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古纪》 第一章 兽潮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宇宙浩瀚,星辰万千。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宏观世界与微观世界本质无二,单独的个体皆可称为宇宙,小如一滴水一片叶,大至无穷天宇。 在广袤的宇宙,位面如尘文明诸多,许多世界由兴盛到衰亡,最后消散于世界之林,他们的文明也成为了历史。 繁多世界,唯有一块最不起眼的尘土被莫名伟力笼罩,在这股伟力滋润之下,此方世界免受外域侵袭,生灵永享安宁。 青域,是此方世界原生态之最,多样化的环境容纳了强弱不一的兽族。既生长着寸长小兽,亦存在撼天动地威震四方的恐怖元兽。 青域自古以来便是兽族天堂,但对其他种族不亚于绝地,尤其是先天体魄不如兽族的人类。 但偏偏有不怕死的人抱着侥幸心理,偷摸从青域边缘溜过去。 幽暗的青域,遮天蔽日般的雷云滚滚而来。 下方的生灵无不四散而逃,个别强大的生灵恐惧地看着那团雷云四肢发抖。 青域的边缘,大队人马疾驰而来。 为首的几人,样貌不凡气息慑人。队伍中间押运着不知名的货物,且上有字‘火急’,共有三十多位马夫押运。旁边皆是充满肃杀之气的军士,一言不发护着四周。 队首一位身穿青衣面容刚毅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有些担忧地看着周围。 “这青域本是凶兽横行的地界,我等早该绕道而行。偏偏那州司,命我等从此过,莫不是要把各位往死路上逼。”青衣男子愤愤不平抱怨道。 另一位俊朗的白衣男子笑了笑:“大哥莫慌,我们如今走的是行商之路。凶兽之胁可以免除,唯一担心的是山匪强盗。不过,以大哥的修为那些贼人有来无回。” 青衣男子听完,似乎也是安下心来,这条路坦荡宽敞,还有客商扔下的食物残渣罐头空瓶。想来也是常有人经过,至于那些贼寇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凭他神门七重的实力,还没有几个人能讨到便宜。 除了他,白衣男子和另一位银发女子也都是合一境的佼佼者。众军士也有千转境不俗的实力,此等阵容有哪个不开眼的匪盗敢来抢? 银发女子身披盔甲手握金戈,英姿飒爽气概不凡,她看了看二人,轻声说:“州司有令,务必十日内赶到皇城。这批货正是圣上用于贺喜邻国皇帝诞辰的寿礼,如有差池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青衣男子有些郁闷,这等差事好做不好做,可偏偏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希望不要出差错才好,家里还有妻小等着他回去。 “襄玲妹子,你从何而知这些消息?我们只知晓,这些货是绝密品,却没想到是贺寿的寿礼。”白衣男子意外地问道。 被称为襄玲的银发女子,骄傲开口:“我堂哥是州军副将,这些都是他打听的小道消息。所以我出发前,他就叮嘱一定要保证这批货完整抵达。” “襄玲妹子不愧为军甲之后,消息是真灵通。”青衣男子打趣道。 襄玲白了他一眼,朱唇轻启:“岳大哥,你和云大哥才是咱们州响当当的人物,虽无甲胄在身,可你二人所行之事,天下无人不称好。” 云杰和岳天凌是平华州家喻户晓的岳云二侠,岳天凌平日里待人真诚。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是找他帮忙都尽心尽力。 云杰洒脱不羁,嗜酒如命,策马行走于万里河山,打抱世间不平事。 二人虽仗义,却对当下的王朝甚是不满。故此,押运此事岳天凌本不愿前来,可平华州州司威逼利诱,岳天凌不得不从命。 平华州州司知晓,岳云二人胜似亲兄弟。云杰若是知道岳天凌要赶赴皇城,他定然也会前去。 兄弟二人,忠义无双。只有这样的人,他才放心。 襄玲乃州军上将军襄恒之孙,年纪轻轻就有着合一八重的恐怖实力。同龄人中,鲜有敌手。 襄恒可是平华州上将军,老将之孙岂有不放心的道理。 “我和大哥,只是做了些平常之事。但凡有忠贞之心的人,都义不容辞。”云杰随口说道,不是很在意这些虚名。 顿了顿,岳天凌似乎想到了什么。 “云弟,弟妹近来可好?听闻她早有身孕。” 此言一出,襄玲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云杰。 “没想到云大哥早已成婚。”襄玲语气略微有些失落。 云杰外貌俊朗,言语之间透着一股豪迈洒脱之气。只要是个女子,几乎没有不动心的。 “说实话,我对不起自家夫人。有大半年没回家了,之前小兰已经到了临产期,可我一直在外闯荡。” 云杰有些自责,妻子即将临盆,自己却很少归家。好男儿志在四方,闯荡天涯总会疏忽掉一些重要的人与物。 三人带着队伍继续前行,苍穹之上隐隐约约传来轰鸣。 队伍行至恶虎岭,岳天凌下令原地小憩。众人拿出干粮,趁着树荫解乏充饥。青域常年阴暗无泽,可现在大日出云高悬于天,燥热难耐。 云杰递给岳天凌一块特制肉食,而后给襄玲也递了一块,口中喃喃自语:“好生奇怪,青域我也常走,终年不见天日,哪像今天如此高阳。” 岳天凌吃了一口肉饼,擦了擦脸上的汗,不以为然地回应:“这有什么好奇怪,如今正值三伏,天热不是很正常。” “不不不,大哥有所不知,青域为何叫青域,正因为天色常青,不见金日。”云杰摇了摇头,他可是走了很多地方,谈不上通天彻地,倒也算个人形地图。 无论各域各州,甚至小到乡镇街坊,各方的风俗礼节,地界环境都略知一二。 云杰紧接着说道:“青域不属任何帝国,所以没有州界划分。不像我们玄熙帝国,三域二十七州等级分明。这里乃是兽族的天堂,譬如这恶虎岭,相传是一头六阶凶兽蟒纹虎的地盘,六阶凶兽那可是相当于人类化元境。” “六阶凶兽口吐人言,灵智且通达一部分。客商经常从此过,被蟒纹虎袭击身死。后来有几位超级富商不惜花重金,请了一位混元境超级高手,人称‘斗天虎’的于翔,消灭了此兽,从此这里变成了坦荡大路。” 襄玲满眼崇拜地看着云杰,敬佩道:“云大哥见多识广,可谓博览天下!” 啃了两口肉饼,满满一口清酒下喉。岳天凌只觉浑身舒坦,神清气爽。 “这‘斗天虎’于翔我倒有所耳闻,三十年前凭借当时初入神门境的修为,硬是斗杀三位神门境杀手一战成名。” 云杰也是感慨:“对啊,这传闻中的强者我等难望其背。蟒纹虎事件都已过去五年,不知如今那于前辈修为几何。” 五年前,有人亲眼目睹了于翔和蟒纹虎的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压制,强如蟒纹虎凶威滔天,却在于翔手下动弹不得,最后不甘而死。 传闻,当时的于翔已达混元境巅峰,堪堪触到破元境的门槛,属于玄熙帝国的顶尖高手。 岳天凌微微苦笑道:“像我等小打小闹还行,若是碰到真正的强者,毫无还手之力。” 神门七重,实力不弱可以说很强。但岳天凌经历的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云杰起身,拍了拍灰尘,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大哥无需自嘲,我们兄弟修炼之路还很长,保不齐能成为于前辈那样的强者。” “但愿如此~” 众人一番整顿,就在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恐惧嘶哑的叫声,像是一群兽类,持续一段时间后,紧接着一股浩瀚威压猛然袭来。 “咳咳咳…”一众士兵和马夫皆跪地喘息,胸闷难受气血涌动。 岳天凌三人见状,立马警觉了起来。 只见岳天凌气势不断攀升,属于神门境强者的威压铺散开来。 云杰和襄玲两人,也散发出不弱的浑厚气息,三人威压散开,那股无法探测的威压突然减弱了许多。 “怎么回事?好可怕的气息!”云杰神情凝重地看着四周,这种力量绝对在他之上。 岳天凌挥手,诺大的元力屏障护住了众人。 接着他转过头对二人嘱咐道:“云弟你和襄玲待在此处,保护好其他人,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大哥一切小心!”云杰郑重点头。 “岳大哥,小心啊!” 岳天凌示意二人安心,脚步轻轻一踏飘逸的向远处跃去。 青域的树木非常茂盛,岳天凌犹如一只飞燕,上起下落连环纵跳。 “轰隆隆…”不远处一众草木大片倒下,大地巍然震动,一片黑压压的身影暴掠而来! 毁天灭地的气息,潮水一般涌来,恍如世界末日。 岳天凌脸色巨变,望着远处排山倒海而来的巨大身影,颤抖着嘴唇:“这…这是兽潮!”。 随着那群身影越来越近,岳天凌越来越震惊。 “七阶凶兽巨臂猿!八阶凶兽通天犼!” 岳天凌瞳孔放大,他的实力也只能对付五阶猛兽,超过五阶那可是凶兽级别,实力可怕至极。例如这巨臂猿,怕是一拳他都挡不住。 “我的天!那…那是!”岳天凌牙关震颤,紧紧盯着远处天空振翅而来的庞大身影。 大片阴影将山川笼罩,一双绚丽的翅膀振翅划过如横燃烟火,长达数千丈的身躯,翼展更是接近万丈。奇怪的是,这头生物原本的凶戾之眼竟然流露出忌惮恐惧的神色。 顾不得全身的压力,岳天凌奋然腾空,以他最快的速度,赶往队伍。这等兽潮,若是遇到它们连渣都不剩。 一路上,岳天凌的心还在急速跳动。因为他看见了传说中的凶兽-凰天,碎裂河山的九阶凶兽,而且看身形之庞大,极有可能成长为了传说中的元兽。 这种怪物,莫说他就算是那于翔来了,也得饮恨! “太恐怖了,相隔十多里都能感受到那种威势。要立刻抄近道回去,通知队伍绕道而行,避开这堆恐怖的家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岳天凌便回到了队伍。 “怎么样?大哥,发生了什么?”云杰和襄玲迎了上来,二人很是焦急,地面都在震颤,他们还不知是何缘由。 岳天凌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重道:“命令所有人,全速前进!一刻钟内,必须过恶虎岭!” 云杰和襄玲对视一眼,虽然不明岳天凌遭遇了何物,但也立马下达命令。 所有人都狂奔了起来,岳天凌估计恶虎岭离兽潮之地不足百里。一刻钟内,如果没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疾行中,云杰开口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急忙撤离恶虎岭?” 岳天凌吞了吞口水,显然还没缓过来,失声说道:“兽潮,很大的兽潮!猛兽不计其数,六至八阶的凶兽估摸千头,更有一头九阶凶兽凰天!” 九阶凶兽的威势,任谁看了都终生难忘。兽类不同于人类,不论是天赋和先天肉身都不是人能比的。 有些血脉尊贵的凶兽,生下来便有先天神通。而人类除去个别体质变异的,都是靠后天修来的神通。 虽说凰天是九阶凶兽,但其实力能硬撼人类的元境强者。这就是兽类的强大,它的境界不过是人类破元境。 第二章 神秘的女人 云杰瞳孔大震,失声开口:“怎么可能,百年一次的兽潮怎会提前?” 反观襄玲,内心无比震动,她可是在古籍上了解到凰天有多可怕,这是青域已知最强大的生物之一,飞禽类霸主级别的存在。 数万年前,玄熙帝国都还是分裂的小国,各个国家强弱不一,战争也是接连不断。 有个小国的大军在行军途中,途径凰天地盘,结果五十万大军,无一活口! 鲜血染红了大地,血气弥漫了半年之久。此故,这个国家一蹶不振,很快被人分食。 凰天种族也越来越跋扈,冲出青域滥杀人族。当时凰天的族长,也是不管不顾任由子孙作恶多端。 人族强者难以坐视不理,联合起来攻进了青域。要问凰天族讨个说法,却得到凰天族长蔑视的言辞。 双方瞬间大打出手,那是载入史册的一战。 人族的八大强者,皆是元君以上的存在,面对凰天族长,却做不到压制。八大强者也战死一位,没人知道凰天族长有多强。 古籍上记载,最后是一位神秘老者法相投于天地,巨掌倾覆,瞬间镇压凰天族长。 凰天族长迫于老者压力,答应凰天族与人族互不侵犯。凰天族从此不出青域半步,但是人族也不得猎杀它的族人。 岳天凌摇了摇头,对于这次兽潮,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次兽潮提前,不知是否在预示着什么。”云杰唏嘘轻叹,三人带着队伍急速前行。 但是,令人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迷路了,被兽潮一搅和,原先的路线全被打乱。 岳天凌脸色难看,在这广袤无垠的青域中失去方向,无疑是死路一条。 云杰焦急地看着岳天凌“大哥,我们怎么办?”事到如今,冷静如他也平静不下来。 危机四伏的丛林,暗中可能有无数眼睛盯着他们。 如同预言一般,岳天凌隐隐察觉到有杀气流转。 “咻~”一支铁箭携着元力破空而来。 “啊!”一名士兵应声而倒,箭矢穿胸而过,口中黑血缓缓流出。 岳天凌脸色大变,手中银枪枪锋一转,大喝:“有埋伏!所有人备敌!” 众士兵队形转换,护着马车。其余马夫都是凡人,被吓得躲在马车底下。 “何方好汉?背地里偷袭,可敢一见?”云杰的气势睥睨四周,大声喊道。 无人应答,又传出一阵破空声。好在众人都有防备,挡下了这波攻击。 “哈哈哈…”突然,密林中传来大笑:“一个神门七重,还有一个合一巅峰。嗯?这位大美人竟然也有合一八重的实力。啧啧不错!” 不知来源的声音响起,很是霸道仿佛就在耳边。 来人的实力绝对不弱,甚至强于岳天凌。能一眼看穿他们境界,实力不言而喻。 岳天凌右手持枪,警惕地看着四周丛林。 “高人还请现身,莫要戏耍我等!” 襄玲闻言,黛眉微蹙,愤声呵斥:“好你个不知面的登徒子,有种就出来!看姑奶奶如何教训你!”作为将军之后,襄玲从未受人言语轻薄。这一下,小公主的脾气上来了。 “呦呦~大美人还挺呛。小心被哥哥逮住打屁股哦~” “你!混蛋!” 云杰双眼微眯,冷冷道:“阁下此番作为,未免过于无耻。” 此等轻薄之人,云杰最为不耻。 密林中的人,冷笑一声:“你们来自何处,要去往哪里?这批货又是什么?如不从实招来,尔等走不出这老林!” 岳云二人对视一眼,岳天凌立马说道:“我等是玄熙帝国人士,奉平华州州司之命,护送这批军甲前往皇城。”他们也不知里面寿礼为何物,只能随口编造。 “哦?玄熙帝国的人?” 云杰以为对方忌惮玄熙帝国,便接着说道:“这是皇城禁卫军急需的甲胄,如有差池你担当得起吗?若我们真走不出青域,不出半日玄熙铁骑必定踏平这片林子!” 玄熙帝国的精兵,想必能让这伙强人知难而退。不是他们三人怯战,而是怕殃及货物。 不说还好,一说对面显然怒了。 “呸!如果不是玄熙帝国的人,可能还会放你们一马。” 不知此人和玄熙帝国有何深仇大恨,当即立马翻脸。 “还拿狗皇帝来压我,今日你们都要葬身于此!”话落,杀喊声呼啸而来! “杀!”树木摇曳,只见数百黑衣人从密林中飙射而出。一个个龙精虎猛,杀气凛然。 “战!”岳天凌见状大吼一声,纵马提枪突刺杀去。周身爆发金色元力,犹如一位金甲战神。 云杰手持三尺剑,锋锐之意无人可挡。只见杀入敌阵,三步必取一人性命。 襄玲虽为女流之辈,但一双铁拳让人望而生畏。一拳轰出,直接砸飞数人。配上她一头银发,英姿飒爽。 玄熙士兵也是双眼通红,悍不畏死。倒下一个,另一个嘶吼着向前冲去。 惨烈,相当的惨烈!一些马夫吓的屎尿齐流,他们都是凡夫俗子,哪曾见过如此多的修行者厮杀。 岳天凌三人几乎是碾压全场,而玄熙士兵是真正的精锐,又岂是这群乌合之众能抵挡的。不过寥寥几个冲阵,黑衣人锐减上百,反观玄熙士兵,阵亡半百却越战越勇,气势上已经胜了。 “一群废物!平日里个个都觉得自己以一挡百。怎么?碰到正规军,吃到苦头了?”就在黑衣人已经快溃败的情况下,从密林中走出一个伟岸男子。 此人身长七尺足足两米多,虎背熊腰壮硕如一座黑塔,手持一杆黑金铁棒,手上的青筋如虬龙。 暴烈的气息散发开来,空气中充斥着沉重压力。 “王!”一众黑衣人尊敬称道。 看着眼前这位满脸胡茬的大汉,三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强!太强了!完全看不透他的境界。 握了握手中的枪杆,岳天凌目光凝重,这绝对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强之人。 “这位英雄,我等也是奉旨行事,何必苦苦相逼,以至兵戎相见?”岳天凌主动降低了姿态,和这样一位高手对上非明智之举。 大汉不屑地笑了笑,嗤笑道:“玄熙帝国的走狗,我碰见多少杀多少。莫说你,就算狗皇帝来见了我家主人也得俯首。” “你家主人?”岳天凌一愣。 “废话少说,吃我一棒!”大汉一声猛喝,浑身气息暴涨。腾空一棒,朝岳天凌砸下。 “大哥小心!”云杰瞳孔收缩,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简单一招,云杰自觉挡不住。 岳天凌双手提枪,横于头顶。在这一棒下,岳天凌只觉浑身犹如万斤压。 “嘭!”一声巨响如惊雷,火花溅起铿锵直鸣,在场所有人都耳鸣了一阵。岳天凌胯下的马匹在这一棒下,不堪重负直接跪倒。鼻口尽皆流血,暴毙而亡。 岳天凌虎口生疼口中吐血,震惊地看着大汉“这是势!绝对是势!此人竟然是四大元关!” 势正是神门境之上的力量,当元力者达到合一境就能领大千真意。例如云杰的锋锐之意锐不可当,襄玲的刚劲之意霸道无比。 而岳天凌的意便是冲击之意,一枪刺出万法皆破。他正在领悟天地大势,当跨入四大元关面对比他弱的人,银枪一出粉身碎骨。 而此人,领悟的可能是厚重压迫之势。 大汉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不错不错,能挡住我一成的力量。在同阶中,你也难逢敌手。” 襄玲见岳天凌受伤,大喝一声:“登徒子!看拳!”即使打不过,也要拼一拼。这家伙言语轻薄自己,又打伤岳大哥,太可恨了。 云杰一言不发,目含肃杀之气手掐剑诀向大汉刺去。 大汉轻轻一瞥,嘴角轻蔑一笑:“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只见他手持铁棒,用力往地一震,随之大喝:“破!” 噗的一声,除了其余黑衣人。玄熙士兵和岳天凌三人都是喷出一口鲜血,萎靡不振。个别实力差的士兵被直接震晕,一众马夫五脏俱裂经脉尽断而死,看不出任何外伤,可见其力量控制之精准。 云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向四周那淡淡的涟漪。恐惧地看着大汉“空…空间涟漪,他…他竟然是立元境的高手!” 立元境整整比他高了三个大境界,在这种人面前,自己就是地上的蝼蚁。如果对方施展全部实力,一招就能让他灰飞烟灭。显然此人还是留手了,只是稍微震慑众人。倒霉的马夫,波及至死。 襄玲骇然地盯着大汉,这人比爷爷还要强。这等强者,若是与玄熙为敌,必然是心腹大患。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位强者对玄熙的印象貌似不太好,襄玲身为将军之后心系国家。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此人,太强了!强的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岳天凌苦笑,他离的最近受的伤也越重。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昏之前唯一的念头,怕是他们众人都要折在这了。 “大哥!” “岳大哥!”云杰,襄玲两人目眦欲裂,云杰死死地盯着大汉,仿佛能生吞了他。 大汉嘴角抽了抽,心想我轻轻一下他就这样了。自己不经打,怪我咯? “你们二人不用这样看我,待我这就送你们下去与他相聚。”一口森白的牙齿露出,大汉嘿嘿笑道。 襄玲咬牙切齿的骂道:“王八蛋,等我爷爷带大军把你碎尸万段!我会在下面等着你!” 云杰没有说话,眼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你爷爷?他是何方神圣?”大汉微微一愣,貌似这小丫头还有啥背景。且听她细细道来,就当作她的遗言。 襄玲浑然不惧瞪着他,愤懑道:“我爷爷乃平华州上将军襄恒,手握二十万大军!你若是敢杀我们,金戈铁马必将让你万劫不复!” 闻言,大汉似笑非笑,眼角忍不住抽搐,“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老小子。当年若不是我犯死罪,平华州的上将军是谁还不知道呢。” 襄玲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认识我爷爷?” 大汉冷笑一声,恨意满满道:“我遭奸人所害,被判死罪!而且是寒潭炎洞之刑,你爷爷与我情同父子却畏权势,可曾敢吐一句公道之言?最后我落草为寇成为一方强人,方可保全自己性命,杀了你也解心头之恨。” 襄玲懵懵地瘫在地上,没想到这人还是爷爷的故人。寒潭炎洞之刑,想起来就让人浑身颤栗。 “受死!”大汉元力涌动,手中的铁棒跳动起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缓缓凝聚,不论是云杰襄玲二人还是众军士,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在这种力量下,他们动弹不得,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 可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间。暴躁的元力,恍如从未聚集过,一瞬间烟消云散。 “停手!”苍穹之上,传来一道譬如神佛的浩瀚之声。 青色身影衣裙飘飘,发丝随风飞扬,散发着淡淡的奇香。这一刻,百花黯然失色,不敢与其争锋。 大汉连带着黑衣人单膝跪地,整齐划一地低下头颅,无比尊崇道:“叩见主人!” 第三章 恐怖的强者 青衣女子轻轻“嗯”了声,目光转向云杰和襄铃二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地上昏迷过去的岳天凌。 “小九,这是何故?你为何打伤他们?” 诺大的汉子,被人称作小九,着实有些滑稽。这汉子名叫屠九,是青域边缘有名的山大王。因其实力强劲,许多凶兽都不敢招惹。平常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说是劫富济贫,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 不知何故,神秘的青衣女子收服了他。 “回主人话,这些人乃是玄熙国的押运队伍,为狗皇帝跑腿。属下便想在此结果了他们,出出心中的恶气。”屠九恭敬地看着青衣女子,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女人有多恐怖。 还记得当时这女人扬言要收他做手下的时候,自己不屑一顾甚至觉得可笑。但面对这女人毁天灭地的气势,他屠九第一次怂了。不怂不行,对方一口气都能灭了自己。 青衣女子貌似有点生气,皱眉道:“我知你对那什么玄熙国不满,可也不能残害无辜。这些人都是奉命行事,何等深仇大恨都与他们无关。” 屠九连忙点头哈腰称是,说一切愿从主人安排。毕竟这位姑奶奶一个不高兴,自己就没了。 青衣女子好奇地打量着三人,嘴里念叨着:“好英气的男子,地上这位稍微差点,这个女孩头发怎会是银色”。 就是不知岳天凌作何感想,屠九在旁一脸无语,这位姑奶奶实力虽然通天,心性有时却像个孩童。 在她打量别人的同时,云杰二人也同样在上下打量她。一个能让立元境强者跪地称尊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好美的女子…”这是襄玲的第一感觉,同样也是云杰的感觉。作为同性,襄玲自认比不上对方。不论是气质,容貌,身段都完胜自己。这令襄玲产生了挫败感,毕竟女人都爱美。 如云杰般的见识,邂逅的美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任何一位能与之媲美,可以说差之甚远。 此女给人一种惊艳之感,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忘怀。空灵,僻幽恍如人间仙子。 青衣女子咳嗽几声,脸色正道:“我观你二人相貌不凡,想必也是富贵人家,为何与那狗皇帝办差?” 襄玲最先回答“回前辈…额”突然,她看见青衣女子在瞪她。 “回高人,我们是帝国钦定的护卫官。身上责任重大,要是误了公事,那可真是大祸临头。” “哦?”青衣女子仿佛来了兴趣“什么大祸,说来听听。” “这…”襄玲欲言又止。 云杰见状,连忙说道:“高人,我等要是耽搁了时日,导致货物逾期。轻则充军流放,重则株连九族。还请您高抬贵手,鄙人感激不尽!” 青衣女子好像对云杰很感兴趣,笑嘻嘻地问道:“我且问你,这株连九族是个什么罪啊?” 云杰古怪地看了眼青衣女子,后者心虚地转移了目光。屠九在一旁冷汗狂冒,乖乖,这小子这么不礼貌地冲撞主人,待会儿全都玩完。 “回高人,株连九族便是杀光一切跟这个家族有关的人。大到嫡亲,小到酒肉朋友。” 青衣女子皱眉,略微有些不满:“就因一人失职,而要错杀这么多无辜之人吗?呵呵我算是知道小屠为何仇视这玄熙国。” 顿了顿,青衣女子对二人说道:“要不,你们就不要护送这些东西了。跟我回山寨,我那风景还算不错。” 二人闻言,彻底傻眼。 “啊?” “这可使不得,任务完成后我还要赶回家里。” “不错,若是耽搁太久我等性命难保。” “嗯?”青衣女子不满地看着二人。 “若我执意要你们去呢?还是你们也要像小九一般,打到听话?!” 此言一出,一股闻所未闻的远古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头顶的天空,雷云滚滚金色神雷跳跃奔腾。汹涌的元力从女子体内冲上天际,庞大的雷云漩涡缓缓形成。 苍穹下的众人,无不惊慌失措。这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令人心神颤栗惶恐不安,早有前车之鉴的屠九,飞快遁走在远处驻足观望。 看着天上的恐怖雷云,屠九心肝都在发颤。 这是领域,元境强者的神通手段。屠九虽然不清楚青衣女子的具体境界,但估摸着应该有玉镜期元士的实力,甚至更高。 玉镜期元士强大无匹,弹指间天翻地覆,玄熙帝国的护国神将罗沧平也才星曜期元士,论修为境界逊于青衣女子。所以,屠九才有底气说皇帝老儿来了也得下跪。 云杰心惊肉跳,这种力量连他都是第一次见。极有可能是传闻中的元境强者,微微动怒天地变色。 全身的血液瞬间躁动起来,云杰在恐怖的威压下,那层桎梏竟然裂开了小缝,接着如镜面般破碎开来。 “嗯?”青衣女子意外地看了看云杰。 “有意思,在我的威压之下竟然还能突破。此等天赋,也是少有。” 襄玲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她才合一八重,怎么抵挡元境强者的威压。浑身抖如筛糠,就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青衣女子见状,立马收起威压。苍穹的金雷领域也渐渐消散,襄玲连带着众军士喘气如牛,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神色。本就无意伤他们,只是自己需要些人手,吓唬吓唬而已。 “多谢高人手下留情!”众人恭敬地看着女子,连襄玲也不例外。如此强者,谁都心服口服。 襄玲侧目看了眼身旁的云杰,担忧道:“云大哥气息突然微弱,莫非出了变故。” 云杰盘坐再一旁,全身气息紊乱。豆大般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的境界忽高忽低,气势也时弱时强。 青衣女子挥了挥袖袍,淡淡道:“突破而已,无需大惊小怪。你等莫要打搅他便是。” 闻言,众人都讶异地看着云杰。这种情况下,还能突破也算是因祸得福。 屠九从远处掠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青衣女子,出声问道:“主人,您打算怎么处理?”说完看了看她的脸色,生怕她不高兴。 “当然是掳回山寨,这些人训练有素,比你那群愣头青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屠九汗颜,一众黑衣人也无地自容。他们自认单体实力不弱玄熙士兵,可是缺少训练群战时显然不如对方配合默契。 青衣女子笑了笑,饱含深意的目光扫过几人,嘴角微微上扬。 “更何况,这三人实力虽不如你,但其天赋可不在你之下。假以时日,必是冠绝古今的强者。” 屠九眼睛瞪如铜铃,这三人竟然能得到主人如此高的评价。想当初,青衣女子对他也就说了一句“不错,挺能抗打。” “目光长远些”淡淡地说了句,青衣女子便走向岳天凌。微微欠身,手中青光大盛缓缓治疗他的伤势。元境强者的力量太过狂暴,必须压制过后一丝丝的进行治疗。 不过几分钟,岳天凌便苏醒过来。眼前这位绝美女子,岳天凌也愣了一下。 “你…你是?”岳天凌诧异地看着她,感受到自己体内伤势的渐渐稳定。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小事而已,无需言谢。”青衣女子起身,目光转向一旁的云杰。 ‘此人的剑道造诣非同一般,若是等他踏入元境,同阶之中必当无敌。’盯着正在突破的云杰,青衣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岳天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看了看周围的军士及货物完好无损,稍稍松了口气。 云弟突破,待他进入神门境,实力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突然他全身紧绷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屠九。此人实力恐怖无比,若是突然发难他们就危险了。 嘶等等,为何这壮汉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青衣女子身后。这名神秘女子何方神圣,岳天凌暗中打量着她。 完全看不透,但给他一种蝼蚁仰视苍穹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无力感油然而生。 岳天凌已经苏醒,襄玲连忙朝他走来。经过青衣女子身旁,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青衣女子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岳天凌看襄玲向他走来,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襄玲,你们大家都还好?” 襄玲畏惧地瞥了瞥青衣女子,小声开口:“我们都没事,只是云大哥正在突破。” “而且…”襄玲欲言又止。 看着正在突破的云杰,襄玲知道等他境界稳定后,便要随着青衣女子一众回山寨。他们没有跟对方讨价还价的实力,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岳大哥开口。 岳天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襄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襄玲弱弱地回了一句。 岳天凌已经猜到青衣女子可能为难他们,既然对方有心救自己,说不定谈谈就能全身而退。微微踌躇,岳天凌鼓起勇气向青衣女子走去。 场中,青衣女子双目放光盯着云杰,犹如看见了一盘珍馐。旁边屠九愕然地看着她,他是第一次见主人如此失态。 岳天凌拱了拱手,行礼道:“这位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承蒙相助,我等先行告辞了” 屠九冷冷地看着岳天凌“你这厮,简直不知好歹!我主人好心救你,你竟然想走!走可以,再接我三招!”说着就拿出铁棒蓄势待发。 岳天凌脸色难堪地扫了眼屠九,忌惮之意显而易见。不过他也知道要青衣女子发话才行,希冀地看着她。 青衣女子有些恼怒瞪了眼岳天凌“你要走去哪里?我能救你,照样能杀你!” “轰!”一股恐怖威压让岳天凌趴在了地上。 ‘好强!好强!’第一次亲自体会青衣女子的实力,岳天凌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到底是哪路高人,强到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第四章 青翼牛 屠九凶戾目光直视岳天凌,冷声道:“小子,我主人看得起你才拉你入伙。别他妈不识抬举!换作废物,早就一掌拍死了,哪跟你这么多废话!“ 岳天凌惊恐地看着青衣女子,他没胆量再出声反驳,青衣女子太过霸道,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 青衣女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若不是看你天赋不错,我才懒的救你。” 这女子看着人畜无害美艳无方,实则不讲道理蛮横无比。 襄玲在一旁失措看着他们,只能颤颤巍巍说道:“大人还请手下留情,岳大哥不知大人实力,冒犯了您。” 青衣女子倏地转身,美目扫视着众人,强横的威压震慑四方,杀气涌动,语气极为凌厉。 “我不管你们来自何处,又有何目的!我只知道,今日起你们都要归我管辖!我要你们生就得生,要你们死谁也保不住你们!玄熙帝国又如何,覆灭亦非难事!” ‘嘶…’一众士兵大吸凉气。 此人好大的口气,竟然声称能灭掉矗立近万年的玄熙帝国。她何来的底气?玄熙帝国光是有编制的正规军便有数千万,这还不算其他地方军,若是举国开战总兵力高达亿万之众。 玄熙帝国本就尚武,举国皆兵是个军事大国。即便是相邻的筒毅帝国,一个足足十万年历史的超级帝国也不敢与之交恶。 两国贸易发展迅速,如今已是同盟国。这次岳天凌三人护送的便是筒毅皇帝的寿礼,两国都是互相祝贺,你来我往。 周围军士相继愕然,屠九非常骄傲道:“不要怀疑我主人的实力,区区玄熙帝国挥手间烟消云散!” 虽说有些夸大,但这名青衣女子确实有覆灭一个帝国的能力。元境强者,是真的有能力办到。 岳天凌可不会信这等大话,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屠戮亿兆人口的国度。 “大人,不是我等不愿跟随于你。只是家有妻儿,怕帝国牵连她们!”岳魁故作为难,实则也是心里话。 “哦?”青衣女子侧目。 “无妨,待我叫小九施压便可,大不了一掌灭了那皇帝。” 岳天凌和襄玲对视一眼,很是古怪与无奈。 “这…” 襄玲连忙拱手道:“大人,若我没有回去。爷爷定会着急,说不准会带大军寻我。” “你所谓的爷爷要是敢来,他也不用回去了!”青衣女子面无表情,可笑,她连一个国家都不惧,岂会怕襄玲口中的爷爷。 “老头子要是来,他所率领的大军,无非是为主人增兵添将而已。”屠九在一旁没什么好脸色,提起那个人,心中怨恨不已。 岳天凌脸色无比阴沉地看了看青衣女子,他不明白两者之间并无仇怨,为何这女子就是不放过他们,目前情况他们很难离开。 上面就给了他十日,要是没有完成任务,他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状况。 ‘砰砰!’旁边云杰体内传来一阵沉闷之声,这是突破后境界逐渐稳固的体现。 “嚯~”云杰吐出一口浊气,双眼睁开锋锐之意乍现,令人不敢直视。 青衣女子款款向前走去,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恭喜你修为更上一层楼。” 云杰感受着体内力量翻天覆地的变化,起码是原来的十倍之多。听青衣女子祝贺他,面带惶恐站了起来。 “高人过誉了,在下星点实力不值得您如此褒奖。” 面对着这位,极有可能是恐怖的元境强者,他可不敢托大。 青衣女子眼含深意地笑了笑“不,你值得!” 云杰有些不明所以。 强者有强者的尊严,其尊严不可侵犯。他不过刚刚踏入神门境,在元境强者的眼中依旧孱弱如蝼蚁。青衣女子如此夸奖他,实则有些令人奇怪。 目光转向一旁的岳天凌襄玲二人,云杰眼中惊喜之色无法掩饰。 “大哥,你的伤…” 岳天凌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他“好了,得多谢这位大人” 青衣女子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必多礼,既然你伤好的差不多了。他也成功突破,你们且随我一起回山寨。” “大人邀请我们去她山庄看看。”这时襄铃开口,朝他眨眨眼。 岳天凌也对他使眼色,云杰心领神会。 “大人诚邀我等,自然要识抬举,还请两位大人带路。” 青衣女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们,朝屠九挥挥手。 “叫你的人看着他们的士兵,把这些货物也带回去。如果有人半路妄逃,格杀勿论!” 屠九连连点头,立即下达命令。 ‘他们在说什么?’岳天凌心中忐忑,刚刚就看见青衣女子嘴动了动,至于说的什么他没听清。 “三位请~”青衣女子淡淡说了一句,悠然迈步向前走去。 三人对视一眼,微微有些无奈。如果实力强劲,岂能受他人摆弄。 一众士兵见三位领头人没有异议,也默默的跟在后面推着马车。周围黑衣人冷冷地盯着他们,防止任何企图逃跑的人。 时间眨眼就过,一众人走了数百里,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岳天凌一双有神的虎目扫视着四周,他敢断定此地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 青衣女子看了看他们的异样,嘴角微微翘起。 “主人,前方有两只六阶凶兽。我去解决下?”这时,屠九的传音响起。 青衣女子早已感知到,传音道:“驱逐就好,莫伤它们性命。注意减小战斗规模,别让后面的人察觉,速战速决!” 屠九领命,几个闪身就消失不见。岳天凌三人并未感到异常,好奇地看着四周,他们是第一次进入青域的内围地带。 放在平常,没有四大元关强者随行谁也不敢踏足这里。而青衣女子满脸轻松写意,这令三人更觉得她深不可测。 “这神秘强者一直要硬拉我们去她所谓的山寨,我感觉此行不善。” 岳天凌目光闪烁地看着前方一群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目前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云杰摇摇头,形势逼人,在强者面前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遵从。 渐渐的,随着越走越深入青域的内围。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愈来愈多,周围黑咕隆咚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胆小的人早就吓跑了。 一众人打着火把,警惕地盯着四周。青衣女子双目泛青,似乎是什么奇异的瞳术。强大如她,也是凝重地扫视着个个阴暗角落。 她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恐怖的存在,甚至是和她同级别的强者。每次经过这段地界,她都小心翼翼,更何况带着一群孱弱的人类。 这里可是青域的核心地带边界,真正的核心地带连她也不敢前往。虽说是边界,保不齐会有出来溜达的恐怖元兽。 青衣女子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屠九连忙朝周围的黑衣人使了使眼色,一众黑衣人躬下身子,摸索着什么。 他们各自掏出锋利的兵器,进入备战状态。岳天凌三人见状,也是命令士兵蓄势待发。 岳天凌双眼惊惧地环视周围,这种环境真不是人类所能踏足的。一路上形形色色的兽类强弱不一,刚开始有几只虎视眈眈的凶兽悄悄地跟着他们。 只不过感受到青衣女子身上淡淡的威势,便如惊弓之鸟散去。三人看青衣女子如此警惕,整个心也悬了起来。 突然,前方青衣女子脸色微变低声吼道:“灭火!所有人掩饰自身气息!” 众人马上熄灭火把,大气不敢出。 “吼!”一声犹如闷雷的吼声传来,天地动荡虚空阵阵开裂,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 只见在他们前方不过两里处,一头全身燃烧着青焰的恐怖生物拔地而起。 这生物形似牛,却背生双翼。身形足有万丈开外,山峦大小的瞳孔燃烧着熊熊烈焰,四条壮如石柱的蹄子重踏,整个空间震荡无比。 青衣女子忌惮的盯着这头生物,这怪物若是她全力与它相斗,就算是能斩杀,自己也要受重创。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很少会生死相斗。如若发现敌不过逃走便是,即使想要留下对方也很难!除非差距特别大,不然元境强者都会点到为止。 这时,屠九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主人,是青翼牛!” 接着,屠九脸色难看地骂道:“该死!怎么会碰到这家伙!这玩意儿不是在核心地带吗?”看着那生物周身青色的烈焰,毫无疑问一缕青焰便能将他烧为灰烬。 青衣女子也是凝重道:“看这架势玉镜期元士之上了,很有可能无限接近中阶元兽。” 她的实力在元士中属于顶尖--羲和期元士,踏过这道门槛,便是那恐怖的元将境界。 这青翼牛跟她实力相当,还好不是四翼的青翼牛,否则她也只有逃命的份儿。那可是中阶元兽,人类元将级别的大能。 屠九看着天空中大显神威的青翼牛,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威势比她主人差不了多少 “主人,怎么办?” 青衣女子目光变换,随即轻声道:“这附近原本只有一头天影豹,实力不过玉境期。我和它交过手,被我压制受了点轻伤。此后它每次见了我也都绕道而行,想必此处应该是它的领地。” 看着半空中的青翼牛,青衣女子好似想到了什么。 “小九,吩咐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整。我会以隐匿阵法护住你们,除非元境级别强者亲自探查,否则谁也发现不了。” 屠九闻言,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主人,您是要…” 青衣女子面带严肃,一字一句道:“待我引开那青翼牛,你带着他们立即逃出去。” “主人,这样岂不是会让您陷入危险之境?”一直以来,青衣女子待他不薄。从刚刚被收服的神门境巅峰,一直到如今的立元境五重。都离不开她的悉心教导,否则以他自己的天赋,不可能如此之快。 现如今,青衣女子要面对同级别的对手,而且是元兽。她有陨落的风险,这令屠九心里很难受。 朝夕相处,屠九对于他这个主人是打心底里佩服。虽说脾气有些怪异,但对手下可以说无微不至。 “好了,服从命令!”青衣女子不容反驳,威严尽显, “是!”屠九咬牙,只恨自己实力不足,帮不了什么忙。 第五章 碰撞 天空中的青翼牛,依旧没有离开,庞大的身躯占据了一方天地,它转来转去好似在寻找什么。 ‘哞~’鼻孔中喷出两道烈焰,青翼牛略显烦躁,在空中又转了转。 下方,青衣女子手掐法诀。 “嗡嗡”一阵淡淡的波纹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笼罩着众人。 “这是,好强的阵法!”岳天凌眼中大骇,阵法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强的阵法他是第一次见。 元境以下,根本攻不破这强阵。 云杰也是惊奇地看着这阵法“想必这强者是遇到麻烦了,才用此阵护住我等。” “这天上的魔牛绝对是元兽,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应对。”襄玲目光转向空中,眼中忧色更甚。 青衣女子微微松了口气,将一个罗盘交给屠九。 “遇到强大的凶兽,转动阵法罗盘至‘隐’字。到山寨之后,转至‘散’字。切记,只有方圆五里最大范围,你们要聚在一起,不要太过分散!” 屠九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天上的青翼牛感受到这边的波动,一双火目扫了过来。 “人类?” 青衣女子见青翼牛目光投向这边,‘嗖’地一声直接冲上天际。与青翼牛遥遥相对,青翼牛见这个人类毫不畏惧它,也是好奇地看了过来。 牛兽似一座亘古神山压了过来,下方地界一片漆黑,无数弱小的生灵四散而逃。女子在巨大的牛首面前,不亚于一粒尘埃,渺小的可怜。 “兽族强者,还请您让我等过去。”青衣女子淡淡道,并无太多恐惧情绪,哪怕此时此刻,她倒映在那双燃烧烈焰的火眸中犹如沙砾。 青翼牛并没有回应她的请求,而是双目有些凝重地看着她,声如闷雷道:“人类,我感觉到你很强!告诉我,你是谁?” 兽类达到凶兽之境,便能口吐人言。而且元兽的智慧并不比人类逊色,个别天赋强大的元兽能化形,与人无异。 青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无名之辈,不劳牛王费心。” 青翼牛目光扫向下方一群人,眼中微微不屑。 “一群蝼蚁罢了,我对他们没兴趣。” 青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喜色,她实在不愿和这头可怕的元兽动真格,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若能安然无恙脱身最好。 “不过,我对你倒是很感兴趣。”青翼牛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它要吃掉眼前这个人类,吸收人类的生命精华益处良多。 尤其是强大的人类修士,养分更是无穷无尽,或许能助它晋升为中阶元兽。 “牛王此话怎讲?是想将我留在这里?”青衣女子脸色有些冷,声如寒冰道。 青翼牛双目紧紧地盯着她,眼中火光流转。 “你的血气很是旺盛,还带有一种奇异的气息,我断定吞噬你将会更进一步,甚至会突破我族的血脉桎梏!” 青衣女子貌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眼神中微微有些慌乱,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恐怕不能如牛王所愿,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同级别的强者有一方如此低声下气,一般来说都会适可而止,但青翼牛可不是什么善茬。 “吼!人类不要多言,今日我必杀你!”一声猛吼震颤四方,大片山脉炸裂,碎石土块漫天飞起,青翼牛周身爆发出青焰,散发着骇人的温度。 “不好!快退!快退!”屠九脸色大变,惊恐地朝着后方的人喊道。 元境强者的爆发,他们只要受到一点点波及就会死伤惨重。 “隐!”屠九大吼一声,猛地把罗盘转动。将近百人的队伍,瞬间消失不见。 阵法里面,众人急忙的朝后面退去。他们能看到外面,而外面却无法望见他们,甚至一点气息都探索不到。 这就是隐匿阵法的强大,元境以下的攻击,丝毫撼动不了。 空中,青衣女子面如寒霜。 “既然牛王要战,那便战!” 只见她浑身噼里啪啦作响,一股股令人心悸的神雷缠绕着她。 这片空间的天地元力躁动不安,百里之外很多猛兽凶兽齐刷刷注视同一个方向,它们感应到了很强的战斗气息。 看着青衣女子如此的身姿,青翼牛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个人类很强,强的有点过分,可以说元将之下无敌手。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这片区域的一个角落里,露出一对威严的巨眼,与之相对都会感觉心跳无力。 它讶异地看着天空中两位强者,眼中精光闪烁,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好恐怖的气势!”云杰惊骇地看着对峙的两位,地域上方乌云密布,像是要覆盖而下,充满了压迫力。 “元境强者的对抗,当真是天崩地裂!” 岳天凌咽了咽口水,他本打算趁乱带着大家逃出去,但元境战斗扩散的领域封锁了方圆千里区域,他们处于领域核心地带,逃出去无疑痴人说梦。 襄玲有些呆滞地看着天空,这种阵势她是第一次见,瞠目结舌明显吓傻了。 “还要往后退,此地还是有危险。”这时,屠九的声音传来。三人连忙带队往后撤退,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咚!’青翼牛前蹄一踏,浑身气息暴涨那属于初阶元兽巅峰的威压尽皆释放。 青衣女子不弱于势,手中缓缓凝结出一把金色神剑。剑身有着神秘莫测的符文,整柄剑散发着寂灭的气息。 玄熙帝国,遥远的皇城元帅府中,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翻阅着什么。 突然,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目光看向西南方。接着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住处,飞向皇城上空遥遥注视着西南方向。 能随意飞上皇城上空的,整个玄熙帝国不超过五人。而他正是护国神将罗沧平,玄熙帝国三大元境强者之一。 同样,在皇城别处上空也悬浮着两道人影,各自气息如渊难以揣测,三大伟岸身影照映在每位皇城居民的眼中。 “发生了什么,三位大人竟然都出动了!”一个客栈的老板诧异地看向天空。 “是罗将军,天呐!连这位也惊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执法阁阁主关大人,护国神将罗将军,玄熙学院程院长三位顶级强者都现身了!”一些居民热烈讨论着。 罗沧平看了看其余两位,有些意外道:“关大人,你竟然突破了?” 其余两位也都往罗沧平方向飞来,被称为关大人的儒雅中年笑道:“运气不错,刚刚踏入玉境期。” 另一位则是玄熙帝国第一学院的院长程风,红光满面的老者,花白的胡子齐胸。 “关大人如今可是我们三人中最强的了,恭喜恭喜!” 关策微微一笑“程院长过誉了,侥幸突破而已。” 他们三人是玄熙帝国顶尖战力,一直以来罗沧平为首,如今有一人突破对于帝国来说,是件大喜事。 “很强的波动,来自哪里?西南?那里可是青域。”程风喃喃道,内心有些不安。 “已经有百年没有出现元境强者的气息了,此次不知是好是坏。”关策有些担忧。 近百年来,他们都没有感受到其他元境强者的气息。如今元境强者现世,对他们来说有一定的威胁。 罗沧平目光转向二人,凝重道:“这两股气息比我们强,最低都是玉境期,看来有必要进入战备状态。” “而且有一股气息隐隐接近元将,希望只是强大元兽的领地之争。”程风负着双手,忧心忡忡道。 这时,关策似乎想起什么“待明日,我叫执法者去探查一下?” “要不要我派兵一同前去?”罗沧平问道。 关策摆摆手,婉拒对方“不用,布阵杀敌罗将军你擅长。但要论查探消息,就算是你军部最精英的斥候,也不一定比我的执法者强。” 罗沧平哈哈一笑,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三人早就一条心了,不存在勾心斗角的问题。 “三位大人这是何故?发生了什么事吗?” 后方传来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三人齐齐转身。 “拜见圣上!”三人看清来人相貌,微微欠身拱手行礼。 他们是帝国中少有几位不用行跪拜之礼的大臣,毕竟强者有强者的尊严,即便是皇帝也只能让他们如此。 玄熙皇帝混元境六重,算是一名强者。但对于元境大能,还没有让他们下跪的资本。 “众位免礼”玄熙皇帝挥挥手。 “启禀陛下,西南方向传来两股元境强者的气息,我等略感不安。”罗沧平恭敬道。 “哦?元境强者?”熙泉讶异地看了看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见三位强者齐聚一堂。 “陛下,这两股力量比我们三人都要强,安全起见,帝国还是进入战备状态。”关策脸色严肃。 “两位大人,也是如此看吗?”熙泉目光投向其余二人。 “我等附议!”罗沧平和程风都赞同关策的决定。 熙泉涌起元力,浩大之声传遍皇城“即日起,玄熙帝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边境以及重要城邦,必须重兵把守!”话落,隐藏在暗处的斥候朝着众多城市暴掠而去。 皇城居民面面相觑,很多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 “诸位子民,帝国即将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请诸位各司其职,严格恪守每个职位。平日里比较游手好闲的人,要么充军要么自寻岗位,否则严惩不贷!”玄熙皇帝浩瀚之音继续传开。 “谨遵陛下帝旨!”成千上万的呼啸声极为壮观,某些懒散的人眼中露出无奈的神色。毕竟一个国家发生战争,资源国力是第一位,而这些都来自千千万万的人民。 …… 青域某一处,破碎的山体不堪入目,大地凹下去很深一个坑洞,残余的紫色雷霆滋滋作响,充满了寂灭之力。 “呼~”青衣女子重重吐出一口气,手持金色神剑胸口微微起伏。仔细一看胸前有几缕血迹,这使她更显妖艳,当然这是那头青翼牛的,她并没有受伤。 “该死!该死的人类,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青翼牛身上留下了多条恐怖的伤口,上面的神雷如附骨之蛆,根本摆脱不了,一直在折磨他。 “不好!这家伙要拼命了!”青衣女子瞳孔猛缩,刚刚的碰撞只是互相试探,青翼牛不小心被她伤到。 发狂的元兽是极为恐怖的,同级别见了都是绕道走。 “鬼炎领域!”青翼牛大吼一声。 “轰!”属于青翼牛的一方天地,立即被青色火焰占据。恐怖的温度让方圆数百里的草木直接虚无,一些来不及逃走的弱小兽类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化为灰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青翼牛携着青色火焰,气势汹汹的朝青衣女子撞来。就连它四周的虚空,都被恐怖的火焰燃烧。 只见青翼牛整个快速旋转起来,本就恐怖无比的青色火焰硬生生被提升一个度。 百里外观战的屠九狠狠地捏了把汗,这头青翼牛太过强悍! 青衣女子怡然不惧,手中神剑直指苍穹。青色美目冷冷地盯着冲击而来的青翼牛,清冷喝声响彻四方。 “雷动九天!” 九天之上,庞大的雷云漩涡滚滚翻腾。金色神雷交织成无边无际的雷网,比先前她震慑众人时强大百倍。 “轰隆隆~”极为骇人的轰鸣声响起,下方的大地在这威势之下都有些动摇。 “轰!”这股力量倾盆而下,数万道神雷降临大地,天地金光璀璨,最粗壮的那条如游龙般冲向正在旋转的青翼牛。 青翼牛终于露出了畏惧的神色,惊怒道:“不!这绝对不是元士能发出的攻击!” “轰!”天崩地裂群山破碎,青翼牛被恐怖的神雷直接打入地底,直径数万米的巨大坑洞呈现在眼前,如同陨石坠落。 青衣女子也被两股力量碰撞所产生的冲击力击飞,“嘭”地发出震天巨响撞在一座山峰上。高达万米的巨峰直接断成两截,可见其威能之大。 “咳咳…”青衣女子口中鲜血大股喷出,这是她最强一击,完全能媲美元将的一击! “主人!!!”屠九目眦欲裂,他第一次见主人受这么重的伤。岳天凌三人也是担忧地看着她,他们三人完全被其实力所折服。 下方巨大坑洞内,青翼牛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浑身浴血身上的白骨依稀可见,全身上下基本找不到完好的皮肉。 但在如此强大的攻击下依旧还活着,元兽的肉身强度真不是人族所能比的。 “啧啧啧…当真是强大无比。连这头四肢发达的蠢牛都被你揍成这副模样,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人类,还好当初没跟你死耗,不然早就被你烤焦了。” 就在战斗刚落下序幕之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第六章 狡猾的大黑猫 状态萎靡的青衣女子神色难堪地看了看某个方向的虚空,这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当时没这么嚣张,甚至带着一丝乞求的味道。 “天影豹!”女子咬牙切齿地注视着虚空,在她的注视下,一道黑色的流线型身影缓缓从虚空走出。 一双白色的瞳孔犹如神明之眸,锋利的爪子透露着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它的本体没有施展开来,只有牛犊大小。整个卖相却比青翼牛威风甚多,威严的豹子头霸气侧漏。 青翼牛给人的感觉是非常暴烈蛮荒,而这头元兽让人只觉背后发凉,阴狠毒辣的气息扑面而来。 “人类强者,我得感谢你帮我干掉这头蠢牛。这家伙跑来抢地盘,只不过实力太强我忍了。哈哈哈,托你的福现在它是待宰的羔羊。”天影豹得意大笑,下方坑洞里的青翼牛不甘盯着它,眼中杀意迸发。 不过,以它目前的状态承受不住天影豹一爪之威。巅峰时期的它,能稳稳压制天影豹乃至击杀。 都怪这个该死的人类,将自己重伤如此。想到这里,充满恨意及杀意的目光几乎要穿透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丝毫不在乎这杀人的目光,只想急忙恢复伤势。她大意了,以为这天影豹早被青翼牛斩杀,所以这头蠢牛才会在空中耀武扬威宣告主权。 元兽尤其高傲,如果有别的物种跑来自己地盘撒野,绝对会发疯似地干掉对方。 没想到这天影豹竟然怯战,直接躲了起来,丝毫没有元兽的高傲以及传说中的豹子胆。 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青衣女子对这头大猫也算是服了。外表和内在完全相反,外貌威风凛凛实则胆小如鼠。 天影豹眼含嘲讽之意,高昂着头颅大步流星地朝着青翼牛走去。如今的局势,两位顶尖强者一位实力不足一半,一位重伤濒死。 它怕个鸟啊!刚开始被这个人类海扁一顿,又被这头赶出族群的肌肉牛追杀,它心里郁闷无比。 而现在扬眉吐气,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先宰了这头蠢牛,再慢慢折磨那边的人类,天影豹心里如是想道。 “嘿嘿,蠢货你今天必葬身于此!还一路追杀老子,不知道我天影豹一族最擅长暗杀隐藏吗?真是蠢的无可救药!”天影豹居高临下俯视着青翼牛,看着这家伙浑身的伤势它心惊肉跳。还好它当初识时务,否则比这家伙还惨。 想起当时自己求饶的样子,天影豹心中的屈辱一下漫了出来。待会儿一定要狠狠干死这个臭娘皮,天影豹凶戾的目光扫向青衣女子。 青翼牛不屈地盯着它,怒喝道:“无胆鼠辈!只会得渔翁之利,我今日若是身陨必将化作凶灵,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天影豹眉头微皱“废话连篇,这些话留着和你已故老祖宗说!” “唰~“刺耳的空间摩擦声响起,天影豹猛地挥爪,一道可怖的爪影急速斩向坑洞中的青翼牛。 瞳孔中倒映着恐怖的爪影,青翼牛不甘的吼声传来:“不!天影豹你不得好死!” 刀刃进入皮肉的‘噗嗤’声响起,青翼牛一分两半,直接炸开扬起漫天血雾!天影豹眼中嗜血之色显现,这蠢货死到临头还这么高傲。 “死了,刚刚不可一世的青翼牛陨落了,初阶巅峰的元兽就这样没了!”岳天凌呆呆看着那坑洞内的碎尸。 “真是没想到,我们周围还隐藏着这样恐怖的家伙!”云杰喉头干涩,这样的存在想杀他们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没看到强大如青衣女子都没一丝察觉。 “嗡嗡~”青翼牛尸体上空浮现出一颗棱形的青色晶状物体,散发着浓厚的元力。 屠九看着这个东西,脑海中回忆起了什么。 “糟了!这是元晶,元兽死后的结晶,是其一身力量的源泉。” 看着这颗元晶,天影豹眼中露出无比亢奋的神色。 “哈哈,吞噬了它老子方圆万里再不惧任何对手!” 天影豹前掌微微一握,元晶便朝它飞来。 “可惜,青翼牛一族的鬼炎无法吸收。族人死后,先天赋予的鬼炎也消散于天地间。”微微叹息,天影豹开始吸收这颗元晶。 如果鬼炎能够被它所获,将是最强的杀手锏。毕竟这鬼炎可是高等级的天赐火,其威力不比一些诡异奇火差。 面对全盛时期的青翼牛,面对强大的鬼炎领域。它天影豹只能灰溜溜地逃走,逃不逃的掉都是个问题。 “它在吸收那颗晶体!”襄玲指着天空中的天影豹满心疑惑,他们的眼界不够,从来没见识过这些东西。 这时屠九急忙朝青衣女子传音:“主人,快逃!那天影豹正在吸收青翼牛的元晶,很有可能晋升中阶元兽。” 青衣女子紧紧盯着前方的天影豹,这段时间伤势也好了差不多七八成。如若是原来的天影豹,她有把握击败它。但它要是晋级成功,自己百分百陨落。 元兽普遍靠自己修行来提升,但能击杀同等级获其元晶,提升的速度相当恐怖。玉镜期的天影豹完全吸收这颗元晶,必然晋升中阶元兽,也就是元将!初阶元兽青翼牛的元晶,内含元力如浩瀚汪洋。 “我知道,但是恐怕想逃也逃不掉。这畜牲睚眦必报,上次吃过亏,它不会轻易放过我们。”青衣女子摇摇头,已经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 “我拖住它,你带着其余人先走。不要走老路,绕别的路进去,有阵法守护,元境以下伤不了你们。” 屠九脑海中响起青衣女子的话,瞬间双眼赤红大吼:“我不走!我不会丢下您一个人逃命的,要死也死在一起。” 这一嗓子把其余人吓了一跳,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岳天凌!”屠九突然喝道,看向呆滞的岳天凌。 “阵法罗盘交给你,一定要护送他们到山寨,我的手下熟悉路。” 说完就把罗盘扔给岳天凌,也不等他回答,手握着铁棒冲出阵法外。 “畜生,你屠爷爷在这!元晶好吃吗?老子看你这吃相就想打!” “嗯?”正在吸收元晶的天影豹被骂懵了。 “哪里来的蝼蚁,敢打扰老子办事还口出狂言!”硕大头颅转了过来,凶煞眼神盯着屠九。屠九被这道眼神吓的一激灵,腿都有点抖。 “看你大爷啊!眼睛大了不起啊!老子就是口出狂言,怎么滴?你有种来干死我啊?”只是短暂的被吓到,很快嚣张无比的屠九又开始叫骂。 天影豹黝黑的脸更黑了,像锅底似的,虽然看不出来。 他娘的!被两个同级别的家伙欺负就算了,什么时候小蚂蚱也敢在它面前蹦哒。 真当它是病猫?啥都能站在它头上拉屎拉尿? 就连阵法中的岳天凌等人心里也竖起了大拇指,在这种恐怖元兽面前竟然大放厥词,这份胆色他们几人不及。 “走!”岳天凌深深地看了青衣女子和屠九两人一眼,带着部下跟随黑衣人绕路前往山寨。 既然二位都希望他们出去,不惜以身抗敌。岳天凌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即就走。他们就是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平添累赘。 云杰和岳天凌心中的想法此时破灭,一众黑衣人跟随,他们想逃难免拼死一战,不如见机行事,到达所谓的山寨再说。 “蝼蚁,我看你是在找死!”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天影豹杀意滔天朝屠九咆哮。没办法,现在要是离开等下又要重新开始吸收,而且力量会大打折扣。 呦呵?闻言,屠九乐了。感情你丫抽不出手啊,看老子不骂死你! “没错,老子就是在找屎!看见你爷爷手上这根棍子没?”屠九说着还舞了个棍花。 “等下爷爷我就把这根棍子捅进你那长毛的屁股里,均匀搅拌看看是硬的多还是稀的多。”屠九非常得意的骂道。 那天影豹气的浑身发抖,浑厚的杀气令周身虚空都产生了裂缝。 屠九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玩大了。这大猫看样子是要活剥了他,不管了得都得罪了,干脆得罪到底为主人争取时间。在他心中主人是无敌的,只要伤势恢复不一定干不过这头畜牲。 青衣女子一阵反胃,恶心的感觉传来,胃里翻江倒海。 不远处,有三个身影愈来愈进。正是罗沧平三人,刚开始他们只是远处感应。但是看到西南方产生的天地异象,听见恐怖的雷声以及后来又出现的一位元境强者,他们不淡定了。 什么时候元境强者这么不值钱了?跟大白菜似的,一下出现三个而且现在有一位气息全无。他们一定要查清楚,帝国安全也好个人利益也罢。 “这小子的嘴还真毒啊…”远处传来的阵阵骂声,凭元境强者的听力百里外就听到了。 “先不要露面,隐匿在虚空中观察观察。”关策提议。 “嗯!”其余二人也是点头。 “蝼蚁,尔敢挑衅我的底线!”天影豹脸阴沉的可怕,同时也暗骂自己心急。元晶反正是它的,不如回到自己老巢里慢慢吸收。待实力稳固后,这人类碰到它迟早完蛋。何必急这一时,搞得如今碍手碍脚。 “底线?你有底线吗?屁股长毛的家伙,我这搅屎棍可是早就看你不爽了。”摸了摸手中的铁棒,屠九嘲讽道。 娘的!忍不住了!天影豹倏地起身,元晶吸收的过程也随即断绝。 喷火的双目死死盯着屠九,杀意如惊涛骇浪卷动天地! “杂碎!受死!”暴怒下的天影豹,随手一招比刚刚斩杀青翼牛还要凶猛。 “糟糕!”屠九看到天影豹竟然不顾元晶,直接攻杀他,一时间心里慌了大脑也一片空白。 别看他如何嚣张,真正在元境强者手下动都动不了,更别说捅人家屁股。 屠九绝望地闭上双眼,在这一击下绝对会被撕成碎片,希望主人为自己报仇。 “嘭!”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起,屠九发现自己好好的,只是五脏六腑被这股力量震荡的有些难受。 看着自己周围的青色元力护罩,屠九知道是谁出手。 “主人!”屠九感激地看了眼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目光有些凝重地看着天影豹,刚刚的交手她竟然感到吃力。要知道这元晶它才吸收不到十分之一,便能和青衣女子抗衡。 天影豹也达到羲和期了,青衣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只有实力相当,才会使对方感到吃力。 “这两位都很强!处于羲和期,即将踏入元将。”虚空中,关策忌惮地看着一人一兽。 “而且这女子明显有伤,竟然能和元兽平分秋色,实在妖孽!”程风惊讶地评价道,作为学院的院长他见过的天才形形色色。但同等级还带伤的情况下,力拼元兽他没见过,他们三人谁也做不到。 “看情况刚开始是这名女子斗杀地上已然死去的强大元兽,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她将那头元兽击杀,这头豹类元兽才现身,想坐得渔利。”罗沧平分析的头头是道,只可惜猜错一点,青翼牛不是青衣女子所杀。 他们三人数百年足不出户,青域压根没来,很多稀奇古怪的兽类,都没接触过。 第七章 古印 天影豹冷哼一声“人类不要自讨苦吃,如今的你不是我对手!” 放在以前它肯定早就跑了,不过现在,凭借它高超的暗杀手段,这女人绝对会死。 “与他无关,有什么事冲我来。况且你堂堂元兽好意思对区区立元境的人类出手?也不嫌掉了身价!”青衣女子无悲无喜的声音传来。 “这蝼蚁口无遮拦,挑衅一名强者的代价是什么,你也知晓。” 青衣女子冷冷地看了看它,寒声道:“我不知晓,他是我的手下,岂是你说杀就能杀!” “额…”虚空中的三人有些愕然,这青衣强者竟然如此护犊子。换作他们,宁愿手下让对方处置,也不会与一名同级的强者交恶。显然,青衣女子的决定他们看来非常不理智。 天影豹龇牙咧嘴地咆哮道:“可恨的人类,你不过强弩之末,还敢这么高高在上!就算你是全盛时期,如今的我也不惧!” 看着眼前人类高傲的姿态,它非常不爽!明明都已经没有巅峰战力,还这么趾高气扬,难道人类都是鼻孔朝天? “不必多说,你不可能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你有活命的机会!”青衣女子杀意释放,心里依旧有了打算,拼死也要解决这头天影豹。否则待它跨入中阶元兽之后,整个山寨都有覆灭的危险。 天影豹杀气凛然地盯着她,这么想死就成全她。 “隐杀领域!” 瞬间,天影豹无影无踪。除了空中淡淡的杀气,完全感受不到其他的气息。 “好强的隐匿手段,竟然完全感受不到,甚至一点踪迹都没有。”关策渐渐感应着虚空,却没有一丝天影豹的气息。 青衣女子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扫了眼侧面的虚空,道:“三位,看了这么久的戏可看够了?” 不好!三人心中微凛,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同为元士这女子怎么可能感知到虚空中的他们。难道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探知宝物,三人都是互相点头,只有这个解释行得通。 “阁下不必惊慌,我等恰好途径此地。感应到这边的战斗波动,故此前来看看。”虚空中磁性的男声响起。 青衣女子淡淡瞥了一眼,没有回话。似乎就算来者不善,她也丝毫不惧。大不了就恢复真身状态,就算代价非常之严重,也要将这些人镇杀于此。 地面上的屠九正全神贯注防备着四周,每个细胞都战战兢兢。这片天地充斥着浓郁的杀气,甚至皮肤都有些隐隐刺痛。 “嘶~这畜牲的杀气怎会如此之重!”手中铁棒被屠九紧紧攥着,冷汗‘滴答滴答’掉在地上。 “小心!”突然,青衣女子一声大喝。屠九的咽喉处,寒光凛凛的利爪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仅仅差那分毫便能洞穿咽喉。 “咕咚~”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屠九面无血色,他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 虚空中的天影豹脸色极其难堪,它的那只前爪已经无法收回。整个身体也无法动弹,好似被禁锢一般。 另外三人也不例外,都是目露惶恐立于虚空。数千年不曾波动的心,也涌起惊涛骇浪。 “关阁主,你能动吗?”程风惊恐的声音在关策脑海中响起。 “没办法,除了意识连血液都凝固了。”三人中最强的关策也避免不了此等手段。 “那女子手中到底是什么宝物,竟有如此逆天的能力!”罗沧平双眼放光,露出贪婪的目光。 不过十息,那股禁锢之力消散。几人身上的枷锁也消失不见,重重地松了口气。三人紧绷的心也徒然放下,刚刚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生命威胁。这是在他们踏入元境之后几千年,都再没体会到的感觉。 就在刚刚瞬息之间,屠九已经步踏虚空退走数里。他不能成为主人的拖累,一定要离开此地越远越好,这也是主人给他的任务。 屠九立元境的修为,撒开腿逃跑速度也是极为变态,天影豹打消了追杀的念头。 此时旁边青衣女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它,天影豹也只能不甘看着逐渐远逃的屠九。 “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等宝物,还真是给了我个惊喜。”微微诧异,天影豹露出身形。这女子有着能够禁锢空间的宝物,暗杀对她已没有太大的作用。 阴冷的目光注视着青衣女子,天影豹坦然不惧。 青衣女子手持古印,平静与它四目相对。手中的古印十寸大小,流动着淡金色光晕看上去异常奇特。上面的纹路晦涩难懂,神秘而又怪异。 虚空中的三人死死盯着那古印,眼中的火热难以掩饰,能够控制虚空的宝物整个世界都不多见。 “古印名曰玲珑印,就是给你也不过是块破石头。你驾驭不了!”傲然的语气透露着满满的骄傲,青衣女子手中玲珑印似乎能读懂主人的心思,瞬间光芒大涨。 狂妄的人类,竟然瞧不起它。什么宝物它不会用?天影豹心中的屈辱越发厚重,眼中的杀意也狂增几分。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话落,天影豹化成一道残影扑向青衣女子。 “唰!”刺耳的音爆响起,漫天的爪影呼啸而来。每道爪影都蕴藏着恐怖杀机,攻势没有当初青翼牛那般浩荡,却比其更加凌厉。 青衣女子手中一转,玲珑印悬浮于胸前。这波攻击她只能选择避其锋芒,初阶巅峰天影豹,它的攻击力恐怖至极。 除非能发动刚刚的雷动九天,只有那种大神通能瞬间抹杀它。可惜现在的状态不允许,只能凭借玲珑印硬扛这漫天爪影。 “玲珑九转,护!”玲珑印在青衣女子元力加持下,上面的九条纹路光芒乍现。“咔咔咔”一阵阵犹如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玲珑印形态大变。 灰蒙蒙的光晕四散,坚不可摧的厚重盾牌出现在青衣女子身前。正在猛攻的天影豹瞳孔猛缩,它能感受到这盾牌上传来的厚重力量。它断定,玉镜期的自己若是攻击这灰色盾牌,绝对会被反震的力量重创。 可恶啊!天影豹牙关紧咬,这人类到底还有多少底牌!从刚刚的天雷神通到玲珑印转换成的盾牌,攻防一体几乎无懈可击。 “砰砰砰!”恐怖的爪影撞击在灰色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盾牌只是微微颤抖,并无其他损伤。 第八章 自爆 里面的青衣女子也不好受,玲珑印本就不是她这个境界能够完全驾驭的。虽说能使用部分能力,但超过她使用的负荷,就会被反噬。 外面的天影豹红着眼睛,发疯似的攻击。一道道越来越强大的爪印落在盾牌上,这片天地唯有那令人心悸的恐怖震颤声。 “噗!”青衣女子吐出一口黑血,明显已经伤及脏腑。这就是没有完全掌控玲珑印的后果,显然她没料到天影豹这么执拗,不间断的攻击让她没有还手的余地。 虚空中的三人见青衣女子露出败相,眼中绽出精光。如果趁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伺机出手,那宝物唾手可得,而且看这女子是人类,杀了她也能解决玄熙帝国潜在的隐患。 或许是三人的杀机没有隐藏,重伤的青衣女子脸色煞白。这三人可能要对她出手,杀人越货在残酷的世界太过常见。 脑海中精光一闪,青衣女子朝着天影豹大声喊道:“天影豹,你我不如就此罢手。玲珑暗盾你无法攻破,青翼牛的元晶我也不要,你只管拿去就当送给你了。” 嗯?正在思考如何打破这盾牌的天影豹,疑惑地看向青衣女子。这人类在搞什么鬼,元晶本就是它的,何来赠送一说? 而且傲气的青衣女子竟然向它求饶了,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生性谨慎的天影豹有些惊疑不定站在原地,一时间也停下了攻击。 虚空中三人听到这番话,眼中神色已经不能再用火热形容。刚刚女子所持古印据她所说,是有特定的使用条件,并且她自己被玲珑印反伤的时候三人也是看在眼里。这样不稳定且需要耗时研究的宝物,没有元晶吸引人。 玲珑印令他们心动,而元晶会使他们疯狂。毕竟这东西完全吸收会让他们踏入元将,甚至元将之上都有可能。 三人无比贪婪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天影豹,空中的天影豹莫名打了个冷颤。 “畜牲!将元晶留下,否则死!”关策首冲在前,手中拿着一把有着焰纹的折扇。 轻轻一扇,直径百米的巨大火球直奔天影豹而来。 “混账!”天影豹吓了一跳,哪里钻出来的家伙。天影豹高高跃起一爪拍散火球,脸色阴沉地盯着关策。 一个它不惧,问题是有三个。而且那位手持长戟的魁梧汉子给它的威胁最大,境界反而是最低的。 三名元士,也就是说它要独自面对三头初阶元兽,如今的它显然做不到。不要说它和青衣女子战斗消耗大半元力,就是巅峰时期也挡不住。 如果晋升中阶元兽,它敢说不过十个回合就能灭杀他们。 “三位大人,若是能帮我斩杀这天影豹,小女子必当重谢!如今我已快身陨,这玲珑印赠予诸位大人也无妨。只求大人能杀了这畜牲!”青衣女子看着就像快咽气似的,眼瞅着一口气提不上来。 青衣女子这副惨状,三人倒也没有怀疑。 “好,我等帮你斩它。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们亲自送你上路。”关策眼中露出一丝狠色,不置可否道。 其实不用她说,关策也会杀了天影豹,在他看来这两件宝物已经属于他们。 “自然!” 青衣女子点点头,有气无力道。 “老程!重力领域封锁它!”关策大吼一声,朝着程风命令道。他有点担心这畜牲的领域之威,没有玲珑印那样的宝物,天影豹的暗杀让他们防不胜防。 “好!”程风拿出一把古琴,枯指轻轻拨动琴弦。强大的封锁之力挤压而下,在程风的领域下天影豹的动作变得迟缓,这老头的领域刚好克制它。 天影豹鼻子都气歪了,这女人在借刀杀人!它很想问候关策三人的祖宗,那女的装傻充愣你们看不出来?真不知道凭他们的脑子怎么修炼到元士之境的。 随着程风的琴声越来越磅礴,闻曲犹如千军万马厮杀。天影豹浑身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它感觉身上有着一座万米高山。 见状,罗沧平提着罗天戟一记强龙压。天影豹挥爪进行抵挡,在程风的重力领域下它的实力严重缩水。 嘭!天影豹吃痛,流线型的身体如稻草般向后倒飞而去,鲜血顺着它的利爪缓缓流下。 一击!仅仅一击它便被这男人所伤! 石破天惊的一击何止百万斤,光这重量都够他喝一壶。 逃!这是天影豹心中唯一的想法,这长戟男人太恐怖了。绝对有羲和期元士的战力,否则不能一击让它受伤。 “此人好强!”远处的青衣女子也不得不赞叹,随手一击便有如此威力。就算她使出雷动九天,也不一定能压制对方。 只是为何这人要隐藏实力,听命于那扇子元士,青衣女子心中不解。 天影豹不管不顾,撒丫子就跑,天空中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转瞬即过。 “追!”三人对视一眼,迈开脚步朝着天影豹追杀而去。 “这女子要不要先杀了,免得多生事端。” 刚追赶不过百米,程风提议道。 关策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不用,她跑不了。咱们先干掉这头天影豹,三人联手它没有生还的可能。” 罗沧平没有说话,朝着二人点点头。 前方的天影豹不要命地狂奔,只恨少生几双腿。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三人,盯着那冷笑的罗沧平,它目光中的忌惮之意比面对青衣女子更甚。 “妈的,你们不要逼我!”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人,天影豹怒吼一声,很是憋屈。 呵呵,关策冷笑一声:“杀了你加上刚刚那头元兽的元晶,足足有两颗你觉得逃的掉吗?” 吼!天影豹咆哮起来,利爪上握着什么东西。罗沧平见状,微微放慢了脚步,刚想张口却又摇了摇头。 “去死!大不了一起完蛋!”突然,天影豹转身握着那颗青色元晶。 “不好!快退!”关策脸色大变,急忙往后退去。这家伙是想玉石俱焚,拉他们一起陪葬。 想走?迟了!天影豹紧握元晶,微微使劲便开始碎裂,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从它手中传开,荡漾在天地间。 “疯子!你这个疯子!”程风惊惧地朝着天影豹吼道。 哈哈哈!狂野的笑声传开,接着一股毁灭的能量铺天盖地涌来,方圆千里都受到了波及。 天影豹在元晶爆炸的同时已经化成了虚无,而它死后所遗留的元晶也同时被引爆。两颗元晶互相叠加所产生的能量,不亚于世界末日。 尘埃落定,方圆千里几乎没有任何活物。 第九章 苍穹上的大道之音 “你!你不得好死!卑鄙小人!敢暗”忽然,浓浓的尘埃中传来程风惊怒的嘶吼声。 关策躲在一块百米巨石后,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灰蒙,满是尘埃。吐出一口鲜血,关策有些后怕地喘了喘气,元兽的自爆太恐怖了。他在骇人余波之下,已然遭受重创。 不知其余二位如何,是生是死。在他看来实力最强的自己,都落到这步田地,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嗯?惊闻程风的怒吼声,关策‘唰’地站了起来。随即向程风方向掠去,看着脚下荒凉土地散发着寂灭的气息,他断定百年之内此地寸草不生。 不远处,程风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浑身鲜血直流,皮肤皲裂鲜红的血肉裸露在外。身旁的古琴也断作两截,没有丝毫宝物的气息,犹如两块木柴。 “这”关策脸色难看地盯着程风,没想到几千年不出门,刚出门就弄成这样。愤怒的关策,抬手一拳直接将本就破裂不堪的大地砸出巨大深坑。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爽地甩甩手,关策准备将程风的尸体背上,赶回帝国将这一切告诉陛下。 就在刚扶起程风,关策却发现他竟然还有气息“咦?还有生机?程院长!程院长!”唤了几声,见程风并无反应。 不能耽误,要立即医治。关策连忙背起程风,踏着虚空快速离去,然而他没有注意到,那截断掉的古琴上隐隐约约写着一个血红的‘军’字。 一路上,关策散开神念扫荡着周围。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眼中的愁色愈发浓重。 待他离开不久,一道身影破土而出。环视周围无恙后,人影化作长虹直直地冲向某地。 “轰轰…”这人影犹如一头暴虐的元兽,几个踏步空间轰鸣。寻常之人见了,恐怕肝胆俱裂。 “可恨!竟被她跑了,小贱人敢糊弄我!”看着化为白骨的青翼牛尸体,人影瞬间怒不可遏。 回到刚刚程风躺尸之地,人影那双大脚狠狠地踩在古琴之上。在这巨力之下,古琴不甘地变成一堆齑粉。 “算你命大,若不是这瀚空琴护主,你早已被我劈成两半!”似乎是在自语,人影看了看地上的木灰,悄然离去。 “老程,坚持住!就快到了,千万别睡!你可是元境强者!”感应到身后之人生机不断流失,关策脸色大变心急大喝。 本就重创的他,惊怒之下一口黑血喷出。伟岸的身躯,差点从空中跌落。 途径帝国的诸多城池,不论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皆抬头仰视呼啸而过的身影,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空中肆意飞行。 最震惊的便属各地大人物,常人不知道天上的是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帝国最高执法者,拥有先斩后奏权力的关策关阁主,竟然驮着第一学院的程院长。两位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样的人物竟然狼狈地逃遁。 要知道他们都是元境强者,普通人眼中翻天覆地的角色,谁能伤到他们? 某小城的城主目送疲惫不堪的关策从他头顶掠过,口中喃喃自语。 “帝国怕是要变天,元境强者受创这件事不日便会传达至众国度,玄熙帝国的大劫来了!” 每个国家都有他国的探子,街边乞讨的老人、茶馆接待的小二、卖花的妇人等等,都有可能是探子。 他们无孔不入,各行各业都有其身影。元境强者受伤,这么大的动静,探子恐怕早已传信回故土。 青域某地,一道青色身影脚步艰难地行走在密林深处。时而倒地却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欲坠似乎来阵清风便能将其吹走。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不断滴落,在落针可闻的密林中极为响耳。 静~静的可怕,这片密林除了女子再无其他活物。甚至地上连只臭虫都不曾见,皆是被元兽自爆的毁灭力量所吓跑。 叶澜美目透露着极强的求生欲,她不能陨落!她是全族的希望,自己心中的宏图还没实现! “不会的!我不可能死在此地,我是天之骄女叶澜,我是未来的巅峰者,怎能轻易陨落!” 心里一边又一边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能一睡不醒。可是如今的伤,是她迄今为止受过最严重的伤。 恐怖的爆炸力几乎将地表掀开,措手不及之下叶澜连玲珑印都来不及施展,用肉身硬撼这股力量。 她只觉五脏六腑差点被震碎,连神魂都遭受到摧残。鲜血一直从她藕臂上缓缓滴下,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让人看着心生爱怜。 眼前越来越黑,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一个神秘的黑衣人站在前方。一言不发看着她,一团迷雾见不到其真容。 “嘭!”终于,叶澜坚持不住昏死倒地。神秘人一步步向她走来,看着地上的绝美女子,他眼中只有漠然,没有丝毫男人该有的反应,缓缓伸出大手。 刹那间风云变幻,这片密林神风激荡苍穹中传来阵阵大道之音。 青域最深处,沉睡不知多久的庞然大物倏地睁开巨眼,听着漫天的道音。眼中的尊崇之色,上升到了极致。 “那位,已经寻到变数之人了吗?” 一股庞大的生机,源源不断灌向叶澜,她整个人悬浮在空中,恢宏的元力使得她青衫鼓动。神秘人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不带丝毫人类的感情。 “亘古天雷体,天尊几乎可以断定是必成。若修炼无碍,超越你先祖也不是痴人说梦。” 神秘人看着空中的叶澜,微微赞赏道。 “嗯?这古印的气息!”当看到玲珑印悬浮在叶澜胸前,神秘人眼中带着一丝不该有的伤怀。 “若没有那变数之人,或许你的命运也会不同。不过目前,那人还未崛起,还需你为其护道!”说着,神秘人手中力量加大了几分。 昏迷中的叶澜做了一个梦,极其古怪却又震撼的梦。梦中的自己,矗立在极道之巅,身下亿万万生灵俯首,挥手间岁月轮转古今跌宕。 然而,在未知的虚无空间一对冷漠无情的神眸忽然睁开,那双眼睛仿佛与她相隔无尽层次,却看透了她的所有,令叶澜心神颤抖,恐惧感油然而生。 叶澜欲动手抵抗,却被其一道眼神洞穿身躯。 无力!恐惧!无边的惧意! 身边的亿万生灵目露绝望看着她,眼中的希冀也逐渐消散。 冥冥中,她看见一只金色巨手横击万千维度,强势无比拍散了那双神眸,随着巨手消散,叶澜也从梦中醒来。 叶澜猛地睁眼,额头满是细汗,胸口不断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 叶澜全身湿透,这个梦太过奇异,那虚无中的神眸是什么存在,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横击一切的巨手又来自何方。 一切都好似真实发生过,不像一场梦。甚至她感觉胸口有些闷痛,就像真的被神光洞穿过一般。 “咦?”叶澜起身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竟然是她自己的卧房。她明明记得昏迷在老林中,怎么会在家里? 她翻身下床,想要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当她打开房门,院落里站着几位护卫。 “娘,您终于醒了!”正在竹亭里修炼的苗条少女见叶澜站在房门处,不由喜出望外小跑过来。 少女眼神明亮,有着一双好看的柳叶眉,柔顺黑发垂落披肩随风而动,叶青色华裳完美包裹温玉娇躯,看起来也就十多岁的模样,正值碧玉年华。 “嗯,醒了。”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瓜,叶澜宠溺地看着她。 其实这个女孩儿是十五年前她初到青域,在凶兽口中夺来的。那是她只是襁褓中的女婴,粉雕玉琢非常可爱。 叶澜心生怜悯,便将她带在身边抚养成人,传她修炼法门。一晃十多年,两人的关系比亲生母女还要亲。 小丫头也跟着叶澜姓了叶。 只是这丫头天赋平平,修炼至今也才千转境,这点实力在青域无法保命,叶澜平日出门几乎不会带她同往。 小丫头眼珠一转,凑到叶澜耳边。 “娘,我突破了。” 闻言,叶澜一怔,刚刚她并没有注意到。 叶潇潇已经踏入万凝境,相比千转境时偶尔外泄元力,万凝境的她内敛不散。收放自如的元力,便是万凝境的象征。 叶潇潇抱着她的手臂,黏人的紧。一双清澈的大眼极尽崇拜望着叶澜,这对母女给人两种不同的感觉。 叶澜空灵僻幽,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馨香。秋波斯人琼鼻高挺,樱桃般的小嘴儿嫩的出水,使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及腰青丝随风飘扬,修长的玉腿白嫩如脂,十根如青葱般的脚趾点缀着光滑的玉足。脚踝处一对银白色的脚环,无疑更添几分美感。 正常男子若与她对视一眼,必定心神荡漾茶饭不思,只想抱得美人归。看之一眼,再无法忘怀。 叶潇潇则与之相反,活波好动古灵精怪。相比叶澜成熟诱人的身段,叶潇潇便显得有些青涩。 叶潇潇似是有些不开心,气鼓鼓说道:“屠叔叔这几日老是待在外来人那里,都不陪我玩。” 叶澜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道:“别抱怨,来者是客,你屠叔叔定是要招待别人。况且日后,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可不许生闷气。” 叶潇潇撇撇嘴,点了点头。 顿了顿,叶澜问道:“丫头,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睡了七日。” 七日么,叶澜心中有些诧异。她明明就做了一场梦,不曾想过了七天。 她朦胧中看见的那位神秘人是谁,一点印象也没有,叶澜摇了摇头。 “娘亲,您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呀?当天,我看见屠叔叔将你从寨子外面背回来时,浑身都是血,那模样可瘆人了。当时,我都被吓哭了,这世上还有人能把您伤成那副模样?是神仙出手吗?” 叶潇潇想起叶澜的惨状,眼泪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转。 “傻丫头,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最强存在是传说中的大帝,那种绝巅怎么会对我出手,况且这方宇宙应该不会诞生大帝,我只是一时大意,着了别人的道。” 叶澜点了点潇潇的白嫩额头。 叶潇潇不明所以,懵懵的非常可爱“大帝?那是什么?皇帝吗?” 叶澜笑了笑,没有解答。就算告诉潇潇,她也不了解大帝到底是何等存在。 第十章 化解,善缘 叶澜带着叶潇潇前往贵客住处,刚到门口一阵欢声笑语传来。 “哈哈哈,想不到岳兄弟和云兄弟两人竟是如此豪杰,屠某看走眼了,向你们赔个不是。”屠九放浪不羁大笑。 “喂喂,还有我呢!你前些日子还调戏我!”襄玲略微不满的声音传来。 “啊…对对对,屠九一时口快,言语上轻薄于你。还望襄玲妹子,莫要见怪。”屠九有些尴尬,当时自己说的话,对方没有撕他嘴就算不错了。 襄玲嘻嘻笑道:“没事没事,我早就不放心上了,也就那么一说。” 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四人相谈甚欢。 叶澜带着叶潇潇迈步踏进雅间,四人看到连忙起身。 屠九微微拱手道:“主人!您痊愈了?” 叶澜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背后的叶潇潇做了个鬼脸,向屠九挥了挥粉拳。屠九满头黑线,这丫头定是在生自己的气,几日来忽略了这位姑奶奶。 “叶大人!”岳天凌三人也是拱手尊称,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他们有些拘束。 叶澜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而她叫潇潇搬了两把竹椅,坐在了一旁。 这让三人更加拘谨,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叶澜嘴角上扬,有些好笑道:“三位这是做甚,我又不是食人凶兽,为何如此惧我?” 刚刚三人还和屠九高谈阔论,怎么自己一来这三位话不敢说,只能在此和她大眼瞪小眼。 难道自己长的那么吓人?叶澜有些怀疑自己的容貌。 屠九见气氛有些微妙,不由开口解释三人是因为被其威势惊住,如今本尊在此,自是有些坐不住。 三人也会心点头,他们其实早就察觉这叶澜大人脾气怪异喜怒无常,上一秒可能对你笑脸相迎,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 他们不敢胡言,只能静静等待着叶澜开口。 其实这一点,叶澜自己也早有感觉。她发现自己有时会变得异常暴躁,但凡这时有人触及霉头,不死也残。 这令她很苦恼,到底是为何?原先的自己,可不是这样的,淑娟有礼妙可佳人才是真正的自己。 这时,叶潇潇大眼睛咕噜一转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屠叔叔,你好几天都没陪我去抓鱼了。咱们去抓鱼,好不好呀?” 屠九闻言,立马一怔,不愧是小公主啊,果真聪明。他在这里,主人可能有些话不好说。毕竟当家做主的是叶澜,不是他。 “失陪了三位,我得去陪陪小公主。”屠九咧嘴一笑,一个莫名的眼神投向三人。似乎在说,你们好好表现可要获得主人欢心。 三人目送屠九和叶潇潇离开,而后闭口不言静静看着叶澜。 叶澜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他们,红唇轻启:“想必,三位也知晓我姓名,就不多做自我介绍了。前些日子在山林中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三人诧异无比,不过还是连连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这种级别的强者亲自给他们道歉,当真是受宠若惊。 顿了顿,叶澜清冷的话音再次传来:“我听小女言起岳大侠云大侠你们二人颇为忠义,行侠仗义救贫苦百姓于水深火热中,扬名四州无人不晓,可是真事?” 来的路上,叶潇潇就像一只百灵鸟,一直在叶澜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将她七日以来,所‘偷听’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叶澜。 岳天凌如何暴打市井流氓,给拾荒老者讨还公道,又怎么把杀人越货的黑店轰成废墟。且都娓娓道来一一详细,似乎这小丫头就在现场。 说到云杰独闯臭名昭着的贩婴组织,小丫头眼里都冒出了星星。一剑就使贩婴首脑血溅当场,全组织上下两百余人无一活口。 听到这则消息后,诸多百姓仰天长啸,这些人专门抢夺三岁一下的婴儿,贩卖给某些无生养能力的家族。从中赚取不菲的暴利,人人欲除之后快。许多初生儿的父母,皆都惨死这些人手中。 可平头百姓,哪里会是这些人的对手,更有传闻其首脑有官家人庇佑。这使得某些侠肝义胆之士,见襟掣肘。 只有云杰这样洒脱不羁,不惧权势之人敢行此事。 岳云二人连忙起身,诚惶诚恐道:“我等所行之事皆无愧于心,更无半句虚言!还望叶大人明断!” 叶澜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我只是好奇问问,并无任何疑心。你们二人的事迹,其实我在青域就有所耳闻。不过未曾有缘相见,如今倒也不迟。” 叶澜心里对这两个男人的印象大大改观,她经常在青域边缘的城镇闲逛,时常听闻玄熙帝国的百姓提起岳云二人。她心里就很好奇,什么人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义薄云天,打抱不平!这八个字说起来容易,能做到又有几个?她眼中的人族,都是互相残杀争强好胜之辈,皆视同族性命为草芥的恶劣种族。 她早就想会会这两位大义之人,看看到底是何等英雄人物。没想到的是,自己不光遇见他们,还把别人掳上了山,甚至还用武力压迫他们。 如果不是叶潇潇偷听屠九四人的谈话,自己可能还要把别人强行留在山上。 微微叹了口气,叶澜有些自责,她在几人的印象中怕是那种恃强凌弱之辈。 “三位尽可安心,我不会为难你们。既是有名的岳云二侠,我又岂会独留豪杰归此处。你们是天下穷苦人的英雄,自然是属于大千世界,我这偏安一隅没有资格留住你们。” 叶澜一番话道来,三人都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个个瞠目结舌,这叶澜大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么好说话,竟然自称偏安一隅。 不等三人说话,叶澜微微苦笑:“今日三位暂且歇息一晚,明日我亲自送你们出青域,若是货物逾期,我便写道法旨于你等。相信玄熙皇帝见了,也不会拿你们如何。” 三人喜出望外,叶大人竟然亲自护送他们出青域,还要写法旨给他们护身,有了元境强者的法旨,就算逾期也不会有事。 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三人暗念。 岳天凌当即喜道:“叶大人您言重了,七日以来是我等多有打搅。您身受重伤之时,我们也无法助其分毫。” 叶澜静静的听着,贝齿轻启:“岳大侠当真是人中龙凤,言语间透露着超乎常人的涵养。” 被叶澜夸赞,岳天凌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云杰在一旁也开口了:“叶大人这天瀑寨,乃是不可多得的修行宝地,与纷乱外界隔绝。元力浓厚鸟语花香,说实在的,我都有些不想离去。” 叶澜媚眼如丝,向云杰眨了眨眼,看的他一阵面红耳赤。这女子实在太有诱惑力了,谁遭得住啊。 “若云大侠真如此想,叶澜倒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平日里陪我品品茶观观美景,倒也自在。” 云杰讪讪地笑了笑,婉拒了叶澜的好意。真是说笑,自家妻子将要临盆,自己却陪美人在此观景品茶,岂不是和那些始乱终弃的贼子毫无差别。 “好了,逗你的。”叶澜俏皮一笑,她只不过开开云杰的玩笑,见他生的俊朗一时兴起。 襄玲在一旁插不上话,只能悻悻然地看着三人。没办法,她一直都待在府中不曾出过远门,行侠仗义跟她沾不上边儿。 这次护送也是自己死皮赖脸,求着爷爷来的,说要长长见识。襄恒拗不过她,只能妥协,以她合一境的修为,能伤她的也没几个。况且有岳云二人保护,襄恒也比较放心。 这时,百无聊赖的襄玲似乎想到了什么,朝叶澜问道:“叶大人,您还记得当天送您回来的那个黑袍人吗?” 黑袍人?叶澜心中微凛,对啊,自己不是来询问如何获救的嘛,见到岳云二侠都给忘了。 “黑袍人?那人相貌可记得?” 襄玲摇摇头,当时她只是站在寨门上远远眺望,是屠九等人出门把叶澜接了回来。 云杰有些疑惑地开口:“当时,只有我跟大哥以及屠大哥接触的比较近。即便面对面,也看不到真容,放眼望去一团迷雾。” “而且,那个神秘人明明在我跟前。我却感受不到其任何气息,没有生机但也没有死气。”犹豫了一下,岳天凌把自己的感受也说了出来。 叶澜眉头越来越皱,几乎拧在一起。三人见叶澜这副表情,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位性情古怪的叶大人,他们实在捉摸不定。 冥思苦想,叶澜终于想到了族谱上记载的某个境界。 ‘似有似无,肉身立地,神魂通天!’ 但这不可能,此等级别的强者她目前没遇到过。 叶澜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这种绝世大能如若出世,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他的脚下。 因为那可是三元归一,寿命十万年起步的古董人物,传言尊主可掌天道,高阶尊主法则圆满,自身便可孕育诸多世界。 换言之,尊主乃天道化身,三元归一则是天道之下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在叶澜的世界三元归一很常见,然而在这方世界可不常见,元境横行天下的小世界,三元归一现世代表着绝对统治。 像她这样的元士,很难抵挡三元归一随手一击,二者不在同一层次。 世间,唯有天的力量才能打败三元归一。 半晌,叶澜喃喃自语:“莫非大时代来临!” 三元归一现世,证明此方天道本源正在完善,世界或许产生巨变。 第十一章 聚义天瀑 大时代?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澜,这个词他们是第一次听说。 叶澜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并不确定这个世界最强者是什么级别。至今她还没有遇到过元境以上的存在,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四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大半日的相处三人对其印象也稍有改观。这位叶大人也不是真的非常蛮横,至少跟他们交谈也没有一丝盛气凌人。 外面天色将黑,叶潇潇才带着屠九蹦蹦跳跳的从寨外跑了回来。 她倒是轻松,头戴着花箍手中拿着一捧不知名的鲜花,两只大眼笑成了月牙。反观屠九,肩上扛着大筐,筐子里形形色色的鱼不在少数,少说有几百斤。 这丫头没啥爱好,对修炼一途也是三分钟热度,刚开始觉着挺新奇,时间一长就会觉得枯燥烦闷。 她特喜欢抓鱼,吃也吃不了多少,就喜欢这个过程。 屠九很郁闷,自己好歹也是立元境的强者,咋就落到陪人抓鱼的下场。放在外面当个一州之长那定是绰绰有余。 不过他也是心中抱怨抱怨,对小丫头的宠爱不比叶澜差多少。如果丫头想要凶兽的牙齿,他绝对义不容辞拿着铁棒给敲下来。 叶澜见屠九抓了这么多鱼,便吩咐伙房一定要做出丰盛的大餐,今日要好好款待贵客,出了差池拿他是问。 被叶澜这么一吓,伙房战战兢兢拿起食材就奔赴他的战场,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接这次挑战。 叶澜领着众人在主寨中饭前小酌,拿出了她珍藏多年的美酒,看的屠九一阵口干舌燥。 美酒香甜,入口浓醇,回味无穷。对于云杰屠九这样的酒桶,比什么都吸引人。 佳肴陆陆续续的上齐,叶澜连忙招呼众人无需客气,当自家一般。餐前小饮之后,岳天凌三人都放开了,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叶潇潇这个小丫头,左手拿着兽肉右手端着鱼汤,满嘴油腻腻的,众人看着她这副可爱模样,不禁开怀大笑。 屠九更是放肆,抱着坛子死不放手,还硬拉着云杰划拳。 云杰什么人?那是酒缸里泡大的,论喝酒他没怕过谁,跟屠九两人在一旁‘酣战’的不亦乐乎,看的叶澜一阵开心,她也是第一次见划拳这么有趣的玩法。 岳天凌端着酒樽细细品味着稀世美酒,他对叶澜打心底里佩服,不光实力强大连品味都这么高。相比以前,他喝过的酒简直就是马尿。 襄玲举杯,朝岳天凌使了个眼色,朗声道:“叶大人,我们敬您,多谢款待!” 襄玲作为将军之后,常与官僚同台酒食,人情世故她比岳天凌懂得多。岳天凌性格忠厚,人比较直爽,是那种眼里进不得一点沙子的人。 要他圆滑处世,那真的比登天还难。 叶澜微笑着举杯,回道:“同饮!” “还有我!还有我!”叶潇潇在一旁嚷嚷,举起她那半杯美酒,年纪太小叶澜不让她多喝,品尝一下而已。 四人同饮,酒香四溢。叶澜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平日里都是她与潇潇母女两人进食,体会不到这种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多时众人皆有些醉意。屠九云杰二人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他们两个就是抱着坛子在喝。 屠九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口齿不清嘟囔道:“云老弟,你我二人结为兄弟如何?” 云杰耷拉着眼皮险些睡去,扶着酒桌断断续续道:“我们…二人结为…为兄弟自…自然可以,但…我岳大哥和…和襄玲妹子也不能…能落下。” 云杰没想到屠九这么能喝,差点把他喝趴下,如果不是他偷偷运功解了酒力,恐怕现在躺在桌子底下。 屠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叶潇潇小丫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了看微醺的三人,大声嚷嚷:“今日,我要与诸位义结金兰!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同甘共苦不分你我,几位可同意?”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放在平时他哪敢在叶澜面前大呼小叫,除非嫌命长。 令人意外的是,叶澜非但没有起火,反而面带笑意看着他,俏美的脸蛋上,两朵红霞甚是诱人。 酒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根本不会被区区酒力所醉,但她没有抵抗,这是享受,人生难得大醉一回。 岳天凌脑袋也有些昏沉,看着叶澜几人叠影若现,不过他还是听清了屠九的话。 “我岳某没啥本事,生平最爱结交各路豪杰,叶澜大人和屠大哥若真看得起我,结义之事乃锦上添花。” 屠九哈哈大笑:“好!是个汉子,爽快!” 襄玲撑着下巴,双眼迷离红唇微张:“本姑娘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面前蜜语无间背后是非不断。小妹能和各位义结金兰,那是小妹修来的福分。” 襄玲这番话落,叶澜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曾经的她,不也是身旁小人围绕马屁不断么,自己无比反感这类人却又无可奈何。 浇树要浇根,交友要交心。奉承阿谀虚情假意的人,所交之人与他无二。 叶澜吩咐护卫送潇潇回房休息后,便接着和几人谈天论地。酒逢知己千杯少,话若投机不嫌多。 五人谈至三更,才依依不舍各自回房歇息。叶澜心情从来没这么好过,或许这就是知己的感觉。 屠九不说本就对她忠心耿耿,岳天凌三人对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很好。 