偶尔出现的只要不影响大局,也不会过多关注。” “总之,谁活着并不重要,只要有益于家族的稳定和发展,我自然会支持。这道理很简单。” 张只元眼中露出沉思,这句话里,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 “我不在意和个人的死亡,谁活着,谁就有权利继续享受家族带来的利益……” 所以,如果“端木漠荒”有实力去报复什么,只要掌握好分寸,没人会追究他的责任。 “只要家族安定,只要你能带来足够的利益,我也不会管你是谁。” 这是两句潜台词。 端木青虎不去理会正在思索的张只元,挥手洒出一个蓝色的圆形护罩,托着端木蓉蓉昏迷的身体,飞向了天空。 张只元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上,看向了人群,端木漠荒的记忆里,可还有不少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端木青虎则间接的帮他打消了一些顾虑。 “你的报应,就是我了……” “这一两钱,我来给你。” 第八十六章 问天阁的消息 张只元来到新建的一栋院子,入了祠堂就算是认祖归宗,就可以在这端木三城的城中城里生活了。 他并未久留,而是出去了一趟,找到了自己扔在外面的空间袋子,里面还有一点元石,和一根断成两截的痒痒挠。 “奇怪,我的病似乎好了,最近也不痒了。” 张只元疑惑着,重新走进城中城里,用剩下的元石买了一颗传音石,然后找到了一个特殊的店铺。 问天阁。 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所做的生意简直匪夷所思。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净无须,朝着刚刚走进门的张只元迎了过来:“小兄弟,我是这里的分会长林海,请问需要买点什么?” 张只元说:“我想和一个人建立传音石的联系……” “建立传音啊,那没问题,起步三百元石,根据距离在添加一些价格,上限一千元石,价格没问题?” “价格没问题。”张只元点了点头。 “好,那就开始,把你准备好的传音石拿出来,留下对方的信息以及地址,我们会先估价,付完元石后我们会把东西寄过去,对方留下印记后,在寄回来。” 张只元点了点头,递出准备好的传音石,写下了一张纸条,并说了一声:“麻烦到付。” 林海愣了一下,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要求,不过还是没有直接拒绝:“这……也不是不可以,还要看具体的路程,传音石只能作价五百元石,如果路程太远超出这个价格,就不可以了。” 张只元惊讶道:“怎么就五百了?我买的时候花了一千……” “这东西折价厉害,许多人都用不起,用得起的也有自己的势力渠道,不会买外面的,如果卖不掉就只能自用了。” 张只元沉默了片刻,暗道这人比他都黑。 如果不是要先付钱,他都准备逃单了。 “行,这是地址,你看看。”张只元无奈同意。 然后林海就看到了自打加入问天阁以来,见到的最古怪的一个地址。 上面只有四个字,只元神庙。 张只元想了想,又添了两个字。 北邙。 “这……不光很难办,还很远啊,你这传音石折价下来也不够,已经达到上限了。”林海只感觉牙疼。 北邙离这里,跨越了几个大境,北邙只元神庙是什么来着?是……?? 不对,这个神庙的名字好熟悉啊。 “小兄弟,你和北邙的只元神庙是什么关系?”林海忽然问了一声。 张只元眸子转了又转,有一点点的淡淡忧伤,这个问题问的让他很难回答啊。 连名字都叫出来了,问天阁显然已经是对只元神庙有一定的了解了。 就是不知道这名声是好是坏,贸然暴露出信息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关系吗,就是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的关系。”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只元神庙的消息,买来看看。” “哦。”林海点头,没有多想,现在全天下都是这种关系,我认识某个大佬,大佬却不识我。 林海拿出一张铺开来很大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消息,给了张只元,收了他十个元石。 张只元摊开纸张,看了过去。 ——特大消息,妖血秘境重现,流血事件卷土重来。据可靠消息,妖血秘境意外开启,无数灵修争夺进入资格而杀戮无数 ——北邙大乱,疑似落山境地元宗举宗入侵所致,据说北邙顶尖灵修全部团灭,有一些死在了妖血秘境,但更多的是被地元宗横推而过。 ——北邙灵修界的没落。落山境地元宗突然横跨万里,对北邙灵修势力进行清缴,散乱灵修也被屠杀的干净。