一夜无话,黎明之时一缕金色破天荒照映在这片土地上。 叶澜伸了个懒腰,披着秀发睡眼朦胧憨态可掬,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或许是酒劲的原因,亦或者是能结交岳天凌等豪杰的心理作用。 叶澜第一次不想回到自己的家族,不愿参与那些纷争,不愿面对那些可怕的人物。 她只想和兄弟姐妹在这与世隔绝之地谈古论今,这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事与愿违,她的出生注定不凡,也无法逍遥山林快活一世。 吃过早饭,岳天凌三人整顿好军备便随着叶澜下山。屠九留守山寨,目前青域动荡不安,前些日子的大战以及兽潮,说不定会引起什么大动乱。没有屠九坐镇,叶澜不放心。 叶澜给三人挑了三匹上等战马,自己也选了一匹,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玄熙皇城的路。 路上,岳天凌三人与叶澜侃侃而谈。 “大姐,你来青域多少年月了?”岳天凌好奇道,叶澜作为人族,竟然在青域安家实在让人惊奇。 叶澜仔细回想:“潇潇十五岁,算起来差不多快三十年了。” 在没有遇到潇潇之前,她一直在跟兽类争地盘,那时的她孤身一人行走青域。渴了便饮灵山水,饿了便食凶兽肉。至于她来青域之前在何处,无人可知。 云杰不由自主深深叹息道:“三十年啊,真不知道大姐是怎么站稳脚跟的。” 在凶兽横行的青域,孤身闯荡三十年才有如此基业,一介女流让世间男子无地汗颜。 叶澜对她自己的往事完全不在意,看了看三人:“三弟、四弟、小妹,天瀑寨永远是你们的家,如果玄熙帝国待不下去,我和二弟随时欢迎你们回家。” 昨晚,他们便以兄妹相称,大姐自然是叶澜。她来青域都已快三十年,而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岳天凌不过二十四五,小妹襄玲才二十出头。屠九比三人又大些年岁,咧着大嘴自称二哥。 “大姐,我们明白!等这趟公差办完,我便领着妻儿上山,希望你不要赶我们走哈。”岳天凌打趣道。 叶澜美目白了他一眼,说哪有的事。他也想见见侄儿,天凌的孩子想必也是人中之龙。 渐渐的,四人聊着聊着已经接近青域边缘。天瀑寨本就靠近边缘,走出青域顶多四个时辰。况且,一路上有说有笑,众人都感觉没走多久,便到了。 即将分别,叶澜从怀里取出一页金纸。并不是金做的纸,而是浑厚的元力附在上面所产生的光华。上面有着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青域叶澜,三人女兄’。 三人依依不舍的分别,叶澜目送着他们远去。出了青域,几乎也没人能伤到他们,况且有着自己的一页法旨,就是高手碰见也不敢妄动。叶澜也算放下心,刚准备回山寨时异变突生。 突然,三人离去的方向传来恐惧的喊叫声,叶澜脸色大变整个人化作青色幻影转瞬即至。 只见襄玲跪地扶着不断颤抖的云杰,惊恐地看着前方。云杰嘴唇哆嗦躺在地上,像是遇见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 一团黑雾在襄玲面前滚动,好似择人而噬。 叶澜焦急的声音传来:“小妹,不要乱动!” 襄玲听见叶澜的声音,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姐,快救人!天凌哥陷进去了!” 闻言,叶澜大呼不妙!急忙祭出玲珑印,全身劲气鼓动,磅礴的元力大股大股纳入古印中。 不过十息,叶澜双手法诀变换,玲珑印变成一把古朴的长剑“嗖”地一声,插进那团黑雾中。接着叶澜全身金光熠熠,犹如神明般一头扎进黑雾。 刚进入黑雾,叶澜便口吐鲜血。 突然,她眼前一亮! 岳天凌正在她前方,双目无神缓慢迷茫行走在其中。 顾不得黑雾中诡异力量,叶澜驭剑开路,斩散层层黑雾来到岳天凌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浑身金光暴涨口中鲜血哗哗外流,不管不顾,叶澜咬着牙向外冲去。 不过好在,凭借着古朴长剑的浩然力量,冲破黑雾。 “咚!”人体落地的声音响起,岳天凌栽倒在地。叶澜神色萎靡不振,没有任何犹豫,也没就地恢复伤势。当即卷起三人,向寨子飞去。 随行的一百多军士,死的连渣都不剩。若不是紧急关头,岳天凌将二人推了出来,恐怕就危险了。 就连叶澜也忌惮那团黑雾。 第十二章 青域消失 神秘诡异的黑雾几乎围绕在青域的所有边缘,有兽类不知危险闯入其中,无论强大与否皆都化为虚无。 一时间,所有外围的兽类都噤若寒蝉。它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能轻松要了它们的小命,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巢穴里,不敢随意出门。 青域这段时间很不安宁,前些日子那恐怖的大战已将它们吓得肝胆俱裂。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噬人的黑雾拦住了青域的所有生灵,并且威力还在不断增加。 半月后,青域渐渐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不见。凭空消失,诺大青域的所在地化为一片虚无。遮天蔽日般的黑雾弥漫,远远望去极为壮观。 有途经青域的人族,见此景象不禁好奇,进入里面查看。结果无一幸免,刚刚触碰黑雾直接化为虚无,哪怕一滴鲜血都未曾滴下。 玄熙皇城,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大队大队的黑甲士兵巡视着各个角落,防止他国的作乱者在皇城中从中作梗,败坏帝国名声。 富丽堂皇的偏宫中,站满了来自众州的名医,各个脸色都极其难看。 玄熙皇帝脸阴沉的可怕,三大元境强者失踪的失踪、重伤的闭关、还有程风院长吊着一口气。若不是他倾尽举国之力,搜寻天下宝药灵丹,只怕这位护佑玄熙帝国数千年的三朝元老早已身陨。 卧房内,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无力地摇摇头,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第一次感受到医者无法救治病患的那种心酸无奈感。 熙泉见白发老者失魂落魄的从卧房中走了出来,有些急不可耐地上前。 “怎么样羽神医,程老可有转机?” 白发老者名叫羽华真,是玄熙帝国首屈一指的圣手。在他手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可以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羽华真无力地看着熙泉:“陛下,老朽尽力而为。程老的神魂被禁锢,气血逐渐枯萎肉身渐渐凋零,长此下去迟早会” 顿了顿,羽华真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程老并不完全是受元兽自爆的影响,神魂之伤极有可能来自他人之手,瀚空琴灵性护主在致命一击下,崩碎自身将其神魂禁锢在识海,否则被那人震散,程风恐怕当时就一命呜呼了。 熙泉有些失态地吼道:“你不是神医吗?号称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怎么连一个垂垂老者都救不了!” 羽华真有些惭愧,低首道:“陛下,老朽修为欠佳,程院长的伤乃是同级所造成。要元将及以上的强者,用通天修为疏通识海释放其神魂,再” 不等他说完,熙泉咆哮道:“托辞!你分明是医术不精,在此故弄玄虚!” 羽华真大惊,连连解释,这是目前唯一能救程风的办法。自己修为不够,无法打通其识海,可能还会被其强大的神魂反创。 熙泉大怒,此人竟还敢强词夺理。 “来人!” 一声怒喝,两名高大魁梧的禁卫军士冲入房内。 “拖出去,砍了!” “遵命!” 其余一旁的众名医,浑身一颤。 羽华真大惊失色,连连求饶:“陛下!陛下!在下无罪!在下无罪啊!” 两名军士拉着他便往外走,其余名医都战战兢兢地杵在原地,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其中有一位与他私交甚好的御医开口:“陛下,羽华真罪不至死。其人在帝国也是深得民心,救助了许多伤病患者,这样是不是” 熙泉对这名御医的态度不一样,毕竟这是皇宫的直系官僚,其家族自他父亲熙风那代传承至今。 “难道朕要杀一人,还需看那群草民的脸色?”熙泉压抑着怒气,元境受创使他心烦意乱。 御医不禁摇头道:“陛下皇威盖世,自是不用看他人脸色。但有损陛下的威仪,臣劝陛下三思而行。” 熙泉斟酌一番,而后朝那两位军士传音道:“赐百军杖,驱出帝国。如若踏足,定斩不饶!” 两位军士立马领命,将羽华真带到刑部。 熙泉焦头烂额,元境强者受创。其他国度定然发难,如果这时有人向玄熙帝国用兵,可说是最佳时机。 坐在天子殿中,熙泉翻阅着各州奏折。 南境安玥王朝蠢蠢欲动,屯兵三十万至堍州边境!东方苏氏王朝万人军团在平华州边境与守军摩擦不断,爆发流血冲突! 北方天启王朝调动百万兵马,欲挥师玄熙,不料被筒毅大军打了回去,折兵十万! 两个弱小的王朝,目前还只在边境蹦哒,不敢真正宣战。相对而言,比较强盛的天启王朝已经出兵,不过却被消息最为灵通的筒毅帝国知晓,设下伏击打其措手不及。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筒毅皇帝岂会不知。三大王朝两大帝国,三大王朝联手能压制他们两大帝国的任何一个。 两大帝国再不强强联手,只会被三大王朝逐渐分食。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熙泉有些疲惫不堪,近日来程风的事都够他忙的,现在边境随时都会引起战乱,他只能与筒毅皇帝通信,恳请他拖住天启王朝。 “陛下!”殿外,斥候的声音响起。 “进来!”捏了捏眉心,熙泉开口有些不耐。 斥候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陛下,平华州的押运队伍延期多日至今还未送达。” 闻言,熙泉眸子精光一闪。这些日子他忙着处理程风的事,导致自己都忘了从平华州护送寿礼的那只队伍。 搞什么?筒毅皇帝寿期不日将至,寿礼迟迟未达皇城。现如今,别人正出兵牵制天启王朝,自己若是食言,后果可想而知。 况且那份寿礼有一样最珍贵的东西,是他熙泉耗费极大的人力和财力,才弄到手的。 “啪!”熙泉猛地一拍紫金桌,周围的宫女见陛下发怒,连忙跪伏。 “平华州离皇城不到三万里,凭他们胯下的特级战马,就是踩蚂蚁也踩到皇城了。朕给贺子勉十日之限,如今都快一个月了!还没送过来???” 熙泉在殿上来回踱步,显的异常焦躁。 斥候颤颤巍巍回道:“禀陛下,沿途州郡并未见过平华州押运队伍,好似他们就没出过平华州”。 什么?熙泉闻言,双眼怒瞪。 他气的身体都在发抖,用手指着斥候,怒道:“赶紧!赶紧!把贺子勉给朕找来,真是岂有此理!他想造反吗?” “陛下,三天前政部的王大人就传信唤他,他却说自己在平华州无法脱身,苏氏王朝的大军对平华州虎视眈眈,自己要御敌无法前往皇城。” 熙泉笑了,笑的很可怕:“他一个政部官员,御什么敌?平华州的上将军襄恒死了吗?需要他来御敌?” 作为一国之君,他哪里会不知道平华州的州司打着什么算盘,君不能斩有功之臣,待平华州贼军撤走后,他贺子勉便持有战功。自己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然会寒了众大臣的心。 “传朕旨令,平华州所有将士皆归军部管辖。政部除却护卫,不得调动一兵一卒。最高指挥权,追风将襄恒所持。”熙泉说道,指尖元力涌动,虚空勾画出一道道金色大字。 大字排列成行,随着熙泉最后一笔落下,凭空出现一张金光闪烁的圣旨。 斥候连连点头,双手恭敬接过圣旨。 熙泉微微考虑道:“襄恒晋升一星凌云将,掌三个总军。此令务必言传,朕要看看贺子勉的反应!” 斥候心中一惊,平华州襄恒原本是三星追风将,手中兵力不过二十万。只言片语间,就成功晋升凌云将。 “这陛下,平华州兵力才两个总军。仓促之间,也无法凑成一个总军啊!” 大战在即,哪里来得及筹备十多万人马。 “把玉华州的聂将军调过去,命他部将士三日内赶到平华州。” “遵旨!”斥候领命,悄无声息地退走。这些斥候都是常年行走于黑暗间的佼佼者,身法诡异速度奇快。 不过半日,平华州的州司贺子勉便接到皇旨。 州司府中,贺子勉狠狠捏碎价值连城的茶具。完了,陛下罢了他的军权。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原本他可以调动襄恒,现在反而只能听对方的命令。 自己手上只有八百护卫,有何用处?去战场捞战功?还不够人家苏氏王朝大军塞牙缝,贺子勉越想越觉得气急。 “来人,去把龙护卫叫过来!”贺子勉朝下人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位高大的青年男子身着甲胄出现在他面前。 “大人,有何吩咐?”男子单膝跪地,目光很平静。 贺子勉看了看他,小声道:“景泓啊,我待你不薄~” 男子点头,不知他的意思。 “我给你个任务,去把岳家那个小娘们儿抓过来。岳天凌那个杂碎,艳福倒是不浅,守着这么个美娇娘。如今生死不知,可别耽误了美人儿。”贺子勉舔了舔嘴唇,有些迫不及待。 当押运队伍不知所踪之时,他便派遣军士查探。结果得到一句话,‘不祥之地,活人勿进’。 他已经预测到货物逾期的后果,所以才不愿前往皇城面见圣上。这一切都是岳天凌害的,就算他死了,贺子勉也要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殊不知,龙景泓听到这段话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至于那个小孽种,你就把他带到山林中解决掉。记住,要处理的干净,回来我重重有赏!”拍了拍龙景泓的肩膀,贺子勉用一种器重的眼神看着他。 龙景泓拱手道:“放心,属下一定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 “哈哈,好!我果然没看错你!”贺子勉心情大好,已经在臆想和那个小娘们如何颠鸾倒凤。 龙景泓转身,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主角即将登场) 第十三章 岳家母子 龙景泓本打算独自前去,不曾想贺子勉这个老狐狸竟然派他安插的两个眼线跟着自己。 一路上,龙景泓脸色低沉。 走着走着,三人来到主城外的一座山林中,乌鸦的叫声连连响起。 两名护卫有些奇怪地问龙景泓:“龙夫长,岳家母子不是在西偏城么。来此地做甚?” 龙景泓头也不回地问道:“尔等随行,可为监视?”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笑道:“龙夫长这是什么话,大人怕龙夫长不忍对妇孺下手,故此派我二人在一旁辅佐,你不忍出手我们可以代劳。” 龙景泓冷冷一笑,悄声问二人:“你们身上可有通讯玉石?” 其中一名护卫警惕地看着他:“这是战时才用的东西,我们自然不会带到身上。” 龙景泓转过身来,脸上充满了和煦的笑容,道:“这样么,我走的急也忘带了。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话落,他作势要回军营。不过,两名护卫可不会让他就这样走。 “龙夫长,大人跟我们说了,不能让你离开我们的视线,你可不能走。” 说完,另一名护卫瞪了他一眼。这护卫似乎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龙景泓心里暗讽蠢货。 这时,比较聪明的护卫开口:“龙夫长,这不过抓对妇孺,要通讯玉石有何用?” 龙景泓似乎是在忌惮什么,脸色凝重,低声道:“二位有所不知,这岳家岳天凌生平就爱结交各路好汉,即便他死了也有人暗中扶持岳家母子,我担心” 两名护卫闻言,有些好奇问道:“担心什么?” “有强者保护岳家母子。”龙景泓看了看周围,看起来很谨慎。 “这”两名护卫语塞。 “所以我才需要通讯玉石,如果发生变故,其他兄弟支援也来的及,是也不是?” 不等护卫回话,龙景泓就迈步离去,行色匆匆。 两名护卫在一旁窃窃私语,龙景泓刚走几十米他们便喊道:“龙夫长,方才我二人突然想起有块通讯玉石在身上,你大可不用回营。” 呵呵,龙景泓心中冷笑。终于套出来了么,这二人分明是留着玉石防备他。 “哈哈,是吗?年纪轻轻的记性就那么差?” 龙景泓哈哈大笑,像是很开心。 “两位兄弟,真乃及时雨啊。” 两名护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始奉承阿谀:“哪里哪里,以后还得靠夫长多多提拔。” 他们二人虽是贺子勉的眼线,但终归只是眼线,棋子罢了,仕途还是得靠龙景泓。 龙景泓对两名护卫仿佛相见恨晚,后知后觉道:“真是没看出来啊,以前都没注意到你们。通讯玉石随身携带,防范意识很不错。哈哈,好!” 两护卫有些飘飘然,寻常龙景泓压根不会注意他们。他们都有点怀疑大人是不是多虑了,龙夫长如此英雄岂是怀有异心之人。 “若不是两位兄弟在此,龙某又得跑冤枉路了。说不定还要误了大事,多谢了!” 两护卫满脸兴奋,被龙景泓夸的云里雾里,飘飘然道:“夫长太客气,若您需要这玩意儿拿去便是。” “对对对!我们是您手下的兵,玉石你只管拿去!”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有着细小纹路的光洁玉石。 龙景泓一番推辞,最终勉为其难接下通讯玉石。 “两位兄弟,觉得此地如何?” 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从龙景泓口中吐出。 两护卫疑惑地看着他,不解道:“夫长,您此话何意?” 龙景泓解释,他来看看此地是不是人迹罕至,适合杀人掩尸。待会将那岳家娃娃引至此地,开膛破肚挖出心肝交予大人,不枉费大人一番器重。 看着龙景泓满脸杀气,似是一言不合就要宰人的样子,两护卫缩了缩脖子。这龙夫长好狠的心啊,娃娃他真的下得去手,还要挖心肝。 换做他们,顶多一把捏死,不会搞得那么血腥。 听到龙景泓询问他们,要不要换地方时,两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回应这里最适合杀人掩尸。 “两位兄弟,我这有个好差事,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 龙景泓朝他们挤眉弄眼,两人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夫长,什么差事?” 龙景泓神秘一笑,说道:“附耳过来。” 两护卫满脸期待地凑了过去。 “我告诉你们谁在暗中扶持岳家!” 护卫一怔,紧接着满脸亢奋。要是他们将此事告诉大人,绝对会有重赏!他们刚知道大人被罢了军权,还可能有牢狱之灾,而这一切都是拜岳天凌所赐。 现在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夫长,此事就交给我们了,您说,是谁!” “对,我们绝对给您办妥,只要您能在大人面前说说好话。” 两人计划先将这人套出来,私下再告知大人,那可比帮他办事值得多。 龙景泓凑到他们耳边,沉声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名护卫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巨变,刚想动用通讯玉石,却发现没有其踪影。混账!自己竟然将保命的东西给了他。 不过他们愣神,龙景泓可没有停下!在他们刚反应过来之时,充满浑厚元力的双掌已经拍向他们心口。 “噗!”两名护卫瞬间口吐鲜血,富有穿透力的掌劲直接把他们背后的骨头都震透出来。 “咳咳!你!”两人死死抓住龙景泓的手臂,口中不断呕血,生机飞逝。 “咚!咚!”沉闷的倒地声响起,两名护卫眼睛瞪如铜铃,显然很不甘心。 龙景泓冷冷瞥了眼尸体,接着手一挥卷起地上的枯叶将两具尸体掩住。此地少有人来,但也得以防万一。 他为了不惊动主城中的护卫,才演这么一出好戏。这两人私下帮贺子勉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龙景泓其实看在眼里,早就想除掉他们为民除害。 两人修为万凝一重,他的实力万凝五重。若是正面拼杀,波动会比较大,引来其他护卫可不妙。只有在趁其不备的情况下全力出手,对方必定死的不能再死。 他在赌,赌这两人是贪得无厌之徒。 得抓紧时间,否则那家伙起疑就完了。龙景泓心里想着,向西偏城狂奔而去。 西偏城相对主城来说比较落魄,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多数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正值晌午街上都没什么人,基本都在地里或者田里干活。 只有廖廖几位富人悠闲纳凉,眯着眼睛享受阳光沐浴。 看着急匆匆跑向岳家的龙景泓,许多人指指点点。 “这谁啊,大白天的往寡妇家跑!” “胆子挺大,要被那位撞到就惨了,那位大人可是瞧上小寡妇很久了。” “那寡妇的娃娃倒是生的可爱,浓眉大眼的,甚是招人喜爱。” “这孩子要是随她母亲改嫁过去,恐怕真的没有好日子过。” 岳家,一张古朴的书桌上,放着一碗冷掉的米粥和两个粗面馒头。一个小男孩怀抱着什么东西,竟然睡在桌子底下。 他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一双小脚也是脏兮兮的,鞋袜未穿。 龙景泓刚冲进屋内,见此不由心生愧疚。刚想抱起男孩儿,却听到小嘴巴在念着“爹爹,爹爹”。 龙景泓双手颤抖,不敢抱他起来,因为在梦中小男孩儿或许能与父亲相见。 不能心软!他心一横,把男孩儿从地上抱起。男孩儿自然被惊醒,看清眼前人的面貌后哇哇大哭起来。 “龙叔叔,我爹爹没死!对吗?呜呜呜…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抛弃我和娘了,呜呜呜…” 龙景泓看着小男孩儿泪如雨下,不禁虎目含泪。这么小的孩子,失去父亲是多么大的打击。 “乖…小魁,你爹爹只是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怎么会不要你们娘俩呢?” 小男孩儿泪眼婆娑,痴痴地看着龙景泓,颤声道:“真的吗?龙叔叔,你没骗我?” 龙景泓当即摇头:“你龙叔叔何曾骗过你?不是告诉你,撒谎鼻子要变长的吗?” 这一下,小男孩儿破涕为笑。 龙景泓看着可爱的小男孩,恨不得当时直接撕了贺子勉!禽兽不如的家伙,觊觎别人妻子竟还想对三岁孩童下毒手! 小男孩儿抱着灵牌,眼角挂着泪珠,似乎听到龙景泓这么一说,没那么伤心了。 龙景泓将他眼角的泪擦干,问道:“小魁,你娘呢?” “娘去茶园采茶了,给我留了饭菜,但我不想吃。”小男孩儿回道。 自从岳天凌消失,青域也接着消失成为绝地。众人都以为岳天凌死了,连带着云杰襄铃二人,都死了。 原本岳家还有些家产,是岳天凌多年的积蓄。但他出事后,西城有名的恶霸盯上了他妻子白怡。 刚开始雇佣小混混抢走其所有家产,然后再化身大善人救助母子二人。但他没想的是,白怡忠贞不渝。对他的表现丝毫不为所动,靠自己的双手采茶维持母子生计。 这令他很气愤,但也无可奈何。白怡这种女人用强的就没意思,必须获其芳心。 前些日子白怡处理岳天凌的后事,他本想趁此机会赚点好印象。却被白怡一口拒绝,称自己有能力为夫君操办后事,不用他人相助。 白怡不是傻子,她哪里看不出其用心。她只是装作不知,待小儿长大成人后,自己便寻夫而去,那片茫茫青域,即便是死也要和夫君死在一起。 龙景泓大叫糟糕,抱着小男孩儿朝茶园奔赴而去。 第十四章 白怡被抓 岳家距离西城茶园,足足有百里路。万凝境的龙景泓,不能飞行只能靠着双腿狂奔。 他听贺子勉的下人议论过,说他下午要到西城茶园品茶,并亲自挑选些上等茶叶带回州司府。 按照这个时间段,贺子勉极有可能已到茶园。快些!再快些!龙景泓心中念道,脚下生风看的路人一阵惊奇。 万凝境的元力者,虽说不能阶段性飞行,但其速度也是骇人。普通人瞧见了,无不惊叹连连。 小男孩儿趴在龙景泓肩上,耳边风声呼呼直叫。 “哇,龙叔叔你跑的好快!” 小男孩儿只知道这位龙叔叔经常来自家串门,每次来都给他带很多好吃的。常常与父亲喝酒喝到天亮,彻夜长谈。 父亲也只是说,这位龙叔叔是他的挚友,其他的并未提及,小男孩儿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龙景泓击杀两名护卫后,乔装打扮将甲胄脱掉放在了那片山林中。他每次来岳家也都是如此,衣着朴素简简单单。 一是怕贺子勉察觉,再来甲胄在身显得冷冽,以免吓着小孩子。 就在叔侄跑了差不多五十里后,龙景泓明显有些吃力,脚步也慢了下来。 小男孩儿大眼睛扑闪扑闪,稚嫩的声音响起:“龙叔叔,咱们要去哪里呀?” 龙景泓摸了摸他的头,“去救你娘”他本不想说,但迟早瞒不住。 小男孩儿懵懵懂懂:“我娘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救她?” 龙景泓眼中无力,苦涩道:“有个坏人要欺负你娘,我把她救出来后送你们母子出城。” 官大一级压死人,贺子勉不过一介凡夫,自己是修行者,随手都能捏死他。但其背后有朝中大臣撑腰,轻轻松松就坐上了一州之长的位置。 自他上位后,平华州百姓苦不堪言。派手下搜刮民脂,暗中灭掉许多想对他动手的侠义之士。 这一切都是他身旁那位神秘强者所为,据说此人最低都是神门境。何人敢对贺子勉不利,皆是一剑斩杀。 因为有这位强者,贺子勉也越来越嚣张,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人,要么被打的手残脚断,要么被神秘强者悄无声息做掉。 正是因为如此,龙景泓才不敢对其下杀手,明知不敌对方还硬拼,就是送死。 小男孩儿听到有人欺负娘亲,瞬间嘴一撇,啜泣道:“我爹爹要是在家,那些坏人早就被打跑了。” 是啊,要是岳大哥没出事。龙景泓心里有些愧疚,岳大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若无法保护他的妻儿,和忘恩负义之徒没什么区别,龙景泓默念就是死也要救出大嫂。 贺子勉惦记白怡不是一天两天了,曾经派神秘强者来探岳天凌的虚实。结果神秘强者负伤而归,说岳天凌深不可测,两人打了个平手,这还是神秘强者手段尽出的情况下,可见岳天凌的强悍之处。 此后贺子勉把这份邪念压在心底,岳天凌他惹不起,如果真的把岳天凌逼急,一枪把他给捅死,那可真太不值。他有些如此高的地位,不能为个女人把自己搭进去。 狂奔半个时辰后,叔侄二人终于赶到了西城茶园。茶园周边站满了来自主城的护卫,龙景泓见此心一沉,来晚了! 茶园凉亭内,坐着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清丽淡雅犹如出水的青莲。旁边几位眼神不善的护卫紧紧盯着她,防止其逃走。 女子秀眉充斥着不耐之色,眼神里尽是冷冽。她看了看身旁的护卫,询问道:“几位军爷,小女子往日不曾犯过事。为何不让我离开,将我囚禁在此?” 护卫没有回答她,静静的站在一旁,形同雕塑。 女子见此,不由冷哼一声。这些护卫都是来自主城,刚刚毫不讲理的将她拖拽到凉亭内,不让离开似乎在等待某人。 这让她脑海里闪过那张极其猥琐又丑恶的面容,若真是他自己在劫难逃。当初就对自己有着非分之想,惧怕自己丈夫才不了了之。如今夫君葬身青域,家里没了主心骨,那个人才有机会对自己动手。 糟了!想到这些,女子心里担心至极。她儿子还在家里,小儿年幼本不该将其独留家中,但她要是陪着孩子,母子二人的生活就无法维持。 女子突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两名护卫立马拦在她面前,死活不让她过。 白怡大怒,声色俱厉道:“你们这群混蛋!只敢欺我一个弱女子,可有本事去边境战场杀敌?” 两名护卫撇撇嘴,满不在乎道:“杀敌那是军人的事,和我们可没关系。小娘子你还是乖乖坐着,等着我家大人来。” 白怡怒极反笑,伸手将他们二人腰间的某件物品扯掉,拿在手中晃了晃。 “可识得这为何物?”白怡问道。 “我们的军衔。”两名护卫答道,不知白怡想做什么。 呵呵,白怡冷笑连连,嘲讽地看着二人:“九钱铜胄二钱铁甲,一位初阶军士长和一位中阶军士长,我若不是亲耳听到,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们口中说出来的。” 两名护卫脸色有些难看,军衔代表着他们的身份,他们却说打仗是军人的事。 “我看,这两样东西你们也不配有!”白怡说着,将吊着两枚铜钱的黑麻线和另一条吊着九枚铜钱的黄麻线都扔进了草丛中。 “你!”两名护卫大惊,军衔丢失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他们的夫长龙景泓,可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 护卫气急,欲拔剑。 白怡毫不畏惧地盯着他们,看的两人心里一阵发毛。 这时,亭外一道声音传来:“放肆!敢这么对待白姑娘,都不想活了吗?” 众护卫见到来人,单膝跪地神色极为恭敬,异口同声道:“大人!” 贺子勉大步流星朝着白怡走来,上前就抓白怡的娟秀小手。 白怡迅速躲开,防备地看着他,冷声道:“贺大人,还请您自重!” 贺子勉微微有些尴尬,正声道:“白姑娘,你受惊了。”而后,转过头看着刚才的两名护卫,声如寒冰。 “你们二人,自己去军营领五十军杖,少一杖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护卫唯唯诺诺,连忙谢不杀恩离去。 随后,贺子勉有些得意地瞟了眼白怡,满脸神气。 而白怡却非常淡然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波动。 这个女人!贺子勉非常不悦,对方貌似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围观人群中,龙景泓死死盯着贺子勉,但也不敢动手,他不知道那位神秘强者在不在此。 小男孩儿看见母亲被这么多人围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刚想喊娘,却被龙景泓大手紧紧捂住嘴巴。小脚一通乱蹬,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龙景泓手背上。 贺子勉看了看白怡,有些愤愤不平道:“白姑娘,似你这等佳人,天下有无数才俊想一亲芳泽。可你为何偏偏跟那个姓岳的?无权无势也无钱,还跟大善人似的赈灾济民。” 白怡听了这句话,娇躯一颤两行清泪缓缓顺着脸庞滑过。她想念自己的夫君,无时无刻都在想,梦里她躺在夫君温暖而又坚实的怀里看着漫天星辰,夫君的细语真实般在耳边响起。 白怡双目微红,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子勉,眼里尽是讽刺。 “你连我丈夫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我丈夫侠肝义胆为人忠厚不存心机。他是斗不过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但那又怎样,他一辈子无愧于心,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贺子勉脸色有些阴沉,听着白怡这么夸自己的丈夫,他很不开心。 “白姑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夫君岳天凌是义薄云天,但结果呢?尸骨无存,葬身茫茫青域。你还是跟着我享尽荣华富贵,小人名声不好但命长啊。” 白怡哈哈大笑,嗤之以鼻道:“无耻之徒,还敢嘲笑侠义之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贺子勉冷哼,看着哈哈大笑的白怡,朝着她挥了挥手。 诡异的身影凭空出现,来人化作黑色残影,闪身而来一指点在白怡额头上,白怡娇躯一震随即软软倒下。 接着残影眨眼消失不见,看的龙景泓一阵心惊,还好自己没有贸然出手,否则肯定会被对方一剑劈成两半。 贺子勉心满意足的带着白怡离开了,他还让人下达命令,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能活。 小男孩儿泪早已流干,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抓走,嘶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龙景泓牙关都快咬碎,充满血丝的眸子蕴含恐怖杀意。但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冲动。当务之急,就是送小男孩儿离开,去找他玉华州的婶婶,也就是云杰的妻子。 平华州他是待不了,贺子勉若是得知岳天凌的儿子没死,必定把这座城池翻过来。 龙景泓抱着小男孩儿,悄悄地离去,一路上孩子不哭也不闹,龙景泓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他,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不多时,叔侄二人已经到达西城门口,守将诧异地看了来人一眼,这是什么人战争时期还敢出城。 “来者何人?” 龙景泓看着城门上的将军,大声喊道:“主城护卫百夫长龙景泓!” “哈哈,原来是龙夫长,什么风把你刮来了?”豪爽的笑声传来,守将似乎认识龙景泓。 “在下有急事,还请将军通融通融!” 龙景泓并不担心身份暴露,军部还是军部,并没有和贺子勉同流合污。襄老将军一直在暗地里出手,想把贺子勉弄下位,不过对方势力太大,一直没什么成果。 “哦?夫长要出城?还带着个娃娃?龙夫长,这城外可不太平,千里之外可是战场,几十万大军在那里对峙。” 龙景泓心急之下,有些不礼貌地吼道:“你他娘的怎么那么多废话,一句话让不让出城!” 城门上的守将愣了一下,这龙夫长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 当即,他连忙说道:“夫长莫要起火,我这就下来!” 第十五章 壮士断腕 不一会儿,守将便朝龙景泓走来,龙景泓看着此人觉得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守将两只手紧紧拿住龙景泓的臂膀,非常高兴地看着他,说道:“龙夫长,多年不曾见,你实力又有提升了!” 龙景泓愕然问道:“我们…见过?” 他是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眼前这人。 守将丝毫不在意道:“夫长当年还是士长,在下只不过六钱布衣一个毛头兵。你们可能记不住我了,但当时是岳大哥请的酒菜。” 龙景泓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印象。 “哦~原来你是当年的那个二愣子吴泽远,哈哈哈~~~” 龙景泓似乎想起什么开心事,哈哈大笑起来,小男孩儿也是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守将,因为他提到岳大哥,小男孩儿知道是自己的父亲。 吴泽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当年他才十六七岁,满腔雄心壮志谁也不放在眼里。但是由于自己当时太直率,得罪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被打的半死扔在街头。跟条死狗似的他,昏迷中被一个男人扛起送往医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个比他稍大几岁的青年正在服侍自己,第一次他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青年告诫他,年轻人有激情充满热血是好事,但不能太过刚硬,否则必受其害。他身体痊愈后,一直要跟在青年身边,但青年婉拒了他,说自己不需要什么人鞍前马后。如果真想报恩,那就从军护国,这才是男儿该行之事。 过了段日子,青年邀请自己喝酒。当时的他,高兴的一夜没睡。在酒席上,自己又认识诸多豪杰,与豪杰们把酒言欢好不痛快。 青年在醉话中吐出自己人生一大憾事,那就是未能从军,未能报效帝国。 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当年结交的豪杰要么被奸人所害,要么远走他乡远离尘世喧嚣。前些日子,二愣子突闻噩耗岳天凌身死。几日几夜茶饭不思,自己的恩人沦落如此下场,他恨苍天不公,为何好人无好果。 他知道龙景泓在主城为将,曾经想去拜访,但被护卫拦了下来,非主城将官不得入内。 龙景泓见到熟人,倒也安下心来,神情有些落寞:“泽远老弟,岳大哥不幸遇难留下妻儿相依为命。母子二人本就孤苦,却又遭那贺子勉毒手,大嫂被其抓走,贼人垂涎嫂子美色,想要加害小公子让她心灰意冷。” 吴泽远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生性嫉恶如仇,否则当年也不会得罪别人。 “那狗贼草菅人命,平华州不知多少忠义之士死在他手上。我们军部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把狗贼首级悬于城门之上,还百姓一个公道!” 平华州守军常年驻守边疆,襄恒将军也很少回城,只有那一次老将军回城探亲,不时听人谈起贺子勉的恶行。年近古稀的老将军勃然大怒,率领随他回城的万人轻骑将州司府团团围住。 贺子勉吓得大气不敢出,颤抖着躲在床底下,听着外面马蹄轻踏和甲胄兵戈交错声,他第一次吓尿了。说到底他不过一个凡人,被万人军队包围不怕那是假的。 神秘强者并未现身,暗中观察着一切,得罪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最后是天轩域的域主亲笔提信,才迫使襄恒退兵。自那以后,襄老将军在时,贺子勉收敛了许多。 龙景泓眼神一撇,有些震撼道:“不过几年没见,你小子都成五品校尉了。” 吴泽远腰间的令牌古色古香,正面有字‘五品校尉’背面刻着吴泽远的名字。 校尉有着提督之职,掌管几千人。 “运气好,立了些战功。”吴泽远嘿嘿笑道。 说完他看向龙景泓怀中的小男孩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像!太像了,简直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出来的。岳大哥一生光明磊落,希望他的后代亦是如此。” 殊不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小男孩儿虽年幼无知但把光明磊落四个字牢牢记在心底。或许等他长大后,将会为这四个字改变自己。 龙景泓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吴泽远心细见此,不由问道:“龙夫长,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提督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能帮帮我。” 吴泽远有些不喜,觉得龙景泓说这话有些见外。 “龙夫长这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吴泽远是忘本之人?” 龙景泓有些意外,这二愣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提着刀就砍人的傻小子了,他变了,变得心细如发,成熟稳重。 龙景泓坦白了,再藏着掖着显得自己小气。 “我想劳烦提督帮我送小公子去玉华州,他婶子在那里。我得赶紧回城,想办法救嫂子出来。” 吴泽远闻言,满口答应并承诺亲自护送小男孩儿。有了他的承诺,龙景泓总算放下心来。 分别之际,龙景泓将小男孩儿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 “小魁,去婶婶家一定要听话,不能为婶婶添麻烦。” 小男孩儿抬头仰视龙景泓高大的身影,悬挂在苍穹之上的金日,刺眼光芒使他睁不开眼。这一刻,他无法看清龙景泓的容貌。 小男孩儿郑重点了点头:“放心,龙叔叔我会听婶婶话。只是我娘被坏人抓走了,你能把她救出来吗?” 龙景泓眼神坚定,用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哪怕丢了这条命,我也会把你娘救出来!” 说完,龙景泓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些金币,把它塞到小男孩儿怀里,又把自己腰间吊着八枚铜钱的金丝线给了他。这八枚铜钱代表着龙景泓的军衔,八钱金戈差丝丝战功就能晋升校尉。 龙景泓摸着小男孩儿的头,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告诉他:“小魁,你太小不懂世道险恶。如果以后碰见坏人,就把这串铜钱给他看,说自己的亲人是军人。还有除了信任的人,不要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任何人。” 小男孩儿认认真真听着,不敢遗漏分毫。 “这些金币省着点用,等叔叔把你娘救出来,一起来玉华州。” “好!”小男孩儿兴奋道,他相信龙叔叔一定会把娘救出来。 不一会儿,吴泽远带着十多个军士往这边走来。十多位军士身上杀伐之气特重,小男孩儿有些怕怕地躲在龙景泓身后。龙景泓捏了捏他的脸,叫他别怕这些大哥哥不是坏人。 “夫长,既如此还得麻烦您想办法救出大嫂,小公子我先送去玉华州。”吴泽远开口。 龙景泓点头,小男孩儿跟着吴泽远等人远去,城门口有辆马车正在等候。 小男孩儿一步三回头,看的龙景泓一阵心软,他舍不得将其送走。自己还未娶妻,一直以来他都将小男孩儿当做亲儿子看待。 吴泽远等人离开后,龙景泓转身眼神冰冷。心中的恐怖杀意正在酝酿,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那就是圆谎,必须让贺子勉不能起疑心,要让他相信岳天凌之子已经身死。 想到这里,龙景泓急忙赶回后山。此时的后山,依然萧瑟两名护卫静静躺在树叶之下,灰色的瞳孔没有一丝生机,嘴长的很大死不瞑目。 地上的血液早已干涸成黑色,零零散散的蚁虫附在上面。 龙景泓将两具尸体拉了出来,手中一动又是两掌轰向尸体,原本凝固的血液被掌劲震散,开始在尸体内游动起来。 “噗!噗!”又是两口鲜血喷薄而出,两名护卫死相更加凄惨,满嘴鲜血就连鼻孔里同样溢血。 但这样还不够,单单把护卫弄成刚死的模样,远远不够。 自己必须把小魁的尸体摆在这里,龙景泓脑子一转窜进林子里。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提着一头稍大点的野兽跑了出来。 这头野兽体型与三岁幼儿差不多,自己将它砸成肉泥,贺子勉绝对分辨不出。右手握拳浑厚的元力缓缓凝聚,万凝境修士一拳下来坚石都得化为齑粉,何况这羸弱的野兽,不过一拳野兽变成了一滩肉泥,与泥土混合在一起。 龙景泓满脸鲜血,看着让人心生惧意,但他眼中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一切都伪造的差不多,龙景泓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突然眉头一皱,差点遗漏最重要的一步。 自己一定要受伤,而且还不能轻!否则贺子勉必定生疑,为了保护小男孩儿,龙景泓心一横,眼中狠色闪现。 “砰砰砰!”澎湃的元力在他体内激荡,身体表面的血管变得粗壮,好似要炸裂开来。龙景泓强忍着剧痛,将暴虐的元力引导至左手。 “嘶…”龙景泓凉气倒吸,元力在他左手似乎是要冲破阻拦,释放于天地间。 他这一招要是被别的修士看见,恐怕被吓得不轻。龙景泓大肆吸收天地元力,他现在的元力已经远远超过万凝境的负荷量。 恐怕和初入合一境的修士相当,这是他们龙家祖传的秘法,他爷爷当时以神门境的修为和一位化元境的顶级杀手同归于尽,才护的他性命。龙家上下两百余人,只有他一人活着出来。 如果不是岳天凌,他恐怕早就流干鲜血而死了。岳天凌照顾他半个月,那时的他才十五六岁,却尽心尽力照顾自己,这份大恩他必须报! “啊!!!”龙景泓额头青筋暴起,嘶吼声从他口中传来。他体内的元力已经达到了峰值,要撑不住了。 “嘭!”他的左手化为漫天血雾,汗水掺着血水不断从断臂处滴落。龙景泓在剧烈的疼痛之下,眼球几乎凸了出来。 颤抖着右手缓缓拿出那枚通讯玉石,他发出一段信息,而后倒地昏死过去。 “后山有变,速来!” 第十六章 星点银光 远在主城的贺子勉,听到这通消息后,目光微凛心中有一丝诧异。 不过他还是连忙带人赶了过去,八百多护卫直接带走一半。 那名强者也是隐匿身形在其身后,他刚刚就感应到后山传来的元力波动,不过没有贺子勉的命令他不会独自前往,毕竟上面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贺子勉人身无恙。 一众人赶到后山,看着满地的鲜血以及两名护卫的尸体脸色有些不好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袭杀主城护卫。 贺子勉目光扫过,见龙景泓躺在地上昏厥了过去。他挥挥手,几名护卫上前将尸体和龙景泓都抬走。贺子勉一路上有些沉闷,看着龙景泓滴血的断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神秘强者脑海中回想起那滩模糊血肉,觉得有些蹊跷,不过他也并未多说。他只听从贺子勉的命令,不会给他任何意见,一切随他自己决断。 龙景泓被带到平华州首席医馆进行医治,他的手臂是被极为浓厚的元力所轰断,连带着骨肉直接轰成碎渣。 贺子勉得知后,心里非常担忧,他知道有人暗中扶持岳家,这次可能就是那人出手。 随即下令,主城只许进不许出。这让很多百姓都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这个恶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三天后,龙景泓才幽幽醒来,身体还是很虚弱。看着自己空空的左臂,他没有一丝后悔,相比岳天凌的救命之恩,一只手算不了什么。 龙景泓躺在床榻上,直勾勾盯着楼板发呆,他要想办法救出大嫂,就是不知道大嫂有没有被那贼人玷污。 “嘎吱~”这时,古色古香的木门被人推开,贺子勉脸色阴沉走了进来,看这模样似乎吃了瘪。 他见龙景泓醒了,当即脚步飞快上前,盯着龙景泓便问:“龙护卫,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个崽子死了没有?” 龙景泓艰难起身,依靠在床头上。断臂处的疼痛让他脸色有些狰狞,贺子勉丝毫没有关心他的伤势,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龙景色心中冷笑不止,缓缓开口:“当天我和死去的两位兄弟去抓捕岳家母子,但只抓到那个孽种,那个女人却不在家中。” 贺子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因为白怡是自己亲手抓的,这一点龙景鸿没有撒谎。 龙景泓瞳孔微缩,似乎回忆起什么,喉头发颤:“就在我和两位兄弟刚把小孽种带到后山时异变突生!不知从何处跑来的疯癫老者,瞬间出手快的连我们三人都没反应过来,两位兄弟毙命当场!” 龙景泓咽口唾沫,有些胆战心惊继续道:“我和他过了一招,简简单单的一招,手臂便被他一拳轰碎!不过好在,死的有位兄弟身上掉出通讯玉石来,靠着它我才捡回一条命。那老者见我拿出通讯玉石,便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听完龙景泓所言,贺子勉脸变得更加阴沉。他早就知晓平华州有位性情古怪的老者出没,其人实力深不可测。 有次喝的烂醉倒在路边被地痞欺辱,酒醒后直接灭地痞一家满门,活生生撕成碎片,手段令人发指。 他曾发文通缉过此人,但派去的高手皆是曝尸荒野开膛破肚,死的极为凄惨。几次无果,他也就没再管这档子事。连保护他的那位强者都说,此人惹不起。 况且,老者虽手段毒辣,但也不是滥杀无辜,只要你不招惹他,大家相安无事。 “那个小孽种呢?跑了?”贺子勉冷冷问道,如果岳天凌的儿子跑了,他要定龙景泓的罪! 龙景泓摇摇头道:“那孽种被战斗余波直接震死,区区三岁的小娃娃,怎么可能承受如此强的元力震荡。” 贺子勉心里稍微敞亮了些,那个孽种死了,白怡这个小美人心也死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他玩弄。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淫邪的笑容。 龙景泓将一切看在眼里,这贺子勉说他聪明有点抬举,说他笨顾及自己的小命儿倒是比谁都伶俐。 他这一番说辞,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会发现端倪。不过龙景泓跟随贺子勉多年,知道这是只有小聪明的人物,并不是大智慧。 小聪明表面看着很有头脑但只会在乎眼前的利益,大智慧相反看着有些木讷实则心如明镜。 “大人,那岳家娘子我没找到,还请您赐罪!” 贺子勉心里的那丝疑虑已经完全被打消了,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你无罪,小娘子我自己抓来了。但是我近不了她的身啊,当真可恨!如此美人,只能饱饱眼福无法与其翻云覆雨。唉~惆怅啊!” 贺子勉苦闷不已,龙景泓见此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喜色。 “大人,这是为何?那小娘子不过一介弱女子,难道大人还治不了她?” 龙景泓疑惑开口,贺子勉当即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一个女子自己都搞不定,真是啼笑皆非。 他恼怒地瞪了瞪龙景泓,低声吼道:“你懂什么,这小娘子身上不知是什么怪东西护着她。我只要靠近她,就会被那道白光震开,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光?龙景泓心中大惊,难道是岳大哥生前给嫂子留下的宝物?可也不对,当时神秘强者动手制服她,也没见宝物发挥丁点作用。 贺子勉满脸郁闷,郁闷到都快吐血。好不容易把美人弄到手,结果是个刺猬碰都不能碰。 自己碰不了,索性叫那家伙去试试,结果比他还严重。贺子勉不过被白光震开,而那位强者却被白光所伤,现在都处于闭关状态。 贺子勉无精打采离去,走之前嘱咐龙景泓要好好养伤,自己还有很多大事要他去办。 对于所谓的“大事”,龙景泓再清楚不过,不是强掳民女便是暗中处理某些人。 这家伙为了巩固在平华州的地位,可谓手段用尽,百姓在他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月。 玉华州云府,花园凉亭内传出阵阵朗诵声,不远处一位带着身孕的美妇正在浇灌花草,她的动作很轻缓,生怕影响腹中胎儿。 一位小男孩在凉亭里摇头晃脑念念有词,时不时担忧地看向美妇。 “婶婶真够勤快,挺着大肚子也要浇花。”岳魁嘀咕了一句,紧接着又认真念书。 这是婶婶给他的任务,不上学堂也得在家自学。 岳魁打死不去学堂,其他小孩儿都嘲笑他无父无母,因为这事自己打伤很多学员。结果遭到学堂劝退,云家无奈只能让他自学,婶婶偶尔也会指点他一二。 云家底子较好,在玉华州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云家的家主云峰是玉华州德高望重的人物,即便是州司,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大儿子云立天在州军为将,二女云婉淑拜在玄门之下,学成之时即可一飞冲天。 唯有小儿子云杰,不听父言我行我素,喜欢剑道却又不想拜师,说不喜欢约束。 多年前与父亲云峰大吵一架摔门而出,后带着未婚而孕的妻子归家,父亲云峰虽埋怨儿子不辞而别,他老泪纵横连忙挑选黄道吉日为两人大婚。 如今大半年已过,儿媳将要临盆,儿子却死在青域。云峰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每天都默默注视着青域的方向,盼望着一位高大俊秀的青年骑着快马朝玉华州奔来。 云杰妻子欣可兰样貌甜美肌肤白皙,是难得的美人,一次意外与云杰相识,久而久之走到了一起。 欣可兰悉心照料这些花花草草,夫妻二人闲暇无事种的,她很喜欢花,云杰也知道。 只是花草依然在,心上人却永远离她而去。欣可兰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怕影响腹中胎儿,这是云杰最后留给她的念想。 擦了擦额头的香汗,欣可兰微微有些疲倦,她看了看石亭内刻苦用功的岳魁,眼中也是充满疼爱。 “小魁,倦了就歇会儿,不要勉强自己,任何事都要循序渐进。” 听到婶婶温柔的声音,岳魁眉开眼笑回道:“知道了,婶婶,您也累了,我扶您回房。“ 岳魁站了起来,蹦蹦跳跳跑向欣可兰。小孩子,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丧父失母之痛,隐藏在幼小心灵的最深处。不可能忘,只是会被暂时的喜悦掩盖。 “婶婶还没那么柔弱,需要你个小鬼头来搀。”欣可兰捏了捏岳魁的鼻子,弄的他一阵嬉笑。 欣可兰甜美可爱,性格娇柔温文尔雅,与那盛开的娇花一般令人怜爱。 虽然不让他搀,但岳魁还是倔强扶着欣可兰的藕臂。惹的欣可兰一阵白眼,这小娃娃真会讨人欢心,长大后不知祸害多少无知少女。 等欣可兰在软榻上坐下,岳魁小手紧握手心有些细汗。 欣可兰何等聪慧,一眼便看出这娃娃有话要说。 “小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婶婶说?” 岳魁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婶婶也太厉害了,一下就猜出来了。 岳魁咬牙,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婶婶,我要修行元力!不想学这些东西!” 欣可兰愕然,这娃娃不过三岁竟然就想修行元力。这也太激进了,同龄人都是无忧无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况且,修行者不是谁想成为就能成为的。如果奇经八脉无法贯通,引动不了天地元力,什么都是枉然,注定一生都是凡人。 无法引动元力,就无法使元力淬炼肉身,连入门的十锻体都达不到,更别谈其他境界。 欣可兰美目惊奇,三岁小娃是怎么知道元力的。 “小魁,修行者不算稀有,但也并非人人皆是,没有一定的天赋,无法成为修士。” “我当然知道,这些送我来的吴叔叔都告诉我了。”岳魁点点头,非常自信。 不等欣可兰说话,岳魁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 “婶婶,你看!” 在欣可兰极为震撼的目光下,岳魁白嫩小手表面浮现一层银白色的光晕,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是元力。 “好精纯的元力!”欣可兰惊呼道,自己也是修行者,但实力不是很强。如此精纯没有一丝杂质的元力,她头一次见。 修行者只有到达合一境,才能锤炼出比较精纯的元力,但是和岳魁展示的元力相比,依然有不小差距。 第十七章 母子连心 半晌,欣可兰才回过神来。看着小男孩儿极为兴奋的样子,她也很开心。 修行者前途不可估量,修行般般也能在朝堂谋个一官半职,天赋高者更是能进入修行门派,这些门派不掺和世俗纷争,但没有哪个国家敢和他们作对。 清一色的修行者,什么国度都惹不起。 岳魁其实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他根本不懂修行法门,只是听吴叔叔谈起修行者初期运行小周天,元力从涌泉穴达会阴,再从会阴上至百会,元力自百会穴延于周身经脉九九八十一次收放循环。 此后,元力浓缩从檀中穴归于气海,小周天成!这时的修行者,只会觉得浑身如沐春光,小腹之下沉重感愈增。 百无聊赖之下,岳魁便试着用此方法来吸收元力。原本他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觉得无聊好玩。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寻常入门者需要一天才能完成的引气入体,自己半个时辰便做到了。 银白色的元力在他奇经八脉游动,时而沉于气海时而聚于百会。每当他摧动元力,整个人散发着丝丝圣灵的气息,看着让人有膜拜的冲动。 “小魁,你才三岁就引动元力。这对你来说有利也有弊,比别人早一步踏入修炼之途,这是你的优势。弊端便是你太年幼不懂如何控制这股力量,如若出错万劫不复。” 欣可兰用极为郑重的眼神看着他,元力是把双刃剑,修行得当境界稳步提升,渐渐进入佳境。但也有操之过急的人,经脉紊乱气血逆流爆体而亡。 还记得自己刚修炼元力的时候,父亲寸步不离跟着她,就怕她出任何差错。等突破十锻体之后,百气境的元力者基本能平稳自己体内暴躁的元力。只要不是修炼过急,一般都无事。 “这股力量”岳魁望着手中微弱的银光,年幼心灵承受了很大的冲击。 貌似元力不能胡乱修炼,没有人指导极有可能出事。 不过他偶尔看见婶婶盘膝而坐,浑身荡漾着紫色的气流。那股气流会不断灌入婶婶手中那颗透明的珠子,也不知道那颗珠子是什么法宝。 岳魁大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婶婶,你能不能教我修行?” 欣可兰有些犹豫,她虽然宠爱岳魁,但毕竟是云杰兄弟的孩子,她不敢随意教导。没出事还好,出了事自己怎么向他家人交代。 “小魁,不是婶婶不愿教你。要你家人同意,我才能教” “啊?”岳魁很快失望地低下头,眼眸微垂心情很低落。 欣可兰眼中有些愧疚,她怕岳魁胡思乱想。小孩子不在父母身边,心思特别敏感。对他好会记得,对他不好印象更深刻。 “小魁,我”欣可兰不知如何启齿。 岳魁转身,倔强地昂起头:“婶婶,我知道您是怕出事才不敢教。不过您放心,娘很快就会找我。到时候,再教我也不迟。” 欣可兰吃惊,这真的是从三岁小孩儿口中说出的话?吃惊归吃惊,她还是连忙叮嘱道:“没人教导,可不能自己胡来。知道吗?” 岳魁点点头,迈着小短腿离开了。望着瘦小身影渐行渐远,欣可兰有种错觉,这孩子可能会龙腾九霄。 突然欣可兰身子一躬,腹中传来阵痛感。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角有着一丝晶莹。 …… 州司府中,一座偏房内白怡双目无神坐在梳妆台前。浑身弥漫着极强的死意,不过她被人定住了,无法动弹。 微微干裂的嘴唇,几条血丝极为显眼,杏眼早已红肿,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无丝毫血色。 白怡刚被抓来的时候,贺子勉便如饿狼般扑了上来。当时正昏迷,她对外界一概不知。正当贺子勉要扒她衣裳时,一道绚丽的白光直接将其弹开。 也正因为这道白光,她醒了过来,贺子勉灰头土脸,白怡见了花容失色。不过着装好在完整,并没有被其玷污。 而后没多久,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突然出现朝她扑了过来。贺子勉用一种不甘地眼神看着她,脸上尽是颓然之色。 但是就在男人接触自己的刹那,那道绚丽白光骤然出现,圣洁元力将男人击飞出去,男人口中呕血双目尽是忌惮之色。 两人灰溜溜地离开,白怡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身上这道白光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个没有丝毫元力的凡人,怎么会把气势骇人的黑衣男子重伤。 就在刚刚,白怡得知儿子岳魁被害。伤心过度的她当场昏厥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一心寻死。 贺子勉无奈,令男子将她定住。奇怪的是,那道白光没有出现。 她现在整个心都死了,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是岳天凌将她从雪地里救起,白怡早已成为路冻骨。 白怡盼望着那道白光能再度出现,助她冲破束缚,结束悲惨的一生,与丈夫儿子在下面团聚。 绝望目光让人心颤,到底是有多想死,才能散发如此浓重的死意。 “嘭!”有人大力推开木门,两名凶神恶煞的护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拖着白怡就走。 而他们目的地,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平华地牢。这里关押着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也有含冤入狱的义士,他们无不是强大的修行者。 普通人还没资格进入这里,牢内许多犯人看到护卫拖拽着一名女子进来,皆是面面相觑。 这女子何许人也,有本事进入地牢,想必在外面也不是泛泛之辈,就是不知犯了何事。 护卫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将白怡重重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四根手臂粗的铁链,一根约莫数千斤,顶端有着小小的扣环,将白怡四肢完完全全扣了起来。 这铁链就算是修行者,都得费很大劲才能挪动,更何况她一个凡人,想死也死不了,根本无法动弹。 犯人们神情呆滞,这女子是凶兽吗?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一个女人。 护卫扫了眼周围的人,大声喝道:“岳家岳天凌,护送失职畏罪而死!其失职之罪由妻子白氏代偿,挑筋断足关押地牢二十年!以儆效尤!!!” 话落,两人拔出匕首,齐齐走向白怡。 白怡丝毫不惧盯着他们,似乎在说有种就杀了我。两名护卫也于心不忍,对这么个绝美女子挑断脚筋,真的下不去手。 但如果心软,有可能断他们的脚筋。 两人将白怡鞋袜脱下,一阵芳香传来两人一阵恍惚。难道女人脚都是香的?还是说,只有美人脚是香的? 看着手中那只秀美玉足,两护卫拿刀的手有些犹豫。可惜了这么美的女子,而后眼中狠色乍现。 只听见“噗嗤”声响起,几根鲜血淋漓的脚筋被护卫用匕首挑了出来。 钻心的疼痛传来,白怡牙龈都快咬碎!好疼!真的好疼!美目中泛起水雾,她活生生疼哭了,但她哭不出来,那个男人的法还没消散。 而就在地牢某个角落,一双冰冷的瞳孔一直在注视白怡,其他人也莫名打了冷颤,个别实力强大的人四处扫视,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不要动手,我自有打算”白怡趴在地上轻声呢喃,两名护卫神色如常,似乎听不清白怡的轻语。 远在玉华州的岳魁突然心中一痛,倒在地上开始抽搐痉挛,可把欣可兰吓了一大跳。 岳魁紧紧捂住胸口,眼泪大股大股往外流,他只感觉心仿佛要撕裂,不由哭喊道:“婶婶,我心口好痛!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人拿刀子在剐一般。” 欣可兰情急之下,立马运起元力,手掌贴于岳魁百会穴。 温和元力灌入岳魁体内,带动着他的元力,逐渐平稳狂躁的内息,不一会儿岳魁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岳魁,欣可兰微微啜泣。 欣可兰不知道岳魁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即将做母亲的她,见不得这样的事,心里非常疼惜。 两名护卫已经离开,白怡疼晕了过去。鲜血流了一地,白色的裙摆染成了凄美的红色。 其他犯人见此场景,不由心生怜悯。 “唉,岳天凌岳大侠可是一代豪侠,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不像我等” “我等都是一时脑热,才会犯下弥天大罪。” “英杰遗孀却落到此般下场,苍天不公啊。” 有许多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唏嘘起来,他们也很佩服岳天凌的为人,刚正不阿豪气干云,如有机会都想与岳大侠结识一番。 角落里那道若隐若现的人影无声叹息,随后消失不见。 苍天闭眼不谙世,地牢幽深锁佳人。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大半年已过。地牢里的白怡虽说憔悴,但眼里却有一丝希冀,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求死之意。 她浑身衣裳破破烂烂,白皙皮肤也被暗无天日的地牢顽渍腐蚀的乌黑,状若野人,再不复昔日的绝美容颜。 她双手在地上慢慢画着什么,两只脚的脚踝已经化脓,甚至小腿都有感染的风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不过在这地牢里倒也不明显。 白怡蓬头垢面,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半年前她从龙景泓那里得知,孩子没死!龙小弟将她送去了云家,和丈夫义弟的妻子住在一起。 当她得知后,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为了儿子,自己一定要活着!小儿已经丧了父,不能让他再失去娘。 而且,为了岳魁的将来,她最终决定面对那个无情的男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岳魁得到他们的认可! 第十八章 高深的吴娘 “咚咚…”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在幽深地牢中极为响耳。 龙景泓单手提着饭盒,甲胄发出“卡吱卡吱”摩擦声。 半年前高层来人兴师问罪,贺子勉直接被遣走,去不起眼的小郡当了郡守,如果不是他背后有人,恐怕性命难保,虽说官职跌落,但身家性命无忧。 新任的州司为官清廉,不过半月平华州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半年之后,甚至达到夜不闭户的境地。 但是寿礼丢失,筒毅皇帝虽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内心也是稍有芥蒂。当今圣上怎能不大怒,说要将失职之人满门抄斩。 好在朝中大臣有人为其求情,襄家不能除掉,云家更是不能碰,云家二女儿身在玄门,背后的能量不可揣度。 只有岳家遗孀被关在平华地牢,玄熙皇帝熙泉便下旨将其终生监禁,永生永世都受牢狱之灾,直至老死为夫赎罪。 龙景泓得知后,心中更加无力,这可是当今圣上的圣旨,谁都不能违背。他能做的也只有每天给白怡送送饭菜,陪她聊聊天解解闷。 白怡蜷缩在角落里,铁环相扣处一层深深的铁锈覆在上面。半年来,她未曾洗漱浑身散发着恶臭。 每当午夜透过窄小的寒窗看着星空中的皎洁明月,她的泪水几乎无法控制。 她非常想念儿子,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睡梦中有没有梦到娘亲。 眼前常常浮现儿子那张乖巧可爱的小脸,白怡顿时心如刀绞,这种思儿之苦非人母不能体会。 龙景泓蹲下身子将饭菜从铁门缝隙递了进去:“嫂嫂,吃饭了。” 白怡艰难地爬了过来,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能像只蠕虫般爬行。拖着身后那重量骇人的铁链,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爬了过来。 龙景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女人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拖动千斤锁链。岳大哥今生能有此等女子为妻,也不枉男儿在世走一遭。 “龙小弟,你辛苦了。嫂子这身恶臭,莫要熏到你,暂且离远些。” 白怡接过饭菜,万分感激对龙景鸿说道。 龙景泓闻言,未动分毫,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嫂嫂这是哪里话,我若嫌你身脏又岂会日日送饭于你。” 半年来,龙景泓送菜送饭,隔三差五替白怡清扫间所。这都不是常人可持之以恒的,换作别人不出三日就逃之夭夭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份情义,实在是让白怡不知如何偿还,太重!重的让她受之有愧。 白怡吃着饭,思绪有些不宁,下意识问道:“龙小弟,小儿过的好不好?” 龙景泓给了她放心的眼神。 “前些日子,玉华州欣可兰大姐来信,说小魁在那边一切安好,叫我们放心。” “好,那就好…” 白怡喃喃道,只要儿子过的好,她受的这些罪压根不算什么。 龙景泓提着碗筷离开了,其他犯人羡慕地看着白怡,饭菜有人送房间有人清理,这对他们来说是种奢望。 他们都不敢打扰白怡,这女人每到半夜,浑身沐浴银白色的神光,神圣不可侵犯。 某些实力强大的犯人,对那白光也是忌惮无比。那白光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邪祟,让他们有种拜服的冲动。 这一切,白怡并不知晓,因为白光每次都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才浮现出来渐渐包裹她的身躯。 犯人们也不敢问她,除了龙景泓,她再没和其他人说过话。 不知不觉半月时光又过,平华州一片繁荣景象,新任州司治理的井井有条。 平华州边境,两国大军互相提防,隔着绵绵高山观望。平华州守军已和对方拉锯了半年之久,爆发多次流血冲突,各有胜败。 敌方貌似不敢大张旗鼓的进攻,只会派小股兵力来骚扰,几乎都被守军打了回去。 这让平华州守军士兵很憋屈,他们只能被动还手,不能主动出击,上面给他们的命令就是死守。 玉华州的大军同样严阵以待,他们与平华州相邻,一旦开战,绝对第一时间到达战场。 云家只有欣可兰和岳魁以及一众家丁,大哥云立天率兵驻扎在关外,家主云峰一同前去镇守。 欣可兰躺在软卧之上,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几名年轻丫鬟看着夫人这个样子一时也慌了手脚。他们都未经人事,根本不懂如何接生,只能连连给欣可兰擦汗。 “啊~”欣可兰手中使劲,床单都被抓出几个洞来,紫色元力若隐若现,把丫鬟们都吓退在一旁。她们都是凡人,夫人运起元力顿时被吓懵了。 欣可兰压根不能控制元力,浑身经脉紊乱气息暴涨,炫目的紫色充斥着整个卧房,一众丫鬟都被元力的威势压跪在地,瑟瑟发抖。 这时,一位刚到长廊的老妪瞳孔一震,失声道:“不好!云夫人有危险!” 紧接着“唰”一声直接消失在原地,岳魁呆呆看着老妪消失的地方,这个老婆婆什么来头? 一段晦涩难懂咒语声响起,欣可兰卧房狂暴的元力瞬间被镇压! 不出几分钟,婴儿的洪亮啼哭声响起。岳魁心里大喜,迈着小短腿朝卧房跑去。 卧房传来苍老的声音:“恭喜云夫人,是个千金。” 欣可兰虚弱至极,感激道:“有劳吴娘出手,还请您等我公公与大哥回来,必有重谢。” 老妪无所谓地摆摆手,她并不需要那些酬劳,帮不帮忙完全看她心情。 门外岳魁大声问道:“婶婶,你怎么样了?” 他不敢进来,刚刚去请这个老婆婆,被她吓到了。老婆婆一直盯着他看,犀利的目光让他后背发凉。 岳魁声称来自云家,请她去帮云家少夫人接生,然而老妪就轻轻瞥了他一眼,淡然吐出没功夫这句话。 原本欣可兰是想让丫鬟去,但老人性情古怪,不太喜欢外人登门,如此贸然前去恐生不妥。岳魁去不一样,小孩子想必会好些,老人不会一般见识。 当时老妪喝着清茶,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岳魁,说请她帮忙可以,不过要岳魁每日帮她泡早茶,她一生无子没人侍候。 岳魁情急之下,满口答应,老妪闻言似乎有些开心,当即就跟着岳魁来到了云家。 婴儿粉雕玉琢如同瓷娃娃一般,老妪眼中慈祥之色浮现,转而说道:“云夫人,我观你气若幽兰百般娇媚,令千金芳年定与你无样。何不取名娇娇,恬静娇柔女子本德。” 欣可兰微微思考:“云娇娇,入耳细柔微风拂面,谢吴娘赐名。” 说着,欣可兰就要起身行礼,不过被吴娘一把摁住。虽然只是轻轻摁住,但欣可兰完全没有能力抵抗,仿佛就像被天地压住一般,体内元力乖巧如兔,温驯无比。 吴娘当真深不可测,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但在玉华州定居五十多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曾经有强者拜访她,不知什么缘故被轰了出来,结果此人闭口不提这件事。 她平常就是为年轻女子接生,稳婆的名头传至十里八乡,只要是她接生的女子,都是母子平安,从未失手过一次。 吴娘把女婴交给欣可兰,转身便要离去,欣可兰欲言又止。 “吴娘,您真的不要报酬吗?这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吴娘佝偻着身子,无所谓摇摇头道:“不必言谢,你们云家也算是正道世家,满门都是英雄汉。为你们做点事,何足挂齿。” “不过,我有个要求。”吴娘话锋一转。 欣可兰诚恳道“您说,只要是我们云家能办到的。” 吴娘微微笑着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门外那娃娃挺有意思,能否让他陪老婆子些时日?” 欣可兰疑惑地看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小魁是我夫君义兄的孩子,我不能做主,失礼了吴娘。” 吴娘似乎知道岳魁的身份,没有一丝意外。 “这我当然知道,我亲自去问他,如若其同意,是否能满足这无理的要求?” 欣可兰点点头,如果小魁自己愿去,她也不必多说什么。吴娘为人很不错,性格有些古怪而已。 岳魁静静站在卧房外,里面的谈话他也听到了,只是这老婆婆干嘛要自己陪她?想起她犀利的眼神,岳魁不由浑身一颤,这种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房门打开,吴娘走了出来,正声问道:“孩子,你可愿陪我这个老婆子待些日子?放心,只需你每日泡泡早茶,闲暇时与我谈话解闷。云家你随时都可回来,我不会拦你。” 岳魁听后,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欣可兰。欣可兰微笑着点点头,这孩子跟着吴娘或许还能有番机遇。自己接下来要照顾小女,对他的照看肯定不如原先全面。 小岳魁似乎也想到这点,当即点点头:“我愿意跟着吴婆婆。” 吴娘很高兴,满脸的皱纹褶在一起。吴娘带着岳魁离开了,欣可兰抱着怀里的女儿目送二人远去。 她心里有些愧疚,自己要照顾女儿,无暇顾及岳魁。只能随着吴娘带走岳魁,这老人修为高深,岳魁跟着她性命只会更无忧。 第十九章 符文一道 老妪吴娘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镇,几间偏房一个不大的院落,但都被她梳理的井井有条非常整洁。 院子里趴着一条大黄狗,看到吴娘回来立马起身迎接,摇晃着尾巴非常喜悦。 岳魁见大黄狗非常威猛,便伸手要抚摸它,谁知大黄狗退走一旁,警惕地盯着他。 这让岳魁一阵无言,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见。 进入院子里,岳魁神清气爽头脑愈发清明。隐藏在体内深处的元力跳跃欢腾,游离在奇经八脉。 “呼~好舒服啊。”岳魁不由发出感叹,进入院子给人一种洗涤身心的感觉。 吴娘见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愧是源自那一处的血脉。 岳魁跟随吴娘来到一间偏房,房间整洁齐条,幽幽的香味钻进鼻孔,角落里青烟袅袅,一根筷子粗细的檀香缓缓燃烧。 “你以后就住这里,铺睡我已经打理好了,饭点我会叫你。如果你跑出去玩,错过了回来只能吃剩菜剩饭,明白了吗?”吴娘打开窗子,浓郁香气顿时散了些许,卧房空气还是流通比较好。 岳魁连忙点头,老婆婆似乎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就等着他来住。 吴娘带着他转了转,将每天什么时辰泡茶告诉他,还叮嘱没跟大黄狗熟络前,不要去招惹它。 岳魁一一记在心里,这个老婆婆实力绝对很恐怖,否则不能翻手镇压婶婶那暴躁的元力。 欣可兰曾经告诉过岳魁,她处于万凝九重,一般人休想近她身。还有她那颗神秘珠子,全力爆发不知能达到什么境地。 即使这样,还是被吴娘轻松镇压。岳魁年纪虽小,但也明白活的越久修为越高深的道理。 吴娘跟岳魁说了些事情后,便不再管他独自去了卧房。 岳魁坐在院落里,看着地上的大黄狗很是无聊,他心思一动运起小周天。 银白色的光晕在他周身流转,呼吸吐纳间元力涌动疯狂纳入体内。 地上的大黄狗远远跑开,惊惧地打量着岳魁,它只感觉有一层淡淡的威压向它袭来,想让它臣服。 吴娘透过隔窗静静地看着盘膝而坐的瘦小身影,眼中不由露出丝丝欣慰,回忆起了那道伟岸的背影。 “师尊老人家的任务,我总算快完成了。”吴娘微微神伤,满眼尽是沧桑。 岳魁疯狂吸收元力,体表变得晶辉如玉,甚至发丝都成了翠绿色。 “咚咚…”汹涌的元力好似冲击着什么,岳魁只觉得体内一股震荡,气血一阵翻涌。 元力依然疯狂的冲击着岳魁,他现在非常难受,经脉仿佛要断裂,皮肤要撕开一般。 正当他忍受不住痛苦,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稳住心神,神念内视!调整呼吸,控制元力走向!” 岳魁闻言心神一震,这道声音正是吴娘。好恐怖的实力,仿佛就在耳旁低语。 岳魁收敛心神屏杂内视,经脉的元力被他牵引至气海,冲击力愈加强大。 “嘭!”像是一扇门被打开,气海的元力更加凝聚,就像是一团白色的云雾,原先只是微弱的白光。 周身的痛楚逐渐减弱,岳魁连忙稳固气海中的元力,他现在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使不完的力气! 或许这就是修行者的突破,岳魁并不懂这些,因为还没有人将他带入修行之门。 吴娘在卧房内目光极为惊讶,这小子竟然一步从十锻体跨入百气境,实在是妖孽。 如果她没记错,不久前岳魁的元力波动顶多是三锻体,距离百气境足足有七个小境界。 天资再无双,起码也得半个月才能突破,这小子仍然是有那位的风范。 岳魁站起身来,捏了捏拳头竟然有股元力凝结其上。银白色的光晕比之先前更为浓郁,岳魁向前挥拳,隐隐传来破空声。 他满脸兴奋,这才是修行者拥有的基本能力,十锻体不过是淬炼肉身的最初境界,只有到达百气境才能元力护身,动用体内元力打败乃至击杀敌人。 岳魁偷看过父亲和别人切磋,那种元力激荡的对战画面历历在目。父亲是那么强大,出手便能崩碎一切。 自己当时要是有父亲的实力,那群坏人也休想抓走娘亲。 “别在外面傻站,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正当岳魁回忆起母亲被抓的画面,吴娘苍老的声音响起。 岳魁听后,朝吴娘卧房走去。 吴娘静静地盘坐在床上,长满皱纹的脸没有丝毫表情。看见岳魁进来,一双浑浊老眼闪露精光。 岳魁看着盘膝而坐的吴娘,疑惑开口:“吴婆婆,您有话要说?” 吴娘就这样默默看着他,半晌才幽幽说道:“孩子,我问你,你怕死吗?如果将来有一天,必须慷慨赴死,你如何决断?” 岳魁不明所以,吴婆婆这话什么意思? 但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怕,我怕死!” 吴娘没有继续说下去,手指在虚空中连连勾画,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咒文接连出现,悬浮在岳魁身旁将他包围起来。 “这是?”岳魁大眼睛满是好奇,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好玄妙的文字,像是在和这片空间的构成元素对话。 “嗡嗡嗡” 突然,七八道文字光芒大涨,全部印入岳魁体内。一环环奇妙的经文有序的排列在他眼前。 无法无相,通天彻地,玄之又玄,不可了悟。 这些文字好似有生命一般,不断的上起下落。渐渐的,奇妙文字隐于岳魁体内不再出现。 岳魁自身没有任何异样,只感觉脑海中梵音袅袅,浩瀚无穷,心智逐渐清明,他的目光不再懵懂,而是多了一丝冷静睿智。 岳魁再也无法忍住好奇心,大眼睛一眨不眨,问道:“吴婆婆,这些文字是什么东西?怎么全部在我脑海里,一直嚷嚷个不停。” 吴娘好似有些疲惫,见岳魁没有异样,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不愧是那种血脉体质,连八术真言都能完整接纳,她也才融合三种,这小子的天赋果真不凡。 “孩子,你可知道符文之道?”老人深吸一口气,面色颇为严肃。 吴娘面带骄傲,傲然开口道:“符文,乃是沟通法则的一种无上手段。是当今最为强悍的修行之法,它既有修身之法亦有炼心之道。” 符文之道是真正玄妙而又稀有的大道之一,老人告诉岳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符文大道更加难以想象。 “如今我身负洞悉、神踪、绝影三术,其他的至今未参悟。”吴娘语气很是不甘,未能习全八术煞是遗憾。 即使是三术,吴娘也达到了非常恐怖的境地,而且三术她也并未修至大成。 绝影单术,吴娘造诣较高,绝影术臻至化境,最多能祭出九十九道分身,每道分身都有本体的全部实力。 吴娘如今最多能祭出四十道分身,但别小看这四十道分身,那可是拥有本体全部实力的分身,只有战斗本能。 分身出,要么对手惨死当场,否则分身不会罢休,直至元力耗尽。 “吴婆婆,您告诉我这些有什么原因吗?” 岳魁年纪虽小,但其脑子很是聪明,他知道吴婆婆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这些。 吴娘浑浊双眼流露着几分不甘:“我穷极一生,也只集全七术的初卷,绝影术倒是全本修炼大成将有神鬼莫测之威能。” 相传,符文中的八术真言是真正至高无上的神术。符文一道本就稀有,八术真言知道的少之又少。 “神鬼莫测…”岳魁大眼中满是震撼,难道修炼元力还能达到这种地步? 吴娘非常严肃地看着岳魁,就在这一刻,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金色瞳孔熠熠生辉,就连眼角周围都是满满的金色条纹。 岳魁心中大惊,这种眼神又出现了,仿佛能看破世间万物。他在这道眼神之下,任何秘密无所遁形。 “孩子,你可愿意继承我的衣钵?我吴碧荣膝下无子,你若继承衣钵就是我唯一的传人,你可愿意?” 岳魁心里震撼无比,吴婆婆竟然要受他为徒,古书上记载高人收徒的文献难道为真? 岳魁闲暇时会看一些古书,上面有许多古时大人物的自传,他们在年少时或多或少会得到高人指点,从而青云直上,成就修行界一代神话。 岳魁还曾问过婶婶欣可兰,文献中记载的是真是假,欣可兰却告诉他半真半假。 没想到书中之事,此刻活生生出现了。 岳魁一时间有些发懵,当即他开口问道:“吴婆婆,如果我修成您的符文,用它报仇雪恨,您允不允许?” 吴娘点点头,随意说道:“你即是我传人,本就该让符文一道发扬光大。八术有最强的生灭术,以及杀戮心最重的修罗术,这两种宝术无不是用尸山血海积累的,就看你怎样使用它们。” 岳魁满怀高兴答应了吴娘,有这种深不可测的人物教导,他实力提升一定非常之快。 或许是洞悉真言纳入体内,三岁的岳魁变得极为聪慧,心中的某些想法已经远远超过孩童层次,心智一瞬间成熟了许多。 接下来一段时间,岳魁准时每天早晨泡茶,等吴娘洗漱后一杯香味扑鼻的清茶放在了她面前。 吴娘对这位便宜徒弟也很满意,有礼知长幼。 岳魁每日泡完早茶,就沿着山脚狂奔,这是吴娘给他定下的修行任务。他目前元力稀薄,其他宝术无法入门,只能修炼神踪,神踪术是八术种唯一的身法术。 入门便能缩地成寸,一步百米行如幻影,大成境地更能迈步横跨江河,奔走追云赶月。 第二十章 惊世大战 岳魁每日不断修炼神踪术,这种刻苦的意志,就连吴娘也感到惊奇。要知道他才三岁,这种高强度的训练竟然都能坚持下来。 小镇的居民都注意到了他,这孩子天不亮就跑到后山脚狂奔,日复一日居民也都见怪不怪了。每次岳魁出去,早起的街坊邻居都含笑跟他打招呼。 这娃娃可是住在那位老人的家里,身份肯定不简单,许多乡绅名流对他也是客客气气。他们玉华州的州司都不敢随意踏足那位老人家中,每次去拜访都是重礼相随名茶相赠。 老人喜欢喝茶,街坊们都知道,寻常只要有名茶都会首先过问老人。不为别的,就因为这老人神通广大。三年前有只发狂的凶兽跑到了镇上,杀了很多人蛮横霸道,州司亲自出手镇压结果被凶兽打伤。 好巧不巧,这头凶兽正好遇见云游而归的老人吴碧荣。吴碧荣看着满目狼藉的街道,残垣断壁中还有孩童的恸哭声。街上的死尸成片,内脏残臂洒了一地。她眼中的怒火几乎烧破天际,这些人都是活生生被撕碎,死的极为痛苦。 老人枯掌一翻,那威势滔天的凶兽活生生被当场捏爆,一丝闷哼都不曾有,直接化为漫天血雨。 从此以后,镇上的人都对吴娘言礼有加,这位老人实力不可揣度,虽说只是稳婆但其威望也是极高。 …… 唰!唰! 岳魁像只灵活的狡兔纵横在山脚下,身形如风气息如云。 浮光掠影,这是入门的第一阶段。神踪术作为身法术,本质上没有任何攻击形式。但如果配上高超的刺杀手段,简直恐怖。 不一会儿,岳魁有些疲惫直接原地打坐。浑身衣裳完全湿透,神踪术的修炼对元力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元力弱体力强,身形不够迅速,但持久力绵长。反之元力强体力弱,爆发的速度极快但后续无力。 “神踪术初卷修炼步法,便能达到浮光掠影的地步。小成刻画符文沟通虚空,奔走绝尘无人可拦。吴婆婆应该已经修炼至潮鸣电掣之境,初卷大成境界斗转星移不知是何等威能。” 他脑中的那堆经文玄妙难懂,只有将这堆经文一一熟络于心,才能刻画术之符文。 符文一道难于登天,这是和天地法则做交易,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吴娘也叮嘱过他,境界不够千万不可胡乱刻画符文,否则天雷引至大难临头。 如今岳魁停留在百气三重已有些时日,迟迟不肯突破。 这令他有些苦恼,吴娘说过他能一步跨入百气境已经算是天纵之姿。修行之路,岂是吃饭喝水那么简易。 “嗯,太阳初升,该回去吃饭了。” 岳魁口中念道,随即脚步变换化作残影向镇上掠去。真的难以想象,三岁孩童竟能爆发如此神速。 就在他离去的时候,深山中一座参天大树上横卧着一位老者。此人神态慵懒不修边幅,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充满补丁。他看着岳魁远去,不由露出一丝轻笑,随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岳魁回到家中,吴娘已经做好饭菜正在打坐,听见岳魁回来,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回来了,吃饭,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岳魁恭恭敬敬地点头,和吴娘对坐。吴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除了修行上的事,她几乎不会和岳魁多说什么。曾经说需要岳魁陪她聊天解闷,现在看来只是幌子。 而岳魁心里在想着刚刚吴娘说的话,要带他去一个地方?哪里?难道是什么修行宝地? 两人不急不忙吃过早饭,岳魁收拾了下就跟着吴娘出门了。 街坊们看见吴娘,都很尊敬跟她打招呼,甚至有些修行之人艳羡地看着岳魁。仿佛在说,你小子的命真好! 两人散步似来到了岳魁修行的那座后山,吴娘看了看这座雄伟的高山,似乎有些疑惑。她打开洞悉之眼,金色眸子扫视着整座大山。 “奇怪?怎么会有元君级别以上的气息,不应该啊。” 吴娘一脸迷惑不解,岳魁心里也有些好奇,吴婆婆这是怎么了,突然露出这种神态。 “小魁,我给你个任务。今天,你必须猎杀二十头野兽回来。如果无法做到,你晚上可能要挨饿。” 吴娘根本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着实把岳魁吓到了。他连血都没见过,哪里敢猎杀野兽。 “婆婆,我我不敢”岳魁稚嫩声充斥着害怕。 吴娘没有理会他,丢出一把匕首便直接离去。看着地上散发寒光的匕首,岳魁的手有些颤抖,他才三岁哪里敢下手夺生灵性命。 但想着自己若是无法完成任务,晚上就要饿肚子。岳魁心一横,抄起匕首头也不回地向大山走去。男子汉大丈夫,连几只畜生都不敢杀,谈什么修行! 其实,吴娘并没有真正离去,她隐藏在万米高空中,观察着岳魁的一举一动。看见他下定决心拿起匕首,走向山林心里也是很满意,这孩子还是相当有魄力,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 她并不担心岳魁的安危,这座山林顶多只有野兽,凶兽毛都见不到一根,凭神踪术的遁走能力,对方完全跟不上岳魁。 “嗯?”吴娘眉头一皱,金色的瞳孔微凛。 在她对面的高空中,一个老者凌空而立笑嘻嘻与她对视。老者看起来非常慈祥,笑容特别和蔼。 “阁下是?”吴娘问道,眉头微微拧起。 老者负着双手,依旧是笑脸相迎,开口道:“久闻符文一道诡异强大,老朽自觉实力可行,特来拜访切磋一二。” 吴娘盯着老人,心中警惕,目光不善道:“如此说来,阁下是来找茬的?” “找茬谈不上,只是老朽很久没与人痛快战斗过了。遇到似你这等高手,自然想来讨教讨教。” “哼!无礼之徒!”吴娘冷哼一声,脚下玄文骤然浮现,一个踏步瞬间突进老者身前,眨眼就至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吴娘身形震颤,一拳摧古拉朽轰出,老者脸色微惊,急忙抬手接下这一拳。 “好快的速度,这身法果真了得。”老者确实被吴娘奇快的身法惊住了。 “咚!”一声巨响从苍穹上传来,把山林中的岳魁吓了一跳。 天空中的两人一拳对接,急忙拉开距离。老者整条手臂有些微颤,吴娘拳头也有些不好受,灼烧的痛楚传来,吴娘脸色凝重。 这个人很强,简单一招就能和她平分秋色。 “很好,符文一道真是不同凡响。” 老者不由赞赏,吴娘听后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糟老头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着实让她不爽。 吴娘虚空勾画,嘴里念念有词,袅袅梵音响起。接着她摇身一晃,多出另一个她。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足足有四十位分身将老者围了起来。 “唔,分身么,雕虫小技打碎即可!”老者元力鼓动,赤红色元力极为霸道。 老者身体被红色元力包裹住,远远望去似是一团火球。 天空乌云蔽日,地面狂风大作吹沙走石。老者浑身火光大作,爆发出犹如太阳的炽热光芒。 他脚步一踏,手中携着红色元力冲向一具分身。“嘭”的一声直接将其打散,老者口中自语“不过如此” 但分身被打散,另一具分身朝着他攻来,老者连忙转身回应,一拳打在了空气上。 “又是那种身法”老者默念,语气有些无奈。 几十道分身同时发起攻击,绚丽的元力光晕充满这片天空。吴娘本尊刻画数道符文,玄妙大道将老者封锁住。 “这是?”老者眼中大骇,这是什么术法竟然能够禁锢他。 这并不是吴娘的宝术,而是她自创的领域,由于是自创领域并没有产生异象,老者还以为是什么玄妙术法。 “镇!”一声大喝,吴娘携着万千神威接近老者。 老者也只是微微讶异,反应过来手中拿出一个小碗,浑身元力暴涨直接将覆在他身上的领域之力弹开。 吴娘大惊,立马摧动洞悉之眼,一道金芒射向老者头中。 老者身躯一抖,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随即手中小碗逐渐放大,巨碗吞天噬地锁定吴娘,碗口朝下里面交织着五彩神光。 天空中的战斗,下方之人完全不得知,他们只听到天上传来一阵阵恐怖的碰撞声,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岳魁躲在一颗大树下,茫然地看着四周不敢出去,山林中黑黢黢的,他要等一会儿。 “好强的神魂,如果不是我境界高于你。恐怕在这一击下,不死也得变成白痴。” 老者凝重开口,原本他只是来试探试探吴娘。毕竟自己高她一个大境界,真正动手对方肯定不敌自己。但没想到,这吴娘不是泛泛之辈,同级自己还真不能胜过她。 “哼!还没完呢!”吴娘冷声道,看着天空中的骇人巨碗,她没有一丝慌张。 “三术合一,看你能不能挡住!” 四十道分身元力大涨,全都化作残影攻向老者,目中金瞳死死盯着他,可怕的金芒不断射向老者。 老者眉头一锁,气息暴涨到巅峰。浑厚的威压远远胜过吴娘,在这种威压之下她的神踪术都变得极其缓慢,犹如身陷泥潭。 “离火耀阳,覆!” “轰轰轰!”天空中的巨碗,向下镇压而来。炽热的温度仿佛要把大地烤焦,下方的人们只见一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带着灭世之威极速下降。 第二十一章 意外遁走 天空上方巨碗带着恐怖威压直直而下,吴娘身形转换所有分身归于本体,闪耀金瞳不屈望着撑天巨碗。 老者在一旁犹如神明降世,淡漠目光直视颤颤巍巍的吴娘。 “你不是我对手,垂死挣扎罢了!” 老者摇摇头,若是同境界两人胜负不好说。但境界压制就是压制,任凭你手段再多无济于事。 吴娘冰冷双瞳没有丝毫惧色,寒声道:“老东西,你堂堂三元归一难道只敢以境界压人?在我看来,若是同境界你必败无疑!” 老者眼神微凛,身上弥漫着淡淡杀意。他大手一挥,那巨碗变成普通大小飞回手中。 “怎么?被我激到了,不继续用你那通天法宝镇压我?” 吴娘戏谑直言,老者听后并未有任何暴怒反应,淡淡与之对视。 吴娘暗地里悄悄刻画着三术玄文,符文一道诡异无比,若不是同门修士,很难感知到符文的隐晦气息。 不过老者似乎早已察觉,看似没有注意吴娘动作,却从背后拿出五色罗盘,顿时目中精光大盛,大喝:“天地五行,乾坤一气!离火生!” “呼~”两人所在的苍穹,一片熊熊火海将吴娘笼罩,吴娘连忙运起元力屏障护身。 “滋滋”但那片火海附在元力之上,火势竟然变得更加浑烈。这凭空而生的火焰,能够燃烧元力,绝对不是普通的火焰。 吴娘内心震撼,神踪术发动,只见一道黑色残影穿梭在火海中。老者手法变换,手中罗盘继续摧动。 “曲木生风,风助火势!风起!” 刹那间,熊熊火海周围一阵阵飓风呼啸而至,吴娘身在火海感受到周围火焰更加狂暴。 可恶,吴娘心里不甘,这个老头子修为高深手段极为恐怖。若不是自己凭借符文三术,换作其他人早就死不瞑目了。 身形越快越快,逐渐传出空间炸裂声。吴娘脚踏诡异玄文,佝偻身躯捉摸不定。 “砰砰砰!”吴娘不断冲击着火海,整片天空动荡不已,仿佛要把这方地域翻过来为止。 那片如附骨之蛆的火海一直缠绕着她,生生不息无法破灭,即便吴娘动用大手段攻击,都无法破开丝毫。 老者见此不由开怀笑道:“符文一道确实有可取之处,不过相比我们这一派,你们的作用显得太鸡肋。” 火海中的吴娘,听闻这句话嘶吼道:“放屁,若不是当年门主丢失绝术,我符文一派岂会落他人之后!” 老者微微一惊,疑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老太婆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一开始她是装作不认识,老者心里很是奇怪。 吴娘冷冷一笑,咬牙切齿质问道:“怎么?你们要将符文一派赶尽杀绝?真是好大的威风,当年大难来临时,你们这群小人又在何处?” 她想起了一些伤心事,愤恨目光注视着老者。 老者思绪混乱,难道当时他们这一派真躲起来避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休得胡言!岁月变迁时光匆匆,是是非非还不是由你随口编造!” “随口编造?符文一派数万人性命,难道还没唤醒你们的良知?” “放肆!”老者大怒。 他怒目圆睁,浑身气息非常暴躁,恐怖杀意游荡在四周。 吴娘毫不畏惧盯着他,身旁诡异玄文越来越冗长。 “说到你痛处,忍不住出手了?你尽可放肆一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老者闭口不言,手中罗盘极速转动,“轰轰~”几道轰鸣声响起,五色彩光自他身上散发开来。 “折木!” “淬金!” “流火!” “曲水!” “覆土!” “五行大阵!起!” 吴娘见此,脚下一动立马遁走,不能被这阵法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密密麻麻的藤条形似毒蛇,扭动着身躯向吴娘爬来。 前方巨大的水墙铺天盖地般欺身而来,四周还有无尽的火焰包围过来。 头顶上,巨大的神剑直插而下,脚底一层层厚土渐渐将她包裹。 吴娘拼了命奔逃,老家伙出自那一派,这等实力目前她无法抵抗。 “别逃了,你逃不掉!”后方,眼神阴鸷的老者越来越近。 “混蛋,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无故加害于我?”吴娘歇斯底里咆哮,难道今日要殒命在此! 他们二人同宗同源,此刻却是生死相向,老头子甚至动了杀心。 老者板着脸摇摇头:“是无怨无仇,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诋毁我这一派!” “你!”吴娘怨恨无比,金色目光仿佛要洞穿老者。 就在二人你追我赶的时候,上方虚空一位青年面露有趣欣赏这一幕。 两人都未发现,青年也只是淡淡看着,就在吴娘快被老者镇杀之时,青年摇摇头。 “罢了,你原本时日无多,暂且让你多活些日子。符文一道毕竟流传于那位,就算是残次品,也不得蒙尘世间。” 青年手指微曲,一道霞光弹向老者,杀意蒙心的老者定格在半空。 他骇然发现体内没有丝毫元力,仅仅凭着阵法伟力悬浮在空中。 “不好!”老者心头猛地一跳,急忙收起阵法,借着余力灰溜溜逃走了。 有人暗中出手帮助这个老太婆,他这等境界元力瞬间消失不见,只有一种解释行得通,有超绝高手封印了他的经脉。 老者一边遁走,一边回头观望,仿佛无尽虚空中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吴娘刚准备拼死一战,结果发现老者愣在空中,然后收起法阵,狼狈逃走了。 虽说吴娘心觉奇怪,但没有追上去,老头实力达到了三元归一,在整个世界都是横着走。 主动找他麻烦,和自寻死路没区别。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他放弃杀自己的念头,二话不说直接离去。 吴娘暂时也不想那么多,盘坐在空中缓缓治愈伤势。两人大战结束,天空终于放晴,璀璨阳光再次洒落在这片土地。 不论是附近城镇居民,还是其他种族生灵,相继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望着苍穹那轮金日,不久前的可怕景象,真当是山河崩碎世界毁灭。 “终于放晴了,刚刚是怎么回事?一下天就黑了”岳魁伸出小脑袋,左右看了看,发现没异常就从树洞钻了出来。 岳魁手中提着一只野兔,他半晌无言,才一只还差十多只。 这可如何是好,岳魁无言望苍天。 岳魁瘦小身影穿梭在密林之间,枝头飞禽被其惊走,或许第一次破了杀戒,他也没刚刚那么手软了。 一脚踩死一只臭虫,岳魁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这小东西算不算野兽 应该算,岳魁捡起来瞅了瞅,模样挺野。 又过了好一会儿,岳魁宰杀了六七头各式各样的野兽,这些野兽没什么威胁,不似凶兽那般狂暴嗜血。 吴娘目的也是为了锻炼其心智,毕竟修士一途,杀人再平常不过,早早见血并不是坏事。 突然,岳魁眼前一亮:“咦?那里有只窜毛鼠,小样儿别跑!” 岳魁前方一个草垛里,一只肥硕大老鼠贼溜溜探头探脑,岳魁朝它扑过来,大老鼠怪叫一声飞速逃走。 “小家伙,速度真快!”岳魁嘻嘻笑道,脚下生风神踪术第一阶段浮光掠影发动,几个呼吸之间,岳魁便追上了这头大老鼠。 他扬起手中匕首,兴奋地盯着大老鼠,这玩意儿不光肥硕肉也很美味,吴娘经常做给他吃。 窜毛鼠小眼睛满是惊吓,匕首寒光凛冽,它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噗嗤!”刀刃插进皮肉,这头大老鼠活生生被岳魁钉在了地上。 岳魁满手鲜血,没有丝毫不适,甚至在回想窜毛鼠的美味了。 不断的猎杀,岳魁已经杀了十八头野兽,没办法拿在手中,他就砍根中等粗细的树枝将猎物串在一起。 苍穹上,吴娘伤势已经恢复差不多,看了看山林中的岳魁,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吴娘传音给岳魁,他正杀的兴起,被吓了一跳。吴娘竟然叫他回去,还要立刻动身,不准耽搁。 小岳魁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任务还没完成,吴婆婆怎么就叫他回去了? 不过,岳魁还是听从吴娘的吩咐,高高兴兴挑着猎物下山了。 吴娘担心那老头回来报复,她倒是不怕,就怕这娃娃遭其毒手。 岳魁现在是她的弟子,已经算是符文门人,老头子不会让岳魁活着。 吴娘悄悄隐匿在岳魁上方,观察着周围一举一动,现在符文门人就剩师徒两人,这根独苗她一定要保护好。 那老者也再没有现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吓走一般,连一点踪迹也没有。 苏氏王朝境内,一队骑兵正追逐着仓皇逃走的老幼。 老人仙风道骨,饱经风霜的脸上有着一些淤青。他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女孩儿,只是他元力被封锁,靠着双腿狂奔。 “驾!驾!”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老人眼中忧色也越来越重。 “站住!羽老头!苏王命你给王子治伤,你胆敢抗命!”一名骑兵大声喝道,手中长枪散发着点点寒芒。 羽华真转头看了眼穷追不舍的骑兵,不知是气愤还是长时间奔跑导致血气上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老夫不救大恶之人,这是规矩!汝等匹夫,岂能坏我定下的规矩!” “放肆!给我们王子治伤,是你的荣幸,你还敢大言不惭谈规矩?” 士兵怒喝,快马加鞭提着长枪气势汹汹追了上来。 第二十二章 至强者的对话 羽华真满脸憋屈,对士兵怒吼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是医者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一众骑兵丝毫没有理会他,铁蹄飞踏滚滚尘埃。 羽华真怀里的小女孩,紧紧趴在其怀里,声如细蚊:“爷爷,这些坏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小女孩儿不敢露头,看见那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就会觉得害怕。 羽华真拍了拍小女孩儿的柔背,非常温柔告诉她:“雪儿别怕,这些都是畜生变的,他们不是人。” 小女孩应了一声,趴在怀里抽泣起来,她或许是想到自己的父母。 她刚满一周岁,父母便撒手人寰离她而去,从小就是爷爷跟她相依为命,奶奶早早被凶兽吃掉了。 “死老头,老子让你跑!”领头骑兵一枪刺来,羽华真浑身汗毛倒竖,这是危机感的体现。 “噗嗤!”一枪直接洞穿他的肩胛骨,羽华真强忍着剧痛,抬起手将士兵一拳打翻在地,手臂微曲长枪被折成两截。 虽说他元力被封锁,但肉身力量也不是区区千转境士兵所能抗衡的。他不敢和对方缠斗,引来千人大队或者更多那就完了。 他被玄熙帝国驱逐出境后,便一直待在苏氏王朝,开着小药铺维持祖孙的生计。 不知哪个挨千刀的,透露他的消息,苏王小儿子不检点为人嚣张霸道,几乎无恶不作。得罪了无归门弟子,被人强行灌药变成了活死人。 苏氏王朝也不敢和人家宗门理论,区区王朝而已人家宗门都不放在眼里,对于此事苏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从那以后,苏王寻遍天下名医,只为救他小儿性命。 但结果都是徒劳,没有一个医者能治也没有一个医者敢治,治好了就是跟人家宗门作对,治不好苏王要定罪。 当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羽华真听闻苏王请他给皇子看病时,刚开始他还很高兴,治好皇子对他而言益处多多,高官厚禄大好前程就在眼前。 但听到对方是活死人状态,他整个脸都绿了。 羽华真就是因为治不好活死人状态的程风,才被驱逐出境还挨了军杖。 结果又碰到这种类型的病患,他当场直接拒绝,说自己有不救大恶之人的规矩。 即使苏王知道这事后,脸色很难看,那也总比说“我治不好这种活死人”有面子。 但羽华真低估了君王的心肠,一国之君想做的事,只要能做到会不计一切手段。 好在羽华真为人很不错,在苏氏王朝也结识了很多贵人。在苏王动手前,就有人提前给他通了信。 羽华真带着孙女,什么都没要,就连夜奔走千里,结果被半路杀出的王朝军队追击。 这些士兵全都收到了来自王城的苏王御令,凡是活捉羽华真者,赏千金官升三级。这令很多人接近疯狂,一个个犹如猎犬搜查着祖孙俩的消息。 甚至有胆大之辈,购买贵重的锁元石将印记打入羽华真体内。使其变得跟凡人一般,空有一身初始蛮力。 祖孙二人不知疲惫地奔走,他们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有没有脱离苏氏王朝境内。 羽华真身体有些虚弱,纵然他是修行者也经不住长时间失血,肩上的伤口依旧在冒血,那士兵的长枪好似涂抹了令血液无法凝固的毒药。 真是好歹毒的心,这样的兵器就算没有伤及要害,也能取其性命。 小女孩儿脸上都是血渍,羽华真整个胸膛都被染成猩红色,看着极为骇人。 “爷爷,爷爷!你不要吓雪儿,呜呜呜~”小女孩儿号啕大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羽华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嘴唇苍白进气少出气多,气若游丝差那分毫是要断气。 一众士兵接近祖孙二人,他们甚至已经听到了小女孩儿的哭喊声。一个个激动无比,美人美酒名利都在眼前。 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抓走祖孙二人,而是面带防备看着其他人,眼神闪烁不定。 突然,一人发难提枪刺死同伴,接着,一场混战开始。 “乒乒乓乓!”金属碰撞声不断响起,骑兵们厮杀在了一起,有些人对手曾经都是相互吹捧的“好友”。 这些好友要么被劈成两半,要么头颅被斩掉,还有的连人带马一块儿被捅死。 内脏鲜血洒满地,冲天血腥呛的小女孩儿涕泪长流。她看着满地的尸体,不断在一旁呕吐。 “杀!” “混账东西,老子平时不跟你争!女人都是让你先挑,现在该轮到兄弟我了!” “滚你妈的!老子才没你这样的兄弟,阻碍老子升官发财,你他娘的去死!” 许许多多的好友,这一刻都变成了生死仇敌。劈砍声,怒骂声,接连不断。 “有趣,有趣!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更果断,杀起好友来,一丝心软都不曾有啊。” 虚空中,黑衣青年神色慵懒,下方厮杀的人群,在他眼里像是一场大戏。青年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有的只是冷漠无情。 黑衣青年微微正色,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自语道:“不过,小爷今日心情大好。你们这群蝼蚁死就死了,这个小娃娃和老人我保定了。” 青年盯着哭喊的小女孩儿,目光愈发凝重,凭他的修为竟然看不透小女娃未来,甚至发现有层不可见的莫名伟力阻止他窥视小女孩。 这也是青年突然插手的原因,他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机。 当剩下最后一人时,青年曲指一弹,那名士兵直接虚无,连灰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青年手一挥天旋地转,祖孙两人出现在了幽谷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小女孩不知所措,青年现身解释了一番,小女孩才安下心来,眼前的大哥哥不像是坏人。 幽谷之中有一座竹楼,青年将二人安排好之后,加强了阵法,防止外人闯入,这里曾是他的居住地,但也有万年不曾来过。 如今物是人非,当年收的小丫鬟也早已逝去化为黄土。 处理好一切,青年便挂上喜欢的黑披风,朝着茫茫青域走去。 青年黑发黑衣黑披风,行走于虚空,幽暗虚空与他融为一体,完全注意不到里面还有人。 凭他的实力,前往青域只需一念,为了不引起注意,他选择慢悠悠闲逛。 这方世界极不寻常,天道羸弱不堪,暗中却存在着另一股不可测的力量,青年忌惮不明力量,而非天道。 青域黑雾漫天形同地狱,好似是无底深渊,里面某种存在正张着血盆大口,渐渐等待生灵亦或者神明。 黑衣青年不慌不忙进入黑雾,向来诡异的黑雾竟然触碰到他就退去,好似很惧怕他一般。 “原来如此,我懂了!为何那位要唤我过来。” 黑衣青年眸子精光闪耀,法则力涌动,黑雾碰见法则力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难道,这里真有那个东西?圣帝镇压过后,那东西应该翻不起风浪,为何有复苏迹象?” “圣帝旷古无二,以绝代无双之姿贯穿古今之伟力将其镇压,没想到竟然还是能冲破封印。” 青年正想的入神,一道宏伟浩大的道音在其耳边响起。 “行者,还请一叙。” 这道声音 是那位没错了,青年眸子微凛,法身晃动破虚而入。 九天之上,神秘人盘膝而坐,见不到具体容貌,整个人环绕着不可捉摸的道韵。 青年现身,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激动。 “您真的在此,我还以为是道神念。”青年神色恭敬,言语透露出一丝崇敬瞻仰。 神秘人微微笑道:“几十万年前,我本尊便降临此界,红衣封印逐渐磨灭,我担心这东西哪天破笼而出,这方世界生灵将有灭顶之灾。” “本尊!您不是”青年很是讶异,这位人物早已泯灭于岁月,就算现世,也只有神魂分身的可能。 本尊!如何让青年不震惊! “无需在意这些,你且看!”神秘人示意青年往下看去。 青域除了漫天黑雾,还有另一种隔绝本源的无量道源包裹,这块地域完全和世界脱离,处于另一片空间, “您以神通将青域隐藏,可这和青域有什么联系?”青年很是不解。 神秘人站起身来,思绪回到了某段岁月,悲痛之色流露。 “当年,红衣不惜以金身化道镇压九大妖邪。数位大帝中,也只有她能将这些东西完全封印,其他人都不行。毕竟红衣有一半血脉源自神犀岛,再加上她成帝之后,无双浩然气达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影响到了三大节点的邪魔歪道。” 青年静静听着,心里对圣帝也更加钦佩,为何敢称圣帝,就是因为其对生灵的贡献。 圣帝无双浩然之气,压迫到了过去、现在、未来三大节点,这等恐怖绝伦的实力,难以想象。 顿了顿,神秘人继续开口:“这东西完全苏醒,绝对会大肆吸收青域兽族的生命精华,这方世界人族相对孱弱,兽族强者较多。” 青年也想到了什么:“所以,您是为了保护兽族?” 神秘人微微有些无奈,道:“目前以我的实力只能这样,我一直守护此地,就是防止异变。” 兽族不可估量,这股力量如果真的被那东西吸收,神秘人不敢肯定能不能胜,如今他的实力尚未恢复,堪堪抵达真我境。 “这东西复苏跟我有很大关系,但我不得不那样做。它吸收了法则之力,才逐渐苏醒。” 青年微微一惊:“您找到那人了?难道他遇到什么危险,你才出手?” 神秘人摇摇头道:“并不是,我出手救了与他有羁绊的人。这方世界的天道一直在沉睡,我尝试过唤醒,但没什么结果,后面我干脆动用天道罗盘推演万世,冥冥中才得其初命。” 青年抱着双手,这变数之人他也曾听闻过,无数会元间才诞生一个。这样的人,顺天命也逆天命。 神秘人朝青年走了过来,只感觉这不是一个人而是混元大宇宙,即便没有任何威压,青年都想跪伏。 “行者,你既然来了便与我一同施展封印,不管有没有用,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被称为行者的黑衣青年点点头,跟随在神秘人身后向着茫茫青域走去。 第二十三章 再次封印 两人站在青域上空,漫天黑雾依旧弥漫着,但没有一丝敢近他们身。 神秘人身躯暴涨,无限放大,他有意控制力量,生怕这方天地承受不住。 黑衣青年额头日月印记闪耀,脚踏一轮大日,身后九轮弯月散发着透心寒芒。 神秘人无量身躯屹立在黑雾中,法则化成匹练不断抽打身旁的黑雾。黑雾畏及威势,不断散而聚,聚又散。 青年身后的九轮弯月缓缓浮动,脚下大日突然暴涨,金光璀璨耀眼无比,九轮弯月形似花瓣规则排在金日四周。 黑雾不断侵蚀九轮弯月,但金日辉芒大盛,弯月如利刃般切割而去。 “不行,这黑雾源源不断,九月环阳撑不住多长时间。”青年心中自语。 青年转过头看向巨大身躯的神秘人,那些黑雾很是惧怕他,都不敢靠近。 神秘人眼神凝重,这黑雾不是生命更像是一种邪气,能够吞噬人的神魂以及精血。 他双手一合,猛地一张开,一块神光刺眼的石碑出现,石碑上刻着一颗古朴大字。 “望生古碑!”青年盯着石碑上巨大的“望”字,振奋不已。 据说诸天万界,有四大奇碑,已知仰天古碑和星寂古碑现世,望生古碑和空念古碑却下落不明。 没想到传闻中的望生古碑竟然在这位手中,青年心潮彭拜,能够见识到这等宝物,也算弥补心中一大遗憾。 “望生碑本体并不在此,这只是我幻化出来的念体,仅此而已!”神秘人无悲无喜,倘若货真价实的望生碑在此,别说这方小世界,就连现象宇宙都得粉碎。 青年点点头,他不怀疑古碑之威,据说那位拥有星寂碑的古天尊,面对三位同级别的敌手,不仅占了上风,还打得三大天尊吐血暴退,宇宙识海位面之轮尽皆崩碎,道源枯竭险些丧命。 神秘人能够幻化望生碑,那就说明他曾经真的执掌过古碑。 神秘人双臂法则滚滚,只见他挥动古碑,大地颤抖苍穹咆哮!这一刻不管是何处的生灵都骇然看着九天之上。 甚至某些沉睡已久的老古董,都睁开了布满灰尘的双眸,震惊地看往青域方向。 神秘人连连挥动古碑,磅礴伟力拍打在黑雾之中,黑雾竟然传来阵阵嘶吼。 “助我!”神秘人轻喝。 青年见此,脚踏金日,八轮弯月合为一体,一轮皎洁玉白的弯月被他捏在手中。 神秘人已将黑雾打散重聚,一颗浑圆的黑色球体被古碑死死压住,即便它邪气滔天威势惊人,在古碑之下也只能乖乖驯服。 “快!望生碑只能压制,不能封印!九月环阳法相真身应该能控制它一段时间!”神秘人大手提起古碑,灭世威压散发在这片灰蒙地域。 青年没有任何废话,手中弯月元力闪耀,脚下金日不断壮大,他的黑色身影渐渐模糊与脚下金日融为一体。 璀璨大日浮现在这片虚无的上空,压迫天地无可匹敌,神秘人见此无量身消失不见,连带着古碑一同无影无踪。 法相真身无敌无我,一切都将镇压,神秘人倒不是惧怕九月环阳法相,这法相还没资格伤他。 倘若他的法身在此,必定会与其发生排斥,法相真身的威力也会减弱。 巨大的金日如天外陨石直直冲向下方的黑色球体,黑色球体也是庞大无比,其中的暗黑能量充裕,邪气弥漫球身。 “轰隆隆!”金日毫不客气将其吞噬,通体变成透明,中心有着一颗黑色球体,显得特别突兀。 弯月骤然现身,将其牢牢禁锢,金日稳稳坐落在这片地界的中央。 青年从金日脱离出来,脸色有些不好受,一股股黑气缠绕着他。 神秘人见此,有些不放心道:“可还无恙?” 青年缓缓摇头,他只是觉得神魂有些动荡,这黑雾果真不寻常,连他的神魂都能影响。 神秘人终于是松了口气,看着巨大金日,不由开口问道:“法相离体,你本尊有没有什么影响?” 黑衣青年真实力与他相比,是云泥之别,但他的身份不简单,曾经得到过那种存在的指点。 即便是自己,面对那种绝世存在,都无法与之抗衡。 青年无所谓地说道:“倒没什么大事,实力下降而已。” 他现在的实力,已经算是难逢敌手,除了神秘人这样的稀世存在,鲜有人能与其匹敌,就算跌落境界,能伤他的人也很少。 黑雾被封印,这块地域也露出真面目,放眼望去,一片沙海,没有任何活物。 青域仍然处于神秘人的小世界中,与世隔绝。 青年向神秘人告辞,带着疲倦的身躯离去,走之前神秘人仍旧有些担心。 神秘人何等境界,一眼就看出青年的问题所在,他身体虽无恙,但神魂受到了重创。 不过,神秘人相信他会没事,不光是伙伴间的信任,更是对那位的信任。 “你可要挺住啊,神魂之伤,我也不能助你分毫。” 神秘人忧心忡忡,接着身形一动,重新归于九天之上,俯瞰着下方世界。 青年回了趟幽谷,羽华真已经醒来,对青年一阵感激。 孙女羽雪儿,已经将一切告诉了他,说是这位大哥哥将祖孙二人救来此地。 看着眼前老者不断感激自己,青年平淡道:“不用谢了,随手之举而已,你经脉被封锁,我将它打通,也要离去了。” 说完,不等老者回话,一指点向檀中穴。 羽华真浑身一震,浓厚的元力不断回归,甚至在攀升境界。 神门八重神门九重化元一重,一直到化元五重才停下来。 “这!这怎么会” 羽华真神情呆滞,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一直苦苦追求的境界,在这青年手里像是探囊取物般简易。轻轻一指,让自己直接晋升几个境界,这手段闻所未闻。 “恩人大惠,老朽做牛做马一定报答!” 羽华真拉着孙女恭敬跪在青年面前,真诚磕了几个响头。羽雪儿也知道大哥哥救了自己跟爷爷,这是难以报答的大恩。 青年见此,刚想扶起祖孙二人,但眼中乌光一闪而过。 他有些不耐烦吼道:“凡人真是庸俗,不过提升几个境界,保你们的狗命而已,感什么恩?戴什么德?废物!” 羽华真突兀地看着青年,这位恩人脾气貌似不是很好。 羽雪儿躲在爷爷身后,秀美大眼怕怕地盯着青年,这大哥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刚刚救他们的时候,青年还笑容满面,无比温柔抚摸着雪儿的头叮嘱她,要照顾好爷爷。 怎么现在,一副不顺心就要杀人的样子。 青年丝毫没有在乎祖孙二人的感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声招呼也没打,看都没再看二人一眼。 羽华真只当高人脾气有些怪异,没责备青年也不敢责备。 但雪儿孩童心,是认为大哥哥心情不好才这样。 青年行踪捉摸不定,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这世上压根没人认识他。 两位强者在青域弄出的大动静,在外面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大宗门老祖出关,齐聚青域沙海。 帝国王朝,各路大军皆蜂拥而至,但看到漫山遍野的宗门修士,都悻悻然的打道回府。他们没有实力与其争夺,只能不甘退走。 青域禁地,本就少有人敢踏足,如今诡异黑雾消失,青域只剩一片沙海,勾起了某些人的兴趣。 世人都猜测,青域绝对有大机缘,一个个都恨不得立马赶到青域,就算不能和各大宗门共进青域,也能在边缘捡个漏喝口汤。 不出三日,青域汇集了全大陆百分之八十的修行者,人山人海将这片沙海围了起来。 据有关消息称,青域前两天产生恐怖异象,金光璀璨银芒万千。 整片天地都发生了极为恐怖的大震荡,有心人士早早派人赶往青域,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只有那无垠的沙海,以及青域传来的淡淡杀机。 青域天空上方,悬浮着七八道身影,他们个个威势惊人,散发的气息让人心悸。 “你们怎么看?这青域” 一位穿着粗布衣的中年汉子,淡淡瞥了瞥其他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宗门,唯有自己是一介散修。 没人回答,别人根本不理会他,若不是实力足够,恐怕早已被人轰下去了。 身着锦衣的另一位老者声称,此地非元境不得进,这让很多人丢失了信心。 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小修士,没有背景可以走后门,人家宗门大贤都说,非元境不能进,自己这点实力无非就是送死。 不过也有胆大妄为之人,悄悄使用阵法罗盘,溜进了青域。 其实这些人都是各大宗门有意放进去的探路石,他们要看看青域是否有未知危险,禁地还是小心为上。 溜进去的人,最长的没活过十息,全部被无敌杀阵抹杀,死的极为痛苦与不甘。 尸体横在了青域沙海的每个角落,目睹这些人死状凄惨,外围修士都是心惊肉跳,但又不肯离去,此等机缘错过了便再也不会有。 刚开始是诡异黑雾,现在又是恐怖杀阵,这青域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一些大宗门的人,心里不平只想着尽快出手,抢在他人前面。夺先机,遇造化! 终于,有大人物忍不住出手了,其人化作无尾长虹向着青域直插而去,外围修士默默观察着一切。 这位大人物实力通天,名声极高,乃是破元境的超级高手,结果遇到必死杀阵,用尽了全身法宝拼完众多底牌,但依旧难逃一死。 这一下,许多暗中窥伺的人,都暂时收起了贪婪心思。 他们隐匿在虚空中,有神的双目扫荡着青域,防止一切机缘从指缝溜走。 其他修士日日夜夜守在此处,竭尽发狂只为那莫须有的宝贵机缘。 殊不知,这就是为了防止贪念极重的人。除非法相真身现世,否则以单人之姿无法踏足诡异沙海。 第二十四章 宗门齐现 青域诡异黑雾消失,天下大乱隐世宗门全力出动,各派老祖都曾言青域有顶级强者交手,若不是为了争夺某些机缘,他们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玄门,在十二宗排名第七,中上游的实力,全宗上下万人,拥有内外门之分。 内门弟子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是门老的子嗣。外门弟子相对来说,背景稍差些,基本都是选拔入门或者动用关系送入门。 就在这几日,玄门上下一片肃穆庄重之意,几百年不曾出面的老祖玄师,竟然出关了。 现任门主是玄师的亲传弟子,一身实力近乎天下无敌,至于玄师达到何等境界,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玄师闭关前曾与梵音谷谷主交过手,二人大战三天三夜,领域碰撞元力激荡,就连离宫的宫主和伏魔教的教主也前来观战。 最后梵音谷谷主略胜半筹,玄师因此一战有所感悟,将一切大权交由弟子,自己闭关领悟突破境界。 几日前,玄师被青域的恐怖波动影响,那种威压他一辈子都没感受过,他知道青域有大恐怖现身。 随即匆匆出关,派遣门人去青域打探消息,就当众人以为先头部队会有好消息传来时,结果全部死在半路,这让全门上下一片怒火。 何人敢对玄门动手,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其他宗门使了手段。 玄师经过此事后,直接率领玄门精英驻扎在青域一方,有他亲自坐镇某些人必定不敢乱来。 不光是他,已经有七八个宗门陆续现身,个个独居一方互相提防。 吴娘带着岳魁扎好了营帐,青域大震荡时,吴娘就已悄身前来查探,但远远感受到那股威压便心神俱裂,更别说靠近查看一番。 那股力量根本不是修士所能拥有的,震天撼地直达天宇。 吴娘一开始住在这里,有几个泼皮无赖的散修前来讨嫌,当初只是呵斥他们,但这些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激怒吴娘当场被拍成肉饼,看着血腥的一幕,岳魁几天没吃下饭。 吴娘其实带他来这里,也是让他见见世面,不能老是缩在帝国内,帝国虽强大但无法与宗门匹敌。 宗门高手极多,就算是垫底的凡宗,也不是哪个帝国王朝可以随意得罪。 没人敢打扰这对老幼,散修们见了吴娘都是客客气气,畏首畏尾。这恐怖的老人,实力深不可测,他们不敢趾高气扬。 青域残留的威势,对修士有着很大好处,不少人参悟这威势突破了境界。 吴娘和岳魁也是如此,吴娘已经到了瓶颈,再想踏入更高的层次没那么简单,索性她独自在青域周围游荡,或许能寻到突破的机遇。 岳魁只身待在营帐内倒也安宁,没人敢打扰他。如今他的境界为百气六重,距离强大的千转境还有三四个小境界。 “轰轰!”这时,上方天空一阵阵轰鸣声响起,岳魁睁开双眸,眼神有些诧异。 这等威压绝对不比吴婆婆差多少,他连忙起身走出营帐,只见头顶上方人影遮天蔽日,一眼扫过去,不下万人。 “这是?”岳魁目光震撼,何等宗门竟有如此威势,宗门修士一个个犹如天神下凡,气息浑厚身姿挺拔,背后负着一把把长剑。 人群中间,一位头发雪白的老者身如利剑,气芒直冲霄汉。仿佛站在那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 这一刻,下方修士炸开了锅,一个个激动无比。 “天剑老祖!天剑老祖!这位也出来了!” “天剑宗千年不露面,世人都以为天剑宗传承断绝,不再收入世俗弟子。没想到啊,大震荡终是将这超级宗门引了出来。” 岳魁听着修士们不断议论,对这天剑宗很是好奇,不由问向旁边的人。 “大哥哥,这天剑宗有多厉害啊?比玄门还厉害?” 那位修士一愣,不过见是那老人身旁的孩童,非常耐心解释道: “天剑宗在十二宗排名第二,宗门延续数万年,虽说天剑老祖实力比之玄师平分秋色,但宗门底蕴玄门无法与天剑宗相提并论。宗门排名,并不光是看最强者,底蕴才是重中之重。” 岳魁似懂非懂点头,望向天空上的众人,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向往,这是何等意气风发,出来便是目光焦点言论所及。 天空中的白发老者,目光扫向四周,宏大的声音响彻天宇。 “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我武鸿为何藏身虚空,难道是看不起武某吗?” 话落,虚空中渐渐显露出几位身影,各自气息皆不比武鸿弱多少。 “凡宗宗主莫应凡!十方宗宗主万天其!山海阁阁主童道!御兽门门主蒙阔!梵音谷谷主落红菲!玄门玄师!天子山太皇子!嘶~” 刚刚那位修士,眼神呆滞无比震撼。 “十二宗大部分都已现身,我们怕是与机缘无望了。“ 有人接话,无奈摇摇头,这些大宗门一旦出手,散修基本都会空手而归毫无所获。 而且千万不要去抢夺宗门弟子的宝物资源,否则别人定会倾尽全力诛杀。 “要不,咱们拜入十方宗,听说十方宗的弟子大多数是散修。平时散在各地,只有大事才会聚在一起,无拘无束很是自由。” “你太天真了,若想进入十方宗,要么拥有四大元关级实力,或者你有一技之长,否则宗主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嘴特毒,骂人很是厉害,算不算一技之长?” 闻声,一些人相继无言,如果十方宗那么好加入,天下就不存在散修了。 十方宗弟子,名义上的散修,实际上是有组织的活动。 几位大人物貌似在对话,岳魁一动不动抬头仰望着。 吴娘悄悄来到他身后,同样看着天空中的几位强者。 白发老者武鸿朝身后挥挥手,道:“徒儿,还不见过诸位前辈!” 一位身躯挺拔面容英伟的青年男子从武鸿身后走了出来,对身前的众位强者,恭敬地低下身子。 “祖戍见过诸位宗门前辈,他日还请众前辈来天剑宗做客,晚辈定然好生招待!” 随着他话落,身后的上万弟子同声呼喝:“见过众前辈!”,喝声啸长空,云层激荡颤抖不止。 几位隐世强者目中赞赏之色难以言喻,不愧是天剑宗的弟子,沉稳内敛却又锋芒渐露。 玄师看了眼祖戍,意外道:“原来你就是号称杀生剑的祖戍,听闻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曾经连你三剑都未接住。不错!不错!” 祖戍闻言,目光平淡不卑不亢道:“前辈过誉,晚辈一时侥幸才胜过玉门主,放在当下只怕不是其对手。” “哈哈,好!胜不骄败不馁,强者该是如此!老武啊,你有个好徒弟!” 天剑老祖微微一笑,与众位强者客套一番,便领着弟子前往天剑宗属地。 他们暗中已协商好,待几日联手进入青域沙海,天剑老祖武鸿最为深不可测,其次便是玄门玄师也已突破,再者就是山海阁童道,力大无边硬撼天地! 其余强者比这三位稍弱,但也差不了多少。 大人物散去,只剩下方一些无名散修,他们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莫大危机,若是几大宗门联手,他们肯定连汤都喝不着。 有人喊话要成立暂时性的门派,这样才能对抗宗门之威,至于宝物机缘能者得之。 众人的反应很激烈,成立门派之说一呼百应,浩浩荡荡数十万名散修聚在一起,那场面很是壮观。 吴娘带着岳魁也跟在人群之中,这些人有少部分强者,若真是联手,不弱底蕴浅薄的宗门,在青域也能占据一方地盘。 突然,吴娘瞳孔放大,盯着前方:“是他!这家伙也在这里!” 前方不远处,衣衫破旧的老者动作慢悠悠,眼神傲然都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闲庭信步,似乎在逛闹市一般,吴娘心中满是杀意,这死老头顽固不化太古板,始终认为符文一道无法与他那一脉相提并论。 吴娘知道老头在打什么鬼主意,她也是为这个目的才跟着众人,不过老头若是出手争夺,她只能退去,不是怕而是要保全符文一道的独苗。 “小魁,走!” 吴娘果断拉着岳魁离队伍远去,二人离开在数十万人的队伍中并未引起任何波澜,压根没人注意离去的两人。 岳魁不解,吴娘刚刚不是说要统领所有散修?怎么一言不发就拉着他离开了,这有点不同寻常。 “别问太多,时间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似乎是知道岳魁要问什么,吴娘提前就封了他的嘴。 岳魁心中了然,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静静跟在吴娘身后。 “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那人与我是挚交,暂时去他那边落脚。” 吴娘说完,带着岳魁冲天而起,脚下玄文乍现神踪术施展,一道幻影闪过破入虚空。 人群中的老者目光诧异,符文波动逃不过他的感知。 “没想到,她也来了,突然退走是何缘由?” 老人摇摇头不再理会,又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跟在人群后。 第二十五章 散修联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青域外围,众人气息凝聚威势漫天,不少隐藏在暗处的宗门探子心中大骇,这群散修显然是坐不住了,要临时抱团对抗几大宗门。 “嗖嗖!”一名名探子飞快向宗门所在地掠去,这等大事只能禀报各宗宗主,由他们定夺! 数十万散修组成的人流穿过茂密丛林,来到了比较宽阔的一块平原,这块地非常坦荡周围群山耸立,若是扎根在此,已先占据地利,不惧他人侵扰。 “诸位,今日我等举事定为后世一大壮举,江山不可无主同样门派不可没有主事之人。既然都是修行者,那便以实力分高下!” 曾经在众人跟前露过面的那位中年说道,散修们静静看着他,此人当初与宗门大贤对空相谈,想来实力绝对不低。 中年目光扫过数十万人,眼神傲然露出一丝轻笑:“既然无人反驳,那便是默认,鄙人不才实力混元八重,可有人敢一战!” 言罢,他身如流光窜向天空,稳稳浮在千米高空。大部分人见此,非常自觉退到远处,混元八重这等实力已经踏入强者行列,几十万人中达到这个层次的微乎其微。 中年浑身元力磅礴如海,气息如虹,一人独立云颠强者之姿一览无遗。 “哈哈,痛快!强者当如此,好小子!老夫与你一战!” 人群中传来一阵不羁大笑,一名高大魁梧的老者战意盎然看着上方中年。 老者身形虽挺拔,但身上衣着一言难尽,浑身补丁打着赤脚就连屁股沟都露了出来。 其余人眼神古怪,这分明就是个乞丐,混进来就算了,竟然还口出狂言挑战混元境的超级高手,真不知该说他狂妄还是无知。 千米高空之上的中年摇摇头,鄙夷道:“老乞丐,你这把老骨头就莫要瞎咋呼了,我担心出手就会捏碎它!” 老者闻言,并未动怒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周围人嘲讽之色他视而不见。 “年轻人气盛很正常,但不能目中无人,世上高人众多,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中年嗤笑,富有玩味儿问道:“那请问,您是不是自己口中的高人?” 他心里冷笑至极,这老匹夫大言不惭装弄世外高人,此类人,中年对其很是不屑。 “既然如此,老夫教教你何为尊老!” “轰!”老者身躯同样冲天而起,恐怖威压覆盖在每个人头顶,一些实力弱小之人嘴角溢血浑身大汗淋漓。 中年瞳孔骤缩,这邋遢老头实力很强!自己小看他了! “嘶!好恐怖的实力,这等威势绝对已经超过混元境” “远远不止,只怕已经超过破元境了!” “莫非是隐世元境?” “并不是,元境强者名扬四海,天下谁人不知,此人面生,绝不是元境大能!” “还有一种可能,这恐怖老者应该是无敌大师!” 众人议论纷纷,抬头仰视着天空中的两人,这等强者远远将他们甩在身后,能够观摩强者的战斗对他们而言好出多多。 老者脚踏虚空,身后灰暗虚影若隐若现,一拳轰出,空间崩碎,毁灭般的力量卷向中年。 中年调转身形,欺身而下大脚狠狠向老者踩去! “嘭!”拳脚相触,如同两块金属碰撞一般,震耳欲聋轰鸣声响起,下方人群目光震颤,这等威势太惊人了。 一击平分秋色,中年右腿微微颤抖,反观老者游刃有余像是在戏耍他一般。 接连又是挥出三拳,硕大的淡淡拳影在中年眼中逐渐放大,中年横起三脚浑厚劲气飙向拳影。 但未能抵挡拳影分毫,中年纵身一跃,堪堪躲过巨大拳影,盯着微笑的老人,鬼火心中生起。 听着身后恐怖的碰撞声,中年不敢想象这一下他要是挨上,不死也半残。 “老头,我不与你争了!我认输!” 中年非常不甘心,只能这样认输,老者实力深不可测,根本不是他对手。 再斗下去,必然会受伤,说不定会影响自己进入青域。 老者并未打算放过他,手中元力更为醇厚,像是要与他一决雌雄,恐怖拳影依旧向中年砸来。 “混蛋,这死老头好生记仇!竟要与我不死不休!” 中年脸色难看,一咬牙奔向老者,他腿法极其强大,每一脚都有踏碎山峰之威。但毫无例外,都被老者的拳头打散。 两人在高空中你来我往,拳影漫天脚碎大地,两人战斗中心没有任何修士,皆都退到远处观战。 “老者元力浩大,无穷无尽,两人相斗这么久,竟无一丝疲惫之意。” “这中年也是强大无比,境界压制下还能与老者打的不可开交,也算名动八方了。” “咚咚咚!”骇人震颤声不断响起,两人搅云覆日,他们所在的天空都被元力染成耀眼的银色。 “好小子,老夫要用全力了!” 老者嘿嘿大笑,双手托起一块乌黑的磨盘,浑身气息大盛,盖世神威散落! 中年见此暗道不好,这老者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方才,自己还有能力与他对抗。现如今,仿佛就是蝼蚁随手会被他捏死。 这老家伙在藏拙!目的就是戏耍他,明明就有着翻手能镇压他的实力,偏偏要以同级战力羞辱他! 妈的!好恶心的手段,不光是要打败他还要羞辱他一番! “死老头,你狗日的太过阴贼!”中年恶狠狠咒骂,脸色不再平静,惶恐不安。 老者不言不语,手托着黑色磨盘向他掠来。 “湮灭大磨,镇!” 他手中磨盘极速飞向上空,瞬间变成庞大无比的巨型磨盘镇压下来,一片黑暗覆盖,所有人心提了起来。 巨大磨盘携带着浓厚的领域之力不断下压,所有散修都被硬生生压跪下, “这是领域!” “没想到,真是自创领域的无敌大师!” 湮灭大磨速度越来越快,中年双腿颤抖,额头青筋鼓涨眸中充满了血丝,看起来极为吓人。 随着湮灭大磨越来越近,中年发出嘶吼,他浑身血液都被压迫,几乎要爆裂开来。 “啊!!!” 中年浑身经脉血管全都膨胀,在下方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下,“嘭”一声化为漫天血雾。 中年活生生被湮灭大磨的领域之力压爆,大磨跟他少说有百丈距离,但还是被无情碾压。 所有人敬畏地看着天空上方,头顶黑色大磨盘的恐怖老者,这等实力比之真正的元境也弱不了多少。 于魄海望着大显神威的老者,随意笑了笑,这等实力还看得过去,不过比之自己还是有很大差距。 他至今未出手有两个原因,一是怕其他宗门强者暗地里偷袭自己,再来是符文一道的余孽实力不俗,她没现身自己不好出手。 老者收起磨盘,扫视下方的众人,一丝奸笑浮现。 “大爷我才没那么傻,树大招风的道理我会不懂?嘿嘿,找个机会开溜。这群蠢货还真以为有什么大机缘,都马不停蹄的去送死。” 老者身形闪动,落在地上,目光转向山巅问道:“可有哪位强者不服,只管前来一战,生死不论!” 无人回话,大师级别的人物,除了元境谁能胜过他,而元境强者称霸一方,人数少之又少。 “既如此,那老夫就暂时担任散修联盟的主事人,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心生敬畏,异口同声道:“拜见盟主!” “哈哈哈!”老者狂笑一头银发飞舞,与他那身破烂衣裳完全不搭,些许滑稽。 “盟主,好大的威风啊~” 就在这时,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几道气势如虹的身影逐渐出现。 来人三男一女,皆目光不善盯着老者,老者心里有些发怵。 “小女子就是来见识见识这散修联盟的盟主,并无其他意思。”女人妩媚动人,暗送秋泼。 在场所有人都认识她,梵音谷落红菲!老者后背都湿透了,娘的!这群家伙咋来的这么快,自己刚拿下盟主的位置,就来拆自己的台。 “什么狗屁盟主,能挡下我一拳才有资格说话!”四人中最高大的童道闷声开口,很是不屑。 这家伙是山海阁的阁主,力大无穷随手能拔起山峰截断江河! 山海阁追求山海巨力,十二宗论蛮力无人能出山海阁左右,只要是被山海阁弟子教训过的人都是谈之色变。 “你们散修要成立临时帮派,也不是不行,不过有条件。” 凡宗宗主莫应凡淡淡开口,正眼都未曾看过老者,把他当成了空气。 “不错,莫老弟言之有理!你们散修要答应我们宗门的条件,才有资格进入青域!” 御兽门的门主蒙阔也很赞同莫应凡,他那矮小身躯却给人极强压迫感。 “条件”在场人都有不好的预感,老者甚至都想脚底抹油溜了。奶奶的,他就是闲着无事来坐坐这盟主的位置。 这群不要脸的家伙肯定是想让他带着散修为宗门开路,老者心如明镜愤愤不平。 老者支支吾吾道:“我看,盟主之位另有人选,老夫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诸位看可否?” 嗯?四人眼神一震,异口同声道:“不行!”借口也太明显了,不加掩盖。 老者无言,真想抽自个儿两巴掌,没事儿跑来当什么盟主。 这下完蛋了,青域现在有多危险他哪里知道,要他们打头阵基本是有去无回。 “他若不愿意,我可以代劳。” 正当老者一脸郁闷,想要偷跑的时候,身旁传来另一位老人的话音。 第二十六章 故友重逢 四人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来人。此人好大的口气,出口便要夺下盟主之位。 他们几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老者和中年的战斗,这邋遢老头确实有担任散修联盟之主的能力,无敌大师其实就是突破元境失败后的境界,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境界。 无敌大师实力强劲,能够自创领域,老牌无敌大师面对根基不稳的元境强者照样能形成压制。 差就差在,元境能够窥探更高的境界,然而无敌大师一生都在大师这个境界,无法跨入更高的层次。 “好大的口气!盟主岂是说当就能当的,你有何本事?“莫应凡冷冽喝道,他的意思是要将散修联盟的盟主除掉,瓦解这势力,以免夜长梦多,然而天剑老祖和玄师都不赞同。 其余三人也是目光炯炯盯住于魄海,元境强者的威压散发开来,其他散修都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于魄海立于场中,‘慈祥’的笑容满面,浑身衣裳也是破破烂烂和那老者不相上下。 老者站在一旁,看着场中的五人,脚步悄悄的往后挪动。 好家伙!自己正愁无法脱身,不知从哪儿蹦出个不要命的家伙,来抢盟主位。 随即他眼珠一转,看着于魄海钦佩道:“没想到您也来了,既然如此,这盟主之位,在下拱手相让。” 嗯?老者一番话令四人感到疑惑,貌似这狂徒还跟这盟主相识。 嗯……他们二人的衣着风格倒是挺相似。 于魄海也是满脸迷惑地看着他,这老头认识自己?可是,自己不认识他啊。 “阁下认识这大言不惭之徒?” 莫应凡皱眉问道,其余三人也是好奇的看着他,因为从他语气来看,此人极有可能是名强者。 “几位宗主不知,这位可是绝顶强者,当年我一时糊涂冒犯了他,被揍的连爹妈都不认识。” 四人对视一眼,各自眼里都露出了震惊,无敌大师都称之为强者,十之八九是元境,大师他们不惧,但元境强者,他们得掂量掂量。 于魄海盯着老者,眼中有些恼怒,这王八蛋在扣大帽子给他。自己根本不认识他,更不可能将他揍得半死,不过…现在他真的想揍死老者! “混账东西!我几时认得你?你在那胡诌八扯什么?” 老者内心深处顿时涌出一丝杀意,这混蛋自己给他脸,还不兜着,不就是想在大人物面前出出风头嘛。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更加恭敬地说道: “大人,您贵人多忘事…定是不记得在下。但当年您那无敌身姿,可是深深印在我脑中,不曾抹去。” 于魄海迈步向前,气息也逐渐攀升,凛冽的目光直视老者。 “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从何认得我?说!” 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一旦暴露说不定会引来那个地方的高手。 莫应凡几人看着于魄海,眸中的凝重之色越发浓重,他们竟然看不透这古怪老头。 老者并未理会于魄海,身形一动直接远遁而去,于魄海大惊,这速度比之神踪术也不遑多让了。 “哪里走!” 于魄海大手张开,一只凭空大手携带着熊熊火焰向老者抓去! 正在遁走的老者,心里慌的一批,乖乖…没想到真碰到一位恐怖强者。 熊熊烈掌拍向老者,只见他挥出势大力沉的几拳,庞大的拳影与灭世之掌碰撞,浩瀚如海的元力荡漾在这片区域。 众散修目光骇然,他们算是开眼界了,短短时间内连续出现几位绝巅强者。 莫应凡几人蠢蠢欲动,这突然出现的强者太过恐怖,令他们危机感十足。 …… 玄门驻地,吴娘带着岳魁正跟着玄门弟子,前往议事堂,玄门驻扎在一座奇峰上,山势险峻,非修行者能够踏足。 门主玉明涛坐镇山门,老祖玄师带着精英弟子前往青域。 玄门弟子主修玄元心法,此心法乃玄师踏入元境之时完善的功法,是为炙手可热的上乘心法,除了玄门中人,再无其他人有机缘修炼。 “二位稍等,老祖一会儿便来…”弟子礼貌说了声后,沏了两杯清茶给二人。 玄门热情好客,即便你是凡人想要讨口水饭吃,玄门弟子也会无微不至。 因为玄门第一条门规便是心存菩提行善积德,门人都主张修行先修心。 吴娘带着岳魁坐在议事堂中,眼中不由露出一丝赞赏,玄门弟子个个温文儒雅,有礼有德,若问哪个宗门弟子在外名声最好,无疑是玄门。 这也是普天之下所有人挤破头想入玄门的原因,不过玄门的门槛极高,招收弟子条件也很是苛刻。 不一会儿,身穿锦衣的短发中年汉子踏入堂中,龙行虎步威严浩荡。 这便是玄门玄师,精神抖擞血气方刚,谁能想象这是寿元悠久的老怪物。 玄师特别激动,看着雅座上的吴娘,快步向前握住她的手。 “吴君,阔别几百年叫小弟甚是想念啊。” 吴娘站起身来,眼眶有些微红,这是仅存在世的几位故人之一。 “玄君,你我都没想到几百年后会再次重聚,我本以为此生无法相见。” 这两位故友在这一刻都有些感慨,物是人非当初许多老友都已化为黄土,只剩他们这些实力强劲的还活着。 “来来来…坐下坐下。” 玄师连忙招呼吴娘坐下,这等待遇就是其他宗门的宗主都不曾有。 玄师目光不由投向一旁的岳魁,问道:“这个娃娃是…” 吴娘闻言,连忙叫道:“小魁,还不见过玄师叔。” “岳魁拜见玄师叔!”岳魁弯腰行礼。 玄师要比吴娘小百岁,叫师叔倒也正常。 玄师上下打量着岳魁,目光有些震撼“这孩子…才几岁就百气境了。” 要知道他玄门天赋最高的弟子也不过是七八岁才踏入修行之门,这孩子骨龄绝不超过五岁。 不愧是吴君的弟子,果然不同于常人,若不是挚友的亲传弟子,他都想收入门内。 “他今年才三岁,难道玄君你没看出什么吗?” 吴娘笑呵呵说道,反观玄师瞠目结舌。 “三岁…这…这么小就引动了天地元力淬身?” 第二十七章 三元合一 这不得不让他震惊,三岁的年纪就能引动天地元力,这是什么恐怖的资质,他当初是六岁引动元力,但仅仅这样都被大把宗门争夺,机缘巧合下才才拜入玄门,那时候的玄门连一位元境强者都没有,门主也才破元境。 多亏那位破元境的老人一心一意教导自己,他玄师才有今天的实力与地位,恩师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孩子体质有些特殊,暂且不便告知,还请玄君见谅…” 吴娘歉意道,岳魁的体质有很大的来历,在他没有成长起来之前,绝对不能显露。 玄师哈哈一笑没有在意,他知道吴娘身怀奇术,能够看穿世间万物,想必这孩子定是有特殊之处,才不能随意告知。 他心里虽无比好奇,但也忍住了,吴娘是他非常敬重的人,他不会忤逆对方。 岳魁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位前辈的谈话,心里已经涌起惊涛骇浪,貌似自己这么早修行异于他人不同寻常。 细细品味着口中的清茶,吴娘朝玄师问道:“玄君,青域这段时间的异常,你怎么看?” 玄师觉得奇怪,有些疑惑道:“难道你当时没有进去查看一番?” “无法靠近,那股威势压根不是人族修士所能拥有的,我怀疑可能是青域的某些存在复苏了。” 青域广袤无垠年代久远,谁都不知道这其中都有何等无上存在。即便是元境强者,也只能进入青域内围,青域核心无人敢踏足。 传说有“王侯”级别的大能在此,元境强者去了也是九死一生。 “青域自古以来神秘无比,若是如此说来,倒也解释的过去,只有某些生物苏醒,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势。” 玄师也对吴娘的话深感赞同,青域至今都是谜团,人族史上的谜团。 “这次,几大宗门都现世,说来不是什么好事…” 吴娘眼眸深处有些一丝忧虑,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别人都以为青域产生异象会有宝物或者机缘诞生。 但她不那么认为,这次恐怕不是机缘,而是陷阱…充满了极致杀机的陷阱。 两人商议决定,玄门独自在最后进入青域,至于其他宗门,玄师来搪塞。 玄师听吴娘道出心里担忧,后觉一阵胆寒,要真的是这样,他玄门的根基将不复存在。 …… 另一边,于魄海和老者的战斗还在持续,老者被于魄海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境界差距太大,于魄海简直就像大人欺负孩童狂揍老者,看的莫应凡几人眼皮直跳。 这还是于魄海留手的情况下,他想试试黑色大磨的威力。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不动手?” “先看看…我已通知天剑老祖。” “这两个老头都不是简单货色,不论是谁当这散修联盟的盟主对咱来说都没有一点好处,只有威胁!” “话虽如此,但我们需要这批人开路,否则青域沙海的绝世杀阵,我们挡得住?” “你的意思是用人填?” “这群人死了就死了,他们的命不值钱。” 几人暗地里悄声细语,他们这些大人物都已将所有人的命运安排好了。 于魄海看着不断吐血而退的老者,眼中精光更加闪烁,这老头在自己的攻势下竟然只是受伤,和他鏖战许久竟没有重创。 看来这家伙身上的大磨相当不凡,于魄海拿出了当时对付吴娘的小碗,他有信心自己的法宝能够瞬间镇压这老者。 “轰轰…”小碗瞬间变成能够吞噬天地的庞大巨碗,同样携着灭世之威向老者镇压而去。 下方所有人在这一击下,都感觉自身血液以及神魂都被束缚,有种要被巨大碗口吸附而去的感觉。 老者盯着天上的巨碗,手中照样拿出了他的湮灭大磨,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大磨疯狂暴涨,竟然与巨碗不相上下,两个庞然大物占据了这片苍穹,暗无天日狂风怒吼,两位强者的战斗令天地变色。 其大宗门的弟子皆被恐怖余威吸引而来,看着天空中巨碗与大磨实打实碰撞,无不被其震慑。这是什么级别的战斗,能有这么恐怖的威势。 于魄海盯着那阻挡自己巨碗的大磨,眼中火热之色无法掩盖,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不错的法宝,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自己的巨碗什么级别,他怎会不清楚,老者能凭借大磨硬撼自己,绝对是稀世珍宝! “老家伙,你这大磨从何而来?” 于魄海冷冷问道,他并不想翻手镇压老者,慢慢戏耍击溃他的意志。 “少废话!要打就打!甭想套我话!” 于魄海恼怒无比,这死老头心眼贼多,想问出这大磨的来历估计是不可能。 只有将他打服,才能知道这神秘大磨的来历。 如果真的是那种等级的兵器,自己算是出门踩狗屎了,于魄海心里想着不由笑出声。 “哈哈哈哈…” 老者一脸嫌弃看着他。 “笑什么笑?你爹娘死了?这么开心?” “你!放肆!” 于魄海暴喝,这家伙嘴真毒,张口闭口杀人不见血。 巨碗瞬间加大威度,大磨虽恐怖无边,但苦于老者的境界相比对方差的太多。若不是靠着大磨加持,老者连于魄海一招也抵挡不住。 大磨不甘的被巨碗一点一点压向地面,轰隆隆的闷颤声从上面传来。 “你不是我对手,认输交出大磨…我饶你一命!” 于魄海站在巨碗上方,眼睛微眯看着不断呕血的老者淡淡开口。 “嘿~堂堂三元合一大修行者,欺压元境不到的人,你也好意思腆着个脸!呸!” 老者恶狠狠的咒骂道,吐了口口水。 莫应凡几人闻言心神颤栗,三元合一!竟然是三元合一!他们感受不到于魄海的境界,只知道其人深不可测,但没想到竟然是元君之上的三元合一! “动手!”落红菲一声轻喝,拿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琵琶。 “嘤~”琵琶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天地都回荡着廖廖玄音。 “动手了!梵音谷主率先出手!此等大战错过,便再也看不到了!” 有人双目放光,看着落红菲倾城身姿,有着极重的迷恋之色。 梵音谷谷主落红菲,十二宗唯一的女性宗主,实力强劲传闻目前在冲击元君之境! 落红菲擅长乐音,其幻音领域令很多强者闻风丧胆,若身陷幻音领域就算不死也得变成弱智,对神魂的冲击力极强。 莫应凡见此,腾空跃起皮肤都成了透明,他朝着落红菲喊道:“助我!” 落红菲指尖迅速跳动,粉红色的元力不断注入莫应凡体内。 莫应凡的气息竟然在逐渐攀升,原本羲和期元将缓缓上升至了星曜期元君!!! 这是莫应凡的宝体,能够吸收他人元力暂时提升境界的宝体。 “嗯?有点意思…”于魄海静静看着几人,他没有打断的意思,他的境界有些离奇,虽说是三元合一,但并不是他本体实力。 不过击败他们绰绰有余! 第二十八章 幽香迷迭花 落红菲手中琵琶散发着迷幻的粉红色,听着上面传来的玄音,许多人心神不宁。 这幻音领域对神魂影响极大,元境级别的强者施展领域,很多人都逃之夭夭,他们可不想成为池鱼。 “走!快走!” “快逃!这领域不是我们能抵挡的” 密密麻麻的人影冲天而起,向远处遁去,这片地界就只剩下几位绝世强者。他们不敢再继续观战,一旦成为池鱼可不妙。 山海阁阁主童道身上纹路闪现,他口中发出一声怒吼,身躯暴涨数千丈,大手一挥一柄开天巨斧凭空而生。 御兽门门主蒙阔是一个精瘦的老头,他缓缓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阴恻恻地着于魄海。 “三元合一?我倒想领教领教…” 盒子被他缓缓打开,里面散发着蛮荒的气息,一道黑色烟雾从盒子里飘了出来。 烟雾聚而不散,慢慢化作一头庞大无比的红眼生物,阴暗的煞气弥漫。 “吼!”巨大生物形似狼凶威滔天,身躯犹如一座大山向于魄海冲了过来。 “兽灵…这老小子不愧是御兽门的门主,连这东西都捣鼓出来了,不过亦无惧!” 于魄海晃动身躯,手擒着小碗向巨兽拍去,小碗怦然变大,狠狠呼在巨兽脸上。 “嗷~”巨兽惨呼,被巨碗拍飞。 童道高高跃起,磅礴的元力注入到巨斧之内,凶悍目光紧紧盯着于魄海变换的身影,一斧劈下空间炸裂,苍穹震抖。 “来的好!哈哈” 于魄海平稳如初,控制着巨碗向童道轰杀而去,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苍天似乎都为此战感到震撼。 童道一斧劈下,被巨碗稳稳挡住,巨斧颤鸣被巨碗弹开,童道鲜血狂喷眼神大骇。 “这就是元境之上的实力吗?” 他感觉自己一斧劈到无坚不摧的盾牌上,巨碗一丝损伤都没有,反观自己的斧头残痕遍布,几近崩碎。 摄人威压贴近身前,童道难以支撑,跪伏在半空中,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心脏极速跳动。 “不好!”落红菲见此心中一沉,调转身姿向于魄海袭杀而来,手中琵琶发出一道道粉色寒芒劈向他。 每一道寒芒都能打碎虚空斩裂大地,但被于魄海三拳两脚轻松挡下,他大手一握刚刚的火焰巨掌抓向落红菲。 熊熊的火焰覆盖在巨掌之上,炽热的温度令方圆所有植物瞬间枯萎,若不是几人站在万米高空之上,恐怕这些植物都会被点燃。 身旁的巨兽后腿微曲,面对那熊熊烈掌它毫不畏惧,直直冲向遮天巨掌。 “吼!”山河晃动星月无光,巨兽一声大吼响彻整片大陆。空间崩碎天势倾斜,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撑住!”蒙阔跟在巨兽身后,连续拍出几十掌,每一掌堪比苍天手印,但在熊熊烈掌跟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滚!”于魄海一声暴喝,巨碗调动方向轰然镇向巨兽和蒙阔。 蒙阔牙关发颤,浑身抖如筛糠,这威压太过恐怖,就像是一片天压着他,完全不能动弹。 巨兽不屈盯着巨碗,龇牙咧嘴扑上前去,它散发的恐怖气息让人心底发颤,犹如灭世大妖降临! 巨碗猛然膨胀,连整片天空都完全遮挡,庞大无比的巨兽都变得和蝼蚁一般渺小。 这时虚空中的莫应凡睁开双眼,流光溢眼元力澎湃,一步上前天地震荡! 三人的攻击完全拖住了于魄海,他才有时间觉醒自己的宝体,他现在的战力已是四人中最高。 猛然一拳轰向于魄海,苍穹咆哮天摇地晃,整个世界好似发生大地震一般。 童道提着破碎大斧猛的劈下,嘴里喝道:“还没完呢!” 百丈斧影逼近,破天之拳紧随其后,落红菲将琵琶抛至空中,黑色巨兽呼啸而至,落红菲拿着琵琶端坐在黑色巨兽头顶上。 轻轻拨动琴弦,极强的神魂冲击力不断涌入于魄海的神魂之中。 “嘶~这女人的神魂攻击不可忽视啊。” 于魄海眉头紧皱,眼中有着一丝痛苦之色,纵然他实力强大无比,但面对突然袭来的神魂冲击也是来不及做出反应。 看着几人发出的最强攻击,他没有一丝慌乱,眸中透露着极强的自信。 “你们也算得上顶尖高手,今日一战,必将铭记史册!” 于魄海仰天大笑,盯着攻来的几人,眼中战意迸发。 几人看着于魄海癫狂大笑,总觉得有些不妙,这老人至始至终都是用那巨碗与他们周旋,不曾显露真正实力。 于魄海上身微曲,手拿一块璀璨无比的罗盘,脚下巨大六芒星缓缓升起,摇摇直上横于诸强头顶。 “轰轰!”于魄海脚踏着刺眼玄光,六芒星随着光芒大作,一股极致杀戮的气息从六芒大阵上散开。 四人感受到这股杀伐之气,连忙要退出六芒星杀阵范围,但三元合一施展的杀阵岂是他们能抗衡的。 “该死!斩!“童道心神大骇,这从未见过的杀阵使他心生恐惧,当即提着巨斧劈向杀阵,绕过于魄海本尊。 莫应凡也是如此,破天之拳携着莫测伟力同样轰向杀阵。 “无知蝼蚁…六芒杀阵已融合我自身法相,还敢不知死活的攻击!” 于魄海一招将蒙阔击退,看着莫应凡童道二人,面露嗤笑。 落红菲接住暴退的蒙阔,轻抚手中的琵琶“死老头,接招!” 玄音再次响起,粉色的元力喷薄而出,化成元力丝线缠绕在其指尖。 随着她不断拨动琴弦,身下缓缓浮现出一朵鲜艳的娇花,坐在花蕊中犹如花仙子降临尘世。 出尘绝世闭目芳华,落红菲身在娇艳欲滴的嫩花中美艳不可方物,花是她她似花。 于魄海眼中倒映着倾世之花,口中念道:“幽香迷迭花…原来是她的法相,怪不得神魂之力如此强大!” 艳丽的鲜花散发着阵阵幽香,就连一旁的狼形巨兽眼中都有一丝茫然,身为灵体都被这奇异花香所影响。 于魄海捂着脑袋头疼欲裂,神魂动荡似乎要被抽离出去。 “金光护体!”一声大喝,于魄海身体暴耀出一层纯金色光芒,如同小太阳让人不敢直视。 这家伙…落红菲心里无奈,于魄海底牌实在太多,竟然能脱离自己的法相控制。即便是玄师,也曾吃过法相控制的大亏。 玄元心法浩然正气,但还是不敌落红菲的法相真身,境界相比玄师是高于落红菲的。 不过玄师并无法相,单单这一点就无法稳稳胜过落红菲。 第二十九章 胖和尚 全身荡漾着刺眼金光的于魄海,直接化为一道金色长虹直直奔向落红菲。 天空中的六芒杀阵终于凝聚成形,法阵转动苍穹颠覆,沐浴神光的巨大人影缓缓从六芒法阵中浮现。 这是一位手持巨大宽剑的重甲剑士,金色头盔里赤金色的瞳孔俯视着下方的一切,猩红的披风无风自动。 这一刻天地都仿佛静止,童道几人目瞪口呆仰望着矗立在云端的庞大剑士,这到底是何等存在,仅仅一丝气息都使这方空间支离破碎。 “这是……”落红菲驾驭着幽香迷迭花,不断和于魄海交手,当看到那重甲剑士,不由大感心悸。 “跟我交手,还敢分神?” 于魄海挑眉,一拳砸向落红菲,纯金色的拳头犹如一块神铁,坚不可摧。 “嘭!”震颤声响起。 幽香迷迭花瞬间合拢,花苞抵挡着于魄海恐怖的力道,摧枯拉朽般的拳头如雨点落在幽香迷迭花上。 落红菲很不好受,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她主修神魂,肉身力量甚至不如一般的元士,哪里能经得起于魄海这种级别的大能暴轰。 “咳咳…”落红菲鲜血狂吐,飞快往后遁走,再这样下去,自己非被对方轰成肉泥不可。 艳丽的花苞极速退走,于魄海穷追不舍。 这老头子全身的金光神圣不可侵犯,自己的法相真身奈何不了他。落红菲心中无比苦涩,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对手。 “不好!红菲有危险!”莫应凡双眸一凝内心焦急,踏着虚空往二人方向赶来。 于魄海不屑地看着莫应凡,手中微微一动,原本静静站立的巨形剑士眼中凶光肆虐,大手提着宽剑朝下方劈来! “咔!咔!”空间崩碎,大地龟裂!一剑恍若开天辟地,极致杀戮的气息弥漫,几人在这一剑下竟然都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目光绝望看着开天巨剑直直斩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剑身透明的神剑从天而降,无敌之势迸发,三尺长短但其虚影大小足与宽剑匹敌! “噌~”两把无敌之剑眨眼碰撞在一起,刺耳的摩擦声传来。 “这是…天剑!”童道大汗淋漓,刚刚一瞬间他半只脚已经迈入了鬼门关。 天剑…… 于魄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天剑法相攻击力在已知法相中属于最高级别。此法相乃第一代天剑老祖获天地大道认可时所孕育的天赐法相,普天之下也许只有这一把。 第一代天剑老祖达到了传说中的尊主境,随手一剑可劈开苍穹撕裂大地,数万年前初代天剑老祖已登临绝巅,世间再无一合之敌,天剑宗顺势超过了神秘而又强悍的禅宗,成为天下第一宗! 不过自从初代老祖将天剑渡给其传人后,天剑宗威势大减,二代天剑虽实力强劲,但还是无法敌过禅宗。 到了武鸿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天剑,前五代除了初代其余人都早已坐化凋零沦为尘土。 传闻初代天剑老祖深入青域核心,自从了无踪迹,有人说他死在了青域,也有人说他去了不知名的世界。 “这位强者,可否暂且停手…” 武鸿立于九天之上,忌惮地看着于魄海,手掐剑诀的右手微微发抖,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能不与其为敌自然最好不过。 其余几人连忙退出六芒杀阵向武鸿靠拢,这老者实力太过恐怖,他们已然心生惧意。 于魄海并没有阻止他们,横立于半空中,身后的巨型剑士让人望而生畏。 “天剑…你也要管闲事吗?” 于魄海双眼微眯,负在身后的双手悄悄勾画着什么,天剑老祖的实力也是极强。若是单对单自己完全有信心将其镇杀,但还有其他几位强者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旦联手自己可能会受伤。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青域里有什么古怪东西,状态自然得保持巅峰。 武鸿朝另外几人使了使眼色,几人心领神会,慢慢向于魄海靠拢。 空气瞬间凝固,众强散发的骇人气息令天地变色。 大战一触即发,于魄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不是某些土鸡瓦狗能比的。 “嗯?”众人目光惊诧,因为他们感受到三股强悍到极致的气息正在赶来。 于魄海也有些惊疑不定道:“怎么是这个臭婆娘…” 玄师在左吴娘在右,中间是一位体型富态的胖和尚,肥头大耳眯眯眼,笑看着众人。 武鸿几人眼中都有一丝惊色闪过,竟然是他!此人气息隐晦,深不可察。 好在几人实力强悍,换作他人,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个平凡秃驴。 “诺宗主,别来无恙!”武鸿微微躬身,拱手道,其余几人也是行礼。 “哈哈哈,几位不用多礼,在下听闻青域产生异变,故此前来看看。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第三十章 遇袭 武鸿大有深意地看着胖和尚“诺宗主言重了,您贵为天下第一宗的宗主,还不是来去自如,试问这天下间有何人敢拦你?” 于魄海看着周围的几人,脸色非常不好看。原本一个武鸿就难以应对,没想到禅宗宗主突然现世。 禅宗神秘无比来历不凡,更有大陆上的第一古经《菩提经》。凡是修炼《菩提经》者,初期洗涤心灵对天地元力的感知更甚常人,修炼大成一言一行皆带着圣灵之威,乃是至高无上的法门。 禅宗讲究的是“禅”,与佛门有所关联,却又有不同。禅宗有红尘一脉,门下弟子游历世俗,踏入尘世中体会世间百态。 捏了捏手中的菩提果,诺德含笑道: “诸位皆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何需为些小事大动干戈,宗门弟子也好无名散修也罢,他们都有进入青域的资格。至于机缘宝物,有能者得之…” 诺德的话很明显,他同意所有人进青域,倘若遇见缘宝,大可厮杀争夺。 武鸿双眼微眯,他不知道诺德打的什么算盘,如今蛰伏在青域的修士,足有百万之众,这还不算暗中窥探的帝国修士。这股人马,着实有些庞大,全进青域真不一定能捞到什么。 其余人也是眼神交汇,各自心底盘算着什么。 “十二宗貌似就离宫未现身,这群小娘们儿在整什么幺蛾子?” 莫应凡嘴里嘟囔着,众人闻言也深感疑惑,排名第五的离宫竟然没有一人现身,仿佛对青域毫无兴趣。 “无归门和伏魔教联手,他们两派弟子近些日子很低调,像是密谋些什么…” 落红菲伤势恢复了八成,扫了眼众人说道,转而看向吴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竟然看不透,这人她从未见过,难道又是什么隐世高手? “这位是…” 玄师见状呵呵一笑,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玄门的客卿吴长老。” 长老?他们从未听说过玄门有什么客卿长老,八成是玄师请来相助的高人。 旁边的于魄海,鼻子抽了抽,什么长老,明明就是符文一道的丧家犬。 不过他也并未揭穿,眼下最重要的是挺进青域,某些账日后可算。 “三日后,我禅宗将首当其冲踏入青域,诸位到时可见机行事。” 自信!满满的自信!诺德一番话下来,其余人脸色有点不好看。人家意思是我先进,你们爱来不来。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也不会相助于他们。 “既如此,那各位三日后见!”武鸿瞥了眼于魄海,正声道。 于魄海皮笑肉不笑“敬请放心,散修联盟必按时抵达。” 各大宗的首脑人物目光都投向他,有充满杀意的也有满怀好奇的,更多的还是戏谑。 任谁都清楚,这散修联盟不过是炮灰联盟。 于魄海眼神不善地看了看众人,骂骂咧咧地离去了。 众人都已约定好,各自化作流光,冲天而去。 武鸿双眉紧锁,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心神不宁。 路上,莫应凡与落红菲同行,二人早已私下结盟。凡宗与梵音谷已达成共识,待进青域后联手斩杀获得宝物机缘者,事成之后两宗平分战利品。 “依我看,禅宗只怕和玄门联手了…” 落红菲眼中忧色渐浓。 “意料之中的事,不止禅宗玄门,其他门派早已暗中结盟。” 莫应凡打了个哈欠,这些他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早早和梵音谷联手。 “不过,那位玄门客卿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实力到达落红菲这种地步,除非对方太强,否则不会让她生出危机感。 莫应凡也是点头道:“这老妪给我的感觉和刚刚那老头差不多,绝对是位大修行者!”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岳魁待在玄门驻地这些天,日子过得很潇洒,师兄们带着他到处玩儿,戏水抓鱼翻山越岭。 累了倦了,便和师兄们席地而坐,五心朝天细细感悟天地元力。师兄们都会在修炼上指导他,甚至连《玄元心法》都让他参悟。 小岳魁一蹦一跳跑向一座营帐,一旁的玄门弟子都宠溺地看着这个毛孩子。 玄门弟子平均年龄在十几岁左右,也都是青少年,对于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小师弟,他们也甚是喜爱。 “夏师姐~夏师姐,我饿了…” 岳魁钻进营帐,东瞅瞅西看看,嘴突然一撇,垂头丧气走出营帐。 有弟子见此,不由喊道:“小毛头,夏师姐下山去了” “哦,知道啦,谢谢师兄。” 岳魁闻言,有些不开心“大骗子,还说带我一起出去玩儿。” 说着蹲在地上逗起了蚂蚁。 “夏师姐回来了,怎么回事!??” 前方传来值守弟子的声音,有惊诧有愤怒。 岳魁连忙起身,目光看向营帐门口,只见夏清颜一瘸一拐背着药篓走着。值守弟子刚想上前扶她,却被挥手打断。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岳魁看见她持剑的玉手正在滴血,连忙冲向前。 夏清颜脸色如皓雪般苍白,却故作镇定道:“没事,遇见几只畜生,大意了被抓几道口子。” 其余弟子也是纷纷上前,当看到夏清颜背后骇人的刀伤深可见骨! 这绝对不是什么凶兽干的,而是修士的杰作,看这架势是想置她于死地! 夏清颜似乎知道师弟师妹们想问什么,她使了使眼色,众人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毛头,师姐没事,听师姐的话先回自己的营帐。我没叫你出来,你不要出来,懂了吗?” 岳魁小鸡啄米似点头,转身朝自己营帐走去,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敬爱的师姐遇到麻烦了。 岳魁双拳紧握,自己却帮不了任何忙,师姐对他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还给他缝制新衣裳。 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我要变强!我要变强!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谁都不能伤害他们! 待岳魁离去,众弟子焦急地看向夏清颜。 “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你伤成这样!” 夏清颜握剑的手一直在抖,只不过刚刚岳魁在,她克制住了。她把岳魁当作亲弟弟看待,自然不能让自己受伤的丑态展现在其面前。 “是天子山的人,我找到一株沐阳花,他们便来抢夺!沐阳花每隔五百年绽放,本就稀有,原本是给小毛头凝气用的,他现在是打根基的时候,这些东西不能少!” 刚说完,夏清颜吐出一大口黑血。 有弟子脸色大变,惊怒道:“不好,刀上有毒!” 夏清颜一口血喷出后,便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师姐!师姐!” “该死的天子山,当我玄门无人吗!?” “欺我同门,如同断我们手足!” 几位女弟子将夏清颜扶进副帐,连忙运功稳住其内息。 男弟子个个双眼通红,杀气冲天。夏清颜为人温和,从不与人面红耳赤,而且她太心善不下死手。否则以她外门第一的实力,天子山寻常弟子连她衣角都摸不着。 “怎么回事?” 这时一道询问的声音传来,玄师刚回来就看到门下弟子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老祖!天子山欺我玄门!” 嗯?玄师眸中精光一闪,如今这关头,竟然有人挑事? 当他了解事情经过,手心如同惊雷炸裂,狂暴的能量缓缓凝聚。 “好一个天子山!好!好啊!太皇子!老子叫你一声皇子,是给你面子!别他娘不识抬举!” 狂躁的喝声响彻方圆千里,某些散修被吓得浑身激灵,这谁啊,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呵斥太皇子。 “有好戏看喽~”暗中一些人揶揄道。 正在营帐中打坐的太皇子,猛地睁开双眼,这声音莫不是那人! 他非常恼火,谁不开眼惹到了玄门! 曾经的他,被那人打到全身经脉尽断,若不是遇到贵人,自己早已是废人。 太皇子索性不予理会,充耳不闻,继续打坐。 然而在暗中观察的一些人,见太皇子竟无任何反应,好似惧怕一般。 “嘶~这…这太皇子竟然不敢还口?” “我想有可能是太皇子不在,不然以他那一点就着的脾性,早就杀到九重天了。” 散修门窃窃私语,看见这些大人物相互对峙,那叫一个爽。 吴娘示意玄师稍安勿躁。 “玄君,我去走一趟就好。天子山的人,并不认识我,别人来欺辱,自然要打回去!” 弟子们听到吴娘这句话,如同打了鸡血,一个个嘶吼着:“杀回去!杀回去!” 玄师平复了下情绪,这些日子以来,玄门弟子常有人被袭击。 他憋着一肚子火,正没处撒,天子山撞上门来了,当然得好好报复一番。玄门不惹事,但不代表怕事! “有劳吴君,还请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这种时候,她的身份,玄门客卿基本都已传开。 只有天子山无归们这些门派,不认得她。 “烦请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完,吴娘施展神踪术,其速度之快,如惊鸿掠影,连玄师都暗自咋舌。 第三十一章 虚空中的强者 天子山驻地,上方虚空产生波动,阵阵空间涟漪散发开来。 下方,天子山门下弟子无不好奇的看向此处,那里弥漫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毁灭气息。狂风猎猎作响,那片虚空时不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 “怎么回事?好隐晦的虚空气息,难道是哪位长老有所突破?” “我觉着不像,就算是咱宗门大贤,也不敢在自家门口突破,宗主怪罪下来没人担当得起!” “而且这么恐怖的气息,我从未在哪位长老身上见过” 天子山弟子细细端详着那片不断扭曲的虚空,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大人物的身影,但没有一人符合,因为每位强者都有自己非常显着的特征,他们名满天下,是人都认得。 突然,一只蔽天大手携带着浓厚的领域之力朝天子山驻地无情拍下!恐怖的威压,令这座巨峰下沉百米,一些弟子来不及反应便被领域之力磨灭成齑粉。 “敌袭!敌袭!” “快逃啊!是元境强者,元境强者竟然攻击我宗门驻地!” ‘唰!唰!’七八道破空声响起,无尾长虹划破天际,正是天子山驻地长老们。 他们其实早就感应到了外面的情况,知道这虚空中的人有多强,以为对方路过,便没有出手。毕竟这次青域异变,引来了太多不知名的大修行者,宗主下的命令便是不能得罪任何神秘高手。 但眼下对方不管不问,直接下重手,一招灭杀天子山门人数百,简直岂有此理! 八道如同神魔的伟岸身影悬浮在空中,与虚空中的那位对峙着。 “何人胆敢擅闯我天子山!??” 话音刚落,八人散开阵型将其围住,各自的状态都提升到了巅峰。高达数千丈的虚影,手握炽焰的火人八人都是冠绝一方的强者,各自的实力屠灭一个小国不成问题。 虚空仍在持续塌陷,一波又一波的虚空涟漪传出,八人接触到这股虚空涟漪,不由脸色大变。这虚空涟漪竟然能影响他们的神魂,若非他们实力强劲,恐怕早已化为灰烬。 “动手!”八人中最强的严玖一声低吼,化作残影向前扑去,身后的万米虚影如同一尊神祗,灰白色的瞳孔毫无任何感情。 此乃严玖的法相真身,法相真身临世,修士自身的实力会超过自己的负荷,实力远不是寻常状态能够比拟的。法相真身现,便是与敌不死不休,此术的后遗症也是极强,造成境界跌落。 天子山弟子目瞪口呆看着上方的对峙,他们看到了什么…… 八大长老中最强的严长老竟然使出法相真身,要知道近千年来这片大陆都很少有人使出这招。术高莫用,未到生死存亡之际,谁会冒这种险? 很显然,天子山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完了,完了,连身为元将的严长老都使出了最强底牌。” “宗主为何还不出手!” 诸多弟子不解,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宗主竟然没有现身! “混账东西!天子山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严玖暴喝,周身弥漫着极强的死意,浓烈到极致的死意令身后的虚影形同恶鬼,虚影张开巨口,浓郁的黑气喷薄而出。 花草迅速枯萎凋零,飞禽走兽被这股黑气吞噬,直接化为了白骨,甚至顽石都化为粉尘。 严玖的法相名为‘枯鬼‘,乃是死气极重之地诞生的恶灵,恶灵在初生之期便会寻找适合他们的宿主,在母亲六甲时和婴儿合为一体,从此不分你我。宿主生,它便生;宿主死,它便死。 当宿主踏入元境,拥有领域后,它们也就真正成为了本体法相。 枯鬼,需要吸食大量的死气提升实力,所以严玖去过的地方,常人很难踏足。 八人中,严玖实力最强,元将级别的强者,另外还有两名元士,放在世俗那也是称霸一方的巨擘,其余几位也都是破元境的佼佼者。 严玖首当其冲,一拳轰向虚空。 “砰!”恐怖的力道竟然将虚空都砸出了裂纹,如波涛般的气浪铺散四周,但即便威势如此骇人,却未伤到虚空中那位分毫。 “老严闪开!”身后传来李长老的大喝,严玖听闻立马脚踏虚空,迅速远遁。 李卉手掐真诀,每个毛孔都在吐纳天地间的元力 “无胆鼠辈!只敢藏身虚空!” 李卉散发的气势相当可怕,似乎是在酝酿什么,严玖几人见状,不由惊道:“李长老!暂且不用!” 李卉并未理会几人,瞳孔中充斥着极度的疯狂,他在心里默念,这一招必然使对方神魂寂灭。 其余几人神色慌乱,看着满脸癫狂的李卉,都在暗骂疯子。他们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从他那兴奋到癫狂的神态,无一不是在表明这疯子在用那招。 李卉忽然踏空上跃,脚下一道道奇妙的玄纹闪现,随着玄文愈来愈深邃,冰冷刺骨的寒气弥漫在整片空间,可怕的寒气竟然能将枯鬼冻结。任凭枯鬼死气滔天,却无法抗衡这股极寒之气。 虚空中的那位似乎也被这股寒气所伤,不断有愤怒的嘶吼传来。 严玖几人见状,心道‘机会来了!’ 成千上万支冰箭凝聚,浓烈的寒气逼迫四周,整座巨峰被冻成冰雕,晶钻般的冰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难道就是天启王朝李家的天晶冰影功?” 终于,虚空中传出一道惊异而充满愤怒的声音,特别的沙哑,如同万年没说过话一般。 李卉心中大惊,此人竟然认得他家传秘法! 冷冽的寒风呼啸,本该炎热无比的季节,却形同寒冬腊月。天子山幸存的弟子,早就跑没影了,此般恐怖的阵势,他们哪里抵挡得住,一个个哭爹喊娘,恐惧无边。 李卉双目狠色闪过,双臂展开,如神灵般绽放出刺眼的白光。 “唰!唰!”接连不断的破空声在天地间响起,冰箭一根接着一根,朝那方虚空飚射而去。 严玖见此,催动法相真身,自身也与法相合为一体 “轰!”一团死气凝聚的暗波炸裂,虚空动荡! 第三十二章 元境陨落 滔天的死气弥漫,严玖银发狂舞,合体的枯鬼终于挣脱了寒气的束缚。 数万支冰箭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每一支冰箭都能瞬杀元境以下的修士,虚空中的那人,刚开始被李卉的功法所惊艳,但也只是片刻。 一只黑色长戟倏然从虚空飞出,直直朝李卉奔来,严玖几人大呼危险,发疯似的飞扑过去。长戟通体黝黑,深邃的戟首带着重重的寂灭之威,戟未到,恐怖的威压已经将李卉的胸骨尽皆震碎。 李卉口中喷血,眼里尽是惊惧,这恐怖长戟牢牢锁定住他,似远古黑龙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噬! 枯鬼眼中乌光闪过,像是瞬间诞生了灵智,脚踏虚空震颤苍穹,枯鬼几步踏出,几个纵身便挡在李卉身前。 李卉浑身浴血,那长戟威压太过骇人,飞出时便崩碎了他的万道冰箭,极强的领域将他封锁,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枯鬼浑身冒着死气,那模样,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看着奔袭而来的黑色长戟,枯鬼一拳轰出,顿时万鬼哭嚎,天子山驻地上方邪云密布,无数的怨灵游荡其中。 浓烈的死气弥漫巨峰,黑压压的,无异于人间地狱。 那长戟依然没有减缓速度,甚至越来越急迅,无形的威压震的几人骨骼咔咔作响。 枯鬼巨拳携着破天之威,摧枯拉朽轰来,另一名元士曲尤见此,默念法决,浑身沐浴神火,炙热的神火融化了滔天寒气,汪洋火海跟随着巨拳转瞬将至。 黑色长戟蓦然增大,长达数千丈,如同天外神兵,似要将大地捅个窟窿。 “你们的实力果真不俗,但也仅至于此了,我这一招你们接不下!” 虚空那人狂笑,极其的嚣张霸道。 长戟从火海中撕出一道口子,任凭那火焰如何灼烧,都不能挡其分毫,身在火海中的曲尤又惊又怒,这到底是什么绝世大能,八人联手都被对方强势碾压。 剩余几位的实力较弱,都只是在破元境,但也纷纷祭出兵器,想要拦下这通天长戟,无一列外,几人倒飞而出,口中喷血,全身骨骼尽断,手中兵器化为碎片,跌下了云端,落在地面砸出巨大的深坑。 穿透火海的长戟被枯鬼死死抓住,枯鬼凄厉嘶吼,就算曲尤的神火附在其表面,也只是困兽犹斗,枯鬼双臂发颤,死气不断外泄,庞大的身躯竟在急速暴退! “咚!咚!”枯鬼厚重的脚步声响彻八方。 天子山的战斗威势,波及数百里,鸟兽惊散天地失色。 吴娘赶到天子山驻地时,便看见五位破元境的强者跌落云端,落在地上生死不知,而云颠之上,三位元境强者竟在联手抵抗黑色通天巨戟。 她心里大惊,一名玉镜期元将,两名羲和期元士都无法抵抗那通天巨戟。 “好强悍的领域,此人绝对是元君,实力甚至在我之上!” 吴娘双瞳凝重,这样的强者现世,对任何人都只有弊,没有利,倘若进入青域,免不了一场恶战。 不过好在,这人阴差阳错帮玄门出了口气,吴娘凝视着那片塌陷的虚空,悄悄的退去,她不能逗留太久,同级别强者很轻易便会发现她。 吴娘离开时隐隐约约察觉到,有几道强悍的气息,正在朝此地靠拢,她心里断定,绝对是几方大宗的宗主。 天空上方的战斗仍在持续,枯鬼已经退无可退,庞大的身躯逐渐在消散,李卉曲尤二人在枯鬼身后,表皮经脉鼓涨,强大的反震力使二人鼻口溢血。 “咳咳”李卉伤势过重,体力有些不支,看着那黑色长戟,眼里尽是无边恐惧,光是威压便将他骨骼震碎,不敢想象被击中是什么下场。 他看了看曲尤,艰难的喝道:“老曲,趁老严拖住长戟,你快走!” 不论天子山门风如何,他们这些门中顶梁柱,都是肝胆相照。 曲尤不为所动,眼神坚决,头也不回道:“少废话,同生死共进退!” 言罢,周身火焰冲上天际,将厚厚云层点燃,照亮了整片天空。弟子们不明宗主为何不现身,他们却再清楚不过,宗主是在动用那件大杀器! 虚空中的这人,还未露面,光是手中兵器就有如此威能,显然实力远远超过他们宗主,他们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轰!”黑色长戟冲破枯鬼的阻挠,发出一声轰鸣,枯鬼法相被打散,严玖身现狂喷鲜血,犹如一道流星,跌落大地。 无尽火海同样烟消云散,只残留着恐怖余温,曲尤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砸在巨峰上,万米巨峰摇曳不定。李卉被那长戟死死钉在巨峰峭壁,身躯被其洞穿,他使动全身劲力,却无法撼动分毫。 李卉咆哮着,欲挣脱长戟,但令他胆寒的情况发生了,只见长戟上一股黑色的气流涌动,他的生命力迅速枯竭。 “不!不!” 李卉惨叫,无比的绝望,他不想死,他才四千多岁,还能迈入更高的层次。但长戟可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鲜血顺着戟柄缓缓滴落,落在悬崖下方的花草上,花草竟然瞬间拔高,可见元境强者生命力的强大之处。 “哒~”抓着戟柄的双手无力的耷拉下来,李卉头颅下垂,嘴角的鲜血成丝,掉落在戟耳上,发出“滴答滴答”的脆响。 不可一世的元境强者就此陨落,任凭你手段诸多,在绝对实力面前,还不是饮恨当场。 远在天启王朝的李府,全族上下一片落寞,就在刚刚,他们李家老祖,天子山长老李卉命牌崩碎,李家家主心神俱裂,跪地痛哭。 命牌崩碎,就意味着,命牌之人身死,李卉羲和期元士实力强大,又是天子山供奉长老,地位特殊。李家因此在天启王朝名列上流,皇帝见了都得客客气气,毕竟李卉一人可屠戮全国。 可现在,老祖命逝,李家在王朝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没有老祖的庇佑,往日的仇家都会找上门,痛打落水狗! 李家,天塌了! 第三十三章 一战四 李家家主立马下令,全族上下不得随意出门,防止被仇家暗杀,更是严令,若是发现随处挑事的子嗣,打断手脚,逐出家门! 李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少,皆都哭丧着脸,一个个愁眉不展。 李卉的尸体被死死钉在峭壁上,死的极为凄惨,终于,虚空的那位显露身形,浑身被黑雾包裹,只能看到两只猩红的眼睛,身体表面黑雾滚滚。 他一步步从虚空踏出,来到李卉身前,伸手将长戟拔了出来,李卉的尸体随即掉落,落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用天晶冰影功来镇杀我,只可惜,你还差得远!功法属实一流,自己却是庸碌之才。” 手捏着长戟,黑雾人不屑的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刚准备离去,突然,几股强大的气息将他牢牢锁定,黑雾人并未觉得害怕,反而右手斜握着长戟,静静的等待着。 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这可不是单个施展,而是几位绝巅强者一同散发着令天地变色的强压。 “终于来了吗,看样子,反应挺快!”黑雾人似乎在轻笑,但被浓雾遮盖,似乎看不出来。 “叮~”先是一道玄妙到极致的琴音划破虚空,紧接着,一柄开天巨斧从天而降,朝他劈来! 黑雾人血色双瞳微凝,右手猛挥,“铛!”金属碰撞,巨斧被长戟击退。 童道高大的身影从虚空迸现,大手稳稳接住倒飞的巨斧,顿时吐出一口浊气,他的虎口发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黑雾人,这人的肉身之力好强! 身为山海阁的阁主,光论气力,童道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但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单手能将他的巨斧击退。 “小心!他很强!“ 童道朝几人传音道。 莫应凡、落红菲、童道、蒙阔四人不善的盯着黑雾人,眼中的杀意无法散去。 黑雾人耍了个戟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几位,在下送的重礼可还心满?” 四人脸色难看,就在刚刚,他们返回自己的宗门时,发现门下弟子死伤惨重,驻地被捣成稀巴烂。 弟子们也都说,是一个手持长戟的恐怖强者。 他们几人都收到太皇子的求救,说是有绝世大能现世,自己不是其对手。他们马上想到,极有可能就是残害他们弟子的那人,当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但来晚了一步。 天子山陨落一位元境长老,相当于斩去太皇子的一条臂膀,元境陨落,多少年没发生过的事了。 “狂徒!残害我宗门弟子,该当何罪!” 蒙阔怒喝,爆裂的杀气涌出,这股强烈的杀气,令黑雾人眼里都产出一丝惊色,这小矮子杀了不少人! 黑雾人微惊,转而嘲讽道:“我就在此,你们若是有本事,来斩我便是!” 此番话落,四人眼中皆爆发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先前被于魄海碾压,几人就怀恨在心,竟然又出现另一个狂徒,他们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黑雾人见此,哈哈狂笑“别担心,除了禅宗和天剑宗,其他宗门我都会一一拜访” 禅宗宗主太过神秘莫测,黑雾人暂时不想招惹,天剑也是同样强大无比,他只想捏软柿子。 蒙阔神情狰狞,双眼几乎喷火“大胆狂徒,今日我要你葬身于此!” 蒙阔手中同样拿出一个盒子,一股凶煞之气侧漏,相比之前的狼灵,这股气息更为强悍凶猛。 “吼~”一声虎啸,响彻云顶,高达万丈的虎躯重重砸落,扬起漫天尘埃。 凶虎威势滔天,每根利爪都能切碎山峰,虎威熊熊,蒙阔爆发出的战力完全达到了元君级别。 黑雾人口中喃喃道:“斗天虎!” 斗天虎是兽中之王,哪怕是青域的凰天见了,也是能避则避。 这小矮子不简单啊,竟然能炼化斗天虎的兽魂,御兽门果然名不虚传。 蒙阔拦下了欲动手的三人,神目如炬,无比骄傲地看着黑雾人。 “算你识货,斗天虎的可怕,我相信你有所耳闻!” “那又如何,不过是头畜生,别说它只是精魂,就算活着,老子照样宰了它!” 黑雾人很是不屑。 蒙阔摇了摇头,鄙夷喝道:“大言不惭!” 凶虎仰天咆哮,山石滚动,撼天的凶威荡漾。 黑雾人见此,挥动长戟向凶虎杀去,虎爪舞动重重拍向黑雾人,“砰!”空间炸裂开来,厚重无边的虎爪震碎了虚空,黑雾人九尺身躯显得异常渺小。 “畜生,不过如此!”黑雾人怒喝,高高举起长戟斩向巨大虎爪,刹那间,长戟又变成数千丈大小,通天巨戟再度出现。 “轰!”余波震颤,凶虎巨爪竟被其斩断,身为灵体的斗天虎感觉不到疼痛,接着冲杀过去。 蒙阔大感不妙,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没想到一击就打残他的虎灵,尽管太皇子说此人恐怖无边,他还是不信,觉得太皇子有些夸大其词。 倘若,他亲眼看见严玖几人大战惨败,或许就不会如此想了,他托大了! 落红菲几人见凶虎连连败退,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寻常,一个接着一个杀向黑雾人。 黑雾人见几人攻来,丝毫不惧,挥动巨戟直直斩下,几人大战使的这方空间被压迫,甚至形成了小型虚空虫洞。 落红菲频繁拨动手中琵琶,但对方丝毫没有反应,落红菲脸色难看至极,连续遇到两位对她领域免疫的变态。 “该死!该死!”落红菲惊吼着,玉指飞快跳动着,一道又一道神魂冲击力压去。 巨戟和童道的巨斧相接,互相被震开,骇人的余震直接将下方巨峰夷为平地。 黑雾人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玄音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似要将其神魂震碎! 只可惜,这种级别的神魂攻击,还奈何不了他,他的神魂比肉身更强。 莫应凡的拳头已经砸碎了诸多山峰,但连黑雾人的衣角都未曾摸到,黑雾人的身法极其诡异,形同鬼魅捉摸不定。 就在几人元力耗损严重的僵持局面下,一道暴怒到极致的吼声传来 “四位先且退下,待我斩他!” 这是,太皇子的声音!!! 第三十四章 通天虚影 随着太皇子暴怒的喝声,一道金色人影豁然出现在天地当中,恐怖的威压覆盖而来,不论是落红菲四人还是黑雾人,都跪在虚空中。 莫应凡眼神大骇,这等威压,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道金色人影仿佛要压塌这片天地,无尽的威势散发。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人影,黑雾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威!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黑雾人神色震撼,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强大存在,完全感应不到它的境界,只有那令众生跪伏的气魄。 “狗东西,杀我天子山长老,我会用你的精血来祭拜他!” 太皇子身穿金色神铠,气宇轩昂,眉宇间有着丝丝帝王气,手中拿着一块玉玺。 他本就是兲贠帝国的皇子,兲贠帝国是天启王朝和安玥王朝的前身,那时候的筒毅帝国,远远没有如今强盛,也只是能抵抗兲贠帝国。 只可惜,兲贠帝国发生内乱,大臣发生兵变,各地大战皆起,群雄割据,后分裂为天启王朝与安玥王朝。 太皇子的爷爷,兲贠帝国最后一位帝王,稳坐龙椅看着叛军杀入帝宫,他仰天悲叹愧对列祖列宗,自断经脉身亡赎罪。 他的几位皇叔都已战死,父亲临终前将镇国之宝交给了他。 此物名为皇玺,是兲贠开国皇帝在一处秘境所得,传闻这块至宝蕴含无上的伟力,太皇子爷爷曾用它震退筒毅帝国数百万大军! 可见其威能有多骇人,但此至宝会汲取使用者的寿元,兲贠初代皇帝乃是元将大能,上万年的寿命,却只活了短短三千载,他驾崩前告诫后人,非关键时刻,不得动用此宝! 就连当初对战玄师,太皇子都不敢拿出皇玺,哪怕被打的经脉尽断,祖训他可不敢忘! 太皇子杀气凛然,这黑雾人简直不把天子山放在眼里,杀他门下弟子似杀鸡屠狗,又残害李长老,叫他如何不愤怒。 金色虚影通天彻地,天穹雷云滚滚,灭世之威铺天盖地。 落红菲莫应凡几人身躯颤抖,心脏极速跳动,在这虚影下,他们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太皇子…”落红菲艰难开口。 蒙阔的虎灵也是瑟瑟发抖,面对那金色虚影,身为灵体的它,都产生了畏惧。 在虚影身前,虎灵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 太皇子可不会顾及落红菲几人的感受,这四人只是他忽悠过来的炮灰罢了。 “给我死来!” 太皇子怒吼,目中的怒火能够燃破九霄。 动了!金色虚影动了! 天空上方巨响,一只庞大到无法言喻的金色神拳急速向黑雾人轰去,猛烈的拳罡将落红菲几人震飞数十里! “混蛋!竟然不顾我们的死活!”莫应凡失声骂道,他浑身气血翻涌,体内元力动荡不安,一口鲜血到了喉头,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莫应凡当即飞遁而走,这虚影没有敌我意识,所有的一切都要毁灭!其余几人同样脸色难看的退走,这个账他们日后会和太皇子算! 恐怖无边的拳罡压的黑雾人气息乱窜,他刚挥动巨戟,却被罡风直接压入地底! “轰!” 黑雾人满身泥土被死死镇压在地底,天上的金色神拳不断放大,遮天蔽日,这方空间变得黑黢黢,不见天日。 慌了!黑雾人慌了,他奋力挣扎着,想脱离神拳的镇压,但太皇子锁定了他,这种做法显然徒劳无用。 “蠢货!尊主虚影,通天彻地,神拳临天,万物俱灭!还妄想挣开?” 太皇子面色冷冽如霜,皇玺里的尊主虚影,天下无敌!就凭这人元君之境还想脱身,简直是天方夜谭。 尊主无人见识过,太皇子也是在祖籍上看过皇玺的来历,据记载此物拥有尊主级战力,乃威能无边的大杀器! 黑雾人满嘴泥沙,再也不复方才的无敌身姿,满眼惶恐。 “救我!救我~” 黑雾人仰头咆哮,似疯魔一般,但马上被罡气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太皇子看着黑雾人垂死挣扎,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讥笑 “十二宗没有一个软柿子,都有着自己的最强底牌,真以为自己到达元君,就能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神拳一往无前,地面被压的深凹,黑雾人鲜血狂喷,浑身的黑雾快速消退,渐渐露出此人的真实面目。 他身着甲胄体型高大满面英雄气,此刻浑身浴血濒临死亡。 就在黑雾人濒死,瞳孔即将涣散时,一只黑色大手凭空出现,卷起黑雾人,消失在茫茫虚空。 金色神拳直直锤下,天摇地动,苍穹上无限霞光闪耀,仅仅一拳就打的天生异象。 太皇子愣在当场,他刚刚亲眼看见一只黑色大手救走了那黑雾人,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要知道这可是尊主虚影,谁能在它的威压之下劫走对方。 可他还不知,就在黑色大手出现的刹那,九天之上出现一对天神般的巨眼,淡淡扫视了这里。 太皇子捶胸顿足,自己折损几千年的寿元,还是没斩杀对方,但他也知道,能在尊主虚影下轻易地来去自如,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虚影的一拳,惊动了青域所有人,他们还以为青域有何绝世大妖出世。 “太皇子,发生了什么?”武鸿从虚空走出,看着神情呆滞地太皇子。 紧接着诺德也赶到,看见这块地域被打的七零八落,眼里也不由露出一丝丝忌惮。 “这莫非是…太皇子殿下手中那块皇玺所造成的?果真不凡!” 太皇子闻二人所言,突然发疯似的怪叫“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癫狂大笑“你们都要死,都得死!哈哈哈哈……” 武鸿诺德二人对视一眼,这太皇子莫不是失心疯了?有可能是元境长老的陨落,对他打击太大。 二人不约而同点头,转而问道:“太皇子,我们听说,有位手持长戟的元君胡作非为,已经屠戮了几个宗门,难道已被你斩杀?” 太皇子双手捂住耳朵,疯狂摇头,眼中尽是恐惧,失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二人看着太皇子如此神态,都摇了摇了头,脚踏虚空离去,问他也问不出什么。 第三十五章 迈进沙海 太皇子看着地面的巨大深坑,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黑雾人…青域的漫天黑雾,突然出现的黑色大手,能抗衡天尊虚影,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没有关系,但结合一想,太皇子脑中闪过非常可怕的念头。 怪不得离宫对青域毫无兴趣,离先生一定是扑捉到了什么,故而未前来青域。 太皇子心头在滴血,折损了数千年寿元,皇玺虽威能无边,但其代价非常之大。 大战结束,天子山幸存弟子陆陆续续返回驻地,八大长老重创七位,甚至陨落一位元境长老,这对天子山来说,不仅仅是伤筋动骨,而是元气大伤。 太皇子下令,门下所有人返回天子山,不得踏入青域半步,诸多弟子心里不解,他们费了这么大功夫来到青域,损失惨重不说,一点好处没捞到,如此狼狈回去,他们天子山脸面也就丢光了。 但宗主下令,弟子如何不甘,也只能乖乖遵从。 太皇子对外宣称天子山已无进军青域的实力,各大宗门知晓天子山元境陨落,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只有庆幸,天子山退出青域,无疑少了一位强有力的对手。 太皇子临走前,星目注视着广袤沙海,眼神充满了无奈与不甘,即使不甘心,他也不能把基业搭进去。 天子山的撤走,引起轩然大波,散修最为兴奋,他们巴不得几大宗门都被那长戟强者杀个遍,如此一来,青域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岳魁一直待在夏清颜的营帐内,三天了,夏师姐还未清醒过来,不时还浑身发冷,嘴唇黑紫面色苍白。 若不是吴娘和玄师用通天修为护住其心脉,夏清颜只怕早就身亡了。 岳魁看着师姐美丽的面庞,大眼里尽是期待,他希望能再听到师姐温柔的声音,听师姐叫他小毛头。 吴娘走了进来,看着岳魁不仅摇了摇头,这傻小子硬是守在这女娃身边三天三夜,只不过这丫头中的毒不浅,一时半会无法恢复。 “小魁,明日就要进沙海了,你跟我一同前往,还是守在你师姐身边?” 岳愧回过头来,有些不敢看吴娘,这几天他一直待在师姐身边,荒废了修炼。 “我…我想待在师姐身边。” 吴娘无奈摇摇头,这小子是把夏清颜当娘了,也难怪,夏清颜对他那么好,产生依赖性并不奇怪。 “既如此,你便守着她,沙海之内太过危险,存在太多的未知,你不去也好。” 吴娘转身,准备离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回头看了眼夏清颜,喃喃道:“按理说,这女娃中的是噬骨毒,青域天材地宝甚多,应该有解药才对。” 噬骨毒毒性极强,中毒者若不及时医治,半月内骨骼腐化,只剩一堆烂肉。 岳魁闻言,双眼一亮,急不可耐的问道:“吴婆婆,您有救师姐的办法?” 吴娘微微笑道:“我曾经听闻青域有种药材,名为地灵果,拳头大小通体金黄,其汁水可解天下奇毒。” 地灵果…… 岳魁心里默念,只要能救师姐,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敢踏足! 自己饿了,师姐半夜起来做夜宵给他吃。有一次尿床,师姐二话没说就帮他把裤子洗了,这件事一直是他和师姐的秘密,毕竟传出去挺丢人的。 岳魁看着日渐消瘦,脸上不时闪过痛苦之色的师姐,他满口坚定“吴婆婆,我去!我要亲手把地灵果摘回来!” 三岁的岳魁,身材瘦小羸弱不堪,但眼神中的坚决,吴娘见了也暗自欣慰。 “就是不知,如今的青域还有没有这等神果。” 吴娘有些担忧,青域地表消失,只有无尽沙海,地灵果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使机会渺茫,也得试一试,夏清颜这女娃娃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吴娘很是欣赏。 青域沙海狂沙漫天,风声似兽吼,前些日子身死的修士,皆已白骨化,并无蚁虫噬咬,风化成了白骨。 沙海边缘,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望无际。奇怪的是,散修联盟少了几万人,这令其他宗门疑惑不解,这群散修,实力低微却总想着捡漏,不可能关键时刻跑路,因为他们贪,极度的贪! “为何这散修联盟眨眼少了许多人,难道是害怕?” 玄师领着弟子们,横浮在青域边缘一角,见散修人数骤减,不由皱眉道。 吴娘牵着岳魁从后方踏空而来,玄门弟子见吴娘,连忙弯腰行礼。 “玄君,小心为妙,玄门还是最后再进沙海比较稳妥。” 玄师有些为难,他可是应允禅宗宗主,和他并进沙海。 吴娘也知道,不能背信弃义,她提议玄师先率领一半人同禅宗进沙海,情况稳定,她会带领后续人马即刻赶到。 玄师微微斟酌一番,赞同了吴娘的提议。 不一会儿,虚空震动,圣灵之威弥漫,各大宗的弟子目光炯炯,他们知道,禅宗人马到了! 荡荡圣灵威,漫天神佛至。禅宗弟子,犹如九天神佛,强势降临青域。 原本嘈杂不休的散修阵营也变得鸦雀无声,听着浩荡佛音,他们的内心竟然变的空灵,仿佛无欲无求,只求超凡入圣。 禅宗不强制剃度,不戒荤腥,不戒酒色,只为心存菩提。心存菩提,强过满口慈悲,小仁可舍,大义长存! 诺德手捏菩提果,依旧含笑,点头向各宗宗主问好,各大宗主回礼告之。 “诸位久等了,禅宗因为某些事耽搁,故此晚来一步。” “不妨事,既然贵宗已到,还请诺宗主带领众人踏进沙海。” 莫应凡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回应道。 “那是自然!”诺德颔首,转而看向茫茫沙海,心里特别激动,青域异变绝对有大机缘,他心里清楚这沙海危险至极,但又如何,不成功便成仁。 他目光投向玄师,玄师点头示意。 “走!” 随着诺德一声令下,禅宗首当其冲,踏着无尽虚空,朝沙海迈去。 于魄海立在虚空中,见诺德未曾瞥他一眼,有些恼怒,天下第一宗,有什么好神气的! “散修联盟听令,给我杀!” 随着于魄海一声大喝,数十万散修如潮水向沙海涌入。 “冲!干翻这群鼻孔朝天的宗门弟子!” “老早看他们不爽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诸多弟子脸色铁青,浑身的杀气抑制不住,有人拔剑出鞘,若不是同门拦住,只怕已经杀了过去。 “真是狂妄,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凑热闹!” “待会儿咱进去,比比谁杀的散修多!” 很多人嗤之以鼻,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第三十六章 沙蚯 苍穹上方,各大宗门弟子踏着虚空,步如惊雷,数万名宗门弟子横渡虚空,场面甚是壮大,轰隆隆的脚步,踏响八方。 实力低微的散修,各个也是不堪落后,朝沙海疯狂冲入。 鱼贯而入的修士源源不断,当他们迈入沙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令剩下的玄门弟子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不见了,踏入青域就凭空消失了。” “莫非是什么阵法掩盖了他们?” 众弟子交头接耳,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就算迈入虚空,那也会产生虚空波动。 况且,迈入虚空最起码是化元境以上的实力。宗门弟子不说,都是各大宗门的骨干,最低都是化元境。 可那群散修都是些千转境、万凝境、合一境的弱者,连神门境的强者都不多。他们不可能横渡虚空,有古怪!很大的古怪! “吴长老,您觉得是怎么回事?”有弟子问道。 吴娘早早发动了洞悉之眼,但任何东西都未看到,就在她催动元力,准备一探究竟时,一股强悍到无法想象的神念扫向她。 “噗!”一口鲜血吐出,吴娘直接倒栽葱从空中跌落,若不是有弟子反应及时接住岳魁,只怕岳魁得摔成肉沫。 “吴长老!” “吴长老,你没事?” 弟子们大惊失色,什么存在能一招将吴娘从天穹击落。 “吴婆婆!!!”岳魁大眼圆睁,小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吴婆婆竟然受伤了!甚至对方都未现身,直接一招镇压! 从他跟在吴婆婆身边后,就没见吴婆婆受过伤,哪怕一根发丝都未落过。 到底是什么恐怖存在,未曾露面,便能镇压元君级别的强者! 吴娘艰难地从坑洞中爬出来,脸上尽是胆寒敬畏之色,没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向茫茫沙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虔诚的磕起头来,一系列的动作把弟子们看呆了,同样,岳魁也是目瞪口呆看着吴娘。 吴娘这是为何,被一招镇压,不反击不说,反而跪地磕头,态度极其虔诚。 “小魁,跪地磕头!” 吴娘呵斥道。 “啊?”岳魁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给谁磕头? “不要多问,按照我说的做!” 吴娘再度出声,语气有些不耐烦。 “哦哦…” 岳魁察觉到吴娘语气的不耐,连忙跪地磕头,嘴里还嘟囔着“神佛保佑。” 弟子们看着师徒二人的奇怪举动,都是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见吴长老如此,也开始跪地磕头。吴长老,那么傲气的人,都能如此,想必是有什么缘由。 吴娘态度虔诚,敬畏无比,口中念叨:“晚辈不小心冒犯了您,前辈勿怪…” 弟子们听闻,更觉好奇,他们太想知道吴娘看到了什么。 就在刚刚的几息内,吴娘窥探到一位绝世女子的背影,她一袭红纱矗立万宇之巅,头戴金冕身携无尽威压,连诸天都臣服在她脚下,不见其真容,天威都不能近其身! 好似远古而来,又好像活在身前,吴娘心神大骇身体疯狂颤抖,天地间竟然还有如此强者,身旁无数宇宙如星点环绕,诸天万界都在为其颤鸣! 女子似乎有所感应,一道余光瞥向吴娘,吴娘心神巨颤,瞬间退走,再迟一步,必会被这道余光摄灭! 一道余光,差点将吴娘的洞悉之眼击穿,吴娘至今心跳还未平静,身躯极致抖动。 她并未提起半个字,和玄门弟子静静等待玄师的讯息,握着手中的通讯玉石,吴娘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沙海内,众人刚踏入,一股极强的威压扑来,连元境强者都被压的单膝跪地。 “嘭!” “救命!啊!!!” “砰砰砰!!!” 不断有身躯爆炸声传来,滔天血雾弥散,刺鼻的血腥味冲天。内脏撒了一地,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沙虫偷偷运走。 “好恐怖的威势!”诺德满头大汗牙关打颤,他口中诵读禅经,得以站起身来。 玄师也好不到哪儿去,单膝跪地,浑厚的领域激发,才稍稍抵挡强威。 凡是四大元关以下修士,刚进入就被恐怖威压活生生碾爆,化为一滩脓血,黄沙渐渐变成了血沙… 瞬间抹杀掉近十万人,几乎都是散修联盟的炮灰,诺德和玄师环顾四周,他们惊恐的发现,位置变了! 滔天的血气依旧弥漫,黄沙地底不时传来“咕噜咕噜”声。 “他们和我们分开了!”诺德眼神大骇,其余几位宗主明明和他们待在一起,转眼人就不见了。 “咕噜咕噜”又是一阵怪声,玄师二人惊恐的发现,他们所在的地面正在移动! “咕噜咕噜”还是这种奇怪的响声,玄师当即一掌往地面拍去。 “轰!”元力大掌所向披靡,一阵地动山摇,漫天黄沙激起,飞扬在空中。 就在这时诺德惊呼道:“前方有人!” 玄师侧目,正前方上百人的队伍摸索着前行,个个神色恐惧无比,腿脚发抖。 定睛一看,原来是散修联盟的人,玄师诺德二人立马上前,欲询问其他人的去向。 “咕噜咕噜”怪声传来,这一百人的队伍顿时阵型大乱,胡乱逃窜。 “来了!又来了!” “不要吃我!我不想死!” 一个个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地面黄沙涌动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玄师瞳孔收缩,急忙往空中飞去,然而刚踏空几米,被一股强威按在地上。 “该死!连虚空都被束缚了!” 玄师恼怒无比,仿佛不信邪,硬生生横踏虚空,但都是无用功,这片天地已经被完全禁锢。 诺德目光死死盯着那蠕动的巨大生灵,目中有着一丝不可置信。 “玄师,快退!是沙蚯!” 沙蚯?玄师心里大惊,这东西怎么会跑来青域,它不是应该在雾海吗!? 沙蚯,极其残忍嗜血的恶灵,它不是兽类,而是天生地养的灵体,只要是活物,它什么都吃。这东西常年生活在雾海,以海里的强大兽类为食。 成年体的沙蚯,不弱人类元境强者! 一声巨响,庞大无比的爬虫从沙地冲天而起,张着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的细齿闪烁着寒光。 “咔嚓!咔嚓!”牙齿不断咀嚼,大股鲜血从口器溢出,它一口吞掉百人,正在进食。 玄师诺德二人疯狂咽唾沫,眼神中尽是惊骇,看着这头恐怖沙蚯,他们想绕路了。 这头沙蚯,长达数万丈,显然进入成熟期多年,只怕拥有着不低于元君的实力。 第三十七章 穿天巨剑 沙蚯扭动着身躯,数万丈躯干蠕动,在黄沙地面留下一条沙河,口中还残留着修士的碎骨,它张开嘴血腥冲天,头顶两只不大的眼睛转动着,当看到诺德玄师二人,便飞快的扑了过去。 地面震动,沙烟漫天,沙蚯庞大身躯,速度却快如闪电,诺德玄师见此,身形急速暴退,扬起一地尘埃。 “轰隆隆~”沙蚯飞快蠕动,不时张开大嘴咆哮,沙蚯不再是“咕噜咕噜”怪叫,而是发出能够吼破肝胆的震天之声。 锋利的齿尖,一层层被拉起的血丝,看的人头皮发麻,都是修士鲜血和沙蚯口水的混合物。 玄师和诺德之所以选择避战,其一对这恐怖生物确实畏惧,再来他们还不清楚后面还会有什么鬼东西,必须保存实力。 玄师诺德二人,脸色无比难看,空间被某种力量禁锢,只能急速奔走,腾空都无法做到,更别说步入虚空。 沙蚯穷追不舍,后方黄沙漫天,吼声震天地,离二人越来越近,玄师甚至闻到了这怪物口中的腥臭味。 “怎么办?这畜生显然不打算放过我们!” 玄师语气有些无奈,他们并不想与沙蚯缠上,若将其镇杀必定花费很大功夫。 诺德摇摇头,颇为懊恼道:“沙蚯是灵体,菩提经的圣灵之法对它并无作用,只会让它更加狂暴” 或许只有武鸿手中的天剑能斩它,毕竟那是天地大道所孕育的神剑,世间万物尽皆斩之。 但武鸿与他们失联,不知身在何处,这沙蚯既没死,想必未和武鸿遭遇。 两人暴发出从未有过的神速,犹如两道流光,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狂奔半个时辰后,终于甩脱了恐怖沙蚯,这些怪物可没什么耐心,一直追不上,久而久之便放弃搜寻别的猎物去了。 他们来到了一座雄伟的高山前,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万千黄沙凝结的沙堆,高耸入云直达天宇望不到尽头。 沙山气势磅礴,如同远古巨人,守卫着无边沙海,远远望去,不由心生膜拜之意。 沙山脚下,挤满了各大宗的弟子,都围着山脚转来转去,好似在琢磨着什么。 武鸿诺德两人瞬步上前,浓烈的元境威压释放,众人见此都停了下来。 两位宗主到此,众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他们死了很多人,几经碾转才寻到此地。 他们发现青域沙海的威压,正是来自这座雄伟高山,但奇怪的是高山脚下却没有那种震慑心神的强威。 源源不断的天威,貌似都从山顶喷薄而出,扩散沙海八方。 “你们可曾见过其他宗主及长老?” 玄师扫视着山体,沉声向众人问道。 “老祖,目前为止,只有您和诺宗主来此”有玄门弟子在场,恭敬回道。 其他人连忙点头,他们对这沙山无从下手,或许实力通天的宗主大人物,有什么法门可以行得通。 玄师轻轻嗯了声,走向山脚下,用手抚摸着山壁,沙石铸造的山壁冰凉刺骨,玄师运起元力一指点去,山壁丝毫没有被元力破坏的迹象。 诺德同样在另一面反复勘察起来,这座山给他的感觉很不寻常,不光是气势如虹,还会使人产生膜拜的冲动,犹如帝王降临尘世。 等等…诺德瞳孔放大,他抚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壁,虽然触感很微弱,但的确是凸起的,其他地方都是一展平,唯有这块儿拥有轮廓…莫非是… 诺德心中一惊,目光扫向周围,见无人注意自己,悄悄抹掉覆盖在上面的沙尘。 很小的图案,一柄造型古朴的小剑刻画在石壁之上,剑身虽小,但仅仅只是图案就给诺德带来了压迫感。 他心潮澎湃,这绝对是超绝修行者所刻画,就是不知何年月所流传下来的,此等强者又达到何种境界,诺德心底暗暗猜想,他没有惊动玄师,胖手抚摸着图案,微微有些颤抖,是激动的颤抖。 玄师在一旁眉关紧锁,他的感觉和诺德一样,这座巨山的确非比寻常,摸索半天却无所获。 诺德用沙尘将图案掩盖,一脸颓然的朝玄师走来“玄师,你可有什么发现?” 