凡是达到练灵九层以上的灵修,全部打杀,练灵九层一下的废除修为关入大牢。 ——是正道,还是以暴制暴,是有预谋的侵略,还是天道之光的降临。 此为长篇,请耐心阅读: 说那一天,有地元宗弟子走出妖血秘境,意外看到有一个灵修正在欺负凡人,顺手解决后觉得气不过就又顺便搜了个魂,结果搜魂之下才知道整个北邙灵修都在插手凡人世界的发展,因此牵扯出很多心术不正的灵修。 此人层层上报,层层快速放行,消息直入地元宗话事人张嵩山等人的面前。 所有地元宗弟子皆为之动容。 一个个压榨和剥削的故事,触目惊心,难以想象。 正道的光:地元宗化作正道的光,打了一场以点破面的战争。如同滚雪球一样,从第一个被搜魂的北邙灵修送上的那一份名单开始,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带出了更多的邪恶灵修。 道德的审判:地元宗代行天谴,受到制裁的灵修死亡之前都接受了搜魂的过程,整个北邙的灵修都被地元宗犁地一样犁了一遍。 重点中的重点,灵王亲自出动:整件事情为何发生的如此之快,唯有两点值得一提,一是张嵩山莫老两个灵王亲自带队,所有地仙全部出动,还从龙虎门借了一些人手过来。 二是民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只元神庙,这神庙信徒广大,很短的时间内就在整个北邙落地开花,信徒凝聚力很强,所有被通缉的灵修几乎刚一上榜就有人揭榜举发,几乎是插翅难逃。 结局,是时代的悲哀,还是民众的新生:清洗之下,整个北邙的灵修几乎已经灭种,从此,在无无法抗拒的力量凌驾于凡人之上。从此,灵修界、登天路,则少了十分之一的左右的同辈争锋。 小道消息:目前整个北邙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叫石弦子的解石大师。 此人也因为有神庙的身份,而被放过,但重要的是所有灵修的记忆里都没有此人的腌臜事出现,才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秘闻:有一天,某个神庙附近的一个男子痛哭零涕,大声呼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此人之前疑似一个瞎子。 最是神秘低调的国度——三思国,位于北邙极北的死海之北,是一个唯一还有灵修传承存在的国度,不知为何忽然大兴神庙,几乎每个都城都有只元神庙建立。 最神秘的神徒——只元神徒,此人疑似超脱神徒之列,可自行开启神国,可代神魔行驶刑法,疑似传说中的神使。 最神秘的神魔——只元神魔,此神魔不曾有过任何信息留下,却一出现,其神庙就在北邙国度落地开花,拘传最早出现在落山境的地元宗,但只有两个小庙,到了北邙境才彻底爆发。 有人怀疑,这是一尊真正的神魔苏醒了过来,拥有完整的意识和极强的意志,也许未来会一统地界信仰,至于会不会影响现有的灵修势力,还有待观察。 ……… 张只元放下那页消息,思索了片刻,决定先不联系了。 目前也没有什么麻烦,太顺风顺水的话,于修炼也不利,等神婆忙完,自然能轻松找到自己。 主要是囊中羞涩,他打算出门就把那传音石重新换成元石去。 “小兄弟,这里还有一个消息,关于上古传承之谜,想不想知道?” “北邙一切霍乱之始,皆于此有关。” 林海又拿出一份消息。 张只元眼睛微动,说:“哦?愿闻其详。” 林海一怔,说:“咳,这个也是拿来卖的,不能闻……” 闻、闻个锤子,我又不是说书先生……说书先生也得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呢。 张只元起身就走:“那算了,走了。” 林海看着张只元离开,无奈摇了摇头,内心又有一丝丝的不屑,又是一个穷的连消息都买不起的家伙。 有这个时间闲逛,还不如找一个灵气浓郁的地方好好修炼。 张只元则是惦记着元石的事情,急迫的回到买传音石的铺子,好说歹说。 最后亮出了端木三城少主的身份,才硬生生的把传音石退了回去。 “端木漠荒,不要欺人太甚!”一个青年走出铺子,死死的盯着张只元看。 张只元记得他,端木漠荒的记忆里,此人是让他心灰意冷的罪魁祸首之一。 “入了宗祠又如何,你一样还是普通人,想要你死,有的是办法。”端木漠河低声威胁了起来。 张只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今天他不打算动手。 此时,铺子外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面红耳赤,似乎刚刚结束长跑。 端木漠河的瞳孔微微一缩,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主人,端木十一拜见。”