玄师摇摇头,眸子有些不甘,明知道这山不简单,却无从下手,很是难受。 诺德眼角的欣喜之色无法掩盖,即便他隐藏的再好,终还是被玄师察觉到了端倪。 “诺宗主,你…貌似很兴奋?” 玄师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诺德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尴尬笑道: “有吗?玄师你多虑了,咱们不是刚摆脱沙蚯的追杀,劫后余生…劫后余生。” 玄师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他,心底留了一丝戒备,不是他不信任诺德,因为人是会变的。 两人围着山脚又转了几圈,最后商议派人从地底挖地道过去,山体看样子是轰不开了,即便他们实力通天,元力落在这山壁上却如同石沉大海,未引起半分波澜。 余下的人,有玄门的有禅宗的,还有一部分是无归门和山海阁的弟子,加起来接近七八百人。 这是一股很强的劳动力,无归门弟子和山海阁弟子并无人反对,宗门大人物发话,他们不敢不从。 地面皆为黄沙,松软无比,根本无法掘出地道来,玄师和诺德见此,联手用元力将黄沙凝聚,使其变得和泥土一般。 山海阁弟子那都使出了看家本领,一身蛮力在他们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不一会儿,一条通敞的地道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已经挖到了沙山地底,据说山体乃是中空,整座山就像是沙石堆砌的城堡。 玄师和诺德领着众人从地道进入,走了接近五千米,便来到了山体下方的沙石洞。 众人皆抬头仰视,就连玄师和诺德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有些女弟子捂住小嘴,似乎忘记了眨眼,一动不动盯着头顶。 一柄巨剑悬浮在山体中央,长达百万丈有余,这座山的高度差不多也是百万丈,巨山就像巨剑的鞘,紧紧包裹着它。 剑锋直指苍穹,强烈的威压从剑锋散发出去,原来山顶的恐怖之威,乃是巨剑造成的。 剑柄离众人最近,上面的纹路一清二楚,每条纹路似神龙一般盘旋。 剑锋似乎要刺穿苍天,剑柄处威压却天差地别,落在众人身上,并无任何感觉。 “如此巨剑,是何等人的杰作?” 玄师目光骇然,这等宝物如若出世,绝对造成世界动乱,各大宗门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 是何人,竟会将它遗弃?又或者,它是在镇压某些东西… 想到这里,玄师心脏狠狠抽动,若真是这样,那便不是机缘而是凶地! 第三十八章 界门动,帝兵现 这巨剑绝非自然形成,天地还不能孕育如此神兵,也不知存世多久,依然残留着破天剑气。 玄师眼神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其余人一声声惊叹发出。 “如此宝剑,也不知是何人的兵器,那种人物该有多强横。” “保不齐一剑能将上苍劈成两半,神兵威能岂是我们能猜想的。”有人摇头,目中皆是向往之色,如此盖世强者,他若是活着,世界将是不同格局。 巨剑古意盎然,定是远古所遗留下来的,至于何人所留,他们不得而知。 诺德慢慢往巨剑底段走去,神色有些紧张,胖脸上有几滴冷汗,越靠近他越发想要跪地膜拜,并不是威势所致,那是来自内心的敬仰。 他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心理,这巨剑有种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气魄,可这种气魄怎么会出现在一把剑身上… 剑乃凶器,冷冽与鲜血才是他们的代名词,而这把剑恍若剑中帝王,有种君临天下的威势。 玄师见诺德靠近剑柄,也随即跟了过去,其余弟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两位宗主,他们不敢靠近,这巨剑光是体型,已让他们望而生畏。 百万丈长短,那种压迫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两人来到剑柄下方,抬头仰望直达天际的神剑,眸中的震撼越发浓重。 “咦?上面有字!”诺德低头的刹那,眼神直接定住。 剑柄末端,刃体开头出竟有一颗大字,苍劲如蛟龙,只不过色着与剑体一般,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玄师闻言,也瞅了过去,不看不打紧,当看见那颗字后,两人的神色都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帝!!!”玄师惊呼,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何等气魄,敢刻画帝字于兵器之上! 巨剑似乎被这声“帝”惊醒一般,剑身一阵抖动,吓得玄师二人急速后退。 “帝…帝…” 众人目光惊骇地看着巨剑,嘴唇都有些发抖,口中默念着“帝”字。 “帝!竟是传说中的帝兵!” 诺德神情激动,相比其他人的震撼,他更多的是兴奋! 帝兵在此,那也就代表这里曾经有大帝莅临,那可是大帝,站在众生之巅俯视万物的大帝! 玄师眼中尽是火热,帝兵!这是帝兵!若是能将它取走,玄门从此无敌于天下! 凡人不知大帝一名,他们这些大宗门,怎可能不知。玄门古籍上有记载,数千万年前,苍穹神光铺散万道臣服,一条登天大道不知通往何处,像是在迎接什么。 那一天,金雪飘飞落地生金花,祥云沓沓彩烟流转,汪洋逆流万物复苏。 从无尽大道内走出一道身影,无人敢直视,只知道那道身影散发令天道都退散的威压。 那便是神秘而又强悍的大帝,他们至高无上,护佑着茫茫苍生,庇佑着世间万灵。 古籍乃是远古流传下来的,阴差阳错落在了玄门手里,凭借这古籍,玄门对这方世界的前尘往事了如指掌。 “跪!”玄师喝道,众人连忙双膝跪地,双手合于胸前,一拜再拜。 大帝虽未现身,但帝兵在此,犹如大帝亲临。 就在众人虔诚跪拜时,远处传来恐怖的震动,地面都在颤抖, 突然!头顶巨剑迸发出一道极致强悍的剑芒,从剑锋射出化成一道光柱冲上天际。 “怎么回事!巨剑异动?” “有可能是他们引发了什么恐怖机关,这沙海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诺德沉声道,这片大陆亘古悠久,可以追溯千亿年历史,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界,以及没见识过的生灵。 沙海晃动起来,巨山摇摇晃晃,仿佛要崩塌一般,众人连忙从地道原路返回,如若再不走,山崩后直接会把他们活埋。 玄师和诺德眼神不甘,但他们也无可奈何,这可是帝兵,不是普通铁剑,说拿就能拿走。 沙海如同发生了大地震,除了巨剑射出的那道光柱,其他地界都有光柱射来,总共五道神光,交织在一起,在沙海上空缓缓形成一片星云。 “那是什么?好庞大的云团!” “不对,好像是在融合…” 庞大的云团不断糅合,一道粗壮的五彩光柱从天而降直通地底,恐怖的气势使众人趴在了沙面上,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咔咔…”就在众人骂骂咧咧时,一道石门渐渐从沙海浮了上来,石门巨大如天门,门上刻画着形形色色的图案,有人形还有兽形,甚至有些不明状的形体。 “莫非有人巧合之下,打开了真正的宝地之门?这沙海不过是一层门户!” “极有可能,这扇门后面,也许就藏着我们探寻已久的宝物灵丹!” “走走走!进石门!” 五扇石门,出现五座巨山周边,和山里的兵器绝对有很大联系。玄师走之前,便留下了玄门特有的印记,如此,吴娘他们才好找寻。 吴娘领着余下弟子和岳魁飞快的奔走在沙海,就在刚刚,她收到玄师的讯息“界门已开,帝兵现世!” 短短八个字,唯独后面的帝兵震惊到了她,帝兵现世…帝兵!吴娘内心涌起惊涛骇浪,沙海竟然发现帝兵,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帝兵乃大帝贴身兵器,能将它留在此地,显然这位大帝是没有退路了,但究竟是什么敌人让大帝都束手无策,只能靠帝兵镇压? 吴娘心思急速转动,进去的这批人,危险了!连大帝都竭尽全力镇压的东西,岂是他们能触碰的,惹上了必死无疑! 他们都被莫须有的宝物冲昏了头,被大帝镇压的地界,就算有宝物,也不是他们能眼红的。一个不小心,别说宝物,连自己身家性命都得搭进去! 岳魁并没想那么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地灵果!只要找到地灵果,夏师姐就有救了! 吴娘带着众人跑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所谓的界门,难道…又被沙海什么奇异阵法所掩盖了 打开洞悉之眼,吴娘扫视着四周,终于,她发现了玄师所留下的独特印记,那里隐隐有着虚空波动。 “应该是那里了!我们走!” 第三十九章 远古巨城 吴娘带着众人朝印记所在地奔去,她必须赶紧进去,阻止玄师更加深入,被大帝镇压的地方,危险程度不可想象,别说单单这几十万人马,就算全天下人出动也不敢随意踏足。 吴娘心里渐渐明了,她方才窥探到的是何等存在,绝对是大帝!自己冒犯帝者,算是捡了条命,不过她也明白,那只是一道残念。 若不是残念,她根本不可能窥探到其身影,大帝镇压万道,任何生灵都无法近其身,帝威能够压塌世间一切磨灭诸多宇宙位面。 吴娘伸手触摸着波动的空间,竟有一丝冰凉感,应该就是石门。 石门被触动,“嗡嗡嗡”震动着波纹显露出来,这石门好似会自身隐藏。 众人随即踏入,一股莫名的感觉出现,就像是跨越时空,产生的流离感。 放眼是一片荒芜的地域,头顶玄月高照,乌云密布森森寒气冒起,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类似乌鸦的怪鸟从半空飞过,更让人不寒而栗,简直和地狱无别,黑烟四起恶云翻腾。 吴娘扫视着周围,金色瞳孔在灰暗的环境下特别显眼,她心里发毛,这里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了… 有些弟子腿软瘫倒在地,这地方太过黑暗,摧毁了很多人的心里防线,恐惧油然而生。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有极强的恐惧感,这荒芜之地可能隐藏着强大诡异的生灵。 有弟子突然发现那道石门消失了,他们背后只有连绵不绝的黑山,高耸入云极其险峻,在黑夜的笼罩下,犹如身穿黑甲的强大战士。 “咕咚!”岳魁狠狠咽了口唾沫,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发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岳魁心里直打退堂鼓,他想回去了,不想在这多待片刻。 但如今,想回去也无路了,石门不知何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往前不断摸索,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况且进入沙海的人,幸存者都在此地,只有找到他们,凝聚在一起,才能抵抗所有的未知危险。 吴娘等人战战兢兢行走在这荒芜之地,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怕黑暗中蹦出什么可怕生物。 玄月之光非常的冷,深入骨髓的冷,有弟子嘴唇抖索,浑身结满了寒霜,牙关直打颤。 吴娘的通讯玉石忽然响起,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她,吴娘摸索着衣兜,掏出玉石,顿时脸色大变。 正是玄师发来的讯息,众人见吴娘脸色非常难看,料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界门之内,远古恐惧,切不可进,迅速撤离!” 远古恐惧…吴娘心脏极速跳动,但已经迟了,他们进来了,无法逃离。 “吴长老,可是老祖的讯息?” 有弟子问道,吴娘轻轻点头。 “老祖可寻得至宝?是否找到离开的途径?” 吴娘摇头,苦涩道:“并没有,里面存在远古恐惧要我们迅速撤离。” 弟子们眼中大惊,远古恐惧?那是什么东西,连老祖都忌惮? 在他们心中,老祖是无敌的,世上没有人是老祖的对手,这里竟然有让老祖都害怕的东西…弟子们脸上充满了恐惧。 突然,有人失声哭嚎起来“啊啊…我要回去,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呜呜呜……” 在这压抑的环境下,终是有人抵不住害怕,情绪彻底崩溃,内心深处的恐惧如洪流涌出。 一人痛哭,十多个胆小的弟子被情绪带动,惶恐无比四处乱窜,像无头苍蝇般仓惶逃散。 玄师是他们心底最厚重的壁垒,是他们的希望,这则消息无疑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娘非常无奈,这些弟子实力不俗,但心性过于稚嫩而且意志力薄弱,被吓破胆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岳魁也很怕,这种环境下,无人不胆寒,但区别于他们不会崩溃,保有着自己的理性。 “随他们,生死皆有命!” 吴娘说了句,带领着众人继续前行,余下弟子见同门四散而逃,有些担心。 “他们道心已破,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不会有太大成就。” 吴娘苍老的声音响在耳边,弟子们都低下头,眼中愧疚内心煎熬,作为同门要他们见死不救,显然做不到。 吴娘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咸不淡继续说道:“同门之谊如手足,你们的情义我很理解。有情有义方为人,但现在的环境不同,随时可能发生意外,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弟子们心里坦然,只有跟着吴娘,安全才能得到保障,这荒芜之地太过诡异,暗中似乎有很多不可见的东西盯着他们。 但他们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姐妹,哪怕牺牲自己! “我等明白,有劳吴长老庇护了,我们生是玄门的人,死也是玄门的英魂,多少人进来就得多少人出去!不然,就留下一起做鬼!” 年长的弟子诚恳道,一番话下来,弟子们双眼通红,滔天的战意弥漫,这一刻他们驱散所有恐惧。 吴娘眼神动容,仿佛回到了当年符文门人死战不退,至死方休的场景。这等风骨她终是在玄门身上看到了影子,心底有一丝欣慰。 “吴长老,告辞!” 余下弟子朝吴娘恭敬的道别,而后向各方奔赴而去,刚才逃亡的十几人方向不一,他们要单个搜寻。 岳魁有些不解,问道:“吴婆婆,咱们为什么不一起去?您修为高深,救人不是更容易吗?” 吴娘内心徒然悲切,她知道这些好儿郎,都是有去无回,大帝隐藏起来的凶地,拿人是填不满的。 “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无论对错不论结果,他们都不后悔。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此般玄门,何愁不强!” 岳魁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挠着小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师徒二人一路畅通无阻,不知是吴娘修为高深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未碰见任何东西出来作怪。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岭上,山下是一大块平原,吴娘和岳魁扫视着下方,心中不由感到震撼,这里竟然坐落着巨大城池! 城市建筑雄壮古朴,万丈高楼随处可见,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城中央那座雄伟石体雕像。 万丈雕像栩栩如生衣裙飘飘,却没有刻画五官,雕像身前插着一把巨剑,同是石头雕刻而成,石剑仿佛在等待石像的命令,只要它一声令下,石剑必将诛灭万邪! 若是玄师和诺德在此,绝对会惊的叫出声来,这把石剑和先前沙山中的那把一模一样! 这座城池不知是多久前存留下来的,扑面而来的远古蛮荒气息表露这不是一座城,更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第四十章 噬心魔(上) 巨城诺大无疆,一眼望不到边,此等城池,根本不像是人族能够居住的。 吴娘带着岳魁从山顶慢慢的摸索下来,当站在巨城跟前,才真切体会到这座城有多宏伟。 两人站在街道中,一阵阴风吹来,吴娘浑身汗毛倒束,一把将岳魁按在地上,自己同样趴在地面上。 肌肤似针扎,吴娘冷汗流了一地,好险…刚刚不知是什么鬼东西,森寒锋利仿佛能切割万物。 吴娘环顾四周,见那股极锋之意消失,才慢慢起身。 岳魁趴在地上,大眼里满是恐惧,他头顶黑发被齐齐削断,若不是吴娘及时把他按下,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莫名出现的锋锐杀意,令师徒二人举步维艰,这种杀意凭空出现,防不胜防。 空气中除了茫茫风尘味,还有丝丝血腥味,显然此地刚死过人,血腥味还未曾散去。 走着走着“咔哒”,岳魁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他捡起定睛一看,竟然是枚戒指,通体亮黑散发着乌光,这戒指一看就不是凡物。 岳魁捣鼓了半天,没弄出个所以然,交给了吴娘,吴娘告诉他,这是枚储物戒,用来存放东西的。 上面刻着无归两小字,想必是无归门弟子所遗留下的,储物戒是修士的第二条命,戒指落下说明主人情况不佳甚至陨落了。 吴娘指尖凝结一丝元力,向储物戒探去,储物戒轻易便被打开,里面自成空间零零散散放着一些东西,兵器、药物、灵丹、服饰货币一大堆,显然此人的积蓄还不少。 角落里一把亮银色的长枪,散发着寒芒,枪尖微红,谈谈血气缠绕,这把长枪取过不少人的性命,否则枪尖不会泛红,那是长时间沾血渗透形成。 “这些东西还不错,戒指你拿着,人已经死了,东西不用也是浪费。” 吴娘将戒指递给岳魁,原先的主人已然身死,否则储物戒指不能轻易被打开,这已经涉及到了空间之力。 岳魁抚摸着手中的黑戒指,内心很激动,这些都是他未来修行的资本。 “轰隆隆~”头顶苍穹突然雷云大作,一道道闪电照亮了这片灰暗世界,仔细看会发现,闪电出现的瞬间,雷云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下方大地。 “不会是要下雨…”岳魁仰着头,有些无语,他很讨厌下雨,因为就是在大雨磅礴的夜晚,他突然得知自己的父亲死在了青域。 “此地若是会下雨,就代表天道本源完善,天道完善什么邪物都翻不起风浪。”吴娘摇摇头,说了这么一段话。 天道完善,天威会铲除强大的邪祟,天道不会允许这样的恶灵存在。 雷云不断翻滚,恐怖的雷声震动这方世界,一道道粗如天柱的黑色闪电降落,劈碎很多高大建筑,唯独不敢碰触那座石像。 “这闪电…怎么变成黑色的了?”吴娘诧异地看向天空,刚刚都还是银白色的神电,不知不觉黑如墨汁,让人看着心生不安。 “唰!唰!”破空声传来。 周围建筑里,有人影在晃动,身形极其迅捷,残影遍布。 吴娘心思一转,连忙叫岳魁躲进建筑内,自己发动神踪术追了过去。 人影身法奇快无比,神踪术一时半会儿竟然都赶不上对方,吴娘心中不由大惊,连神踪术都追不上,这人影什么来路? “阁下是谁?为何见我就跑?”吴娘传音过去,对方置之不理,速度却越来越快! 吴娘手中一动,横空一掌拍了过去,巨大的掌印震碎墙体,气势汹汹朝人影轰去。 就在巨掌即将拍飞人影的一刻,空间一阵扭曲,人影原地消失了!吴娘甚至看到那怪物回头瞥了瞥自己,眼中尽是嘲讽,好似什么奸计得逞一般。 那怪物身形纤瘦,四肢几乎一样长,两只眼睛没有瞳孔,眼眶内黑雾翻滚,细长的嘴里满口尖牙,压根不是人!她身为元君,都不能破碎这片虚空,而那怪物轻易就能扭曲空间。 糟了!中计了!吴娘猛惊,这怪物竟然调虎离山,把自己引开,小魁危险了! 吴娘转身,发疯似的往回奔去,自己大意了,应该想到对方不主动攻击,绝对就是有目的! 吴娘如同一只蛮牛,横冲直撞,墙体被撞碎,建筑几近崩塌,岳魁可是符文一道最后的希望,他若出事吴娘必不会原谅自己! 当吴娘赶回岳魁那座建筑时,地上躺满了刚刚的人形怪物,不下百只皆死状凄惨,有些被从头到尾劈成两半,还有的被齐齐腰斩,黑血撒满地,恶臭难闻。 数十名白衣剑客撑着长剑,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刚刚经过大战。 “怎么还带个娃娃进来,谁他妈这么心大!”一名白衣剑客不解道,可能是刚经过厮杀,不由爆了句粗口。 “大师兄,怎么办?这娃娃要带上吗?” 被称为大师兄的男人满脸黑血,黑发披肩,长的极其俊朗,面容轮廓如刀削一般,眸若星辰眉如利剑。 “那还能如何,这么小的孩子,丢下就是死路一条!”祖戍不容置疑的说道,其他剑客默默点头。 祖戍转过身,看向岳魁,细柔的问道:“小娃娃,谁带你进来的?是你父母吗?” 岳魁看着眼前的大哥哥,不由想起龙景泓,都是一样的高大魁梧身姿挺拔。 岳魁先是有模有样的行礼,转而说道:“师尊带我进来的,多谢大哥哥,救命之恩,岳魁日后定当厚报!” 剑客们观这娃娃还会行抱拳礼,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他们踏进沙海,就一直在死人,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祖戍也被岳魁弄的哭笑不得,一个几岁的奶娃,学着大人行抱拳礼,怎么看都会发笑。 他蹲下身,捏了捏岳魁的脸蛋,调侃道:“你这小屁孩,懂得还挺多,救命之恩啥的不用报,你师父呢?” 祖戍把岳魁的承诺并未放在心上,直到若干年后,他才知道,这次的承诺有多重! “我师父刚刚追杀这些怪物去了,叫我躲在这等她。” “你师父大意了,这噬心魔极为狡猾,遇见修为高深的人,他们会远远躲开。” 祖戍咬牙切齿道,他们也吃过这怪物的亏,这些怪物会单个引开他们的人再击杀,再吃他们的心脏,嗜血却又狡猾很是难缠。 第四十一章 噬心魔(下) “你所言不假,这些怪物确实狡猾无比,若不是诸位搭救,我这弟子就危险了,吴碧荣在此谢过。” 吴娘从黑暗中走出,佝偻着身子,向祖戍几人点头致谢。 好强的老妪!祖戍等人惊的后退,有些防备的看着吴娘,如今这种境地,出现恐怖强者可不是什么好事! 吴娘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不必害怕,我不会对你们出手。” 弱者对强者的畏惧尊敬是必然的,这是永恒不变的铁律。 祖戍有种错觉,似乎是在面对师尊武鸿,这老妪气息非常骇人,绝对是元境级别的大修行者。 祖戍有些生硬地开口:“晚辈祖戍,斗胆请问前辈名号?” 元境大能,祖戍几乎都见过,可此人面生的很,几大宗门好似没有这号人物。 吴娘上下打量着他,祖戍汗毛倒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吴娘微微点头,目中赞赏之色愈浓“不愧是杀生剑,年纪轻轻修为便如此深厚。” 祖戍吃惊,这强者竟然知道自己的名讳,其他人心底更佩服祖戍,不愧是大师兄,连元境强者都知道其绰号。 “前辈知道在下?”祖戍有些不敢相信。 吴娘轻笑,满脸的皱纹紧紧褶在一起,道:“天剑武鸿得意门生,老婆子略有耳闻。” 原来如此,祖戍心底明悟,想必这强者和师尊相识。 “武鸿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吴娘扫视一周,她还以为天剑武鸿在暗中,结果没发现他的身影。 祖戍吩咐几名弟子警戒,便带着吴娘岳魁走进一座房屋中,屋子硕大无比,空旷寂静,家具古色古香却落满了尘埃,不知多久前便无人居住了。 祖戍扬起袖袍,动用元力扫除了桌椅上的粉尘,古朴的桌椅像是被清水洗刷过一般,显露出原本的色泽,油光发亮品质不凡。 “前辈,您请”祖戍伸出一只手,神色恭敬道。 古椅很是宽敞,能够坐下十来人,可见原住民身材有多高大。 岳魁坐在吴娘身旁,好奇打量着四周,这房子跟宫殿似的,每根石柱最少五十米出头,空间非常宽广。 祖戍坐在二人对面,神情有些落寞,他心里很后悔,就不该踏入那道石门,天剑宗上万子弟,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只有寥寥几十人,他根不知道武鸿身在何方,还有多少弟子存活。 吴娘见他这副模样,心底暗想天剑宗这次只怕也是在劫难逃,她年轻时拜访过天剑宗,了解天剑宗何其强大。强如天剑宗,在这荒芜之地,同样如履薄冰。 “杀生剑,你是如何寻到我们的?”吴娘问道。 祖戍还在思考武鸿在何处,听吴娘问话,赶忙回道:“方才我们感觉到此地有元力波动,想来是外界的人与怪物拼杀,故而前来支援。” 吴娘恍然大悟,他原本以为是天剑宗的人在暗中跟踪,准备袭击师徒二人,刚刚莫名的杀意,分明就是一道极致剑气。 但…不是天剑宗,如此凌厉的剑气,是何人所施放?吴娘心中产生了一丝疑虑,这天下无人用剑能胜过天剑宗。 刚刚那人形怪物,能扭曲这方世界的空间,显然适应这里。据祖戍所说,这些怪物速度奇快,实力却不是很强,立元境以上能将其斩杀。 两人决定带队深入,先找到其他人,不论是谁,只要是外界的人。 岳魁询问祖戍可曾见过地灵果时,他也只是摇头,荒芜之地危机四伏,就算是有天材地宝,他们也可能会疏漏。 诺大的城池,毫无一丝生气,吴娘带着天剑宗弟子小心翼翼往城内靠拢,岳魁走在最中间,有些怕怕的看了看四周,他担心角落里又蹦出猴子一样的怪物。 岳魁刚才都吓傻了,几只怪物凭空出现,抓着他就飞奔,怪物的口水随风飘扬,拉成丝都甩在了他的脸上。腥臭无比,令人作呕。 好在几把飞剑破空而来,咔嚓几声,将这些怪物斩成两半救下自己,接着数十名白衣剑客如天降神兵,抹杀陆陆续续攻来的怪物。 “嗝…嗝”一声怪叫响起,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怪声传开,祖戍等人全身紧绷,牢牢握住手中的长剑。 气氛无比压抑,他们被盯上了,每个人骨髓都有些发冷,这是被杀气侵蚀的表现。 “装神弄鬼!”吴娘元力震荡,波及四方,驱散不明杀气,众人才觉得好受些。 密密麻麻的人形怪物爬满两侧建筑,口中不断发出怪叫,像脖骨被捏断一般。 怪物如潮水般冲杀过来,恐怖的杀气弥漫,远远望去都会诞生退却之意,数量非常庞大犹如千军万马。 “噬心魔…”祖戍压抑住心底的恐惧,这玩意儿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来历不祥专食人心肝。 他们谁都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见到真正的噬心魔,第一次遇见这怪物时就觉得很是眼熟,像是在古籍中见过,后面才联想到这是噬心魔。 一两个谁都不惧,噬心魔实力不强,但面对噬心魔大军,他们迟早会力竭而亡。 “怎么办,大师兄!”弟子急忙问道。 “还能怎么办,杀过去!”祖戍大喝,浑身元力大盛,一道剑芒斩杀而去,瞬间湮灭十多只噬心魔。 “杀!”弟子们剑势冲天,悍不畏死,冲杀进噬心魔大军,一时间喊杀声四起,断臂残肢乱飞。 吴娘勾画一道符文凝聚成阵,将岳魁笼罩,叫他不要乱跑,噬心魔近不了他身。自己动用绝影神术,分化四十多道分身,每道分身都存有本体的全部实力。 吴娘分身战力彪悍,生撕怪物,数十道巨掌砸落,难以统计的噬心魔化成飞灰,地面震动不已。 众人见吴娘出手便无敌,心中战意更为浓重,猩红着双眼奋力厮杀,衣衫都染满了黑血。 可噬心魔大军仿佛无穷无尽,尽管吴娘出手便摄杀千万只,但毫无作用,空白的地区,马上有源源不断的噬心魔填补。 “该死!这怪物数量太多,根本杀不尽!” “这样下去,迟早被耗死,这些怪物原先都会避开我们,现在怎么发疯似的攻击?” 噬心魔不断进攻,已经有弟子伤亡,这是个不好的现象,他们的元力要耗尽了。 无数怪物冲击着岳魁的阵法,想要冲破强阵,仔细一看会发现,无数噬心魔都想擒拿岳魁。 “他们的目标是那个娃娃!”有人目中惊异,很多噬心魔都绕过他们,直奔岳魁而去。 第四十二章 朝圣堂 人形怪物不畏死亡,嘶吼着咆哮着,攻势极为猛烈,祖戍等人被打的连连后退,这些怪物的数量太多太多。 岳魁缩在阵法里,周围怪物不断撞击,阵法凝聚的壁垒,坚如磐石牢不可破,这些怪物发了疯似的,被反震成肉泥也绝不后退,岳魁身旁堆满了怪物的尸体。 天剑宗的弟子浴血奋战,一个接一个倒下,被怪物扑上去撕成了碎片,血肉横飞,久战之下,几十人只剩下七八人。 吴娘也非常疲惫,四十多道分身同时出手,虽强势灭杀无数只怪物,但对她的元力耗损极大。 周边建筑在混乱的战斗下,坍塌沦为废墟烟尘四起,不少怪物被活埋。 祖戍满身都是抓痕,这些怪物招式迅捷毒辣,专攻命门。 “只怕是完了…”祖戍撑着长剑,喘气如牛,体内元力接近干枯,靠着一股意志力强撑。 他回头看了眼岳魁,见阵法壁垒并未攻破,稍稍松口气,怪物的目标是这小子,他身份定然不一般。 能让这些怪物不惜代价一路强攻,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噌~”黑血飞扬,一剑斩杀几只怪物,祖戍单膝跪地,握剑的手隐隐发抖,长时间血战元力枯竭,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没完没了,这些该死的怪物,怎会如此之多”他脸色极其难看。 吴娘身边没有怪物可以近身,单单是元君散发的威压,就能磨灭它们。 “大哥哥小心!”岳魁瞳孔猛缩,惊喊道。 祖戍身前,三四只怪物挥舞着利爪,劲风鼓动,祖戍横剑抵挡,他没有余力再出剑,体内元力已经耗尽。 “铛~”长剑颤鸣,祖戍喷血倒飞而出砸在阵壁上,又是震出满口鲜血,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剩余的几人同样被活活耗死,眨眼怪物群将他们淹没,地上只留一堆碎骨,血肉被吃的一干二净。 一行几十人,只有祖戍还没被怪物生吃,但很快大批怪物涌了上来,眼中黑雾四溢,模样极为骇人。 眼看成千上万只怪物扑了过来,岳魁凄厉大喊,想要唤醒祖戍,但毫无作用,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吴娘见此,凌空一掌拍碎大群怪物,飞一般冲了过来,怪物被吴娘冲散了阵型,嚎叫声四起。 怪物的速度极其迅速,眼看着祖戍即将被生生吃掉,岳魁不管不顾,冲出阵法一拳向前轰去。 阵法随之消散,吴娘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强大的领域压下,直接震死大片,黑血汇成河流,流淌在这片地界上。 岳魁挥拳打在一头怪物身上,那怪物似乎愣了一下,因为身上的拳头太弱了,蜻蜓点水一般毫无感觉。 “怎么会…”岳魁不敢相信,眼前的怪物纹丝不动,自己的拳头反倒疼痛难忍。 “不好!”身前的怪物一爪拍来,劲风刮的他脸一阵生疼,岳魁身形往后瞬挪,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神踪术果然厉害。 吴娘被怪物团团堵住,虽不敢靠近她,但她也无法接近岳魁,被死死围住无法脱身,灭杀一堆立马有怪物冲上前,源源不绝。况且这方世界的虚空无法破碎,元境强者也只能动用身法奔走,神踪术无法突破,一丝空隙不曾有。 这些怪物就是冲着岳魁来的,吴娘心中明悟,但她也想不通,岳魁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些怪物,会让他们不顾一切甚至于发狂。 眼看着岳魁要被怪物抓走,吴娘发了疯的攻击,巨掌不断拍击,“轰隆隆”的声势极为骇人,她自己都不清楚杀了多少,已经麻木了。 然而,怪物刚接近岳魁,“哗啦”一声直接化成飞灰,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不断有怪物被莫名力量击杀,一片片的倒下,成为一堆灰烬,被腥风吹散。 “怎么回事?好恐怖的剑意…”吴娘浑身肌肉紧绷细胞都在颤栗,莫名出现的剑意,和刚刚斩杀他们的那道强悍剑气…奇怪的是这股剑意,霸绝天下唯我独尊,与先前那道森寒无比的锋锐剑气截然不同。 “放肆!”一道来自九天之外的怒喝震彻苍穹,听起来像是名女子,此女的声线沉稳霸道,语气无比凌厉寒冽,无尽的剑意游荡,欲要刺穿苍天。 “这…怎么可能…”吴娘心神大骇,莫非是远古大能残识,不知何故被引动,此般剑意天剑武鸿也相差甚远。 余下怪物听闻苍穹之上的怒喝,吓得拔腿就跑,不足十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物退去,漫天剑意也逐渐消散,吴娘赶忙恢复自身,岳魁将祖戍扶了起来,靠在残垣断壁上。 他戒指里应该有恢复伤势的灵药,翻来覆去只找到一枚固元丹,固元丹本是修士突破后稳固境界的灵丹,并不是疗伤所用。但眼下只有这一颗成型丹药,其他都是灵草,岳魁根本不懂炼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轻轻将灵丹塞入祖戍口中,不一会儿,他的脸色逐渐好转,固元丹虽不是疗伤药物,但也有恢复元力之效,祖戍伤势并不重,只不过体内元力枯竭的太厉害。 十分钟后,祖戍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周围,只有满地的怪物尸体,他有些不敢相信,难道吴娘一人将怪物大军全体击退,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后来得知,是突然出现的强大剑意救了他们,他开始特别兴奋,以为武鸿找到了此地,但吴娘摇头说并不是天剑武鸿。 那就奇怪了,这天底下还有人使剑能胜过自己的师尊,祖戍感受着周围,毫无剑意流转,他都有些怀疑吴娘的话。 应该是吴前辈使出了什么底牌,不想让他知道,故而搪塞过去。 三人继续前行,离那座石像越来越近,路上没有发生任何状况。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才发现石像后方有座高大的宫殿,极其雄伟,仿佛趴着一头巨兽。 三人走近一看,殿门前数头栩栩如生的异兽雕像陈列摆放,这些雕像屈膝跪伏,拜伏之处正是那座巨大石像。 殿门正上方,三个古朴大字似是自然形成,生机盎然恍若要活过来。 吴娘不禁开口:“朝圣堂…” 岳魁盯着那三个字,浑身气血涌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这三个字古味浓厚,显然历经沧海桑田,仿佛亿万年不朽,朝圣堂三字散发着一种魔力。 第四十三章 灭世之战 “我好似感觉到了师尊的气息。”祖戍目中精光大盛,里面有几股极为强悍的气息,威压弥漫在整个朝圣堂。有一道气息剑势破天,必定是天剑武鸿。 “进去看看”吴娘也感应到了里面的几人,当即迈入殿内,几大宗的宗主极有可能都在朝圣堂。 殿堂极为宽广,上百根石柱异常粗壮,每根石柱上都盘旋着一条银龙,龙姿勃发威严无比,顺着石柱扶摇而上。 殿前跪着十一人,十大宗门的宗主及于魄海,他们皆闭着眼,神色肃穆,像是在祈祷,但更像是在感悟。 三人仿佛被人推着走一般,一步步接近殿前,双膝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这一刻,三人内心无比虔诚,神色也开始变得肃穆。 殿堂大厅正中间,一张如天幕的画像高悬于上,画中是一名红衣女子,单单背影蕴含无尽大道,红纱似血般妖艳。 画像不知存世多久,却未沾染一丝尘埃,画中笔墨如同刚绘一般。 三人方才仅仅瞟一眼,就已心神不宁,真不知画中女子若是活着该多么强横。 “噌~噌~噌~”三道金光从画中射出,三人来不及反应,金光已摄入体内,丹田一阵鼓动,一道金气渐渐沉浮于丹田之中。 三人渐渐闭上眼睛,和其他人一样,细细感悟起来。 他们神识里身处一片金光闪耀的空间,金色气流浩瀚如海,游荡在其中,浑身如沐春光,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岳魁眼里充斥着好奇,欢快的奔跑着,他似乎忘了外界的一切,所有的记忆都从这里开始。 “哇~这里好舒服啊,好想睡觉哦~”岳魁跑了一会,蹲下身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眨巴着大眼睛。 过了一会儿,岳魁好似有些迷茫,躺在地上自言自语起来。 “我是谁?这是哪儿?我来这干嘛?”他挠头不解,脑海中没有任何记忆。 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岳魁起身抱着膝盖坐在地面上,眼中尽是茫然。 “嗒嗒…”一阵脚步声吸引了岳魁的注意,他连忙抬头,正前方一名红衣女子款款而来,迈着莲步极其优雅。 这女子美的令天地失色,高贵的天鹅颈,艳丽红唇似火,眸子柔情似水,高挺的白皙琼鼻,鹅蛋般的脸庞,似柳叶的双眉犹如天勾地绘。浑身散发着帝王之气,高贵典雅不可亵渎。 她伸出藕臂将岳魁从地上抱了起来,软若无骨的白嫩小手触感极其美妙,岳魁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漂亮大姐姐。 “漂亮姐姐,这是哪里啊?”岳魁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女子莞尔一笑简直倾倒众生,俏皮问道:“怎么,姐姐好看吗?” 岳魁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这里呀,是你的神识空间。” 女子开口回道,嘴角总是带着一抹轻笑,看的岳魁都呆住了,这个姐姐真的好美呀~ “神识空间?那是什么?”岳魁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懵懵地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单手抱着岳魁,另一只手轻轻挥动,这片空间周围形态大变。 他们仿佛来到了别的世界,四周黑雾弥漫,大地满目疮痍狼烟四起,天穹都被击穿形成无数个恐怖的虚空虫洞。 无数生灵嘶吼着逃跑,神色恐惧无比,哭喊声咆哮声冠绝于耳。 岳魁盯着那头比天还高的恐怖生物,浑身忍不住颤抖,红衣女子抱着岳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别怕,这都是虚幻的” “真…真的吗,姐姐你不会骗我。”岳魁颤声问道。 女子捏了捏他脸蛋儿,叫他仔细看看,岳魁定睛,无数生灵从他们身旁仓惶逃过,对他们视而不见,似乎没看见一般。 甚至还有人从他们身前一穿而过,把岳魁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怪物,怎会如此凶残!” 天空中的庞然大物,周身弥漫着滔天黑雾,一声咆哮天地震荡,整个世界都被黑雾笼罩,不见天日。 女子眼中杀气溢出,语气有些冷淡:“它唤作妖邪,是不死不灭之身,来自别的位面。” “别的位面?”岳魁满脸疑惑,位面又是何物。 庞大的妖邪似乎要撑破这片天,巨脚下落,成千上万的生灵沦为碎肉脓血,岳魁看的眼皮直跳。 “姐姐,你能不能阻止它!” 红衣女子摇摇头,红唇轻启:“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女子示意他继续看下去,岳魁尽管心里非常难受,也只能如此。 万灵恸哭血流成河,数百只强大的异兽,晃动千百丈巨身,愤怒咆哮着冲向那头庞然大物,它们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突破天际的狂热战意,巨兽吼动山河,威势惊破九天。然而在那庞大的妖邪身前,依然和蝼蚁毫无差别。 妖邪猛挥形同天柱的手臂,巨掌拍向大地深深凹陷下去,炸裂之声响彻这方世界,数百异兽比山峰都庞大,在这一掌下皆都化为虚无。 无数生灵痛哭流涕,眼睁睁看着巨兽们战死,巨兽阵亡后的精血化成一道道血丝,不断被妖邪纳入体内。 妖邪很是享受,浑身的气息更为强盛,它张开巨口仰天咆哮,浓烈的黑雾从它口中散出。 就在它心满意足,准备再次大开杀戒时,头顶上方天宇剧烈抖动,不知来自何处的神威修复了天空的虫洞。 妖邪眼中充满了忌惮,但它丝毫不惧,依然咆哮吼天动地,黑雾越来越浓,完全覆盖了世界。 黑茫茫的空间内,岳魁只能看到那两只血红的眼睛,它正在奋力吸收被残杀生灵的精血,威势越来越恐怖,无数道血线被它从地面吸起,互相交织着犹如一张血色大网。 苍穹上方,一束金光撕裂黑暗,照耀在这片死气沉沉的空间,黑雾被破开,无数道金光冲破黑暗,洒在破碎大地上。 “轰!”仿佛世界崩碎,一只金色巨掌从天宇之上极速拍下,巨大的金掌将世界覆盖,真正的遮天蔽日! 那头妖邪避无可避,巨大的身躯高高跃起,周身黑雾滚滚,它伸出巨大手臂抵挡,厚重无边的金掌蕴含无尽的威压,即使妖邪再强大,也逃不过灭世金掌的镇压! “吼~”妖邪不甘咆哮,星宇乱颤大道轰鸣,金掌微微停顿,竟然被它挡住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金掌毫不留情将它拍入地底,大地裂开河流般的口子,地光不断从里面散发出来。 第四十四章 前尘往事 “吼吼!”地底,妖邪不断怒吼,但无济于事,金掌似乎蕴含特殊的大道,压的它无法动弹。 天威漫漫,一道人形投影从苍穹缓缓下落,人影浑身散发着金芒,无比闪耀,岳魁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觉得这人影好生熟悉,身姿形态以及散发的那股帝王气…震慑八方唯我独尊。 岳魁心里大惊,难道…是漂亮姐姐,可也不对,漂亮姐姐说过无法阻止,因为这是虚幻的世界。 这方世界幸存的生灵,无不抬头仰望金色人影,他们神情激动,更多的是崇拜与敬仰。 “仙人救世…仙人救世啊!” 有人族慷慨激昂,对着金色人影叩首再叩首,这方世界的生灵惨死在金掌之下的也不少,但无法避免。 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妖邪很可能破空而去,将它退路封死,必无处可逃。 金色人影似乎有些愧疚,渐渐收敛压迫天地的神威,巨大投影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女子,身穿红纱头戴金冕。 她站在半空,手中法决一道接一道打向妖邪,那恐怖妖邪咆哮声逐渐微弱,直到没有丝毫气息,女子才停下手。 “姐姐…这不是你吗?”岳魁疑惑的问道,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漂亮姐姐,又把目光转向无可匹敌的红衣女子。 一模一样,分明就是一个人。 红衣女子内心很惭愧“这是数千万年前,镇压第一只妖邪的记忆,那一次死在我手下的无辜者不计其数,但不得不如此做。” 岳魁耳朵竖的很高,生怕遗漏什么,心里也越来越震撼,这位姐姐是神仙?数千万年前,那得多久! “这方世界的最强者,堪堪与圣人争锋,根本无法抵御皇境级别的妖邪,而他早早便战死。我必须保全这方世界,生灵可以再繁衍,世界不能消亡。”红衣女子继续说道。 那个年代,妖邪初降,圣人携天与其血战,打的星域崩裂诸天无光。 圣人化道之际,一道天光冲破宇宙,这是圣者临死前发出的求救之信。 待她分身赶来,一切都已经迟了,鲜血汇聚成河,无数生灵惨死,天道本就残破不堪,只能眼看着妖邪一步步的屠杀毁灭。 女子再次挥手,世界消失不见,他们回到了金光荡漾的神识空间。 岳魁被震撼的说不出话,内心久久不能平息,凶残强悍的妖邪,他不敢想要是自己遇到,会不会一样被踏成肉泥。 红衣女子气息越来越微弱,她美眸看着岳魁,柔情似水道: “有朝一日,你若拥有和我一样,甚至是超越我的力量,是否愿为万灵而战?” “姐姐,你可是神仙,我又不是神仙”岳魁小声嘀咕。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坚定,捏紧了小拳头。 “如果我能像姐姐那样强大,有人需要我,我自然会站出来,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们流血,不想看见他们失去至亲。” 红衣女子很是欣慰,开口道:“即便付出生命,你也愿意吗?” 岳魁愣住了,他怕死,没人不怕死,但比起死,有些东西更要去守护! “我怕死!但我更怕看见那些人绝望的眼神,怕听见他们凄厉的哭嚎,那样我心里就很难过。” 红衣女子似乎知道些什么“未来,你面对的都是极其可怕的存在,他们不可战胜,是你难以匹敌的对手。” “那又如何,妖邪何其强大,照样敌不过姐姐。我可是男子汉,等我长大了,一定比姐姐还要厉害!” 岳魁信誓旦旦的说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红衣女子被他逗笑,嫩指捏了捏他的鼻子“小男子汉,你可要记得说过的话哦。” 她将岳魁放在地上,身影变得越来越虚幻,好似要飘散一般。 “姐姐…你…”岳魁看着逐渐虚幻的女子,一时间慌了神。 红衣女子含笑看着他,欣慰无比,声音也变得空灵“不要害怕,姐姐早已化道身陨,只是道残念而已。” 岳魁哭喊着,小手想要抓住她“姐姐,你骗我!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死!” 红衣女子眼中也有一丝不舍“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我的残念就是为了等你。” “等我…”岳魁口中喃喃,脑中的记忆也逐渐恢复,父亲…娘亲,吴婆婆…还有龙叔叔,一切的一切,都浮现在他脑海中。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小男子汉,最重要的就是守承诺哦。”红衣女子声音越来越微弱,身影变得透明。 “姐姐!”岳魁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他发了疯似的想抓住女子。 红衣女子眼角滑落一丝晶莹“傻孩子,不要哭了,我给你留了礼物。拿着礼物赶快退出禁地,此地的怪物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待你实力足够,务必将其斩杀,也只有你能做到…” 女子消散,金光也随之化为乌有,岳魁呆呆地看着前方,眼泪无声滑落。 “姐姐!”岳魁猛地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回到了现实中。 “小魁,你怎么了?” 吴娘和祖戍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这孩子一直在流泪,他们也不敢惊扰。 十大宗门的宗主也都清醒了过来,都非常好奇,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无声无息的流泪。 岳魁反应过来,不顾众人惊骇,发疯似的朝画像跑去。 吴娘和祖戍根本没来的及阻拦,那道画像连看一眼,都觉得心神颤栗,靠近简直和找死没有区别。 “小魁!不要!快停下!”吴娘声嘶力竭喊道。 但为时已晚,岳魁已经踏入了祭拜高台,那座高台他们刚刚都曾迈入,无一例外都被一道强大的剑气震飞,还好剑气对他们没有杀意,仅仅五脏六腑被震伤而已。 “这…怎么可能!?” “怪了!怪了!这娃娃竟然没事!” 宗主们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娃娃站上高台,那道剑气非但没有攻击他,反而环游其身,显得特别温驯。 “姐姐…”岳魁哽咽着,一步一步接近画像。 幼小的身躯在众人眼中不断放大,这娃娃…竟然能靠近神秘女子的画像。 吴娘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岳魁,眼神惊骇,内心震动无比,自己这位弟子远远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第四十五章 龙枪夙辰 画像依旧高挂,只不过少了原先那股栩栩如生之感,威压持续存在,好似当年绘画之人见过画中女子,将对方气吞天下的雄伟气魄,体现的淋漓尽致。 岳魁紧紧贴在画像低端,他的身高只能触及画布的一角,画像硕大无比,甚至大的有些夸张。这幅画是出自何人之手,简直是巧夺天功,存世许久,不见丝毫损坏。 岳魁泪流不止,当他得知漂亮姐姐,已然身死,心里难过不止。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却给他久别重逢的感觉。 “姐姐……”岳魁嘴里念叨着,他来到画像前才发现,整座大殿弥漫的威压,并不是红衣女子,他亲身感受过红衣女子的威压,正气浩荡唯我独尊。 而大殿里这股威压,气势与红衣女子不相上下,不同的是,岳魁置身其中,竟然有种血浓于水的奇异感觉,恍惚之间他脑海浮现出某个奇异空间内两团极其恐怖的能量来回碰撞,每一次碰撞,数之不尽的宇宙位面生息轮回。 那一团银色的恐怖云团,给他非常强烈的亲切感,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好似这种血脉同流感。 岳魁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定是长时间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 红衣女子说有留给他礼物,岳魁环顾四周。突然!他目光震动,祭拜高台顶层,竟有一道符文禁制,若不是他修炼符文,根本发现不了,符文禁制与普通禁制完全不同。 “那是”岳魁不由自主的往祭台走去,大殿里呼唤他的,便是这道禁制里的某些东西,方才他匆忙跑过,并未察觉到。 吴娘等人,见他目光呆滞,缓缓走上高台,都以为被什么怪力乱了心智,吴娘歇斯底里的咆哮,奈何岳魁听不见分毫。 从他踏入高台那刻起,与外界早已隔绝,吴娘身为符文大能,她都未曾察觉到丝毫的符文波动。 岳魁心情越来越激动,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他特别熟悉的东西,这种感觉与生俱来,藏于血脉。 心脏急速跳动,岳魁踏着高台,一步一步到达顶层。 “嗡嗡~”虚空震动,禁制自动解除。 刹那间,这片空间愈加黑暗,黑雾笼罩整个世界,唯独朝圣堂一尘不染,圣洁光明。 “这孩子怕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黑雾越来越浓了”玄师惊惧地看着外面 天剑武鸿一指点出,强大的剑气冲入黑暗,瞬间,武鸿如遭雷击,吐血暴退,不可置信地看着滔天黑雾。 “咳咳…好强的吞噬力,连我的剑气都能吞!” 天剑之剑气,可斩世间万物,竟然能吞噬天剑,太过诡异。 其余人也都满脸绝望,朝圣堂外漫天黑雾涌动,他们不敢出去,出去就是死,那些黑雾貌似也不敢靠近朝圣堂,只能游荡在外,邪气煜煜。 吴娘心里非常担心,岳魁登上祭台后,身影渐渐消失。 “吼~”突然!一道龙吟虎啸般的吼声从祭台发出,一时间响彻天地,恐怖的威压镇的十几人趴在地上,难能起身,一声狂吼震散大片黑雾,世界清明了许多。 闪耀的光柱从朝圣堂通达天宇,庞大的漩涡翻滚,一条圣洁无比的银色神龙,从雷云漩涡中探出龙首,沿着光柱绕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应凡趴在地上,无比郁闷道,不断被未知的力量镇压,他恼怒无比。 “龙!龙!”于魄海怪叫着眼珠子差点瞪爆,他实力雄厚,微微可以抬起头。 他颤抖着身躯,直愣愣看着银色神龙缓缓下落,龙鳞如同宝石般刺眼,龙威浩荡震慑心神。这可是龙!传说中的神龙! 粗壮的通天光柱,直接把大殿凿出巨洞,迎接神龙的降临。 祭台上,岳魁衣衫狂舞,龙威对他未起任何效果,他眼睛睁不开,光柱离他最近,刺眼光芒将他笼罩。 足足半个时辰,光柱才彻底消散,岳魁睁开眼睛,一杆七尺长枪立于身前,金银相间的奇色,枪尖似龙牙寒光闪闪,龙身盘旋在枪杆之上,枪穗神似龙鬃,威风凛凛! “好枪!!!”岳魁眼中大喜,父亲岳天凌可是使枪的行家,他从小就看见父亲经常在院落耍枪,劲风呼啸犹如龙吟! 枪似游龙万兵首,杀人饮血方回头! 这把枪神骏无比,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神枪,岳魁激动万分,手都有些颤抖,他伸手握住长枪。 这一刻,天地静止万道轰鸣,无尽宇宙中,沉睡不知多少年月的巨大生灵,倏地睁开星系般的浩瀚之眼震惊万分,它吐出“鸿蒙”两字,响彻星空,数以万计的星辰河流退散。 “终是诞生了,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很是不解,语气中更多的是担忧与无奈。 青域外界上空,神秘人黑袍随风鼓动,挺拔的身躯傲立苍穹,他负着双手,历经沧桑的眸子眺望星空。 他发出一声轻叹,连他的道这一刻都差点被震碎,不敢想象,那个人成长起来,将会震颤诸天。 “帝冢的诸位,终有一日,他定拾汝等帝骨,送回故土。”神秘人目光看向某处,那是他最为恐惧的地方。 神秘人语气铿锵不容否定,气吞天下威震八方! 宇宙似乎是在回应,庞大的星流急速飞转,耀眼星光照亮灰暗的宇宙壁垒。 言罢,他继续盘于九天之上,右手缓缓张开,掌心浮现出一片土地,正是缩小版的青域,小世界内飞禽走兽遍布,边界还坐落着不小的山寨。 “得赶快找到其他办法,运用自身元力蕴养,不是长久之计。” …… 荒芜界内,岳魁呼吸急促,眼中精光暴涨,长枪似乎感受到他的激动,不断发出颤鸣。 岳魁拔起长枪,三岁的他,在七尺长枪前特别矮小,他将枪横握,另一只手不断抚摸着。 长枪被他一阵抚摸,似乎很开心,通体散发淡淡的银白光芒,一声声低吟传出。 “夙辰,好久不见”轻抚着长枪,岳魁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他愣住了,脑海中刚刚浮现“龙枪夙辰”四个字。 好熟悉的名字,岳魁心底疑惑不解,朝圣堂、红衣姐姐、银色星云等等,都给他莫名的熟络感。 第四十六章 天剑裂 “龙枪夙辰…”岳魁口中喃喃,长枪在他手中好似没有任何重量,轻如鸿毛。 岳魁握着龙枪,正要准备离去“咦?那是什么?” 祭台不起眼的角落里,布满灰尘的木箱,一股股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不是很浓却让人神清气爽。 岳魁上前将其打开,浓烈的药香扑鼻,木箱中规则的摆放着十多个玉瓶,玉瓶色泽亮丽,一看便不是凡物。 岳魁将木箱收进储物戒,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么多玉瓶,定有疗毒的宝药灵丹。 荒芜地显然不可能存在地灵果,死气沉沉的地界,那种天材地宝无法孕育。 岳魁满怀开心的走出祭台,手中提着长枪,他曾试过放进储物戒,但没有用。这龙枪不知有何奇特之处,储物戒无法容纳它。 吴娘等人见岳魁完好无损的从祭台走出,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种威压下,这三岁娃娃竟然存活了下来。 看他提着比自己长几倍的龙枪,几人面面相觑,难道这小子遇到机缘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吴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除了吴娘,其他人皆目光火热,死死盯着岳魁手中的龙枪。 岳魁有些怕怕地看了看他们,快步朝吴娘跑了过去,这些都是震慑一方的宗主大人物,要是觊觎夙辰,他根本反抗不了。 “小娃娃,你这把枪可是从祭台所得?” 御兽门的蒙阔问道,有些不怀好意,三角眼里寒光流转。 吴娘将岳魁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怎么…堂堂御兽门主还想硬抢?” 不单单是蒙阔,祖戍也是目不转睛盯着龙枪夙辰,先前的漫天龙吟,极有可能就是神兵问世的异象。 玄师眼中同样火热无比,与帝兵失之交臂,心里本就有块疙瘩,无法磨灭。 他看着吴娘,语气诚恳道:“吴君,可否观摩下您弟子手中的神枪?” 吴娘有些为难,玄师是老友,她不敢断定,对方会不会撕破脸皮,与他人联手将师徒二人镇杀于此。毕竟,如此巨大的诱惑下,人是会变的。 一旁的岳魁闻言,走上前准备将长枪递给玄师,吴娘欲阻拦,但还是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她心底还是相信玄师。 岳魁将夙辰双手奉上,他也相信玄师,这段时间,吴娘和岳魁在玄门,颇受玄师关怀。 玄师微笑着摸了摸岳魁的小脑袋,他心底也很清楚,这是师徒二人对自己的信任。 “师叔,请!” 师叔?其他人有些怀疑,这小子才几岁,如此高辈份,称呼玄门老祖为师叔。 他们当中有人打算抢夺,特别是于魄海,眼露杀机,不断扫向岳魁。 玄师颤抖着接过龙枪,就在岳魁松手的一刻,玄师一个踉跄,直接趴在地上。 龙枪掉落,“铛!”的一声,朝圣堂微微震动。 岳魁吓了一跳,他还以为玄师手滑,但玄师修为通天,怎么会接不住一把枪。 玄师心底无比骇然,自己竟然拿不住这把长枪,似乎是不信邪,玄师站起身,伸手便要将龙枪捡起。 玄师额头青筋鼓涨,体内元力涌动,浑厚的气息散发开来。但龙枪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扎根一般,无法撼动。 “怎么可能!”玄师满脸充血,他爆发的力量能将连绵山脉轻易拔起,这把枪竟然纹丝不动! 一旁的童道看不下去了,嘲讽道:“我说玄师,是不是闭关太久,筋骨老化了,还是我来。” 玄师转头看了眼童道,脸上有些挂不住,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他有些不甘心的退到后方,童道信心满满的走了过来,捏了捏拳头,发出“卡卡”的脆响。 “不就是把枪吗?能重到哪里去~” 随即,童道双手猛地发力,狂烈的劲气荡漾,但依然无用,龙枪未被挪动分毫。 “嘛玩意儿,这么沉!”童道也被惊到了,连他都干不动,那娃娃却轻而易举的拿在手中。 童道眼中一狠,全身血液极速流动,一股强烈的罡气散发,竟然震出丝丝虚空裂缝,其余人不得不佩服童道的气力,荒芜之地的虚空竟然都能震碎! 摇了摇头,童道沮丧地退到一旁,太沉了,撼动这把长枪几乎和掀起大地毫无区别。 岳魁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心里在想,龙枪有那么重吗?给他的感觉,还没一块儿石头重,玉华州那座大山脚下的巨石都比龙枪重多了。 剩余的几位宗主,跃跃欲试,但都无果,龙枪仍旧静静躺在地面上。 这还抢夺什么,白给都拿不走,落红菲不顾他人阻拦,硬要将其收入储物戒,结果被龙枪一道白光震的口吐鲜血。 “咳咳…邪物!一定是邪物!”落红菲喝道,很是恼怒。 于魄海神情凝重,这把枪很不简单,心里对岳魁的杀意也越来越重。这小子是符文门人,不仅踏破禁制,还获得如此神兵,必须除掉! “我试试!”于魄海双手握住枪杆,脚下不断衍生阵纹,此阵拔山断海易如反掌,何况一把七尺枪。 “啊啊~给我起!”于魄海双眼充血,经脉骨骼咯咯作响,暴烈的气息压迫众人。 “呼呼~”于魄海不断喘息,汗水流了一地,骨骼几近碎裂。 龙枪稳如泰山,任凭你手段再多,别想动它分毫! 于魄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脚下的阵纹,光芒暴涨,他这举动似乎激怒了龙枪。 “吼~”龙吟响起,枪身忽然浮现威严无比的龙首,龙目盯着于魄海,吓得他连忙松手。 只是瞬间,龙首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狂吞口水,那种压迫感,太恐怖了! 岳魁脑子有些混乱,龙枪原来真的有龙附灵,都说枪如龙,谁都不曾想过,会有神龙附灵于上。 岳魁走向前,单手将龙枪拎起,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众人。 禅宗诺德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这小子单手将龙枪拿在手里! “神人!匪夷所思…” 天剑武鸿手中一动,一把灵气逼人的神剑,向岳魁斩去。剑气撕裂空间,眨眼就至! “师尊!你!”祖戍欲阻拦,但来不及了,天剑已经斩了过去! 吴娘大惊失色,谁都没想到,天剑武鸿会突然出手。快!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防备! 岳魁看着斩向自己的神剑,脑中一片空白,骇人剑气刺的他脸皮发麻。 手中龙枪白芒暴闪,自动脱离岳魁,迎击天剑。 “叮~”天剑被击飞,龙枪插在了地上,武鸿不可置信地盯着龙枪。 “皇……”话未说完,武鸿一头栽倒昏死过去,刚刚那道神剑,便是天剑本体,先前和于魄海交手都不曾有事,竟然被龙枪一击打出裂痕! 第四十七章 众强不善 “师尊!”祖戍连忙上前将武鸿扶起,运功护住内息,不一会儿武鸿醒了过来。其他人脚步不由往后缩,自觉远离龙枪。 武鸿嘴角溢血,指着龙枪的手不断颤抖“天剑…天剑被它击裂了!”天剑受损,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吴娘脸色很不好看,语气非常冷淡“天剑,你无缘无故攻击我弟子,这笔账怎么算?” 那一剑,吴娘都不能轻易挡下,天剑武鸿简直是想置人死地,被龙枪所伤,也是咎由自取。 武鸿站起身来,右手紧紧捂住心口,脸上痛苦之色不减,当年得上代宗主天剑渡,肉心早已蜕变剑心,天剑为心,从而人剑合一。 “吴长老,我曾经目睹过皇玺之威,据我所知,皇玺仅仅是伪天尊器,都能镇压天宇无可匹敌。真正的天尊器,何等威能无人可知。” 武鸿的话回荡在众人耳边,难道这把枪是天尊之兵? 天尊,人道极巅,天之极尽。天尊代表天道,是人族修士超凡入圣的至高境界。至于皇与帝,那可是超脱天道的无上存在,亿万年间,也无法诞生一位。 其他种族并未有天尊级说法,或许有堪比天尊的大能,但绝无天威庇护。天尊秉天道,顺天意,从天命,面对天尊,源源不断的天威都承受不了。 “若是天尊器,你们打算硬抢?”吴娘佝偻着身子,老眼不断扫视蠢蠢欲动的众人,目光微微在玄师身上停留。 这些大人物都不是简单角色,真动起手来,他们师徒二人必死无疑。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吴娘与十几位强者对峙着,玄师脑中各种想法闪过,最终还是忍住动手的念头,静静站在那里。 武鸿见此,摇摇头道:“我并未说这是天尊器…” 众人目光转向他,不是天尊器,怎会有如此强悍的威能,一击逼退天剑。 “天剑为天道所孕育,即便是天尊器,也只能击退,无法击碎。” 击碎?几大宗主眼皮跳了跳 “它…极有可能是皇武!” 轰!此话如同耳边惊雷,大人物愣在当场,武鸿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 “超脱诸天的皇,独立云颠镇压世间千万年,只有他们的兵器能碾压天道范围的所有,不论人还是物!” 于魄海激动无比,身体忍不住颤抖,他指着岳魁喝道:“若真是皇武,哪能让这小子拥有!” “不错,乳臭未干的娃娃岂能动用皇武!”蒙阔恶狠狠地说道,眼中满是嫉妒,该死的东西,他们都撼动不了。 岳魁见众人眼泛贪婪之色,心里默念夙辰,龙枪似有所感,嗖一声飞回他手中。 看见这一幕,于魄海几人跳脚大骂,他们极度羡慕,不甘,还有怨恨! 他们恨,为何这奶声奶气的娃娃能得到皇武的认可,这片荒芜之地年代久远,皇武定是远古先皇所遗留下来的,其中蕴含的无上威能不可想象! 玄师有些疑惑,武鸿一口断定是皇武,有什么证据,要知道,先前诺德和他可是见识过帝兵,那可是凌驾皇武之上的传说之兵。 “武鸿,你难道不觉得这把枪有可能是帝兵?” 玄师传音问道,他心底有个疑惑,这把枪的威势远远胜过沙海中的那把穿天巨剑。那柄剑刻有帝字疑为帝兵,那这把长枪必是帝兵无疑! 武鸿知晓玄师接触过那把剑,传音道:“我同样遇见一把巨剑,上有帝字,但不是帝兵!” “这……”玄师更加疑惑,竟然不止一柄,而且不是帝兵,也敢刻帝于剑?这是对帝者大不敬,会遭诅咒加身,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总共有五柄巨剑,分散在沙海各地,是童道那个莽夫触动其中一柄剑,才导致界门现世。” 五柄…看样子真不是帝兵,传说中的无上帝兵可不是大白菜,到底是何人敢刻帝于剑,这种大气魄和虎胆,玄师真心佩服。 “我仔细观察过那柄剑,材质上乘,锻造工艺极佳,无尽岁月流逝,依然残留丝丝帝威,或许真是出于某位大帝之手,将其炼化不弱于真正的帝兵。但本质上,巨剑不是真正帝兵,没有经过大帝长时间的蕴养,虽有帝威,却无法永久存续。” 玄师点头,如此说来,这五柄巨剑当真是用来镇压沙海的,这荒芜之地显然有大恐怖,大帝亲自出手镇压,足以说明任何问题。 武鸿知晓很多秘辛,天剑传承几代人,他或多或少知道常人所不了解的事。 “帝兵若真降世,岂止压塌一方大界,那种无上存在不可言喻。这把枪威能无边,或许是蒙尘的皇武,但绝不是帝兵!” 听武鸿如此斩钉截铁的说道,玄师也打消了疑虑,同时对龙枪的心动,逐渐消失,皇武不是说抢就能抢,这把枪明显认这孩子为主,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博得其好感,拥有皇武若未陨落,成长起来又是一尊通天巨擘。 武鸿心里打的是同样算盘,他知道皇武一旦认主,很难被夺走,说不定还会被其镇杀。 只要给他时间,说不定会成就一位冠绝古今的无敌皇者,那样天剑宗在其庇佑下,注定繁荣昌盛。 “吴长老,在下向您赔个不是,刚刚过于激动,想试探试探皇武,故而失礼了…” 武鸿态度诚恳,姿态放的很低。 吴娘不为所动,摆摆手,面无表情道:“不必了,我师徒二人势单力薄,就算想杀我们,也无话可说。” 弱肉强食,师徒二人的处境很危险,身负皇武,随时会招来杀身之祸。 武鸿脸色有些阴沉,不过他还是强挤着笑脸朝岳魁说道:“小友莫怪,刚刚老夫一时糊涂,还请见谅。” 岳魁见祖大哥的师父向自己道歉,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救自己一命,他师尊袭杀自己,算是扯平了。不过岳魁重情义,祖戍救命之恩,他定会报答,如今只是给对方师尊台阶下。 轻轻点头,岳魁算是谅解,武鸿见此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怨已解,再来只需慢慢拉拢岳魁。 不得不说,这人就是老奸巨猾,吴娘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一宗之主放低姿态,非奸即盗! 第四十九章 血月 如今出现一件真实存在的皇武,他们都有些不敢置信。 “小子,爷爷送你上路!”蒙阔身如鬼魅,眨眼便到,手似鹰爪,朝岳魁喉头抓去。 杀气扑面而来,犹如一片片锋利的刀子,切割着空间,岳魁汗毛倒竖,无法呼吸,这猥琐老人杀气太过骇人。 “伤我弟子,你还没那本事!”吴娘冰冷道,眸子金光流动,摄人神光,看的众人心惊不已。 “这种眼神,好生可怕…” “这个吴长老,真的不简单!” “还好我们没贸然出手…蒙阔怕是危险了。” 吴娘盯着扣杀而来的蒙阔,面露冷笑,转身朝岳魁身后一指点出。 透明人影被吴娘一指击散,蒙阔闷哼一声,身体僵硬,铁爪无法再前进半寸。 “元神出窍?功力不错,可惜你遇到了我!” 吴娘一掌将其拍飞,掌劲雄厚,蒙阔眼球差点被震出来。 大口鲜血喷洒,蒙阔一头砸进墙体,人形坑洞内蒙阔奄奄一息道:“不可能…你怎么会发现…” 他万分不解,元神出窍这等法门,世上竟有人能破之,元神出窍,以元神互搏灭杀对方,他原身为佯攻,元神侵入岳魁体内,只需半息,就能彻底抹杀对方! 区区百气境的小鬼,如何抵挡他的元神冲击,一叶扁舟面对怒海汪洋,除了被怒涛拍碎,再无任何结局。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洞悉之眼,洞悉万物,在他攻来的那一刻,吴娘已看破一切,仅仅两招,元神肉身皆受重创。 胸骨全部折断,元神差点湮灭,吴娘出手,便震慑住众人。 各宗主面如死灰,最强的几位,明显不想争夺皇武,保持中立态度。 “他们三人,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我们暂时别动手,静观其变。” 莫应凡私下传音给落红菲,他担心最强的三位,想得渔翁之利。 等他们耗尽吴娘元力,两败俱伤时,三人可以说是最佳下手时机。 “嗯,我也赞同,如今的局势,出头鸟可做不得” 落红菲心生忌惮,此人两招废掉蒙阔,实力完全碾压他们,半只脚迈入三元合一的强者,自己羲和期元将的实力,无疑是以卵击石。 漫天黑雾渐渐消散,一轮黑色残月悬挂于顶,朝圣堂被黑月之芒笼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岳魁抱着龙枪,看着天空中那轮黑月,心中不安,背后冷汗直流,仿佛有什么东西盯上了他。 “好安静…”诺德紧闭的双目睁开,有些诧异。 四周不再有狂风怒吼,黑雾散去后,一片静谧,众人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 岳魁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感觉天上有只眼睛正在盯着他,一举一动,对方皆收眼底。 手中龙枪急剧抖动,银芒爆闪,似乎在提醒岳魁。 “夙辰…怎么在颤抖…”岳魁有些握不住龙枪,抖动的太过剧烈。 众人察觉到龙枪的异常,小心翼翼退到角落里,有些惊疑不定,皇武异动,非同小可。 “小子,别乱捣鼓,触发什么禁制,全都得完蛋!” 童道缩在角落里,连忙叮嘱道,这小子虎头虎脑,要是解开皇武的某些禁制,释放其中伟力,别说他们,荒芜之地都得湮灭。 “我没动…”岳魁有些无辜,他自己都不清楚,龙枪异动的原由。 随着龙枪抖动,整座朝圣堂震动不已,石屑大块大块跌落在地面,轰然作响。 周围突然爆发出惊破天地的恢宏伟力,化成一道屏障笼罩朝圣堂,黑月瘆人,苍穹恶云猛然翻滚,环绕黑月。 岳魁手中龙枪不再抖动,大殿也不再摇晃,恢宏无比的伟力荡漾,激起一层层神力光浪。 “这股力量,堪比上苍之力…”武鸿几人嘴唇哆嗦,如置身天威之下。 “噗通!噗通!”所有人膝盖狠狠砸在地面,身躯止不住的发颤,来自灵魂深处的臣服,撼天之力压倒一切。 “胸口好闷…” 岳魁撑着龙枪,单膝跪地,他手握皇武,竟然都抵不住这无穷伟力。 仅仅是压迫,未对众人造成损伤,伟力光晕流转,银白色神芒越来越浓烈,苍穹之上,一对血红色的巨大眼眸猛然睁开。 眼球庞大如域外星辰,邪气弥漫,三月同天,黑月诡异莫测,两只眼球似血月般邪异,散发透心红光。 血月盯着朝圣堂,充满了愤懑不甘与恼怒,它幻化一只能擒住苍穹的巨大手掌,往朝圣堂拍去。 黑色大手无情拍下,虚空震荡,黑色闪电交织,雷霆万钧,大地龟裂似蛛网碎开。 朝圣堂光芒大涨,神力急速流动,这一刻,朝圣堂如同大日般璀璨夺目,照亮整片世界。 “黑色大手…又是这黑色大手!”于魄海透过头顶窟窿直面巨掌,眼神恐惧口中呢喃。黑色大手力压山河崩碎苍穹,任谁见了都肝胆俱裂。 “这到底是何等存在?”武鸿直愣愣看着大手镇压而来,体内剑鸣不止,天剑惧怕到了极致,欲逃离武鸿的掌控。 “嘭!” 巨响动九天,浩大屏障几乎碎裂,源源不断的神力修补着裂痕。诺大的城池,传承久远,在这一击下,瞬间沦为平地。连绵数万里的群山,同样化为漫天尘土,此地再无高山,唯有一望无际的巨大平原。 朝圣堂内,岳魁浑身银光熠熠,龙枪神韵流转,圣洁灵动,好似真龙现世。 蒙尘的古皇武,终于散发出昔日的绝世风采,源源不断的神力,正为龙枪所传递出去,它努力修复着裂痕遍布的屏障。 其余人浑身金光大盛,包括吴娘祖戍在内,十几道金光冲天而起,融合成一把金色神剑,锋利的剑尖,直指云端内的诡异存在。 “我的寿元…” “这道金光夺走了我的寿元!” “该死!!!” 童道几人破口大骂,武鸿玄师诺德三人心灰意冷,他们已无多少时日可活。来自于画像的金光,竟然能强掠寿元。 吴娘变得更为苍老,只剩一副骨架,仅仅靠一张人皮包裹着。 感受着体内生机快速流逝,吴娘本就浑浊的老眼再无一丝光彩。她早有暗伤,只剩下短短几百年的寿元,现如今,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第五十章 妖邪 轰隆隆…金色神剑,气冲星河,剑气撕裂虚空,苍穹渐渐产生裂缝,恐怖的剑芒慑退滚滚而来的恶云。 “你竟还留有后手!死了还不安宁!” 魔音震破天地,滔天恶云愈来愈汹涌,黑月完全被覆盖,云层中两只猩红眼球忌惮地看着神剑。 金色神剑发出一声剑鸣,那猩红之眼,有些畏惧的往里缩了缩,红光黯淡了些。 “可恨!若不是本座只剩部分神魂,凭这把破剑也想拦我?” 浩大魔音,响彻在众人耳边,他们内心无比震动!这苍穹之上究竟存在着什么? 众人心底只有一个想法,逃!赶紧逃!上古年间的骇世大魔,强大难以想象,金色神剑能不能抵御,都是未知数。 “快逃!怪物正朝这座大殿而来!祖戍,带上小魁!” 玄师说道,背着吴娘夺门而出,众人连忙跟上,他们现在对皇武再没有半点想法,只想着赶紧逃命。 童道看着半死不活的蒙阔,摇摇头,扛起他往外逃去,说来也怪,浩瀚屏障并未困住他们,轻而易举便脱离了朝圣堂。 岳魁直挺挺立在那里,手握龙枪,双目几乎染成了银色,祖戍见他这副模样,一时间不敢上前。 “小魁…” 祖戍一旁轻唤,岳魁无任何反应,手中龙枪银芒越来越刺眼,祖戍不敢直视。 “小魁!“祖戍鼓起元力猛地大喝,像是触动了岳魁。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祖戍,眸子冰冷,内蕴极致杀机。 “你…竟未被夺取寿元?” 岳魁语气犹如九幽寒冰般刺骨,祖戍仿佛置身极寒之地。 他看着眼前的娃娃,眼中有着浓浓惊色,不对劲,此等冰冷的目光,言语间透露着极强的寒意。 “你是谁!为何占据他人身躯!”祖戍立刻拔出利剑,指着岳魁,眼神似剑锋锐利。武鸿众人早已远遁,他没有帮手,只能强作镇定。 “连王侯境都未曾踏入,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岳魁冷喝,体内元力瞬间大涨,气势极其磅礴,手中龙枪轻轻一震,骇人重力压的祖戍口吐鲜血。 “略施惩戒!若不是看在你救过他的份上,必一枪挑了你!” “你!”祖戍何等骄傲,莫名被岳魁体内的灵魂打伤,令他很是气氛。 他嘴角溢血,沉声喝问:“占据他人之身,你还有理了?” 岳魁冷冷瞥了他一眼,身形一动如幻影极迅,枪尖紧紧贴在祖戍咽喉处。 祖戍感受到枪尖上传来的凉意,有些不敢呼吸,只需毫厘,他的咽喉便会被其洞穿。 眼前的岳魁,虽已收敛威压,但龙枪散发的杀意,却令祖戍如坠冰窟,这把枪不知饮过多少生灵血,圣洁中蕴含极致杀意。 “秘境妖人,闻我夙辰之名,无不肝胆丧!区区一方小世界的蝼蚁,也敢质疑我?谁人给你的狗胆!” 浓烈的杀气伴随着岳魁话落,祖戍冷汗大股大股冒出,他敢说,就算各大宗主在此,同样抵抗不了如今的岳魁。 “我很好奇,为何你未被夺取寿元。” 岳魁略带疑惑地问道,上下打量着祖戍,想要看出个所以然。 “不知,那道金光进入我体内后,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祖戍颤声回道。 他曾遁入自己的神魂空间,看见两股力量不断争锋,金色洪流磅礴如海,另一股青色气流与之难分高下,不知为何,金流渐渐退去,像是妥协了一般,隐于祖戍体内,再无声息。 岳魁银眸闪耀,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轻笑,一道神魂攻击灌入祖戍神识空间内。 “叮~”神魂冲击瞬间湮灭,祖戍神魂空间内的那股青气,化成一把青色小剑,三寸左右,悬浮在其手心。 “原来如此,你是她选中的人。” “什么意思?”祖戍看着手心的小剑,总觉得气息有些熟悉。 “我乃世间最强之枪,而这把剑便是最强之剑!”岳魁开口,语气傲然。 “你是这把枪?”祖戍骇然,他还以为岳魁被某些死去的灵魂附体,没想到是这把上古皇武。 等等…他说此剑乃世间最强之剑,莫非也是皇武!祖戍内心震动,开什么玩笑,怎会出现第二把皇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它可不是我,本体并不在此,只是道剑气而已。”岳魁收起龙枪淡淡道,此人既是那位的传承者,也不必为难。 “皇武大人,那这把剑的主人是谁?”祖戍好奇问道,那位强者为何会选中自己,师尊武鸿修为高深,按理来说,传承应该是他。 岳魁手握龙枪,眸子注视着苍穹之上的恐怖存在,金色神剑在云层内不断穿梭,却无法伤到它。 “不必多问,她是你无法想象的盖世人物。传你一道剑气,是你万世修来的福泽。” 祖戍愕然,一道剑气,真有那么强悍? 岳魁调动元力,气势不断攀升,脚下地面咔咔诞出裂缝,周身虚空震动。 完全感受不到境界,阵阵龙吟,从岳魁体内传出,呼啸九天。 “快些离去,帝道之剑,纵然汲取十几位高阶修行者的生机精华,也只堪堪达到王侯层次,无法抵御妖邪。” 岳魁沉声道,神情凝重,皇境级别的妖邪,实力哪怕只剩半分,也不是王侯境所能抵挡的。现如今,那妖邪不知神剑深浅,正在探它虚实。 “那你呢?”祖戍起身,他伤的并不重,对方未下狠手。 “斩他!”杀气凛冽! 岳魁战意昂然,一条银龙缓缓盘旋在其腰间,身姿勃发枪势冲天。祖戍见小小身躯,却有着战破天的气势,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那个小娃娃还能不能回来。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岳魁非同昔比,手握皇武,不亚于古皇在世,祖戍当即奔走,在这也是平添累赘。 待祖戍走后,岳魁直面那团恐怖恶云,衣衫狂舞黑发高扬,手中龙枪像是活了一般,枪穗同样迎风飘扬。 他面对上古年间的强大妖邪,没有丝毫胆怯,妖邪似乎感应到下方有一股逐渐攀升的强悍气息,通红的血眸扫了过来。 “皇道气息!你是何人?” 血眸震动,当他看见岳魁手中的龙枪,明显一愣,紧接着咬牙切齿道:“枪灵王!我要你碎尸万段!!!” 妖邪愤怒无比,滔天黑雾瞬间涌起,淹没天地吞噬一切,金色神剑摇摇欲坠。 “啪!”黑色大手瞬间将金色神剑拍碎,化为金雨洒落,王侯境的金剑,不堪一击! 妖邪自见到龙枪那一刻起,变得暴怒无比,不管不顾,出手崩碎金剑。 “圣帝,你已化道数千万年,竟还留有如此后手!真是好大的手笔,任你布局后世,本座统统踏碎!” 妖邪仰天怒吼,怨气冲天,滚滚黑雾涌向岳魁。 “畜生休狂!当年,枪灵王未曾斩你!今日,代君之责!”岳魁唰一声冲向黑雾,龙枪猛扫席卷苍穹,大片黑雾退散,龙吟震天。 “你不是枪灵王…你是妖族银龙之祖夙辰!” 妖邪嘶吼,血眸爆发勘破大道的红光,天宇塌裂黑色闪电劈向岳魁。 第五十一章 皇战 可怕的红芒贯穿天地,如同两道世外极光射向岳魁,无数道黑色闪电炸裂天宇,整个世界震荡不安。 “龙战于野!”岳魁怒喝,稚嫩声竟吼破天地,一声大喝,震碎万千黑色闪电!岳魁提枪横扫纵劈,两道红芒烟消云散。 龙枪被岳魁掷出,化成一道银芒,飞向妖邪,黑雾退避漆黑如墨的闪电触及龙枪,直接崩灭。 皇道之兵,威能惊天,黑雾极速汇聚,化成一块浩大无比的黑盾,黑色闪电交织其上。 龙枪无可匹敌,枪尖闪烁着寒芒,令人心悸,似真龙般冲向蔽天盾牌,狠狠扎入黑盾中间。 “嘭!”黑色盾牌微微开裂,龙枪倒飞回岳魁手中,被其稳稳拿住。 “不可能,你不过是器灵!自己怎能发挥皇武的通天之威!” 妖邪缩在盾牌后,不敢置信的吼道,所有人踏入这方世界时,一举一动皆收其眼底。对面这小娃娃,虽获得皇武认可,但只是孱弱的爬虫,在他看来,无法动用皇武一丝能力。 尽管器灵附体,也不过初入皇境的实力,与当年的枪灵王,根本无法相比。自己虽被两大神秘强者重伤,封印大半神魂,但也不是初入皇境能抵抗的。 “很意外?畜生,你可知他是谁!”岳魁枪指妖邪,意气风发,无比骄傲道。 妖邪血眸中不由浮现出一道伟岸身姿,单人孤枪,杀的秘境闻风散胆,枪灵王之名震动八方。 秘境之主不出,谁人可挡枪灵王,五大秘境之主,联手围杀,枪灵王含恨而终,一代人皇,就此落幕。 秘境之主,那可都是接近大帝的骇世雄者,围攻才击杀枪灵王,足见其强悍之处。 枪灵王一生都在征战,成皇后,一直在奋力抵抗五大秘境,守护着亿万苍生。人族皇者,无上荣光的背后,却是无尽杀伐和艰难的守护,那时,世间无大帝,人皇庇繁星。 直至圣帝崛起,镇压世间所有妖邪,万灵才得以喘息。圣帝一生无比辉煌,却又极其短暂,同样令人惋惜,流光岁月中,才诞生一位踏天震古今的大帝,她镇压万古妖邪横扫各大秘境,大帝威名震慑秘境之主不敢露头。 世人以圣冠名,为其伟大功勋和卓越贡献,奉上万古无双之圣帝。 “难道他真的是枪灵王…”妖邪大惊,魔音滚滚,原本他心底只是有一丝怀疑,毕竟枪灵王已逝去亘古岁月,就算轮回涅盘,也不知多少世了。 怪不得噬心魔大军不听他指挥,发疯似的要干掉对面这娃娃,想必是感受到枪灵王的气息,死在枪灵王手下的噬心魔,无法统计不能用数字来衡量。 这群灵智奇高的怪物,已经死死记住差点将他们灭族的盖世皇者。 妖邪露出身形,浩大无边,黑雾滚滚笼罩着破天之身,头顶游离星辰,脚踏八方大地。 “你不过区区器灵,真当自己为皇了,就算你是皇又如何!圣帝当年都无法磨灭我,只能以金身化道镇压。” 妖邪张开能吞噬星域的巨嘴,魔音浩荡,很是不屑。他不惧皇,只畏大帝! 妖邪显然怒了!惊天杀气包裹着岳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再成长起来,就不是皇了,恐怕又是一尊恐怖无边,震慑无尽宇宙的大帝! 岳魁眼中杀气涌动,龙枪极速跳动,恢宏无比的圣洁之息,弥漫整片天地。 “畜生!来战!”法则激荡,苍穹破碎,岳魁气势也攀升到了顶峰,整个人如同燃烧的大日,炙热光明。 “狂妄!方才只是试探你而已!”妖邪咆哮,一掌盖下镇压万道,无数星辰跌落,星雨飘洒,天空破碎成虚无,只剩一片浩瀚星海。 哪怕被封印大半神魂,妖邪也是鲜有人敌,他对枪灵王的恨意不比噬心魔浅,有过之无不及。枪灵王的实力,早已超脱皇者,无限接近大帝,所有妖邪中,只有第一妖邪能压制枪灵王。 他背后还隐隐作痛,当年被枪灵王捅了不少透明窟窿。 岳魁面色凝重,这妖邪过了许久,实力不减反增,凭自己如今的状态,真不一定能胜过他。 “破!”岳魁大吼,手中龙枪瞬息万变,无法无量直达宇宙尽头,庞大无比如同立在星空中的一根天柱。 妖邪巨掌搅动法则,威势震诸天,毫无疑问,随手可拍碎星辰。 “我说过,你不是真正的皇!” ‘哐啷’妖邪一把将龙枪紧紧握住,魔气滔天黑雾缠绕,岳魁脸色很不好看,黑气弥漫。 可怕黑雾不断侵蚀龙枪,圣洁银芒渐渐处于劣势,被黑雾大股大股吞噬。 可怖黑雾弥漫,有个别星辰触及黑雾,瞬间化成一堆废渣,飘散于星空。此等黑雾,远非先前黑雾所能比。 “何必作茧自缚?枪灵王已逝,你早已无主,另投明主岂不更好?”妖邪阴森森道,撼天巨掌力度加大了几分。巨型龙枪发出咔嚓声,似要被其捏碎。 岳魁不语,眼神不屈,汪洋般的元力驱散体内黑气,心中爆发出极强的信念,银眸死死盯着妖邪,森然道: “吾为人族皇武,岂能与你合污,他日人皇回归,必杀你千百遍!” 妖邪眸子戾气大盛,黑色大手猛握,黑雾似烧开般翻腾。 “咔嚓…咔嚓…” 龙枪眼看着要被捏碎,岳魁眼中银色逐渐变淡,其体内器灵痛苦不堪。 “轰!”突然,一股极强的反震力把妖邪巨手弹开,宏大的力量差点将其手臂击碎。 “啊…”妖邪哀嚎,黑色大手寸寸开裂,若不是黑雾及时修复,手臂恐怕炸成虚无。 岳魁见此,眸子再次渲银,狂笑道“哈哈…吾之身躯,乃兵皇所造!千锤百炼,锻体锤魂!兵皇所炼之器,帝兵都难以摧毁,这道禁制就算是大帝沾上,那也得掉层皮!” 妖邪气息紊乱,可怕的厚重之力,压迫他周身经脉“兵皇…兵皇!该死,怎么是他!” 兵皇,这个名字,就算大帝听到,都得敬三分。兵皇一生炼器,曾踏入南生天秘境万年,寻找耀古神金,南生天秘境之主听闻兵皇闯入,连忙匆匆闭关,还吩咐任何人不得招惹。 兵皇的可怕,并不是他的实力多高,而是他手中的那柄石锤。 岳魁挥动龙枪,向妖邪杀去,妖邪已经被兵皇吓破胆了,急忙隐匿身形,遁入虚空,慌忙逃去。 第五十二章 落幕 妖邪夺命狂奔,虚空震荡,岳魁紧追不舍,兵皇这道禁制已重创妖邪,不趁此机会消灭他,日后再无时机。 “你走不了!”岳魁每寸肌肤闪烁着银芒,圣洁元力澎湃激荡,犹如汪洋般铺天盖地涌向妖邪。 这方世界支离破碎,两大皇境级别强者的交锋,震颤诸宇破灭苍穹。 银白色元力自九天倾泻而下,洗涤无数星辰,浓浓黑雾遇之则退,元力汪洋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银河,横贯星空冲击而来。 妖邪心中微惊,这是龙战圣法?潜龙于渊!无际银河中数之不尽的神龙咆哮,龙威可撼天地震寰宇! “他竟然连龙战圣法都已经掌握,这一击皇道之巅!”妖邪低语,脸色阴沉,全盛时期他能不能挡下,都很难说。 妖邪根本没想到,夙辰已经掌握《龙战圣法》,这部龙族战法,修炼至臻境,可硬撼大帝! 岳魁立于滔天银河中,浑身银芒包裹,如神似圣,万法不侵。瘦小身躯,仿佛能生吞天地,每一次吐纳,银芒便会暴涨大截,恐怖的威势,压的诸天扭曲。 “这一次,恐怕又得沉眠万年之久…”岳魁无奈,他本不想动用此法,《龙战圣法》除了盘踞万千宇宙的龙皇冕下能够无伤施展,其他族人很难掌握,即便掌握也不能随意动用,代价非常之重。 夙辰别无选择,龙枪自身无法胜过妖邪,皇武终归不是帝兵。 或许凭白龙之躯,能和妖邪一战,但那样做,岳魁自身处于危险之地。 一旦她脱离岳魁肉身,对方瞬间会跌落至百气境,在这等大战面前,一丝余波会让他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汹涌的银河,将妖邪完全覆盖,圣洁的元力灼烧着诡异黑雾,“滋滋”妖邪身体表面泛起阵阵白烟。 “嗷!嗷!”妖邪痛苦不堪,黑雾仿佛被点燃,烟云四起。 岳魁看着妖邪撕心裂肺般嚎叫,不由心生疑惑,银色元力好似升华,竟然能反噬黑雾。 “隐藏的这股纯洁元力,竟是自身衍化而出,比真元更为精纯!” 岳魁体内的夙辰惊呼,不掺丝毫杂质的元力,诸天万界,都极其罕见。 妖邪痛苦不堪,灼烧之感,深入骨髓痛彻心扉,他不明白,先前被他死死压制的银色元力,竟然会反噬。 岳魁脑中一片恍惚,心脏极速跳动,龙战圣法代价太过巨大,引动诸天法则化元,无外乎玩命。 “不能再拖了!”夙辰心里念道,气势攀升到了不可言喻的境地,一道银金交汇的神光通向宇宙壁垒,穿过无数位面! …… 某位面,星宇上方群星流转,美轮美奂绚丽无比。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优雅男子盘坐星空,修长手指轻抚着古琴,悦耳琴音穿透亿万星河。 他身旁还有一位女子,蓝衣蓝眸,天蓝色的直发无风飘扬,女子为男子沏好一杯灵茶,香气扑鼻弥漫星空。 两人身旁游荡着数之不尽的星辰,闻茶香皆欢快地自转起来。 男子指尖轻轻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他星眸跨越无尽位面,极目远眺缓缓开口道:“枪灵王的气息,涅盘了吗?” 女子闻言,同样看向那片星空,惋惜道:“万世不可转,轮回路阻他万世,终究还是妥协了。” “来世当称雄!我期待他屹立九天的那日!” 女子隐隐感到不安“只怕此次涅盘转生,不是什么好事…我总觉得心慌。” 男子有些讶异,他们这种境地,试问还有何人何物能让他们恐惧不安。但是,蓝衣女子所感从没出错过。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男子挑眉问道。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说道:“我曾梦入那个地方,亲眼见证一道鸿蒙初光诞生,但最可怕的是,那道鸿蒙光竟然衍生出了起源之影!” 男子心头震动,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没看错,鸿蒙衍生起源?” 女子用力点点头,男子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对方不是说胡话。 “简直比神现世还令人难以置信!” 男子呆住了,两大禁忌,同时诞生还能共存。 “我们要早做打算了”女子无比凝重道。 “若真发生这等离奇之事,必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劫。”男子回道,眼中有着浓浓的忧色。 他们背后,是一方浩瀚无疆的大陆,横浮星野恢宏浩大,可容纳万千星系,大陆内三道压塌宇宙的气息猛然迸发,震动万界。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回归融洽,男子打趣道:“三位掌事人也坐不住喽。” 女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你啊,太过逍遥,守护之责留给他们三人,自己却做甩手掌柜。” 男子变得吊儿郎当起来,嘿嘿笑道:“这不是为了陪夫人嘛,我想三位老伙计都能理解。” 女子白了他一眼,身形扭曲回归到了大陆之中,男子撇撇嘴,念叨着“女人真奇怪”,盘身而坐继续抚琴陶冶群星。 …… 岳魁小小身躯踏天而行,震动繁星,身后元力银河咆哮,奔腾而下直贯九天。 “杀不了你,那就封印你!”岳魁双目散出无尽神辉,浑身经络染成了银色,一条条银线高鼓。 妖邪嘶吼,邪气破天宇,岳魁头悬无尽银河,脚踏万古诸天,强势镇杀过来。 “轰!” 银河无边无际,突然分裂成数道恢宏巨浪,浩浩荡荡奔向对方,沿途无数星辰陨石,皆被怒涛拍成虚无。 “哪怕死,也不能让你为祸世间!多少人杰死在镇压你们的路上,吾自然不能辱没枪灵王的名声!” 岳魁脚踏两道亘古巨浪,身躯徒然拔高,法天象地无限高涨,眸比星辰发若流星。口中吐息,星流退散,群星哀鸣。 夙辰爆发极致战力,燃烧自己的神魂,龙枪本体开裂,器灵的状态提升到了顶点,这种自杀式的攻击,太过惊世骇俗,皇武已然承受不住。 龙枪夙辰再次与枪灵王共战,重现当年不世辉煌,一人一枪杀的宇宙崩裂,星河尽陨! “星浪!”妖邪眼中大骇,看着那奔腾而来的宇宙巨浪,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潜龙于渊只有皇道极巅攻击力,这几道星浪所蕴含的伟力,却有丝丝大帝之威! 枪灵王战力绝世无双,连他昔日的皇武,威势同样令人心惊。 “我不甘心!!!” 妖邪怒吼,魔音响彻天宇,他不甘心,为何自己面对的都是惊才绝艳震动万古的人物。外面那位绝世强者,一块金匾抽的他不敢露头,还有那黑衣青年,法相极为诡异,强势封印他大半神魂。 现如今,枪灵王轮回涅盘,携同皇武再临九天,令他功亏一篑!!! “隐忍!待我冲破封印!不可造事!”妖邪看向荒芜之地,说出这样一段话,眼中有丝丝希冀。 随即妖邪被巨浪吞噬,滔天黑雾如石沉大海,湮灭于无尽星空中,巨浪化为星雨散去。阵阵黑气纳入龙枪内,夙辰将其封印进自己体内,以皇气压制,互相抵消。 第五十三章 龙枪镇妖邪 岳魁脸色时而红润时而灰暗,体内两股力量不断碰撞,皇气与黑雾缠绵不休,欲要磨灭对方。 龙枪遍布裂纹,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形同废铁,一道古皇气息将龙枪纳入岳魁体内。岳魁猛地一震,目中银色瞬间黯淡,龙枪凭空消失,右手小臂上多出一道黑色印记,皇气蛰伏于内。 “哗~”周围景色大变,斗转星移,时空仿佛碎裂重新融合。 腥风呼啸,沙尘漫天,远处传来沙蚯动天吼声,岳魁脑中逐渐清明,他站在黄沙之中,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自己不是在朝圣堂么,怎么突然来到了沙海,他心中一惊,刚刚那黑色大手,难道没有抹杀掉他们。 “吴婆婆呢?”岳魁在沙海中茫然无助,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迷眼黄沙以及那恐怖生物的吼叫声。 听着远处的撼天吼声,岳魁顾不得寻找其他人,当下之急,要撤离这块地域,否则那恐怖生物发现他就完了。 岳魁强忍体内剧痛,发动神踪术,流影电光般极速奔走,身后带起一片沙浪。 青域上方的神秘人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亘古星空,语气无比钦佩 “圣帝,汝之才情万古无双,布局后世千万年,运筹帷幄之能古今罕有。” 神秘人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在圣帝的谋划中,当他见妖邪横立星空时,已忍不住想出手。尽管他负有暗疾,挡下妖邪,也是绰绰有余。难就难在,他不能将其封印,即便将妖邪一掌拍碎,也无任何用处,对方只需片刻便能重组复活,堪称不死不灭。 圣帝推演万世,将龙枪夙辰留在了荒芜之地中,龙枪夙辰乃上古奇皇枪灵王之兵,饮过妖人血刺过妖邪身。 神秘人更加没想到的是,变数之人竟是枪灵王的轮回身,昔年古皇再携龙枪,惊破九霄威震万界。 他并未见过枪灵王,不过诸天万界皆有枪灵王的辉煌传说,那是一位堪比大帝的古皇,诞生于神陨时代,死于征战之路,唯留无尽奇谈。 枪灵王活跃时期,前无大帝后无圣贤,只身一人扛起守护万灵的重担。何等辉煌,又何其寂寥,单人孤枪直面五大秘境之主,那可都是五位大帝级的盖世强者! 无人相助,无人知晓枪灵王独战秘境之主有多惨烈,龙枪崩碎金血洒落星空。 红颜待君归,君却早远去~ 枪灵王之妻夙辰,寻遍万宇千星,终寻得崩裂的龙枪,紧抱龙枪枯坐星空百万年。美人泪雨簌簌,群星悲鸣,一代人皇就此落幕。 万念俱灰下,夙辰崩灭龙身,元神渡入龙枪之内,龙枪得以修复。流浪星空无尽岁月,后世经兵皇重铸,龙枪夙辰一名由此诞生。 枪灵王陨落后,世间再无可抗衡秘境的大能,秘境大军杀入,万灵遭血屠,那是最绝望的年代,后人提起便潸然泪下的黑暗年代。 在那段黑暗时光内,终于诞生一位绝巅大帝,他逆境成帝,扫平黑暗强势击退五大秘境。但这位大帝威严太过浩荡,惊动了高等位面,暗位面涌动着令宇宙坍塌的气息。 大帝毅然决然踏入宇宙结界,有人说他畏惧暗位面,从而归顺。也有人说,他独自打的暗位面臣服,总之众说纷纭。 这位大帝开启了新的时代,而他自己以时代为帝号,名为天衍大帝! 天衍时代首位大帝,继枪灵王的后起之秀。天衍大帝踏入宇宙结界后,就此失去踪迹,使命并未完成。五大秘境听闻大帝失踪,再次卷土重来,甚至放话天衍大帝已败降暗位面。 暗位面的躁动,释放了可怕的宇宙生灵,妖邪便是来自暗位面的恐怖生物。 直至圣帝强势崛起,打穿无尽位面,横扫八荒六合。镇压秘境,封印妖邪,还众生朗朗乾坤。 自圣帝后,一代代大帝踏天而起,帝威弥漫星空,帝号响彻万界。他们的身后,是净土不可亵渎,谁敢来犯,当诛! 皇与大帝,古往今来有几人敢称? 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强绝战力,更是一种表率,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同样是种责任与担当,他们站在众生之巅,享受万灵膜拜,每当灾难来临,往往也是他们冲在第一位,直面那些可怕的敌人和源源不断的破灭之灾。 不论皇与帝,当世必无双!他们各自成长之路是不同的,但他们的相同点都是护佑万灵! 神秘人心中的巨石,也算落下,他起身遥望着星空,“唰”一声冲天而起,消失在茫茫星宇。 青域缓缓从天而落,庞大无比的山脉,遮盖苍穹,举重若轻般镶嵌在沙海之上。 岳魁行走于沙海,对外界浑然不知,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沙海地势基本一模一样。 体内两股澎湃的力量安静下来,不再作乱。 “水…水”岳魁脸色苍白,嘴唇起死皮,长时间的消耗,他脱水了。 他不知道其他人在何处,无边无际的沙海,寻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咚!”岳魁倒在地上,体力不支气若游丝。 他长着嘴巴,希望天降甘霖,让他痛痛快快喝饱。 “难道要死了吗”岳魁心中低语,目露绝望。 他缓缓闭上眼睛,正要迎接死亡到来,一双干枯的大手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孩子,醒醒…”老人轻声呼唤着,见他没有反应,从腰间掏出水壶,滴在其泛白的嘴唇上。 “滴答滴答”水滴下落。 岳魁眼皮动了动,几颗水滴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水!我要水…”岳魁口中喃喃,声如细纹。 “哎…你这傻小子,脱水这么严重,不能猛灌,缓缓再喝。” 苍老的声音有种魔力,岳魁觉得无比心安,好像是在爷爷怀抱里。 他没见过爷爷,父亲对爷爷的事,也是闭口不提,好似禁忌一般。 他只知道,奶奶在他出生前,就已经死于非命了,他父亲岳天凌曾说过,奶奶是死在仇家之手。 不一会儿,岳魁悠悠醒来,他睁开眼睛,正在一座树荫下,凉风习习很是舒爽。 不远处坐着一位老人,手里的烤鱼上下翻转,阵阵香气勾起了岳魁的食欲。 野火烤鱼,夏日凉风,好一副人间美景。 第五十四章 路遇樵夫 岳魁打量了下四周,已然不是沙海,周围群山环绕,花草树木枝叶繁盛。 老叟手里烤着肥鱼,不时拿起身旁的葫芦猛饮,浓烈的酒香伴随着烤鱼的香气,岳魁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 “老爷爷…”岳魁喊了声。 老叟闻声转头,见岳魁苏醒,不由笑道:“小娃子,醒了就来吃鱼,我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喽。” 岳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办法,烤鱼实在是太过诱人。 他起身小跑过来,盯着老叟手中的烤鱼,双目都在放光。 老叟见他这副模样,将烤鱼递了过去“小娃子,来,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饮食可不能亏。” “嗯嗯!”岳魁连忙点头,一把接过烤鱼,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慢点,别噎着。” 岳魁啃了两口,觉得有些不过瘾,他将目光投向地上的酒葫芦。 老叟见此,觉得不妙,一把收走葫芦,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你个小娃子,才几岁,就想喝老头子的酒。” 老叟戴着斗笠,身穿蓑衣,旁边还放着一根鱼竿和一个小篮子,活脱脱的渔民打扮。 岳魁啃着烤鱼,嘿嘿笑道:“老爷爷,就给我尝一口嘛,就一口!”说着,还比了个一的手势。 老叟更为古怪地看着他,这娃娃如此小,就想喝酒。 “不行,你年龄幼小,若是喝出个好歹来,老头子可没法交差。” 岳魁闻言,眼珠子咕噜一转,他从怀里摸索出一块金灿灿的元宝。 老叟眼睛都看直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老爷爷,怎么样,就喝一口,它就是你的!” 岳魁把玩着元宝,大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老叟盯着元宝,满嘴的哈喇子。 “我告诉你啊,老头可不是什么贪财之人,这壶酒就当卖给你了。” 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老叟把葫芦丢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岳魁手中的元宝。 “嘶~”岳魁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叟见钱眼开啊,那速度快的他都反应不过来。 老叟捣鼓着金元宝,哈气搓了搓放在耳边听半晌,还他妈用牙咬,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岳魁无言,也不怕他那一口老牙被元宝崩掉。 元宝自然是岳魁手中那枚储物戒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岳魁暂时用不上,用来换酒喝更值,顺便报答老人的救命之恩。 在岳魁看来,老叟只是凡人,一枚金元宝足以他养老了。但岳魁忽略了一点,自己是怎么走出沙海的。 拔出酒塞子,岳魁一口满满灌下,顿时胸腔如同火烧,浑身血液流动瞬间加速。 “好烈的酒!”岳魁喉头火辣辣的,他是第一次喝酒,以前见父亲与朋友拼酒,就觉得很好奇。 第一次尝试,便是如此烈酒,一口下去,岳魁满脸通红,舌头都有些发麻。 老叟见他脸红跟猴子屁股似的,不由哑然失笑“嘿,你这呆头娃,第一次喝火山酿大口而下,知道后悔了” 岳魁体内烈火灼烧,此酒后劲好生可怕,每寸肌肤散发着热气,岳魁整个人形同火炉。 火山酿,顾名思义,下肚犹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好冲!好冲!”岳魁往后仰头,嘴里哈气,浓烈的酒香喷发。 “哈哈哈~”老叟捂着肚子狂笑,见岳魁眼睛都在冒火,笑的更大声了。 岳魁受不了酒劲灼烧,慌不择路的冲到一口清泉旁,“噗通”一声整个人跳了下去。 水花四溅,岳魁大口大口喝入泉水,体内灼烧感才逐渐变弱。 泡在清泉内,岳魁每个毛孔都松弛开来,无比舒适。他缓缓浮出水面,面部露出呼吸着新鲜口气,鼻腔里还残留着酒气。 “这种酒,真的能喝吗?也不怕活活烧死…”岳魁幽幽吐出一句,感觉自己被老叟摆了一道。 等他泡过瘾后,老叟已经走了,葫芦还放在原地,甚至老叟还为他多烤了几条鱼。 “一块元宝,是不是有点少了。”岳魁憨厚道,有点愧疚,毕竟一个陌生人对他如此,生性正直的岳魁有些过意不去。 岳魁拿起葫芦,有模有样的别在腰间,提着烤鱼上路了,他要搞清楚这是何处,吴婆婆和其他人可还安好。 山风拂面,枝头鸟儿喳喳叫,岳魁走在茫茫大山中,路饮甘泉饥食野果,瘦小身躯不惧一切。 经历了这么多,岳魁心性早已超脱常人,有种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走着走着,岳魁听到前方传来砍柴声,“啪嗒啪嗒”斧刃入木,极为响耳。 原来是名樵夫,哈赤哈赤地挥动大斧,碗大树木一晃一晃的,树叶螺满地。 “大叔,叨扰您了,请问这是何处?”岳魁礼貌的问道。 樵夫放下斧头,转过身来,却只见一个小娃娃提着鱼,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哪家的娃娃,咋一个人跑山上来了。樵夫有些无语,这父母心忒大了,娃娃都溜上山了,也不怕被野兽叼走。 “这里是安玥王朝边境,那边是青域,去不得~小娃儿,你父母嘞?”樵夫问道。 “我父母…”岳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咋个,和爹娘走散了?没得事,等哈,大叔带你下山。”糙汉子抹了把汗,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 岳魁嗯了一声,笑容满面,大叔笑容发自内心,不像那些坏人的假笑,看着让人心生不安。 待樵夫捆好木柴,岳魁已经躺树杈上睡着了,长途跋涉,些许累人。 “小娃儿…醒哈,该下山喽”樵夫轻轻拨弄岳魁的脸蛋,心里不由叹息,城里的娃儿就是水灵,看看这皮肤,和鸡蛋皮儿似的。 想起自家的黑瘦小子,汉子心里惭愧至极,他没本事,孩子也得跟着受苦。 岳魁睡得很沉,樵夫捏他鼻子才给他弄醒。 “唔~大叔怎么了”岳魁起身撑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脸慵懒之色。 樵夫身材高大,蒲扇般的大手摸向岳魁小脑袋“我说,你这娃儿咋恁贪睡,要不是我在这,你不怕被妖兽叼走?” 岳魁大眼眯成了月牙,“不怕,我打得赢妖兽!” 汉子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你小子,比我牛皮还吹得大嘞,妖兽可不是野兽,那可是有法力滴!” 汉子故意吓唬岳魁,但他没想到是,这娃娃没有丝毫胆怯之色。 第五十五章 玖家三口 确实,如今的岳魁,一般的兽类,他不惧。经过夙辰附体与妖邪大战,磅礴的力量不断充裕岳魁,他的境界一直在缓慢提升。 直到大战结束,他的境界停留在千转境五重,元力相比百气境时,多了不止十倍。岳魁也很奇怪,一觉醒来便身处沙海,境界提升非常恐怖,一跃迈入千转境。 现在的他,生撕野兽不在话下,只要不是在青域那种禁地内,岳魁可以说没有任何危险。 “来,大叔带你出去。”樵夫一把扛起柴火,作势要牵岳魁的小手。 岳魁躲了下,指了指另外的柴火“大叔,那边还有一捆呢。” 汉子笑了笑,摆摆手道:“莫事,等哈回来再搞。” 岳魁心思一动,朝柴火走去,在大汉看怪物的眼神下,直挺挺将大捆木柴扛在了肩上。 “我滴个亲娘哎,你小子不简单啊!”大汉非常心惊,这娃娃看起来比他家小子还要年幼,竟然能扛起两百来斤的生木柴。 “没事,大叔我帮你!我可是修行者哦”岳魁嘻嘻笑道。 大汉心里再次涌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嘴里念道“怪不得…怪不得”。 一路上,大汉对他非常尊敬,令岳魁有些不适“大叔,你别老这样,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大汉听后,心里竖起大拇指,这小孩儿家教不错,没有外面修行者那么趾高气扬。 “小娃儿,你是哪方人士?”大汉问道。 岳魁扛着木柴,并未觉得沉,脚步稳如磐石“哦,我是玄熙帝国人士”。 玄熙帝国,樵夫眼中露出一丝惶恐,不过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岳魁没有注意到,跟在大汉后面,口中黑呼黑呼。他不累,只是感觉这才有点樵夫的模样。 “娃儿,你晓不晓得,外头在打仗啊?”汉子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口。 “打仗?”岳魁一愣。 “对啊,就是我们国家和边边上勒个苏氏王朝联手打玄熙噻。” 岳魁停住了脚步,樵夫见此,也停了下来。 “咋个啦?”汉子好奇问道。 岳魁认真地看着樵夫,神情严肃道:“大叔,我不能和你下山了。” “为啥子?”大汉不解。 “玄熙帝国正与安玥王朝交战,我若去了大叔家,您可是犯了通敌大罪。”岳魁态度极其认真,这种事马虎不得,不能把灾祸带给别人。樵夫打算带他去家里做做客,然后亲自送他出去。原本岳魁心里很开心,但现在不能去,那可是敌对国。 大汉放下肩头柴火,坐在上面用火折子点燃一杆旱烟,唧唧几口,烟雾袅绕。 “你这娃娃懂得还挺多,还知道通敌大罪。” 大汉越发觉得这小子,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嗣。 “不过你放心,俺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些官兵不会来滴。”大汉信誓旦旦道。 “这…恐怕不好。”岳魁直犯嘀咕,他不能冒险,如今吴婆婆生死不知,夏师姐还等着他救,自己要是有什么万一,他不敢想象。 大汉将烟头掐灭,扛起柴火,见岳魁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这娃娃,疑神疑鬼的做甚?俺就是军营退伍的老兵,娶了伙房的丫头从此归隐田园。” 岳魁心里一震,这大汉竟是退伍的军人,不等他回话,大汉继续道:“这场战争,本就不该发动!完完全全就是侵略战争,不会胜利!只是可惜我安玥的好儿郎啊~” 大汉叹气,无奈摇摇头,战争受苦的是平头百姓,送命的是军人。无论对错,军人只能执行,军令如山莫敢不从! “娃儿,你要是去就先去,我不强留你。” 岳魁摇摇头,“走,大叔,我跟你回家。” 大汉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心岳魁能去他家做客。 “俺家那娃娃应该会很高兴。”大汉心中自语。 一大一小,扛着木柴往山脚下走去,不一会儿,岳魁看见一座两层木屋,屋背上炊烟袅袅,如今正值晌午,主人家定是在做午饭。 院落里有个小孩正在摆弄着什么,来来回回转来转去。 大汉扛着木柴,隔老远就喊道:“喜子,喊你娘多弄几个菜,家里来客人了!” 名为喜子的男孩儿抬头,见是自己父亲,立马跑进厨房,不一会儿兴匆匆的跑了出来。 “爹,什么客人呀?”小男孩问道。 突然,他看见一捆木柴凭空挪动,这可把他吓得不轻,身躯颤抖指向木柴。 “爹…爹!你看,那柴火自己在动!鬼啊……” “咚!” 他老爹狠狠给他来了一定子,玖喜疼得蹲在了地上,龇牙咧嘴揉着脑袋,这一下,当真是脑瓜子嗡嗡的。 “大叔,你这是做甚?”岳魁见小男孩蹲在地上揉脑袋,有些不解大叔为何突然打人。 大汉没好气道:“这混小子把你当成鬼了。” 岳魁愕然,有些无语,刚刚他在搬运那捆柴火,自己还没木柴高,在玖喜的角度来看,就像是柴火在动。 厨房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妇人拿着锅铲,指着玖喜责怪道:“你这混小子,一天天的不让你爹省心。” 接着她看向岳魁,有些好奇地问道:“这谁家娃娃,生的这么可爱。” 岳魁浓眉大眼,脸蛋红扑扑的,还带点婴儿肥,属实很可爱。 “对了,小娃娃,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大汉问道。 岳魁拱了拱手,回道:“小子姓…”,微微顿口,他想起龙景泓的嘱托。 “小子姓鬼名斗,大叔大婶你们可以叫我鬼斗。” 鬼斗?大汉和妻子对视一眼,各自眼中充满了古怪,这名字当真不是开玩笑? 玖喜揉着脑袋,盯着岳魁,嘟囔道:“鬼斗,还说不是鬼…” 岳魁无言,打量着玖喜,对方比他高出一个头,年龄应该偏大几岁。 大汉一把将儿子提开,这混小子虽说天不怕地不怕,但眼前这位可是修行者,不能胡乱得罪。 “俺叫玖山虎,大山的山,老虎的虎,俺爹想我跟山中猛虎一般威震四方”大汉说道,意气风发,很满意自己的名字。 妇人白了他一眼,朝岳魁说道“小斗啊,别理他,你山虎叔这人呐,爱吹牛皮,什么山中老虎,山中老鼠还差不多。” 岳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婶婶也太爱开玩笑了。 玖山虎倒没什么,憨憨的笑着,自家娘子开爷们儿玩笑,那是福分! 第五十六章 温馨 玖喜不乐意了,瞪着岳魁道:“你笑什么,俺爹上过阵,骑着战马杀过敌!你爹呢?” 岳魁闻言,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他父亲…已经葬身青域了。 “你这混小子,不知礼数!找揍!” 玖山虎蒲扇般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在玖喜小脸上,岳魁瞬步上前,一把捏住玖山虎的小臂。 “动不了!”玖山虎瞪眼如铜铃,猛然加大力度,手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咔嚓”一阵骨骼摩擦声响起,玖山虎心中越来越震惊。 这娃娃才几岁,单手就能拿住他。尽管知道岳魁是修行者,玖山虎还是很惊讶,几岁的娃娃单手捏住成年大汉的手臂,有些匪夷所思。 “山虎叔,真没必要。”岳魁劝解道。 玖喜呆呆地看着岳魁,比他矮半个头,单手就能将自己父亲擒住,这是人形怪物,玖喜忍不住颤抖。 “抱歉,山虎叔,还请原谅玖喜哥。”岳魁实在看不下去,玖山虎一言不合就出手,也不怕把小孩儿打坏。 玖山虎神色骇然,看着岳魁,不断点头“不打,再也不打了。” 玖婶上下打量着岳魁,眼中异彩连连“小斗,你是修行者?” 单手能擒住自己丈夫,年龄这么小,不是修行者还能是什么。 岳魁点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修行者在这个世界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 玖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围着岳魁转来转去,眼里充满了新奇“你是修行者?” “是”岳魁回道。 玖喜讶异问道:“你才几岁啊,竟然迈入修行之门。” “三岁”岳魁平静道。 玖山虎夫妻下巴几乎跌落,他们还以为这孩子和玖喜差不多大。 “先吃饭,都饿了。”玖婶说了句,转身回厨房端出饭菜放在院落的石桌上。 玖山虎大手摸着两个小鬼的脑袋,咧着大嘴说道:“先干饭,前胸贴后背了都。” 岳魁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长途跋涉他只吃了点野果,烤鱼作为主食,他是准备晚上再吃的。 看着石桌上的美食,岳魁肚子咕咕叫,他把手中的烤鱼递给了玖婶“玖婶,我这有两条烤鱼,您处理下。” 玖婶婉拒道:“不了,小斗,这鱼还是你自己留着吃” “没事,我一个人吃不完,到时候也要扔掉。”岳魁露出小虎牙笑道。 “可这…” 玖山虎在一旁见媳妇儿磨磨唧唧的,大着嗓门道:“哎呀,小斗要吃你就给他弄,路上再给他做点干粮不就行了。” 家里主子发话,玖婶也不腻歪,拿起烤鱼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剔完刺的肥美鱼肉装盘,香气四溢勾起了几人肚子里的馋虫。 玖山虎见阳光灼热,便把石桌搬到了阴凉处,石桌四四方方,材质不凡,想必是什么奇石。 岳魁估计这石桌起码千斤以上,玖山虎毫不费力的将其凌空托起,这气力也是相当不凡。石桌上的饭菜稳稳当当,汤汁未撒半滴,岳魁心生佩服。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单手擒住玖山虎,占了体内拥有元力的优势。玖山虎作为一个普通人,这等气力远超常人。 玖喜见岳魁面露惊色,洋洋得意道:“俺爹入营时将一匹战马倒拉百米,一招惊动征兵将官,直接把俺爹纳入中军。你要知道战马可不是一般马,每一匹能爆发几千斤巨力,战场上被战马活活撞成肉泥的不在少数。” “那真是厉害,山虎叔天生神力!”岳魁由衷佩服,一个普通人能达到这等地步,真的不简单。 只是玖山虎为何退伍,凭他的本事,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问题。 玖喜说着说着沉默下来,岳魁见他突然如此,有些好奇“怎么了,喜子哥?” “俺爹不是修行者,气力哪怕再大,也只是战场上的炮灰。他在一次大战中,震伤了手筋,因伤退伍娶了俺娘,住在了边境大山中。” 震伤手筋?岳魁心里明了,巅峰时的山虎叔,肉身之力起码接近万凝境的修行者,几千斤巨力,可不小! 玖山虎听到两个小鬼讨论自己,铜铃大眼满是骄傲,自己曾经辉煌过,征战沙场男儿本色。 哪怕不在军中,玖山虎还是带着妻儿住在了边境,一日护国终生护国!某些烙印一旦存于心,再也无法抹去。 大山人迹罕至,边境护卫军也很少来此,基本都是守在重要的隘口。玖山虎心系国土,甘作樵夫护卫边疆。 “来来来,吃饭吃饭。” 玖山虎门板似的身躯,占了一方,玖喜和岳魁坐在一起,玖婶单独坐在了一边。 “山虎叔,我这有酒,” 岳魁掏出腰间的葫芦说道。 玖山虎诧异的看了岳魁一眼,他还以为是水壶,没想到盛的是酒。 “小娃儿,你这么小就开始喝酒了?” 玖婶也是语重心长道:“小斗啊,酒可不能乱喝,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对!俺爹说了,没满十六岁,不能喝酒。”玖喜嚼着鱼肉,含糊不清道。 十六岁才算长大成人,每当孩子到这个年龄,一些大家族,都会举行成人礼。 岳魁心里有些感动,他也不是很想喝酒,当初只是好奇,才买下老叟的烈酒。 岳魁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没喝,是师父叫我给他带的佳酿。” 他编出一个莫须有的酒师父,玖家三口也未生疑,对方既是修行者,必然有领路人。 玖山虎摆了摆手,拒绝道:“那更不行,令师何等人物,他的酒我怎能喝。” “不妨事,师父他老人家非常大度,一点酒算什么。” 玖山虎再三推辞,也抵不住葫芦里散出的酒香,倒了满满一大碗。 一口下肚,玖山虎如置身火海,整个人皮肤火红,散发着热气。 “好酒!直冲天灵,快哉快哉!” 玖山虎狂笑,很久没喝过如此烈酒了,如鲸吞牛饮,看的岳魁眼皮直跳。 “你老爹真牛!”岳魁朝玖喜说道。 玖喜满不在意的回道:“这算什么,听俺老爹说在军中那会儿,喝酒似喝水。军中那群糙汉都是酒桶,除了战时禁酒,平时酒不离手。” 一顿饭吃的很惬意,玖婶的手艺非常好,色香味俱全,不愧是军营出来的伙房。 第五十七章 下山 吃过午饭后,玖山虎眯着眼睛躺在院子大树下乘凉,夏日微风拂面而过,玖婶在厨房刷碗,平凡而幸福。 岳魁百无聊赖地看着玖喜,这家伙摆了一大堆石子,时而规则陈列,时而零散摆放。 岳魁撑着下巴,很是无聊,玖山虎说等太阳背阴,再送他出去。 “玖喜哥,你弄这些石头干嘛呀?”岳魁好奇的问道。 玖喜把玩着石子,满脸兴奋,不时摸着下巴像是在斟酌什么。 “嘿嘿,我这是在排兵布阵。” “布阵?”岳魁来了兴趣。 玖喜指着红色的沙石,神色严肃“这是叛军,正携围剿之势,现如今我军已成笼中困兽。” 岳魁定睛一看,十多颗红色石子将七八颗灰色石子重重包围,没有丝毫缝隙可谓水泄不通。 玖喜犹如一位将军,调兵遣将“假设每颗石子为十万大军,我军正面临百万敌军,如何破敌?” 玖喜看向岳魁,岳魁发愣“那我们有多少人马?” “不足五十万,任务死守一座城池。” 岳魁半晌无语,有些郁闷的回道:“五十万怎么打?人家足足上百万大军,咱们才一半。” 玖喜把灰色石子集中,用树枝画了个圆圈,紧接着沿小圈画了一道更大的圆圈。 岳魁一愣一愣的,他压根没看懂玖喜在做什么。 玖喜神色激动,像是在战场一般,玩的不亦乐乎“咱们先构筑防御工事,加固城墙至百米,再挖一道十米宽的坑壕,布满陷阱围住内城。” “十米?你不怕他们横渡虚空或者是毁坏陷阱?” 岳魁问道,十米陷阱有点不够看,千转境修行者都能一跃而过,更别提那些高阶修行者,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层薄纸,挥手可破。 玖喜一副你不懂的样子,摇摇头道:“军中没有那么多修行者,八成以上都是常人,只有个别军团是修行者组成。就算他们横渡虚空,我手中有元弩阵,只要能拖延片刻就好。” “我的目的是要断他们的粮草,陷阱只是道幌子,吸引他们的注意。” 玖喜目中爆发出一道精芒,岳魁心惊,好强的自信! “你就不怕百万大军强攻城池?届时,你不过五十万人马何以抵挡?”岳魁忍不住问道。 “非也非也,守城容易攻城难,他只要全力攻城,后方必定薄弱!我只需派遣一股铁骑绕城而出,袭他后方击其粮营,他必顾尾退兵!” “然后你趁胜追击,五十万人马倾巢出动?”岳魁挑眉道。 “这只是大致的战争猜想,真正的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他在攻城前,留下一支精锐护卫粮草也说不定。” 玖喜叹息道,他很热爱军营,崇拜那些掌管百万大军的上将军。 岳魁摇头,不是很赞同玖喜的看法“断其粮草,犹如扼其咽喉!但凡有点本领的统帅,都深知这个战理,不会放着空子让你钻。” 玖喜侧目,语气很是惊讶“你也懂兵?” 岳魁摇摇头,他哪里懂什么兵,只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民以食为天,军人同样是人,粮草乃是军中根基,稳固军心的存在。定当有重兵把守,玖喜这是走的一招险棋,除非对方是酒囊饭袋,不然他这支铁骑有去无回。 两个小童在这谈兵论将,玖山虎半眯着眼,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不愧是他玖山虎的儿子,生来就是军营的种! 娃娃之言,当然不可尽信,兵者诡道也。玖山虎高兴的是,能在几岁小儿身上看见男子汉该有的自信。 不论是修行还是上阵,都不能缺乏这股自信!兵法亦可学,自信不可缺,熟读兵书若无自信不过是纸上谈兵。 当你饱含自信,亦可绝处逢生!自信的前提是足够沉稳,否则便是过度的自负!自负可是会送命的… 两人又在地上玩了会儿石子,高阳逐渐回阴,玖婶做好了满满一大袋干粮,还用岳魁的葫芦盛了满满一壶清茶。至于酒嘛…当然是被玖山虎喝光了,玖婶心了山高路远,粮食和水不能缺。 玖喜和岳魁依依不舍的分别,虽然刚开始玖喜对父亲带来的陌生小孩,有着丝丝抵触,但两人都对军营有着莫名的向往,共同点使两人有很多话题。 “玖婶,玖喜哥,再见!”岳魁背着玖婶做的包袱,腰间别着葫芦,朝两人挥手告别。 “再见!小斗,以后记得来找我玩啊!”玖喜小黑脸露出不舍,他在大山中除了父母,只有岳魁和他说过话。 玖婶同样挥着娟秀小手,嘱托道:“路上小心,山虎,要照看好孩子!” 玖山虎用力的点点头,“放心,媳妇儿,俺会完完整整把小斗送出去的!” 玖婶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什么叫完完整整,难道半路上还会缺胳膊断腿?” 玖山虎摸了摸头,他一个糙汉子,哪里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好了好了,趁着凉风抓紧赶路,回来太晚可是赶不上晚饭的。” “好嘞”玖山虎笑道,拉着岳魁踏上了归家的路,母子二人目送着他们远去。 两人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走出大山,前方是一个不大的村镇,村民各自忙着手中的农活。 街道上偶尔有六七个列队巡逻的士兵,面相威严铁血之气弥漫,村民面对这些士兵,并不会觉得害怕,可见安玥王朝军亲民,民拥军。 玖山虎带着岳魁进入了城镇,村民们都投来友好的目光,安玥王朝治理的算是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玖山虎一直搞不懂王国高层为何发动侵略战争,就因为玄熙帝国疆土辽阔,安玥想扩张领土?那可是帝国,国力雄厚人口众多,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他个人很不赞同王国的出兵,苏氏狼子野心,拉着安玥上了贼船。军人应当保疆卫国献身使命,而不是只知道杀戮侵略的冷血动物。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关前,城镇的出入口,数十名军士身姿如利剑笔直,目光坚毅一动不动看着前方,抬头挺胸手握黑戈,满满的精锐气息。 第五十八章 踏上归途 城门五丈有余,插满了安玥王朝的军旗,随风猎猎作响。 玖山虎带着岳魁来到城门口,两名军士手中黑戈“噌~”交叉在一起,拦住了二人。 “战时,不可出城!”军士冷漠道。 玖山虎将岳魁护至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勋章,别在胸前。 银制勋章,阳光照耀下,泛点银光,让人炫目。 两名军士见此,肃然起敬收回黑戈,单手握拳横于胸前,无比尊敬道:“长官!” 玖山虎同样身躯笔直,铁血之气散发,握拳横胸,以之回礼。 这枚勋章乃是二级退伍功勋章,饱含战功荣耀之至,现役士兵见了无不心生敬畏。 “我要送人出城,可否通融?”玖山虎询问道。 两名军士神色为难,其中一人无奈道:“长官有所不知,前方苏氏大军正在攻打堍州,战火绵延数百里。将军早已下令,城内不可出入。” 玖山虎心中一惊,苏氏大军已经动手了,堍州地广人口基数大,良田不下百万亩,攻下堍州,少说五年之内可培养几十万精兵,资源太过丰富。 原先,安玥王朝屯兵三十万至此,对堍州虎视眈眈,后来不知何故,高层撤走了这支军队,现在苏氏王朝已然按耐不住,要吞掉这块肥肉。 “战况如何?据我所知,堍州守军近期增涨至八十万,玄熙帝国下了血本要守住此地。” 玖山虎心生好奇,他断定苏氏大军会无功而返,帝国大军可不是废物,战斗力强劲。 守城军士摇摇头,有些惋惜“败了…八十万大军全被打散,城破人亡,守将穆阳德不过酒囊饭袋。见苏氏大军攻势猛烈,心生怯意,城未破便携着家人逃之夭夭了。” 军士惋惜的是,攻下城的并非安玥,而是苏氏大军,堍州与安玥交界,却被苏氏夺了去,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玖山虎有些不敢置信,八十万大军竟然被三十万人马打散了,微微叹息道:“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啊~” 军中主将,怯战逃亡,士气必然会遭受最大程度的打击,此等懦夫何等何能统帅数十万大军呐。 “小将军放心,我不出城,只是这孩子是玄熙帝国人士,留在安玥境内不是办法,能否让他返回帝国?” 两名军士对视一眼,防备着玖山虎,黑戈透露出丝丝血气。 “长官,您可知道战争时期,窝藏他国人员,可是死罪!” “前天,有两名自称是玄熙帝国的修行者,强行闯关打伤了将军。你还敢带玄熙帝国的人来此,当真不怕死?二级功勋章不是你的免死金牌!” 两名军士沉声喝道,杀气凛冽,他们敬重退伍前辈,但对方若有叛国之心,必杀之! “二位,在下戎马近十年,立过大大小小的战功不计其数,岂会生出叛逆之心。这孩子真是误入安玥,与亲人走散,孩提之童影响不了战局。还请通融通融”玖山虎赔笑道。 岳魁在一旁神色无悲无喜,时刻准备拿出戒指里的那把银枪。如果真把他当三岁小娃看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再加上洞悉术的作用,他心智非常人所能比,一旦这两人发难,第一时间就会解决掉! 两名军士仔细想了想也对,几岁的孩子,确实翻不起什么风浪。 “长官,今日我二人可是违令放走他,还请您不要声张出去,这样我二人也不好做。” 军士悄声道,他们敬重眼前的老兵,心里相信老兵不会做出叛逆之事,况且一个小娃娃,就是把他抓起来,也无任何用处。 玖山虎感激的点头,连连道:“自然自然,有空俺请两位兄弟喝酒。” 军士挥挥手,后方的守兵打开了城门,玖山虎叮嘱道:“小斗,山虎叔只能送你到这了,路上一定小心,要避开苏氏大军,那群家伙可不是我安玥士兵,穷凶极恶杀人如麻。” 岳魁点头“知道了,山虎叔,谢谢你!” “傻孩子,道什么谢,快走。” 岳魁背着包袱,穿过城门,踏上了回家的路,他回头一看,玖山虎挥着大手,笑吟吟地看着他。这一家人的影子,已经深深刻在岳魁的心中,他们是那么的热情善良,那么的质朴。山虎叔为人正直,粗中有细,来之前已经备好了退伍勋章,显然预测到了守军会为难。玖婶贤良淑慧,是难得佳人,岳魁暗暗发誓,以后会好好报答这一家子。 岳魁小小脚印留在了连绵青山中,瘦小身躯穿梭在密林中,靠着自身千转境的气息,偶尔路过几只野兽,闻之则避。这里不像青域,没有强大的元兽,仅有的凶兽,也被修行者处理掉了。人类的地盘,不容许强大的兽类出现。 “呼~好香的茶”岳魁打开葫芦,觉得有些渴,玖婶自己烘焙的茶叶,清香四溢回味无穷。 四个时辰后,天色已暗,星月悄悄拨开云层,点缀着无垠星空。依靠着月色星光,岳魁能在山里看清道路,他不知疲倦的走着,离安玥王朝越来越远。 密林周围静谧无声,远处不时传来夜禽的惊叫,打破了这丝宁静。岳魁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有一团火光越来越近,他悄悄蹲在一颗参天古树下,等待火光接近。 “踢哒踢哒”脚步声由远到近,岳魁藏身灰暗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来人。 原来是名卖货郎,挑着担子打着火把,扁担随着卖货郎脚步起伏,发出嘎吱嘎吱声。 岳魁看着卖货郎从自己身边经过,忍不住说了句“你好,请问…” 不过,他话还未说完,只见卖货郎打了个激灵,火把转向他,火光照耀下,一张煞白的小脸显露出来。 “鬼啊!!!” 卖货郎惨叫一声,担子扔到一旁,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口中白沫流了一地。 岳魁满头黑线,他皮肤比较白,卖货郎虚晃一下,可能没看清,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 岳魁摇摇头,就这点胆量,也敢行夜路,若是遇到山匪强盗,那就惨了。他走向卖货郎,手中元力缓缓凝聚,银白色的元力光晕,照亮了这片狭小空间。 岳魁用元力疏导着卖货郎全身经脉,这家伙猛受惊吓气血逆流,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难保。 第五十九章 卖货郎 圣洁的元力游荡在卖货郎奇经八脉,引导血气回流,岳魁小臂上的黑色印记闪过乌光,极其隐晦难以察觉。 “咳咳”卖货郎咳嗽,不再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岳魁将他扶了起来,卖货郎拍着胸口余惊未定。 他没好气的开口:“你这孩子,躲在树下做甚,魂差点让你吓没了。” 岳魁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你好些了没?” “嗯,好多了” 岳魁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把人给吓傻,他朝卖货郎问道:“大叔,你知道这里是何地界吗?” 卖货郎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满脸疤痕容貌丑陋。 “这里是玄熙帝国边境,你是从安玥王朝那边过来的?” 岳魁点点头,他确实是从安玥王朝过来的。他一路上都在想,吴婆婆应该回玄熙了,毕竟她修为那么高深,自己都能走出沙海,更何况她。 岳魁的记忆中,黑色大手拍下来的那一刻,自己就回到了沙海中,他只记得龙枪蛰伏在体内,以及妖邪降临前发生在朝圣堂的种种。至于夙辰附体大战封印妖邪,他一概不知,夙辰好似抹去了这段记忆。 卖货郎目光转向岳魁的小臂,诧异道:“你这小娃娃,才几岁,就刺青了?” 岳魁小臂上的印记,纹理清晰颜色深邃,看着的确像刺青。 “我看看,纹的啥东西。”卖货郎拉过岳魁的手臂,抚摸着黑色印记。 “不错,就是颜色太深了点。” 岳魁心底腻歪,连忙收回手,不解的问道:“大哥,如今正值战争时期,你怎么敢挑着杂货贩卖,不怕被官兵抓去?” 卖货郎无所谓的摆摆手“怕啥,我一个平头百姓,那群兵崽子抓我干甚。况且从今天起,大爷不开张了,哈哈哈…” 卖货郎开怀大笑,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小娃儿,你是不知道,今天我遇到一个富到流油的家伙…他说…” 卖货郎话未说完,岳魁迈步就要离去,人已经没事了自己还要赶路。 岳魁对他口中的富人,并无任何兴趣,趁着月色赶路,荒山野岭的不宜久留。 卖货郎见他转身要走,一下子急了,拉住岳魁不让他离开。 岳魁满脸疑惑,这家伙想干嘛,难道看自己是小孩儿,想动什么歪心思。 岳魁臂膀猛甩,元力鼓动,卖货郎哎呦一声跌倒在一旁。 “叮~”银枪凭空出现在手中,枪尖泛红淡淡血气萦绕,岳魁冷冷的盯着卖货郎。这家伙要是打自己的主意,岳魁不介意让他埋骨此地。 卖货郎见面前娃儿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杆七尺长枪,充满杀气地盯着他,当即求饶道:“你是修行者?别杀我!别杀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富人曾经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奶娃。我觉得有可能是你…” 奶娃?岳魁沉稳的双眸,闪过一道精光,他用银枪指着卖货郎,冷冷喝道:“那个人样貌几何?他说了什么,从实招来!” 卖货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盯着岳魁拇指上的储物戒,目光根本无法挪开。 “你什么意思?”岳魁问道,此人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储物戒,心底的防备不由更加深重。 卖货郎疤痕遍布的怪脸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他手指搓了搓,看向岳魁。 岳魁有些无语,俗人果真是俗人“你想要钱?” 卖货郎疯狂点头,“那个富人,手上同样有这种戒指,他可是给了我很大的报酬。我想,小公子应该是富家子弟,这点小钱对于您来说,何足挂齿。” 岳魁心中明了,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元宝,戒指原先的主人在无归门地位绝对不低,光是金银财宝不下千斤,杂七杂八垒在一起,珠光宝气很是耀眼。就是不知,这些财宝的来历干不干净,很有可能带着血。 岳魁可不会在意这些,带血又怎样,人已经死了,这些东西都是无主之物,不用白不用。 “喏,给你。” 岳魁将元宝丢给卖货郎,静静等待着他的答复,手中银枪始终锁定着对方,他若是拿钱跑路,岳魁绝对会将其钉在地上! 金元宝璀璨夺目,卖货郎拿在手中吹了吹,放在耳边听响,问题是金子有响么…岳魁无言的看着他。 “不错,真金的!小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卖货郎咬了两口满意道,将元宝收进怀中。 岳魁满头黑线,这家伙的识宝手法,似曾相识,和那个糟老头子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样,可以告诉我了?”岳魁沉声问道,心底暗语‘你要是拿钱不认账,小爷送你去见八辈祖宗!’ 卖货郎点点头,“那人是个中年,龙眉凤目,身材极其雄壮。他背着一个快死的老太婆,匆忙朝玄熙帝国去了。” 中年…老太婆!岳魁心头震动,绝对是玄师和吴婆婆,他急切的问道:“你确定没看错?那中年背着老太婆?” “哪里会看错,老太婆看着快死的样子,本来我还嫌晦气,不过有钱拿…嘿嘿” 卖货郎贼笑道,一脸疤痕拧在一起。 “他们朝哪儿去了?”岳魁焦急问道,吴婆婆一定是受伤了,否则以她的实力,哪里需要玄师背着走。 “堍州。” 堍州…岳魁更加担心,堍州已经失守,玄师带着吴婆婆前往那里,不知有没有危险,两人乃是元境强者,应该无碍。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岳魁安慰着自己,但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堍州还有多远?” “此去二百里,一直走便是堍州,小公子,你要小心些,那边可是有军队。”卖货郎嘱咐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帮人帮到底。 岳魁道了声谢,脚下生风发动神踪术朝堍州赶了过去,银色流光穿梭密林中,惊扰许多夜眠的鸟兽,一时间鸟惊兽吼,混乱无比。 千转境的岳魁,元力只能支撑神踪术片刻,渐渐的,岳魁脚步慢了下来,开始用双腿狂奔。仅仅是片刻,他奔袭十里,神踪术不愧是符文高术。 卖货郎目送岳魁化流光而去,微微叹息道:“寒月高空照,枯骨地长眠!天阵束五秘,奇符诛万邪!可悲可叹啊,就此陨落~” 第六十章 师落 卖货郎摇头悲叹,身形变化,一袭蓑衣头戴斗笠,他把玩着手中的元宝笑骂道:“臭小子,脾气还挺冲,还想用破枪扎老子!” 高大的身影没入山林中,洒落一地的杂货化为石子,货架也变成了两根草絮。 不知不觉,两日已过,岳魁终于抵达堍州。但他没有进城,而是趴在山坡上,俯视着这座宏伟巨城。 战火依旧燃烧,城墙尽破,上面倒挂着许多无头尸体,苍蝇遍布血腥冲天。 岳魁牙龈几乎咬碎,手抓着泥土,深深嵌入其中,他亲眼看见数十名老百姓被倒吊着斩去头颅,鲜血顺着颈首分离处大股喷出,久而久之,血已流尽尸体变得煞白无比。 惨无人道的屠杀,鲜血染红了城墙,士兵拉着马车运送大批尸体,护城河已然变成了沉尸河,清澈的河水变得暗红,无数尸体漂浮其上。 “畜生!畜生!”岳魁沉声咆哮,身躯都在颤抖,指甲深深抠进土地,渐渐渗出鲜血。 堍州已经沦为人间地狱,苏氏大军攻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守军被打散,撤离到了后方的郡地,放弃了州城。 城下,苏氏大军气焰嚣张,用鞭子不断抽打玄熙平民,谁敢反抗就地斩杀。 一位黑甲军士大脚狠狠踩在商人脸上,口中浓痰吐向对方,极其嚣张道:“去你妈的,有钱了不起?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奴隶!” 说完,大脚继续碾着对方的脸,商人疼痛难忍,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你要多少我都给!” 军士露出鄙夷之色,抬起脚来,冷漠道:“起来” 商人颤颤巍巍爬了起来,低着头等候发落,胯下湿了大片,直接被吓尿了。 军士玩味儿的看着他,“转过身去,不准回头!” 商人一震,不知对方打什么主意,但还是乖乖听话转了过去。 黑甲军士面色狰狞,突然探出手,一把抓住对方的龙骨,劲力狠辣五指洞入体内,紧握龙骨。 商人嘶吼,钻心的疼痛传来,青筋暴起鲜血如注,大股大股从口中呕出。 “咔啦”鲜血淋漓的龙骨硬生生被军士拔出,冒着丝丝热气。 商人眼珠暴凸,噗通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背后一片猩红,白色的骨髓汨汨流出。 “比上次快了一点,有进步!” 旁边的人调侃手抓龙骨的军士,他手中提着几颗人头,黑甲隐隐透红,显然杀的人更多! 这般的惨事,自城破那一刻起未停过。 岳魁强忍心中的怒气,准备离去,暂时不能进城要趁乱混进去,他感应到州城里有一位极其恐怖的强者,虽然隐藏的很好,但逃不过岳魁洞悉之眼的感知。 微风拂面,岳魁却感受不到丝毫凉爽之意,掺杂着血腥味的腥风,使他通体冰凉。战争太过残酷,泯灭人性的绞肉场,无间地狱在其面前也黯然失色。 岳魁藏身于州城四周的大山中,来回往返寻找混入的时机,无果,苏氏大军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岳魁坐在树杈上,注视着州城,手拿着肉饼,不时啃一口,葫芦里的清茶也快喝光了。 “第四天了,还是进不去。” 无奈摇摇头,岳魁从树上跳下,钻进了树洞中,树洞是他用银枪凿的,四天以来都是睡在这。 “嗯?谁!”岳魁刚准备躺下休息,一道神识突然扫向他。 拿出银枪,岳魁散开神念试探着周围,这股莫名出现的神识极其强大,岳魁不得不慎重。 “是我,不用紧张…咳咳” 声音有些虚弱,夹杂着痛苦,岳魁听着很耳熟。 “你是谁?” “玄师…”男声回道。 玄师!岳魁唰一下子从树洞里钻了出来,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师叔!师叔!你在哪儿!”岳魁大喊,却无人回应。 “别喊了,当心把官兵招来,往前走有棵大榕树,左拐再走五百米左右,有块石壁,上面有个石洞,我和你师尊都在里面。” 玄师传音给他,岳魁听后快步往前跑去,果不其然,前方有棵参天榕树。 他按照玄师的话,向左边飞奔而去,脚步极迅,卷起一地枯叶。 岳魁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只要他找到吴婆婆,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前方是一块陡峭的崖壁,石块层层跌起,挤压成了一道石墙。墙体正中央,有个不大的石洞,痕迹新鲜,一看就是有人刚弄出来不久。 岳魁用银枪作钩,钉着崖壁攀爬,周围山石林立,几乎不会有人来此,玄师选择此地,很难有人会发现。 “咔!”枪尖牢牢扎入石块内,大片尘土飞扬,岳魁咬着牙,慢慢往上爬着。他不能腾空,只能这样攀登,若是到达合一境,几个纵跃扶摇而上。 一刻钟后,岳魁终于摸到了洞口的石坎,他把银枪收回戒指中,十指扣在上面,两只脚用力一蹬,像只猿猴般跃了进去。 石洞不是很大,刚好能容纳几个人藏身,岳魁眼睛盯着地上的老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师父!”眼泪瞬间涌出,岳魁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他原本以为吴娘安然无恙,却不曾想看到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吴娘静静躺在地面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白,毫无生气,只有无尽的死意… 玄师耷拉着眼皮,气息也极其微弱,再不复往日元君的风采,他看着岳魁,悲痛欲绝。 “你师父临终前,让我告诉你,不得滥用符文!只许修炼,不得动用!直到你遇见别的符文门人,他若实力强劲,你方可再拜师!” 岳魁脸上淌着泪水,哽咽道:“我只有一个师父,她既是我师父,更像我奶奶!除了她,我不会再拜第二个人为师!” 玄师痛苦地闭上双目,眼角亦有浊泪滑落,故人已逝,唯留无尽悲! 岳魁心中的痛,无人可知,失去了父亲,母亲也被关押。唯有眼前这位老人,对自己百般好,传修炼法门,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了自己。 脑海中浮现出老人那双精悍有力的神眸,苍老的声音似乎游荡在耳边… “小魁啊,一定要努力修炼,将我符文大道发扬光大!你要知道,符文一道可是出过大帝!” 吴娘昔日的夙言,不断冲击着岳魁幼小的心脏,自己是符文大道唯一的传人,至少目前是!他不知道吴娘口中的大帝,是何等人物,但他坚信自己能成为那传说中的大帝,甚至超越大帝! 第六十一章 山葬 “对了,我有灵丹!一定可以救活的!一定可以!”岳魁拿出戒指中的木箱将其打开,这是朝圣堂禁制里的宝药灵丹,说不定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 玄师盯着木箱中的玉瓶,眼神越来越震惊,他看到了许多存于古籍的神药,全是上古年间的奇门神药,方子早已失传。这些神药不光炼制方法繁杂,其中很多原药极其难寻找。 “归墟丹…无垢液,还有万毒丹!”玄师灰暗的眸子,重新焕发光彩,他看着眼前的神药灵丹,久久不能平息。 这些东西太过珍贵,哪怕如今世上最德高望重的炼药师,也无法炼造。方子就算透露给他们,同样无用,原材料难找,最重要的是炼药师自身实力要高。 这些神药中,品质较低的万毒丹,乃是出自尊主之手,若无尊主修为,炼药时根本承受不住万毒侵体。万毒丹服下后万毒不侵,而且能修炼毒功,极为罕有的奇丹。 归墟丹他只在玄门宝典上见过,此灵丹可夺天地造化,纳星辰巨力入体,传说这种丹药只有与天齐高的王侯能够炼制。 “小魁…不用找了,哪怕是大帝炼的神药,也无法救回逝去的人。” 玄师无力叹息道,如果世间真有这等神药,整个世界都会乱套。 岳魁呆呆跪坐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看着吴娘尸体,他没有再流泪,就这样看着,仿佛静止一般。 “生死各有天命,死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坏事,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你师父辉煌一生,当年阵符门的符文大贤,名动八方无人不知。”玄师回想起那段意气风发的日子,便心潮激荡,他目光看向洞口外的天空,扼腕痛惜。 “强悍的阵符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整个宗门只剩破砖烂瓦,以及数万具浴血的尸体。” 阵符门灭门一事,鲜有人知,了解这件事的人要么老去,要么暗地里被人抹杀掉了。 “你师父当时在外云游,巧合之下躲过了灭门大劫。从那以后,她开启了逃亡之旅,我也曾想助她一臂之力,却被她拒绝了。她说不能把玄门牵扯进来,那股势力根本不是我们能抵抗的。” 岳魁很是震动,他没想到吴婆婆还有这么大的来头,阵符门不在十二宗里,看来在十二宗全体成立前,已经惨遭灭门了。 “她还交代你,千万不要拿出那把皇武,不单单是十二宗某些人觊觎,暗中势力若是发现你身负皇武,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 暗中的势力,岳魁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势力,吴婆婆那般强大,阵符门的强盛更不可猜想。这样的大宗门,瞬间被灭,岳魁后背发凉,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势力,如此庞大强绝。 至于夙辰,他自己都感应不到,好似消失了一般。 玄师说着说着,气息逐渐低迷,他也只剩不到百年的寿元,那道金光太过逆天,能够强夺寿元。 岳魁将木箱推了过去,道:“师叔,您看这里有没有疗毒的神药。” “有,万毒丹,可解世间奇毒。服用过后,万毒不侵。” 岳魁拿起其中一个玉瓶,上面刻着光华的小字,正是万毒丹。 “师叔,麻烦你将此药带回玄门,让夏师姐服用。” 玄师点头,将玉瓶收入储物戒中,他眼神瞟向另一个玉瓶,带着急切的渴望。 岳魁见此,将玉瓶拿起来一看,嘴里念道:“归墟丹…” “师叔,您想要这个?”岳魁问道。 玄师点点头,声音带着丝丝恳求“我非常需要它,他能恢复我的伤势,还能巩固修为。” 他不敢说出此丹的真正神效,一旦说出来,岳魁很有可能舍不得。 玄师见岳魁打量着玉瓶,还以为他不舍,故而急促道:“你需要什么,我可以交换。” 岳魁微微摇头,说了句不用,而后将归墟丹递给他。玄师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给了他,这可是出自王侯之手的归墟丹啊,整个世界也许只有这几颗。 玄师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小魁,归墟丹就这么给我了?” 岳魁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师叔,你不是需要吗,给你就是了。” 玄师惭愧至极,他还编造出谎言欺骗对方,真是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师叔谢过了,以后有什么困难,玄门定当出手相助!不用理由,只需你一声令下,玄门上下唯你是从!” 玄师给了岳魁承诺,这份大礼真的太重,从此以后玄门便是岳魁的靠山,谁敢动他,那便是与玄门为敌。 “师叔,您言重了,几颗丹药而已,哪值如此。” “值得!太值得了!”玄师低吼道,原本封闭的道心,这一刻重新活跃起来。有了归墟丹,他能迈入的层次难以想象。 若换作其他人,玄师早杀了,这等神药面前,何人不心动?但道义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老友刚故自己对其弟子痛下杀手,对方何以瞑目。 玄师和岳魁商量了下,先将吴娘安葬,人已逝应该早早入土为安。 他带着岳魁从石洞跃下,两人站在地面仰视着石洞,吴娘静静躺在洞内。玄师双手元力涌动,他挪起一块巨大的青石,“哐啷”青石直接封住了洞口。 “山葬…吴君一路好走!”玄师悲怜道,行了一礼。 岳魁不言不语,对着山崖磕头,每一声重如锤击。 “咚!咚!咚!”三声响头磕完,岳魁额头冒出鲜血,但他丝毫不觉疼痛。 “师父,弟子展翅之日,必重立符文大门,建千秋之宗!”岳魁眼神坚毅,字字入心。 “宗门辉煌之日,弟子再迎您回家!” 玄师心底感慨,这孩子太重情义,有利也有弊。往后能结交许多知心好友,但也容易被人利用,重感情的人最怕遇见两面三刀的小人。 玄师设下一道禁制,为吴娘留下一片清净之地,不受他人打扰。没有元君修为,难以冲破这道禁制。 两人分别,玄师赶回了玄门,此番禁地之行,玄门元气大伤,精英弟子折了大半,长老也陨落数名。只有他活了下来,还好有岳魁给他的几颗归墟丹,价值远超任何宝物,有了这几颗神丹,玄师有信心窥探尊主之境。 他要赶紧回宗闭关,拥有神药,不仅仅能够延寿,更能一步步迈入高层次。 第六十二章 失伤斥候 岳魁在大山中密切关注着州城的动向,每日都有大批尸体用马车运送出来,扔在了护城河中无法再看清河面,密密麻麻的尸体遮盖了河面,清水早已化成了血水,散发着冲天血腥味。 不过就在今日,城内不再屠杀,敌军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动用俘获的平民修筑工事。很多青壮年被压着干苦力,他们不敢反抗,身旁都是拿着长刀的士兵。 谁敢偷懒,不光没饭吃还要挨鞭子,岳魁看着很气愤,那么多壮汉为何不敢反抗。坐以待毙不如痛快杀上一场,反正都是死,拼一把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岳魁打算离开了,他来此是找玄师和师父吴娘,如今,恩师已故玄师也返回了宗门。他该离开了,他求助过玄师,能否解救城内的平民。玄师却说,宗门不掺和世俗的争斗,这是十二宗和五国定下的规矩。五国为宗门输送人才,宗门不能插手俗世的争斗。 其实十二宗的人很少理会这些,他们追求的是天地大道,不是这些名利富贵,岳魁想想也是,十二宗若是对地盘有兴趣,五国翻手可灭。 岳魁想救这些百姓,但个人之力微薄,根本毫无用处。自己不是军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准备返回玉华州,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云家。 趁着月色,岳魁悄然离去,白日里敌军哨位太多,稍不注意会暴露自己。岳魁匿藏许久,连对方换岗哨的时间都摸清楚了,夜晚很多明哨撤了回来,只留了几个暗哨。 暗哨的位置,岳魁同样了如指掌,他有信心,暗哨抓不住自己。 岳魁猫着身子穿走密林,脚步特别轻微,难以察觉。他还是很谨慎,暗哨位置明确,不一定代表安全。这可是正规的军队,哨位布置的很隐秘,换做一般人早就被逮住了。岳魁修炼洞悉神术,衍生出了洞悉之眼,可看破世间一切虚妄。 “有人跟着我!”岳魁走着走着,心里没来由一阵发毛,有人盯上他了! 岳魁拿出银枪,闪身进了灌木丛中,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跟踪他。应该不是苏氏大军的哨兵,他们若发现自己,绝对会大肆缉拿。 岳魁钻进茂密的树丛中,双眼环顾着四周,一道黑色人影蹑手蹑脚的跟了过来。原来就是他暗中尾随着岳魁,见跟踪的人消失不见,露出身形过来探查。 这家伙什么来头,气息这么隐晦,要不是自己身怀洞悉术,根本发现不了对方。岳魁盯着他,手中银枪蓄势待发,‘再近一点’岳魁心里默念。 黑色人影小心翼翼往灌木丛靠了过来,这人走路压根没有声音,如同幽灵一般难以琢磨。 树丛里一道银芒闪过,黑色人影急速暴退,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发现自己。岳魁哪里会让他逃走,几个瞬步赶上,一枪刺向对方,浓烈杀气弥漫山野。 “噗嗤”黑色人影肩部被贯穿,银色枪尖从肩胛骨透了出来,鲜血溅了岳魁满脸。 岳魁心中大惊,眼前这人无丝毫元力波动,竟然是个凡人!岳魁心里更加疑惑,一个凡人也敢跟踪自己,当真不怕死。 黑色人影痛苦挣扎,却并未发出任何哀嚎之声,紧紧捂住肩膀,尖枪洞穿的痛楚使他身躯颤抖。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不说清楚,这里就是你的埋骨地。”岳魁拔出银枪,冷冷地看着对方。 黑色人影身高五尺,体型偏瘦身着夜行衣,看着不像善类。 “我是十五军的斥候,来此打探堍州,你这个小娃娃好生不讲理,出手便要人命。”斥候龇牙道,眼中满是惊骇,他没想到这娃娃竟是修行者,还如此杀伐果断。 “你一路跟踪我,还说我不讲理?没杀你都是留情了。”岳魁冷笑道,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既然跟踪自己,岳魁自然纳入了敌人的名单。 斥候见三更半夜一个几岁的娃娃独自走在山中,无比反常令人心疑。斥候担心是敌军派来的探子,故而才跟了上去。 探子没有固定的人群,类似妇孺这些最容易打入他国内部,这些探子防不胜防无孔不入。 “你是哪国人?”岳魁问道。 斥候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又是哪国人?来堍州作甚?”这娃娃几岁模样,却如成人般老练,斥候越发觉得对方是探子,只有探子才会出手果断,他们都经过自己国度的培养,心思极深与常人完全不同。 “我是玄熙人士,恰好经过堍州。”岳魁实打实说道,没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对死人,因为他们会永远闭嘴。 斥候还不知自己被岳魁判了死刑,他看着岳魁,流露出不敢置信神色“你所言可真?当真是玄熙帝国人士?” 岳魁不耐的点头,这家伙废话真多,他想从对方嘴里套点话出来,不然早送他去见往生了。 “我是天轩域十五军的斥候,受军主之命来查探堍州,不日大军即将反扑!在此之前,要了解堍州护城大阵可还安在。” “天轩域十五军?”岳魁扫了他一眼,眼中充斥着不确定,十五军他是没听过,天轩域他哪里会不知,堍州、平华州、玉华州都隶属于天轩域。天轩域统辖九大州,地广无边人口基数庞大。 岳魁不会信此人的片面之词,极有可能是他编造出来的,冷冽的目光直视对方,岳魁的杀意没有掩饰,就这么直直盯着他。 斥候冷汗狂冒,看这小子的眼神,摆明是要干掉自己。斥候心里大骂,真是见鬼了,怎么会遇见如此杀伐果断的人。最令他崩溃的是,要杀他的人还是个奶娃,虽说对方是修行者,但这落差也太大了 “你不相信?我真是十五军的斥候,怀疑你是他国探子才跟踪你。”斥候无奈道,说实话也没人信,这娃娃疑心也太重了。伤口处血流的越来越快,斥候变得虚弱,靠在树下喘着粗气。 岳魁提着沾血银枪,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军中之人,你可有此物?” 他拿出龙景泓的金戈衔,试探试探对方,若是本土人,必定认得。 斥候侧目,艳羡道:“八钱金戈,都快晋升校尉了,不像我才五钱铜胄。”语气稍稍自嘲,斥候说完渐渐昏了过去,失血过多导致休克。 岳魁收回银枪,看着昏死的斥候,眸子深邃如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六十三章 抉择 此人既然认得玄熙帝国的军衔,看来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帝国士兵。 岳魁指尖凝聚元力,封住了对方百会、檀中、会阴、涌泉四大穴位。大穴被封,血流渐慢,这是吴娘曾经交给他的自保法门。这种手法算不上高超,修行者人人皆会。 斥候伤口处血液开始凝固,岳魁探出手,圣洁元力滋养着斥候背后的血洞。一刻钟后,岳魁满头大汗,元力越来越微弱。 果然,救人比杀人难… 岳魁救他的理由很简单,对方既是军中斥候,定有重大任务在身,自己虽不是军人,但终究是玄熙帝国的子民。 一场误会,差点要了对方性命,岳魁有些自责,自己太冲动了。 斥候伤口泛着银白神芒,岳魁见此松了口气,元力蕴养着伤口,只需修养一段时日便无恙了。 足足一个时辰,斥候才苏醒过来,感受到肩膀处伤口痛楚减轻,他诧异的看了岳魁一眼。这小娃儿竟然没有取自己性命,果真是孩童心性,终究下不去手。 岳魁盘膝而坐双眼紧闭,周身银白色元力光晕流转,缓缓恢复着体内干涸的元力。他若是知道斥候的想法,估计会忍不住用银枪再捅上几个透明窟窿。 斥候眼里充斥着好奇,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修行者,平日里,军中那些修行者,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 “这小娃娃家世必定显赫,孩提之年修为如此深厚,真让人羡慕啊。” 斥候心底暗道,他是真心羡慕,修行者前途不可限量。岳魁如今千转境,元力外放散发的气势不是特别强悍,但足以让斥候心惊。因为他曾见过的修行者,气势远远没有眼前小娃这般骇人。 岳魁吐出一口浊气,有神的双眸睁开,如鹰视凌厉,难以直视。 斥候斜靠在大树底下,身穿夜行衣,黑暗中只露出细长的双眼,他见岳魁收功,眼睛一闭开始装死。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走不了,血气流失太多,四肢毫无气力身体极其虚弱。 “瘟神快走…瘟神快走”斥候默默祈祷,希望岳魁赶快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岳魁起身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动,这家伙搁这装死呢… “若喜欢装死,我就成全你,让你真死。” 这种小把戏在洞悉神术面前,无外乎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斥候极不情愿睁眼,充满了幽怨之色,心想你拆穿我做甚,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就得了。 “小大人…”斥候开口,怎么称呼感觉怪怪的,到底是大人还是小人呢。 他连忙改口道:“小贵人,你我只是闹了场乌龙,没必要纠缠不放?” 他还要回去复命,一直和这娃娃拖时间可不行。自己被对方打伤,也不敢找其理论,斥候心里别提多憋屈。 “我并不是要纠缠你,而是想和你一起回军营。”岳魁说道,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 斥候愣住了,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娃娃要去军营? 开什么玩笑,军营可不是收容所,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你去军营有何目的?随意携带外来者进入军营,会遭军法处置的,你可别害我。”斥候拒绝道,他不想和这娃娃有太多瓜葛,光一个孩童便如此恐怖,他身后的家族亲人更是难以揣度。 岳魁自然想到了这些,世俗中很多王公贵族都牵扯着宗门,这些势力人脉极广,眼线遍布天下。就连当朝皇帝都得给他们三分薄面,那些旷世宗门表面上虽说不会插手凡尘俗事,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撕破脸皮,毕竟规矩是人定的,自然可以打破。 “你不用担心,我既不是什么贵族子嗣,也不是某些宗门出来历练的弟子。”岳魁转身看向残破的城墙,愤懑道:“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这些无辜的平民雪恨。” 岳魁本打算回玉华州,回到云家潜心修炼,但心底有道声音一直在呐喊不能走。 他想起红衣姐姐说过的话“有朝一日,你若拥有和我一样,甚至是超越我的力量,你是否愿为万灵而战!” 万灵…这个词,岳魁很陌生,每每想起心底就会触动,独自神伤。 自己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身上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师尊吴娘曾经说过,心胸狭窄之人无法登高远望,他们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或许能一时辉煌,但绝不能万古流芳。 眺望古今,踏天而起的皇与帝,无不是大气魄大格局之人。他们胸怀天下,在意的是万灵生息,守护着源远流长的文明。 他在玄门曾听说过一位大帝的盖世雄迹,至今他还记得玄门师兄提起大帝二字,那股尊崇敬佩之意。 古籍上记载,数千万年前,一只强大的妖邪打破星空壁垒降临此界。 那妖邪强绝无比,与天道展开决战,天塌地陷虚空尽毁,世界临近消亡日月无光,滚滚黑雾笼罩着世界。 天道只是天地规则,并不是生灵,它的力量来源于世界,世界强它便强,奈何这方世界实在孱弱不堪。 当时,世间最强的巨灵族见天道式微,发动诛魔战役,巨灵族率领众生顽强抵抗。血染大地,无数英魂战死,灰暗苍穹渐渐化为血色天幕。 巨灵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种族,而是被流放的天外之族,天道与万灵接纳了他们,从而和平共处共谋发展。 巨灵族身躯庞大,犹如洪荒猛兽,性格虽暴躁,却有着严格的族规。巨灵城,是这方世界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城池,规模宏伟古今难寻。 那时的人族,住着山洞,吃着生肉,衣不蔽体。是巨灵族教会了他们制造并使用工具,繁衍自己的文明。 传说,巨灵族是另一个强大世界的种族,因相貌丑陋被万族排挤,他们不堪受辱,发起了战争,最终被那方世界所驱逐,流离失所。 由于他们发动战祸,导致流血牺牲,那方世界的大帝震怒无比,要亲手抹除巨灵族。 他们不断的逃,族人越来越少,全都战死在逃亡的路上。直到有一日,他们不再逃了,因为他们曾经的信仰,大帝亲临! 大帝是他们一生信仰,祖祖辈辈膜拜的无上存在,然而,信仰却要将他们彻底抹杀,何其讽刺… 当信仰崩塌,也就失去了生存的信念,巨灵全族上下仰望着那道传说中的绝代身影,皆痛苦的闭上眼睛,大帝要他们死,哪敢生啊…… 巨灵族全体引颈受戮,等待灭亡的到来,大帝无情,要还其他种族公道,巨灵族发动战乱,该当绝!种族排挤,大帝不会过问,发动战争,便是死罪! 就在那位大帝欲动手覆灭巨灵族时,星空外一道身影逆转天门降临,强势拦下大帝。 红衣胜血,及腰黑丝狂舞,帝威浩荡,来者竟然也是一位万古无双的帝者,大帝之威,天怒地吼! 她要保下巨灵族,巨灵族看着天外大帝,竟是一位女帝,散发的帝威与大帝不相上下。 双帝同天,万古难见,一位大帝便压的天道喘不过气,双帝…仅仅只是一掌,女帝和大帝对了一掌,天道瞬间崩塌,支离破碎!帝掌碰撞,浩瀚之声传达星宇外,甚至惊醒了某些亘古存在。 第六十四章 前往军营 女帝救下了巨灵族,大帝也放任他们离去,说到底,大帝有些忌惮天外女帝。帝者之间不会轻易动手,互相试探而已,若真动手何止世界消亡,宇宙位面都不知凐灭多少。 众生念力凝聚的大帝金身,法天象地足以撑破无数宇宙。 大帝之间的战斗太过可怕,成帝者,皆不是泛泛之辈,各自的底牌层出不穷。帝战对于诸多宇宙来说,都是一场浩劫。 岳魁联想到了红衣姐姐,那位女帝极有可能是她。巨灵城竣工之日,女帝曾降临此界,亲身恭贺立新城之喜。刚好对应上几千万年前天道迎帝,苍穹金雪飘零金花遍地,那应该是女帝首次莅临。 巨灵城,极有可能是荒芜之地的那座雄伟巨城,古籍上有记载,“圣之大帝无上神威,金身耀世诛灭万邪。古之巨灵舍身取义,气贯九霄英灵永存。” 当年巨灵族付出全族灭亡的代价,才把妖邪拉入不可知之地,这也多亏女帝,巨灵城建立后女帝亲自设下一道次元禁制。 这道禁制沟通次元空间,可以抵达无量位面,女帝冥冥中推算到此地大劫将至。故而施展通天之能,建立次元法阵沟通异界,诺大的巨灵城裹挟撼天妖邪从世界消失。 巨灵族从此成为了历史,他们灭亡前为世界尽了最后一份力。巨灵族清楚引动法阵,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大帝禁制太过恐怖。女帝本尊正大战其余妖邪,无暇分心顾此,他们能做的只有将妖邪强制带离此地。 巨灵族没得选择,女帝设下禁制前,必然料想到了一切。大帝需要他们牺牲,以此换来万灵安生,定当慷慨就义。这方世界是他们第二个家,何人胆敢染指,必死! 至于发生在异界的战斗无人可知,女帝从此如同消失一般,再无踪迹。 岳魁回想着古籍中记载的过往,心头久久不能平息,能者任重! 世人苦苦追寻至高无上的力量,殊不知那些强者曾经只是为了变强而变强,他们不懂何为大义,不明强者应行之事。只有历经磨难与摧残才能锻就强者之心,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努力变强不是为了欺凌他人,而是为了守护那些弱者。 有朝一日,自己若登临绝巅俯瞰芸芸众生,是否能保持初心?会不会变得不可一世,视万物苍生为草芥?人心是黑暗的,尤其在自身足够强大的情况下,一切皆不入眼。 岳魁扪心自问,眼中有些迷茫,他变强是为了救出母亲,但…仅是如此吗?为人子,尽孝是为责;为人者,忠义是无双! 岳魁这一刻,心境不知不觉变化了很多。 堍州内的百姓惨遭敌军屠杀蹂躏,血染残墙尸沉血河,他们是弱者正被所谓的强者践踏。 岳魁跟着斥候前往了军营,或许在军中能够磨练自己,哪怕上阵杀敌,他也不惧。 斥候身上有伤,行动却也不慢,军人的体质果真不是常人能够相比的。岳魁心中感叹,此人的恢复能力不比修行者差。 接近天明,他们才赶到军营,放眼望去黑甲漫山遍野,军旗飒飒迎风飘扬。一座山谷中,大军连营数百里,军势极其浩大。 斥候脸一阵青一阵白,担心将军会定他的罪,带着个小娃娃来军营,这不是找死么。他脑中不由浮现出将军那张黑脸,忍不住浑身颤抖,完犊子了… “我说,你抖个什么劲?”岳魁见斥候不断发抖,皱眉问道。 斥候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苦笑“你个批娃儿,把老子害惨了。” “额”岳魁无语凝噎。 两人一直往中军主帐走去,站岗军士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满是汉子的军营,莫名其妙冒出个几岁孩童。 还未到帐中,岳魁已经感受到一股霸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里面有座大火山,燃烧着熊熊烈焰,随时就要喷薄而发。 “修行者,绝对是修行者!”岳魁暗暗自语,这股浑厚气息,感受不到具体的境界,显然高出他太多。 “他妈的!真憋屈!七天了,老子在这窝囊七天没事儿,城里的百姓可等不及!”狮吼般的暴喝响起,斥候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将军息怒,州城有护城大阵在,我等不宜强攻…”有人劝道。 “你知道个屁!老子一天不夺回堍州,睡觉都不踏实,拉屎都不通畅!”将军勃然大怒,继续道:“每时每刻,城内都有人死!苏军那群狼崽子残暴嗜血,老百姓在他们手上和四条腿的畜生没啥区别!” 这将军好暴躁的脾性,岳魁心道,军中莽汉不愧是军中莽汉。 斥候原地踌躇,不敢踏入营帐,将军憋着一肚子火,要是看见自己瞎带人来军营,非扒了他皮不可。 “你很怕他?”岳魁见此,打趣道。 斥候脸上有些挂不住,强行解释道:“什…什么怕,那是尊敬!你懂个屁!” 见斥候学着将军的语气训斥自己,岳魁并未生气,淡然一笑摇了摇头。这家伙明明怕的要死,脸皮还非常薄。 “你笑什么?呵,小娃娃,你见了将军也得老老实实。”斥候以为岳魁取笑自己,阴阳怪气道。 岳魁耸耸肩,随你认为。 脸色不断变换,斥候叫岳魁在外候着,自己硬着头皮走进了营帐。 “将军…” 岳魁在外只听到斥候叫了声将军,详细谈话并未听清,应该是被那位将军遮盖了。 不一会儿,斥候红着眼眶揉着屁股墩儿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岳魁见他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怎么和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 斥候看着岳魁,恨得牙痒痒,他变成这样,不都是拜岳魁所赐,还没心没肺的笑自己。 “将军叫你进去”半天,斥候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揉着屁股拐走了,他不想多见岳魁一眼,这小娃娃简直有毒,浑身是毒… 岳魁很同情他,这家伙明显挨揍了,屁股墩儿比进去时大了不止一圈儿。 岳魁心里也很好奇,这营帐中令人闻风散胆的将军,到底是何等人物。 第六十五章 坚挺 岳魁迈进营帐,入眼是十多位身披甲胄的大将,手握宝刀站成两列,眼色不善地看着他,充满杀气。 帐中有座高台,上面盘坐着一位黑脸将军,身形无比魁梧满脸络腮胡,两只铜铃大眼好奇盯着岳魁。他身旁还有一位儒士,脸上充满和煦笑容,朝岳魁点头示善。 岳魁在这等铁血之气弥漫的军营中,脚步变得沉重,眼前的黑脸将军给人十足的压迫感,整个军营充斥着暴虐的气息。这是支铁军,军纪严明军骨似精钢,光看统帅就能知晓这支军队强悍的战斗力。 旁边的十多位大将神色意外,这小娃娃被他们的气场环绕,竟没有丝毫害怕。他们可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单单一身杀气寻常人都无法抵挡。 岳魁脚步沉重,尽管身旁恐怖杀气萦绕,他眼中未生惧意,昂首挺胸一步步走到台前,拱手道:“平华州鬼斗拜见将军!” 黑脸将军一愣,问道:“你姓鬼?鬼斗?好生古怪的名字。” 岳魁点点头,回答称是。 “我听闻你是修行者,还打伤我手下斥候,可有此事?”黑脸将军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暴躁心平气和的问道。 “是,误伤了他。”岳魁有些内疚,军中将士为国为民,自己差点要了他性命。 黑脸将军眼中冒起一股怒火,不过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这孩子此般年幼已入千转境,背后的势力恐怕不简单。 其余大将窃窃私语附耳交谈,略带敬畏的眼神不断瞟向岳魁,黑脸将军看着众将唧唧喳喳个不停,猛然大喝: “全给老子闭嘴!再叽歪一句,打断你们狗腿!” 唰~瞬间鸦雀无声,整个大帐落针可闻,众将见将军发怒,杵在原地不敢吱声。 岳魁站在正堂中,感受到黑脸将军散发的浑厚气息,脸色也是大变,这才是军中猛虎。岳魁估摸黑脸将军不会低于四大元关,伏在桌台上的苍蝇直接被这声怒喝震成血水,他也体会到了心悸的感觉。 黑脸将军很强,在军中有这般威信,不光是位高权重,自身定有十分强大的实力。 “你此番前来,有何目的?还是说和族人失联,要我军部遣人送你回去?”黑脸将军问道,他心想这娃娃定是出门历练与族人走散,无路可走才来此地,赶紧把他送走,免得惹一身腥。 那些大家族和宗门太过变态,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并非如此,将军我有一事相求,还请成全。”岳魁回道。 “但说无妨。” “我想加入军营,参军报国,将军意下如何?”岳魁昂首道,希冀地看着他。 黑脸将军差点将自己舌头咬断,这娃娃开什么玩笑,参军?他才几岁啊,就算是修行者,那也得成年后才能入营。岳魁这年纪,应当缩在父母的怀抱里无忧无虑,享受美好的童年。 “不行!你年龄不符合,我可没有童子军的编制。”黑脸将军满口拒绝,不单单岳魁年纪不符,他更担心其背后的家族,若是知道子嗣跑来参军,绝对绕不了自己。 “为何不行?我既不是宗门子弟,也不是贵族子嗣,将军无忧。”岳魁反驳道。 台下众将面面相觑,不是商讨敌情,他们不敢发言,静静看着二人争论。 黑脸将军心中咯噔,竟不是贵族子弟,那还怕个鸟,当即下令: “来人!将这娃娃轰出去,简直扰乱军情!” 若不是听斥候说对方是修行者,他才懒得接见,堍州岌岌可危,没闲功夫陪个娃娃胡闹。 帐外冲入四五名军士,作势要将岳魁带走,岳魁元力涌动挣脱军士,拿出银枪冷冷扫视着众人。 “谁敢上前一步,我定叫他血溅当场!” 军士发怵,这娃娃是修行者,他们都是凡人,哪敢和他硬拼。 黑脸将军见此,有些不耐,一步从高台跃下,浓烈的气息使岳魁背后发凉。 “臭小子,军营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将军怒喝,右手轻轻挥动。 厚重的威压袭来,岳魁连忙一枪点出,骤然出现的银芒刺向黑脸将军。但差距太大,只见黑脸将军左手擒住银枪,直接夺了过来,岳魁手中一空,大呼不秒。 “轰隆~”岳魁被黑脸将军一掌拍飞出营帐,重重摔在地上,黑脸将军耍了个枪花,接着将银枪丢了出来,不屑道:“此枪轻同稻根,如若上阵片刻间断成两截。小娃娃,乖乖回家,父母找不到你会心急的,军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岳魁起身拾起银枪,全身并无大碍,黑脸将军只是震飞他,没有下重手。他直挺挺站在主帐门前,右手立着银枪,眼神坚毅不入军营不罢休。 “一日不加入军营,我一日不会离开!” 帐内,黑脸将军身躯一震,这句话显然触动了他。但他没有回应,要站着就站着,不出半个时辰这小子就会离去。一个几岁的娃娃,能有多强意志力,吃到苦头绝对放弃。 但他低估了岳魁,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到了傍晚,岳魁依旧挺立帐门前,如同扎根一般。 不少军士见此纷纷过来相劝,就算再站个十几天,将军也不会改变主意。 “小公子,你还是趁早离去,将军不会破例收你入营的。” “你太过年幼,待长大成人再来军营也不迟,我相信那时将军会无条件欢迎你。” “小小年纪有此报国心,将士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玄熙有尔等少年郎,日后只会更加强盛。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成长,听哥哥的话,赶紧回家。” 岳魁见军士劝诫自己,非但不走反而单膝跪地,军士们摇摇头散开了,这小家伙是铁了心要参军,十匹战马拉不回。 外面的动静,黑脸将军尽收眼底,他很欣慰帝国有这般少年郎,少年强则国强。 “将军对这小娃很是满意?”身旁总是含笑的儒士打趣道。 黑脸将军一愣,转而摇摇头“心性不错,可惜太过年幼,不然加以培养亦能掌兵。” “将军所言差异,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观此子目蕴精光却又暗自隐晦,小小年纪竟懂收敛锋芒,很不简单啊。” 黑脸将军侧目,语气有些意外“没想到,区区小娃能得到珪海先生的夸赞。奇特,奇特啊。” “唉~将军言重,在下不过闲云野鹤,将军直呼珪海就好,先生二字愧不敢当。” 第六十六章 任务 黑脸将军对珪海很尊敬,此人和十五军渊源极深,老军主曾言珪海乃世间第一奇才。黑脸将军动用大关系才找到对方,请他来此破敌。 “将军,我看不如……”珪海附在黑脸将军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眼神越来越亮,不时点头称好。 岳魁仍然单膝跪在帐门前,整整一日茶水未进双眼布满了血丝,路过的军士无奈摇摇头,又是痴儿一个。 时值午夜,岳魁眼皮越来越重,一阵困意袭来脑袋不由自主地下垂。现在的他,可谓是又渴又困,肚子不时还咕咕叫。但岳魁咬牙坚持住了,他一定要加入军营! 冼御铭站在自己营帐门前,看着那道瘦小身影,眼中满意之色愈浓。 他幽幽叹了口气道:“珪海先生此招甚险,孩提之童如何完成那般艰巨的任务,我还是劝他离开好了。”言罢,他朝岳魁走去。 午夜的风格外凉爽,掺杂着草木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一轮弯月高高悬挂于穹顶散发着银光,洒落在这片山谷中。 岳魁感应到后方一股强悍的气息正在接近,他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目,手中使劲银枪被他死死握住。 “警惕性不错,可惜我杀你不用第二招。”粗犷豪迈的声音在岳魁背后响起。 岳魁转头一看,竟然是黑脸将军,他连忙转身行礼。大半夜的,将军到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彻底将他赶走,要么纳他入营。 “拜见将军!” “站了一天,是不是打算放弃了?我先前告诉过你,军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打仗更不是儿戏。你有一腔报国心我很敬佩,还是趁早离去,莫要浪费时间。” 冼御铭淡淡道,脸上无悲无喜,不带丝毫表情。 “我不会放弃更不会离去,哪怕你让我做杂役也行。”岳魁不容置疑地说道,只要他能入营,可以待在军中,让他做什么都行。 “军中不需要杂役,倒是马厩需要人手…”冼御铭若有所指。 “让我去!我可以养马!” 冼御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过身背朝岳魁,他抬头望天,辉辉银月下他问道: “你入营的初心是什么?名和利?还是为了证明自己?” 岳魁沉默,冼御铭所问使他陷入了沉思。 “回答我!”冼御铭喝问道,神情特别严肃。 “拯救”岳魁答道。 冼御铭挑眉,期待道:“拯救什么?” “拯救堍州平民,他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只有军队才能拯救他们。” “仅此而已?”冼御铭有些失望。 岳魁一震,难道这个答案对方不满意,但他内心想的便是如此,只要救出堍州百姓就好。 “我给你个任务,若是完成,你也不用养马了,命你成为我的带刀侍卫。” 冼御铭终究是把目的说了出来,养马只是幌子,堂堂修行者跑去养马,岂不是屈才? “什么任务?”岳魁好奇问道,将军亲自来传达,想必不简单。 “我需要你混进堍州,破坏护城大阵的阵眼,否则有护城大阵在,纵使有百万兵马亦不可破。像你这般幼童,敌军才不会起疑。”冼御铭道。 护城大阵?岳魁大感疑惑,护城大阵若完好,苏氏大军怎能轻易攻破。 据安玥王朝士兵所说,苏氏大军不过三十万,却将八十万守军击溃。 “将军,这护城大阵安在,敌军是如何攻入的?” “用人不利,原守将穆阳德暗自勾结苏氏王朝,对方允诺他高官名爵世代封王,从此穆家不受战火牵连。因此,敌军攻城时他并未发动护城大阵。守军见将军叛逃,战意全无,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战斗力,瞬间瓦解。” 岳魁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不是怯战,而是投敌去了。真是可耻,堂堂州军大将经不住一丝诱惑。” “护城大阵原本护我河山,如今却成了阻拦我们的一道屏障,且极难攻破,用人都填不满。” 冼御铭无比惆怅眉心紧皱,护城大阵不可强攻。他所统帅的十五军是天轩域域主直辖军队,全军六十多万人马尽属精锐。域主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没夺回堍州,他的人头恐怕不保。军中无戏言,自己可是立过军令状,拿不下堍州,就请域主拿掉他的头! “将军,我要怎么做?”岳魁问道,信心满满。 冼御铭诧异道:“你不觉得害怕?此次任务非常艰巨,稍有不慎,你小命就没了。” 这小孩竟无丝毫退却之意,孤身插入敌营,自己都不敢说十拿九稳。这小子信心十足,真是怪了,可能是无知者无畏。 “将军有所不知,我来之前,已熟知敌军的哨位布防,无论明哨还是暗哨。甚至连巡逻士兵的班次,同样一清二楚。” 冼御铭心惊,这小子实在令人意外,斥候没发现的暗哨,他竟然一清二楚,这洞察力确实是军营的料。 如果冼御铭知道岳魁身怀洞悉术,或许就不会这么惊讶,洞悉术的威能远不止此。 冼御铭带着岳魁去伙房吃了顿大餐,而后告诉他吃完早点休息,自己给他安排了营帐。明日傍晚便潜入堍州,前提要保存自己的精力,高度紧张情况下,稍有差池前功尽弃。 岳魁心知肚明此次任务重大,除了他再无第二人对堍州布防了解的如此彻底。况且他一个小娃混了进去,敌军也不会太过在意。军中斥候常年累积很多习惯,倘若他们闯入,一眼便可识出。 只有岳魁可担此大任,那位珪海先生早早想好了一切,否则不会指名道姓要岳魁前去。 夜幕渐深,岳魁美美睡了一觉,自从离开玉华州,这是岳魁最放松的一次。不用担心野兽侵扰,冼御铭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营帐。这位将军表面粗犷,实则心细如发,或许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统领数十万大军。 相比那穆阳德,简直云泥之别。 岳魁并不觉得紧张,危机四伏的荒芜之地都能闯过来,更何况潜入一座州城。只要自己万事小心,定当无碍。 冼御铭站在山头上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州城,他内心极度不甘,那是自己帝国的城市,如今却成为了他人的囊中物。 “将军睡不着?夜深了,早点歇息较好。您贵为一军之长,不可过度劳累。”珪海轻笑道。 他一袭月袍,声如春风拂面,手中把玩着一块方形晶石,身姿极其优雅走了过来。 “珪海先生,您不也睡意全无么?” “非也,我见将军独自神伤,故而前来排忧遣虑。” 冼御铭叹了口气,佩服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珪海也。” “将军谬赞,珪海与您相处时日过短,谈不上相知,略知将军心中之忧而已。” “忧从何来?”冼御铭苦笑道。 珪海注视着无垠星空,笑道:“将军可信天象?” 冼御铭一愣,不知他的意思。 “将军请看,西方正有一颗将星冉冉升起,璀璨夺目可同日月争辉。”珪海指着西方天空轻声道。 果不其然,顺着珪海所指方向,有一颗星星异常明亮,众多繁星相比黯然失色。 “西方…自古以来都是东方出将星,这次怎么会是西方。”冼御铭喃喃道,很是奇怪。 “西方代表杀戮,东方代表生机。此将星杀戮中藏有生气,大灾难即将来临,灾是他福亦是他。” 第六十七章 潜入 冼御铭不是很懂天象,但东方将星升起,他也明白护国神将可能诞生。据说筒毅帝国白袍神将曾林出生之时,东方升起一颗璀璨金星,无比耀眼高挂东穹。曾将军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筒毅帝国授予他银铠白袍,象征军人的最高荣誉。 随着曾将军年老,那颗金星逐渐黯淡。曾将军故后,金星也随之陨落,天命已尽星落人亡。 曾将军死后,五国至今未诞生白袍神将,无人有那等本事。曾林在世,其余四国不敢触筒毅帝国眉头,可想而知白袍神将有多大威慑力。 冼御铭首次见西方升将星,他不知道这意味什么,无论灾与祸,该来的总会来。 “珪海先生,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子。”冼御铭下意识问道。 珪海整了整凌乱的发丝,眼神中饱含睿智,夜风吹动月袍沙沙作响。 “不可说…不可说,总之将军不必担心,此次玄熙无忧,堍州不日便重回版图中。” 听珪海这么一说,冼御铭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这位奇人都如此说,帝国或许真能化险为夷,永保万里河山。 一夜无话,戒备森严的军营夜晚非常宁静,岳魁睡的很香,他梦到自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坐在一起,无比的温馨。还有师尊吴娘,她饱含期盼的看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不能埋没符文大道。 次日清晨,有军士前来告知,将军与珪海先生有请岳魁去帐中商讨敌情。岳魁吃过早食,便朝主帐走去,他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混进城。 “见过将军,见过珪海先生。”岳魁进入帐中,朝二人行礼。 “小友,昨晚睡得可好?”珪海轻笑道,他不论何时笑容都挂满脸,好似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愁眉不展。 “睡得很舒服,有劳先生挂念。”岳魁礼貌回应道,这位先生深不可测,没有丝毫元力气息,却给岳魁极其危险的感觉,甚至比面对十二宗的大人物更为浓重。 岳魁心觉…犹如蝼蚁仰视苍穹。 “小鬼,今晚潜入堍州,只许胜不许败。你若无信心,趁早打住免得关键时刻出错。” 冼御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心底还是不赞同岳魁去执行任务,他太年幼冼御铭不放心。但珪海一口咬定,此事非他不能成,如果他不能破阵,天底下再无第二人可破。 冼御铭觉得很奇怪,为何珪海先生对一个孩童这么有信心,还非他不可。 “无妨,将军敬请放心,鬼斗定出色的完成任务!” 冼御铭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内心很纠结,自己赌在这孩子身上,有点托大了…但他没有办法,眼下实在找不出能混进州城的人。 珪海见岳魁信心十足,眼底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他拿出一块菱形晶石,说道:“此物名为万化石,可以随使用者心意千变万化,但是只能使用一次,四十九天才能再度使用。” “万化石?有这么神奇的东西,竟然能变化身形,太逆天了。”岳魁惊道,能够随意变化形体,他混入的几率巨幅提升。 珪海先生连这种奇物也能拿出来,岳魁对他越来越好奇,此人来历绝对不凡。 “这石头存有天阵大帝一丝道蕴,可惜年月太过长久,道蕴逐渐被时光的力量磨灭,否则岂止变化身形这般简单。”珪海沉声道,有些可惜。 又是大帝!天阵大帝…岳魁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他只听玄门师兄提起过圣帝。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大帝?还是活着的大帝! 岳魁心说不可能,若大帝在世,世界格局将完全不同。青域此次异变,大帝若在早就出手了,区区荒芜之地承受不住大帝一击,根本不用死那么多人,大帝只手可扫平那片地域。 “将军,您知不知道天阵大帝?”岳魁问道。 冼御铭模棱两可的回道:“可…可能是古朝代的皇帝,不是很了解。” 岳魁眨眨眼,冼御铭明显不知道天阵大帝,而珪海先生脱口而出便是大帝。自己还是低估了珪海,此人眼界恐怕远超他们。 珪海笑了笑,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岳魁当场石化“天阵大帝与我有些羁绊,你们不了解也很正常,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帝。”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帝…为何古籍从未有过他的记载,这位大帝好似并未存在过。 冼御铭冥思苦想,历朝历代没有这位皇帝,自己翻阅过很多古书,不会记错的。 “那天阵大帝还活着吗?”岳魁有些激动。 “生与死并不重要,大帝何等人物,不会轻易死去。”珪海轻笑道。 岳魁很是激动,珪海的言外之意,天阵大帝还活着。岳魁平日里听闻大帝事迹,对传说中的大帝有着不可说的仰慕之情,若是能目睹大帝真容乃平生一大幸事。 毕竟自己的目标就是成为大帝,只有见到真正的大帝,他才有源源不断的动力。但岳魁深知自己孱弱如蝼蚁,可能连大帝一道眼神都承受不了。 三人继续商讨着如何破坏阵眼,州城共有九道阵眼,分散在州城各个角落。这道大阵是早年玄熙院长程风布置的,那时候的他只是混元境,虽说是混元境修为设下的大阵,但没有元境修为,根本奈何不了。 大阵一直在吸收天地元力,自身不断再加强,久而久之变得牢不可破。若不是守将叛逃,百万大军也无法攻破堍州,对于边境城邦玄熙帝国可是下了血本。 珪海制定两套计划,最佳方法便是盗出阵法罗盘,将其主动权夺过来。这样做很危险,要深入州司府,稍有不慎会被抓住。 据调查,堍州有一位神门境高手坐镇,先前岳魁感应到的恐怖强者就是他。冼御铭不是很赞同第一套方法,这样岳魁处境更加危险,但是破坏阵眼,程院长的心血将要付之东流。 众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盗罗盘可保大阵,夺回城池又是大杀器。破坏阵眼比较稳妥,州城却失去了最大的保护罩。 最终,决定权交给了岳魁,珪海和冼御铭要求他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行动。 冼御铭心中始终在打鼓,如此重任交给这么大的孩子,真的行吗? 珪海拍了拍他肩,叫他尽管放心,此役必胜! 第六十八章 三杀 夜幕降临,珪海描绘出一套州城的详细地图,将其交给了岳魁。上面九大阵眼所在地一清二楚,粮库军械库金库都一一细致。 堍州储备丰盛,屯粮千万石军械不计其数,玄熙帝国顶级城邦的富饶程度不可想象。十五军必须尽快拿下堍州,否则时日拖长,苏氏大军只会越来越强盛。堍州的资源太过丰富,依靠这些富饶物资,苏军已立于不败之地。 十五军孤军作战,粮草有限只能速战速决。若是靠着后方补给与对方缠斗,添油战术无疑是兵家大忌,一旦展开拉锯战,十五军瞬间会跌落下风。 况且后方安玥王朝虎视眈眈,玄熙可谓是腹背受敌。 冼御铭命岳魁寅时潜入,此时敌军正乏,哨位也是放松之际,当是最佳时机。 珪海交给岳魁一把灵气逼人的匕首,这把匕首可以斩断阵纹,切断九眼之间的联系,如此一来大阵必破。 子时,岳魁一身轻装,趁着月色赶往州城。岳魁并未动用神踪术,他要保存元力,况且他的速度可不慢,两个时辰完全能抵达州城。 连绵青山中,岳魁化作黑色残影,无比迅速身如妖魅。他深知此次任务重大,容不得半点出错,十五军反攻的希望皆系于他一人。 一个时辰后,庞大城池浮现在眼前,岳魁不由放慢了脚步,他已进入敌军哨岗侦查区域。 此时,明哨基本撤走,只留下了暗哨。黑暗中,岳魁两只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各个角落。他呼吸缓慢却极为冗长,将自己的气息压制最低,渐渐的与黑暗融为一体。 苏军的暗哨布置特别隐秘,且经常性换位,一个位置不会逗留太久。岳魁心道大意了,他原本了解的暗哨位置,此时派不上用场。 奇怪,前几天苏军防备还没有这么严重,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岳魁知道麻烦大了。定是当初刺伤斥候,杀气溢出惊动了暗哨,岳魁疏忽了这一点。 “百密终有一疏啊!”岳魁暗骂自己蠢货,当时太冲动了,根本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意。现在苏军加强了防备,暗哨不知增加多少。 岳魁悄悄的潜行,犹如暗夜幽灵,他不敢再随意发动洞悉之眼,城里那位神门境强者会探查到洞悉波动。神门境已经开启了修行的大门,真正意义上踏入了强者之列。 他在等,等暗哨冒头,只要逮住一个,其他暗哨的位置岳魁大致能推算出来。暗哨一般三人一组,成掎角之势监视着一片区域。岳魁打算一组一组抹杀掉,出手要果断狠辣不能惊动其他暗哨。 岳魁趴在草丛里,两眼露在了外面,他扫视着眼前的山林,总觉有人藏身其中。这是洞悉术的被动感应,绝不会错,岳魁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微不可察。对方隐匿手段极高,盲目寻找只会暴露自己,这是一场博弈,看谁先露出马脚。 岳魁神识扫荡着对面的山体,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实则不然,神念无形目光有形,军中暗哨极其敏感,肉眼盯着他们会被察觉到。那种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心脏会加速跳动,这是历经生死磨练的本领,岳魁若无洞悉术加持,连暗哨这关都过不了。 暗哨很少有修行者,对神念此类手段无法抵御,即便如此岳魁还是试探性的扫荡,他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修行者掺杂在其中。 神识铺散开来,岳魁隐隐约约感应到山林中有三股生气,各据一方气息微弱,无洞悉术根本探查不到。岳魁暗自心惊,这些家伙隐藏的好深,换做其他人可能就暴露了。放眼望去,那片山林静谧祥和,实则暗藏杀机! 岳魁观察过周围的地形,那片山林正是隘口,若想接近州城必经此地。不知是何人布防,看来对堍州下了功夫,堍州地形优势弄的明明白白。自己想悄然潜入无望了,只能干掉所有暗哨在进去。 狩猎开始,猎人与猎物的转换仅在瞬间,淡淡杀气弥漫着。 暗中三人似乎察觉到突然出现的杀气,开始变换位置,慢慢朝岳魁靠拢。岳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蕴含极致杀意,拿出戒指中的匕首,静静等待着三人。 他将匕首涂抹泥土,除了刃锋没抹,刃体裹满了厚厚一层乌泥。匕首充满着灵气,黑夜中散发着蓝光,若不如此做,匕首会提前暴露自己。 三人很谨慎,前进一段时间便停下来查看,防止有人偷袭。岳魁感应着三人的位置,手中的匕首渐渐捏紧,他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必须瞬杀三人。 “不愧是军中精英,如此稳妥谨慎,当真难杀。”岳魁眼里闪烁着寒芒,三人摸索前进,三步一停顿。 岳魁见此立即屏息,眼睛眯了下来,不远处三道黑影发现杀气消失,突然加快了速度。 “怎么消失了,刚刚还在” “难道是我们感知错误?” “不可能,再仔细找找,说不定此人藏身暗处。” 三人交谈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 “不好!中计了!”其中一人喝道,连忙抽身退走。 可是,岳魁怎会让他们走,“噌!”一道银线从三人咽喉处滑过。快的让人无法反应,三人的头颅“咚~”掉在了地上,一刀三人身首异处。 “噗通!噗通!噗通!”连续三声,无头尸体倒在岳魁身前。他手中那把匕首末端正滴着血,上面的泥土都染成了红色。 岳魁抓起一把泥土迅速洒在三人断颈处,但还是有大股鲜血往外喷出。 “还是不行,血腥味太过浓重会引起剩余暗哨的注意。”岳魁索性在尸体颈部用匕首挑出小坑,将其完全掩埋在泥土中。尽管鲜血不停溢出,大部分却被泥土吸收了,血腥味也没有那么刺鼻。 处理好一切,岳魁隐匿身形朝山林探去,除掉一组稍稍减轻了一丝压力。经历过荒芜之地历练,岳魁第一次杀人显得异常镇静,他的心性超出常人太多。 第六十九章 杀人夜 每当银线划过,山林中不断有黑影倒下,岳魁行于黑暗,手握沾血匕首,如同暗夜死神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到死都没看清杀自己的究竟是何人,岳魁已经取了九条人命,抹除了三组暗哨。他散开神念,搜寻着残存的暗哨,连续的杀戮使岳魁内心变得兴奋。 夜黑风高杀人夜…杀戮会让人上瘾,岳魁出手一次比一次熟练,狠辣无比直取要害。 “藏的真好,但你们终究是猎物!”不远处,岳魁盯着一颗古树冷声道。 古树表面看起来毫无异常,里面却暗藏玄机。 岳魁按照古树的位置推断,此人的左右两侧肯定藏有暗哨。他将神念散开,果不其然右侧趴着一名暗哨,身躯被枯叶覆盖两只眼睛裸露在外。 左侧水塘上面飘浮着一团水草,看似平常下面却裹着个人,岳魁当即沿着树丛飞奔而下。 岳魁身如风气如云,暗哨很难捕捉到他。 他悄悄遁入了水塘,缓缓潜了下去,整个过程没有半点声响。前方的暗哨毫无察觉,还不时探出鼻口换气。 水深三丈左右,岳魁嘴里叼着匕首,双手轻轻的拨动,缓慢的游向对方。眼睛始终盯着水草中的暗哨,生怕水流过大惊动他。 岳魁潜泳至底端,一直游到暗哨下方才任由身体上浮,他将匕首横握,对准了暗哨的咽喉。 暗哨全身水草包裹,看起来像是个草人,他换气后如同鳄鱼一般只留双眼在外,极其隐蔽难以发现。 他并不知道死神正在靠近,岳魁离他越来越近了。暗哨似乎发现身下水流的异常,刚把视线挪过来,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 “噗嗤!噗嗤!噗嗤!”岳魁接连捅了三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这片水域,在黑夜笼罩下并不显眼。 暗哨死死握住自己的脖子,但毫无作用,鲜血如同泻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挣扎了几下,暗哨无力的四肢漂浮在水中,死的不能再死。 干掉一个,岳魁并未急着杀下一个,而是散开神念,看看另外两个有无异常。 不过还好,另外两名暗哨并未发现同伴已经被干掉了,依旧扎根在原地注视着前方。 他们都吃了没有神念的亏,岳魁一道神念扫过,他们根本无所遁形,这就是修行者与凡人的差距。 “呃!”掩藏枯叶中的暗哨眼神一滞,瞳孔渐渐涣散,岳魁一刀封了他喉,顺手抹了层淤泥在他伤口处,防止腥味散开。 岳魁对这些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们手上或多或少带有无辜人的血,一刀干掉都有些便宜他们了。 战争是残酷的,它没有对错只有胜王败寇,对待战争以及侵略者,最好的办法便是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岳魁杀了他们,同时挽救了更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倘若苏军得势前行,他们只会造就更大的杀孽。 苏军可不是什么仁义之师,残暴到了极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是饕餮军团。 岳魁处理掉第二个,猫着身子接近古树里的暗哨。这家伙藏的最好,直接将古树掏空藏在了里面,岳魁若不是修行者,也很难发现他。 岳魁收起匕首,食指上的戒指闪过一道乌光,银枪出现在了岳魁手里。 “既然喜欢待在树里,那就烂在里面!” 岳魁抬手一枪刺出,银枪微微抖动,岳魁单臂之力最低两百斤以上。一枪捅出的力道极大,隐隐传来破空声。 “轰!”银枪直接贯穿树干,里面的人闷哼一声后再无声息,鲜血顺着枪杆缓缓流下。 “十二个…”岳魁抽出银枪,有些无语,漫山遍野都是暗哨,杀完恐怕天都亮了。 要改变计划了,再拖下去会耽误大事,岳魁将兵器收回戒指,开始龟息前进。一路上,岳魁有意避开暗哨,来返迂回纵横穿插。 他清楚没处理掉所有暗哨的后果,等到天明其他暗哨定会发现同伴的尸体,戒备只会更加森严。岳魁没得选择,时间紧迫要立刻进城。 一刻钟后,岳魁已经到了山脚下,诺大的州城雄立跟前。护城河一片狼藉,苍蝇蛆虫遍布,很多尸体开始腐烂恶臭难闻。 “苏军,你们会付出代价!” 岳魁眸如冰剑,透心寒芒迸发,他抬头看向百米高墙,掏出匕首攀登而上。 夜已深,城墙上的许多士兵开始打盹儿,他们不会想到此时有人正在攀墙。况且周围山林中布满了暗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人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对于修行者来说,就另当别论了。你暗哨再多,修行者一道神念扫过形同虚设。 “叮!”匕首深深嵌入墙体,岳魁左手指尖凝结元力,牢牢扣住砖缝,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爬到一半高度时,岳魁左手鲜血淋漓,长时间硬扣砖缝,肉体凡胎怎能承受的住。但他不觉疼痛,咬着牙奋力攀爬。 他不能失败,背后几十万大军等着他的好消息,堍州枉死的冤魂正看着他! “坚持!坚持住!岳魁,你可以的!” 百米城墙何其雄伟,攀登难度极高,岳魁强靠着一股意志力死磕。插刀的右手一直在颤抖,左手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叮!叮!叮!”一道又一道刀刃入墙声传来,城墙之上的苏军却未察觉,一个个抱着长戈闭目养神。 “还差一点!”渐渐的,岳魁看到了城头上的苏军旗帜。 “啪嗒”岳魁双手搭在城头上,嘴里叼着匕首,他没有马上翻过去,而是试探性的伸出头四处观望。 守城士兵一个个醉生梦死,睡得跟猪一样,这些家伙真以为布置暗哨就万事大吉了。放松警惕对于军人来说足以致命,而要他们命的自然是岳魁。 岳魁双手使劲,轻轻一跃翻过城头,落地无声。 “各位,做个好梦。”岳魁冷笑,手中匕首扬起,一颗人头被他稳稳接住放在了地上。 杀戮盛宴,开始… 接连不断的皮肉切割声响起,城头上除了岳魁以外再无活人。 鲜血洒满地,岳魁涌起一丝恶趣味,他将每个人的头颅放在了其手中。 眼前的场景怪异无比,令人骨子发凉,尸体手拿自己的头颅,骇人至极。 第七十章 南城酒馆 匕首锋利无比,取人头颅似砍瓜切菜。个别士兵被血腥味惊醒,刚睁开眼一道银光从眼前划过。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意识便陷入了虚无。 岳魁神踪术施展,暴发的速度极为恐怖,犹如瞬移一般,城墙上黑色残影遍布,人头一颗颗落下。 一百多名士兵无一生还,暗红色的血液流淌在城墙地面上,渐渐汇聚成小型血潭。 岳魁手握匕首浑身鲜血,眼中的嗜血之色几乎凝为实质,无法想象如此小的孩童能杀这么多人。 “南门守卫破,还有三门…”岳魁很想破掉其余三门守卫,人数虽不多,却也削弱了敌军的有生力量。 目前情况不允许他这样做,他的任务是破坏阵眼或者盗取罗盘。阵眼好破罗盘难盗,不过盗得罗盘后,堍州大阵亦能保留。 岳魁离开了城头,他知道不用多久全城将会戒严。自己杀了一百多守卫,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说不定可以趁乱摸进州司府。 岳魁并不担心敌军展开搜索,自己三岁幼童的外表,有很强的欺骗性,混入平民中很难发现。 整座堍州城占地极广,分为东南西北四城。岳魁打开地图发现自己所处的南城有两座阵眼,一座在南城酒馆,另一座在南城赌场内。 岳魁不明白当初程院长为何将阵眼布置在这些风月场所,其中用意或许只有程风自己知晓。 堍州沦陷一切皆被占领,苏军将玄熙子民赶到了劳民营,他们原本的房屋住所成为了苏军士兵的营地。 州司府在东城,如今东城最为难闯,苏军主力基本都在那里。岳魁估计神门境的那位,也在此处。 南城灯火通明却有着莫名的死寂之意,再不复往日的繁华,岳魁隐藏在黑暗角落里,偶尔能听见苏军士兵巡逻的轻踏声。 大街上冷冷清清,地上还有未干涸的血渍,原本青色的地砖呈现出不该有的暗红色。可想而知,这里曾经死过不少人,血液浸透如此之深。 幸存的玄熙人都在劳民营,其余的皆尸沉护城河… 岳魁按照地图上的大致路线往酒馆靠近,他所处的位置离酒馆最近,赌场偏远些。南城岔路非常之多岳魁险些走错,他在州城可不敢使用洞悉术,区区千转境的神识溢出丝丝气息,神门境的强者很可能察觉。 好在珪海给的地图比较详细,岳魁按照标志性建筑找到了酒馆。 此时的酒馆一片狼藉,原本富丽堂皇的酒馆残破不堪,作为玄熙帝国顶级城市,堍州的富饶首屈一指。 苏军不可能知道九大阵眼,因此未对酒馆设重防。岳魁左顾右盼,酒馆左侧五百米处零零散散有几位值守的士兵。他们并没发现有人接近此地,一个个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格老子的,还有几个时辰才换岗,困死老子了。”一名士兵抱怨道。 “我不明白,将军布置了那么多暗哨,为什么城内还要岗哨。”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你少说点,若是传到将军耳中咱们都得完蛋。” 几人交谈着,不远处有道黑色残影扎入了酒馆。 “刚刚是不是有只大黑耗子过去了?难道是敌军?”其中一名士兵揉揉发酸的双眼,看着其他人疑惑道。 “你可拉倒,城内只有咱们的人,不可能有玄熙军的残党。” “狗日的,是不是这几天玄熙娘们儿玩多了,肾虚眼花了?”一位士兵嗤笑道。 “去去去,瘪犊子玩意儿,敢取笑老子!”那人没好气道,不再疑神疑鬼,坐下来和同伴聊天打屁。 酒馆内几根残烛在腥风中摇曳,大片桌椅化为粉尘,地上有几滩黑血掺杂着碎骨。 “这里有元力波动,看样子发生过大战,就是不知胜负如何,其中一方定是玄熙修士。” 岳魁指尖沾起黑血,放在鼻端嗅了嗅。按气味来说,是内脏中的鲜血,还不是同一人的。 酒馆共有五层,构造极为大气奢华,所用木材皆是千年以上的古木,很难腐败。 岳魁走遍五层楼,上面几层除了遍地的血渍再无其他异常之处,价值连城的酒桌被劈成了两半,酒具器皿撒满地。 岳魁找遍酒馆都没发现阵眼的蛛丝马迹,他都有点怀疑珪海先生是不是记错了,或许阵眼并不在此。 正当岳魁一筹莫展时,突然出现一道神识扫向他,岳魁心神巨震,好强的神识! 不过只是瞬间,那道神识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没有出现过。岳魁心惊不已,有修行者在此! 此人在暗中,自己进来的一举一动都在其眼底。岳魁停下动作,变得和雕像一般,他闭上眼睛一道神识投了过去。 “嘭!”如同碰到铜墙铁壁,岳魁神识空间震动,他的神识遭对方逼退。 岳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角也带着细微的血丝,他被此人伤到了。 “你是谁?”岳魁传音道,目光看向二楼。 “小友你真不知礼数,敢用神识冒犯我!”苍老的声音在岳魁脑中响起,略带一丝愤怒。 “老先生,你在二楼何处?”岳魁再次传音道。 此人未出手镇杀自己,应该是玄熙修士,只是不知为何躲藏起来。 “酒柜后方”老者回道。 岳魁听闻跑向二楼,推开酒柜后,发现眼前的墙体有些古怪。 岳魁迟疑的看着墙面,他有点担心对方是故意诱他进来,毕竟一个奶娃拥有元力本就比较稀奇。不论对方是敌是友,岳魁始终保持着戒心。 “按下去便好”老者道。 岳魁手中没有动作,而是目光闪烁站在原地。里面的老者见此愣住了,这小子的疑心好重。 “你尽管进来就是,我是酒馆的掌柜。”老者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掌柜…岳魁有些不信,酒馆这番模样,掌柜却活了下来,有些不可能。 “你小子,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老子就是酒馆的掌柜,如若骗你断子绝孙!”老者很是恼怒,这小子竟然不信他。但说完后,老者脸色变得和猪肝一样,貌似自己真的断子绝孙了……他的儿孙全战死了 第七十一章 莫家英豪 老者在里面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竟然不相信他,自己好歹是一方巨擘,怎会对一个娃娃生出歹心。 “我说老先生,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酒馆的掌柜,挂羊头卖狗肉的可不少。不是小子不信任你,凡事都要讲证据。” 他妈的…老者差点骂人,区区一个小不点儿怎么比大人还多疑。 “我是玄熙帝国高官,受命镇守大阵之眼。你若不信,五楼藏酒阁有我的官印。”老者强忍怒气道,遭人怀疑令他很不爽。 官印?岳魁心思一动,朝五楼跑去。藏酒阁空间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五楼,他刚刚就发现这里放有许多名酒,以为是酒馆的库房。 岳魁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所谓的官印。 “老先生,您说谎也得思前理后,编出个莫须有的东西可哄骗不了我。”岳魁冷笑道,心里已经认定对方在糊弄他。 …… 老者郁闷道:“不可能,官印一直在藏酒阁,你再仔细找找。” 老者语气笃定很是激动,甚至大声咳嗽起来。 “你身体有伤?”岳魁疑惑道。 老者没有提及自己的伤势,而是催促岳魁寻找官印。岳魁心中有些迷糊,这人难道真的是酒馆掌柜? 岳魁开始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放过,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官印。 官印拳头大小,布满了尘埃,像是遗忘在此许久。岳魁无力吐槽,这好歹是一方官印,象征着权利与身份,怎么当成破烂一般乱扔。 岳魁来到二楼,直接推开了墙壁,这次他没有任何疑虑。因为官印不可能作假,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堍州护阵官。 与其说是官,倒不如说是一份使命。护阵官各自掌管着阵眼,堍州大阵共有九处阵眼,护阵官应当有九位。 石墙内别有洞天,和储物室类似,风尘仆仆灰尘遍布,显然不是经常有人来。 “臭小子,还怀疑我,老夫守护阵眼数百年,威名何人不知,只有你敢质疑我!”祭坛前的老者又好气又好笑。 他浑身衣裳破烂染着鲜血,左肩血肉模糊,不知是被谁打穿。老者花白的胡子同样有血丝滴落,整头银发凌乱不堪,就这样满脸鲜血盯着岳魁。 “老先生,你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饶是岳魁杀了那么多人,见老者这副惨状,也止不住心惊肉跳。他的伤势太过恐怖,整个肩头几岁碎裂开来,依稀能见裹着血肉的白骨。 老者摇摇头,眼中有一丝悲凉,他凄惨的笑了“我莫家世代忠良饱受帝国俸禄,今日尽数战死为国捐躯。莫家不负帝国,不负天下子民!” 老者此时虽奄奄一息,浑身却散发一股不可见的光芒,那是荣耀,是信念,是责任! 蓝色祭坛上摆放着一颗巨大的符石,阵纹遍布奇异无比,岳魁能感受到符石中磅礴的力量。 珪海先生曾说破坏阵眼,必须斩断符石上的阵纹。符石乃是后天炼制,阵纹却是大修者刻画上去的。阵纹沟通天地元力,一旦损坏瞬间便失去了感应元力的神效,变得和杂石一般。 “小娃儿,你为何至此?小小年纪已达千转境,果真英雄出少年啊…”老者神伤落泪,他想起了莫家的少年郎,侵略者来临时,莫家儿郎无一人惧死,奋勇杀敌血染长天! “老先生,我受天轩域十五军之命,前来破坏阵眼。大军不日即将反扑,在此之前我要确保大阵无法阻拦十五军。” 岳魁详细说道,他对老者的身份彻底打消了疑虑。此人值得敬佩,重伤之际依旧护在阵眼旁。 “十五军…铁军呐!堍州未亡!堍州未亡!!!莫家英灵,你们可以安息了!哈哈哈…”老者听闻十五军神情激动,眼中亦有血泪滑落。 不过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猛震癫狂道:“不可破阵!堍州大阵乃我师程风之心血。阵若破,我和其余八名护卫官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其他八位可还安在?”岳魁问道。 “皆数战死”老者眼眸微垂,落寞道:“我们九人都只是合一境,无法抵挡来自凡宗的神门境强者。他手持一把拂尘,每每挥过便有一人炸成血雾,尸骨无存极其惨烈!” 凡宗怎么会掺和世俗的争斗,凡宗宗主莫应凡性格孤傲,根本不把普通人放在眼中,他不可能出手参与帝国之间的战争。 岳魁感觉这里面定有什么古怪,五国背后皆有宗门扶持是不错,但只是扶持不会出手救援。如今玄熙战乱四起,也未见玄门和十方宗有何表态。 “凡宗的宗主貌似也姓莫…”岳魁口中嘀咕。 老者听闻不乐意了“天下间同姓之人何其多,若我莫家出如此大能,岂能落到这般田地!” “凡宗难道打破陈规,开始插手俗事?”岳魁好奇道,如果有宗门出世搅乱五国,毫无疑问世俗将要大洗牌。 “非也,此人因犯门规已被凡宗除名,苏氏王朝花重金雇下他,跟随大军南征北战,闯下了赫赫凶名。” “宗门弃徒!”岳魁脱口而出,老者无奈的点点头。 宗门弃徒,实力强大且难以驯服。这样的人落难俗世,不是福便是祸。 “神门境固然强悍,但帝国不是没有更强者,为何不派人降伏?”岳魁不解,难道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帝国强者把守着更为重要的城池,难以脱身前来镇压此人。原本堍州有一位化元境三重的大能坐镇,平华州战起后被调走了…” “平华州开战了?!”岳魁心头猛跳气息不稳,平静的心这一刻极速充血。他母亲还在平华州,若是沦陷后果不可想象! “平华州守军占据上风,打退安玥大军数次进攻,但也只能说暂时无碍。帝国如今面临两国大军压境,局势非常危险!”老者看出岳魁的紧张,示意他安心。 岳魁深深吐出一口气,身躯都在颤抖,如果母亲出事,他绝对会疯掉! “老先生,你可知州司府的布防情况?”岳魁思来想去,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老者眸子突然发亮,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想盗取阵法罗盘!?” 岳魁坚决点头,堍州大阵不能破,必须保留下来!五国的元境还未现身,战争才刚刚开始,程院长留下的护城大阵极为重要,使用得当便是恐怖的大杀器! “如此有胆魄,老夫真心佩服!”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那恐怖强者坐镇州司府,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莽撞。” 老者如同回光返照,气血逐渐恢复,语气变得有力。岳魁见此心底有些悲伤,他知道老者不久将辞别人世。 第七十二章 悲歌动,慷慨赴 “州司府戒备森严,里里外外有重兵把守,现在更有神门境盘踞在此,硬闯不是办法,唯有造势吸引他们的注意。”莫老说道。 “造势?” 莫老点头“引出那神门境的强者,你才有进入州司府的机会。这件事只能我来做,你不能暴露,那人一直在搜寻我的蛛丝马迹,他知道我没死。” 凡宗弃徒在暗中捉拿莫老,九大护阵官只剩他还活着,只要缉拿莫老,就能逼问出九大阵眼所在地。 “莫老,我单独去就好,您好好待在这里养伤。”岳魁说道,他清楚莫老寿命无多,不能再把他卷进来。 莫老摇摇头“我已到强弩之末,活不过三天,或许是上天有眼,让我再为帝国做出最后的贡献。” 岳魁目光动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老英雄油尽灯枯之际始终心系国家。 “莫老,你打算如何造势?” 正当岳魁问起莫老怎么造势的时候,外面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传来。 “呜~呜~”悠扬号角声虽低沉,但在夜深中倏然响起,格外响耳。 莫老听着号角声,像是明白了什么“你小子进来之前是不是惊动了敌军?” 号角声分几种,低沉代表有人闯入,城内的敌军定然发现了入侵者。莫老暗道不好,城内会加强戒备,甚至全城都将戒严,接近州司府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我来之前,杀了十多名暗哨,南门上的守军也全解决掉了。” 