端木十一出现后,就准备下跪。 张只元拦住了他,道:“不必,回去。” 端木十一想说的话也随着张只元一拦而收了回去。 看来主人不想听他解释。 “不用多想啊,之前是故意躲着你出了城,怕你跟着有什么意外连累了你。” 张只元替端木漠荒解释了一句。 “这……我之前离开的早,不知道主人回来,刚刚听说,就满城的来寻主人……”端木十一皱眉,不知道是主人故意这么说来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他已经换了一个主人,本就是该死之身,是端木漠荒收留了他,这次若是在失去信任,以后这端木城内,在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第八十七章 奶妈的身份 “不用多想,之前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就行。” 张只元蛋疼的说着,他不善与人交际,也不喜欢处处防备别身边人,这端木十一明显是端木漠荒的死忠,对他自然也忠诚,但他又不敢露出马脚,只怕会无意中伤了对方。 回到住处。 院子里有假山,有流水,有常青树,有四季花,并不是很奢华……只有一种挺别致的优雅之感。 张只元咂了咂舌,暗道不说修为之事,单单以他的身份,怎么也得配个酒池肉林啥的才符合他的地位。 咳……这里只是指地位的尊贵,而非具体的口味。 “十一啊,回家。” “啊?” “你不回家吗?还要住我这里?” “可以吗?” “不可以……” “……” 十一心痛欲绝,走时失魂落魄的,心里念叨着,难道就这样被开除了? 张只元倒没想那么多,进了房间,也不需要睡觉,只是人类天性已成,觉得没个床啊什么的总感觉缺点啥。 第一次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深度迷茫。 “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乀(ˉeˉ乀)滚……” “再见……” “……慢着。” 为时已晚,神婆干脆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就划开空间之门跑了。 张只元望着神婆留下的传音石,楞楞发呆,他还有好多话想说。 我的收藏……我的空间戒指……我的元石……我的丹炉……好歹给我留一点行不? 丹炉? 张只元忽然想起一事,他这个伪丹师,是不是该考虑转正了? 他又摇了摇头,暗道现在还不行,修为还没恢复,得赶紧把修为恢复才行。 张只元试图把那滴青色妖血吞噬,彻底解决问题,但很难,只是偶尔情绪变化太大时,那滴妖血才有一丝和他融为一体的迹象,但也只有一瞬间,想要完全掌握这种力量,太难了。 想要同化这种天生地养的妖血,太危险了,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它同化了,张只元只是想掌握这种力量,而不是被这种力量掌握。 “目前我的修为还是太低,需要借助外力……不知道化灵天劫有多强,猛不猛。” 张只元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耳根有些痒,忍不住挠了挠,却抓到了一根脱落的发丝。 啥情况?掉头发了? 他现在一头黑发茂密而又黑亮,散乱着并没有束缚起来。 抓起那根发丝,张只元看到了一个小而精悍的眼神。 “一线天?” 一线天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见过他了?” 一线天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想认我当老大?” 一线天犹豫了一下,暗道士可杀不可辱,然后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哇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张只元乐了,看看,传说中神兽都主动着叭叭的来认主了。 大道可期啊。 张只元心情大好,眼睛发光,抓着一线天研究了许久,想看看神兽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结果发现一线天浑身筋脉似乎有点问题,血液也失去了灵性。 “妖血灵芝吞了它的妖血?连筋骨都吞噬了一部分……” 张只元犹豫了,感情这货现在就是个空壳子,纯纯的废物一个。 一线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可怜巴巴的流下了泪水。 “额……这个……” 张只元还是第一次见有妖兽哭呢,连忙过去安抚。 可他也没啥经验,毕竟,让一个六岁的儿童去安慰一个三岁的幼童? “别哭了,再哭就揍你。” 