好小子!莫老看岳魁的眼神变了,孤身干掉许多敌军,这战绩有些过于骇人了,这娃娃才几岁,取人性命,脸色都未曾变过。 “你可知道州司府的方位?”莫老问道。 岳魁点头,珪海先生描绘的堍州地形图很详细,只有少许岔路没有理清。莫老松了口气,如果连位置都不知道,那就成无头苍蝇了。 莫老站起身来体型非常高大,身上的血液渐渐蜕变成黑红色,他看着岳魁,略带一丝命令道:“我去将神门境那位引开,你要马上进入州司府,他们之前没见过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明白了吗?” 岳魁心惊,莫老这是打算去面对神门境,不说他本就带伤,哪怕他全盛时期也不是神门境的对手。合一境领悟万千道意,元力洗涤五脏六腑,肉身极为强悍。 神门境的意更是接近大成,天赋过人者在神门境能觉醒自己的法相,法相特别稀有,一千神门境都很难出一位觉醒法相的强者。神门神门,顾名思义是修行者真正迈入强者行列的大门。 十段体元力淬身气血日益强盛,百气境元力化气游荡奇经八脉,千转境元力雾化屯于丹田。而到达万凝境,体内元力液化融于精血之中,寿命大大增幅万凝境修士轻松破百岁大关,活上几百年不是问题。 合一境的修士,元力滔滔不绝,钢筋铁骨肉身堪比顶级战马。化元境领悟的势便是合一、神门意的升华,修士举手投足间有着天地大势,浓浓压迫感不可言语。 化元、立元、混元,破元这四大境界统称四大元关,破元境的势为大圆满,无限接近领域之力。 真正的元境,横踏虚空随手之力山摇地动,翻江倒海易如反掌。元境强者分为领域法相两类,领域由势演变而来,特定范围内领域元境无敌。拥有法相的元境,更为强悍,单人实力恐怖至极。 不过亦有天资绝顶者,域法双修,这样的人注定无敌! “莫老,神门境不是您能抵抗的,我小心些便好,想必不会惊动那位强者。”岳魁不想让莫老面对神门境,那样的结果只能是化为血雾随风而逝,连全尸都无法留下。 “你想的太过简易,神门境的感知何其敏锐,你一旦靠近州司府,他便会察觉。”莫老叹息道,暗恨自身实力不足。神门境对于合一境来说,太过强大不可战胜,境界上的差距犹如天堑鸿沟,根本无法逾越。 最终,莫老身披血衣目含死志冲出了酒馆,岳魁拦不住他,这位老人临走前说过的话还响彻在他耳边 “残烛将熄,何不散发出最后的光和热?纵然一死,老夫无惧!为国为民,虽死犹荣!” 天地悠悠悲歌动,壮志酬酬慷慨赴。 “轰!”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其中掺杂着数人的惨叫声。岳魁知道莫老与苏军大战在一起了,当即脚下生风朝州司府暴掠而去。 暗夜中,岳魁身如鬼魅,神踪术加持下无法看清他的影子。 不远处,莫老银发乱舞,啸动天地,面对气势汹汹的敌军,他探出枯手隔空抓去。刹那间十多人被凌空掌劲捏成碎肉,全身骨头粉碎内脏挤压成了齑粉。白色脑浆混着鲜血洒了一地,红白相间令人作呕,甚至一部分脑浆还在急速跳动,场面无比瘆人。 莫老狂吼响彻州城“苏氏奸贼,尔等杀我同胞,辱我艳丽红袖,夺我千里河山!今日,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砰!”莫老一拳将几位士兵砸成肉酱,鲜血洗面下莫老战意愈来愈浓厚。 州司府中,正在打坐的裴铎猛地睁开双眼,眸子爆发出极致寒芒,他语气无比阴沉“该死的老东西,终于露头了,本大爷找你可是煞费苦心啊。” 言罢,他卷起身旁的拂尘,冲向南城里正在厮杀的莫老。神门境已经能阶段性跃行,几个纵跳已是数百米开外,岳魁蹲在一座房顶上,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裴铎夺门而出。 神门境对于千转境的他,压迫感十足,对方散发的气息令他头皮发麻,浑身汗毛根根乍起。莫老果真说的没错,不引开此人,自己根本没有进入的机会。 他拿出万化石,嘴里念念有词,脑子里回想着裴铎的身形容貌。万化石充斥着神秘的色泽,几息之间,岳魁摇身一变成了八尺青年。内窥眼鹰钩鼻,双颊深凹就连眼神都一模一样,阴狠毒辣,无法辨出真伪。 第七十三章 得手 “还挺像,真不知珪海先生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岳魁打量着自己,不光是身形变化,就连声音也同化了。原本岳魁身高不足三尺,现在足足八尺。 岳魁从房屋跳下,背着手往州司府走去,动作神态像极了裴铎。 他来到府门前,两名门卫诧异地看着他,心想大人怎么去而复返了,不过他们可不敢问,恭敬看着岳魁,这位大人法力通天,能跟在身边鞍前马后,不难是份美差。 “你们两个好好把守,如若看见与我模样相同的人,万万不能放他进来。可听清楚了?”岳魁眼神斜睨,满满的傲气。 “是!大人,你尽管放心,我们保证除了您,一只臭虫都进不去!” “没错,竟敢冒充大人模样,简直是找死。” 两名门卫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踏入州司府。 岳魁暗地发笑,脑中已经在构想裴铎被自家门卫拦住时的囧样了。他拍了拍门卫的肩膀,非常器重的看着他们。 “尽职尽责,我不会亏待你们。” 两名门卫一听,身形猛震挺的笔直,犹如两棵劲松扎在府门前。岳魁差点笑出声,他缓缓摇头,踏进了州司府。 莫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迎战裴铎,自己不能让他白白牺牲,岳魁进入府中后神识铺散,搜寻着各个角落,甚至连茅厕都不放过。 岳魁走后,两名门卫窃窃私语,各自眼中露出好奇。 “嘿,你发现没,大人的气息好似变弱了。” “大人应该是与人交战受伤了,你我莫要瞎猜,好生守护大人。” 他们身为护卫,哪怕心中万般好奇,也不敢胡乱说话。冒犯了对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南城,莫老与裴铎对峙着,两人眼中皆露出讶异。裴铎惊讶的原因是,对方明明已无多少生机,爆发出的战意,连他都为之动容。 莫老身躯残破,只剩独臂,裴铎拂尘扫动,瞬间崩裂他一条手臂。这家伙相比前些日子,变得更为强大,莫老清楚此人突破了。 “老家伙,别再抵抗了,老老实实告诉我阵眼在何处,可以饶你不死!”裴铎目光冷冽,语气幽寒彻骨,如果不是为了阵眼,他早就斩了此人,岂容他活至今日。 莫老强忍断臂之痛,咬牙道:“别做梦了,我既然打算出来,就没想能活着离开。想知道阵眼方位,跪下来磕三声响头,再叫声莫大爷,兴许老夫能告诉你!哈哈哈~” 裴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恐怖杀意游荡“真当我不会杀你吗?” “你他娘尽管试试看!”莫老大吼,单臂向前抓去,劲风呼啸五道爪印怦然乍现。 裴铎身躯暴退,五道爪印贴着面庞而过,脸上肌肤隐隐刺痛。裴铎神色难看,这老家伙竟能爆发出如此战力,连他都感受到了威胁。 莫老一击未得手,强大的反震力传来,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他目光看向州司府,蕴含无尽希望。 “小子,别让我失望啊” 他在心中为岳魁祈祷,整个人似风中飘絮,即将随风而散。 裴铎并未出手击杀他,反而再次开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阵眼在哪儿!” 莫老没有回答,而是朝地上吐了口血水,裴铎见此心中升起一股极致杀意。 “冥顽不灵,给我死!”裴铎几个暴步,突至莫老身前,右手“砰”搭在其头顶,恐怖的压力使莫老眼珠凸起,不断有鲜血从眼眶冒出。 “说不说!说不说!该死的废物!”裴铎失态大吼,几乎疯狂。领兵将军前些日子已秘密返回王朝,临走前他交代裴铎一定要寻得大阵之眼。这不单单是将军之令,更是王朝军令,自己受苏氏俸禄,对方下达的命令他哪敢不完成。 若是让王朝知道,自己搜查阵眼的进度如此缓慢,他敢保证,苏氏的元境强者绝对会废了自己。神门境在元境面前,也只是比地上的蝼蚁强半分,仅此而已。 莫老濒死口中呕血,裴铎浑厚的掌劲不断从百会穴贯入,摧毁五脏六腑,震碎奇经八脉。巨大的痛苦令莫老意识逐渐消失,全身骨头尽碎。 “咔!”裴铎直接将其头颅拽下,顿时大股鲜血涌出,溅了他满脸猩红。 紧接着裴铎左手挥动拂尘,莫老身躯炸成漫天血雾,洋洋洒洒与地上杂兵血肉混合在一起。 裴铎拎着莫老的头颅,脸黑的像锅底,这老头宁死不屈,到死都没透露出阵眼的半点信息。 “妈的,老杂毛,又硬又臭。”裴铎辱骂后不由露出一丝狞笑说道:“既然你又臭又硬,不如就做茅坑的石头,让恶心蛆虫侵食你的狗头,嘿嘿~” 阴鸷的目光不含丝毫感情,裴铎就这样把头颅扔进了某居民家的粪坑内。看着头颅遍布白色蛆虫,裴铎满意的笑了,如同来自九幽的恶魔。 可怜莫老英雄一世,到头来却是此番下场。 当他赶回州司府时,岳魁早已得手悄然远去,可惜他还不知,完全沉浸在粪坑泡头的喜悦之中。 “站住!”门卫见他满身鲜血归来,立马拔出长剑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裴铎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无名怒火燃起,这些蝼蚁是活腻了吗,如此放肆!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裴铎一双鹰眼盯着门卫,对方莫名腿脚打颤。 另一名门卫咽了咽口水,壮着胆道:“大胆狂徒,胆敢冒充裴大人!速速退去,否则乱剑砍死!” 裴铎满脸疑惑,这俩是不是喝了假酒,敢在自己面前瞎咋呼。 门卫心里紧张的要死,乖乖这冒牌货怎么比真的气势还恐怖,怪不得自家大人闭门不出,显然是敌不过对方啊。烫手山芋一下子掉到他们手里,二人心中直呼这可如何是好。 “我我告诉你!里面可是有一位神门境五重的强者坐镇,你你莫要乱来啊。”门卫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是硬着头皮警告对方。 裴铎眼神变化,他觉得不对劲,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乱说话。 第七十四章 反攻开始 “你是说我在里面?”裴铎指着自己,向二人询问。 两名门卫对视一眼,无比古怪,其中一人道:“你少装模作样,说!你到底是谁?” 裴铎沉默不语,脑中回想着刚刚的一切,脸色越来越难看,跟吃了屎一样。门卫见此,以为对方怕了,更是鼓着嗓门道:“你这冒牌货,休要继续蛊惑我等,大人就在里面,待他出来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混蛋!中计了!”裴铎顿时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莫老为何此般招摇,不惜身死也要与自己一战,感情只是调虎离山。 这背后的人还真舍得,让合一境的人送死,裴铎念此,心凉了半截。 “两个饭桶,给我闪开!”裴铎怒不可遏,这两个蠢货坏了大事。 门卫见裴铎不顾他们的阻拦,要硬闯州司府,连忙下令“所有人一起动手,给我拦住他!” 原来在岳魁假扮裴铎入府后,暗中调遣了许多军士埋伏在周围。并且告诉门卫,若来人不听劝阻,大可就地镇杀。 “咻咻咻~”密密麻麻的破空声响起,上百道铁箭射向裴铎,此时的他牙龈几乎咬碎,到底是谁冒充他混入州司府,让自己如此难堪。裴铎断定那件东西已经丢失,亡羊补牢亦无用。 “一群蠢货真假不识,要你们何用!”裴铎右手拂尘横扫,数百道铁箭“叮叮当当”掉落,磅礴的元力透过建筑,瞬间轰杀所有暗处的军士。这些人惨叫都没发出,直接被震成肉泥,无力的瘫倒在地。 两名门卫见状,彻底胆寒,奋力朝府中呼救。 “大人,救命啊~” “啊啊啊大人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们的求救徒劳无功,真正的裴铎在他们身前,岳魁早已远去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 裴铎眼神厌恶,就是因为这俩混蛋看守不利,才让他人有机可趁。 “两个废物,简直浪费粮食!”裴铎目露杀机突然伸出双手,狠辣果断洞穿二人身躯,将他们的心脏牢牢抓在手中。 鲜红的心脏噗通跳动着,两名门卫面露死灰之色,生机迅速消逝鲜血流满地。 裴铎戾气大盛,手中使劲,两颗心脏被他捏成碎肉。门卫倒在地上,变成两具冷冰冰的尸体,鲜血浸红了他们的衣物。 裴铎连忙赶往内府,一把拉出砚台下的抽屉,里面放置着四四方方的一个古朴木盒。打开木盒空无一物,也不能说空无一物,木盒底部歪歪扭扭刻着两颗大字,看似是用刀刃刻画上去的。 “白痴?!” 当裴铎看清那两个字后,整个人气的都在发抖,骇人的杀气弥漫州司府。他心里发誓,一定将此人生吞活剥! 这一夜,堍州大乱,大街小巷遍布黑甲军士,挨家挨户的搜查。裴铎抑制着内心的恐怖杀意,在州司府中来回踱步,极为焦躁不安。 现如今不单单是没找到阵眼,连最重要的阵法罗盘都丢失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盗走罗盘。裴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王朝知道此事,他必无活路可走。 “报~南城搜查无果!”军士冲进府中,单膝跪地道。 裴铎一夜无眠,眼眶愈加深凹,他闭眼沉声道:“再查!” 不断有军士前来汇报搜查结果,四大主城皆无人,除了他们自己的士兵,再无其他人。最后裴铎亲自前往,动用神识搜寻着城里的每个角落,结果还是一样,连根毛都没有。 “马上动身前往劳民营,此人定藏身其中!”随着裴铎令下,千人轻骑迅速赶往荒郊的劳民营,那里是堍州百姓的窝身地。 而此时此刻,不远百里的某营地,冼御铭兴冲冲跑进珪海的营帐。 “珪海先生,成功了!成功了!”冼御铭神情激动,握着手中的通讯玉石,满脸亢奋久久不能平息。 天将明,军士皆开始操练,满营都是呼号声,排山倒海势大气宏。珪海也早早起来泡着清茶吃着早点,看见冼御铭满含兴奋冲进自己的营帐,他也露出舒心的笑容,心了岳魁已经得手了。 “那小子怎么说,阵眼已破?”珪海问道。 冼御铭连忙摇头,有些不敢相信道:“他说阵法罗盘已经取走,叫我速速率军攻城,他将协同城内青壮年组织反攻,与我们里应外合。” 珪海此刻心中颇为震动,这小子还真盗走了阵法罗盘,其中的凶险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既如此,还请将军率领十五军长驱直入,在下为您掠阵!” “哈哈,好!有珪海先生在旁辅佐,堍州手到擒来!” 冼御铭信心十足,有珪海这等奇人一同前往,攻下堍州并非难事。待冼御铭走后,珪海身形变得虚幻,渐渐的隐于虚空。 冼御铭召集各部将官,商讨快速攻城的战法。在几人各持意见的局面下,冼御铭大手一挥,决定全军为主攻,不分佯攻与侧翼助攻。所有兵力投入其中,以猛虎下山之势,一鼓作气拿下堍州。 几位将军都觉可行,如今阵法罗盘丢失,苏军必然阵脚大乱,应当一战击破敌军。十五军锐气正盛,军士们听闻即将反攻,一个个犹如虎狼嗷嗷叫,战意极其澎湃。 等过了这段时间,十五军就到了疲软期,战力达不到顶峰,估计那时的伤亡会更大。毕竟攻城的一方占据劣势,伤亡占比完全超过守城的敌军。 大军浩浩荡荡奔向堍州,旌旗扇动马嘶金戈立,十五军的军阵极为雄伟,铁血战意弥漫在每位士兵的心头。 “咚!咚!咚!”中军主将冼御铭身旁,两座高大的战鼓发出令天地为之胆颤的轰鸣声,擂鼓军士身上的战意最为浓厚,能够渲染整支军队。 州司府,裴铎眼中的慌乱再也掩藏不住。据暗哨所报,前些日子消失不见的十五军正朝堍州而来。罗盘丢失大阵无法启用,凭他手下这点人马难以挡住号称铁军的十五军。 这支军队番号已有数千年历史,跟随熙家打下万里江山,天轩域十五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玄熙帝国动用了这支军队,是下了决心要夺回堍州,这可是玄熙大军精锐中的精锐。 连白袍神将曾林都说过,他最想统帅的便是十五军,只可惜他是筒毅帝国的神将,注定与十五军无缘。 正当裴铎思考如何退敌之时,一道突然出现的神念锁定了他。刹那间,裴铎只觉被洪荒猛兽盯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谁!谁在暗中!有本事出来,装神弄鬼!”裴铎扫视着四周,压抑住心中恐惧,来人实力非常可怕。 虚空震动,裴铎顿时凉气倒吸,腿肚子不停打颤。只见一位披着斗篷的蒙面人从虚空踏出,坐在旁边的木椅上,静静地看着他。 裴铎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都在颤抖。四大元关的强者能够踏空而行,他们的战斗也只能撕裂虚空,无法迈入虚空。此人轻而易举行于虚空,身份呼之欲出,元境强者! 只有领域护身的元境强者,才能在无尽虚空中形同大道,不受虚空之力的侵蚀。 第七十五章 堍州来客 “不知是哪位强者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裴铎恭敬道,姿态放的很低。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猜想,莫非是王朝的元境强者来兴师问罪了? 除了这个理由,他再也想不到元境强者为何来此。至于得罪这等人物,借他百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裴铎,出生于玄熙帝国洡州,早年天赋异禀机缘巧合下拜入凡宗,后因虐杀同门师兄被凡宗除名,如今正为苏氏王朝卖命。” 蒙面人开口是个男子,他对裴铎的身世了解的很全面,这让裴铎脸色很难看,像是被人扒光一般,不过他也不敢反驳,全程赔笑点头称是。 “说起来,你还是玄熙人,为何替他国卖命?”蒙面男子问道。 裴铎哈腰回道:“大势所趋,想必大人可以理解。” 裴铎眼神转换,此人对他太过了解,自己在他面前无比通透。不知对方来此有何目的,裴铎只想赶紧送走这位瘟神,真的一刻不想面对他。 蒙面男子起身,黑色斗篷深邃而神秘,他冷漠道:“你既是玄熙人士,可明白自己所行之事,乃是叛国!” 裴铎一怔,对方所言无一不在透露他是玄熙帝国的元境强者,并非是苏氏王朝来人。可是据探子情报显示,玄熙帝国三大元境强者皆受重创,此人难道是玄熙帝国隐藏的底牌?裴铎越来越恐惧,如果真是玄熙帝国的强者,自己危险了。 裴铎试探性的问道:“敢问前辈隐居何方,晚辈择日登门拜访,以赔今日招待不周之礼。” 蒙面男子瞥了他一眼,裴铎吓退三步,惊恐地看着他。此人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刚才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却是裴铎迄今为止见过最可怕的眼神。 亘古悠远,平静目光中深藏绝世杀机,裴铎仿佛面对永无止境的深渊,稍不注意便会被其吞噬。裴铎心肝剧颤,苏氏王朝的那两位元境强者,远没有这般深不可测。自己面对他们,受到的压迫感虽重,但也能感受到二人强盛到极点的气血。 不像此人表面平平无奇,毫无惊天动地的气势,宛如普通人。 “我不是玄熙人士,你不用拐着弯来试探我,拜访也不必,闲云野鹤居无定所。”蒙面男子看穿了裴铎一切用意,继续道:“我要你撤出堍州城,至于手下的兵马,你自己看着办。我想这些军士应该不会完全听从你的命令,不过也无妨,只需你撤走,其余的自有人处理。” 裴铎听后眉头紧皱,对方要他撤离堍州,摆明是要他放弃守城。不过蒙面人有句话没说错,自己虽掌管着城里的这支军队,但军心并不在他这。坚持抵抗倒没什么,一旦自己逃离堍州,手下兵马再也不受他掌控。 “前辈,在下军令在身,恐怕恕难从命” 裴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迎战十五军,并不是他有多高尚,也不是对苏氏多忠诚。而是宁愿得罪眼前的人,也不愿与一方王朝为敌。蒙面男子实力难测不错,终归没有势力附属,裴铎认定对方不敢动自己,毕竟他背后是一个国家。 但他大错特错,蒙面男子听到他的回答后,不言不语眼神冰冷,伸出斗篷下的大手向他抓来。 裴铎心神大骇,此人不顾后果也要杀他,令他又惊又怒但也无可奈何。 没有想象中淹没天地的杀气,蒙面人出手随意,裴铎眼看大手降落,却连一丝反抗之心都无法生起。全身血液凝固,心脏停止了跳动,甚至连意识也成空白。蒙面人出手的刹那,封闭了裴铎所有的生机与意识,现在的他已经是死人了。 “嘣!”蒙面人一掌盖向裴铎天灵,裴铎双膝重重跪地,地板寸寸开裂膝盖血肉模糊。裴铎硕大的头颅直接被其拍入腹腔,颈处韧带血筋根根牵连在一起,极度血腥瘆人。 看着那不断淌血的尸体,蒙面人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他不是没给对方机会。 “原本念你修行不易,想给你条活路,自己却不珍惜。还妄图拿苏氏王朝压我,自作聪明倒有一手。” 蒙面人说完撕裂虚空消失的无影无踪,府内只剩裴铎的无头尸体跪死堂中,鲜血冒着热气场面令人胆寒。 不一会儿,堍州响起急促的号角声,整个州城乱成一锅粥。 岳魁躲在劳民营,此时的他已变回自己的身形,缩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一批又一批的难民被押送出去,一一审查严刑拷打,活着回来的人少之又少。 他们本就饥寒交迫,白天还要修筑工事,哪里经得住军刑。婴儿啼哭不绝于耳,老人唉声叹气,整座劳民营几乎没有妙龄女子,皆被苏军糟蹋后不堪自尽了。 青壮年们眼看着一位位佳人被残暴的苏军掳走,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脸上青筋根根暴起。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手无器械食不果腹,抗衡不了强大的苏军。 “小将军,你说帝国大军即将攻城?”岳魁身旁,一位大汉低声道,目光不时看向四周,生怕苏军士兵察觉。 岳魁点头,劳民营有很多退伍军人知道他的身份,众人正在密谋从内部发起反攻。当岳魁拿出龙景泓军衔时,这些大汉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八钱金戈竟会出现在一个小娃娃身上,任谁都无法相信。 听岳魁说起干掉南门上百名守卫时,他们惊的舌头打结,话都说不转了。难民中有人亲眼看见南门摆放着上百具无头尸体,死相惨烈难以想象是出自孩童之手。 这些退伍的好汉对岳魁极为尊敬,此等战绩震动他们所有人。 “咱们要先拿下军械库,次拿粮草库。”岳魁和几名大汉躲在角落,细细商谈着作战顺序。 “干嘛不先拿粮草库开刀,兄弟们可是饿了很久。”一名大汉不解道。 岳魁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说道:“若先夺粮草库,口粮问题迎刃而解,但我们手无寸铁,如何应对反应过来的敌军?” 大汉尴尬的摸摸头“疏忽了,兵器甲胄才是重中之重!” 这也不怪他,多日以来的饥饿折磨着众人,他们连吃顿饱饭都是奢望。 第七十六章 战起 “等十五军攻城之际,便是动手的时候。”众人最终决定在两军交战之初,强袭军械库,此时敌军首尾不能相顾,前方大军压境,后方再起祸端,必然军心大乱。 不多时,劳民营大部分人知道了这次的反攻计划。凡是有作战能力的皆踊跃参加,他们各自分散在看守士兵旁边,四五人成队对付一名苏军士兵。裴铎派遣的千人骑兵不就前已经撤回,据说是州司府大变。劳民营只剩五千多步兵,看守着近百万的平民。 五千对于百万之众不过九牛一毛,但是百万人中能战斗的不过数万人。其余都是妇孺老人,伤残散兵,根本无法继续作战。 堍州人口超过八百万,一战后杀戮殆尽,如今不到百万。守军退守至后方的郡地,军心溃散苟延残喘。守军战力并不弱,无奈将领叛国,群龙无首不如虫。 北门,苏军士兵遍布,情报显示十五军直插北门,苏军破城时兵力只剩十几万,几乎折损一半。近日来不断从王朝增兵,堍州兵力已经达到了五十万出头。显然苏氏王朝料想到了玄熙会复仇,堍州作为苏氏在玄熙帝国的主要根据地,自然不能丢。 “快快,磨磨蹭蹭,敌军离此只有十里路了。”杨介见士兵手脚太慢,出口喝道。 神门境的裴大人惨死州司府,让他心里隐隐担忧,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裴铎死后,全军属他权利最高。将军目前无法及时增援堍州,他要拖延时间,能避则避直至援军到来。 一刻钟后,地平线上逐渐浮起大片黑影,黑甲铺天盖地一望无际。从北门望去,敌军似一片黑色洪流涌向堍州,漫天尘土飞扬,无数旗幡狂舞,马嘶戈鸣铁蹄踏响大地。 “如此军阵,真乃虎狼之师!”杨介震撼道,面对十五军,还未开战已经产生惧意了。 “咚~咚~”恢弘战鼓声狠狠敲击在每位苏军士兵心头上,他们当中部分人眼神惊骇,喉头止不住的颤抖。 十五军气势太过汹涌,强大的战意凝聚突破天际,浓浓压迫感袭来,何人不胆寒谁人不恐惧! “吼!吼!吼!吼~”战鼓擂,战号起!数十万大军齐声怒吼,上惊九霄下动黄泉。 动天吼声传到了城内每位幸存者耳中,这一刻孩童不再啼哭,安安静静的躺在父母怀中,大眼睛咕噜噜的转。 亦有老人仰天长啸,两行浊泪滚滚落下,干瘪老嘴蠕动“玄熙鼓声,是咱们的大军回来了!玄熙永不消亡!永不消亡啊!!!” 诸多汉子拳头捶地,虎目含泪,他们等这一刻太久了! 岳魁听着震天鼓声,几日来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递给周围人一道眼神后,悄悄摸出匕首靠近不远处的守卫。 其他人也是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一个接一个把命令传达下去后,开始逐个击破夺取他们手中的兵器。单独一人对抗不了,四五人缠上就另说了,一时间劳民营大乱,瞬间干掉近千名守卫。 “不好,这群贱民要造反,马上调遣弓弩阵射杀!” “来不及了,弓弩阵已派往北门,只能靠我们自己宰杀这群猪狗。” 反应过来的苏军立马集结,朝劳民营攻杀过去,岳魁砍掉一人头颅后,见此赶紧喊道:“老人妇孺退后,手脚健全的抗敌!” 随着岳魁令下,无数莽汉发疯似地冲向敌军,他们许多人两手空空,靠着一腔热血舍命搏杀。 “杀!为了我们的家园!” “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今天不是你们死绝,就是我堍州子民亡尽!” “杀光他们!敢在我们国土为虎作伥!” 一位小男孩拉着父亲的大手,仰着头眼里尽是迷茫“爹爹,您别去好不好,那些人太凶了。” 男人摸了摸儿子的头,眼里尽是不舍,这一去父子可能就是永别,但他不得不去,这是男人的担当! “儿子,你要记住,作为男人要顶天立地。爹是个粗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今天用生命诠释忠义!” 男人说完大吼一声,冲入敌阵,小男孩痴痴望着父亲的背影泪如雨下。在旁一位年纪七旬的老者叹息一声,将怀中婴儿交给了身边的妇人。 妇人眼神震动,声音在发颤“爹,您不会也打算” “照顾好孙儿,等他长大成人,一定要带他来我坟前祭拜。”老人低头道,眼中尽是悲痛“我儿浴血沙场,死守城门坚决不退,作为他父亲岂能辱他英雄气!” 妇人泪如泉涌,伤心欲绝道:“夫君已为国尽忠,我们家做的够多了,不能再失去您!” 老人摇头“报国何谈足够,贼寇一日不除,我一日无法心安!我虽年老,亦能挡刀!” 妇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将来可要告诉我的好孙儿,他爷爷和父亲都是英雄,他是忠烈之后!” 老人最后弯下腰,捏了捏婴儿粉嫩的脸颊,逗的婴儿咯咯笑“只可惜,爷爷看不到你成家立业的那天了” 妇人泪已流干,她无法阻止即将赴战的老人,谁也阻止不了满含报国心的英雄! “退退退,该死的,这群懦夫怎么突然间勇猛起来了。” 守卫被暴动的百姓打懵了,这些人悍不畏死,没有武器硬生生咬穿了他们的脖子,撕咬绞杀无所不有,只要能造成伤害,什么招式都用的出来。 地上躺满了尸体,更多的还是堍州百姓,苏军尸体也不在少数。几乎是以命换命,不过好在打退了守卫,几百名残军败逃了。 岳魁满脸鲜血,内心已经麻木,手中银枪血气变得更为浓厚,小臂上的黑色印记颜色也越来越深,闪烁着乌黑色泽。眼中也有乌光不时闪过,只是瞬间岳魁爆发一股惊天杀气,身旁虚空都被这股杀气震碎。 其他人看着岳魁,神色各异,震惊、畏惧、好奇种种。 “这孩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可怕的气息。” “别靠他太近,这娃娃不过几岁,杀人不眨眼,比我们出手都狠辣。” “确实,太怪异了,区区一个小娃杀心如此之重,有些不对劲。” 他们清楚岳魁是修行者,故而对他恭敬有加,但同时对于修行者,众人都有一丝排距。不论是哪国的修行者,都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将普通人放在眼里。 他们这些普通人在修行者眼中,还不如路边的野草,性命无比轻贱。 常人对修行者除了畏惧和尊敬,更多的是排斥与嫉妒。修行者实力强大,对他们敬畏是必然的。但他们也很嫉妒修行者,不光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寿元也能大大延长。 寒门若是出一位修行者,绝对辉煌腾达,突破元境后,单单寿命都是千年起步,一个强盛的家族也由此崛起了。 五国中,凡是有点背景的家族,最少有四大元关的强者坐镇。甚至某些连皇室都忌惮的超级家族,有着接近元境的顶级强者--无敌大师。一般来说,超级家族中的破元境大能不会少于五位,这是成为超级家族最基本的条件。 第七十七章 攻城 “头脑放空四肢放松,调动元力压制杀气,尽量回想美好的画面。”就在岳魁即将失控时,一道声音在他神识空间响起,很是虚弱空灵,这道声音岳魁也是第一次听见。 不过他还是照做,双眼微闭呼吸冗长,围绕在岳魁身旁的淡淡黑气渐渐隐退,杀气也逐渐微弱。这股莫名杀气影响了岳魁的心智,若不是突然出现的声音帮助岳魁,只怕他已失控。 “呼呼~”岳魁喘着粗气,眼睛睁开,刚刚的瞬间自己差点迷失了心神。他神念转动,在内心呼唤方才那人,可是未见踪影,恍如消失一般。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声音好熟悉”岳魁捂着头,脑袋有些昏沉,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小臂,发现印记变浅了。这道印记岳魁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回忆起这道印记的来源。 “进入荒芜之地后,这道印记才出现在手臂上,到底是在何处沾上的?” 岳魁百思不解,脑中似乎缺少了一段记忆,他隐隐觉得自己肯定遗漏了什么。 其他人见岳魁气息平复,才慢慢靠上前,不过眼中的惊骇却未褪去。 “小将军,你还好?”一名汉子问道。 “我没事,大家清点下人马,接下来进攻军械库。”岳魁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旁边人听后连忙打扫战场,收集阵亡士兵的武器,这一战他们的伤亡接近敌军的三倍。 五千守卫死了四千多,而他们阵亡约万,很多都是赤手空拳对抗长刀铁戈,非常惨烈。义军集结后,气势汹汹冲向东城的军械库,一路杀了过去。 要么沉默中死亡,要么爆发中新生! 北城,十五军已兵临城下,士兵们看见护城河的惨象后,无不双眼赤红杀气溢出。 那里都是他们的同胞,是他们的亲人,如今都化为枯骨,惨死侵略者手下。 冼御铭骑着重甲战马,提刀独立大军阵前,他无法直视护城河,紧握缰绳的大手隐隐颤抖。那是他竭尽心血守护的帝国子民,他们是玄熙帝国的根基,君以民为本! “杀!杀!杀!”背后数十万玄熙儿郎强忍心中悲痛,带着哭腔喊出三声震破肝胆的杀,军势雄浑军威荡漾震动天地。 冼御铭单手横提九尺长刀,身着狂兽猛铠一袭红色披风,大将之风淋漓尽显。黑色头盔下那双暴怒到极致的虎目,死死盯着城墙上的苏军,他咆哮道:“苏氏鼠辈,出城与我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吼!”大军齐喝,呼啸震天。 城墙上杨介目中尽是忌惮,语气满是惶恐“快刀冼御铭!” 十五军军主,人称快刀,一柄大刀曾杀退天启王朝五位大将,一战天下扬名。天启王朝大将极多,却没有一人愿意面对冼御铭,哪怕是五将联手,也是堪堪战平。 其余四国有堪比十五军的王牌军团,但唯独没有冼御铭这等悍将,此人统领十五军,可谓如虎添翼。 “猛虎下山来势凶啊”杨介担忧道,他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援军抵达。微微思酌,他下令道:“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迎敌,违者斩立决!” 身旁传令兵得令后,连忙传至各司各部,苏军立马蛰伏,甚至连守卫都撤走了,城头上只有军旗孤零零的飘扬。 十五军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论如何叫嚣骂阵,敌军缩头不出,理都不理他们。 冼御铭当即下令强攻,步兵冲锋弓兵辅阵,接近十万道铁箭密密麻麻遮盖天穹,穿过城头扑向后方的苏军。数千步兵一往无前,他们要抢占先机,构起云梯冲上墙头。 “咻~咻~咻~”连绵不绝的箭啸响彻四方,苏军反应不及,瞬间被射杀几千人。 “啊!”士兵惨叫,一支铁箭透甲而过,带起一丝血线。 “将军不好了,敌军展开强攻,步兵距墙根不到百步了。”一名肩头插着铁箭的士兵忍着剧痛,大声喊道。 杨介神色变化,他没想到对方不顾一切,直接展开猛攻。不过想拿下北门,也不是那么容易! “传我将令,五十步落石,务必全歼!” 步兵冲锋极快,他们轻装上阵,为的就是构筑攻城云梯,为后续队伍打出契机。 “近了近了还差十步!”城墙上暗地里手抱巨石的苏军急切道,看着十五军越来越近,他们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弟兄们,给我砸死这群玄熙猪狗!” “哈哈,往死砸,送这群猪狗归西!” 苏军叫嚣,上千块巨石高高落下,轰隆隆的极为骇人。 “快退!是落石阵!”有步兵惊怒道,但他刚喊完,一颗巨石直接将他砸成了肉饼,血肉脏器混合在一起,极其恶心。 活生生砸成肉泥,脑袋稀碎身躯成泥,巨石大小不一,千斤巨石落地几十人被碾成肉沫,肠子被挤压到口中,许多尸体嘴边挂着自己的血肠,体液伴着鲜血,红黄相间刺人神经。 “啊!!”一名步兵小腿断裂,膝盖处两截白骨裸露出来,覆着一层带泥的血肉。他顾不上钻心之痛,奋力向墙根爬去,地上两条长长的血痕不断延伸,破碎之躯坚决不退! 抵达墙角后,他掏出背后的铁镐,趴在地上咬着牙拼命挖掘。不止他,有个别逆向前进的勇士,同样冲到墙根,快速刨土。 在几人的带头下,原本被落石吓跑的士兵再次鼓起勇气冲向城墙,哪怕亲眼看见身边的战友成为肉泥,他们眼皮未眨一下,踩着兄弟的血肉继续向前。 冼御铭眼神动容,战争无法避免死亡,十五军将士打出了血性,不愧是他带的兵,没有孬种! “擂鼓!给老子把吃奶的劲使出来!”冼御铭激昂,朝擂鼓军士喝道。 “咚!咚!咚!”振奋军心的战鼓声传到了每位冲锋将士的耳中,他们再无恐惧死命向前,就算下一刻惨死巨石下,也没有丝毫胆怯。 苏军见本退去的敌军卷土重来,内心无比惊骇,在这种巨石阵下,怎会再度发起冲锋。这些人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当苏军看见十五军将士眼中那股必胜的意志,真的胆寒了。 这是怎样的一支军队啊,抱着必死的心,心中却充斥着必胜的信念。 杨介眼看十五军反冲锋,苦笑道:“如此铁军,偌大玄熙怎会亡” 若是苏氏大军面对落石阵,早就跑没影了,此般绞肉阵无人会向前送死。 第七十八章 里应外合 “冲!构起云梯,架起阵线!”有兵长高举长剑怒吼道,战意澎湃到了极点。 随着他令下,士兵们愈发奋勇,挖掘地基的速度奇快,城墙角下尘土飞扬。苏军见对方不顾伤亡,一时间慌了神,掘地的士兵刚好处于死角,巨石无法伤到他们。 “马上取火油来,砸不到,那就烧死他们!”杨介探出头,看着城墙下的敌军道。 不一会儿,十多名士兵抬着四五座火油桶极速赶来,每桶重达七八百斤,浓厚的火气弥漫。 “浇!一个别放过,把他们烧成焦炭!”杨介沉声道,语气阴寒。 “哗啦啦~”大片火油从城头泼下,墙下士兵抬头,入眼是成片的红色液体。不少士兵瞳孔猛缩,这股气味他们太熟悉了,正是火油! 冼御铭感觉不对劲,连忙命传令兵挥旗打撤退信号,对方停止了巨石攻击,一定在酝酿更为沉重的打击。 但为时已晚,无数根火把从城头扔下,瞬间点燃一片汪洋火海。 “轰!”一股烈焰冲天而起,攻城士兵全被吞没,数百火人在火海中挣扎乱窜。 “啊!”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数百士兵眨眼化为灰烬,通红的残骨冒着余焰。水火无情,大火缠身的那刻,全身上下的油脂开始燃烧,士兵们死的无比痛苦。 冼御铭立马调动火箭兵,向城头狂射,火油之焰燃烧大地,火箭神炎照亮天际。 “不好,快将油桶撤离!”杨介看着漫天火箭,慌乱到了极致。对方反应竟会如此迅速,瞬间想到自己动用了火油。 人的手脚再麻利,也不可能比飞翔的火箭更快,几息间,携带着烈焰的火箭狠狠招呼在他们面门上。诸多士兵被火箭透身,整个人滋滋燃烧起来。 火箭太过密集,火油桶难以躲过,一个被点燃直接爆炸,强大的爆炸力差点将墙头炸穿。其他的火油桶无一幸免,一一炸开,滚滚黑烟袅袅升起。 “报~将军,军械库以及粮草库全部被占领,我军已失去后续作战的能力了!”混乱中,后方跑来一名卫兵,神色慌乱满脸鲜血,显然刚经过厮杀。 杨介正在奋力灭火,一脸黢黑全身都是火油味儿,他听到这则消息后,直接傻了。 “你说什么?全被占领?!怎么可能,其他三门难道有敌军杀入?” 杨介还以为十五军的增援到达,破了其他三门,不然怎么能夺去他们的据点。 “回将军,是城内的百姓聚集反抗,他们先是击败了五千守卫,然后拿下了咱们的据点。” 杨介面色发紫,气急败坏道:“妈的,这群弱民哪来这么大的胆量,定是有人煽风点火,鼓动他们反抗。没错!一定是他!那个盗走罗盘的贼人!” 他们捉拿此人几天,连样貌都不清楚,所有的意外都是此人一手制造的,或许裴大人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将军!敌军攻城了!”就在这时,城头传来士兵的喊声。 “轰隆隆~”厚重的铁蹄震动城墙,十五军正式展开攻击,骑兵分布在两翼,步兵顶头冲杀,弓兵待在后方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弓弩阵,就位!”杨介手中旗帜挥动,墙头上布满了弩箭,银色箭头冰冷刺骨,闪烁着点点寒芒。 此时的城头虽破败不堪,但火焰威势已经被苏军扑灭,他们再度投入了战斗。如今的苏军内忧外患,他们只能希望打退十五军的进攻,再来收拾城里的百姓大军。 “放!”杨介一声令下,数万道弩箭朝冲阵的十五军飚射而去,天空划过万道银线,极为壮观。 弩箭威力比弓箭大的不止一星半点,十五军见此迅速转换阵型。 “护!”带头将领喝道,步兵立即退后,重甲盾兵横于阵前,这类兵种身材高大背负着三米高的黑盾,专门应对远程攻击而演化的特殊兵种。盾兵的战力也极为强大,光是手中的黑盾足有千斤,能成为盾兵无不是堪比猛兽的大力战士。 “呼!呼!”盾兵气势高昂,盾牌高高举起,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将后方的人紧密罩住,无缝可钻。 “嘡!嘡!”弩箭击打着黑盾,强大冲击力压得众人后退,每位盾兵双脚扎根于地,咬着牙抵御无数弩箭的冲击。他们的黑盾不能放下,一旦放下将士们便会被扎成碎片。 “将军,如此莽冲,有些急躁了。”后军中,珪海看着遮天蔽日的弩箭,担忧道。 冼御铭当然知道强攻的代价,他无奈道:“敌军闭城拒战,我只能如此,否则苏氏援军到来,我们处境更加危险。” 珪海笑道:“将军是不是忘了城内可是有咱们的人?” “我知道小鬼在里面,可是百姓的战力有限,正面拼杀难以招架敌军。” 冼御铭想过里应外合,但是这样做,城里剩余百姓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他不愿意拿百姓的存亡去涉险,堍州就剩下这点根基了,不能再有闪失。 “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如今北门军力充裕,苏军且闭门不战,强攻的代价太过沉重。”珪海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将军大可派遣小股铁骑,去探探其余三门的虚实,切记只可扰敌,不可短兵相接。” 不可短兵相接?冼御铭有点不明白珪海的意思,如今的局面,能杀一人是一人,消耗敌军有生力量。 “将军按我说的做就好,劳烦大致估略下各门兵力,我才能安排接下来的任务。”珪海让冼御铭放心,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轻而易举攻入城内。 冼御铭对珪海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一丝怀疑都不曾有过,当即将后军铁骑抽出一批,五百骑为一队分成三队,高擎玄熙战旗,各自奔向东南西三门。 他们胯下的战马膘肥体壮,速度非常快,这些骑兵也都卸下了重甲,他们的任务是扰视侦查,不用血拼厮杀,高机动高灵活性才是他们需要的。 第七十九章 奇袭 大军迟迟未能攻下,苏军弩阵一波接一波连续攻击,盾兵不断往前递进,高大的黑盾渐渐产生裂缝,弩箭威力确实骇人。 “继续前进,直到耗尽敌军所有弩箭,骑兵掩护弓兵,开始反攻。”率军将领命道,一直挨打不是十五军的风格,必须展开反攻。 “呼!呼!”盾兵改为雁形,层层递进,弩箭威力过大,阵中已经开始伤亡。他们不能再拖,否则伤亡数字更为庞大。 骑兵开始在阵中调动,护着弓兵转换位置,弓兵移速太慢,漫天箭雨下很容易全歼。这是两军远程攻击的较量,弩器携带不易,十五军出征前放弃了这等大杀器,只带了轻装的弓兵。 “马上换位箭雨覆盖,盾兵支撑不了多久,敌军的弩箭应该所剩无几。”将领见弩箭没有先前密集,猜测对方储备的弩箭耗费的差不多了。 弓兵抵达指定位置,数万弓兵展开齐射,霎那间箭海涌向城头的苏军,完完全全将其淹没。短短一次齐射,敌军损伤近万人,弩兵伤亡过半。 “十五军反应太过迅捷,再这样下去,北门恐怕不保。”杨介脸色难看,这支军队上下一心,调动阵形之快,世间罕有。 城内,岳魁率领着百姓大军一路高歌猛进,苏军精锐基本都在北门,城内只是些老弱残兵,战力比之百姓强不了多少。 “军械库和粮草库已尽归我军,剩下的就看十五军何时能攻下北门,届时百姓大军和十五军内外夹击,敌军必将大败!”岳魁暗暗猜想。 百姓大军以粮草库为据点,暂时休整,守军溃败一时间难以再次发起攻击。北门大军同样无法支援内城,一旦他们调动人马,守备力量大打折扣,十五军瞬间就会扑上来。 其他三门的布防岳魁不清楚,他不敢贸然前往。百姓大军不过几万人马,根本抵挡不住四门守军。所以他们占领粮草库和军械库,以守为攻,敌军若敢集结对付他们,将会付出很重的代价。 “希望冼将军能尽快攻下北门,不要生变故才好。”岳魁隐约有点担心,北门狼烟卷天,喊杀动四方,却迟迟未见大军破城。 前方的战况他一概不知,据他粗略估计北门投入的兵力应该有二十万,依靠百米城墙固守,十五军一时间很难攻下来。 岳魁和众人守在两库,一路厮杀损兵折将,百姓大军伤亡也有点过重了,虽说有大部分人都是退伍老兵,但常年没有作战,基本的军事素质大大下降,一比三的伤亡率。 “小将军,你说大军何时才能破城啊,再这样下去,咱们这点人就拼光了。”一位大汉满脸疲惫,忧心忡忡道。一路从劳民营杀到此处,全程神经高度紧绷,百姓大军身心疲惫,本就不高的战斗力,已经严重下滑。 他们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轮班休息,尽管十五军压境,但没人敢保证苏军会不会抽调一支精锐来扑杀他们。 岳魁使用通讯玉石询问过战况,冼御铭却没有回复他,想必厮杀很是激烈,三军主将无暇分心。 “北门守备严密,十五军一时半会很难攻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死死将两座重要据点握在手中,断掉他们的后续补给,使敌军无饭可吃无甲可用!”岳魁回道。 军械库和粮草库一旦失守,苏氏必定军心大乱,后方起火比外来强敌更为头疼。就眼前来看,敌军高层掩盖了这一事实,前方奋战的士兵并不知道两大据点沦陷。 “呜~呜~呜~”三道紧迫的号角声分别在东南西三门响起,岳魁唰地站了起来。 “这种紧迫的号角声是敌袭,难道其余三门也在攻城!” 难道说冼将军打算破四门,但这样兵力太过分散,更不可能破城。岳魁很是不解,这样一来,时间只会更加延长。 “嗡嗡~”岳魁戒指中的通讯玉石一阵抖动,他赶紧将其取出,应该是冼御铭传来战果了。 “集结人马,攻向南门,只可佯攻,不得恋战,如遇北门军立即撤退!”岳魁诧异地看着通讯玉石上的虚空字体,竟然是珪海先生! “珪海先生这是何意,攻击南门,还不能恋战。”岳魁很好奇珪海先生打的什么算盘,将计划告诉了众人。 “攻击南门?没搞错,咱们这点人去以卵击石?” “民军和现役军实力太过悬殊,弟兄们都是用命才拼死敌人,小将军,你可要三思啊。” “十五军不是在攻城么,咱们好好守住两大据点就行了,何必再生事端。” “不错,休养生息,等大军攻入再内外夹击。看目前情况,苏军难以调出人手灭杀我们,如果主动出击和送死毫无差别。” 很多人不赞同这次的行动,大家刚刚得以喘息,体力都没恢复上来,很难发动进攻。 “这是城外十五军军主的命令,他说只需我们佯攻,不用正面拼杀,遇到强敌撤退便好。” 岳魁知道大家很疲惫,但战机稍纵即逝,战场容不得片刻喘息。所以他谎称是冼御铭的军令,这些民军极为崇拜他,他的命令应该会奏效。 “冼将军的命令?他亲自调动我们?”有人问道,不敢相信。 岳魁笑着点点头,众人听闻是冼御铭的军令果真不淡定了,目光中露出钦佩之色。 “既是冼将军亲自下的命令,我们自当遵从。” “对!将军亲令,我等甘愿赴死!” 冼御铭在众人心中威信太高,除了消失的护国神将罗沧平,整个玄熙帝国将领中,只有他具此等人心,一声令下万夫皆往! 民军略剩两万多人,这点人马去迎击敌军,简直是狼入虎口。不过单单是袭扰,足够了! 岳魁回复珪海已经带领民军前往南门,留下千人看守据点。 珪海将通讯玉石收起,嘴角残留着淡淡笑意,他看着久攻不下的十五军,轻声道:“将军,可以撤军了。” 一旁的冼御铭不明所以“珪海先生,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等战局,怎么说撤就撤?!” “将军若信我,大军撤至十里外蛰伏,一个时辰后再度攻城,不出十分钟,北门必破!” 第八十章 声南击北 “珪海先生,鏖战两个时辰,我的兵连城头啥样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十分钟破城这种大话?”饶是冼御铭对他很是尊敬,此时也不由生出丝丝火气。 珪海并未置气,笑道:“将军安心就好,在下岂会做没把握的事,这只是一次小计而已。” “小计?先生是有破敌之法?” 冼御铭冷静下来问道,他了解珪海为人,不是口头大话的诳人。对方既有把握,想必是想到了应对之法。 “将军可知我为何派遣三只骑兵去其他三门?”珪海反问道。 冼御铭摇头,他哪里会知道对方的用意,还以为只是寻常的视察敌情。如今看来,珪海先生早有打算,只是没有告诉他而已。 “我之所以让将军撤兵,只是弄出一道假象,以此蛊惑敌军。”珪海说出退兵的原因,先在的撤退是为后面的进攻做准备,一直强攻就算攻下,十五军必会元气大伤。一旦敌军增援来临,强如十五军也很难招架。 冼御铭打法太过强硬,攻城战上战为奇,下战为攻。 “谨听先生教诲,方才冼某有些无礼了。”冼御铭恭敬道,眼中有些惭愧,这样的一位奇人,他的话自己不该怀疑。 “将军只管撤走,不出片刻,北门大军绝对会去防守南门,到时大军破城如探囊取物。”珪海详细说道,还不忘交代“不过将军接下来攻城一定要迅速,哪怕是用人肉堆上去,也要爬进城!” 冼御铭第一次见珪海露出严肃的神情,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容不得半点闪失,看着久攻不下的弟兄们,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嗯?敌军怎么撤了?”城头上的杨介疑惑道,大战胶着之际,十五军不顾推进的优势,急急忙忙的退去。 太反常了,任何人在已经取得优势情况下,都会继续强力进攻。十五军突然撤退,令杨介眉头深深皱起,他感觉有蹊跷。 “其余三门也有小股敌军骚扰,摆明在试探我军的布防”杨介嘀咕道。 随即杨介下令全军休整,统计伤亡人数,如今局势不明,杨介准备先看对方如何动作,自己再想办法应对。 “报~将军,南门突然集结大股骑兵,气势汹汹杀过来了。”斥候匆忙跑来,神色慌张。 “慌什么,对方有多少人?”杨介恨铁不成钢道。 “不足两千骑”斥候回道。 “那你怕个鸟?南门五万守军,千骑难不成还能攻下?”杨介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南门守军足有五万,十万敌军都很难接近,何况一千多骑兵。 “将军有所不知,南门士兵曾听到对方大喊‘兄弟们抢占有利地形,大军将至,咱们先拿头彩。’”斥候话未完,继续道:“而且城内的民军也在往南门靠拢,看架势似乎要对咱们内外夹击。” 杨介沉默了,他心里渐渐明悟,十五军这是要换阵地,欲将矛头转向南门。民军异动,十五军撤退,一切看似都在往这个方向发展。 十五军此时肯定奔向南门,自己还在坐以待毙,杨介暗骂阴险,连忙率领大军赶往南门。北门三十多万精锐瞬间一空,只留万人看守,原本喧嚣混乱的北门瞬间平静了下来。 杨介心急如焚,南门防卫薄弱,不可能挡的住十五军主力。冼御铭以此为突破口,显然是摸清了南门的兵力部署。 “加快速度!争取在十五军抵达之前,架起阵线。快!全都给老子跑起来!”杨介骑着快马,不断催促大军快速前进。 “嗒!嗒!嗒!”苏军脚步齐响,军阵同样威严,整个州城都是震天脚步声。 不远处,岳魁听见由远到近的脚步声,知道是北门大军到了,连忙率领众人撤退。南门守军傻眼了,这群杂兵隔老远使用弓箭和他们对射,互有伤亡,怎么突然一言不合拔腿就跑。 “妈的,这群杂毛,一直动用弓箭,咱们骑兵都无法冒头!” “他们跑了,应该是知道杨将军率大军过来了。” “不跑就是死路一条,放心他们活不了多久,等我们打退十五军,再来好好拾掇拾掇这群杂兵。” 几名士兵相互交谈,心中憋着口恶气。 杨介不是没想过派兵夺回两大据点,但十五军即将到来,目前不能分散军力。据点表面被占领,实际上还是在他们手里,因为州城还是他们的,十五军没攻下来。 所以杨介并不着急夺回,击退十五军,这些散兵游勇自然土崩瓦解。 苏军很快抵达了南门,布置好了一切,静静等待十五军的袭来。城下,有很多士兵和战马的尸体,身上插满了白羽箭,透露出丝丝寂凉。 南门地带比北门更加宽广,十五军铁骑来此,无处可躲,折损数百骑后退去了。残兵正在暗处等待主力到来,杨介无丝毫担忧,南门更好防守,大片开阔地万箭齐发,避无可避。 “冼御铭啊冼御铭,你能想到的,我杨某人岂会想不到?只可惜,你选错了地方,若是挑在东西二门,或许真让你得逞了。”杨介负手立于城头,不由自语。 “今日,就让我给你好好长长记性,传奇军主能打是不错,只可惜这脑子不够用。”他满心傲气,似乎已经看见十五军落败时的场景了。 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后,南门没有任何动静,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曾有。杨介心里隐隐不安,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呜~”北门号声倏然响起,急促有力,隐隐约约能听到喊杀声。 “不好!南门是个圈套,十五军根本没有转移阵地!”杨介心神不稳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萎靡不振。 “好计!好计啊!如此大费周章,才将计划圆满,冼御铭,这就是你的实力吗?”杨介捂住胸口,气的不轻。 他凝望北门,面容凄惨,全军将士看着他一言不发。将军尽力了,从大战开始从未退下城头,负伤十多处,仍然坚守第一战线。 杨介落寞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传到每一位将士耳中。 “撤,堍州保不住了,咱们回家,别人的终归是别人的” 第八十一章 大胜 北门堪堪一万守军,挡不住十五军一盏茶的功夫,那可是六七十万人马。而再率军过去支援,显然徒劳无用,这会儿十五军战旗应该已经插上了北门。 将士们听到此话,纷纷表示不愿意,群情激昂。 “我们不走,好不容易攻下堍州,岂可不战而退!” “将军三思,我等愿和堍州共存亡!” 杨介摇摇头,叹息道:“没用的,那是十五军,天启神团都不敢轻易交锋的存在。” 天启神团亦是能和十五军抗衡的劲旅,但是两军几乎不会碰面,王不见王。苏氏这支军队并不弱,相反比大多数军队战力更强,但和十五军这种王牌军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大家不要泄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军力强盛,再报今日之仇!”杨介见士气低迷,故而大声喝道,如今的他们挡不住十五军,除了撤退别无他法。 北门已破,杨介顾不上东西二门的守军,率领剩余人马绕路奔向苏氏王朝。士兵们非常不甘,他们在堍州享受到了放纵的快感,非常不愿离去。 城内,岳魁和众人一路冲杀北门,此时的北门一片狼藉,死尸遍地,残破的苏氏军旗燃烧着熊熊烈焰。陆陆续续的十五军将士从城头翻上,战意滔天追杀着逃亡的苏军士兵。 “怎么不见冼将军”岳魁站在人群中,寻找冼御铭的身影,连他影子都未见到。 岳魁拦住一名军士,询问后得知,冼御铭带领十万精兵去往南门了。岳魁心里很奇怪,攻打南门不过是个幌子,将军怎么还真去了。 东门与西门的敌军见北门沦陷,逃的逃,投降的投降。他们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犹如丧家犬一般胡乱逃窜。 大军很快将城内的敌军肃清,丢失的州城终于夺了回来,百姓多日以来悬起的心总算放下了。帝国大军气势如虹,杀的苏军丢盔弃甲,俘虏敌兵五万余人,大获全胜。 南城外某山道,杨介正带着大军极速行军,惊的鸟雀冲天而起。山林中好似有人影晃动,杨介心底产生一丝不妙,多年来带兵的经验告诉他,此地非常适合设伏。 正当他下令停止前进时,四面八方响起搭弓声,数之不尽的黑甲士兵从茂密的山林中钻出,神色冷厉目露杀机。 “有埋伏!所有人备敌!”杨介目眦欲裂,这里竟然真的设有伏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咻!咻!”铁箭破空,大片士兵倒下,他们没来得及反应,瞬间被射杀数万人。 鲜血浸红了地面,苏军士兵形同刺猬,惨死飞箭之下。本就开始溃散的军心,更为大动。 “杨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密林中一道男声传来,带着讥讽。 杨介内心惊骇,这道声音太熟悉了,正是北门叫阵的冼御铭。 “冼将军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莫非惧我不成?”杨介调侃道,输人不输阵。 “惧你?真是笑话,天下间让我畏惧的人,还没出生,更别说尔等鼠辈。”冼御铭从密林走出,右手提着大刀,一身暗盔充满乌光,幽寒锋冷。 接近两米高的大汉,魁梧雄壮,手上一把九尺长刀闪烁着利芒,让人不寒而栗。杨介看在眼里,内心已经生出惧意,这种压迫感使人无法生出反抗之心。 “杨介,我给你个机会,若能扛住我三刀,可以带着你的人滚回苏氏,老子担保屁都不放一个。”冼御铭战意盎然道,大刀之锋慢慢调整位置,对准了杨介。 “将军修为高深,在下不是对手,甘愿服输。”杨介心里很清楚,此人数年前已是立元境巅峰,如今说不定踏入了混元境。 和他单对单,简直是茅坑点灯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冼御铭冷冷道,周身气势逐渐在攀升“贼将,速速领死!” 冼御铭大喝一声,手中一动,大刀携着狂战之势劈向对方。杨介浑身紧绷,各处神经发疯似颤抖,牢牢的天地大势将他锁定,浓厚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眼中的刀芒渐渐放大,杨介嘴张的特别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样在身后数十万将士的注视下,被冼御铭劈成了两半。 “咔嘣!”两块残尸炸成碎片,血肉横飞,地上带血的内脏痉挛不止。 “死死了,杨将军死了”苏军士兵呆呆地看着满地碎尸,脑中空白神情呆滞。 冼御铭冰冷目光扫视着余众苏军,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诛杀对方的战心。大将被斩,比损兵十万更加严重,苏军现在可以说是毫无斗志。 “我们投降,我们愿意归属玄熙帝国。” “将军别杀我们,我们愿降,修城筑坝都可以,只要给我们一条活路。” 苏军阵营中,不断有人嚷嚷着投降,军无军心兵无斗志。少部分人低着头沉默不语,内心极度挣扎。 “投降?一句投降就完事儿了?”冼御铭提着带血大刀,横立数十万大军阵前,竟无一人敢直视他! “杀我同胞,欺我姐妹,乱我河山之时,你们可曾想过今日!”冼御铭语气带着一丝悲凉“简简单单一句投降,就以为能抹除你们的罪行?” 苏军鸦雀无声,一些人眼中带着愧疚,好似真的忏悔一样。 冼御铭紧握长刀,眼神冷漠至极,他看着苏军大阵,冷冷吐出一句话。 “杀!一个不留!” 蛰伏在山林中的军士早已按捺不住,他们等的就是冼御铭这句话! “杀!!!” “为惨死的百姓报仇!” 十万大军尽数从山林冲下,整座山都在晃动,十五军如同狼入羊群。本就战意全无的苏军,顿时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阵型大乱人仰马翻。 完完全全是一面倒的屠杀,面对战意冲天的十五军,苏军且战且退。地上基本都是苏军士兵的尸体,死相惨烈面目全非,十五军将士简直是在虐杀。很多尸体捣成稀巴烂,一滩滩肉泥铺在地面上,足见十五军对其恨意有多重。 冼御铭站在山头上,看着将士们冲杀,他自己并未动手,这些人不配脏了他的刀。他遥望不远处的州城,幽幽道:“堍州英灵,你们可以安息了。” 第八十二章 正式入营 苏氏大军溃败,山野间尸体遍布,三十万大军人数何其多,杀伐一直在进行,尸体几乎把脚下的土地全部遮盖。 无数花草染红,妖艳无比,翠绿山野化身修罗场。原本灵气弥漫的清泉,变成了一条血色溪流,鲜血混着泉水难以分辨。 长达三个时辰的杀戮,十五军将士仿佛不知疲倦,追杀慌不择路的敌军。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地上满是掉落的脏器,宣告这场战斗有多惨烈。 这一战,不光是夺回了堍州,还歼灭了苏氏王朝一支主力军,算得上开战以来最大的胜利。玄熙帝国终于雪耻,沦陷的城池回归,侵略军大败。 城内萧索不堪,死气沉沉,幸存下来的百姓苦苦寻找他们原本的家,然而看到的却是破败的石墙以及几根烧焦的木梁。 很多人悲痛落泪,那是他们祖祖辈辈延续下来的基业,经过战火的洗礼,一切不复存在。 岳魁只身站在街头,迎面而来的风很凉爽,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莫老,一路走好”岳魁轻声道,目光中满含敬佩。 莫家这位老人,为护大阵壮烈殉国,莫家满门忠烈必当世代流芳。什么是英雄,他们就是英雄! 灾难来临的那一刻,他们毅然决然站在了众人的身前,哪怕知道粉身碎骨,却无一人退后,直至战死! 堍州百废待兴,经此一战,大部分建筑焚毁,城墙坍塌,护城河沉尸百万具! 大军忙着清理战场,很多百姓也加入其中,修筑工事防御苏氏援军。冼御铭还派遣了数万打捞队,将河里的尸体尽数捞起,葬于西城大山中。 茫茫青山,眠尸百万!玄熙之耻,堍州之痛! 岳魁跟随卫兵来到了州司府,此时的州司府,卫兵遍布防卫更加森严。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他们自己的军队,士兵们手中的战戈永远对向敌人,不会捅向百姓。 岳魁迈入府门,却发现门卫看他的眼神极其敬重,令岳魁有些莫名其妙。 “好小子!你让我真是开了眼界啊!”冼御铭迎了上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岳魁。 “将军,这是阵法罗盘。”岳魁行礼,双手奉上一块奇异罗盘。 冼御铭颤抖着手接过罗盘,他知道岳魁为了这块罗盘,经历九死一生。大汉内心深深触动,三岁就有如此胆色,真不知等他长大后,该是多么出彩。 “你做的很好,即日起,你便是我冼御铭的贴身带刀侍卫。”冼御铭郑重道,这是他给对方的承诺。 “多谢将军!” “别高兴的太早,我的刀,你拿不起!”冼御铭板着脸说道。 他的刀确实没几个人拿得起,大刀重约万斤,军中将士只有几人能微微挪动,其他人撼动不了分毫。 “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拿起它的!”岳魁见过冼御铭的刀,隐约猜测其重量不轻,毕竟冼御铭乃四大元关。 冼御铭脸上露出轻笑,这小子心性沉稳胆色出常,是颗好苗子! “你年龄尚小,平日里多跟在珪海先生身旁,珪海先生学识渊博,你能学到很多东西。”冼御铭料想到这孩子学识方面很是疏浅,他才几岁估计很多字都认不全。所以,冼御铭才打算让他跟着珪海。 岳魁其实大部分文字都认得,只是不会写诗赋词,他在玉华州学堂里也学了些皮毛,况且那时候,欣可兰常常亲自教导他,常用的文字词语基本熟络。 “将军,我想回平华州一趟。” 岳魁打算回趟平华州,那里是他的家,母亲也不知被贺子勉关押在何处。 冼御铭坐在古朴木椅上,眉头紧皱不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微妙。岳魁直愣愣盯着他,希望他同意,自己已经是军中一员了,离开军营必须得到冼御铭的允许。 冼御铭是在担心岳魁的安危,平华州局势不明,各路大军交接,一旦开战此城危在旦夕。岳魁此刻前去,很容易置身险境。 就在这时,府外一道声音传来“既然小鬼要去,那便去好了,将军尽管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 珪海从门前踏入,白色长衫不沾丁点灰尘,他无论何时都带着令人舒心的笑容。 “见过珪海先生”岳魁弯腰行礼,他每次面对珪海,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敬畏之心。这种感觉来自内心深处,无法抵抗,岳魁一直好奇珪海先生的来历身份,他总觉得此人不简单。 但珪海的身份,连冼御铭也不清楚,只知道珪海和老军主相识,曾是酒桌上的朋友。老军主是冼御铭亲叔叔,在一次大战中不幸阵亡了。 冼御铭不负众望,他修为出众鲜有人敌,轻易的接下了军主之位。历经几十年,冼御铭才从开始的籍籍无名,到如今的天下皆知。 “先生何出此言,平华州正值动乱时期,大军皆至十分危险。五国大军通通涌向平华州,只要一方忍不住动手,战火瞬间淹没整个平华州。” 三大王朝两大帝国,各自派出百万大军去往了平华州,隔着数万里边境线互相提防。他们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动手,明面上说战起,更多的还是冷战。堍州地界不同,一旦失守可以威胁到整个玄熙帝国,苏氏才不顾代价拿下它,只不过屁股没坐热,又被夺了回去,还损兵数十万。 堍州是玄熙帝国的咽喉,平华州是腹地,无论哪一州,都不容闪失! 玄熙帝国抵抗两大王朝,最强的天启王朝碍于筒毅帝国压力,连玄熙边境都不敢摸。只要天启王朝对玄熙动手,筒毅帝国将会不计代价和他开打! 筒毅帝国底蕴比玄熙帝国更为深不可测,单单元境强者就有五位,堪比宗门的长老。玄熙帝国元境强者没出事的时候,五国相安无事,各自发展。 自从玄熙帝国三大元境强者出事后,三大王朝联合进攻玄熙,好在有筒毅帝国插手,否则玄熙危矣。 三大王朝加起来的元境强者共有七位,两大帝国单个谁都无法抵挡,这股力量着实恐怖。只有筒毅和玄熙联手,八名元境才能压住蠢蠢欲动的三大王朝。 第八十三章 返回平华州 “将军无需担忧,平华州目前不会发起战乱,经此一役,苏氏想必会收敛些,少说半年内不会引起战事。”珪海款款道,苏氏大军损兵折将,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刚刚斥候传来情报,原本增援堍州的敌军已经折返,州城有护城大阵在,再想攻破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十五军在此,比护城大阵更具威慑力。 “将军放心好了,我只是想回家看望下亲人,半月便可返程。”岳魁心里很想念娘亲,他这次回去是要搞清楚娘亲到底被关押在何处。 冼御铭能理解岳魁,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进内房。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对这小子动了恻隐之心,想把他牢牢拴在身边。 “要去就去,自己一路小心,记得报平安。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在军中拿,不可惊扰百姓。” 岳魁闻言,感激道:“多谢将军!”而后看向一旁的珪海,刚想道谢,却被珪海拦住了。 “傻孩子谢什么,速速赶路,堍州距平华州可不近。” 岳魁点点头,离开了州司府,从伙房携带了许多干粮,并且在马厩挑选一匹上等战马,踏上了茫茫归家路。岳魁不会骑马,但靠着洞悉术,很快他便掌握了骑马的基本要领。洞悉术,洞悉万物,岳魁头脑无比清明,握着缰绳快速朝平华州奔去。 战马奔跑的速度极快,身后的景物迅速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岳魁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纵马飞驰,好不快哉! 很快夜幕降临,岳魁将马儿拴在一旁,又给它找了些肥美的青草,自己才坐下来生火。周围参天大树扎堆,散发着古木之香,不时有几只鸦雀从枝头飞过。 山间古道走的人很多,地面平顺光滑,不见一根杂草。岳魁靠在古树下吃着肉饼,这些肉饼都是军粮,材质上佳肥而不腻,味道鲜美。 短短几个时辰,战马一路狂奔,不知不觉走了接近千里,军中战马果真不凡。 岳魁爬上古树,趴在宽厚的树干上沉沉睡去,鼻间充斥着草木的香气,使人心旷神怡。 第二天,一缕金光洒在岳魁稚气的小脸上,岳魁用手挡住阳光,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揉揉发酸的双眼,岳魁打了个哈欠,从古树跳下。 朝阳当空立,岳魁骑着高头大马穿过大山渡过江河,足足花了四天时间,岳魁终于抵达平华州。 看着繁华的州城,岳魁内心无比激动,终于回来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娘,儿回来了,您过得还好吗?”岳魁啜泣道,眼眶逐渐被泪水打湿。离家半年,他与母亲未曾相见,甚至连关在何处都不得而知。 岳魁下马,牵着战马往城门走去,州城有规定不得擅自骑马。玄熙帝国的法律法规,相当严格,如果触犯必有牢狱之灾。 “站住!”守城士兵拦住了他,神色不善,岳魁牵着军用战马,不想引起注意都难。 两名士兵拦下他,甚至扣下了他的战马,岳魁无奈之下拿出金戈衔,士兵见此对他的态度瞬间转变。 “请问,吴泽远将军可在?”岳魁想起曾经送他去玉华州的吴将军,此人和父亲是旧友,或许能从他那里得知母亲的下落。 “将军正在门楼中,你这小娃认得将军?”士兵好奇道,这么个小屁孩竟然还认识校尉军官。 岳魁点点头,如果他没记错,吴泽远应该是平华州目前的门将。 “你且稍后,待我通报一声。”士兵让岳魁在此等候,他去通报将军。 岳魁静静站在城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几名流里流气的青年小声交谈。 “听说了吗,罗将军回来了。” “不可能,罗将军不是死在青域了吗?你听谁瞎掰的?” “你才瞎掰,罗将军根本没死,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据说连陛下亲赐的神光铠都被打碎了。” “嘶~罗将军可是元士啊,谁能把他伤成这样,莫非是元将大能?” 岳魁在一旁听着几人的话,心中大惊,护国神将罗沧平竟然也去了青域,可是青域众强并没有他的身影,难道罗将军暗中蛰伏了起来。 就是不知谁伤了他,应该是宗门长老所为,除了他们,再没有人能击伤元境强者。宗门的元境大能可不少,十二宗综合实力垫底的凡宗,也有近十名元境。 青域之行,除了天子山和离宫,其他宗门元气大伤,没有百年修养,难以恢复。 “小魁?!”一道惊喜之声,打断了岳魁的思维,吴泽远从城内走来,浑身甲胄包裹,脸上有几道伤疤。 岳魁走上前,恭敬的行礼,吴将军是他的长辈“岳魁拜见将军!” 吴泽远一把将他抱起,大手环绕在岳魁腰间“臭小子,怎么舍得回来了?” 对于吴泽远亲密的举动,岳魁没有排斥,他心性超然,但终究是孩童身。 一众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吴泽远,想不到铁血硬汉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他们暗暗猜想这娃娃极有可能是军中家眷。当即有眼力见的士兵将战马牵了过来,将军对这娃娃此般亲密,关系定然匪浅。 “吴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娘的下落?”岳魁靠在吴泽远怀里,吴泽远体型高大,岳魁像只小猫挂在上面。 “你娘被关押在地牢,陛下亲自下令终生监禁,直到老死为你父亲赎罪。”吴泽远愧疚难当,虽高官加身,却无法救出恩人的妻子。 “我爹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我娘受罪!”岳魁愤愤不平,他父亲因为护送之事,丢了性命,如今连他母亲都脱不了干系。 他们一家因为这件事支离破碎,岳魁深深恨上了远在皇城的那位。 “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父亲办的是公差,他死了,误事的后果你母亲不得不承担。”吴泽远何尝不痛苦,岳天凌一代豪杰惨死青域,亲子皆遭罪。 岳魁眼中闪过乌光,一股强烈的杀气涌动,吴泽远惊诧不已,这么小的孩子,杀气怎会如此之重。 第八十四章 进入地牢 岳魁手臂上的印记在这一刻漆黑如墨,就在岳魁即将失控的时候,一抹圣洁银光将印记笼罩,黑气瞬间隐没。 满身的杀气回归平淡,岳魁心脏砰砰狂跳,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惊魂不定,方才的刹那,他的神魂险些被什么东西侵蚀。 “小魁,你…”吴泽远欲言又止。 岳魁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但刚刚突然出现的凌厉杀气,让吴泽远心底有了丝丝困惑。 那等杀气,即便是征战几十年的铁血大将,也未曾有。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原本稚气的孩童变得如此老练,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几岁幼儿的懵懂无知,眸子深邃如渊古井无波。 “吴叔叔,我想回趟家,咱们就在这分别。”既然吴泽远不知道母亲在何处,他也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 “好,那你小心些。”吴泽远将他放下,叮嘱道。 岳魁牵着战马慢慢朝西偏城走去,幼小的身躯在高头战马庞显得那么柔弱。 吴泽远看着岳魁渐行渐远,两只粗糙大手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惊骇。 “岳大哥,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半个时辰后,岳魁抵达自家门口,满门皆是半人高的杂草。半年无人打理,再好的房子也会变得萧条,更何况只是普通青砖修筑的岳家。 岳魁打开院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岳魁掩着口鼻,打量着半年未归的家。 院落里满是枯黄的落叶,堆积厚厚一层,房屋的角落里遍布着蛛网,挂着几只蜘蛛没吃完的蝇虫。 岳魁将马拴在院子里,坐在父亲打磨的石凳上发呆,墙体上清晰可见几道利器的划痕,正是以前岳天凌练枪时不小心划到的。 “爹娘,我想你们了…”岳魁脑中泛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孤声落泪。 曾经的一家三口是多么幸福,依偎在父母怀里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岳魁开始打扫房子,里里外外都不放过,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梳理的干干净净。 忙完后,岳魁呆呆地坐在床头擦拭着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块灵牌,上面刻着‘亡夫岳天凌之位’。 “爹,您可要保佑娘平安无事,等我长大一定会去青域拾您的遗骨,让您魂归故土。” 滚烫的泪珠“滴答滴答”落在干燥的地面上,形成一圈圈不大的泪疤。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岳魁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小跑着过去开门。 “嘎吱”门打开后,映入眼帘是一名高大的青年,单手拿着利剑。 “龙叔叔…”岳魁讶异的看着来人,龙景泓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龙景泓一直很担心岳魁,近日来战事不断,他怕岳魁有个三长两短。 当看到对方空荡荡的左臂,岳魁心里感觉不妙“龙叔叔,你的手…” “没事,意外受伤。”龙景泓眼神闪躲,眼底夹杂着一丝痛苦,痛失一臂对他的打击可不轻。 岳魁心细,自然发现了龙景泓的异样,不过他没有继续询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刚刚泽远告诉我,你回来了,我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去见你娘?” “有!龙叔叔,咱们马上动身吗?”岳魁疯狂点头,他原本就是回来打探母亲的下落,龙景泓知道再好不过,省的他去四处探寻。 “现在就走”龙景泓带着岳魁朝平华州地牢而去。 路上岳魁从龙景泓口中得知,原来的州司贺子勉因失职之罪,被罢了官职,流放于一座小郡。 新任州司清正廉明,平华州蒸蒸日上,眼看着要与堍州这等顶尖城邦并肩。 地牢依旧暗无天日,诸多死囚哭天喊地,各个声称自己无罪。岳魁跟着龙景泓渐渐深入,心中的寒意也越来越浓,母亲在这种环境所遭受到的折磨,简直难以想象。 白怡靠着墙角发呆,她的下肢完全瘫痪,平日里就是在地牢中爬来爬去,好在龙景泓求情,州司将她的脚镣卸下,为她减轻了负担。 州司知晓岳天凌的为人,深深倾佩这等豪杰,但他做的也只能如此,私自放走囚犯他可不敢。 岳魁四处打量,苦苦寻找母亲的身影,龙景泓见此叹息道“不用找了,你娘不在这,她在地牢最深处。” 岳魁心中一颤,仅仅外围不亚于人间地狱,昏暗潮湿蚁虫遍布,地牢深处究竟是怎样一副景象,岳魁无法想象。 随着深入,地牢的光线逐渐消失,过道中只有几盏暗红的油灯微微摆动着,森然骇骨。 这里关押的是穷凶极恶的重犯,每一个放在外面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他们杀过很多无辜之人,极其残忍暴虐。 死囚们目光随着二人移动,很多见岳魁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娃,不禁露出变态的笑容舔了舔嘴唇。 “不用理会他们,这些人迟早要死,一个个心理极度扭曲,成为了不折不扣的魔头。” 龙景泓担心囚犯的模样会吓到岳魁,可不曾想岳魁脸色未变,对这些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小子…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龙景泓心中低语,岳魁太冷静了,冷静的不寻常。 走着走着,岳魁看见通道尽头显出一扇石门,尽管隔着厚重的石门,岳魁还是能清晰感应到里面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不要靠近,那里关押着一位元境大魔,当年帝国三大元境强者联手与其大战十日,才制服此人。”龙景泓知道岳魁踏入了修行大门,怕他不知深浅上前查探。 “区区地牢能困住元境强者?”岳魁问道,元境级别的超级高手,没有同级别在此镇压,谁能挡住他。 “如果不是自愿,地牢哪能束缚元境强者,此人练功走火入魔失了心智,帝国三大高手念他修行不易,并没有出手斩杀。他被三人击败稍稍压制住了心魔,而后自封神魂沉寂在这地牢中,心魔未除永世不出。” 即使神魂封印,元境强者肉身扩散的骇人气息都令人心惊。 “若有一日,他摒除心魔,又将是玄熙帝国一大护国之力!” 元境强者在世俗界极为罕有,一位元境强者更胜百万雄师! “走,你娘在左边的地牢。”龙景泓带着岳魁绕过石门,从左边的岔路走了进去。 第八十五章 母子团聚 穿过左岔路,岳魁终于看见了日思夜想的母亲。 白怡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呆呆地靠在墙角,浑身衣裳破烂不堪,再也不复青春靓丽的容颜。 “娘!娘!”岳魁带着哭腔喊道,白怡呆滞的目光顷刻动容,她转过头看向岳魁,呼吸变得急促。 “魁儿…魁儿!”白怡发疯似的爬了过来,拖动手臂的铁链,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真的是你吗?我苦命的孩子…”白怡抽泣道,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满是污垢的脸庞顿时留下清晰的泪痕。 “娘,我好想你,呜呜呜…” 这一刻,岳魁卸下了所有的心理防备,他只想好好躺在母亲怀里美美睡一觉。离家的孩子,想念亲人的痛苦,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体会。 龙景泓见此,默默退至外廊等候,母子二人团聚,他可不好打扰。 “魁儿,不哭,娘在这,这段时间在婶婶那边过的还好吗?” 白怡拭去岳魁脸上的泪珠,柔声问道。 岳魁将近期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白怡,除了进入青域这段可怕的经历没有告诉她,其他的都没有隐瞒。 他不想娘为自己担心,况且青域的事太过奇幻,他怕白怡难以接受。岳魁迟早会再度踏入青域,至少父亲的死因他得知道,因此他没有告诉白怡有关青域任何事。 白怡听后感叹道:“可惜吴前辈这等高人郁郁而终,魁儿你既然拜入她门下,一定要秉其遗志,将符文大道发扬光大。” 岳魁用力点头,即使白怡不叮嘱他,自己也会秉承师傅的遗志。 “冼将军乃一代名将,你能跟在他身边,亦是一种福分。” 当得知岳魁进入军营,白怡并没有反对,而且还很支持他。岳天凌生平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参军报国,而他的遗憾自然由儿子岳魁来填补。 “魁儿,好儿郎该当手持将军令,驰骋沙场扬我玄熙帝国军威。” “娘,那您怎么办?”岳魁问道,白怡关押地牢,始终是堵在他心口的一块顽石。 “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娘受的这点罪,根本不算什么。”白怡摇摇头,从铁笼伸出手整了整岳魁的衣领,泛红的眸子满含不舍。 “娘…” “乖,要记住娘的话,不能和别人逞凶斗狠,安心做自己的事。但是有人欺负你,也不能害怕,岳家男儿没有孬种!” 岳魁眼中酸涩,强忍着泪水,白怡眼中同样漫起水雾,母子二人竭力抑制心中悲,大悲大喜都会使人心境产生变化。特别是岳魁已迈入修行大门,更不能被情绪所影响,那样的后果极其严重。 “放心,娘,您说的话孩儿谨记。儿一定会拼尽全力将您救出来的!”岳魁面色坚毅,连自己的至亲都无法庇护,枉为人子。 白怡欣慰无比,不过她还是叮嘱道:“不要勉强自己,娘在这倒是挺安全,仇家也拿我没有办法…” “仇家?”岳魁挑眉。 白怡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岳魁感觉父亲的死没那么简单,连忙追问道:“娘,你是不是瞒着我很多事?” 白怡摇摇头,心酸道:“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与你无关。你要切记性子不能太过刚硬,该圆滑的时候就得圆滑,你父亲就是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白怡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想丈夫的悲剧在儿子身上重演。岳天凌刚正不阿满身正气,在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乃是不可多得之义士,但繁杂世界小人居多,触碰了他们的利益,就会结下难解的仇怨。 “父亲的事,怎能与我无关!只要是对咱们家使过绊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岳魁杀心涌动,没想到他父亲死了,暗中还有许多人伸手打母亲的主意。 岳天凌这样的人,朋友多仇人也多,骨感的现实,仇人一道抓住机会,就会不留余力铲除异己。 看着岳魁满脸杀气,白怡心中一颤,惶恐道:“万不可做傻事,这是你父亲那辈人的恩怨,他死了自然怨也清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茁壮成长。” “娘…要我不管父亲的事,我做不到!” “傻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往事遂往事,都已翻篇。那群人不是你能抵挡的,他们权势大的可怕,手底下能人无数。我和你父亲几乎是在逃亡中度过,幸得朝中大臣相助才避了风头,在平华州安居下来。” 白怡担心岳魁日后年轻气盛,不知危险去挑衅那些大人物,岳天凌几次差点死在杀手手中,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白怡连回想都觉压抑。 这些大人物身居高位,心思缜密手眼通天,一旦招惹他们,得到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报复。例如那贺子勉,不过是大人物手中的一颗棋子,争权夺位的刀刃。 除非自身足够强大,否则永远不要去招惹大人物,因为普通人连在他们手下捡饭食的资格都没有。 “娘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岳魁心里很清楚,白怡是为了不让他陷入险境。 不过就算是上一代的恩怨,岳魁很难坐视不管,岳天凌种下的因,自然是他来结果。白怡不会同意他插手这些事,岳魁也只是将其掩藏在心底,待他实力足够,必让那些大人物百倍偿还。 “嫂嫂,时间到了,我先带小魁离开。”龙景泓走了进来,看着白怡说道。 探望的时间有限,超过时间可是要被狱卒处罚的,被这些小鬼缠上很难脱身。 白怡感激的看了龙景泓一眼,而后对岳魁说道:“一定要记住娘说的话,人不能气大,要气长,知道了吗?” 岳魁点头道:“放心娘,您说的话,孩儿谨记在心。” …… 路上岳魁沉默不语,脑中在想如何救出母亲,帝国监禁非同小可,只有得到特赦令才能释放囚犯。 “龙叔叔,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获取特赦令?” 龙景泓面色稍滞,岳魁这是打算救人,可是特赦令乃当今圣上亲自颁发,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有多大。 第八十六章 成长 “有两个办法,其一是获得玄熙大比前十的排名,其二是战功达到一定程度,只要满足一条就能申请特赦令。”龙景泓详细说道。 “玄熙大比?那是什么?”岳魁第一次听到大比这等新颖的词,心里很是好奇。 “玄熙大比是帝国百年一度的盛会,只要骨龄没超过百岁,皆可参加,而且前十名保送玄门。” 玄熙大比由玄熙学院主持,号召帝国修行者与学院子弟展开角逐,前百名的更是荣登名人堂,无尽荣耀加身。许多没有背景家世的散修,大部分借此机会扬名立万,成就不菲功名。 排行前十的天骄人物,帝国将会送往玄门深造,从此以后便与世俗脱轨,迈入清净之门。 “保送名额,看样子竞争力很大…”岳魁小声嘀咕,玄门对他的吸引力不大,他已经算是半个玄门弟子了。靠着比拼角逐,希望不是很大,天下之广能人无数,岳魁可没那信心一定能冲入前十。 毕竟,天下是很大的!况且…盛会可是百年之度,如今不知距上次盛会多少年,他等不起! “大比能登入名人堂,已经称得上光宗耀祖了,至于顶峰的十人,每位都是出类拔萃的天才,天赋异禀超脱他人。” 龙景泓无比唏嘘,那等盛会他恐怕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天骄林立能人倍出,这一切都还只是他的道听途说,真正的盛会场景可能更加壮观。 岳魁暗想只能慢慢累积战功了,大比的机会太过渺茫,充满了时间未知和不稳定。 龙景泓并不知道岳魁入了军营,他满脸颓然,愧疚道:“小魁,龙叔叔没用,没办法救出你娘…” 岳魁目光诚恳,斩钉截铁道:“龙叔叔,您对我们家的恩,小侄没齿难忘,何谈有无用处之说?” 龙景泓神色复杂,因为他曾经允诺会救出白怡,然而朝堂之令下达,他也无可奈何,心里总不是滋味。 “那你接下来打算待在平华州,还是要去玉华州?” 街道上人来人往,叔侄二人在人流中穿行。 “我打算过几日去玉华州”岳魁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事,故而搪塞道。 龙景泓看着只到自己膝盖处的小岳魁,脑海中总是回想起岳天凌的身影,父子二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特别是岳魁才几岁的年纪,龙景泓甚至觉得他比一般的成人都要稳重,他的眼神古井无波看似无比寻常,实则内蕴令人心惊的利芒。 或许只有与母亲相见的片刻,他的心境才会动摇,情绪波动会稍大些。 叔侄二人分别,龙景泓坦言岳魁有什么困难,随时都能去州司府找他,如今的州司通情达理很好说话,与贺子勉那等小人可谓云泥之别。 岳魁也只是笑着答应了,他并不会麻烦龙景泓,从母亲口中得知,龙景泓半年来不辞劳苦的照料她,非亲非故能做到这种程度,岳魁已经不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了,怎好意思再去叨扰。 人情最是难还,岳魁不会忘记有助于他的人,同样也不会放弃报仇,一时隐忍不代表放弃。 …… 几日来,岳魁朝坐山巅吞吐天地元力,洗涤肉身锤锻筋骨,隅中开始修炼神踪术,漫山遍野残影飞过,惊起鸟兽无数。 “神踪术对元力耗损太大,凭我目前的境界,全力施展只能维持三分钟,间断性时间却要长一些。”岳魁席地而坐,高强度的施展神踪术,体内元力很快就被抽干了。他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原本起伏的胸口渐渐平稳下来,干涸的丹田内又漫起丝丝元力雾气。 他难以想象师尊吴娘体内的元力该有多么磅礴,师尊三术皆通,造诣高低不同。绝影术、神踪术、洞悉术皆修炼到了极高的地步,同级别的敌手,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其他的五大宝术,吴娘自己曾说过,她并未参透,空拥有宝术真言,却无法参悟其中奥妙,无疑不是非常大的遗憾。 若是八术皆通各自化臻,能不能和传说中的大帝比肩呢?岳魁经常这样问自己,符文大道是真正的无上之道,如今他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符文的全貌或许无人知晓。 师尊吴娘霸绝天下,实力恐怖至极,就连她另外五大宝术的门槛都未曾迈入,说不定这符文大道真能与震古烁今的大帝匹敌。 殊不知,他只是沧海一粟,茫茫众生的一粒尘埃,妄断大帝,可笑可笑。 蝼蚁总是以自身的眼光去评断超然的事物,实则固步自封。凭借自己的短浅认知,得到的只能是谬论,荒谬至极。 过了十日,岳魁返程堍州,半路经过玉华州,原本是想去看看云家长辈,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岳魁就是这样的人,不给他人带麻烦,便是不给自己找麻烦。只有他觉得该做的事,才会不尽手段达到目的。 岳魁回到了堍州,仅仅半月,堍州焕然一新,高大的建筑林立,原先破败不堪的城墙修补的异常牢固,冼御铭加高了四大城门的主城墙,各大城门达到了骇人的一百五十米,放眼望去心中不免胆寒。 诺大的堍州盘踞在此,更是有头猛兽蛰伏于内,十五军扎根堍州,苏氏大军再也不敢触其虎须。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却又温馨,没有战火焚身,堍州百姓安居乐业。失去亲人朋友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洗刷,渐渐淡化。但不等于忘记,堍州人民能做的只有强大己身,防范未来大敌。 岳魁每日清晨跟着士兵们操练,跋山涉水徒步跨越大江雄山。他虽然是修行者,但是肉身的锻炼也不能落下,尽管境界的提升会对肉身的增幅很明显,岳魁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认为肉身修炼,必须要流汗,每当他出完操后浑身精疲力尽,才感觉自己有在进步。 次日醒来筋骨酸痛,肌肉撕裂再重组,痛并快乐着。 岳魁就在这高强度的训练下,加强筋骨充裕精血,现在的他生撕虎豹不在话下。 下午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便跑去珪海先生的住处,习文嚼字朗诗写词。珪海很有耐心的指导他,从不厌烦,两人亦师亦友。岳魁对这位来历神秘的先生,很是尊敬打心底佩服,对方学识渊博无穷无尽,仿佛天下所知尽归于心。 第八十七章 十三春秋悄然过 每当夜幕降临,岳魁独自一人来到南城大山,那里有一座幽谷,环境相当不错,地处偏僻无人打扰,夜晚之时静谧无声,四周开满了鲜花生足了草木,花草香气使人心旷神怡头脑清明如一汪清泉。 待上小会儿,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会排除,整个人和自然融为一体,花似花,己身是花胜似花。 岳魁每晚都来此冥想,坐于草木花丛中,岳魁心神全空,呼吸都变得不可察觉。他随着万木千花的吐纳彼此呼应,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参天古树,化作了艳妙绝伦的妩媚鲜花。 洞悉…洞悉,若想洞悉一切,便要融入一切。当自己成为了某个事物,对事物的本质自然了如指掌。 岳魁盘膝而坐半个时辰后,缓缓睁开沉寂的双眸,一道金色流光微不可查从眼底闪过。 “洞悉…堪堪入初觉,此术提升只能靠灵感,强求不得。觉察天地的大术,已然是窥探天机。”岳魁自语,不再继续冥想,洞悉术关联天地之道,修炼亦是在窃取那不可知的力量。 和天地大道做交易,稍有不慎会有陨落的风险。 洞悉术分为初觉、明惑、悟心、知地、晓天五大层次,吴娘也只是修炼到悟心初境,此法提升的难度极高。 “我现在的阶段应该是处于初觉中境,师傅曾说过,符文门人中有位接近晓天层次的大能,知地上境一眼勘破十方大地,任何幻术手段在其面前形同虚设。”岳魁想起吴娘曾经说过的话,心中寒意更甚。 知地上境,距离晓天层次仅差半步,连这样的超级高手都未能幸免,暗中灭掉阵符门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一夜之间,满门惨遭屠杀,全宗上下十万余人,活口却不足百人。岳魁想起这些尘封的往事,心中止不住打鼓,全盛时期的阵符门,如今的十二宗联合起来都无法与之抗衡。 这般强大的宗门,毫无还手之力,暗中那股势力可能超脱所有人的认知,不该存在于世。 岳魁有些迷茫,自己以后若是重建宗门,对方肯定会卷土重来,按照师傅的言论推断,这个恐怖势力只针对阵符门,十二宗传世许久,却完好无损。 古老的宗门,来历不可考就,吴娘虽是门人,却也不清楚宗门的来历,好似凭空而生。吴娘当年入门时,宗门已有上万年历史,底蕴如此之厚的阵符门,任旧难逃覆灭的下场。 “幕后黑手,究竟藏在何处呢?”岳魁抬头仰望繁星,目光深处蕴含无尽的忌惮。 夜色渐浓,岳魁起身伸了个懒腰,深吸口气,岳魁不再想这些充满未知的事,当下他该做的就是强大自己。 他的脚步很轻盈,行于花间草木,无半点声响,神踪术对形体的改变非常大,岳魁身轻如燕飞快在山林中穿行。 不多时,岳魁已经回到了州司府,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将军卧房,岳魁蹑手蹑脚从长廊走过。 他与冼御铭住在一起,对方给他安排了一间小阁楼,每次回房岳魁很小心,生怕惊扰将军。 冼御铭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平日里也不怎么跟他说话,要么去军营视察,要么就是在城门巡防。 岳魁不会自讨没趣跟他搭话,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清晨出操下午跟着珪海先生谈古论今,晚上入山冥想修炼。 他其实心里隐隐感觉到了将军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珪海先生也只是说,将军就是这样的人,习惯就好。 …… 时光荏苒四季交替,南山的古树不知不觉落叶十多次,此间却又翻起了新芽,充满了生机,树干上几只新生的鸦鹊小脑袋晃来晃去,好奇的打量着这方世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嘭!”一块石子飞来,吓得鸦鹊们飞散而逃,洋洋洒洒落下小堆羽毛。 古树下少年拿掉头顶的羽毛有些无语,他靠着大树,胸口不断起伏。少年面容清秀却是断眉,不过眉宇间带着丝丝英气,右臂上的黑色印记显得有些突兀。 “杂毛鸟,敢在小爷头上拉屎!”岳魁将鸦鹊驱散后,有点后悔了,这些小家伙肉质肥美,是难得的野味儿,应该拿回去给将军做下酒菜的。 岳魁叼着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靠着大树。 “时间真快,一晃十三年过了,也不知娘怎么样了。” 岳魁闭眼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回平华州看望母亲,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自他回堍州一年后,龙景泓就来信说,贺子勉官复原职重新坐上了州司之位。此人背后的大人物出手了,平华州不能回去,回去不光是自己性命难保,还可能连累母亲。 至此十来年,岳魁未与母亲相见,理智告诉他不能贸然回去。 “罢了罢了,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回去看看我的新兵蛋子。”岳魁坏笑,看着吊儿郎当,实则心如明镜。玩世不恭的表面下,藏着一颗沉稳如岳的心。 演武场…数百新兵交头接耳,好奇的看着四周。他们都是家中的大好青年,大部分人仰慕十五军威名,头脑一热选择了参军。 “征兵官怎么还不来啊?我们等半个时辰了”有人大声嚷嚷道,很是不满。 “就是,十五军不过如此,连个有分量的人都没有。”更有人揶揄道,神色耐人寻味。 “我看啊,什么玄熙第一精锐,都是吹出来的。” 新兵们一个个如同屁股着火的猴子,怪叫个不停,周围的守卫手持兵戈昂然挺立,他们也只是淡淡瞥了眼这群新兵蛋子,眸子充满了不屑。 “吵个鸡毛!再叽歪叽歪,老子一巴掌拍死你们!” 犹如兽吼般的怒喝震动整座军营,刚到山脚下的岳魁不由脚步一滞,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将军这暴脾气,是逾日加重啊,简直一点就着。” 岳魁估摸着待会要挨抽,将军一言不合就揍人,根本不与你讲道理。道理?军营中拳头就是道理! 新兵们被这一嗓子吓懵了,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个别士兵身下渐渐渗出水渍,散发着骚臭味儿。 岳魁刚到演武场就看到了这副景象,他的脸阴沉到了极点。 “尿完没有?尿完就滚蛋,别在这赃我眼!”岳魁一把提起被吓尿的士兵,将其扔了出去。 惊吓归惊吓,士兵反应过来,见丢自己的是个毛头小子,不禁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谁啊?敢这么对老子,活腻歪了是?” 呦呵?岳魁来了兴趣,反问道:“我倒真是活腻了,麻烦你让我死一死。” 说完拔出腰间的短刀,扔给了对方,静静的看着他。 那士兵被短刀落地脆响吓的一激灵,颤颤巍巍捡起断刀,支支吾吾道:“我…我告诉你啊,刀…刀子可不长眼。” 岳魁指了指心口,不耐烦的喝道:“来!往这捅!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种!” 士兵手一直抖,岳魁见此一步步向前走去,直至心口抵住刀尖,黑眸死死盯着对方。 “怎么?不敢了?刚刚不是挺横的吗?” “你…你不要逼我!”士兵脑子很混乱,这是什么愣种,求着别人捅他。 新兵们默默的看着二人神色各异,恐惧、好奇、不屑、诧异种种。 这小子谁啊,冲进来就丢人,态度还这般强硬。 第八十八章 天折 “不敢动手,就乖乖滚出军营!十五军不收窝囊废,关键时刻犯怂,若上了战场那还了得!”岳魁夺回短刀,一脚将士兵踹翻在地。 “咚!”一声闷响,士兵捂着胸口在地上来回打滚,哀嚎不止。 岳魁不耐地挥挥手,两名卫兵连忙架起地上的士兵,将其送出了军营。 这样的怂包软蛋,入了军营,日后不知要添多少麻烦。岳魁是个怕麻烦的人,对于某些潜在的隐患,能杜绝自然提前杜绝。 演武场上的其他新兵,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渐渐明白,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征兵官。 只不过,这年纪…也太小了。 岳魁走到众人跟前,眸子平静地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我姓鬼名斗,是你们的军士长。负责你们的日常训练,以及边防巡逻。” 岳魁身形纤瘦样貌清秀,脸上的稚气还未退尽,怎么看都是个半大小子,很难和掌管几百人的军士长联系起来。 “军士长?没开玩笑?这小子才多大,就已经是军士长了?” “我估计啊,又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弟,倚官仗势。” “这小子看着身手不错,你们尽量低调些,免得吃瘪。”有人看出岳魁不简单,轻声嘱托道。 岳魁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神识散开打量着每一位新兵。最终,岳魁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失望。 这群人,虽然精血旺盛,却没有一人是修行者。气海封闭,经脉窄小不通,难以引动天地元力。 “站好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站没站相!”岳魁冷声喝道。 新兵们像是群病柳,弯腰驼背双臂懒散耷拉着,时不时打个哈欠,口水成丝。 “你凭什么对我们吆五喝六的?看你这模样,毛都没长齐?哈哈”人群中一道讥讽声传来。 新兵年龄都超过了二十岁,这些人早已生长完善,体型高大棱角分明,充满了阳刚之气。岳魁刚刚年满十六,身形并没有他们魁梧,骨架都要小的多。 “看样子,你们是不服。”岳魁淡淡道。 “小子,不是哥哥们瞧不起你。要想让俺们服从,就得拿出真本事来!”其中,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走了出来。 “你要如何?”岳魁挑眉,戏谑道。 壮汉扭了扭脖子,舒展着四肢,浑身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接近两米的身长,一块块肌肉隆起,几乎将衣衫撑爆,寻常人见了这等体格,恐怕早已胆寒。 他挑衅的看了眼岳魁,闷声道:“俺祖上是猎户,从小就练些拳脚,你敢不敢和俺比试比试?” “可以”岳魁点点头。 “断手断脚可别怪俺,俺下手可没轻重。”大汉俯视着岳魁,两米高的体型,岳魁堪堪到他肋下。 其余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岳魁,甚至少许人露出同情之色。他们清楚岳魁有点身手,但也只能对付方才的脓包,这大汉可不是简单角色,称得上猛人。 “这小子疯了,敢和班宏比拳脚功夫。” “他是不知道班宏单手捏死过虎豹,故而如此淡定。”有人见岳魁竟然一脸淡定,不由觉得好笑。 “换成其他人,这小子还有些胜算,对上班宏,估计要躺半年。”在班宏手上吃过亏的人,至今还觉后怕。 岳魁半眯着眼打量着大汉,这家伙看样子打服了在场很多人。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谁都不服谁,能有这等评价,大汉实力显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小子,看拳!”班宏右脚猛蹬,地上踩出不浅的小坑。 班宏如同发狂的猛兽,朝岳魁冲来,右臂猛挥,一拳砸下! 岳魁不慌不忙,抬手迎上,班宏这一拳势大力沉,隐隐传来破空声。 “咚!”拳头不留余力砸在岳魁手上,顿时一阵酥麻的感觉袭来,岳魁眉头一皱,连忙转腰卸力。 班宏右拳偏离,岳魁五指变化捏住拳头,将他甩了出去。 众人瞠目结舌,这小子竟然单手接住了班宏一拳!他那细小的骨架,并没有被震碎。 “气力不错!”岳魁赞道,战意逐渐高昂。 他压制了体内元力,仅靠肉身的力量与其切磋。好不容易遇到肉身力量这么强的人,岳魁想借此机会检验下自己的肉体程度。 “只是不错?小子,刚刚算你运气好,接下来可没那么幸运了!”大汉高高跃起,向岳魁攻去。 “咚!咚!咚!”拳脚相触,沉闷厚重。 大汉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有着碎石之威,势如猛虎开山裂石。岳魁沉着应对,见招拆招,出招迅捷形同鬼魅。 两人你来我往,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众人只能听见打斗声,看见的却是一串串残影。 “乖乖,这俩人也太强了。” “班宏祖传拔山拳,拳力之重可比拟千转境的修士。这小子其貌不扬,竟能和他斗的有来有回,当真有点本事。”在场班宏的同乡忍不住惊异出声,眼中异彩连连。 “你们说,谁会胜?” “不好说,原本以为这小子是个假把式,没想到真有两下子。” 场中二人迅捷如风,每一次交手犹如闷雷轰鸣无比炸裂,看的众人眼皮狂跳。这等战斗,远远超过他们所在的层次。 “只有碰撞,才能亮出剑之锋芒。将军,这柄剑您准备磨多久?” 远处帐台之上,珪海与冼御铭并立,注视着演武场的战斗。 冼御铭平静的目光微微触动,他叹了口气道:“剑,还未锋利,如今的他不足以担起大任。” “十三年了,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性心性远超常人,只是…”珪海欲言又止。 冼御铭不禁好奇“只是什么?” “他的命格残缺,呈天折之象。并且,十死无生毫无改命之机。”珪海说完,沉默了下来。 冼御铭心头震动,精神一阵恍惚。珪海精通天象,对于命理运纹也是颇有心得。堍州大战之前,珪海就曾言西方杀星升天,人间必有大杀劫。 果不其然,堍州一役死伤无数,冤魂遍野死尸漫城。岳魁命格残缺,代表着他是短命之人,天赋才情再无双,也不过昙花一现。 冼御铭满脸不甘,嘴唇渐渐泛白有些站立不稳,珪海连忙扶住他。 “将军莫要忧心,命理无法改变,运纹千道万路。气运本就变化无常,兴许他能逢凶化吉,逆天改命。” “那他的运纹如何?先生可知晓?”冼御铭急切地看着他,珪海心知岳魁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 珪海沉默片刻,无奈的摇摇头“一片迷雾,不见基纹。他的运纹仿佛被什么隐藏一般,我无法窥探分毫。” “隐藏…难道是天命?唯有天命不可探!”冼御铭有些不敢确定。 “非天命,天命之人,紫金道蕴庇佑终生。此等命格,不是帝王便是站在绝巅的大修行者。岂会显出天折之象,天折…顾名思义,天要亡他!” 第八十九章 最年轻的军士长 天折之象,如此命格很难有破解之法。古往今来,天折命格属人,尽皆暴毙,或病逝或意外。不单单是天折之人本身,凡是与他有羁绊的人,都将沾染大因果。 珪海曾三番五次去窥探岳魁的命格,发觉他的命象是一盏枯火,火焰呈现不寻常的血红色,格外妖艳。 命象为卦象的一种,只有开启慧眼的卦师才能察觉,虽不是修行的手段,但其中奥妙非常之深。 预测吉凶改运变势,本就违背了常理,长久以来卦师卜运算卦,冥冥中触犯了天威,泄了天机自然要付出代价。 故此,卦师大多数是悲惨收尾。卦师在用自身气运与天命作斗争,一切因果为自己承担,这种奇人如今并不多。 冼御铭清楚其中的因果关系,命格天注定,如若插手必遭天谴!逐渐改变一个人的气运,从而使命格完整无缺,甚至达到天人之象。 且不说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能否找到愿意以自身气运为媒介的卦师,都是大问题。毕竟,没人愿意成就他人而牺牲自我。 人都是自私的,程度不同而已。少许私心无伤大雅,宁做真小人莫当伪君子。 “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冼御铭幽幽开口,愁容满面。 “吉人自有天相,世事无绝对,命格虽说注定,可未来之事谁又能断定呢…” “先生所言在理,我始终坚信,人定胜天!”冼御铭对珪海可是越来越佩服了,谈吐儒雅言出有理,和这样的智者相处,身心好似得到升华。 而在他们交谈的期间,演武场上两人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两人嘴角皆带有一丝鲜血,不过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在。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岳魁战意不减,深邃眸子晦暗如渊,他看着同样喘息的大汉,低吼道:“再来!你我还未胜负!” 痛快!无比痛快! 岳魁这十几年来经历过的战争,大大小小不下数百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酣畅淋漓,战场厮杀果断狠辣,出手便是杀招,不能给敌人半分回手的机会。 如今不同,他与大汉势均力敌,这种同级别的较量下,岳魁感触颇深。大汉招式刚猛霸道,一身气力远超常人,每每与他对招,岳魁臂骨震的生疼。大汉铁臂,犹如精钢铸造,若不是速度上占据优势,岳魁已经落败。 “小子,反应不错,竟破了我许多招式。”大汉收起了懈怠之心,他是打算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是个硬茬子。 岳魁看着纤瘦,身形单薄,实则充满爆发力,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格外引人注目。 “嗯?”突然岳魁眉头一皱,像是接到什么命令一般。 “你的拳路极其霸道,气势雄浑如虎豹,不知师出何门?”岳魁好奇道。 大汉一介凡夫,能凭借此拳法与他斗的平分秋色。拳法招式正统,衔接度非常高,不像是猎户子弟所能拥有的。 大汉愣了下,这家伙竟然询问自己的拳法,难道想打什么主意不成。其实,大汉并不清楚拳法的由来,他们家世代习武,父亲却从未提起过拳法的来历。 “无门无师,自学成才。”大汉语气不耐回道,脸上带有一丝愤怒。 岳魁见此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并无其他心思,只是出于好奇。” 大汉不言不语,眸中怒火越来越旺盛,岳魁心一沉,对方显然是被他激怒了。岳魁收起杂念不再解释,此刻他的心中眼中只有对方一人,这就是战斗的专注。 大汉冷不丁的汗毛倒竖,心脏莫名极速跳动,他暗道不妙,这是杀气!只有被人盯上,才会生出这种感觉,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自身会给予警告。 “好强的杀气!这种感觉…”大汉喉头苦涩,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大山,眼前之人给他一种如凶兽的错觉。 岳魁身形跳动,几步间贴近大汉,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大汉惊地连连后退。刚刚一瞬间,大汉心脏几乎停止搏动,好似被什么禁锢一般。 “轰!”岳魁一掌拍出元力荡漾,空间轰鸣不止,大汉耳膜差点撕裂。其他人皆被这一掌震的哀嚎,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疼痛难当。 大汉心神不稳摇摇欲坠,他晃着脑袋,发现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头晕耳鸣浑身气血乱涌。 他硬撑着没有倒下,指着岳魁颤颤巍巍道:“你…你是修行者!” 岳魁收掌,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却在倒数。果不其然,不到十息大汉昏死在地。高大的身躯落下,扬起一地尘埃。 俩人肉身力量旗鼓相当,再斗下去必然会出现伤亡,方才冼御铭一道神念扫向岳魁,要他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原本岳魁打算再和大汉切磋切磋,奈何军令难违,他只能动用元力震慑众人。 “你们俩个将他抬下去,十五日的体力训练,他不用参与,直接送去巡逻大队便可。”岳魁叫来两名卫兵将大汉抬走,此人综合素质极高,远远超过其他新兵,甚至比一些老兵都要出色。 新兵们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岳魁。他们没想到,岳魁竟然是修行者,如果知道哪里还敢这般。 岳魁扫了眼呆滞坐地的新兵,调动丝丝元力,猛然喝道:“全都给我起来!” 岳魁声音不是很大,但在新兵耳里不亚于凶兽咆哮,一个个迅速站起,大气不敢出。 “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鬼斗,是一名万凝境的修行者,同时也是你们的军士长。我知道,诸位比我年长。但这是军营,不以年龄尊长幼!都听明白没有!” 岳魁扫视众人,每当新兵接触他的目光,都变得不自然。岳魁在这些眼神中只看到恐惧与敬畏,甚至还有隐藏很深的厌恶。 “你们很怕我?”岳魁突然问道。 新兵们都是浑身一震,不敢出声不敢直视岳魁。 岳魁走到一位身躯发抖的新兵前,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此人吓得嘴唇发白,额头汗珠滚滚而下。 “告诉我,为什么害怕?”岳魁沉声问道,双眼微眯。 士兵狂吞口水满含恐惧,支支吾吾道:“大…大人…” 不等他说完,岳魁突然怒目圆睁,喝骂道:“看清楚!老子是你的军士长!” 第九十章 突破!万凝五重 “是军士长!”士兵诚惶诚恐,胆战心惊的回道,牙关都在打颤。 岳魁见他这幅模样,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这些人知道他是修行者后,竟会如此恐惧。修行者在常人眼中神秘强大,心存敬畏是必然,但是作为一名士兵,要克服心中恐惧! 这般胆小如鼠,日后上了战场,面对千军万马排山倒海的气势,未战心已降! “再补充一点,军营中没有大人这类的称呼!我是你们的军士长,不是什么狗屁大人!往后,我如果再听见此类称呼,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岳魁面冷语寒,故意散发出万凝境修士的威压,一众士兵战战兢兢的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军营制度森严,在这里一切靠实力说话,忘掉你们的曾经。不论家室有多显赫,身份有多尊贵,现在的你们只是一群什么也不是的废物,听清楚了吗!”声音不大,威慑力十足。 “听清楚了”众士兵连忙回应,只不过回答的毫无底气,如同失了魂。 “怎么,来的路上没吃饭?还是说你们都是一群娘们儿,一点男子气概拿不出来?”岳魁心中不悦,男子汉毫无男子气概。 士兵们羞愧难当脸色如猪肝难看,咬咬牙鼓足了气力喊道:“报告军士长,听清楚了!!!” “好!很好!这才有点军人的样子!”岳魁点头,稍稍满意。 “入营第一天,什么也不用做,给我站四个时辰!屎尿拉裤裆里,若是觉得我苛刻,大可转身走人,军营不需要娇生惯养的废物!”岳魁说完径直离开,留下满脸绝望的新兵。 “军士长好生严厉,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难熬了” “不要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迈进这扇门就已没有回头路。” “是啊,开弓已无回头箭” 几人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有卫兵看向他们,连忙闭嘴双目平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他们不会真的傻到擅自离开军营,擅自离去可是逃兵,逃兵遭世人唾骂,家里人一辈子抬不起头。而且在玄熙这等尚武的军事大国,逃兵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岳魁站在营帐门前,目光一直注视着演武场的一举一动,不过好在并未有一人离去。岳魁清秀脸颊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这些兵还算有些毅力。 “新兵入营,小鬼头可还满意?”背后传来珪海调侃的声音,岳魁听后连忙转身,随即弯腰行礼态度恭敬。 “见过先生。” “不必多礼,你我之间无需繁琐礼节。”珪海伸出修长双臂将岳魁扶起,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轻笑,无比治愈,温暖人心。 岳魁十多年来,文从珪海武学冼御铭,朝夕相处岳魁越发觉得珪海先生深不可测,亦如那一望无际的汪洋,浩瀚磅礴充满未知,永远别想探寻它的尽头。 如果说冼御铭是威震八方的下山虎,珪海便是那横击九天的苍鹰,翱翔天际俯视大地。苍鹰居于九天之上,茫茫大地不过是它眼中砂砾。 “要的要的,先生大才,小鬼岂敢不敬。”岳魁恭敬回道。 珪海无奈摇摇头,十多年过去,眼前的小鬼对他可说是愈发尊敬。相反,岳魁与冼御铭还亲近些,俩人情同父子,虽说岳魁经常挨抽,但俩人之间却没有这种生分的礼节。 真正的情义,往往不存在相敬如宾,若有,只能说明没有达到视如己出的地步。 岳魁对珪海不是说生分,而是敬畏,这种感觉自打第一次见珪海时,已经深深埋在岳魁心中。直觉告诉他,此人非敬不可,且不能作为平攀之交。 “将军之所以把这些人交给你,就是为锻炼你的统帅之才,你可要认真对待。”珪海笑看着他,意味深长。 “先生大可放心,我的这批兵,不说全军最顶尖,将来也是数一数二的兵团,我有信心。”岳魁自信满满,作为十五军的士兵,冼御铭的贴身带刀侍卫,他有这样的自信。 “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培养出一支劲旅,期待这支强兵将来叱咤五国!”珪海也将目光投向演武场的新兵,眸中带着丝丝期盼之色。 当年,堍州大战结束后,五国处于僵持状态,玄熙帝国与苏氏王朝的矛盾较为激烈。安玥王朝见势撤走了边境的大军,至于其中用意无人可知。天启王朝向筒毅帝国妥协,允诺不会向玄熙帝国用兵,但是王朝内部可谓暗流涌动,主战一派声势极为浩大。 天启王朝可不仅仅满足于现状,野心大的可怕,曾经试图吞并其他两大王朝,建立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从而慢慢蚕食其余两大帝国,只可惜如意算盘落空,两大王朝联手抵御住了他的攻势。 恰逢冰原蛮子南下,玄熙帝国与筒毅帝国正联手抗敌,这两大帝国背靠冰原,蛮子南下必然要突破他们的防守。否则,两大帝国任何一个扑来,天启王朝早亡已。 冰原不属于任何帝国王朝,那里环境恶劣,常年冰雪覆盖,地理位置正处于雾海海岸。冰原南方,一群绵延大山组成天然屏障,将五大国牢牢隔绝在外。 这使的帝国大军无法北上,冰原三面环海,大军想跨过连绵的山脉,绝非易事。玄熙帝国与筒毅帝国数次派遣大军前去围剿蛮子,结果都没有迈过那道天谴,止步于大山之外。 冰原神秘诡异,里面的强大生物,比之青域毫不逊色。冰原没有国度,数百部落分布在各地,每当双月同天,部落都将联合起来南下,掠夺五国。 冰原蛮子骁勇善战,作为游牧民族,他们的战斗力相当可观。两大帝国都曾吃过大亏,不少将士沉眠皑皑雪山。 如今,双月将至,五国在堍州战役结束后,签订了停战协议。尽管苏氏王朝和玄熙帝国势同水火,在这件事面前,他们都选择妥协。蛮子战力强大,身体素质根本不是五国之人能比的。能在恶劣冰原生存下来,他们的身体构造与常人有大不同。 正常情况下,十名普通士兵才能杀死一位蛮族战士,蛮子生命力之强大,令人咂舌。况且,蛮子中也有强大修士,他们的实力更甚寻常修士。 这些事,岳魁早有耳闻,近日来,冼御铭愁眉不展喝着闷酒。还不时登高北望,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恨。每当岳魁问起,冼御铭却是沉闷不答。 岳魁暗自猜想与冰原定有着莫大干系,只不过冼御铭不愿说,他也就没再多问。 夜深,一道人影穿梭在南城大山中,形如幻影不可捉摸。身姿诡异的黑影和夜幕融为一体,犹如幽灵般潜行在大山。 熟悉的大山,静谧无声,偶尔有几只惊叫的夜禽从天幕飞过,些许瘆人。 岳魁盘坐于地,额头沁出细汗,他眉间带着痛苦之色,眼角忍不住抽搐。浑身散发出不寻常的高温,整个人如同烧开的炉子,头顶冒着阵阵白烟。 身上的衣物早已燃尽,赤身裸体的岳魁化身火炉,焚烤着身下的土地。地面灼烧的焦黄,细微的裂缝逐渐扩大,原本潮湿的泥土被他烤成了焦土。 就连发丝眉毛都变成血红色,上面传来令人心悸的恐怖温度。每当岳魁呼吸吐纳,他的七窍冒出大股浓烟,烟雾的温度同样骇人,若有人在旁,恐怕会被烧成焦炭。 额头上的汗,几乎与岩浆无二,鲜红无比,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岳魁肌体通红,如烈焰灼烧过后的神铁,身体散发的红光照亮了整片山谷,在黑夜笼罩下,诡异无比。 岳魁颤抖不止,血汗如雨点滴落,滚滚白烟弥漫山谷,夹杂着红光,似仙境瑰丽绚烂。体内精血堪比烈焰熔浆,浑身骨骼通体偏红,像极了烧红的精钢。 “撑住!就差一线了!”岳魁坚守本心,神念内视控制着血流走向。 温度骇人的精血流淌在其血管中,岳魁如同置身火海,庞大的元力囤积在心脏中,一滴一滴提炼着精血。此时,他的心脏犹如混合器,不断将元力与血液融合,转化成无比精纯的精血。 五脏六腑渐渐承受不住高温,发出了求救的信号,一阵阵剧痛从体内传来,岳魁差点晕厥过去。他固守本心,强大的意志力硬撑着即将破碎的躯体,温度越来越高,身体表面的皮肤开始皲裂。 内脏逐渐枯萎,恐怖的高温几乎焚毁脏器,若不是靠着元力罩护,只怕早已化为灰烬。岳魁体内的温度,比表面高了不止一倍,巨大的痛楚使岳魁五官扭曲。 他咬着牙没有喊出声,‘咔嘣!’牙齿崩碎的声音忽然在岳魁脑中响起。 “不!不能放弃!区区万凝境的劫难都无法渡过,何谈成为强者!”岳魁在心中暗示自己,绝不能倒下! 然而一道黑气突然出现,将岳魁笼罩了起来,岳魁像是被什么东西入侵一般,疯狂挣扎! “吼!吼!”岳魁爆发出不属于人的震天咆哮,面孔无比狰狞,瞳孔连带着眼白皆被黑气占据,看上去极为恐怖瘆人。 千钧一发之间,身旁再起一道圣洁银光,融入了岳魁体内。岳魁发疯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双手抱头状若疯狂!黑白二气在他体内争夺这主动权,黑气邪意漫漫白气圣洁无暇。 岳魁哀嚎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沉沉睡去,皲裂的皮肤开始自我修复,黑白二气荡然无存,原本枯萎的肝脏,也重新焕发生机。精纯的新生之血,静静流淌在身体内,不再暴躁不安,变得温驯无比。 第九十一章 将军的心事 “好痛~”意识深处,巨大的痛楚传来,沉睡的岳魁忍不住眉头紧皱。 修行之路坎坷,每一次突破代表着新生,不光是实力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灵魂都能得到升华。岳魁刚刚经过肉体的蜕变,如今灵魂正在接受洗礼,天地大道神秘莫测,实力越强越能感受到天地的束缚。 天道无形,它能给予力量,同时也需要养分。只有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大帝皇者,才能摆脱这种束缚。每当有高阶修行者身陨,天道便会壮大一分,修行终点不过是化为天道的养分。 天际泛起鱼肚白,岳魁才悠悠醒来,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揉着几欲炸裂的脑袋劫后余生道:“万凝境凝元化血,四重与五重仅一线之隔,实力却是云泥之别。修行之路当真一关胜一关,一步一重天!” 岳魁调整状态,席地而坐进入冥想,温和的元力滋养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岳魁浑身如沐春光,通体暖洋洋的,尽管未着衣裳,却并没有感到凉意。 他脑中幻化出了八扇门,每扇门遍布经文,这些经文不是文字,确切的来说,更像是某些独有的符号。 八门中只有两扇门打开,其余六门死气沉沉,虽有经文环绕,见不到半分色泽,如石门一样毫无气息。 八术难懂,岳魁至今没有领悟剩余六术分毫,哪怕是皮毛也没有摸到。修罗、湮灭、绝影、不灭、万化、金刚,这六大宝术他知其名,宝术威能一概不知。 唯有洞悉与神踪双术,岳魁堪堪入门,按照吴娘的说法,八大宝术最易修炼的是神踪术,但也只是初期,巅峰的神踪术,可能没有人修炼到那种程度。 吴娘曾经提起过,绝影术乃是一位坐化大能遗留下来的,此术完整无缺,岳魁却无法领悟。 宝术领悟需要契机,岳魁试图过静下心来研究那些奇怪的符文,结果是符文认得他,他却不认识符文。就算盯着符文看,也是没有丝毫头绪。 索性岳魁不再触碰六大宝术,时机未到再怎么刻苦钻研也无济于事。做这些无用功,倒不如提升自己的境界,境界不够元力匮乏,无论多么珍贵的稀世神术,照样发挥不出其威力。 况且,有洞悉与神踪双术,岳魁完全能填补没有功法的空缺。至于心法,他有玄门最为顶尖的玄元心法,玄师得到神药后,将完整的心法全部传授给了他。 心法不强,突破时很容易造成心脏承受不住天地元力而破裂。诸多修士死在了这一关,尤其是散修陨落人数最为庞大,这也是为什么修士在世俗界如此罕见的原因。 拥有修行资质的人本就不多,这条艰难的路上,更会有很多人夭折。故此,世俗界的修行者抢破头也要拜入宗门。 宗门底蕴强厚,功法灵药兵器,应有尽有。在这里不仅仅能减少突破身亡的风险,更能得到宗门的庇佑,世俗界的亲人也将获得无形的保护罩,可谓是青云直上。 岳魁倒没想过宗门之事,若想去宗门,他随时可去玄门。相比于宗门,他更想在军营中历练,只有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才能领悟生命的真谛。 不经历生死,如何造就一颗如磐石的心,道心不稳何谈大果!生死若是看淡,世间的一切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某些致命的诱惑根本无法让你动摇。 约莫一刻钟后,岳魁才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岳魁紧绷的脸也是放松下来。 握了握双拳,岳魁站起身来,振臂猛喝。他现在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劲,轻易能拔起一颗苍劲大树。 “该回去了,半个时辰要出操了。”一宿未眠对于岳魁来说,没有实质上的影响,他现在的状态不是一般的好。 匆匆下山,此时的山林空气清新,正当清晨草木吐息,浓郁生机弥漫山野,人在其中无比的舒坦。 岳魁赶回军营时,恰巧碰见外归的冼御铭,看他的模样也是一宿没睡,浑身狼狈不堪,神情疲惫。 岳魁上前问道:“老冼,你干嘛去了?” 冼御铭衣裳稀碎,大片的肌肉裸露在外,手上的大刀有着丝丝裂纹。 “处理点私事,怎么,突破了?”冼御铭回道。 岳魁点点头,总觉得冼御铭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岳魁何等心细,他盯着冼御铭的大刀,上面还残留着战斗的余威,元力波动明显。 冼御铭沉默片刻,叹息道:“与你无关的事,不要插手。你先带好兵,其他的不用管。” 两人朝夕相处,岳魁对冼御铭也是很了解,这段时间冼御铭变得非常忧郁,整天心事重重。 “你是将军,难道想瞒着整支军队吗?你曾经说过,十五军将士上下一心,不分你我,既是战友也是亲人!你的事,不是私事!” 冼御铭深深触动,但他还是摇摇头道:“小鬼,这件事真的很难解决,我不愿将十五军牵扯进来。这支军队是帝国的尖刀,不能有任何损失,你明白吗?” 看着冼御铭满脸苦涩,岳魁急切道:“老冼,难道你连我也瞒着吗!?” 冼御铭如同被抽掉全身气力,大刀‘哐啷’一声落地,他无力瘫倒,悲切道:“那个人,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即便是帝国,也无法助我分毫。” “什么人?”岳魁问道,心底渐渐有了猜测,能让虎将生出无力反抗之心,除了宗门再无其他。 “他叫童杨,是山海阁阁主童道之子。三十年前雪山一役,我叔父惨死其手下,我妻子也被他抓走,尽管我拼命抵抗,终究不是他的对手,落下一身暗疾苟活至今”冼御铭虎目微红,满腔怒火却无处施展。 岳魁终于明白为何提起老军主,冼御铭总是唉声叹气,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秘密。至于妻子,冼御铭从未言及,岳魁还以为他并未成婚。 但岳魁不明白,那童杨为何不直接杀了冼御铭,按照冼御铭所说,此人修为远高于他。 “所以,先前是他来找你?他修为如此之高,你怎么逃回来的?” 冼御铭点头,满脸屈辱道:“那狗贼并不想杀我,他要我痛苦!要我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怨恨中,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找到我,以碾压的手段羞辱我!” 冼御铭脸上青筋根根暴起,浑身弥漫着极强的杀意,岳魁忍不住发抖。暴怒下的冼御铭,当真恐怖,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敌那童杨。 “我若是你,便不去理会,提升自己的实力。他激你,你便应战,岂不是正中下怀?”岳魁不解,童杨再强大,也不敢直接来军中大开杀戒,他一旦对玄熙军人出手,玄熙帝国背后的玄门与十方宗绝不会坐视不理。 因为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山海阁阁主之子,他出手不仅仅打破五国平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是在向玄门和十方宗宣战! 他老子肯定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山海阁压根没有强盛到轻视两大宗门的地步。除了禅宗与天剑宗,天底下再无第三大宗门,有这等气魄! 第九十二章 夺才 冼御铭悲愤开口,带着浓浓的恨意“童贼用我妻子的性命逼我就范,若不应战,他便会痛下杀手。三十多年,她过的连奴隶都不如!” 说完,冼御铭狠狠一拳砸向地面,‘轰!’一声巨响,军营都在微微震动。此时天渐明,大多数士兵都已从睡梦中醒来,无比好奇地看向演武场方向。 “没想到老冼竟有如此深仇大恨,此仇不报必将成为他的心结,只是这山海阁少主,势力太过庞大,天底下估计没人敢对他出手。”岳魁也沉默了下来,对方势大需得从长计议。 冼御铭平复了情绪,捡起大刀,对岳魁嘱托道:“山海阁非同寻常,事情发展我们无法左右,你的任务就是带好兵。我把这些兵交给你,将来要是一群怂兵,拿你是问!” 冼御铭看了眼岳魁,提着大刀离开了,岳魁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三年前在关外,岳魁曾与苏氏大军发生遭遇战,两方虽已签订停战协议,但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瞬间厮杀在一起。 那一战规模不大,岳魁却失去了许多战友,或者说是亲人。他们当中有陪伴岳魁成长的老兵,也有刚入营的新兵。 岳魁在那一战后,成长了很多,他至今记得老兵奋不顾身扑向自己,为他挡下漫天箭雨临终前说过的话。 “小鬼,将士们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弟弟看待,带着我们的遗志好好活下去” 军人殉国,魂佑疆土! 十五军将士可以牺牲,军魂不可消亡!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岳魁对十五军的感情,常人难以体会,这里是他的另一个家。 每当岳魁仰望长空,脑中总会浮现那些年轻刚毅的脸庞,他们面对生死,毫无半分惧色。因为身后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可以倒下,唯独不能惧怕! 一个国家,民是根军是骨,骨若裂了,根会被连根拔起!作为国家的脊梁骨,岳魁深知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故而才对手下新兵如此严厉。 “快快快!行军速度这么慢,三岁娃娃都能赶上你们,一个个先前牛气冲天,现在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岳魁骑着战马,挥舞着皮鞭,不断抽打掉队的士兵。 “不行就老老实实滚回家,我说过军营不收酒囊饭袋,凭你们这点本事,上了战场就是送命!” 一众士兵咬着牙,艰难在崎岖山路行进,此时雨季刚过山路跌滑,不少士兵都摔了跟头。但凡看见有士兵跌倒,岳魁二话不说直接用鞭子抽过去,士兵嗷嗷惨叫,却也不敢反抗。 “嗒~嗒~嗒~”军队脚步声响彻山野,一次行军便是上千里路程,对于只是普通人的士兵们来说,有些吃不消了。 他们不是老兵,猛然间接受残酷的训练,身体素质完全跟不上。岳魁不会乱发怜悯心,训练日益加重,在士兵们眼中,这清秀的少年不亚于人形恶魔。 行军越野、刺杀肉搏、军阵演练,单体力量提升,一样都没落下。岳魁日复一日磨练着新兵,日子无比充实。 他自己的修炼更为刻苦,不到精疲力尽不罢休,现在的他更加纤瘦,身体反而充满力量。全身上下肌肉块块凸起,不是很大韧性十足,其中蕴含强大劲力。 某一日,巡逻大队的队长找到了他,巡逻队长一脸郁闷,岳魁有些莫名其妙。他和巡逻大队是不同总军,巡逻一般都是巡逻大队负责,偶尔岳魁会带队替劳,实则为了练兵。 “秦队长,找我何事?”岳魁问道。 巡逻队长秦肃满脸郁闷,愤愤不平道:“小鬼,这莽汉嚷嚷着一定要跟你,我是费尽口舌也留不住他。” 岳魁听完将目光转向秦肃身后,一个壮汉咧着大嘴笑看着他。 “军士长,俺是你的兵,你咋把俺送人呢?”大汉小声嘀咕,略微不满。 秦肃眉头倒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好气道:“怎么,跟着我,委屈你了不成?” 大汉一听连忙解释道:“别,队长您可别误会,只是巡逻大队不适合俺,新兵营比较适合。” “你!”秦肃指着大汉,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岳魁在一旁忍俊不禁,他也是第一次见秦肃这幅囧样。头一次有人要脱离巡逻大队,这支队伍平常负责边防巡逻,战时传递军情不用正面与敌人对拼,许多精英级别的斥候都是在此诞生。 秦肃思来想去,将岳魁拉到一旁,看了眼满脸迷糊的大汉,悄声道:“老弟啊,好不容易有个苗子,你就让给哥哥,事成之后哥哥请你喝酒!你看如何?” 巡逻大队战斗力相比其他队伍,要弱很多,战斗力不足一直是堵在秦肃心口的巨石。岳魁先前将大汉送往巡逻大队,就是为了增强秦肃队伍的战斗力,令他意外的是,此人竟然去而复返。 这大汉综合素质极高,稍稍培养,就能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 “秦哥,你也知道我是打算把他送给你的,可是人家既然回来了,这次的主动权恐怕得留给他自己,毕竟他是人不是物品。”岳魁开口,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秦肃半晌无语,看向岳魁的眼神顿时变了,他恍然大悟道:“好你个鬼斗,原来你根本没打算给我!” 岳魁撇撇嘴,阴阳怪气道:“要不是将军让我给你补充兵源,你一个人也别想捞到,嘿嘿” 秦肃如同炸了毛的猫,跳脚大骂:“你小子太他娘鸡贼了,将军让你给我补充兵源,你大爷的就给我一个?现在还想夺回去?你良心不会痛吗?” 面对秦肃的质问,岳魁无耻笑道:“秦哥,我敢说你手下的兵,十多个别想近他的身。一人顶十多人,这卖买你稳赚不亏啊,嘿嘿” 秦肃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愣是一句话吐不出来,这大汉确实如岳魁所说,实力强劲功底扎实,自己都不是他对手。 “我不管,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给?哼哼,老子不走了!” 索性,秦肃开始无赖,岳魁一阵哑口无言。这是遇上对手了,竟然开始耍无赖。 岳魁眼珠一转,提议道:“要不,咱们各凭本事,看谁能诱走他?” 秦肃双眼猛然一亮,有道理啊,先把人拐走,其余的日后再说。 “可以!可以!还是老弟你有办法。”秦肃欣然同意。 第九十三章 天骁营 “先说好,不准反悔,无论他跟谁走,咱们兄弟俩都不许赖账。”岳魁生怕秦肃出尔反尔,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军营人尽皆知。 “放心放心,我秦肃向来不会食言。” 岳魁嘴角忍不住抽搐,心说你不食言,猪都能上树。 “班宏,你若是留在巡逻大队,我保你成为大队的先锋。不仅如此,你还能拿全大队最高的军饷,这日后啊我要是调往他部,队长位置也留给你,想必你也清楚咱们大队可是有几千号人,这兵权可不小啊。” 秦肃不急不忙的说道,看起来胸有成竹,相当的有把握。岂料大汉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说出一段令秦肃吐血的话。 “俺当兵又不是为了钱,就是纯粹想保家卫国。俺爹死的时候,交代过俺一定要参军,不能埋没这身好武艺。至于那什么队长,俺可从来没想过,俺是个粗人,只有一身莽劲,叫俺管人可不中。” 秦肃更加郁闷了,这莽汉脑子到底什么构造,如此大的诱惑下竟无半分动摇。 “说得好!名利面前不折腰,是条汉子!”岳魁走到大汉身前,抬头看着他,目光诚恳道:“如果你愿意回新兵营,我十分欢迎!” “俺当然愿意,军士长你是不是忘了,俺就是来找你的。”大汉有些不解,见旁边秦肃一脸衰相,更加迷糊了。 岳魁欣慰笑道:“没忘!没忘!班宏,欢迎你回营!” “是!军士长!”大汉身姿挺拔,无比尊敬回应道。 反观秦肃,几欲抓狂,他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自己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竟然还是没能留住班宏。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留在新兵营?”秦肃思惆良久,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会放弃大好前程,去做一个大头兵。 “不为什么,军士长实力很强,还是修士,跟着他俺能学到很多东西。”班宏平静道,他是有啥说啥,不会藏着掖着。 “终究是庙小了么”秦肃自嘲,略微有些不甘。 岳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秦哥,十五军各司各部缺一不可,咱们是整体,本就没有你我之分。我答应你,下次一定再给你找几个好苗子,说到做到!” “你小子”秦肃苦笑。 “哎呀,别愁眉苦脸的,等我忙完了,请你喝酒!”岳魁豪爽道,他们二人平日交集很少,但关系还算不错。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若无美酒,小心秦哥我伺候你喝马尿!哈哈~” 两人一阵开怀大笑,班宏一旁赔笑,他也是个酒桶,原本以为军营禁酒,后面得知非战时不禁酒,岳魁二人可是把他肚子里的酒虫馋醒了。 日月交替昼夜更迭,匆匆数月已过,堍州经过十几年修养,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而这一切都要归功十五军。 如果没有他们,堍州恐怕已从玄熙版图消失,纳入苏氏王朝。 演武场上,数百道身影挥舞着长戈,浑身衣衫全被汗水浸湿,每一次出招都伴随着汗珠飞洒。 岳魁负手立于点将台,目光始终在士兵们身上。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五百新兵一点一滴在发生变化,从羸弱绵羊蜕变成了恶狼。 美中不足的是,这群狼还没见血,只有狼的外形,却无狼性。 “鬼爷,旗来了!”不远处,大汉扛着一杆大旗正飞奔而来。旌旗扇动,士兵们频频看向班宏。 从回营那刻起,班宏就称呼岳魁为鬼爷,按他所说,实力强的就是爷!岳魁拿他没有办法,也就欣然接受了。 “叫他们集合。”岳魁接过大旗,朝班宏说道。 “得令!”班宏立马冲向训练的士兵。 “全体集合!” 随着班宏令下,士兵们井然有序的排列成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能听见悉悉索索的列队轻响,军阵中毫无半点嘈杂之声。 数百黑甲士兵转息集结,四方军阵排列整整齐齐,士兵们注视着岳魁手中那杆大旗,抑制不住的激动。 “将士们!就在今日,我部番号正式下达,隶属军主直辖队。也就是说,除了军主再没有第二人能调动我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明白!吼~”群情激昂,个别士兵亢奋咆哮。 他们等这一刻,等了太久,数月艰苦卓绝训练,才摆脱新兵营的称号。如今,他们都是拥有正式编制的军人!不再是新兵营的“大头兵”。 岳魁很满意士兵的反应,他大手猛地一挥,军旗随风狂舞,银底金边的军旗中间写着两颗苍劲大字。 ‘天骁!’ 笔力极为霸道,好似不是书写而上,犹如镌刻深深嵌入。特别是那个天字,飘渺无常却蕴有浩瀚之威,恍若真是天勾一笔,岳魁有些失神,写这两颗字的人心境似在九天之上。一颗天字,有股说不清道不出的意蕴,极其玄妙。 天骁营自此成立,岳魁抬手示意安静,激昂的士兵们瞬间止住。整座演武场除了因风鼓动的军旗,静的落针可闻。 “你们可知,我为什么如此严厉,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变态性训练你们。”岳魁扫过在场所有士兵,心中泛起丝丝成就感。 “回答!”见无人出声,岳魁闭眼再道。 “因为我们是军人,更是天骁营的兵,实力太差不仅仅是丢自己的脸,更是让天骁营和军士长蒙羞!”有士兵大声回道。 岳魁不做评判,示意继续。 “军人首先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军士长训练我们,就是为了将我们锻炼成真正的铁血军人!”另一名士兵接着开口。 岳魁睁眼,微微笑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众士兵们茫然地望着岳魁,身为军人不就是为了这些吗?就连站在一旁的班宏,都有些云里雾里,他感觉将士们说的很对啊,为啥军士长还不满意。 “我训练你们,目的不是为了面子,那几分虚荣心在我眼中就是狗屎,一文不值!”岳魁依旧背着双手,青衫黑铠英姿勃发。 “我要你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拥有一切。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自身要足够强大,面对强敌能够反击。现在的训练,是为了你们将来少流血少牺牲!” 岳魁一番话下来,不少人呼吸急促眼眶泛红。 “你们都是我的兵,都是我的袍泽兄弟!我不想看到你们冷冰冰的尸体,即便战争无法避免牺牲,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凯旋而归”岳魁说着有些伤感,他回忆起昔日战死的老兵,心中总是隐隐作痛。 多少熟悉的脸庞,一去就是永别,昔日还一起把酒言欢,转眼竟是天人永隔。即便岳魁见惯了生死,战友的牺牲一直是他无法抹去的痛。 “鬼爷”班宏忍不住悲戚,岳魁这段话带着浓浓的悲意。哪怕他们没上过战场,也能想象战争有多残酷,身边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那种感觉非常人所能体会。 “希望你们能为自己的兄弟挡刀”岳魁心底说了这么一句,久久不能释怀。 岳魁深吸一口气,喝道:“看我干嘛?全部接着训练,衣服拧不出水不准解散!班宏,看着他们。” “是!”班宏应道。 岳魁离开了演武场,他情绪起伏有些大,必须自我调整。情绪不稳定,对他的修炼都有影响。 第九十四章 立场 “军士长,将军命你前往州司府一趟。”翌日,斥候找到岳魁,言称冼御铭有事相商。 岳魁将军中事务交由班宏便前往了州司府,天骁营日渐羽翼丰满,无论是军规军纪,还是战斗力都还算不错,当然与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是有一定差距。 “老冼突然找我,只怕有什么事。”当下毫无战事,岳魁平日除了练兵就是修炼,冼御铭很少来召见他。 半个时辰后,岳魁抵达州司府,府门前拴着几匹战马。战马神骏英伟,身上负有银光闪烁的铠甲。岳魁下马后,心底有些疑惑。 “几位将军怎么也来了”事情不简单,就连领兵的几位将军都来了。 “派小鬼去?我认为不妥,对方毕竟是宗门之人,小鬼年幼若出了差错,十五军担当不起。” 岳魁刚进门,便听到有人提到自己。 “来了。”雅座上,冼御铭老神在在,珪海正品着清茶,见岳魁到来,微笑示意。 几位身着甲胄的将军同样转过头看向岳魁,他们都是十五军的骨干,各自统率不下十万兵马。 “天骁营军士长鬼斗,拜见将军!”岳魁单膝跪地,冼御铭听后嗯了一声,示意他起身。 私下里,岳魁称呼冼御铭为‘老冼’。但是军营制度森严,当着这些将领的面,岳魁可不敢直呼冼御铭名号。 军规便是军规,谁也不可违背! 岳魁再次拱手作揖,态度恭敬道:“见过诸位总军!” 几位将领点点头,以作答复。 “夏总军,你的意思是独自带兵前往?”冼御铭问道。 夏大谋怔了怔,拱手道:“启禀将军,末将认为,我军必须派遣有足够分量的人率军前往。” 冼御铭闻言反问道:“那这军中谁有此等分量?” 其余几位将领面面相觑,一时间却也答不上来。岳魁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何等大事,冼御铭才召集所有将领议事。 珪海在一旁默不作声,只不过目光时不时瞥向夏大谋。 “末将不才,愿领军前往!”夏大谋毛遂自荐,微微有些激动。 珪海忍不住嗤笑,打趣道:“恐怕夏总军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大谋恼火道:“先生何出此言?我夏大谋尽忠尽责,岂是怀有二心之人!” “呵呵,我可没说将军有二心,莫要激动莫要激动。”珪海若有所指,话里有话。 冼御铭闭目而坐,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鬼斗,天骁营兵力可曾提升?” “回将军,经过数月艰苦训练,士兵们都有明显的提升。”岳魁不懂冼御铭为何突然问起自己的天骁营。 “将军,不可!”夏大谋察觉到了什么,喉头酸涩。 冼御铭抬手打断了他,对岳魁说道:“三日后,玄门弟子将护送一批宝药灵丹到达堍州,由于时间紧迫,宗门弟子要即刻返程,届时由你交接,护送货物前往皇城,可听明白了?” “明白!”岳魁心中大喜,这是绝佳的练兵机会。 “沿途可能会遭遇些流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没有把握,我叫其他人去。”这时,冼御铭突然传音道,显然他还是有些担心岳魁。 岳魁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传音回道:“老冼,你还不放心我吗?尽管安心,保证完成任务!只不过这夏总军怎么怪怪的,好像很不甘心。” “不用理他,此人是域主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 棋子?岳魁觉得好奇,十五军本就属于天轩域管辖,为何域主还要安插眼线在冼御铭身旁。难道说,他怕冼御铭谋反?但这不可能啊,就算天塌了,岳魁也不相信冼御铭会有策反之心。 夏大谋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岳魁。岳魁浑然不知,实则装作没看到,他无惧此人无需理会。 “天骁营人数不过五百,哪位将军愿调遣兵马,施以援手啊?”冼御铭目光低垂,扫视着众将领,其实是在看他们的态度。 夏大谋冷哼一声不作理会,珪海见此放下手中茶皿调侃道:“看样子,夏总军近日来饮食不均匀,都有上火的迹象了,呵呵” “如不嫌弃,在下给您开个方子调理调理身体,不知总军意下如何?” “多谢先生美意,夏某心领了。”夏大谋冷冷看了珪海一眼,声音不咸不淡。 “末将愿抽调两千轻骑,临时编入天骁营。”终于有位将领出声了,此人身材矮小不足六尺,骨架却是异常粗大,整个人似头野蛮的棕熊,宽阔的肩膀人可站立。 “末将也愿派遣两千步战精锐前往天骁营。”紧接着,一位比较年迈的老将军也站了出来。 他叫蔡圳,是老军主的手足兄弟,岳魁平日里称呼他为蔡爷爷,冼御铭对他同样尊礼有加,毕竟这是叔父的老部下。 而那比较矮小的中年将领楼旭,则是一路跟着冼御铭摸爬滚打,从死人堆里过来的,忠心程度自然不用说。 “有劳二位了,还请立即调遣兵马。”冼御铭点点头,他当然可以强制调动兵马,但是他更需要几位将领的态度,为将来做打算。 “多谢两位总军!”岳魁拱手言谢。 剩余的几位将领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任何表态,夏大谋还是很不甘心,他愤然开口:“将军,糊涂啊!要是货物出现纰漏,咱们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啊!你难道忘了十几年前,平华州岳天凌因失职之罪,畏罪而死的惨事了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等惨事你难道还想重现?” 岳魁身躯猛地一震,他有些失态的吼道:“住口!岳大侠一生忠肝义胆,岂是畏罪之辈!他若不是因为意外,怎会酿成惨事!夏总军,莫要听信他人谗言,谣言止于智者。” “放肆!区区一个军士长,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夏大谋怒火中烧,军士长也敢呵斥统率十万兵马的总军,简直吃了豹子胆。 “不可无礼!退下!”冼御铭喝道,眼神示意岳魁离开。 但夏大谋不会让岳魁就这么离开,他大声问道:“将军,请问冒犯上级,在军中作何处罚?” 冼御铭虎目猛瞪,反问道:“你在质问我???” 夏大谋心头一颤,声音弱了几分“末将不敢,只是军有军规,鬼斗冲撞上级,必须接受惩罚,否则如何正军心。” “夏总军,小鬼就是声音大了些,并没有冒犯到你。我看还是算了,何必跟个娃娃见识。”老将军蔡圳也为岳魁说话。 “身为将军,气量大些,跟个小家伙计较啥?”老好人楼旭同样求情道。 “还是算了,老夏。” “干嘛和孩子过不去,这小家伙我们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几十岁的人了,这点宽慰心要有。” 将领们如是说道,都在为岳魁求情,岳魁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即便犯点小错误,他们也会当做没看到。 军规是军规,并非不可变通,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都能从轻发落。 第九十五章 调戏岳魁的女人 “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绝不留情!哼!”众人向着岳魁,夏大谋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他看岳魁的眼神更冷了。 ‘小子,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夏大谋和岳魁并无仇怨,这次岳魁强硬反驳他,脸上总有些挂不住,最重要的如果不是因为岳魁,此次任务非他不可。 “好了,诸位都退下,两位总军请尽快派兵前往天骁营。”冼御铭说道,准备将众人打发走。 “是!” “是!” 蔡圳和楼旭连忙点头称是,随即和其他将领离开,走之前,夏大谋阴鸷的目光扫过岳魁,仿佛在说你给我小心点。 “将军,这夏大谋可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有必要敲打敲打。”突然,珪海说出这么一句话。 冼御铭哪里会看不出,夏大谋甚至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是此人身份不简单,不能轻易动他。 “他身后是域主,没有搞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先由他嚣张一段时间。”冼御铭也很想除掉这个隐患,此人来十五军后,拉拢了几位将领,虽然还受他的管辖,但是将心产生了动摇。 域主可是亲王,身为陛下的骨肉兄弟,亲王的人冼御铭不敢随意调查,如果牵连出皇室,十条命都不够他死。 “老冼,十五军看样子暗流涌动啊,这几位将领感觉各怀鬼胎。”岳魁察觉到了不寻常,今日的气氛好生怪异。 “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有圳叔和老楼站我这边,这军主之位是谁,当真还是未知。” 军队最怕人心不齐,即便高层出了问题,冼御铭也没有对他们出手,一来怕发生兵变,再者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新秀不出头,冼御铭不会拿这些人如何。 “三日后,玄门护送的货物抵达,此次行程务必小心谨慎,出了差池十五军都将受到牵连。”冼御铭再三叮嘱,此事非同小可,这批货物可是皇帝陛下钦定的。 岳魁神情肃穆,他沉声道:“放心,定当万无一失!” 冼御铭很少会对一件事这么看重,岳魁清楚这次任务有多艰巨,派他去,足以见得冼御铭有多信任他。 “说起来,方才夏大谋提到岳天凌,小鬼你为何反应如此激烈?”珪海好奇问道。 岳魁脸色一僵,片刻后他沉静回道:“没什么,坊间曾听闻此人事迹,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夏大谋污蔑于他,心急口快之下,才说出那些话。” “哦?”珪海挑眉,觉得有些蹊跷,不过没有再问下去。 冼御铭认同的点点头道:“岳天凌我也听说过其传闻,据说平华州三岁小儿都知其名,此人义薄云天是条难得的好汉,可惜英雄命短,未曾与他相识便英年早逝了。” 冼御铭和珪海都感到惋惜,岳魁眼眶微红,心中的悲痛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与父亲相聚不过三载,懵懂时期的他,经历了丧父之痛。十多年过去,时间冲淡了很多,但是关于父亲的一切,岳魁永远不会忘记。 青域,他迟早会再次前往。 三日后,堍州东门,数千黑甲骑兵林立,阵前两千多步兵军姿勃发昂首挺立,手中长戈直指云天。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皆是甲胄裹身铜盔覆首,就连面容都以铁面具掩盖,只留两只眼睛在外。 崭新的军旗微微飘扬,上面天骁大字摄人心魄,充满了魔力。 岳魁一身盔甲牢牢实实覆盖,不见丝毫缝隙,黑色面具下的双瞳始终盯着前方的地平线。胯下战马不时打出响鼻,犹如烈焰吐息。 “鬼爷,这玄门弟子怎么还不来,办事效率也太差了。”身旁的班宏开始发牢骚,此时的他手拿两块板斧,体型本就壮硕的班宏,看上去和一堵墙无二。 “宗门弟子不是咱们,人家追求随心,时间观念差点也正常。”岳魁笑道,不是太在意,玄门对他来说,有种强烈的亲切感。 ‘不知道夏师姐这么多年过得如何’想起曾经那个叫自己小毛头的漂亮师姐,岳魁心中顿时充满暖意,师姐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情义,或许这就是姐姐的感觉。如果说母爱是轮骄阳,热烈深沉;姐姐的爱似那新月,皎洁温馨。 “来了!”岳魁眼神一亮,地平线一片模糊身影愈来愈近,中间竟是马车拉着货柜,一眼扫过去不下十辆。 马车旁边站着两排服装统一的青年,清一色的橙色道袍,当中个别人岳魁还觉得眼熟,很可能是曾近一起玩耍的师兄,十多年过去再无当初的少年气,变得棱角分明身姿英伟。 除了玄门弟子外,中间还有着另外一批人,他们男女各占大半,身上穿着品质不凡的丝绸衣物。男子个个披着深蓝色风衣,女子身穿水蓝色长裙,所有人衣物上都绣着‘第一学院’的小字。 人群加起来估计上千,光是玄门弟子都有两百多人。岳魁眉头越发皱的厉害,到底是什么宝物,需要两百多玄门弟子护送。 两百多弟子,他一个也看不透,修为都在他之上,这样的一股力量来护送,看样子不光是帝国,就连玄门都很重视。 人群逐渐靠近东门,岳魁班宏几人连忙下马迎接。领头的竟然是一位女修士,她手拿竹笛面纱遮容,露出一对如秋水般的眸子,窈窕身姿看得士兵们一阵发愣。 盈盈一握的水蛇腰,修长的白嫩双腿差点晃瞎众将士的眼。最扯的是她竟然穿着一双木屐,青葱脚趾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饶是岳魁也不由一阵口干舌燥。 他们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平日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哪里见过如此绝色,顿时大家都失了神。 “乖乖,这娘们儿太美了,光看眼睛都知道是个绝世大美人!”班宏这个大嘴巴忍不住说道,那女子美目瞥了过来,吓了他一身冷汗。 “见笑了,前辈莫怪”岳魁瞪了眼班宏,这家伙胆子也忒大了,眼前这个女人比冼御铭气势都恐怖,一根手指估计能碾死班宏,这莽汉竟出言调戏她。 “前辈?我很老么?”女子开口,有些不悦,乌溜溜的大眼珠打量着岳魁。 “你是他们的老大?”女子再次问道,声音比较酥媚却带着一丝玩味。 岳魁愕然,极其正经的回道:“我是他们的军士长,不是他们的老大,负责” “好了好了,不就是跟老大一样么,何必那么较真。”话还未说完,女子打断了他,看着岳魁吃瘪,女子眼中浮起一抹得意。 “我叫池珺,是这次护送任务的负责人,也是玄门五美之一哦~”女子自我介绍道,有意无意的在透露什么给岳魁。 “小男人,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呢~”池珺凑近琼鼻轻嗅,岳魁窘迫无比,有些闪躲似的往后退了半步。 “哎呦~还害羞呢”池珺的声音酥麻软糯,媚入骨髓。 班宏看不下去了,说道:“这位大姐,咱们军士长刚刚年满十六,你有点过分了。” 说完,班宏象征性摆弄强壮的臂膀,放佛在说我可以! 岳魁其他都擅长,唯独没见识过女人,更何况这么一个充满媚态的尤物,他尴尬的站在原地,鼻间萦绕着女人的馨香,久久不能散去。 “真的好香~” 第九十六章 四大禁地 “你叫我什么?大姐?”池珺感觉自己在幻听,竟然有人称呼她为大姐。 班宏大感不妙,这位美人貌似很生气,他也是一时口快,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让你叫大姐!你才是大姐!”池珺娇骂道,白嫩小脚微微抬起,狠狠朝班宏踩去。 “嗷!!!”班宏痛嚎,抱着被踩的左脚原地蹦跶个不停,他清晰的感觉到趾骨断了。 在场士兵忍不住倒吸凉气,班宏脚上穿的可是战靴,铁水覆盖着厚厚一层铁皮。尽管如此,却还是被池珺一脚踩瘪。 就连岳魁也眼皮直跳,这个女人恐怕比他想的更强,单单肉身之力已经到了这等地步。 “咳咳,池姑娘,是我管教不严,手下有些失礼,还望海涵。”岳魁拱手道。 池珺盯着他看了小会儿,调侃道:“小弟弟,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很不喜欢。” “额”岳魁不明白他的语气有何不妥之处。 “你一个少年郎,干嘛装的那么深沉。还有,叫什么姑娘,叫姐姐,听到没?”池珺翻了翻白眼,更想逗逗身前的少年。 “小弟弟看模样未经人事,还是个雏呢~”池珺无骨小手搭上岳魁肩头,紧靠岳魁吐气如兰道。 岳魁感受到温软娇躯靠入怀中,心跳猛然加速,面部犹如火烧,他的脸特别红,只是隔着面具看不到。 “什什么意思”岳魁咽了咽口水,有点不知所措,面对这个女人,他是丝毫法子都没有。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处子之香,你全身弥漫着特有的清香,不过自身闻不到~”池珺一笑百媚生,媚眼如丝看着岳魁。 这眼神看的岳魁浑身不自在,全身有些乏力,酥麻感侵袭他身体每个神经,岳魁站立不稳靠在了池珺怀里。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任何幻术,我怎会全身无力”岳魁百思不解,他的洞悉之眼没有察觉到任何神魂波动,可是他却提不起一丝力量。 “姐姐香吗?”忽的,池珺凑近岳魁耳边说道。 耳边传来温热,岳魁更加酸软无力,整个人如同烂泥粘在池珺身上。 “香”鬼使神差下,岳魁说了这么一句。 班宏呆呆地看着两人,眼瞪的像铜铃。一众将士也是呆滞当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军士长就这么被占便宜了? 嗯貌似军士长并不吃亏,他们甚至有些羡慕。 玄门弟子倒是见怪不怪,一个个扶额苦笑,说明他们有多无奈。 “又开始了” “师姐真的是死性不改,当初调戏长老被关半年禁闭,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有一说一,五大美人中,池师姐最诱人,简直媚骨天成啊!” 弟子们交头接耳,池珺虽然百媚千娇,但并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平日里最喜欢用自己的容貌身段去勾男人的心,男弟子人人都想博的美人芳心,就是太难驾驭。 因为压根不知道,她是认真还是好玩。 “小弟弟,要努力修炼哦,若有机会拜入玄门,说不定姐姐真能为你倾心呢~”池珺嫣然一笑,将岳魁轻轻推开。 “这个女人,怎会如此勾人心魄!”怀中美人脱离,岳魁竟有丝丝不舍,但也只是刹那,岳魁便平静了下来。 “池姑娘,可以说正事了。”岳魁极为平淡道。 池珺诧异地瞟了他一眼,心道‘这个小男人还真不一般’。寻常人面对这种挑逗,都是一副意犹未尽欲罢不能的模样,那能转变的这么快。 “这批货是我玄门长老合力炼制的灵药,用来相助程院长恢复伤势。灵药价值不可估量,你等切记万无一失!”池珺正色道。 “程院长?莫非是三大强者之一的程风?” “正是此人,一年前我派老祖玄师再度出关,实力达到了三元归一,玄熙皇帝求助与他,故而才治好了程风。”池珺回道,眼中露出尊崇之色。 三元归一?想不到玄师仅仅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一跃成为了传说中的三元归一。如今的玄门,空前绝后般强盛。 师尊吴娘曾说过,玄师与她一样,卡在了羲和期元君,离三元归一半步之遥。 这半步之遥却是很多高手一辈子无法迈过的天堑,三元归一与元君最多相差一个大境界,但实力云泥之别。 达到三元归一,整个天下除了某些经历无数年月的老古董,将再无对手。 这些老古董气血枯败,半截身子埋进黄土,他们都忙着寻找延寿之法,没心思去和小辈争高低。 禅宗诺德,半步三元归一都已无敌天下,更何况玄师此等正儿八经的三元归一强者。 “可我听说,玄师曾败于落红菲手下,据我所知,落红菲不过羲和期元将,她是怎么击败玄师的?”岳魁比较好奇这一点,落红菲曾经击败过玄师,这是不争的事实。 池珺听后意外道:“想不到你对这些大人物还挺了解的,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岳魁连忙摆手,请求放过。 “那场比试,老祖不曾动用领域,靠着普通招式和肉身,横击状态全开的落红菲。虽说老祖境界高于落红菲,但在没有领域加持的情况下,面对幽香迷迭花法相,最终还是败了。”池珺惋惜道。 “原来是这样”岳魁点点头,心中疑惑消散。 “不过那是老祖刻意为之,检验自身神魂力。他与梵音谷主只是友好切磋,宗门间素无仇怨。” “玄师可还在山门中?”岳魁问道。 池珺愣住了,不明白岳魁的意思。 “老祖不在,他如今正在雾海试炼。” 雾海!岳魁一惊,那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凶险程度比之青域十倍有余,甚至比剑落峡谷更为神秘。 岳魁曾听珪海先生言起雾海,充斥着神秘光环诡异莫测,八万年前宗门十名元君联手迈进雾海,结果无一幸免。 不过如今的玄师,倒是有资格去探寻雾海的神秘面纱。雾海无比凶险,岳魁也只能希望他万事小心。 雾海、剑落峡谷、青域、鬼陵园四大禁地,雾海最为凶险,至今无人能靠近边缘。剑落峡谷,冲天剑气绞杀一切踏入者,据说那里的剑气连天威也无法靠近,峡谷上方天幕成空,直面无尽星海。 青域,兽族天堂,倒不是特别危险,只不过多年前的异变为它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至于鬼陵园,岳魁了解的不是很多,貌似位于天启王朝境内,传说那里的恶灵遍布,有许多元境级别的恶鬼,他们吸食生灵精魄,从而不断提升实力。危险程度应该无法和另外三大禁地相提并论,它的记载不是很多,导致许多人忘了它的存在。 第九十七章 邂逅 “话说,你为何对老祖感兴趣?”池珺若有所思道。 “有吗?呵呵,随口问问,随口问问”面具下表情无人可知,只不过岳魁眼中忧色渐浓。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从得知玄师前往雾海后,冥冥中什么东西在给他信号。 “好了,该说的姐姐都说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出来一趟秀发油乎乎的,真糟心。”池珺说完准备同弟子离去。 “对了,这群学院的小屁孩儿,你们可要照看好,都是程风那老头儿的宝贝疙瘩啊~” 岳魁顺着池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那群男女,没想到是帝国第一学院的学生,他们怎么会跟着玄门弟子,岳魁还以为是某些大家族的子嗣来历练的。 “放心好了,天骁营保证他们毫发无损。”岳魁担保道。 池珺一行人渐行渐远,岳魁扫视着数千将士,下达开拔命令。 “出发!” 铁蹄轻踏马嘶长天,天骁营护送马车大队和学生们前往皇城,岳魁莫名也有点激动,长这么大他还没去过皇城。 一路上,学生们讨论个不停。 “这是哪支军队,军威相比皇城禁军毫不逊色,铁血气息更为浓厚。” “堍州驻扎的是哪支军队,你自己好好想想。” “十五军!我想起来了,是号称铁军的十五军!” 男学生们个个激动无比,他们竟然与传说中的十五军同行,女学生相反,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一群榆木脑袋,看见铁军比见了亲爹还高兴。” “天骁,名字真不错,雪儿你觉得呢?”一名女学生看着迎风飘扬的战旗,开口问道。 与她并肩而行的蓝裙女子有些走神,反应过来后点点头道:“嗯,我也觉得不错,提笔之人风采无限,应该是哪位书法大家所作。” “雪儿,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对领头将军起了好奇心。” 羽雪儿听后满脸娇红,嗔道:“柯蓉,你再胡说,小心掌嘴!” “好家伙,被我说中了,反应这么大,啧啧啧”柯蓉幽幽道,目光不断在岳魁和羽雪儿之间切换。 “我说雪儿,连他容貌都不知几何,你怎么会春心大动。”柯蓉很是不解,这俩人根本没有交集,若不是察觉到羽雪儿经常看向岳魁,柯蓉打死不相信这小妮子会对什么人动心。 就在这时,羽雪儿那对好看的桃花眼又瞟了眼岳魁。柯蓉顿时心如猫抓,她感觉这俩人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似乎是感受到柯蓉的异样,羽雪儿朱唇轻启:“好啦,蓉儿,你别多想。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听他的声音应该还很年轻,这么年轻就统领数千兵马,实在让人称奇。” “这有啥好奇怪的,估计他老子是军中大将,给儿子几千兵算什么。”柯蓉不以为然,从小在皇城长大的她,见过太多的二世祖。 “不!他的眼神深邃如渊,与那些纨绔不是一路人。”羽雪儿摇头否定。 柯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你俩对眼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柯蓉感觉受到了欺骗,一个被窝长大的姐妹,竟然还有事瞒着自己。 “羽雪儿,你给老娘从实招来!”柯蓉恶狠狠的盯着羽雪儿,咬牙切齿低声道。 “我”羽雪儿一时语塞。 队伍最前面的岳魁,显然还不知道此事,他手握银枪警惕地望着四周。虽说玄熙帝国治安程度可观,但有些地方依然存在着流寇隐患,即便帝国如何剿灭,仍旧难以除根。 这些流寇就像野草,生命力极其顽强,开枝散叶速度相当快。 “啥玩意儿?拿两片叶子,你就要以身相许啦?”柯蓉傻眼了。 姐妹俩开始声音不大,其他人并未注意。但是柯蓉这一嗓子打破了队伍的平静,诸多士兵和学生的目光转向她们,就连马背上的岳魁也不由侧身看向俩人。 “你个大嘴巴!”羽雪儿嫩手一把捂住柯蓉的小嘴,满脸羞红怯生生看了眼前方的岳魁。 “两位姑娘,可有什么事?”岳魁疑惑道。 羽雪儿连连摆手,尴尬道:“没事,有劳将军费心了。” 其余人也只是短暂性被吸引注意,只当做二人说话声音大了些,并未在意。 岳魁回想刚刚听到的叶子,一阵莫名其妙,什么叶子为何又扯到以身相许。其他人可能没听清,岳魁负有洞悉术,柯蓉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这位姑娘,有些面熟”岳魁不经意间又看了羽雪儿几眼,总觉得哪里见过。 此女生的倒是天香国色,肤若凝脂明眸若水,朱唇润丽色泽诱人。身段凹凸有致曲线分明,可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三千青丝及腰,随风轻舞美不胜收。配上那满脸红霞,美艳不可方物。 “原来是她”岳魁想起为何见此女面熟。 这队中女子约莫三百人,皆是玄熙学院的学生。这名女子方才中途小解,岳魁趁此让众人原地歇息,恰好在他巡视队伍的时候,遇上如厕而归的羽雪儿。 由于四周全是密林,羽雪儿从山林中钻出时有些狼狈,衣裙上满是草籽,小脸上还缠着蛛网,乌黑秀发中夹着几片枯叶。 岳魁见此便上前帮她拿掉枯叶,当时还取笑她跟只小花猫似的。 “还不知她的名字”一面之缘,两人未知姓名。 她的眼神却让岳魁很意外,那么的纯洁清澈,美目犹如两颗晶莹的宝石,倒映着岳魁的双瞳。 清澈眼神中蕴含深邃,深邃目光中透着清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插曲过得很快,夜幕降临,山林间不时响起狼嚎,众人赶忙生火,用来驱赶野兽,再者晚上气温骤降,不生火很容易感染风寒。 “班宏,领几个机灵的兄弟,布好暗哨。”此时虽在玄熙境内,但是不排除他国探子打货物的注意。 玄门灵药下山的那刻,其他国度恐怕已经知晓,先前碍于玄门,不敢造次。此时,非同原先,岳魁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第九十八章 鬼爷,您受伤了 不过好在并未发生异常,想来是各国背后的势力下达了命令,不敢对玄门这批灵药起异心。五国之间的争斗,宗门不会插手,这批灵药出自玄门长老之手,性质可不一样。 如今的玄门,可说是十二宗排名第一,玄师踏入三元归一,就算是禅宗诺德也不是对手。玄门之物,无人敢伸手。 队伍在一片山谷中,玄熙学生开始生火造饭,天骁营将士备有军粮,自是不用如此麻烦。寒月升空,凉意席卷而来,众人围在篝火旁取暖。 他们大部分是普通人,无元力护体,面对这骤降气温,做不到岳魁那样气定神闲。 “班大哥,将军为何老是冷冰冰的?”篝火旁,一位学生好奇问道。 正在烤火的班宏嘀咕道:“鬼爷不是冷冰冰,只是比较不爱说话。” 在生人前,岳魁确实话不多,他也不是什么主动的人。 眼见将士们与学生打成一团,岳魁笑了笑开始闭目养神。 “喏~尝尝。”岳魁刚闭眼小会儿,耳边就响起一道悦耳之声,还有股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睁开眼,一双大眼睛好奇打量着他。岳魁迅速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你这是” 眼前的女子俏皮可爱,肌肤吹弹可破,她手里拿着一块烤肉,撅着小嘴,气鼓鼓道:“你这人好生粗鲁,刚刚差点撞到我。” 岳魁起身特别麻利,长时间在军中,养成了警醒的习惯,差点撞到这女子。 “万分抱歉,姑娘没伤到哪里?”岳魁歉意道。 “行了,本姑娘没那么脆弱,以后对女孩子温柔些。”女子说道,将手中烤肉递给岳魁,道:“这是我家大美人给你的。” “你家大美人?”岳魁一阵愕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你白天遇见的那位姑娘,说是要报答你的摘叶之恩。”女子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将烤肉塞进岳魁手里。 岳魁一脸茫然,他不过是顺手拿掉枯叶,怎敢言恩。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岳魁推脱,把烤肉递了回去。 怎料,女子几步跳开,恨铁不成钢道:“你呀,就是个大傻子!圈里的猪都比你开窍!” 说完,女子嘟着嘴返回营帐了,留下呆若木鸡的岳魁。 “这姑娘,像是和我有深仇大恨一般,可我不记得在哪里得罪过此人,况且我戴着面具,她认不出来才对。”岳魁理着前因后果,看着手中的烤肉陷入了沉思。 营帐中,羽雪儿坐立不安,小手紧握微微沁出细汗。 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她赶忙起身打开帐门,却看到受气包似的柯蓉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他接下了吗?”羽雪儿问道,隐约有些期待。 柯蓉点点头道:“接下了” 羽雪儿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欣喜与紧张,回想起白天与他对视,芳心总是悸动。 羽雪儿想着想着露出了傻笑,柯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竟然全无反应。 “雪儿?雪儿?羽雪儿!!!”柯蓉喊了几声没反应,直接咆哮起来。 “啊!怎么了?”羽雪儿懵懵地看着柯蓉,一脸无辜。 柯蓉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妮子都开始神游了。 “那家伙就是块石头,比咱们学院这些木头都不如,女人心思分毫不懂,恐怕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儿!”柯蓉感觉自己的宝贝被岳魁夺走一样,下意识对岳魁带着一丝敌意。 “蓉儿,他是军人,哪里会天天和女人打交道,不懂女人实属正常。”羽雪儿巧笑嫣然,看的柯蓉都有些醉了,女人太美就连同性也难以自拔。 “还没过门,就开始替他说话了,哎~”柯蓉打趣道。 “乱说,我只是说句实话,哪哪里是为他说话。”羽雪儿心虚道。 柯蓉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小姐妹为何对一个连容貌都不知道的男人上心,皇城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抓一大把,不说个个容貌俊朗,单论家世背景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从来不见羽雪儿对哪位公子哥有这种表现,唯独这大头兵不同,别看岳魁统率几千人马,在柯蓉眼里就是个大头兵。 “雪儿,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难道是十五军军人的身份?拜托,想找伟岸真男人,本姑娘在皇城随便拉一个禁军将领给你不就行了,跟这块石头费什么心思”柯蓉在一旁絮絮叨叨,为羽雪儿感到不解。 “蓉儿,你再这样说,我可不高兴了。”羽雪儿佯怒,握了握小粉拳。 柯蓉连忙做噤声手势,一声不吭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羊脂玉腿一览无遗。羽雪儿见此扑了上来,搂住她的纤细腰肢。 “好啦,蓉儿,不要生闷气。我之所以对他有好感,是因为他的眼神让我很安心,除了爷爷他是第二个能让我心安的男人。” “就这?也太草率了!“柯蓉调侃道,故意面露不屑。 “死妮子,叫你取笑我!”羽雪儿娇声道,玉手使劲狠狠捏了柯蓉一把。 “嘶~很疼的,小心我咬你啊!”柯蓉磨着亮晶晶的小虎牙,如同受惊的小猫,张开小嘴咬向羽雪儿粉嫩耳垂。 羽雪儿娇躯轻颤,酥麻感遍袭全身,她羞红着脸急忙推开柯蓉,道:“别闹,水已经放好了,咱们先沐浴,全身感觉黏糊糊的,好不舒服。” “雪儿,你可是头一次这样哦,老是魂不守舍,莫非真的动心了?”柯蓉一边宽衣解带,还不忘调侃羽雪儿。 羽雪儿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她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乳白玉瓶,瓶口微微倾斜,浓稠的粉红色液体顺着瓶口缓缓流下,顿时整座营帐内奇香四溢。 “滴答~滴答~”两滴奇液转眼没入水中,清澈泉水渐渐化成朦胧粉色。 “哇~好香啊~”柯蓉琼鼻轻嗅,浓郁香气充盈在她鼻间,奇异香气仿佛能够褪去一身疲惫。 柯蓉青葱玉指点了点水面,好奇道:“雪儿,这是什么东西啊?” 羽雪儿脱下长裙,乌黑长发高高盘起,鹅蛋脸颊透着红润,她解释道:“这是我爷爷炼制的聚神液,不仅能恢复精气神,还有令肌肤更为白嫩润滑的功效。” “好家伙,养颜神物啊,你爷爷还有存货吗?”柯蓉忍不住问道,这东西对女子来说价值不菲,毕竟女子天性爱美。柯蓉虽说身份尊贵,如此灵液,她也很少见。 “聚神液需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过程比较繁琐,想来爷爷应该有余,回皇城后送你一瓶。”羽雪儿眉眼愉悦,全身浸泡在灵液水中,极为舒适放松。 “那姐妹就先谢过啦~” 柯蓉同样泡在水中,白嫩肌体逐渐变得粉红,全身毛孔舒张,柯蓉小嘴半开半合,不禁发出呻吟,无比的舒畅。 “哦~真舒服。” 帐内顿时春光无限奇香溢出,营帐外,岳魁拿着烤肉满脸深沉地走来。他总觉得不该随意接受别人的东西,有必要和这两位姑娘说清楚。 刚到二人帐外,岳魁就闻到莫名的香气,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子呻吟声。他一脸古怪地掀起帐门,接下来的画面他终生难忘。 “啊!!!” “啊!!!” 柯蓉吓得跳了起来,羽雪儿一时间也慌了神,手忙脚乱下不小心扑倒柯蓉,浴盆重心不稳,顿时发生侧翻。 “哗啦啦~”淡粉色灵液水流了满地,二人互抱躺在地上,两双美目愤怒瞪向岳魁。 六目相对下,岳魁的目光却逐渐转移到了她们光洁如玉的酮体上。 波涛汹涌气势磅礴,两股暖流顺着岳魁鼻间流下,一时间岳魁也看呆了,烤肉掉在了地上都没察觉。 二女又羞又怒,羽雪儿扫过四周,将床上的被褥迅速扯过,盖住两人的娇躯,怒视岳魁。 岳魁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他只能边鞠躬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看够没有,还不快出去!”柯蓉简直要崩溃了,她的千金之躯竟被一个臭男人尽观眼底。 “这就走!这就走!”岳魁立马转身,飞一般的逃了,身影是那么的狼狈。 羽雪儿将俏脸深深埋进被褥,羞的几乎掘地而钻,柯蓉几欲抓狂,抄起床头的宝剑就要往外跑。 羽雪儿察觉,立马阻道:“蓉儿,你要干嘛?” “老娘阉了他!!!”说着柯蓉拔出名贵宝剑,磨着小虎牙满脸杀气。 “那个你还光着呢”羽雪儿提醒道。 柯蓉目光下移,入眼是两座巨峰,无法望见脚尖。她啊的一声,丢掉宝剑,钻进了被窝。 “都怪你!老娘一身清白尽毁!”柯蓉欲哭无泪。 羽雪儿无辜道:“我也没想到他会到咱们营帐来” “门也不敲,真没礼貌,等到了皇城,老娘一定阉了他!”柯蓉咬牙道,那小模样甚是诱人。 倒不是岳魁不敲门,实在是养成了习惯,军中皆是汉子,岳魁平日里巡查,从不敲门。 “该死,怎么这么冒失!”岳魁行色匆匆,满脸郁闷,看了人姑娘的身子,他肯定要给别人满意的交代。 不远处,班宏刚巡防入营,见岳魁逃一般的朝军营过来,好奇问道:“鬼爷,您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满脸是血???” 此时岳魁拿掉了面罩,清秀面颊上两条猩红无比显眼,班宏见状警觉了起来。 “鬼爷,您受伤了?难道有贼人闯了进来?”掏出背后的板斧,班宏蓄势待发,毕竟连鬼爷都受伤了,来人实力肯定不简单,有可能还是修士。 “我”岳魁半晌无语,满头黑线。 第九十九章 锦蟒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那个,哨位可布置妥当?”岳魁难掩尴尬的问道。 班宏显然还是很疑惑,但也没再多问,他回道:“一切已经布置好了,周围树丛密布,很适合藏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的人能第一时间察觉。” “那就好。”岳魁点点头,事关重大,必须防患于未然。 “辛苦你了,多安排几批兄弟,轮流值守。” “放心,鬼爷,您去休息,这里一切有我。”班宏拍着胸脯道。 “嗯,你也适当眯一会,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岳魁担心班宏整夜不眠,这样对他的身体会有影响。 这一夜,岳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总是闪过那曼妙娇躯,寸寸洁白的肌肤犹如美玉,硕大山峰令他窒息。想起二女看他的吃人目光,岳魁有种撞墙的冲动。 “为什么老是想这些!”岳魁快疯了,只要他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先前那香艳无比的画面。 黎明破晓,一轮金日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初暖之阳轻抚山岗,天骁营驻地人头攒动,营地帐篷尽数收起,班宏整顿着军容,却不见岳魁的身影。 羽雪儿挽着柯蓉,从溪水畔走来,二女脸泛红霞,满眼开心。水蓝色长裙勾勒出她们特有的曲线,细腰丰臀婀娜多姿。 “咦?怎么不见大色狼。”柯蓉四下环顾意外道。 羽雪儿嫩手轻轻拍了她一下,开始为岳魁说话。 “蓉儿,休要胡言,他不过一时莽撞,怎可与下流之人挂钩。” 柯蓉撇撇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闷声闷气道:“夫妻一条心,其利可断金。我这个外人,哪里有你小男人说话有分量。” 羽雪儿羞怯难当,低声道:“蓉儿,你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得得得,你是赚到了,老娘我亏大发了。”柯蓉对岳魁恨的牙痒痒,让这小子大饱眼福,自己什么便宜也没捞着。 “我我赚什么了”羽雪儿脸如熟透了的苹果,粉红粉红的,煞是好看。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柯蓉无语。 此时,众人整顿完毕,准备启程,迟迟未见岳魁的身影。正当他们满心疑惑时,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岳魁,只是他的神情很是憔悴,风尘仆仆,眼圈发黑像是一宿没睡。 “呦呦呦,这是去哪儿偷看美人了,搞得如此疲惫。”这时,人群中的柯蓉上前阴阳怪气道。 羽雪儿连忙拉住她,问道:“蓉儿,你又抽什么风?” 其他学生讶异地看了眼岳魁,随后将目光转向柯蓉,这领兵将军貌似惹到了学院姑奶奶。 “姑娘,此话何意?”岳魁横眉有些不悦,他昨晚未眠,干脆提前疏通必经之路,为队伍清除未知危险。 怎么到她嘴里,自己就成了淫邪之徒。 “别一口一个姑娘,老娘有名有姓,叫柯蓉!”柯蓉俏脸微昂,很满意自己的名字,特别是姓。 “柯姑娘,昨晚实有冒犯,如心有不满,这双眼睛拿去便是!”岳魁正声道,紧接着他拔出腰间的精美匕首,直指星瞳。 “鬼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会给二位满意的答复。” 说着,岳魁就要挖出自己的眼球,这一幕可把众人吓坏了,天骁营将士和学生们根本反应不及。 “嗡~”一阵元力动荡,岳魁手中的匕首顿时定格,仅差分毫便会刺穿他的瞳孔。 “不能动了!”岳魁心中大骇,好强的空间控制力。 班宏眼疾手快,瞬间夺走了他的匕首。柯蓉手握一件小巧的玉盒,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岳魁如此果断,好在有父亲给的法宝,否则姐妹的心上人就让她给害了。 “雪儿,对不起,我”柯蓉收回法宝,无法面对羽雪儿。 “好了蓉儿,你是无心的,他太过正直,不懂你是玩笑话。”羽雪儿拍拍柯蓉的香肩,安慰道。 “将军,昨日之事,就让它随风而逝,不必自责,我们姐妹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羽雪儿欠身行礼,闺秀之风淋漓尽显。 “姑娘大度,倒是在下唐突了,多谢两位谅解,还不知这位姑娘芳名。”岳魁问道,眼前女子气质绝佳,恍若冰山雪莲,洁白无垢。 “双习羽,单名雪儿。”羽雪儿甜甜一笑,如雪莲绽放。 “羽雪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雨雪之雨。”岳魁笑道。 羽雪儿脸上有些不自然,嫀首低眸,玉手微微掩面,非常尴尬。 柯蓉在一旁连翻白眼,这家伙要是能娶到媳妇儿,狗的牙齿都得笑掉。 其余人面面相觑,班宏一脸好奇,这几人莫非发生了什么。 岳魁咳嗽一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头也不回的驭马离去,留下羽雪儿一人独自风中凌乱。 将士们连忙追上主帅步伐,羽雪儿美目呆滞,就这么看着岳魁的背影。 “走,雪儿,何必自寻烦恼呢”柯蓉抱住羽雪儿藕臂,无奈道。 羽雪儿回神,苦笑道:“真是有够正直” 柯蓉: 队伍行过百里,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突然乌云蔽日,厚厚的云层将金日覆盖。 “不好!”岳魁心生不妙,洞悉之眼隐隐作痛,预兆有危险降临。 此时山林间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不得已打起火把,周围黑咕隆咚,学生们围在一起,队伍速度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突然就天黑了。” “可能有暴雨,咱们要快点过这山头。” 领头的岳魁像是发现了什么,示意大家停下,他催发洞悉术感应着四方。 “这是”岳魁瞳孔逐渐放大,前方十里处的地底,一条庞然大物正飞速朝他们冲来,由于距离太远,岳魁感应不到全貌,只能感应到它的体型相当庞大。 “快逃!!!”岳魁嘶吼道,心急如焚,这东西绝不是他能应付的。 “咋了,鬼爷?”班宏头一次见岳魁如此紧张,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有头不可感知的怪物正朝咱们靠近,命令所有人原路返回,速度要快,我去引开这家伙!”岳魁拿出银枪,纵马飞奔,离怪物越来越近。 眼见岳魁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深厚元力,班宏深知这次遇到真正的大恐怖了,他不顾一切连忙带队返回。 第一百章 非同一般 “好恐怖的凶威,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岳魁心头狂跳,随着他与怪物距离越来越近,更能切身感受到那股凶煞之气。 胯下的战马焦躁不安,停住了蹄子,四肢颤栗,再也不肯往前。岳魁无奈之下,将马驱回原路,靠着双腿冲向地底的怪物。 “必须引开它拖延时间,否则队伍遭遇上,绝对死伤惨重。”岳魁不得不如此做,货物不容闪失,自己靠着神踪术,应该能逃脱这怪物的后续追击。 “轰隆隆!”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山石滚落,大片的密林被强大的力量掀开,连带着地表同样撕裂开来。 狂风怒吼电闪雷鸣,整片天地被黑暗笼罩,随着一声撼天之吼,一头庞然大物从地底冲出,硕大头颅看上去是座小山。 前颈高高昂起,碧绿色竖瞳扫视着下方大地,猩红的蛇信长如红绸,刺鼻的腥味弥漫每个角落。 远处,正在后撤的众人傻眼了,他们大多是普通人,哪曾见过这等凶兽。 “锦蟒完了”柯蓉瘫倒在地,满脸绝望,她在学院的古籍上见过这种凶兽。 锦蟒天生三瞳,传闻额头第三只蛇瞳完全进化,能够化龙登天。天赋极其优越,每条锦蟒出生代表着兽中王者的诞生。 它与青翼牛天影豹之流不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成年体完全能够碾压人类元境强者。 眼前这条锦蟒体型庞大,身长遥望无际,估计破了千丈,不过它额头那只眼睛并未睁开,想来还未踏入元兽行列。 “四大元关!”就算不是元兽,最低也是四大元关级别的凶兽。 柯蓉心凉了半截,四大元关级凶兽,谁人能挡,就算是人类的四大元关级强者,也不见得是其对手,除非元境出手! “蓉儿,你快看!”羽雪儿惊呼道,睫毛微颤很是担心。 岳魁手握银枪,身形模糊不定,他顾不上骇人威压,只想赶紧将大蛇引离此地,身后数千人性命皆系于他一人。 “好快的身法,他是修行者!”柯蓉也很震惊,她没想到岳魁竟然是修行者。 柯蓉并不是修行者,一直未察觉到岳魁的身份,以为他只是一名寻常将领。除去天骁营将士,其余人都很惊讶,因为修士向来自恃高贵,从不与凡人为伍。 “退退退!”班宏大汉淋漓,迅速带领队伍往后奔逃,他连看一眼锦蟒的勇气都没有。 羽雪儿一路逃离,不时回头望向岳魁,她在心中祈祷,祈祷岳魁千万不要出事。 “快走,雪儿,他是修行者,自己肯定有保命的手段,我们在这只会成为他的拖累!”柯蓉见羽雪儿一步三回头,急忙喝道。 羽雪儿心急之下,拉住柯蓉道:“蓉儿,方才你那玉盒在何处,你能使用我自然也可以。” 柯蓉一怔,道:“雪儿,你不会是想” 羽雪儿点点头,目光有些急切,柯蓉立马拒绝道:“不行,那是关键时刻救命用的,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蓉儿你不能见死不救!” 柯蓉很不理解羽雪儿的做法,天下之大俊才何其广,何必为了一个大头兵去涉险,况且岳魁就算遭遇不幸,那也是他职责所在。 “雪儿,他到底哪里吸引你。”柯蓉不解。 “我我也不知道,每当午夜时分,脑子里全是他,挥之不去。他现在有危险,我怎能袖手旁观。”羽雪儿自己都不清楚对岳魁的感觉,那晚虽被他看光了身子,羽雪儿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有些窃喜。 少女怀春,妙龄女子恰遇俊逸佳郎,即便相识不过几日,两人之间的情愫却越来越深。羽雪儿不知,岳魁同样不知,但是他们心底无时无刻在想着对方。 两人都是情窦初开,互相萌生情愫,却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所想,岳魁这几日同样心神不宁,每每看见羽雪儿,心跳就会猛然加速。 “好,姐妹陪你救情郎!”柯蓉郑重道,旁观者清,羽雪儿种种表现,说明她是真的动情了。 “你们两个,为何止步?”班宏见两人停了下来,没好气的问道。 鬼爷独自面对那恐怖大蛇,为的就是争取时间,她们倒好,走走停停,简直是胡闹。 “全军将士听令!”倏地,柯蓉从怀中拿出一枚银色令牌,朝众人喝道。 班宏再想呵斥,但他看见那枚令牌后,整个人呆住了。 “踏踏月令!!!”不单是班宏,全军将士目光都定格在那银色令牌上,神色极为震撼。 “拜见踏月帅!”除了学院学生,将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态度恭敬齐声道。 “踏月令,这柯姑娘来头也太吓人了。”班宏屈膝低首,后背全湿透了,踏月令代表什么,军中谁人不知! 那可是护国神将罗沧平的帅令,兵马大元帅,统领千万玄熙大军,十五军亦在其管辖中。这踏月令,玄熙帝国仅此一枚,做不得假,柯蓉到底什么来头。 “我令,天骁营将士护送学生到安全范围,途中不得擅离职守,不得私自翻动马车货物,违者,军法从事!”柯蓉像是变了个人,上位者气势突显,眉宇间英气逼人,如同女将军一般。 “得令!” 待众人走后,柯蓉拉着羽雪儿往岳魁所在地跑去,刚接近边缘,强悍的凶威压得二女胸闷难受。 “把这个吃了。”柯蓉凭空拿出小玉瓶,倒出两粒乳白色的灵丹,丹药色泽上乘,浓郁药香冲击着二人鼻腔。 “这是什么?”见柯蓉不知从哪儿拿出玉瓶,羽雪儿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是舅舅给我改造的储物戒,不是修士也能使用,丹药可以抵御三次致命攻击。”柯蓉解释道,随后一脸肉疼继续道:“这灵丹是爹爹向玄门求的,拿来给我防身用,虽然只有四颗,不过为了姐妹儿,老娘乐意!” “谢谢你,蓉儿”羽雪儿不知说什么好,这份情谊太重了,四颗灵丹放在外面,绝对是有价无市。 作为医药世家,羽雪儿深知丹药的珍贵度,炼制上乘丹药,材料难寻步骤极其复杂,好几次她爷爷差点死在炸炉中。 她也清楚柯蓉家世显赫,非朝堂中人不可,毕竟她舅舅可是护国神将罗沧平,自家身世能差到哪里去。 “好啦好啦,咱们姐妹干嘛那么矫情,我的就是你的,快把它吃了。”柯蓉豪爽道。 “嗯嗯。”羽雪儿不再废话,一口吞下丹药,四肢百骸暖流充沛,五官感知瞬间清明了许多。 第一百零一章 陨落 二女都是毫无修为的凡人,此刻全身上下洋溢着恢弘元力,看波动不低于混元境,唯一的缺点只能防御,不能用于攻击。 “好恐怖的气势,这条锦蟒用不了多久将会进化成元兽。”柯蓉远眺惊道。 远处,山林崩碎尘埃漫天,嘶吼声响彻四方,锦蟒千丈之躯所过之处,皆沦为平地。不知多少野兽惨遭碾压而死,锦蟒粗壮尾巴扫过,百米山峰瞬间炸裂。 一旦遇见万丈身长的锦蟒,元境强者都有可能身陨,万丈锦蟒越级横击人类强者,同等级只不过是它一道美食。 锦蟒穷追不舍,在它前方数百米处,一道快到模糊的人影正在急速掠行,锦蟒愤怒无比,咆哮震天,这可恶的人类竟敢挑衅它。 锦蟒一直待在自己的老巢内,就在前不久,它强大的嗅觉闻到了极品灵丹的气味,故此不远万里,从青域赶了过来。 锦蟒一族,对天材地宝的感知无人可比,哪里产出至宝,必有锦蟒身影。而这条锦蟒正处于进化期,极其需要宝药灵丹的辅助,待它成为元兽,第三蛇瞳觉醒,同级中将再无敌手,不论人还是兽。 除了传说中的神龙,谁能压它一头,即便是号称兽中之王的斗天虎,见了它也是绕道而行,王不见王,两者间尽量避免争锋相对。 “吼!”锦蟒一声咆哮风起云涌,庞大身躯迅速扭动,硬如神铁的蛇尾朝岳魁砸去。 岳魁汗毛倒竖,锦蟒太过狡猾,知道拉近距离再施以杀招,这一击仿佛封闭天地,浓烈的杀气伴随刺鼻腥味涌向岳魁。 锦蟒出招前,已经算好岳魁避无可避,碧绿色竖瞳闪过得意之色,这一击可拦腰斩断千米巨峰,区区万凝境的蝼蚁必会沦为碎渣! “浮光掠影!”岳魁连忙催动神踪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化成一道黑色流光想要避开这致命一击。 “快!太快了!根本难以躲开!”岳魁眸子血丝遍布,满眼绝望,蛇尾下砸速度快的心惊,哪怕他爆发神踪术,同样无济于事。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岳魁苦笑,像是认命一般。 突然,岳魁眸子爆出精芒,强烈的求生欲散发,他双手横枪,准备硬生生扛下这一击。 “不能死!母亲还等着我救,符文大道还未发扬光大!”岳魁嘶吼道,直视半空中那对绿色竖瞳。 “来啊!来啊!干你娘的畜生,弄不死我,老子扒了你的皮!”岳魁发疯似地咆哮,毫无畏惧,直直冲向锦蟒。 既然无法避免,不如直接面对! 巨大的蛇尾粗如通天石柱,压迫空间,毫不留情朝岳魁砸下。凝视着裂地蛇尾,岳魁满头黑发狂舞,他的头盔早被打成了渣滓,就连满身甲胄也很难找出完好的。 “定!”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娇喝从远处山林响起。 粗壮蛇尾微微停顿,锦蟒硕大碧瞳诧异地扫了眼远处,片刻后,它眼中凶光肆虐,还有不知死活的人类敢来挑衅它! 结果还是徒劳,蛇尾只是停顿片刻,依旧砸向岳魁。 “轰!”地面震动,岳魁直接被砸进地底,生死不知。厚重的力量落下,地面拍出深深的沟壑。 羽雪儿捂住小嘴,两行清泪瞬间滑落,‘啪嗒~啪嗒~’滴在青草地上,她痴痴地看着龟裂地面,泪如雨下无声痛哭。 柯蓉如遭雷击,‘噔!噔!噔!’连退四五步,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传来,柯蓉喉头一甜神色极为痛苦。 “噗!”柯蓉娇躯摇曳不稳,喷出一口鲜血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中的玉盒滚落在一旁,闪烁着柔和白光。 “蓉儿!蓉儿!”羽雪儿梨花带雨惹人生怜,她伸手探了探柯蓉脉搏,还在微弱跳动,当即背起柯蓉就要逃离此地。 岳魁已经死了,她不能再让柯蓉出现意外,是自己害了她,面对这恐怖凶兽,岳魁怎么会有生还的机会,她不该抱有希望。 心隐隐作痛,羽雪儿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她全身气力像是被抽空一般。 “这就是失去的滋味吗”羽雪儿惨笑。 她想走,锦蟒可不会如她愿,凶戾绿眸盯向羽雪儿,顿时羽雪儿头皮一阵发麻,咬牙背着柯蓉逃遁。 长裙飘舞,修长双腿展露,窈窕身姿勾人无比,美人跑动风姿靓丽。这幅美景在锦蟒眼中,却是一丝价值没有,它只想抹杀这些胆大妄为的蝼蚁。 “唰!”巨尾横扫,势大力沉,一片阴霾将羽雪儿笼罩。 “轰!”山岳崩碎成无数土块,飞向各处。 羽雪儿和柯蓉被埋在山石中,两人周身诞出一道元力屏障,将她们庇护起来。羽雪儿同样昏了过去,大量沙土将其掩埋。 锦蟒收回铁尾,非常满意自己的成果,这片地域七零八落,大片山脉夷为平地,破坏的感觉非常美妙。 “嗡嗡~”就在锦蟒打算继续追赶灵药时,头顶上方虚空开始震荡,不明威压自内散出,锦蟒谨慎起来,蟒身盘成一团,蛇瞳忌惮地盯着虚空。 “蓉儿!!!”虚空内有人嘶吼,紧接着走出一位仪表堂堂的中年,留着山羊胡,面相威严体型高大,身着锦衣玉袍,柯蓉与他眉宇间神似。 他目光扫过破碎的地域,发现柯蓉并无大碍,只是气血浮动较大。 锦蟒吐着信子,阴测测地盯着他,中年大手猛翻,一记掌印拍向锦蟒。 “轰!”锦蟒甩尾迎击,空间炸响,骇人余波荡漾四周。 翻天掌印被蛇尾拍散,锦蟒也不好受,坚硬如铁的表皮呈现出血红色。 “吼!”锦蟒咆哮,扭动躯干,朝中年冲杀过去,这次它眼中再无轻佻不屑之意,眼前的人很强! 中年面色凝重,这条锦蟒身长过千丈,恐怕达到了破元境,他虽然是破元境巅峰,但是面对这等高阶凶兽,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 “爬虫,胆敢伤我女儿,今日老夫必取你性命!”中年怒喝,拿出一把模样奇特的黑伞。 第一百零二章 国相,柯彦祥 中年正是柯蓉之父,柯彦祥,一位强大的破元境,足足活了五百多年的老怪物,自称老夫并不奇怪。 柯彦祥老来得女,两个儿子全都死在了战场上,这个女儿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谁敢伤害她,绝对后悔来到这世上! 柯彦祥对女儿非常疼爱,不惜舍下老脸去到玄门求药,柯蓉天生无法修炼,沟通不了天地元力,就是玄门也无可奈何,她注定不能修行。 既然不能修行,起码得有自保之力,在这能人辈出的天下,没点手段迟早沦为他人口食。玄门非常豁达,直接给了柯彦祥护身丹的方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材料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唯一难题就是炼药的步骤很是繁杂。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皇天不负有心人,柯彦祥历经数次失败,联合数名高端炼药师,终于成功炼制了护身丹,目前也就四颗,不能当糖豆吃。 锦蟒将柯蓉打伤,可想而知,柯彦祥有多愤怒,滔天战力倾临九天,破元境巅峰的威势,尽皆释放。 黑伞撑开,一股吸纳万物的气息卷向锦蟒,柯彦祥神目如电,大手忽然探出,拔起一座万米高峰朝锦蟒砸去。 黑压压的巨岳气势磅礴,天崩地裂轰然砸下,黑伞神威不灭,牢牢控制着锦蟒,使它动弹不得。 锦蟒仰天嘶吼,血盆大口张开,锋利的獠牙森寒无比,千丈身躯疯狂甩动,想要挣脱黑伞的束缚。 “咳咳”岳魁挣扎着从坑洞内爬起,满身是血,大片的血肉裸露在外,他全身骨骼尽断,若不是靠着体内那股圣洁元力,他真的可能已经身死道消了。 “这是”岳魁抬头恰好看见万米巨岳强势压下,强烈的视觉冲击,震撼岳魁的心灵。 “嗷!!!”锦蟒动弹不得,只能身扛巨岳,痛苦的嚎叫震得岳魁耳膜生疼。 “好强!”岳魁看向天上手拿黑伞的中年,心中震荡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强者,拔山裂海轻而易举。 漫天尘埃扬起,岳魁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柯彦祥目光侧移,横踏虚空而来,每一步落下,空间轰鸣不止。 “竟然还活着”柯彦祥意外道。 他当然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女儿身上他留有特殊的神魂印记,可以通过特殊手段实时查看柯蓉的行踪。 锦蟒现世的那刻,他便心急如焚地启动传送阵法,横渡百万里前来搭救女儿。他不是元境,无法破碎虚空,只能依靠传送阵,否则这段路程凭他自己的速度,起码要三天的时间。 “你很有胆识,叫什么名字?”柯彦祥问道。 此人万凝境,面对破元境的凶兽,即便害怕也不曾退后半步,这份胆识柯彦祥很佩服。 “回前辈,晚辈名唤鬼斗。”岳魁恭敬回道,眼中尽是尊崇之色,这般强者很难让人不起敬仰之心。 “鬼斗难道你不怕这凶蛇?”柯彦祥走近,抚着山羊须道。他很好奇,此人为何有这般胆识,寻常人见了,怕不是有多远跑多远,哪敢逆向迎战。 “怕,怎会不怕,但怕有什么用,怕它也不会放过你。与其认命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岳魁摇头苦笑,这一次他是真正感受到了生死威胁,更加明确自己要尽快变强!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解,将来必成大器!”柯彦祥夸赞道,很是欣赏岳魁。 “前辈谬赞了,晚辈微末之才,不值一提。” “你倒真是命大,那一击下,竟然活了下来。” 岳魁心惊,难道一切都在对方的密切监视下,这样说来此人的身份有待商榷。 似乎是察觉到岳魁对自己产生疑心,柯彦祥微微笑道:“不必多虑,小女与你同行,担心她有意外,故此用了些小手段。” 原来如此,只是这队伍中谁有这般家室,岳魁念此,问道:“敢问前辈名号?” “老夫柯彦祥。”柯彦祥没有隐瞒名讳。 柯彦祥这名字好生耳熟,姓柯岳魁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恭敬行礼。 “拜见国相!” “哦?你认得我?”柯彦祥打趣道。 “帝国良相,威震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岳魁轻声道,生怕触怒对方。 “好了好了,溜须拍马就算了,你小子很对我胃口,拍马屁我可有点不喜。”柯彦祥佯怒,想看看岳魁的反应。 “末将不敢,令千金可是柯蓉姑娘?”岳魁巧妙的转移话题。 “正是小女。”柯彦祥点头。 果然,柯蓉家室斐然,岳魁接触此女开始,隐隐觉得不简单,那股上位者的气质,短时间无法培养,只有从小出生在富贵人家,才能孕育此等上佳气质。 “小兄弟,我替你疗伤,之后劳烦你将小女和她朋友带出去,这畜生没那么容易死,暂时困住而已。”柯彦祥手中突然多出一枚绿色灵丹,冒着浓郁的生机。 “拜谢国相,职责所在,岂敢言劳。”岳魁恭恭敬敬接过灵丹,随后一口吞下。 灵丹入口即化,瞬间融化成青色液体,一股脑滑进岳魁食道。满口清新的岳魁,从未有过这般舒适,灵丹液浸养他身体的每个细胞,经脉通畅无比,纯洁元力滋养着皲裂的肌体。 “好些了吗?”柯彦祥问道。 “嗯,好多了,多谢国相。”岳魁深吸几口气,状态恢复了半成。 “不必!”柯彦祥摆摆手,接着袖袍挥动,坍塌的山体全部腾空,柯蓉和羽雪儿昏睡过去,在元力屏障保护下,二女并未受到损伤。 岳魁上前,肩扛两大美人,柔软娇躯紧紧贴在岳魁肩头,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岳魁很难没有反应。 “国相,一切小心!”岳魁回头看了看柯彦祥,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锦蟒不了解他的手段才中招,再来柯彦祥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放心,一条爬虫还翻不起什么风浪。”说是这么说,柯彦祥心里还是很忐忑,因为他清晰感应到巨岳下的锦蟒,气息变得更为狂暴,连他都不由觉得心悸。 “若这时晋级,老夫怕是要交代在这,我一把年纪无所谓,只希望蓉儿不要出事”岳魁走后,柯彦祥脸色沉了下来,不再像方才那般轻松写意。 “咔嘣!咔嘣!”山体快速崩裂,肉眼可见的裂痕遍布,柯彦祥眸子微凛,气息攀升到了巅峰,浩荡元力鼓动山野。 “轰隆隆~”天雷轰鸣乌云翻涌,万米巨峰神力流转,刺眼神光照亮八方。 柯彦祥几步纵跃,空间塌陷,无比浩瀚的元力灌向巨峰,此时的巨峰化身一座亘古神岳,苍茫古朴大气吞天! 神岳足以撼动河山,无敌之势压下,恢弘元力激荡,锦蟒吃痛咆哮震天,伴随着柯彦祥出手,整片区域发生大地震。 第一百零三章 伞掌乾坤 “这等战斗,简直毁天灭地,恍如神灵碰撞,真正的元境破坏力不可想象!”战斗余波传至百里,岳魁看着漫天神光,瞳孔骤缩内心大为震撼。 相比柯彦祥与锦蟒的战斗,他只是过家家,锦蟒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随便甩尾就能结果他,估计这大蟒蛇还有许多神通未施展。 “得赶紧离开,这两大强者的交锋波及百里,不用片刻,此地必沦为废墟!”岳魁脚下生风,身如鬼魅带着二女一路狂奔,天骁营将士与学院学生撤退非常快,按照行军速度推测,起码三百里开外。 羽雪儿和柯蓉至今还处于昏迷状态,虽有护身丹保命,但锦蟒太过强悍,恐怖元力震击之下,凡躯二女怎能承受的住,气血波动极大,若不及时医治,恐有后患。 “吼!!!”突然,远处的锦蟒发出长啸,万米巨峰在岳魁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直接炸开,庞大的巨峰化成齑粉,两大强者交手地界尘土飞扬,肉眼根本难以穿透。 岳魁洞悉之眼扫过,一阵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眼角溢出鲜血。岳魁心脏像是被重锤敲击,开始痉挛抽痛,太可怕了,那只眼睛竟然能击伤他的洞悉之眼。 岳魁从未如此害怕过,那道眼神仿佛来自九幽,能磨灭世间所有,妖冶紫瞳邪气凛凛,半睁半合,杀意冰寒刺骨。 “第三只眼,开了!!!”岳魁不要命地逃,心跳到了嗓子眼,再也不敢回头。 “吼!吼!吼!!!”锦蟒三声长啸,似龙吼浑厚无比震慑心神,粗壮蟒身泛起紫光,恐怖凶威层层递进,远远超过破元境。 “畜生,休走!”柯彦祥手拿黑伞,嘴角带着血迹,一步数百米欲拦下锦蟒。 锦蟒通体散发紫芒,额头的蛇瞳睁开了一半,摄人心神的紫光不断从内射出,一道道紫色神光射向天宇,瞬间击穿天幕,留下不小的虚空暗穴,隐约有元境般的破坏力。 锦蟒并不想和柯彦祥缠斗下去,绕过了他,直接扑向三百里开外的马车队伍,此时的锦蟒身长突破了八千丈,庞大身躯如浮动的山脉,几次蛇行便可追到慌忙逃窜的队伍。 它如今的实力极不稳定,忽高忽低,千算万算锦蟒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局面下开始进化完全体。它现在气息远超破元境,但实力波动很大,在没有巩固的情况下,很容易折在后面人类强者手下。 锦蟒灵机一动,先是以最巅峰的姿态击退柯彦祥,让他误以为自己晋升元兽,从而不敢贸然出手,再趁他忌惮的空期,直取灵丹成为真正的元兽。 一旦成为元兽,便可随意控制自己的体型,干掉这些人后,再化成半米长的小蛇溜之大吉,哪怕人类元境抵达,也无可奈何。 “轰隆隆~”接近三万米长度的大蟒蛇,压迫感十足,巨大的头颅从岳魁身前划过,山峦般大小的蛇瞳扫了眼岳魁,微微有些意外,这蝼蚁竟然没死! 不过,锦蟒懒得理会,它对岳魁一点兴趣也没有,羸弱的蝼蚁,他连杀都懒得杀。 “呼哧呼哧”岳魁喘着粗气,双腿止不住发抖,冷汗浸湿了全身,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心跳都变得缓慢无比。 太恐怖了!!! “快走!”柯彦祥目眦欲裂,腾空一掌拍下,大掌势不可挡,摧枯拉朽轰击而去。 锦蟒体型太过庞大,柯彦祥这一掌仅仅击中它三分之一的躯干,大地巍然震动,本就残破不堪的山脉更为稀碎。 “嗷!!!”锦蟒怒啸,浑身紫光璀璨夺目,额头那只紫瞳光芒大作,一道极为粗壮的紫色神芒射出,虚空碎裂紫光融化一切。 “不好!”柯彦祥暗道不妙,浓烈危机降临,他连忙挥动黑伞抵挡。 “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开,浩瀚苍穹被撕裂,一道异常宽阔的口子浮现,晦暗神秘的流光不断从内溢出。 “咕咚!”岳魁狠狠咽了口唾沫,盯着天之裂痕,脸上充满了恐惧。 “逃!”柯彦祥神念在岳魁脑海中响起,岳魁看向天空,却不见他的身影。 神念还在,证明柯彦祥至少还活着,岳魁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连忙改变方向逃离,他不知道锦蟒要去何处,只能朝它后方逃。 “咳咳”半路,岳魁胸口剧痛,一口黑血从口鼻喷出,长时间面对锦蟒,它那骇人威压已经伤及岳魁脏腑。 肩上的二女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岳魁顾不上自己伤势严重,不要命地调动元力催发神踪术逃遁。 黑色残影穿行在残破山脉中,锦蟒瞥了眼并未在意,它目光缓缓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吐着信子极为不安。 两大强者争锋相对,无数生灵惨死斗法中,原本生机勃勃的山林,死寂悚然,无数怨灵游荡在山林上空,它们无辜惨死,心中有怨,久久不能散去。 “轰!”突然,那片废墟炸开,无数碎石穿空而过,柯彦祥狼狈不堪地从里面冲出,手中的黑伞伞骨微裂,强壮臂膀颤抖个不停。 紫色神光洞穿万物,若不是有着神秘黑伞护体,只怕他已化为了漫天血雾。锦蟒释放这一击后,似乎变得更加虚弱,墨绿色竖瞳隐隐暗淡。 柯彦祥见状,眸子寒光闪烁,没来得及恢复伤势便踏空而行。恢弘元力再次凝结,拿出完全变形的黑伞,柯彦祥喷出一口精血,黑伞刹那间光芒万丈。 散发神光的黑伞腾空而起,微微转动起来,黑伞瞬息万变,遮天蔽日的伞翼将这方天地笼罩。 锦蟒貌似察觉到了危险,铁尾猛甩朝四周的黑色伞壁砸去,只可惜伞壁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厚重蛇尾砰然撞击,天地间轰鸣不止。 “该死的畜生,怎会这般强横!看情况它不死,必然化身强大无比的虺!”柯彦祥脸色阴沉,口中不断呕血,锦蟒疯狂撞击伞壁,对他造成很大创伤。 玄门宝典记载虺万年化蛟,蛟百万年化龙。锦蟒一旦进化为虺,身长万丈开外,纵横世间鲜有人敌。 古时便有人类元境大能,惨死虺口中,更有传闻雾海曾经现身百万丈蛟龙兴风作浪,不过只是传闻当不得真。 千百万年来,人类包括其他种族,从未见过龙,连蛟都很稀有,故此才有蛟百万年化龙的说法,实则都是那些人杜撰的。 第一百零四章 元境降临 龙这种东西太过玄幻,出世福祸无人知,这片大陆至今为止也只有龙的传说,真龙无人见过。 锦蟒这种妖兽,可以说是龙的近亲,有着化龙的潜质,但化龙这条路的难度堪比成皇成帝。 “糟了,伞壁恐怕挡不住!”柯彦祥盯着不断膨胀的伞壁,手中加大了力度。 “砰!砰!砰!”令天地颤鸣的恐怖撞击声愈加增大 岳魁此刻五百里开外都听的一清二楚,锦蟒威势太过吓人,若是晋升元兽,该是多么强横。兽族同境界永远比人族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黑伞容纳万物,空间极为宽广,随着柯彦祥元力不断提升,伞壁范围更加庞大,方圆千里都罩了进去。 “妈的!”岳魁见状爆了句粗口,内心极度郁闷,柯彦祥施法把他也罩了进去,他并不是怪柯彦祥,而是怪自己速度太慢。 柯彦祥定以为他已经逃了很远,故此才施展大神通,两人距离不够,岳魁传音入密都无法做到。 “躲起来。”万般无奈下,岳魁跑进了一个很大的山洞,在两大强者没有分成胜负之前,他不能露面,只要被波及到,小命就交代了。 洞内寂静无声,潮湿无比,四面八方皆是青苔,岳魁脚底覆盖上元力,才能行走无碍。 四周一片漆黑,黑伞化成天幕,将日月星辰隔绝在外,岳魁将二女安置妥当后,自己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台,盘膝而坐开始恢复伤势。 他帮不了柯彦祥什么忙,只能好生保护其女儿,二女不惜一切来救他,岳魁心底很是触动。 恐怖的战斗依然在持续,元力碰撞天翻地覆,柯彦祥纵身一跃,直接冲进黑色幕布中。近万丈的锦蟒躯干疯狂砸击幕布,每一击威势惊天,周身渐渐凝聚领域。 柯彦祥脸色更加难看,锦蟒正凝聚领域,预示着它即将成为元兽,锦蟒气息时弱时强,再不强攻就麻烦了! “轰!”