一线天哗啦啦的泪水顿时止住了。 “怎么才能让你恢复呢。” 张只元开始思索,有没有啥办法能帮它挽回原来的境界。 一线天忽然爬到了他的胸口,用小脑袋点了点张只元的心口位置。 张只元的心脏猛的传来一阵心悸感,有一股莫名的恐慌,但这恐慌不是来自于他,而是体内的那滴妖血。 张只元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一线天朝着自己的小头就咬了过去,顿时一个激灵,抓着它就扔到了一边,咋滴,把我当奶妈了是吗? 一线天委屈的试图再次靠近张只元,但都被这货机智的躲开了。 “一边玩去,忙得很。” 一线天:“……特么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吗,我想写字给他看……” 然而张只元还在惦记刚才心悸的感觉,那不可一世的妖血,似乎闪过一丝恐惧。 门外,忽然传来了两声争吵声。 “十一,老实点,你已经被你家主子抛弃了,最好乖乖跟我走,我不收留你,你的奴隶身份就到此为此了,端木家族不会允许一个判主求荣的家伙存在。” “我家主子,没有抛弃我。”十一年龄不过二十几岁,刚毅木讷的表情上罕见的多了一丝愤怒。 “是吗,可就是一条狗,也得栓在院子里才能震慑敌人,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被赶了出来,你连大门都进不去,还说你没有被抛弃?” 那人说话很难听,十一只是握了握拳,没有在反驳。 不要和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讲道理,能征服他的,只有钢铁般的力量。 张只元走出院子,看到了在门外争吵的两人。 那个和端木十一争吵的人他认识,叫端木漠沙,是端木漠荒的同辈亲戚。 然而此人一向瞧不起端木漠荒,最主要的还是嫉妒端木漠荒未来家主的身份,所以时常出城,到外面欺负每资格住在城中城的端木漠荒。 端木漠沙看着张只元,眼神阴晴不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端木漠荒重新得了势,只要两个月后能展露出修炼的天赋,必定会成为家主,到时候,哪怕是一个废物,也能被无尽资源堆积成化灵以上的灵修。 “呵呵,端木漠荒,怎么,你这是什么眼神?人搬进来了,是觉得身份也不一样了吗。” “要不是你有个好爷爷、好父母,就凭你?” 端木漠沙还不忘呈口舌之快。 主要是他绝对不相信,“端木漠荒”能在两个月后的测试中,顺利通关。 “你是还不知道?你的爷爷听说你死了,伤心欲绝,差点就提前嗝屁了,就算你现在活过来了,你爷爷损失的生机也补不回来了,回头等你过不了测试,你爷爷的大限也快到了,哈哈,但时候你祖孙俩说不定还能在同一个时间藏在同一个地方,哈哈。” “要我说,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陪陪你那地仙爷爷……” “可惜咯,地仙最少千年的寿元,本就因为你损耗了大半,如今估计连四百年都活不到啦。” 此人言行无忌,似乎有备而来,眼神挑衅。 “主人,这人疯言疯语不要听信他的,老主人洪福齐天,肯定不会有事,他今天敢来,肯定是有人教唆的……”端木十一见主人脸色有些难看,顿时急了。 以他对“端木漠荒”的了解,肯定是抛开自己,单独面对别人的挑衅。 张只元点了点头,皱眉,似乎有些不爽,以端木漠荒的身份,吼了一声:“端木十一,这人在这里大声喧哗,耽误了我的修炼,赶紧教训一下。” “废掉修为,以示警告。” 端木十一眼睛一亮,他身上的某种束缚,似乎解开了。 “这、你……你敢,你不能这样做……家族宗法会制裁你的。”端木漠沙慌了,他的修为也不错,练灵九层了,但端木十一更强。 张只元冷声道:“家族宗法对家主不生效,何况你在这里图谋不轨,意图干扰未来家主修炼,罪该万死,废除修为,已经是宽恕你了。” “混蛋,你真以为自己能坐稳家主的位置了?” 端木漠沙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张只元已经转身回了院子,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眼神嗜血的端木十一。 “端木十一,你这奴才,你敢动手……” “奴才,便是听主人的话就行了。” 端木十一声音冰冷,他憋了那么多年,但端木漠荒从不让他出手。 甚至只是认下了这个奴才后,便很少联系他。 门外,风火雷电齐出,也许端木漠沙早就忘了,端木十一本身,就是一个少有的天才。 张只元回到屋里,连忙伸手,把那正在撕咬自己左头的一线天拉扯了下来。 “我特么不是你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