柯彦祥凝掌拍去,空间压的变形,数百米高的碎山块,瞬间被掌气震成粉末,锦蟒彻底胆寒,它现在不能受伤,一旦受伤状态下滑,突破都是个问题。 锦蟒停止攻击幕布,铁尾卷起旁边的千米山岳,想要挡下这一击。 “轰咔!”千米山峰原地拔起,基石撕裂,锦蟒铁尾再次挪动,千米山峰放在了身前,犹如一块盾牌。 “砰!“山峰崩碎掌印溃灭,双方互相抵消,锦蟒骨骼稍稍错位,浑厚掌劲震动了它的骨骼。 柯彦祥吐血暴退,丝毫便宜没占到,锦蟒狡猾异常,山峰崩碎那一刻,额头紫瞳猛然爆出精芒,重伤了柯彦祥的神魂。 第三蛇瞳,对神魂创伤更为严重,柯彦祥根本不了解,猝不及防之下,神魂差点湮灭。 “咚!”地面轰然作响,柯彦祥两眼一黑从空中跌落,雄伟身躯深深砸进地底。 锦蟒一击得逞,仰天咆哮起来,这该死的人类终于趴了,等它境界稳固,吞下柯彦祥,修为必定暴涨,高阶修士对兽族的养分是其他东西不能比的。 柯彦祥静静地躺在坑洞内,全身被沙土掩埋,他的伤势很重,神魂之伤比之躯体更为严重。 锦蟒巨大身躯盘踞成饼,凶威荡漾四周,岳魁身在数百里外的山洞内感应很清楚,锦蟒威压覆盖千里,并且范围还不断在扩大。 “战斗停止了?”岳魁小心翼翼来到山洞前,微微探首打开洞悉之眼向远处感应而去,除了锦蟒漫天凶威外,再无其他声音。 岳魁眼神黯淡,柯彦祥败了,锦蟒正在突破稳固境界,得趁它稳固境界的这段时间,带着二女逃离此地。 扛起二女,岳魁开始狂奔,锦蟒击败柯彦祥,除掉了最大威胁,安心下来突破,无暇顾及他。 “吼!”锦蟒浑身紫光大盛,无尽威压铺天盖地般袭来,岳魁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心中一震血气逼至喉头,硬生生压了回去。 晋升了!!! 锦蟒化身为虺,身长过了万丈,头上进化出了一对犄角,威风凛凛形似神龙。 “砰!”随着虺瞳孔紫芒闪过,将黑漆漆的伞壁直接击穿,伞翼破碎,歪曲的伞骨从高空掉落。 虺咆哮起来,躯干扭动烟尘漫天,上空逐渐清明,大片乌云散开,一缕缕微弱阳光洒落,虺铁尾动,“轰!”一声扎入地底,片刻后它卷起奄奄一息的柯彦祥准备溜之大吉。 虺疯狂逃遁,它感应不止一道元境气息飞速靠近,不用多说,肯定是朝它来的,自己全身是宝,落在人类手中,绝对不得好死。 一位元境人类它不惧,可以搏杀一番,若是几位同时出手,怕是要把它打成碎肉脓血。 另一边岳魁狼狈奔逃许久,体力有些不支,他体内有伤,加上高强度催动神踪术,已经处于强弩之末。 “轰!轰!轰!”三道压迫天地的人影降临,气浪滔天虚空碎裂,岳魁目光震动,这等威势,绝对是元境大能!虽说比不上师尊吴娘那般霸天绝地,但也是强大无匹。 三位强者貌似发现了岳魁,急速朝他掠来,三人样貌不凡气息摄人,中间那位中年最为恐怖,犹如一头洪荒猛兽,气血冲天极为强悍。 “拜见三位前辈!”岳魁忍着伤势,行礼道。 三人并未理会岳魁,身穿蓝色锦袍的中年目光落在二女身上,开口道:“看这衣着,应该是学院学生无疑。” 另一位手拿大戟的勇武悍将冷声道:“小子,转过身来!” 岳魁一愣,照做转过身,元境强者的命令,他哪敢不听。随着他转身,二女容貌一闪而过,握戟中年神情大骇,一把夺过柯蓉。 “蓉儿!我的蓉儿!是舅舅不好,舅舅来迟了,害的你爹爹身陷险境。”中年将大戟丢在一旁,抱着柯蓉悲戚道。 气息最深厚的中年未发话,静静站在那里,蓝衣中年见状,袖袍轻挥光华浮动,一道人影凭空出现。雪白胡须齐胸,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体晃动,还没适应过来。 “羽神医,有劳了。”蓝衣中年淡淡道,他将羽华真带上就是知道此行必有人伤亡,羽华真十多年前就已回归故里,医术更加深不可测,玄熙皇帝也赦免了他,称得上是玄熙第一圣手! “能追随关大人,是在下的荣幸。”羽华真恭敬行礼,这可是执法阁阁主,三大强者之一! “罗将军,可否让老夫看看?”羽华真试探性问道,这位将军脾气可不好。 罗沧平不言不语,点了点头,这些什么神医圣手,是他最为不耻的人,整天装作一副高人模样,看着就不喜。 “将军无忧,您外甥女伤势并不算重,只是受到了极强威压震迫,导致气血失盈,调理一段时间便好。”羽华真把脉后,松了口气详细说道。 罗沧平再怎么不苟言笑,此刻也是喜上眉梢,道:“劳烦神医在此保护蓉儿,我等救回国相,便来找你汇合。” 第一百零五章 玉明涛 “三位大人尽管放心前去,这里一切有我。”羽化真道,他的实力并不高,保护岳魁几人却是绰绰有余。 “嗯”三人不约而同点头,各自化作流光,冲天而去。 看着三道无尾长虹,岳魁是那么渴望,渴望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他若是有这等实力,母亲怎会再受牢狱之灾,元境强者在帝国的分量,非同小可。 “小伙子,你的气色很差,估计伤势很重,老夫给你看看。”羽化真抚着白须,仙风道骨派头十足。 “我不要紧,麻烦神医先给雪儿姑娘疗伤。”岳魁摇摇头道,怀中美人脸色苍白,惹人心疼。 羽雪儿秀眉紧皱,嘴唇有些泛白,血气亏损颇大。 “雪儿?”羽化真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的孙女。 “快给我看看!”羽化真语气急促,隐隐猜到了什么。 当看到那副朝夕相处的容颜时,羽化真神情大变,眸子血红一片,原本和蔼可亲的老者散发出惊人杀意。羽华真的变故使岳魁手足无措,这老人怎会突然爆发出此等杀意。 “我问你,雪儿可是被那锦蟒所伤?”羽华真无比压抑道,面相狰狞。 “是”岳魁颤声回道,老人实力很强大,气息极其恐怖。 “混账!”羽华真根根白发倒竖,恐怖杀意流转,岳魁刚刚脱离险境,此刻却又被杀意环绕。 “前辈”岳魁血气涌动,五脏六腑抽痛不止。 羽华真杀意失控,豁然腾空一拳砸去,一座矮峰直接夷平。 “抱歉,有些失态了。”羽华真深吸一口气,压制心底的杀意,开始运功治疗羽雪儿的伤势。 “这老人貌似也姓羽,应该是雪儿姑娘的亲人,反应才会如此激烈。”几人谈话,岳魁听的清清楚楚,两位元境称他为羽神医。 他没敢说羽雪儿是为了搭救自己才受伤,老人得知,定会记恨于他。 岳魁盘膝而坐,神医现在没空为他疗伤,只能自己先稳住内息,缓缓恢复些精气。他身后有一处恐怖的伤口,岳魁先前不知道,此刻他隐约感到不适。 “好痛!”后背撕裂般疼痛,岳魁五官扭曲,这处伤口是何时所伤,他都不得而知。 岳魁回想着和锦蟒战斗时的情景,锦蟒虽然恐怖无边,但是压根没正眼瞧过岳魁,从头到尾没有动用任何神通。 这道伤口绝不是锦蟒所创,如果是锦蟒,岂止一道伤口那般简单,小命都得交代。 岳魁满头大汗,咬牙忍着剧痛,伤口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钻心疼痛折磨着岳魁。 “噗通!”岳魁轰然倒地,意识彻底陷入虚无。 而青域边缘,一条庞然大物撑满半边苍穹,每一次扭动山石震动,吓得无数野兽慌忙逃窜。 它身后三道神魔般的身影,穷追不舍,一路踏来震碎虚空,三人目光阴沉,不敢贸然出手。 此时,柯彦祥在虺手中,三人投鼠忌器,只能一路跟随,等虺露出破绽,再以雷霆手段镇杀! “虺,交出国相!”罗沧平脸色难看,这是自己的姐夫,又是帝国丞相,他若出事,帝国将会引发大动荡! “不可能!他将我重伤,如今我已突破,必然要雪恨!”虺口吐人言,硕大竖瞳满是不甘。 “放肆!他乃玄熙帝国丞相,你难道想与整个玄熙为敌吗?”关策怒道,气息骇人。 虺可不会管这些,玄熙帝国纵然强大,同样不敢大张旗鼓进攻青域。只要它逃回青域,无论多少元境也不能拿它怎样。 “虺,我念你修行不易,切莫再生事端!”中年忽然停下警告虺,暗中却调动着元力。 虺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在这装模作样!” “玉门主,无需多言,三人联手斩了这畜生!”罗沧平一声大啸,手握长戟劈杀而去,一道戟芒划破天际,吓得虺凄厉嘶吼。 “罗将军,我来助你!”关策拿出焰纹折扇,脚踏玄妙步法,一步一虚空,无尽火海吞噬天地,卷向无比狼狈的虺。 此地离青域不足千里,再拖下去,虺进了青域,就算是他们,也不敢踏足那片禁地太深。虺这种高阶凶兽,绝对待在青域内围,甚至是核心地带。 “好,我为二位助阵!”玉明涛大喝,滔天元力汹涌激荡,整个人化身苍穹大日,无比炙热光明。 “玄元心法!”恐怖威势引起了罗沧平关策二人的注意,不愧是玄门门主,这等雄伟风姿,他们自愧弗如。 十几年前的玉明涛处于混元境,与他们相差甚远,如今竟然突破了元士,达到了玉镜期元将的实力! 罗沧平、关策、程风三人都曾拜访过玄门,在山门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玄门也是比较了解。 那时候除了闭关的老祖玄师外,只有门中长老是元境,五位长老出身玄门,历经磨练成就元境,他们功成名就后选择返回自己的宗门,回报宗门的教导之恩。 五大长老平日基本不现身,在各自洞府静修,一切事务交由门主玉明涛负责。 除非是玉明涛无法解决的事,他们才会出手摆平,不然很难见到。 十几年后再相见,玉明涛已然晋升元境,甚至突破元将。关策二人说不羡慕是假的,玉明涛如今的实力完全能和其他宗主平辈而交。 先前,他在十二宗只是小辈,玄门临时宗主,主心骨依然是玄师。其他宗主眼中,也只有玄师,并无玉明涛。 十几年…便晋升元将,他到底怎么做到的?这是隐藏在二人心中的疑问,玉明涛天赋说不上异禀,天剑宗大弟子祖戍曾力压他。 现在的玉明涛,翻手可镇压祖戍! 随着玉明涛大日升空,元力如阳光倾泄,关策二人浑身气势愈发磅礴,元力浩瀚如海,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太强了!不知玉门主巅峰战力该有多强!”关策震撼道,玄元心法浩然正气,夺天地造化于己身。 玉明涛化身大日,如天地熔炉,汲取天地精华,提炼出最为纯正的元力,无丝毫杂质。 第一百零六章 冤家路窄 整片天地的元力朝玉明涛聚拢,化成元力大河灌向二人,因为某些原因,玄门不能主动对青域兽族出手,玄熙帝国受玄门庇护,但是现在的情况,玉明涛只能加以援助,不可对虺动杀念。 特别是虺已经进化成元兽,如果它被玉明涛所杀,青域的恐怖存在,怒火将燃尽玄门! 哪怕玄师迈入三元合一,实力强悍,也不敢说无视青域。 “破!”罗沧平首当其冲,手腕转动,罗天戟威压骇人,长戟通天彻地长达千百丈。 虺仰天咆哮,额头紫瞳闪耀,数道紫光飙射而出,淹没天地的火海瞬间烟消云散。 “怎么会…”关策咬牙道,虺太过强大,刚成为元兽,表现出此等战力,单体实力与他不相上下。 “噌~”千丈长戟狠狠压下,空间都被劈开,虺硬如精铁的鳞片溅起阵阵火花,“轰!”一声巨响震动八方。 “该死的人类!”虺咆哮一声,不敢恋战,迅速朝青域遁去。 一旦被三人黏上,它很难逃脱,尽管在罗沧平手里吃了大亏,它也不敢反击。 虺带着渗血身躯,极速扭动,三位强者紧盯,就算它化身半米小蛇,同样无法摆脱追击。 “把人留下!”玉明涛一声大喝,踏着虚空碾压过来,身后的独特印记金光熠熠,开始疯狂转动,令人心悸的气息铺散四方。 关策二人出手无果,虺很难击杀,若没有压制般实力,斗上三天三夜,都很难分出胜负。 玉明涛兵行险招,出手果断要拿下虺。 “轰隆!”大印震动,玉明涛英姿勃发白衣狂舞,玄元大印加持下,玉明涛简直是一尊神明,威不可侵! 一只遮天大掌漠然降临,虚空阵阵碎裂,朝虺无情拍下! “好!”关策二人不由连连叫好,玉明涛太强了,这一掌令他们毛骨悚然。 “别杀我!!!”虺绝望咆哮,避无可避,元将级别大能出手,弹指崩天裂地! “你到底是谁!”虺内心悔恨无比,方才自己蔑视这中年,没想到他如此强悍,实力远远胜过关策罗沧平二人。 “你没资格知道!”玉明涛语气冰冷,横立九天之上。 身为玄门门主,他的傲气自然盈盛,强者大部分如此,狂傲无边。 “咚!”一阵沉闷轰击声响起,灰色暗盾凭空出现,为虺挡下致命一击。 “谁!”玉明涛目光震动,有人抵挡住了他的攻击,实力不可小觑! 虺头顶上方虚空涟漪波及四方,一只玉足从虚空踏出,白嫩透红小巧可爱,脚踝处银白色脚环闪烁着银光。 紧接着,一道青色人影傲立长空,衣裙飘舞发丝飞扬。 眼前的女子艳冠天下,绝美面容令玉明涛一阵失神,这女子好生美艳,普天之下估计找不到与其争艳的佳人。 “是她…”关策喃喃道,回忆起了什么。 赤足女子手握古印,一阵清风扫过,裙摆下的曼妙美腿显露无遗。 女子瞥了眼虺,道:“小蛇,还不快放了他。” “叶大人,我不甘心!”虺貌似认识女子,心有不甘道。 “你私自离开青域,那位本就怒火中烧,若此人再死你手中,后果多严重,不用我多说。” 女子声音清冷,入耳似清泉流淌,令人舒心。 虺竖瞳扫了眼对面三人,挣扎一番后,还是将柯彦祥给放下。它冒着受制裁的风险,为了灵丹出走青域。 灵丹没拿到,不过好在是成功晋级。柯彦祥不问青红皂白,降临之后对着它一顿狂揍,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凶猛的兽族。 它可不明白人类的这些关系,父女之情啥的一概不懂,它只清楚‘你揍我,老子就揍你!’ 柯彦祥出手要它性命,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但是那位发话,虺万分不甘,也只能乖乖遵从。毕竟,在虺的眼中,那位不可触怒,这次就算保下性命,估计也会掉层皮。 虺想到这,忍不住心里发凉,那位的强大,它早有耳闻,青域的王! “快走!”女子冷声道,眼前三人显然不打算放过虺。 虺恶狠狠瞪了玉明涛一眼,灰溜溜地逃走了,心底记住了让它差点殒命的人,有朝一日它必定卷土重来,生吞玉明涛! “又是你!妈了个巴子,十几年前摆我们一道!现在又出来坏我们好事!”罗沧平杀意流露,愤恨道。 程风受重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眼前这女子所引起。当初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很难让人起疑心。 “二位对我为何如此大的恨意?”叶澜美目平视,微微诧异道。 “你个臭娘们儿,要不是你,我们三人怎会着天影豹的道!”关策同样开口骂道,这女子美是美,心思却很深沉,绝不是什么花瓶。 玉明涛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三位相识?” “说来话长,此女心肠歹毒,莫要被她外表给欺骗了!” “门主有所不知,她当初差点将我们三人害死!” 二人满心怨恨,遭人算计,奇耻大辱! 玉明涛愕然,嘀咕道:“此等美人,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罗沧平:…… 关策:…… 叶澜好气又好笑,调侃道:“你们三人为夺宝,半路杀出欲得渔翁之利,好意思说我坑害你们?” 当初,三人对她本就有杀心,要不是自己机智,恐怕惨遭毒手了。 现在倒好,两人倒打一耙,怪到她身上。 “你!”关策气急。 “拐嘴巧舌,你个贱妇!”罗沧平跳脚大骂,心思被人道出,很是不爽。 “你有胆再骂一句!”叶澜大怒,杀气腾腾瞪着罗沧平。 罗沧平一愣,鼻子都气歪了,还有这种请求? “贱妇!娼妇!毒妇!银娃荡妇!” 罗沧平炮语连珠,想到什么骂什么,一连串难以入耳的词从他口中蹦出。 “去死!”叶澜玉足轻踏,凌空一掌拍出,凌厉掌势不可抵挡,拍向罗沧平。 “贱妇,来的好!”罗沧平不慌不忙,挥动长戟迎击。 “嘭!”掌印被击散,罗沧平‘噔噔噔’连退三四步,气血一阵翻涌。 “这臭娘们儿,变强了!” 仅仅一次对招,罗沧平便处于下风,原本他以为叶澜只是靠着古印才挡下玉明涛。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她的实力绝对超过元士! 一旁伺机而动的关策,此刻也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叶澜。 第一百零七章 青域叶澜 叶澜得势继续攻来,漫天掌印将罗沧平笼罩,呼啸声四起,掌印不大,却有着浓浓寂灭之威。 罗沧平整个人如疯似魔,不断抡动长戟,劈散接踵而至的掌印。叶澜出手迅捷,掌掌相接不断,罗沧平且战且退,虎口震的生疼。 “老关,你还在等什么!”罗沧平嘴角溢血,动作慢了下来。 反观叶澜,越战越勇,身上缠绕着数条神雷。 “出言不逊,今日便斩了你!”叶澜愤然出击,作为一个女子,怎受得了这等辱骂。 关策咬牙冲了上去,叶澜远胜他们二人,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焚天!”关策周身烈焰冲天而起,天空赤红一片,大片草木燃烧起来,火焰形成的龙卷风,摧毁一切。 此刻,这方地域再无幸存的生灵,元境强者领域一出,万物俱灭。 叶澜衣物微焦,她连忙运起元力护身,这火焰温度相当高,再烧下去,她就赤身裸体了。 可不能便宜这三个臭男人。 玉明涛在一旁看着三人的战斗,眼神闪烁,他没有离去也没有出手相助,静观其变。 “轰隆隆~”天宇震动,熟悉的金雷领域再次降临,叶澜手握符文之剑,斩破火龙卷,冲上雷云,俯视着半空中的二人。 “雷动九天!”叶澜脚踏雷云,神剑直指云端,一道道神雷本源从剑尖传递而出。 随着叶澜神剑搅动,雷云翻滚,像是沸腾的锅炉。 “咔嚓咔嚓!”雷云中金色闪电非常密集,无数条金蛇聚集,酝酿出极为恐怖的气息。 庞大的压力滚滚而来,关策、罗沧平目光骇然,光是气势如此汹涌,其中的杀伤力不可想象。 “轰隆!”叶澜青衫鼓动,数以万计的金色雷霆炸裂,一片金光照亮天地,雷霆之怒颠覆苍穹。 “挡住!”罗沧平浑身汗毛炸起,领域之力牢牢锁定他,在叶澜面前,他的一切手段是那么苍白无力。 “该死!”关策低吼,他们失算了,看这架势,叶澜实力远不止此。 十几年前,他们还不惧叶澜,如今却是不在同一等级。 “住手!”玉明涛大惊失色,关策罗沧平不能死,他们陨落,五大帝国必将洗牌,宗门间可能也会发生斗争。 师尊临走前,嘱托过他,一定要稳住当今的局面。 大印飞快转动,大道之力蔓延,玉明涛伸出手,虚空炸裂,大印爆出前所未有的惊天伟力,将二人罩住。 “轰咔!”天地动荡,万道金雷被死死挡住,浩大屏障裂缝遍布,互相磨灭其破天之力。 “哼!”叶澜斜视,凤目杀意流转。 青年男子忌惮地盯着她,危机四伏,两人都不敢随意出手。 关策罗沧平二人得救后,化作残影逃离金雷领域场,恐怖雷云也渐渐消散。 “你也想一战?”叶澜冷视,气息攀升至极点。 “还请住手,他们二人不能有碍。”玉明涛请求道。 此女修为比他还略高一筹,尽量避免短兵相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女子给他非常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玉明涛就是想不起在哪儿会过面。 “可笑,他们二人想杀我,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澜不买账,继续道:“你不过玉镜期,同为元将,你应该明白无法胜过我!” 玉明涛沉默不语,他的确不是叶澜的对手,叶澜的气息非常接近元君,应该是处于羲和期巅峰。他不过刚踏入玉镜期,只能抵挡叶澜,做不到击败。 “你若不想受创,就闪一边去!”叶澜毫不客气,冷声喝道。 话落,她娇躯轻颤,青色倩影连连闪动,恐怖杀机弥漫四野。 远处正在恢复伤势的二人,顿感不妙,连忙抓起地上的柯彦祥准备逃走。 “哪里走!”叶澜娇喝,一剑斩去,虚空抖动,惊世剑芒直取两人头颅。 “手下留情!”玉明涛不顾一切,挥拳向叶澜砸去,叶澜掣肘而回,手腕回旋剑鸣不止。 “噌~”剑芒划过,玉明涛一震,倒飞而出,坚铁般拳头表面显出血痕。 “找死!”叶澜放弃追杀逃遁的二人,转身杀向玉明涛。此人三番两次阻拦她,叶澜有些恼火。 “嘭!嘭!嘭!”二人你来我往,剑气肆虐拳影破天,四周虚空有些承受不住,一道道虚空裂缝乍现。 “轰!”玉明涛背靠大印,每次出手力压山河,下方大地在这威势下不堪重负,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嘤儿~”突然,一声嘹亮的鸣叫响彻云顶。 叶澜背后缓缓浮现出一头青色神鸟的虚影,青鸟神骏非凡,仅仅是虚影,一声惊鸣震的玉明涛吐血而退。 “这是…什么东西?”玉明涛震撼无比,区区一声鸣叫竟有如此威力! “等等…青鸟…金雷”玉明涛思如泉涌,脑海中回想起十年前的一幕。 “你是青域圣使--叶澜!”玉明涛脱口而出。 叶澜微惊,此人怎会知道她的名号,莫非是宗门之人… “你到底是谁!”叶澜双眼微眯,戒备起来。 “十年前,在下曾目睹圣使与四位宗主大战。”玉明涛很是激动,眼前女子竟然是传说中的青域圣使。 十年前,十二宗大人物齐聚天剑山,召开宗门大会。 由于三年前的变故,其他宗门元气大伤,他们生怕离宫和天子山毁掉条约,吞并式微的十大宗门。 天剑老祖、玄师、禅宗诺德三位大人物降临青域,请求那位大人做主见证。 那位大人并未露面,不过承诺会派人前往。 各大宗主见来的是一位蒙面女子,顿时心中不爽,感觉那位大人有意敷衍。 令他们意外的是,蒙面女子力战四宗主,却不落下风。女子实力得到众人认可,无人敢对她不敬。 女子自称青域圣使,她的名号在十二宗弟子间流传,都说这是一位奇女子,年纪轻轻战平四大宗主,可谓年轻一代第一人! 唯一的遗憾,便是未曾露面。玉明涛同样对这位圣使仰慕已久,如今遇见真人,一时间激动不能自已。 “看你的功法,应该是玄门弟子,难道是五供奉之一?”叶澜猜测道,知晓她名讳的玄门元境,就那几位。 “非也,在下是玄师弟子,玉明涛,见过圣使大人!”玉明涛拱手道,很是尊敬。 “原来是玉门主,失敬失敬!”叶澜收起神剑,非常客套。 玉明涛既然知道她圣使的身份,就不会再出手,对圣使不敬相当于对那位不敬。 先前,那两个满嘴喷粪的家伙称呼他为玉门主,叶澜还觉得耳熟,原来是玄门玉明涛。 第一百零八章 钢铁直男 “圣使大人,还请您放过玄熙帝国的两位元老,他们二人暂时不能出事。”玉明涛不了解他们几人的恩怨,叶澜即便是要杀关策和罗沧平,也得日后再说。 “我若是说不呢?”叶澜挑眉道,微微不悦。 “师尊临行前有交代,当今天下局势不可变。”玉明涛实话实说。 “玄师前往雾海,无非是想突破更高境界,以此脱离我的统治。”一道声音自虚空响起,穿透天地无比恢弘,威严的金色瞳孔占据整片苍穹。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对金色神瞳,俯瞰着支离破碎的地域,浩大金眸如天神之视,无论是叶澜还是玉明涛,此刻深深颤栗。 “拜见大人!”叶澜单膝跪于虚空,神色郑重。 “叶澜,你还是太过冲动,此一战,可知误杀多少无辜生灵!”金眸怒斥,威压席卷而来,叶澜闷哼,口鼻流血脸色苍白。 “再有下次,关你百年!” “是!属下知错!”叶澜低首道,不敢正视对方。 “此界曾是大帝的故居,所有生灵深得大帝宠幸,他们都是大帝子民,任何妄图伤害他们的人,本王都不会放过!”天威煌煌,金眸看向呆滞的玉明涛。 玉明涛惊为天人,这位大人竟然追随过大帝,他到底什么来头,大帝历史极其悠久,这片大陆人类文明未诞生前,大帝就曾莅临。 “速速退去,青域不欢迎人类!”浩瀚道音漫漫,苍穹上的那位下达了逐客令。 玉明涛未表露丝毫不满,行了一礼后,踏着虚空离去。在这位大人面前,天下无人敢摆谱。 玉明涛速度极快,很快追上了逃遁的两人,罗沧平背着柯彦祥,神情有些疲惫,叶澜伤他很重,体表遭到了金雷灼伤。 “二位伤的不轻,要马上找羽老治疗。”玉明涛说道。 关策二人点点头,叶澜强他们太多,要不是玉明涛出手,他们很难活着离开。 半个时辰后,三人和羽华真汇合,柯蓉、羽雪儿都已醒来,羽华真在为岳魁疗伤,他满头大汉雪白胡须滴着汗珠。 “爹爹!”柯蓉惊呼一声,柯彦祥气息微弱,伤的极重。 “你爹伤的很重,赶紧让神医为他治疗。”罗沧平状态很差,说了句,开始盘坐恢复。 关策和玉明涛深吸一口气,同样开始调息。 “雪儿,照顾好他。”羽华真将岳魁托付给羽雪儿,恢复了部分元力,接着为柯彦祥疗伤。 “嗯”羽雪儿轻轻点头,将岳魁头部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美目却始终盯着岳魁清秀脸庞。 “他真的好年轻。”羽雪儿自语,当他第一次见岳魁真容时,惊讶无比,岳魁实在太年轻了。 羽雪儿猜测到岳魁年纪不大,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岳魁竟然还是少年郎,十六七岁的骨龄。 比她还要小上两三岁,却那么沉稳自若,表现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气。 又过了几个时辰,柯彦祥的伤势算是稳住了,羽华真使出浑身解数,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众人商议决定,由羽华真带着岳魁三人寻找队伍,关策、罗沧平、玉明涛三人先行一步,柯彦祥伤势稳定,急需良药复原。 羽华真出来的仓促,许多宝药灵丹没有携带。 岳魁也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羽雪儿怀里,差点又昏了过去。 “你…你好啦”羽雪儿支支吾吾,脸色羞红。 “什么好了?”岳魁柔声道,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伤好啦?”或许是没表达清楚,羽雪儿更害羞了。 “嗯,好像没什么大碍了。”岳魁起身活动筋骨,除了背后还有点隐痛外,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岳魁背后的伤来历不明,羽华真银针施法排放掉瘀血,发现伤口不见好转,他以为是道利器创口,敷了层金疮药上去,结果还是徒劳无用。 到后面他惊奇地发现,随着岳魁体内元力逐渐恢复,那道伤口缓缓愈合,很快结下血咖。 这可把羽华真吓了一跳,从医多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奇症。 三位元境强者带着柯彦祥赶回了皇城,柯蓉放心不下,跟着三位强者一同而去。 此时,只剩下羽华真祖孙和岳魁,羽华真察觉到孙女有些异常,看岳魁眼神中充斥着不浅的爱意。 羽华真并非古板之人,从不信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雪儿从小父母双亡,跟着他东奔西跑,一身医术倒也不低。 她的婚姻大事,羽华真不会过多参与,只要孙女喜欢就好,羽华真相信孙女眼光不会错。 ‘此子面相坚毅,眼神如电精芒暗隐,绝不是一般人。’岳魁给羽华真第一印象很好,不像是两面三刀之人。 “多谢神医出手相救,小子感激不尽。”岳魁拱手弯腰道。 “你伤还没好呢,别那么毛燥。”羽雪儿瞪了岳魁一眼,刚刚恢复就弯腰行礼,真不拿身体当回事。 “我…”岳魁尴尬挠头,不知怎么回答。 羽华真含笑看着两位年轻人,特别是羽雪儿,触及爷爷饱含深意的目光后,脸颊潮红,美的不可胜收。 “没事,小伙子恢复能力很不错,用不了多久,便完好如初了。”岳魁的自愈能力很强,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事。 “我联系下队伍。”岳魁掏出通讯玉石,通知班宏等人前来汇合。 “如此最好,省的我们去寻。”羽华真道。 三人待在原地等待队伍找来,羽华真很识趣地走了很远。 岳魁和羽雪儿默契的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坐在一起。佳人含羞待放,少年郎心藏爱意。 羽雪儿随手摘了朵鲜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浓郁花香沁人心脾。 鲜花配美人,如诗如画真乃绝配! 岳魁心不在焉,余光一直观察着羽雪儿,当看到美人闻香,他的心跳猛然加速。 美…实在太美了!佳人展颜,万花凋零。再美的倾世之花,也比不上美人倾城一笑。 羽雪儿眼含笑意,暗中其实也在注意岳魁的动作。 “你怎么脸红啦?”羽雪儿装傻充愣,不明所以道。 “有…有吗?”岳魁摸了摸脸,滚烫滚烫的,有些不敢面对羽雪儿,微微调整把脸转了过去。 羽雪儿有些无语,岳魁也太死脑筋了,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你会扎辫子吗?”羽雪儿扯了扯岳魁衣角。 岳魁一愣,略微紧张地转过身,女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岳魁一阵失神。 “我…我不会” 羽雪儿满头黑线,翻了个白眼,有些郁闷。真是有啥说啥,不懂讨女孩子欢心。 “我教你。” “好…好” 扎辫子?岳魁见都没见过,哪里会这些。 羽雪儿玉手轻拉,将发簪扯下,高高的盘发散落,三千黑丝如瀑布飞泻而下,独有的发香再次冲击着岳魁。 “好香,真好闻~”岳魁下意识道。 “很香吗?”羽雪儿俏皮问道。 “嗯”岳魁点点头,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羽雪儿露出发自内心的绝美笑容,女为悦己者容,岳魁的肯定,让她满心欢愉。 “先将头发分成几股,然后依次交叉,记住啊,一定要拉紧。”羽雪儿耐心道。 “哦,好的。”岳魁似懂非懂,颤抖着手握住了头发。 发丝柔顺细腻,岳魁笨手笨脚处理着头发,搞得满头大汗。 “咋弄啊!”岳魁内心无比煎熬,扎辫子,他是真不会,尽管羽雪儿将步骤教给了他,还是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 “嘶!”羽雪儿吃痛,岳魁马上停了下来。 “弄疼你了?”岳魁手忙脚乱下,力气用的有些大。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羽雪儿接过头发,很快扎好一根麻花辫。 岳魁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这些他是真不擅长,估计羽雪儿觉得他很笨。 “雪儿姑娘,多谢你和柯蓉姑娘相救,否则我已经惨死蛇尾之下了。”岳魁每每想起,只觉得一阵后怕,要不是锦蟒被定住刹那,他早化为一堆碎肉。 仅仅是刹那间停顿,锦蟒的攻击却弱了很多。 “举手之劳,将军不必记心。叫我雪儿便好,多个姑娘感觉很怪。”羽雪儿嘟囔道。 岳魁一阵摸索,拿出先前那把精致匕首,这是冼御铭送给他的礼物,杀伤力并不大,是个工艺品,造价很是不凡。 “雪儿姑娘,这柄匕首送给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岳魁很紧张,担心羽雪儿不接。他能拿出手的也就这把精美匕首,希望羽雪儿别嫌弃。 “哼~”羽雪儿冷哼一声,有些不开心,小脸扭在一边。 看着羽雪儿气鼓鼓的模样,岳魁一阵头大,难道他又说错什么话了,或是礼物不够诚意。 “都说了,不要叫姑娘!”羽雪儿气呼呼道。 “还有,要是报答救命之恩,还请将军收回,雪儿无力承受!”羽雪儿气的肝疼,岳魁真的是榆木脑袋,逗女孩儿开心都不会。 “雪儿,不可无礼,鬼将军既然赠予你,那就收下。”羽华真看不下去了,赶忙出来打圆场。 他虽然走远,却一直注意两位年轻人,这小子果然不懂女人心,连他这个爷爷都有些无法直视。 第一百零九章 匪事 “爷爷~你怎么替他说话。”羽雪嘟嘴幽怨道,不过还是乖乖接下匕首。 匕首长一尺三,通体亮银色,匕端镶嵌着三颗价值不菲的红色宝石,非常锋利,吹毛断发。 虽比不上某些神兵利器,品相却是上乘。 羽雪儿轻抚匕首,眼里满是欢喜。 “雪儿,喜欢吗?”岳魁问道,这次他学乖了,没有提及姑娘二字。 “我很喜欢,谢谢将军。”羽雪儿眉眼愉悦,气若幽兰道。 “喜欢就好。”岳魁松了口气,看样子羽雪儿很满意。 “呵呵,年轻真好。”老头子羽华真意有所指,红光满面。 三个时辰后,班宏领着五十多名骑兵,飞速朝此地赶来,马蹄飞踏尘埃漫漫。 “鬼爷!鬼爷!”大老远的,班宏就喊了起来。 五十多名骑兵狼狈不堪,盔甲上沾有不少血迹,背后马刀鲜血未干,滴着鲜红液体。 “发生了何事?”岳魁感到不对劲,天骁营只怕遇到了麻烦,营中有很多新兵,损失肯定不小。 班宏满脸血迹,右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尽管纱布包扎,依稀可见翻起的血肉。 “娘的,不知哪来一伙山贼,趁弟兄们慌乱之际,突然奇袭…”班宏无地自容,自觉无颜面对岳魁,这一战,天骁营损兵折将,阵亡近千人! “死了多少弟兄!”岳魁冷声道,猛烈杀意在心中凝聚。 “千人阵亡,五百多人重伤!”班宏愧疚难安,埋头低声道。 岳魁眉头紧皱,此事不简单。天骁营大多数是两大军主的老兵,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百战而胜,重重血海尸山活下来的勇士,战斗力非常可怕。 寻常队伍遇上他们,除了引颈受戮,再无其余选择。老兵难以抵挡,来人极有可能是修士。 “那伙贼人可退了?”岳魁问道。 “弟兄们拼死抵抗,以命换命,才将山贼暂时击退。”班宏带着哭腔,新兵也牺牲了不少,全是和他同天入营的兄弟。 班宏暗暗抹着泪,此等景象落在岳魁眼中,无疑让他燃起莫名怒火。 “哭什么哭!废物!你那眼泪能让弟兄们活过来吗!?”岳魁怒不可遏,身为军人,哭有什么用! 羽雪儿怯生生地看着岳魁,她是第一次见岳魁发怒,有些怕怕的。 羽雪儿冰雪聪明,这种场合她不会插嘴,军中大事又岂是她一介女流能瞎掺和的,她莲步轻挪,来到爷爷身后,想看岳魁如何应对。 “收起你的悲惨样,战场上无人会怜悯于你!军人以牺牲为荣耀,以守护为信念,以血肉之躯铸家国铁壁!”岳魁双目微红,他也是人,弟兄们战死,他心中怎会无波澜! 但是,悲痛不可于表! 作为将领,毫无战意,只会痛哭流泪,对士气打击极为严重! 不怕军中千百败,只怕一将动三军! 将军必怀无敌心,无敌心在,军心便在! “你看看身后,将士们何等表情,这就是你带的兵?我要的是群狼,不是只会哭泣的绵羊!”岳魁指着班宏身后,骑兵们毫无斗志,再无钢铁般战意。 班宏擦干眼泪,看向默不作声的士兵们,军姿依然提拔,却无当初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兄弟们,杀回去!我们要进攻,不能一味防守!”班宏提起一口气,大声喝道。 班宏幡然醒悟,牺牲算什么,战争本就残酷,身为军人必然要随时做好殉国的准备! “杀!杀!杀!”骑兵齐齐咆哮,战意瞬间点燃,铁血气息弥漫,胯下战马双眼赤红,打着响鼻躁动不安,欲大战一场! “班宏听令!”岳魁正声道。 “末将在!” “我令,立即向山贼发起反攻,务必全歼,若有活口,拿你是问!” “遵命!”班宏得令后,立刻带着骑兵奔回驻地,他要调整军阵,此刻阵型大乱,如一盘散沙。 羽华真笑吟吟地向前走来,羽雪儿挽着爷爷手臂也跟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爱慕之意。 “鬼将军少年英雄,舞象之年便统领数千英甲,三言两语鼓动军心,此等帅才乃我帝国之幸!”岳魁的处理方法令他很满意,稳住了军心,鼓舞士气。 “神医谬赞了,帅才难觅,又岂是我等平庸之辈。”岳魁谦虚道。 羽华真哈哈一笑,道:“将军何必妄自菲薄,仕途遥远,将来事谁人又能定?” 三人交流一番,随后赶往战乱之地,羽华真袖袍一挥,将羽雪儿岳魁收了进去,他虽不是元境大能,带着两人飞行还是轻而易举。 羽华真飞行速度很快,几分钟横越数十里,他目光下扫,先前柯彦祥与虺的战斗波及太大,破坏力极其惊人,这片地域很难找到完好的山脉,放眼五百里一片荒芜。 “接近元境的战斗,令人心惊!”羽华真呼吸急促,观战斗场地,就能想象两大强者之间的较量有多恐怖。 羽华真继续飞行,如雄鹰翱翔天际,锐利眸子不放过任何角落。近七百里后,他来到一处山谷上方。 这片山谷死尸遍布,横七竖八垒在一起,冲天血腥使羽华真眸子稍缩。地上的尸体,黑甲军士占多数,有些只能找到破碎的躯体,看程度应该是死于某种大力之下,活生生被打成碎肉块。 这伙山贼中,绝对有修行者,实力还不低,现场残留元力波动很强,至少神门境以上。 山谷后方三里处,有座空间很大的草棚,规模可容纳千人,正是天骁营将士临时搭建的庇护所,里面全是学院学生。 这些都是外院学生,习百家艺学千家术,各行各业的精英皆在此,唯独没有修行者。 玄熙学院分为内外院,外院弟子不计其数,几乎有点特长都可入学,门槛不是很高。 内院却不同,清一色修行者,全是来自各地天赋异禀的青年才俊,踏入内院意味着从此平步青云,告别沉沦落寞的人生。 玄熙帝国自成立以来,内院毕业的学生没超过一千。 且,内院毕业考核死亡率极高,当学生临近毕业时,帝国会将其送入玄门,与玄门弟子参加宗门试炼,侥幸不死考核通过,便可加入玄门。 当然,也有人保险起见,毕业期放弃考核,从此沦为帝国修行者,要么入朝为官,要么逍遥自在成为隐世修者。 加入玄门,意味着顶点更高。入朝为官锦衣玉袍,高官福禄享一生荣华富贵。 淡泊名利之人,行万里河山,饮酒作乐,好不快哉。红尘炼心也可追寻大造化,世间门路许多,事在人为。 第一百一十章 真爷们儿! 羽华真几次纵跃,从空中俯冲而下,下方巡守士兵立马警惕起来,他们感受到非常强横的威压。 “谁!” “敌袭!敌袭!” “保护好学生!” 士兵反应极为迅速,军阵架起,步战精锐枪锋直至云端,骑兵团团将草棚围住,水泄不通,连只蚊子都很难进去。 天骁营将士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半空中的羽华真暗暗点头,不愧是十五军,军事素质堪比皇城禁卫军。 “神医,将我放下。”岳魁神念响起。 “嗯”羽华真应声,手中元力涌动,光华闪过,元力包裹着岳魁从半空极速坠落。 此时离地千米左右,若无元力护身,凭岳魁万凝境修为,除了摔成肉饼,再无其他结果。 备敌士兵目光全被岳魁吸引,这道人影太熟悉了。 “等等,好像是将军。” “真的是将军,他竟然从凶兽口中逃生了!”有人不敢相信,乱天动地的强大凶兽,百万大军亦难是对手。 “咚!”一声巨响,惯性冲击下,岳魁一头扎进地底,扬起一地尘埃,好在有元力护身,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岳魁狼狈不堪地从深坑爬出,满脸尴尬,这出场方式太另类了,他的实力还是太低,根本做不到御空,稍稍停滞都是难题。 士兵们错愕无比,他们不是很了解修士,以为岳魁会安然落下。 “班宏呢?”岳魁问道,尴尬之色未退。 “他带着人马去探山贼动向,至今未归,我们正打算派人去寻。”有士兵答道。 岳魁点点头,走进草棚,学生们战战兢兢,他们从未见过兵马厮杀,被血腥场面吓得不轻。 羽华真飘逸落地,如仙人临世神情波澜不惊,仙风道骨高人风范尽显,众军士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位老者绝对不凡。 羽华真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挥动袖袍,羽雪儿自光华内闪现,窈窕身姿微微有些迷离,几息后身影才逐渐变实。 大变活人,此等手段在凡人眼中,无异于通天手段,他们看羽华真的目光更加尊敬,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尊神灵! “我怎么感觉,这位老神仙,比那伙山贼的首领更为深不可测。” “可恶的山贼,杀了我们这多弟兄,势必要他们血债血偿!” “现在将军安然回归,还带回一位强大的修者,血洗匪寨不可!” 士兵们慷慨激昂,军心大振,他们败的很不甘心,对方仗着有修者,肆无忌惮屠杀。即便他们如何善战,面对强绝无比的修士,除了虐杀再无任何悬念。 羽雪儿快步走进草棚,里面全是学院学生,无力招架凶狠山贼,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雪儿!”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柯蓉呢?” 几名相识的女学生起身,惊魂未定,眼角还挂着泪珠。羽雪儿松了口气,将士们舍命保护下,只有个别学生受了点伤,无人死亡。 “柯蓉与她父亲先行回皇城了,大家不用担心。”羽雪儿并未将大战之事说出,告诉她们也无半分作用。 “有个好爹爹,就是不一样。”一名学生羡慕道。 “丞相若是慢走一步,何故沦落至此。”有人惋惜,柯彦祥在,哪里轮到这群土鸡瓦狗嚣张跋扈。 柯蓉身世,同院学生很清楚,他们家世一样斐然,比之柯蓉相形见绌。 “雪儿,麻烦你安抚下他们,没荡平山贼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草棚半步,我会留下部分精锐看着他们。”羽雪儿悄声对羽雪儿说道,山贼未平,外面危机重重,学生们的安危,他必须顾好。 “将军放心,一切交给我!”事关重大,羽雪儿深知不容闪失。 岳魁走出草棚,连忙去查看货物,十多辆马车一辆都没丢失,马车上刀枪剑痕遍布,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液染满车身。 “弟兄们,一路走好!你们都是好汉,顶天立地的男人!”岳魁轻喝,不用想也知道,大部分将士皆为护学生与马车而死,伤亡才会如此惨重。 半个时辰后,一位兵长快速向岳魁跑来,道:“报~启禀将军,班宏带着兄弟们回来了!” “哦,回来了?”正在树下闭目调息的岳魁,豁然睁开双眼,精芒乍现。 经过与锦蟒的生死较量,他隐隐到了突破边缘,体内元力更加充盈,果然只有经历生死,才能逼发潜能。 “将军!”班宏跟了过来,脸色很是苍白,毫无半分血色。 岳魁看向他左肩,微微皱眉道:“先去治伤。” 班宏左肩鲜血淋漓,一支铁箭穿肩而过,箭头从左肩胛骨透了出来,滴着黑血。 岳魁眸中杀气愈发浓重,箭头抹毒,这伙贼人做事果决,不留半分活口。班宏也是死脑筋,受这么重的伤,不先治伤却来见自己。 “班宏这家伙骁勇善战,脑子却有些不够用。”岳魁无奈道,有时间要教教他随机应变,脑筋太直迟早吃大亏。 岳魁收功,突破不急于一时,他先看看班宏的情况,对方箭头抹毒,显然是要班宏的命。 “嗷!”隔老远,岳魁就听见班宏的惨叫,撕心裂肺让人头皮发麻。 草棚内,羽雪儿拿着毛巾给班宏擦汗,有些不敢看他的伤口。羽华真大手把着箭柄,见班宏惨叫,顿时停下抽拉。 班宏额头青筋迸起,满脸充血眼珠赤红,他随手拿起旁边的木棍,塞入嘴里,示意羽华真继续。 “小兄弟,忍住!”羽华真鼓励一声,手中使劲,慢慢将箭抽离。 他不敢猛然拉出,箭头细密倒钩太多,突然使力必会伤及韧筋,而且创口会被扩大。班宏又是凡人,他不能动用元力震碎毒箭,那样会震伤对方五脏六腑,甚至有可能导致死亡。 岳魁站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如此大的痛楚,换他都不一定能撑下来。 班宏,响当当的汉子!岳魁暗暗竖起大拇指,能有这样的部下,何尝不是种荣耀! “唔!”班宏闷哼,汗珠滚滚落下,巨大痛楚袭来,班宏牙齿深深嵌入木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寻窝 “嘭!”木棍咬城两截,班宏满嘴木屑,整个人抖如筛糠,可想而知他在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铁箭头出来了一半,黑血顺着箭尾淳淳流下,班宏脸色发白,牙关紧咬渗出鲜血。 “还差一点!”羽华真也有些紧张,现在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倒钩拉扯着皮肉,只能慢慢理出间隙,将铁箭拔出。 岳魁单掌贴在班宏头顶,温和元力化成气流缓缓进入班宏体内,暖流滋养着五脏六腑,班宏脸色红润了很多。 “鬼爷,那群山贼中有很强大的修士,您不能为俺浪费元力!”班宏担心岳魁元力亏损,到时候面对山贼,状态不足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岳魁瞪眼道:“少废话,你是我兄弟,元力干涸又如何!” 班宏一阵无言,普天之下能放下成见与凡人相处的修士,他是头一次见。 铁箭拔出,箭头冒着黑气,毒物品质还不低,这伙山贼底蕴倒是颇为丰厚,想来干打家劫舍勾当,已有许久。 羽雪儿不愧是医药世家出身,她动作很麻利,先是清洗伤口将毒血处理干净,而后拿出一罐金疮药敷上,几圈纱布缠绕,完美收尾。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羽华真在一旁暗自点头,孙女成长速度很快。羽雪儿打小心细,很有学医的天赋,唯一的遗憾,不能修炼。 “把解毒丹吃下,三日后你便能活动肩膀了。”羽华真指尖光芒一闪,一枚青色灵丹呈现在班宏眼前,散发着淡淡药香。 “这哪能儿行,大人的灵丹,俺怎么能吃。”班宏摇头拒绝,修行者的灵丹宝药,基本上价值不菲。 灵丹品质不凡,某些上乘丹药,抵得上一座城池。丹药在世俗间极为宝贵,是令修士眼热的奇珍,只有某些大家族私藏了部分灵丹,作为家族积蓄。 “救死扶伤,乃我医者本分,丹药再珍贵,终究是物,岂能与人命相比。”羽华真料到对方不会轻易接下,故而说道。 “况且,你的伤若无解毒丹抑制,不出七日,必会毒发身亡!”羽华真之所以拿出解毒丹,是因为此毒确实不同寻常,没有解毒丹根本治不了。 此毒名为‘黑心毒’,毒素会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心脏渐渐挛缩变黑化成一坨烂肉。中毒人不会感到痛苦,整个过程没有丝毫不适,七日后便会暴毙而死,走的极为安详。 “收下!”随着岳魁发声,班宏才敢接过解毒丹。 班宏一口吞下,浑身沐浴青芒,奇异药香充裕,众人如同置身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中,格外舒心与畅快。 羽华真满意地点点头,他手笔还算不错,这次炼制的解毒丹,品相上乘,超过以往。 “雪儿姑娘,劳烦你照顾好他。”岳魁轻声道,格外温柔。 羽雪儿美眸闪动有些不悦,不过她并未发作,点点头道:“将军放心,一切有我。” 班宏问言不干了,失声道:“鬼爷,俺还能打!” “打什么?上去送死吗?”岳魁调侃,都成了这副惨相,还想着上阵杀敌。 “可是…” “安心养伤,弟兄们的仇,我来报!”岳魁淡淡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出草棚。 班宏不再出声,他能从岳魁语气中感受到凌厉杀意,向来淡然的岳魁,此刻真正怒了! “将军,留步!”羽华真跟了出来,拦住岳魁。 “神医有什么事?”岳魁挑眉问道。 “别一口一个神医,如不介意,称我羽老便可。”羽华真笑道。 山贼中有岳魁应对不了的高手,独自率军前往,别说击溃贼人,天骁营恐怕都会全军覆没。 “据老夫探查所知,其中有几位修士,实力不俗,粗略估测最低都是神门境。” 岳魁沉默,半晌不语,神门境碾压万凝境修士,两者相差一个大境界。合一境高手已经远远超过他,更别提之上的神门境。 “羽老,您打算如何?” “你我二人前去,待我吸引出贼人中的强者,你大可放肆屠杀!”羽华真道出心里所想,岳魁眼神一亮。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方既有修士,带着将士们杀过去,无疑再增添伤亡。凡人在修士眼中,与路边野草无二,只手可灭! 二人商议,立马动身,趁着营中将士不知情,拔掉这颗毒瘤! 羽华真带着岳魁一路飞行,万米高空上,下方的一切渺小无比,江河山川尽收眼底。 羽华真神识散开,囊括方圆十里,任何风吹草动瞒不过他的感知。 群山叠嶂蜿蜒起伏,羽华真带着岳魁盘旋于空,担心对方动用隐匿阵法,将老窝藏起来。 岳魁感觉不对劲,班宏一行人来返时间前后不超过两个时辰,按理说,匪窝离营地并不是太远。 “羽老,降低高度,也许能感知到贼人气息。” “没多大用处,老夫神识一直扫荡着周围,如有异动早已察觉。”羽华真摇摇头,神识无法感知,就算钻入地底也不起丝毫作用。 羽华真扫荡一圈准备离去,换别的地域搜索。这时,岳魁冷不丁吐出一句让他差点咬断舌头的话。 “我能感应到阵法禁制,可以试试。”岳魁平静出口,好似这种能力很常见。 “你说什么?可以感知阵法!”羽华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感知阵法禁制除了阵法大师,天下再无其他人有这等本事。阵法修行苦闷烦躁,需要不断推演磨合。 不单单需要过人天赋,更需变态级毅力,初学阵之人,光演练不入流阵法纹眼的次数就高达百万次,直到‘意念出法阵现’才算初入门径。 整个世界加起来的阵法大师,不超过十人。大师法阵若成,即便是修为远高他的强敌,同样逃不过饮恨的结局。 昔日冰原蛮子南下,上亿蛮军横推一切,五国联军连连败退,蛮子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其可怕,五国谈蛮色变。 十二宗暗中派出五大阵法师前来破敌,五大阵法师挡住上亿蛮军,一战天下惊! 古籍记载,那一次的战斗,天地元力都被五位大师抽干,各种杀阵层出不穷,坑杀蛮军近百位元境高手! 冰原是除了四大禁地之外的绝地,那里有令十二宗忌惮的庞然大物,十二宗只能暗地相助。 四大禁地是生灵禁地,冰原则是人族绝地。当年,初代天剑登临绝巅,也未敢打入冰原。 初代天剑曾言,他只不过是人间无敌,四大禁地与冰原,非人可踏足! 若不是青域那位坐镇,冰原那股势力早已南下,五国十二宗将不复存在! 青域的王,一直在盯着冰原,一旦青域兽族出,必将踏平整个天下! 二者互相制衡,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青域的那位,不光是统御万千兽族,更维护着人间秩序。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黄家寨 羽华真满脸不信,岳魁只不过是名军人,哪里能获得修行阵法的机会,阵法师比元境还稀有,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他人不及的福缘。 不过,让他试试也无妨。 羽华真带着岳魁俯冲而下,冲散大片柔软白云,劲风吹的脸颊生疼,岳魁赶忙以元力护体,才好受些。 片刻,两人落地,他们站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周围全是近百米高的参天大树。 “有把握吗?”羽华真不放心地问道,有点担心岳魁说大话。 岳魁扫视四周,淡淡的阵法气息弥漫,离匪窝不远了! “已经感应到阵法波动了。”岳魁回了句,开始探查四方。 洞悉之眼勘破世间万物,任何虚幻隐匿的事物,都逃不过它的感知。岳魁如今的洞悉术,才算入门,不过对付一般的隐匿阵法,绰绰有余。 羽华真将信将疑地跟在岳魁身后,难道这小子真能感应阵法,他活了上百年,从来没见过阵法师,更没听过十几岁就能勘知阵法的奇谈。 二人在山林中摸索着前进,此地属于玄熙境内,是少有人来的原始丛林,花草树木非常茂密,偶然间能发现价值不菲的名贵药草。 羽华真跟在后面,像是猴子捡玉米一般,沿路采摘了二十几株奇特药草,老脸乐成绽放的菊花,层层老皮皱拢。 “好东西啊,红信子、百威茎这些奇珍竟然都有!”羽华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两眼放光看着手中药草。 “很稀有么?”岳魁忍不住问道。 “百威茎磨制成粉融丹炉水饮用,具有修复经脉的神效。红信子可炼制回血散,气血亏败时服用,十息便能恢复如初。” 宝贝似地将两株奇草收起,羽华真难以掩饰兴奋之情。百威粉和回血散皆是宗门必备宝药,凡尘俗世中有价无市,此两类神药就算有,也无人舍得售卖。 “还有这等功效…”岳魁储物戒有数百瓶回血散,他以前拿出研究过,不知道起何作用,也没敢服用。 至于百威粉,他倒是没有,戒指先前的主人也无这等宝药。能够修复经脉,还必须配制丹炉水,很明显要在特定条件下才能服用。 “自身是主,丹药为辅。一切要建立于牢固根基上,灵丹宝药堆起来的不叫天才,叫庸才。”羽华真担心岳魁得知神药奇效后,从而荒废修炼。 修行不可能一步登天,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扎实基础,所有都是空谈。 岳魁笑着点点头,他清楚羽华真的意思。别说他灵丹宝药不多,就算是堆成山,也不会动用分毫去提升实力。 丹药提升固然很快,却会造成根基不稳的隐患,比起这些外物,岳魁更喜欢一步步突破,如此他才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在变强。 如若修行都靠灵药,那也不用刻苦修炼元力了,天天吃药就行。 “嗯?到了!”两人走了十几分钟,阵法波动越来越强烈。 岳魁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却被一层阵法屏障隔绝在外,羽华真试了几次,结果同样无法穿透。 “这群贼人突然开启阵法,难道发现了什么…”岳魁暗暗猜测,无缘无故引动法阵,其中必有缘由。 “没办法,神识根本进入不了。一群蟊贼,宝贝倒是不少!”羽华真试了几次无果,有些恼怒,势必血洗匪寨,金银财宝全部掠夺一空! 岳魁和他打的同样主意,这股山贼盘踞此地许久,搜刮劫掠的财宝不是小数目,且都是无主之物。 “直接轰开!”羽华真凝聚掌势,就要拍去。 岳魁见势立马躲远,羽华真气势凛冽白发狂扬,干枯老手似要抓破山头,大片树木被掌劲齐齐震断! “四大元关!”岳魁瞳孔收缩,四大元关强者果然恐怖,虽不及元境那般毁天灭地,但在修行者中算得上大高手。 “我何时才能这般强大…”看着不远处大显神威的老人,岳魁多么希望是自己。 光秃秃的山头,看似无异样,实则阵法光环笼罩,内藏一座庞大的山寨。 山寨屋舍相连,构成连绵建筑群,寨中男女老少皆有,他们骇然地盯着上空不断颤抖的阵法壁垒。 “嘭!嘭!嘭!”沉闷撞击声传开,犹如天雷轰鸣。 “这是怎么了,有人在攻打寨子?”一位妇人端着木盆,凝视着天空。 “咱们黄家寨与世隔绝,从不与人交恶,为何还有敌来袭!咳咳…”旁边老者拄着拐杖,情绪激动,说着说着咳嗽起来。 “爷爷,打雷…我怕”年幼孙儿牵着老者衣角,震动声把他吓得不轻。 “乖,爷爷在,堂堂男子汉,怕什么打雷。”老者安抚孙儿,眼中忧色愈浓。 而寨子最高处,黄家堂口内,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焦躁不安来回踱步。他旁边另一位高瘦中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中年停步看向微微碎裂的屏障,心中怒火无法遏制,抬腿将高瘦中年踹飞! “看看你做的好事!老子才出去几天,你却捅出天大的篓子!”中年指着地上的人骂道,口水飞溅。 转而他看向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两位青年,横眉冷对斥道:“你们二人身为寨兵首领,竟也丝毫不考虑后果,跟着副寨主胡作非为,如今别人找上门了,叫我如何交代!?” 两名高大威武的青年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他们这次难以逃脱责任。 “大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是想想如何退敌…”躺在地上的中年弱弱插了句嘴。 “闭嘴,混账东西!老子三令五申,不可行匪不可掠夺,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黄力气的身躯发抖,黄家寨在这世外桃源中,一直过的很幸福,他这不成器的弟弟,竟去行了匪盗之事。 掠夺的目标,还是帝国军队。当他在州城听说堍州运输队在西部大山遭遇匪盗,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黄家寨,因为莽莽青山中,只有他们一座寨子! 黄力当即放弃采购,踏着虚空飞渡而回,他来州城是为了购置孩子们启蒙时的书籍,黄家寨山高地远,比较偏僻,只能在寨中学习。 但他还是晚了,弟弟黄斌带着伤残部众早就回来了。不仅没夺得任何资源,还折损上千黄家儿郎!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欲脱责 “对方损失多少人?”黄力忍着怒气,心头很不平静。 如果对方损失不大,倒是可以和解,毕竟都是帝国人士。况且黄家寨扎根大山千年,扫平附近所有流寇,战功赫赫劳苦功高。 原始山林人迹罕至,帝国大军很少来此,故而聚集了大批流寇,足有上百部落。 黄力先祖连番征战,数十年战火焚烧,才统一这方地界。黄家寨延续至今,寨中人口已达十万,方圆千里黄家寨一家独大。 帝国也默许了黄家寨的存在,算是整个玄熙帝国比较独特的强大部落。 黄斌畏惧地看了眼大哥黄力,颤声道:“恐怕…有千人之数…” 黄斌根本没打算和天骁营将士死战,见情况不对立马准备撤退,谁知天骁营将士紧追不放,他只能被迫迎战。 “你脑子被驴踢了?那是帝国军队,谁给你的胆子,敢去截胡?”黄力恨铁不成钢道,他这个弟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帝国大军也敢触碰。 放在平常,借黄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先前锦蟒与柯彦祥大战震动千里,黄斌兵行险招,趁乱摸鱼欲夺货物。 黄斌不清楚这支军队护送何物,但帝国军队在旁护卫,想必价值不菲。锦蟒弄出这么大动静,就算事情闹大,也无人会怀疑他们。 黄斌眼中满是后悔之色,叹息道:“我也是为了寨子,今年收成不景气,寨中口粮都是问题。如果我们不采取手段,很多百姓都会饿死。” 黄家寨今年运势较衰,许多农作物无法存活,大片稻田枯竭而死,颗粒无收。 黄力为此事花尽了心思,减少军中口粮,节省出来给百姓,连他那份也留出来给了黄家子民,自己平常就去山野间采些可食草皮充饥。 即便如此,寨中口粮依然短缺,人口基数太大,存粮缓不过半年。 “嘭!嘭!”沉闷撞击声越来越厚重,阵法壁垒金光四溢,大股元力泄露。 羽华真接二连三轰击,低阶隐匿阵法怎能受的住。 黄力眉头紧锁,神识朝羽华真方向探去。来人实力很强,四大元关的强者,看阵仗不弱于他。 阵法外,羽华真元力激荡,大掌不断拍打屏障,如惊雷炸响,他动作这么大,无非是想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嗯?”羽华真感应到一股强悍神识朝他而来,不过毫无杀意像是在试探。 “终于按耐不住了。”羽华真停手,同样迸发出一道神识迎击。 “轰咔!”两道强大神识对碰,空间一阵虚无,残破阵法瞬间四分五裂,无数碎片洒落,金光熠熠绚丽无比。 庞大建筑群缓缓浮现,占据整个山头,寨中军旗飘扬,无数百姓走出街道好奇观望,到底是何人攻打黄家寨。 “躲起来!”羽华真瞥了眼岳魁,传音道。 岳魁点点头,神踪术施展,一串残影闪过,片刻间翻山越岭,已是数里开外。只等羽华真将人引开,他便可长驱直入,血洗匪寨。 “这小子的速度…”羽华真目光震撼,岳魁身法太快,此等身法根本不是万凝境修士能够拥有的,眨眼遁走数里,神门境也无法做到。 岳魁如今的移速,比之化元境毫不逊色,羽华真是个老狐狸,他很清楚岳魁获得了什么机缘。 这一切超出常理,如果不是获得机缘奇遇,再无其他能够解释的通。 “有必要探探这小子的口风,不出意外定是上乘身法术!”羽华真看着离去的岳魁,眼神闪烁内心悸动。 “狗贼!无缘无故袭击我黄家寨,你有何目的!” “别以为是修行者,黄家寨就会惧你,跑来我们这耀武扬威,真令人不耻!” “来黄家寨撒野,你挑错了地方!” 众人激昂群情奋起,仰起头对着半空中的羽华真指指点点,辱骂声不绝于耳,唾沫星子飞溅。 羽华真脸黑的像锅底,作为玄熙第一圣手,诸多大家族都要给几分薄面,何曾受过此等大辱! “放肆!尔等蟊贼,好生无礼!”羽华真横立半空,俯视着地面所有人,一声大喝震的房屋乱抖。 经过羽华真这么一吓,大多数百姓噤若寒蝉,心中恐惧感油然而生,他们毕竟是凡人,在修行者面前摆谱,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老狗,你欺我黄家寨无人吗!?”黄家堂口响起怒啸,两道身影破空而来,几次纵跳来到百姓身前。 两名青年杀气腾腾地盯着羽华真,拔出手中利剑,元力充沛衣衫不由鼓动起来,神门境气势一览无余。 “是黄文黄武俩兄弟!” “这老头子死定了!” “天下间的修行者,可不止你一人!” 百姓见有人撑腰,又开始大呼小叫嘲讽羽华真,修行者又怎么样,黄家寨不是没有! “住手!”虚空震动,黄力与黄斌踏空而来,两道意念顿时将羽华真锁定。 “四大元关!”羽华真眸子微沉,脸色有些不好看,眼前俩人气势很恐怖,绝非简单货色。 黄力身着锦衣气度不凡,面容五官比较粗犷,却非常威严。他细细打量羽华真一番,弯腰拱手行礼,道:“鄙人黄家寨黄力,不知您到此大动干戈,有何目的?” 黄力纯粹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想试试能不能搪塞过去,对面老人身份不简单,估计又是什么达官贵人。 黄力说完,朝黄文黄武兄弟使了个眼色,兄弟俩连忙驱散聚集的人群,一旦几人大战,可能会误伤他们。 “我有何目的?”羽华真笑了,对方在这跟他打哑迷,明摆着不想认账。 “此地乃玄熙国土,抢夺帝国物资的罪行有多重,不用我细说,你也该明白。”黄力装糊涂,羽华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阁下所言,莫非认为黄家寨与此事有关?”黄力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反问道。 “老头儿,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咱头上扣,帝国疆域何其辽阔,纵然大军不断讨伐,流寇依然未尽。你们被抢与黄家寨何干,说不定是别处流寇所为。”黄斌狡辩道,意将黑锅甩给他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戮 “哦?既然如此,老夫请你们看件东西,定叫尔等百口莫辩!”羽华真似笑非笑,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面残缺的旗帜,旗帜已被战火灼烧,只剩半面。 不过依稀可见旗面上的图案轮廓,和黄家寨军旗相似。兄弟俩见此,脸上终于是变了颜色。 “可识得此物?”羽华真戏谑地看着二人,铁证如山还有什么话可说。 “的确是寨子的军旗,那又能说明什么?或许是他人栽赃陷害,故意留下来的,你这老夫子想凭一面破旗,就给我们定罪?”黄斌嘴硬道,终究不肯认账,他心里想着,老子就是不认,你能拿我怎么样? 黄力未出声,想看看羽华真的反应,他们的态度很明显,打死不认账! 羽华真很佩服二人的定力,事已至此,竟无丝毫慌乱,心境沉稳脸皮也够厚。 “本就不是与你们商量,而是来讨债,讨血债!”羽华真不再废话,伸出大手向地上的黄文黄武抓去,空间一阵抖动,浓烈杀机荡漾整座山头。 柿子专挑软的捏,羽华真老奸巨猾,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轰咔!”空间炸裂,半空骤然浮现出一只巨掌,呈鹰爪状朝二人抓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黄力兄弟俩根本来不及阻拦! 羽华真出手太快,立元境威压逼近,黄文黄武大口鲜血喷出,骇人威压下,兄弟俩动弹不得。 羽华真可不是锦蟒,锦蟒追杀岳魁连一丝实力不曾动用,完全就是戏耍,如若当初锦蟒全力以赴,光是破元境的恐怖强压,都能把岳魁活活震成肉泥。 他可不是锦囊那种傲气凶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立元境强过神门境太多,羽华真以雷霆手段镇杀,二人顷刻间崩成血雾,染红了身下的冰冷地面。 两团猩红倒映在黄力兄弟眼中,黄斌杀气难以控制,赤红血眸盯向羽华真,不含丝毫感情。 “黄文黄武!”黄力哀呼,这对兄弟是军中首领,是他的左膀右臂。毫无征兆就死在了羽华真手中,黄力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 “狗贼!还我兄弟命来!”黄斌杀意盎然,抽出战刀向羽华真斩去,凛冽刀意肆虐,战刀抖动不止。 “斩!”黄斌踏着虚空,正欲一刀劈下,就在此时大哥黄力拦住了他。 “不可莽撞!引他远离寨子,你我兄弟联手,将他抽筋扒皮!”黄力低声道,周围全是百姓住宅,三位元关级强者大战,这里将不复存在。 他身为寨主,怎能不考虑子民死活,即便再愤怒,也还是存有一丝理智。 “狗贼!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有种的就跟过来!”黄力朝羽华真咆哮一声,化作流光冲天而去,速度极快轰鸣不止。 羽华真冷笑,黄力倒是帮他省了不少事,原本他还在思考如何调虎离山,现在看来不用费那功夫。 “唰!”呼啸声惊起,羽华真同样化身流光追向黄力,两道极光在半空你追我赶,元力碰撞撕裂空间。 两人同处立元境,羽华真立元四重,黄力立元三重,二者间相差小境界,打起来却是平分秋色,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 黄斌紧随其后,连续劈出刀芒,十丈刀芒席卷而来,滚滚杀意而至。 “不自量力!”羽华真嗤笑一声,区区化元境也敢插手立元境之间的战斗,简直不知死活! “滚开!”羽华真一声怒喝,刀芒齐齐消散,黄斌吐血暴退,鲜血染红了衣襟。 羽华真仅仅一声大喝,黄斌头晕耳鸣脏腑动荡,心脏犹如被重锤敲击,阵痛难耐。 “好强!”黄斌眼神不甘,化元境相比立元境差距太大,无法与之匹敌,只有等黄力牢牢牵制住羽华真,他才有出手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连靠近二人都无法做到,元力场已然形成,贸然闯入会伤的很重,乃至危及性命。 元力场是高阶修行者对战所引发的力场,只有更强的人才能打破这道力场,其余人很难靠近。 领域与元力场不同,元境自成一方小天地,元境之下入则即死为领域,元力场相对来说同性不同质。 黄力一双铁拳砸出,磅礴劲气涌动,拳如精铁势不可挡。羽华真腾空一掌压下,暴躁元力覆盖其上,元力大掌将黄力封锁。 “轰!”一阵地动山摇,拳掌相接发出闷雷般的轰鸣,一旁黄斌心惊胆战,不论哪招落在他身上,都找不到一块好肉。 远处,岳魁疾步如电眨眼数里,他手握银枪目光幽冷,浑身甲胄漆黑如墨,盯着山头的寨子,心中充斥着惊天杀意! “不好!还有敌人!” “寨主他们中计了,那老贼还留有后手!” “众将士听令!全力保护百姓,斩了此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岳魁,寨中士兵立马排兵布阵,上万寨兵冲下山头,迎战岳魁。 “杀个痛快!”岳魁手腕猛抖,眼中嗜血之色暴增,银枪发出无比畅快的轻吟。 “杀!!!”寨兵不畏生死,嘶吼着向前杀去。 “唰~”岳魁提枪横扫,数十人炸成碎尸,血肉脏器洒了一地。 “啊!”无数惨叫令岳魁更为兴奋,他的五官开始狰狞起来。 抬手抓住一名士兵,岳魁猛地使劲,生生拽下对方头颅,喷柱状血液淋了他一脸。 “哈哈哈~”岳魁张狂大笑,如神似魔几欲疯狂,品尝着唇角的鲜血,岳魁发现是多么美味啊~ 惨叫声响彻山野,断臂残尸无头躯体铺满山岗,整个局面就是屠杀,不少士兵已经胆寒了。 “他不是人,他是恶魔,屠戮人间的恶魔!”满脸狞笑的岳魁,不亚于一个魔头,吓得某些士兵仓皇而逃。 岳魁此时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的脑中有道声音一直疯狂呐喊。 “杀!杀!杀光他们!伟大的领主,将会赐你永生!吸食他们的鲜血,铸就不灭身!”魔音控制着岳魁的思想,操控着岳魁不断杀戮。 仿佛不知疲倦,岳魁连续杀了半个时辰,山岗上的士兵终于一扫而空,九成死在了他手里,小部分怯战逃跑了。 “哈哈哈~”岳魁仰天狂笑满脸猩红,满头黑发被鲜血浸泡成了红色,血液顺着发丝滑落。身上乌黑盔甲透露出不正常的暗红色,整片山岗腥味遍野,食腐鸟瘆人怪叫四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修罗之门 “还有…还有人,继续杀!”岳魁双眼赤红,脑中一片混乱,他自身意识像是被禁锢起来一般,只有杀伐与鲜血才能让他感觉到舒畅。 许多百姓眼含恐惧,盯着尸堆中的岳魁,完全被吓傻了,逃跑已然忘记。 单枪独战万人军,不仅没有陨落,还击杀所有敌,这等战绩太过骇人! 腥风卷山岗,岳魁单手提着银枪,一步步踩着碎肉血浆朝山寨而来,银枪枪尖透着红芒,滴答着鲜血。 漫山遍野都是寨兵死尸,将近万具散发着冲天血气,岳魁不急不慢往山寨走去。 神识空间内那扇血红大门,贪婪吸收着外界的血腥之气,肉眼可见一股股鲜红气流灌入岳魁体内,诸多百姓见此吓得如无头苍蝇四处逃窜。 “魔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逃啊!” “呜呜呜,寨主你们快回来啊!” 有人哭喊,有人嘶嚎,寨中乱成一锅粥,很多人拖家带口赶忙收拾财物器皿,欲逃离这座寨子。 只可惜恶魔已经踏进寨子,再想逃显然来不及了。血眸扫过慌乱的百姓,岳魁长啸一声,甩出枪花直接冲入人群! 山头一股杀气惊起,接着便是久久不能间断的惨叫声,岳魁狼入羊群,枪锋所过无人可活! 岳魁狂笑面目狰狞,大手提着银枪猛甩,上百平民哼都没哼一声,瞬间炸成血雾,飞洒在屋脊上,暗灰色瓦片红色斑点遍布。 “汉子全部抄家伙,跟魔头拼了,妇人赶紧带着老人和小孩逃出去!”老人见势不妙,再这么杀下去,黄家寨必将灭亡! 老人拄着拐杖,浑浊双目死死盯着疯狂杀戮的岳魁,气的身躯直抖,干瘪老脸上亦有浊泪滑落。 “爷爷…我不走!”小男孩紧紧抱住老人大腿,任凭旁边妇人如何拉扯,始终不松手。 “小公子,快走!”妇人泪如雨下,就在刚刚,自家男人为了保护她被恶魔一掌拍成肉泥,尸骨无存。这些孩子,都是黄家香火,他们不能出事! 老人威信十足,随着他发话,很多胆怯的汉子纷纷拾起房屋旁的农具,镰刀、锄头、扁担、铁锹应有尽有,他们大吼一声壮胆,集体冲向岳魁。 “杀!” “大伙们不要怕,咱们这么多人,耗也能耗死他!” 岳魁周身萦绕红色气流,杀意越来越浓厚,现在的他只知道杀伐,杀光眼前一切活物! 人群涌来,岳魁身形一动,神踪术立即施展,一道道红色残影将众人环绕。 “太快了,根本找不到他的人!” “好多影子,到底哪个是真的?” 众人举着农具,迷茫观望四周的重叠残影,他们无从下手,无法捕捉到岳魁身影,只能干举着“武器”。 “啊!”数人惨叫,头颅齐齐掉落,鲜血喷起三米多高,颈首分离处切口平滑,像是什么利器割断所致。 “快聚拢!不要给他偷袭的机会!” 尽管众人聚集在一起,照样逃不过身首异处的下场。蓝线闪过,又是数十人死不瞑目,头颅滚满一地,天空下起片片血雨。 “苍天啊!!!黄家寨为何招此大劫!!!”老人瘫倒在地,哭嚎着叫骂老天。 岳魁捏着蓝色匕首,匕首灵气充裕削铁如泥,凡人躯的血肉筋骨,根本抵挡不住。 “不可…快停下…”神识空间最深处,响起一道微弱的女声,如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岳魁极速掠动的身躯戛然而止,眼中两股黑白气不断对碰,黑流明显占据上风,压的白气节节败退。 “你还没死!”神识空间震动,黑流化成一道黑色人影,气急败坏道。 白气很是微弱,流转着化出形体,那是一张非常精致的绝美面容,眼角带着银色泪痣,两只角通体透亮,形似鹿角散发着银光。 黑流能化出完整形体,白气却只能幻化出一张脸,高下立判! “畜生,今日所为,他日必将要你百倍奉还!”女子喝道,她实在太过虚弱,根本阻止不了对方。 黑色人影怪笑,得意道:“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我,他怎可能引动修罗之门。” “你!”女子气急,却无可奈何。 “说到底,我还帮了他,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黑色人影怪里怪气道,他无法彻底磨灭女子,岳魁体内某种力量限制住了他。 “符文八术,出自何人,我想你应该明白,其中因果之大,你承受的起?”女子平静下来,冷冷盯着对方。 黑色人影内心咯噔一下,他当然清楚符文八术的源头。世间除了大帝,还有谁能缔造出此等逆天功法。 不过他并不担心,毫不在意道:“大帝又如何,据我所知世上已无帝。大帝纵然惊才绝艳力压万古,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缕星光,璀璨一时终究会湮灭于无尽时光中。” 女子冷笑,打击道:“你把大帝想的太过简单,帝者虽会陨落,无数宇宙位面却有他们的烙印,一旦契机到来,逝去的大帝必将复苏,帝威再次笼罩亿万宇宙!” 两道意念对话,岳魁并不知晓,他直挺挺立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 百姓们不敢靠近,担心岳魁耍诈,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去,想试探试探岳魁。一人带头,顿时一大群人开始效仿。 “咻!咻!咻!”密密麻麻的石子将岳魁掩盖,只可惜还未接近他,便遭身旁红色气流碾压成了粉末。 “他好像真不动了…” “石头打不死他,近不了身。” “寨主他们为何去了许久,两人联手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头?” 这些人根本不了解修行者,以为和凡人打架一样,人多便是优势,只可惜黄力黄斌联手,也不见得能胜过羽华真。 “嗷!!!”突然,岳魁痛呼开始抱头打滚,匕首被他扔到一旁,深深嵌入地面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吓傻了,这魔头怎么和发病一般。胆大的人挪步上前,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渐渐走向深渊。 “快走啊!不要看了,快走!”远处,老人声嘶力竭喊道,只可惜在嘈杂人群中,未引起丝毫波澜,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修罗法相 “砰!砰!砰!”接近的人逐渐爆体而亡,血雾随着腥风飘散,生命精气全被岳魁纳入体内。 红色气流化成一张幕布,将数万人笼罩,老人盯着不断扩张的红色幕布,心道完了! 他不是修行者,也能感知到这招的可怕,幕布像是包粽子一般,飞速膨胀将山头给罩了进去。众人身在其内,听不到也看不到,所有感官都被隔绝,全部痴傻站在原地,形同走尸。 岳魁不再哀嚎,他缓缓起身,大肆吸收红色幕布内的血气,神情无比的享受。背后一道暗红色虚影逐渐凝实,约莫三丈左右,两只猩红色眼球让人遍体生寒。 恐怖杀气化为实质,空间飒飒作响,岳魁凌空而起,抽出银枪悬于头顶,银枪红芒暴涨,酝酿出心悸的气息。 “嗡嗡~”银枪貌似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你想干什么?”神识空间内,女子大惊失色道,她能清晰感应到外界的情况。 黑色人影盘膝而坐,体表溢出大量黑雾,黑雾持续传递而出,涌向那座红色大门。 “不干什么,助他一臂之力,修罗法相初成,怎能少得了精血蕴养。”黑色人影没有五官,无法看见现在的表情,但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敢!”女子又惊又怒,急忙凝聚一道神识匹练斩去,黑色人影不为所动,等着她攻来。 女子攻击未起任何效果,如石沉大海一样,一丝涟漪也未曾惊起。 “别做无用功,在他的神识空间内,你我之间的战斗只是形式,没有实质伤害。”黑色人影至今不解,为何他的攻击会被岳魁化形,这小子孱弱如爬虫,怎会有这般能力。 女子不语眼神冷冽,她微微张嘴凝结一道精芒,准备打断黑色人影的行动。 “不想他死,就乖乖停下!如果龙息切断我与他的联系,不用半分钟,他绝对爆体而亡!”黑色人影看出女子企图,连忙出声阻止。他们双方确实被某种力量隔断,互相造成不了伤害,但是切断神识联系,却可以做到。 其实,女子一直以来压制着黑色人影,皇道之气浩然无双,对方只能选择退避。这一次,岳魁杀意蒙心,才让他有机可乘。 “你觉得我会信你?”女子森然开口,继续凝聚着精气,脸色越来越苍白。 黑色人影得势后,她就变得特别虚弱,反之她得势,黑色人影也会很虚弱。 “信不信随你,这小子要是死了,本座开心还来不及。”黑色人影淡淡道,加大了传输力度。 “昔日,天阵大帝为铸造修罗法身,血炼秘境子民,滔天血气荡漾无尽星宇,那种惨状本座历历在目!”黑色人影愤然开口,身躯隐约在颤抖。 “你竟然知道天阵大帝!”女子极为诧异,天阵大帝距今八十多万年,他怎会了解的一清二楚。按照时间线推断,天阵大帝在位时期,他正被圣帝镇压于荒芜之地。 天阵大帝来历不可查究,算是近代大帝,历史相差不到百万年。其他大帝太过古老,动辄亿年为距,后人根本无从了解。 “此人是秘境头号大敌,就算化成灰本座也无法忘记!”黑色人影咬牙切齿,天阵大帝当年杀入秘境,仅仅靠着一道身外身,差点将五大秘境灭绝! 只不过身外身却遭到秘境之主轰杀,天阵大帝震怒大帝金身降临,五大秘境之主齐出迎战。天阵大帝独战五位秘境之主,法则汇聚道音震诸天,帝战持续十万年之久,磨灭诸多宇宙,才侃侃收尾。 经此一役后,秘境式微不出,五大秘境被天阵大帝压的喘不过气!前有圣帝,后有天阵大帝,大帝名号几乎是秘境禁忌,不可提! “秘境乃帝界大敌,天阵大帝身为帝者,当然要抹杀掉你们!”女子停下攻击,她不敢赌,怕伤害到岳魁。 “呵呵,君子报仇千万年亦不晚,他的传承既然落在这小子手里,何不让他自食恶果。”黑色人影心中出了口恶气,天阵大帝生死不知,没曾想他的传承竟然现世,这则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这方小世界不得安宁。 “只可惜,这小子功法不完善,否则本座有信心将他培养成祸乱世间的第十妖邪。天阵大帝杀秘境多少人,本座要他千万倍偿还!”黑色人影说完,原地凌空而起,大股大股黑雾冲击着血红大门。 原本灰蒙蒙的神识空间,变得漆黑无比,女子痛呼一声,化成白色流光散去。 “你不会得逞!!!”女子怒喝缭绕在神识空间内,她的气息却更加微弱,黑色人影气势更为磅礴,整个人像一座黑塔,浓浓黑气缠绕。 外界,岳魁双目一震,赤红双眸被墨黑色取代,不见分毫眼白,浑身杀气混合着毁灭黑雾,朝着众人席卷而去。 “嘭!嘭!嘭!”如同炒豆子一般,所有人躯体爆裂,化成阵阵血雾,纳入岳魁体内。 远处的老人满脸绝望,他感觉自身像是被什么能量挤压,瞬间炸成一堆烂肉。年老体弱之人,血气不足,黑色人影完全没有欲望去吸收。 “轰隆隆~”天雷滚滚乌云密布,苍天感应到此地异变,迅速降下紫霄神雷诛邪! “咔嘣!”紫色神雷通天彻地,方圆数千里震动不已,红色幕布四分五裂,化为血气重新归于岳魁体内,显然是抵挡不了天雷之威。 “这方天道,本源无缺,莫非有人暗中出手修补…”岳魁盯着漫天紫雷,黑眸疑惑不定。 “试试小世界天劫威力如何。”岳魁摸着下巴,心中若有所思。 此刻,岳魁周围再无活人,只有遍地的碎衣骨屑,黄家寨死气沉沉,诺大的寨子成为数万人的埋骨地,只有寥寥百人逃了出去。 岳魁踏空而上,虚空再也无法束缚他,身后的虚影逐渐黯淡隐于体内。 “天阵大帝,你怎么也想不到修罗法相有一日会落在我手里,哈哈哈~”岳魁血发狂舞,清秀脸庞透露出不寻常的残忍之色,声音也变得厚重起来,如重鼓轰鸣摄人心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铃音 “当年,本座能将你打碎,今日,又何惧你!”岳魁横立九天盯着雷云,右手斜握银枪,齐肩血发迎风狂舞,漫天煞气涌动。 “来!”岳魁弯腰蓄势,一声怒吼震的天宇抖动,雷云气势更加雄浑磅礴。 轰!无数条粗壮紫雷撼天动地,直直朝岳魁劈下,虚空寸寸开裂,恐怖力道压的空间扭曲变形。 岳魁通体被紫雷贯穿,雷电冲击下,全身骨架肉眼可见,五脏六腑动荡不已,险些破碎。 “咳咳…”岳魁吐出的鲜血中,竟然都附着丝丝神雷,紫血落在地面,砸出直径百米的坑洞,如同陨石坑一般,洞口神雷滋滋作响,击出不小的虚空裂缝。 “这小子肉身如此孱弱,连区区天劫都抵挡不了。”岳魁抹去嘴角血迹,眼里满是嫌弃。 黑影并无大碍,附身情况下紫雷伤不到他,所有伤害都被岳魁扛了下来。 “不对,他根本没受伤!”黑影神识内视,突然发现岳魁濒临碎裂的脏腑竟完好如初,除了缠绕其上的神雷,再无半点异样。 而且,岳魁自身器官不但没有衰竭,气血反而更加澎湃,就连血液都融合了紫霄神雷。 “什么怪胎…”黑影一阵哑口无言,紫霄雷劫威力称不上最强,但足以轰杀元境以下任何人,就算是元境也不敢硬拼,那将意味着丢掉半条命。 黑影心头大为震动,这小子不过是个万凝境的爬虫,纵然有他神魂力的包裹,也不可能毫发未损。 黑影心惊不已,岳魁很有可能是什么异常难见的特殊体质,初生期就能抵抗天雷。 “这小子的秘密看来还不少。”黑影脑中闪过各种猜测,最终还是没能确定岳魁到底是何等体质,力扛天雷,以岳魁程度来说太过惊世骇俗。 “轰隆隆~”雷云并没有散去,厚重天雷缓缓凝聚,欲再次诛邪! “那是…”远处,黄斌踏空而来,他老远感受到寨子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震颤声,恍若开天辟地一般。 雷云滚动苍穹颤栗,紫霄神雷轰然降下,雷光肆虐天地,恐怖余波荡漾,黄斌眼神惊恐,他看见高空有道神魔般的身影,傲立苍穹直面无尽紫雷。 “这是何等存在…”黄斌双目失神看着九天之上的人影,那道身影如此年轻,面对雷海却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啊啊啊!!!”岳魁咆哮嘶吼,全身被无数雷电穿过,随着紫霄神雷尽数落下,他再次被雷海淹没。 “噼里啪啦~”响彻四方的雷电鞭打声传到黄斌耳里,他眼中倒映着那道万千雷电交融的身影,整个人呆若木鸡。 痛!钻心剧痛!岳魁肉身和黑影神魂正遭受着天雷洗礼,天雷虽然无法伤到他,但是巨大的痛楚,黑影此刻感受的一清二楚。 “找死!”黑影心中本就不悦,此人还敢窥探他。当即,‘岳魁’咬牙伸手凌空一握,一只巨大黑手抓向黄斌。 愣神的黄斌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大黑手拍碎虚空,朝他碾压而来。 “不!”黄斌凄厉嘶吼,他动弹不得,大手力劈虚空,明显有元境级别战力,他不过化元境巅峰,在这等威势下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嘣!”大手紧握,黄斌被捏成一滩黑血,骨肉衣物全碾成了渣! “蚁人凡夫,也敢窥视神灵!”岳魁漠然地收回大掌,全力吸收着神雷之力。黑影随手一击,却有元境战力,真正实力不得而知。 “这具肉身倒是不错,古皇机缘当真稀世。”岳魁打量着雷光闪烁的躯体,黑眸隐隐流转着很难察觉的精芒。 “你都已逝去万亿年,竟还得上天眷顾,拥有不凡体质,放你成长下去,将来必是秘境大敌!” 岳魁闭目像是在自语,神识空间内的黑影到处游荡,一直到岳魁神识空间最深处才停下来。 “金色的圆球?”黑影诧异出声,抬头看向某一处,无面之脸瞧不见任何表情。 黑漆漆的神识空间内,一颗鸡蛋大的金色球体无比突兀,散发着刺眼金芒。 “这是何物?”黑影好奇地探出手,他从来没见过神识空间能自生事物,神识空间一旦有外物强制介入,瞬间就会崩塌,人也会死去。 就在黑影接触的那刻,一道灰蒙蒙的气流从金色小球内钻出,攻向黑影。 “什么玩意儿。”黑影随手要拍散灰气,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咚!”沉闷撞击声把神识空间震的摇晃,黑影像是被抽打一般,倒飞而出,浑身黑雾狂泄。 黑影手臂险些崩断,关节处浓浓黑雾聚集,修复着伤口。 “好诡异的东西!”黑影疗着伤,无比忌惮盯着那颗小球,此物无视神识空间的限制,出手便伤到了他。 黑影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再触摸金色小球,谁知道它会不会又发起攻击。 “这些星点和线条又是何物?”黑影发现金色小球其实为透明状态,只因金芒太过耀眼,不隔近观察,很难发现其中奥妙。 金色小球里面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细小颗粒,看上去比砂砾还渺小百倍,数条如蚕丝般的银线掺杂在内。 “散~”正当黑影观察起劲时,一道苍老的叹声在他耳边响起。 黑影当即放下对金色小球的探索,神识感知着外界,却发现天空上的庞大雷云化成本源之气散去。 “唰!”岳魁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他瞬间起身警惕地望着四周。 “归心~”又是一道叹息声传来,岳魁浑身一震,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这道声音并非响彻天地,而是单独传递给了岳魁,如同耳边轻语,似梦似幻。 “谁!”神识空间内,黑影气息突然降至最低点,满身黑雾无缘无故散去。 “叮铃铃~”一阵悦耳铃音在岳魁神识空间响起,黑影如同遭遇骇世大敌,慌不择路逃跑。 “这道铃声…”黑影压抑不住心中恐惧,浑身抖如筛糠。 只可惜,任凭他如何逃跑,那道铃音始终紧随其后,像是催命符一般。 第一百一十八章 黄家寨覆灭 “啊~~~”黑影惨叫着化为一团黑球,被莫名力量扔进血色大门中。 外界,岳魁双眼猛凸,生机剧烈流失瞳孔开始涣散,身体也逐渐冰冷。 “唰!”一道高大身影凭空而现,枯萎双指点向岳魁眉心。 “浮生万物,阴阳逆合,夺天掠地借吾命!”浩瀚生机灌入岳魁体内,死寂心脏再次跳动起来,焕发出特别浓郁的鲜活色彩。 岳魁意识逐渐复苏,全身血液加速流动,澎湃血气激荡不止,内有紫华闪过充斥着浓浓寂灭之威。 “孩子,你要记住,日后妄不可动极致杀念。修罗法相已被压制,你如今的实力掌控不了它。”苍老之声在耳边响起,语气非常温和。 岳魁努力睁眼,朦胧中,他似乎看见有位和蔼可亲的慈祥老者笑吟吟地看着他,忽而又变化成极为俊美的青年。 “叮铃铃~”随着铃音愈来愈远,岳魁方觉大梦初醒,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破砖烂瓦中,空气中满是刺鼻血腥味,岳魁忍不住皱眉。 “这些人都死了”岳魁环顾四周,整座山寨死意弥漫,房屋近乎全部坍塌。 岳魁艰难起身,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冷汗狂冒面目狰狞,他心中万分不解,自己怎么像是遭人痛打了一顿,全身酸痛难耐。 他缓缓挪动脚步,关节处如同蚁虫啃噬,筋骨皮肉里像是有无数条小蛇游来游去,又痛又痒。 “嘶~”岳魁忍不住倒吸冷气,这种痛楚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哪怕是突破时经历的蜕变之痛,也好受的多。 “这些人怎么死的刚刚那位梦中人又是谁”岳魁满心疑惑,他的记忆停留在与匪兵厮杀的时刻,之后的一切他毫不知情,像大梦一场,醒来便躺在了此地。 “莫非,都是我所杀”岳魁抓头,始终回想不起任何画面,这段记忆仿佛经人抹去一般。 就在岳魁茫然无措时,虚空震动,一道血色人影飞快朝此地赶来,右手提着什么东西,身形有些不稳,显然受了不小的创伤。 岳魁望了过去,羽华真满脸鲜血,雪白胡须竟然都染着殷红,胸前有道骇人伤口,血迹模糊翻起皮肉,整个胸膛凹陷下去。 “羽老!”岳魁惊声,忍着剧痛踉踉跄跄走了过去。 羽华真自高空落下,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他急忙稳住身形,一脸疲惫地看向岳魁。 “小子,干得不错。”羽华真有气无力夸赞道,随后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一旁,半天没缓过神。 带血头颅‘咚!咚!咚!’接连翻滚多圈,沾了满地灰才停下来,此人死得很不甘心,眼睛瞪的老大,灰白色死瞳直愣愣盯着岳魁。 “此人是匪首?”岳魁问道。 “嗯,缠斗许久才斩了他,实力不可小觑,若是同级死的必定是我!”羽华真心有余悸,黄力弱他一个境界,却和他打的难解难分,实力很是强劲。 如果再拖下片刻,胜负真就难说了。 “收获如何?这寨子地广人多,底蕴积蓄想必不浅。”羽华真淡淡道,眼中却无半分火热。 “我” 岳魁不知如何答起,他不记得有出手覆灭山寨,完全没有印象。 “中间发生了很多离奇事,我也是刚刚醒来,就发现寨子成这幅模样了。”岳魁实话实说,羽华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满脸都是怀疑之色。 “年轻人太贪婪可不是什么好事”羽华真意有所指,而后盘地开始疗伤。 “你伤的也不轻,趁着空子赶快恢复,还有一人逃了出去。”羽华真从戒指中拿出两枚气血丹药,自己服下一枚,扔给岳魁一枚。 “还有人逃了出去?” “嗯,是匪首的亲兄弟,不过只有化元境的修为,先前我与他兄长的战斗,他无法插手,恰逢天雷临世,估计是去寻宝夺造化了。” 天雷降世,据说不是诛灭邪祟便是有极为珍贵的天材地宝现世,此乃上乘天象,一为诛邪二为降福。 岳魁不清楚寨子到底经历了何种力量的冲击,才会摧残成一片废墟,即便是有财宝,恐怕也化了飞灰。羽华真怀疑他私藏宝物,也是情理之中,任谁都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羽华真不打算追究这笔财物,俗世财宝对他来说毫无价值,他想要的是某些奇珍异宝,但是他搜遍黄力的储物戒,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足以说明,修士所需的奇珍,这山寨根本没有,身为寨主如此穷酸,寨中只会更加贫乏。哪怕金银财宝堆成山,在羽华真眼中一文不值,此般俗物他唾手可得。 但是,岳魁的回答让他很失望,先前的好印象荡然无存。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试探岳魁。 人皆有贪念,谁也无法避免,唯有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他的孙女与此子渐生情愫,如果品行不端,羽华真绝对会棒打鸳鸯,毕竟善于伪装外表的人太多。宝贝孙女若是托付给这样的人,那将害她终生。 两人调息片刻,准备动身去寻找黄斌,他们却不知黄斌神魂俱灭,就算找上一年半载也是徒劳无用。 半个时辰后,两人相聚各自摇头,都没发现黄斌踪迹,此人如同消失一般。岳魁的洞悉之眼探查不到对方丝毫气息,据羽华真所说,天雷落下的最终地点就在此。 两人商议再次寻找,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他们怕黄斌躲起来,这种潜在的隐患最令人防不胜防。 岳魁仔细搜查着山林,入眼除了草木之外,就只有被天雷吓到躲进巢穴的羸弱野兽。 “奇怪了,按理说匪徒不会走太远,怎会一丝踪迹都找不到”岳魁揉揉发涩的双眼,长时间使用洞悉之眼,对元力和神魂力都是极大的损耗。 “轰!”突然的巨响把岳魁吓了一激灵,不远处山体震动,元力交汇动静响彻八方。 打起来了?岳魁眼皮猛跳,大战之处正是羽华真搜寻的地界,此刻被一片元力场笼罩。 岳魁当即催发神踪术冲了过去,奈何双方元力场太过强悍,岳魁不敢靠近只能百米外相望。先前被锦蟒威压力场震伤的经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一旦有高阶修行者对战,万不可贸然闯入。 羽华真白发飞舞,浑身元力如海浪奔腾,滔滔不绝。他的对面是一位女子,长腿细腰一身劲装,满头银发同样被元力激起,狂扬不止。 女子样貌很年轻,不同于一般女性的柔美,眉宇间尽显英气,配上她那一头银发,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她的气势无比非凡,比之羽华真更为深不可测,每砸出一拳,空间一阵颤抖,大片涟漪四散,很明显是四大元关级强者。 “你是何人?”两人对了几招后,羽华真脸色有些难堪,负在身后的双手隐隐发颤。 这女子拳头霸道无比,如玄铁铸造坚不可摧,每当羽华真对上,只感觉体内气血轰鸣动荡不安,瞬间处于下风。 “过路人。”女子无悲无喜道,双拳紧握气势凌厉,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羽华真见此立马阻拦道:“且慢!你我之间并无仇怨,何故如此?” 女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收起元力大拳,好笑道:“可是你先以神识冒犯于我,现在反倒求和了?” 羽华真骑虎难下,他如果提前知道此人的实力,绝不会用神识试探。他感应不到女子的境界,说明最起码是混元境高手。平白无故得罪一位强者,羽华真脸黑的像炭。 ‘杀千刀的贼人,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羽华真暗暗诅咒黄力。 远处,岳魁悄咪咪躲在树丛中观看二人战斗,看这架势羽老不敌对方,打算化解矛盾了。 “嗒~”一只宽厚大手拍在岳魁肩头,岳魁浑身一震,汗毛如刺根根乍起! “小子,躲这看啥呢?”犹如闷雷般的嗓音有着浓浓压迫感,岳魁头都不敢回,整个人当场石化。 能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后,洞悉术没有半分察觉,足以见得身后之人有多么强横! “呵呵”身后之人将他锁定,他连元力都无法调动,只能机械似的转过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光头大汉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此人膀大腰圆,光是身长两米出头,强壮臂膀比岳魁腰都粗,肌肉似小山丘隆起,视觉冲击效果拉满。 “万凝境的小屁孩,没事别到处瞎跑,此地刚有天雷降临,估计会引来大批强者。”光头大汉说着说着,开始捏岳魁的肩膀,还不时点头称道:“不错不错,筋骨强健元力充沛,是个好苗子!” 岳魁身体本就酸痛,被大汉这么一捏,可谓是雪上加霜,疼的他龇牙咧嘴。 光头大汉见此,摇摇头道:“还是太弱了,这点力道承受不起。” 岳魁: 大汉嘱咐岳魁早些离去,而后直直朝对峙的两人走去,随着大汉跨入,元力场瞬间消散,羽华真和银发女子各退几步,脚步虚浮。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笑局 “好强!”羽华真半跪在地上,光头大汉气势压得他无法反抗,方圆百里皆被这股威压笼罩,许多野兽吓得屎尿齐流。 岳魁置身其中,仿佛身上有万斤重担,他无法站立只能趴在地面上。女子倒是未收任何影响,脚步轻挪来到大汉身边。 “二哥,怎么样,可发现了什么?”女子美目期待地看着大汉。 光头大汉郁闷地摇摇头,无比惆怅道:“除了漫山遍野的残留雷息,再无任何异常,既无宝物也没有强大邪祟,天雷出现的莫名其妙。” “可大姐不是说,天雷降世必有异兆,怎么会这样”银发女子很不甘心,眼里尽是失落。 “唉~我方才准备去问问黄力黄斌兄弟俩,他们黄家寨坐落于附近,或许知道什么,结果只看到残垣断壁,整座寨子不见活口。”光头大汉叹了口气,黄家寨与他们关系很好时常来往,突然灭亡让他心头沉甸甸的,大感世事无常。 “黄家寨覆灭!?”银发女子很吃惊,黄力兄弟实力强劲,寨子军力充沛,怎会突然灭绝。 “估计是天雷所致,不幸殃及黄家寨,此等天雷哪怕是元境强者,也无法逃出生天。”山林中又有道温润男声传来,一名男子提着利剑从林中走出,白衣束发面容英俊,五官似雕刻而生,浑身卷动剑气,锋芒摄人。 “四弟!” “四哥?” 大汉和女子相继出声,微微有些意外,男子到来让他们很惊喜。 羽华真惊骇地盯着白衣男子,此人气息比光头大汉更加深厚,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欲冲天而起笑傲九天。 一位光头大汉就让羽华真心中惊惧,两步震散元力场,威压覆盖方圆百里,绝对是破元境大能!这等威势他在国相身上体会过,仅仅一丝气息便令他心脏狂跳气血翻涌。 白衣男子绝对是破元境存在,甚至有可能是元境! “敢问三位大人,在下是否能先行离开?”羽华真硬着头皮请求离开,面对这三人,他不敢有丝毫架子,三人他皆惹不起。 三人齐齐看向他,白衣男子疑惑道:“这位是?” “挺抗打的老人家。”银发女子掩饰不住笑意,小老头狡猾的很,见敌不过她,便想逃之夭夭。 “哦?”白衣男子侧目,有些好奇。 羽华真气的差点开口大骂,什么叫抗打的老人家,你一个姑娘家家不尊老就算了,还出手殴打老人!不过他也不敢发作,只能认栽。 羽华真转念一想,老爷子我可不是默默吃亏的主,挨打自然要讨点利息。 他心中嘿嘿贱笑,随即哎呦一声瘫倒在地,捂着胸口打起滚来,整张老脸痛苦不堪,手脚不断抽搐,身上昂贵锦袍满是泥土。 “额”远处的岳魁目瞪口呆,因为洞悉术的原因,他的感知很强大,几人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羽华真图突然来这么一下,摆明是想坑人,他压根没受伤,女子与他的战斗基本上在试探,从未出重手。 不光是岳魁,三人同样猝不及防,原本好好的老人,猛然倒地抽搐,看着快死的模样。 银发女子满头黑线,她当然清楚羽华真想讹人,自己根本没下杀手,不可能将他伤成这般。 “老爷子,你起来!”银发女子没好气道,眼神想吃人。 羽华真瞥了眼银发女子,叫的更凶了,撕心裂肺地哭嚎,惨叫声响彻山林,吓跑无数在枝头歇息的雏鸟。 光头大汉无奈摇摇头,单手拿出一根铁棒,元力鼓动向羽华真砸去。 “轰隆!”磅礴劲气压得虚空震颤,死亡威胁吓得羽华真爬起就跑。 “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羽华真后背全被冷汗浸湿,仍旧心有余悸。 大汉及时收住力道,而后嘲讽道:“老爷子,跑什么?我还想用家传正骨法,给你疗疗伤。” ‘疗你大爷!’羽华真心底骂道。 “小伙子,偷看这么久,不出来认识认识?”白衣男子看向岳魁那片草丛,眼中迸发精芒。 “噌~噌~”两道剑气从身前斩过,眨眼溃散,岳魁藏身的灌木丛却被齐齐撕成粉末,虚空也被斩出裂纹,只不过愈合速度非常快。 “好强的剑气!”岳魁心惊,这一招绝对有元境级杀伤力! 能够击碎虚空,不伤他分毫,由此可见此人对剑造诣之高登峰造极。世间少有如此强大的剑客,除非他是天剑宗弟子! 怀揣着满心疑问,岳魁向场中几人走去,三人神色各异看着他。 白衣男子眉头紧皱,这小子身上好重的杀气,满满都是血腥味。身为剑客,他对杀气很敏感,知道岳魁取过不少人性命。 “你小子,还搁那偷看,老子不是警告你,赶快走吗?”光头大汉举着铁棒,瞪着虎眼大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前辈之言也不放心上。 银发女子打量着岳魁,神色愈发变得古怪,她感觉眼前小男孩很是面熟,说不出的熟络。 “前辈言重,我们师徒二人恰巧路过,如有打搅还请见谅!”岳魁拱手行礼道,他不想和这些来历不明的强者有任何联系,他的任务还未完成,距离皇城足足有千里路程。 如今匪寨已灭,丛林此般广袤,逃离的匪徒很难找到,要赶紧脱身带领队伍向皇城进发。 “师徒?”三人互视一眼,觉得有些蹊跷,师傅挨打,徒弟在旁边看戏? 那可真是好徒弟,师傅应该爱死你了! 岳魁当然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他挑明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借口这么明显,他相信三人能明白。 反倒是羽华真,胆子也够大,还想从三人身上牟利。 “二哥四哥,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很面熟?”银发女子暗地传音,眼神始终锁定在岳魁身上,盯得岳魁阵阵发毛。 “听小妹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他像某个人。”白衣男子回音道。 “谁?“大汉问道。 “三哥!”白衣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的确,不论是面容长相还是神态身姿,几乎为同个模子刻出来。”银发女子非常认同白衣男子的观点。 第一百二十章 抵达皇城 “不得不说,这小子真的神似天凌。”大汉点点头道。 三人暗暗议论着,不断扫视岳魁,越看越像,简直就是一个人。两者不同的是,岳魁比较清秀,那位却是成熟的多。 “小友姓甚名谁?何方人士?父母可还健在?”白衣男子抛出一大串问题,比较直白,令岳魁脸色有些难看。 父亲身葬青域,母亲受牢狱之灾,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白衣男子的问题对他来说,相当沉重,无异于揭露伤疤。 “抱歉,无可奉告!”岳魁声音很冷,说完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三人还想探查他的身世背景,触犯到了岳魁的底线,他在外一直用的化名,真名除了亲友再无任何人知道,哪怕待了十多年的军营,也无人知晓其真名。 “羽老,我们该走了。”岳魁传音道。 “嗯,再拖延下去,估计队伍的人会发现。”羽华真临走时,不时回头看三人,眼中尽是忌惮,这三人身份神秘实力强大无比。 羽华真猜测三人来自宗门,世俗中凡是四大元关的强者,有名有号遍及五国。 两人离去,羽华真带着岳魁一路飞行翻山越岭,江河山川在二人身下急速倒退,远处可见残破山脉依旧残余恐怖元力,那里正是先前锦蟒大战柯彦祥的场地,尘埃漫天丝毫活物不留。 高阶修行者之间的战斗破坏力太过强大,故此这片大陆随处可见战斗遗址,山河倒卷苍穹塌陷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观遗址便可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么可怕。 甚至某些上古年间遗留下的古迹,至今还弥漫着惊世骇俗的无穷伟力,比如剑落峡谷天外一剑,剑气数万年不散,如今的生灵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何等存在。 两人回到驻地,一切无常,只不过天雷异动,将众人吓得不轻。岳魁整顿好军备,再次带着队伍踏上行军之路,千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主要是带着货物,若是空手三日便可抵达。 路上,班宏一直追问岳魁山贼怎么突然消失,直觉告诉他其中定有隐情,岳魁闭口不答,掏出银枪晃了晃,吓得班宏噤声跑到队伍最后面躲着。 “嘴多”岳魁摇摇头收起银枪,好奇心太重可没什么好处。 羽雪儿有意与岳魁亲近,想多多了解他,但是每次羽华真都会蹦出来搅局,到最后直接不让羽雪儿靠近岳魁。 羽华真种种变化,岳魁看在眼里,他心知肚明对方此般做的理由,无非是担心自己品行不正,是贪财好色之徒。故意接近他孙女,也是为其美色,加上山寨那莫须有的财宝,羽华真更加肯定岳魁善于伪装。 岳魁不会再去解释,该说的都说了,对雪儿也只是有好感而已,两人交集不算多,互相萌生情愫并不见得能走下去。 “顺其自然”岳魁瞟了眼气鼓鼓的羽雪儿,目中带着从未有的温柔,淡然一笑不再理会。 任凭他人如何认为,岳魁始终是岳魁,他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心性动摇。 由于监管货物,爷孙两人都坐上了马车,这是岳魁亲自下的命令,其实也是怕羽雪儿累着,再者羽华真声名不凡实力强劲,他上马车无人不满。 车厢里满载货物,爷孙坐在了车头,马车在平坦大路行进非常稳当,羽雪儿未曾感到不适。 由于是头车,顺着视线就能看到领头的岳魁,羽雪儿目光不时看向前方,抚摸着手中的精美匕首,心里满是不解。爷爷突然大发雷霆,不许她再接近岳魁,不论她撒娇还是怄气,一向疼爱她的爷爷不为所动。 “雪儿,爷爷是为你好,这小子不见得是好人,与他保持些距离不是坏事。”羽华真见孙女满脸幽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爷爷,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要不是他舍命拖住凶兽,我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面对强大凶兽,即便不敌他也未退半步,这种勇气与胆魄令人钦佩!”羽雪儿越说越激动小脸殷红,声音逐渐变大。 羽华真迅速用元力隔绝声音,若是传到岳魁耳里可不好,看马夫若无其事驱着马车,羽华真稍稍松了口气,能不得罪人再好不过。 “雪儿,你阅历太浅不懂世间险恶,表里如一的人太少,爷爷怕你吃亏啊~”羽华真劝诫道,纵然羽雪儿冰雪聪明,也难免会上他人的当。 “哎呀,爷爷是你想多了,他才十几岁比我还小,哪里会有那么重的心思。”羽雪儿甜甜一笑抱着羽华真的手臂撒娇,眼角余光却始终观察着领队的岳魁。 羽华真紧绷着的脸算是缓和下来,羽雪儿所说也有一定道理,这小子不过是个少年郎,心思再重又怎能骗过他这个人精,估计一时见财心起,才独吞了“财宝”。 “爷爷言尽于此,你自己要有分寸,不论和谁交际,都要把握适当的距离,太过热情适得其反。”羽华真道。 百岁高龄的他见过太多事接触过太多人,人心不说看的透彻,也相差无几。 “好啦好啦,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心里有数。”羽雪儿嘟着小嘴,满不在乎道。 历经五日,队伍终于抵达皇城,隔着十里外便能看见雄伟城池矗立于辽阔大地,厚重城墙足有千米之高,远远望去如连绵山脉横立平原,城外花草茂盛,无数条宽阔道路纵横交叉,不知通向何方。 “那就是皇城!”岳魁登高远眺,内心震撼无比,庞大的城池一望无际,占地之大堪比半个堍州地界,天空各种飞舟缓慢游行,最小的都有百丈长短。 除了玄熙学院的学生,所有士兵都很兴奋,他们加快步伐,迫不及待朝皇城方向走去。 岳魁看着将士们神采奕奕的模样,同样也很激动,这可是皇城,玄熙帝国发源地,所有玄熙子民的母亲城! 岳魁也是第一次来皇城,连忙对班宏嘱咐道:“传令下去,保持好军纪阵型,检点自身仪表,全军不可骚动!谁要是丢了十五军的脸,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 班宏得令后,嘿嘿笑道:“鬼爷,皇城美酒应该不少” “你个老酒虫,好好办事,任务交托后,全军痛饮!”岳魁笑骂道,难以掩饰语气中的亢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执法者 天骁营经历上次与黄家寨兵大战减员不少,接近六千人的大队,现在只有四千出头,上千具尸骨葬于那片青山。 岳魁手下新兵倒是没损失多少,大战来临时,老兵挡在了最前面,若非如此伤亡将会更加惨重,新兵战斗经验不足,首次面战只能送命。 “嗒!嗒!”天骁营将士全体踏步,整齐划一气势恢宏,黑甲透着血光,许多将士身上还残留干涸的血迹,微微有些压抑。 班宏扛着天骁大旗,腰杆挺得笔直,肩头十米高的旗杆纹丝不动,旗帜随风飘扬,金银交汇的旗幡无比耀眼。 “不愧是十五军将士,这等气势比之禁军毫不逊色!”有学生忍不住发出惊叹。 “若是冼将军的儿子过来,禁军也得避其锋芒!”旁边的同伴笑道。 “儿子?冼将军有子?”那名学生惊疑道,他从未听说过快刀冼御铭有子嗣。 “不错,据说冼将军之子冼哲所统帅的天煞镇北军,乃是玄熙帝国最后的尖刀,这支队伍踪迹神秘,玄熙帝国很少人知道。帝国派他们镇守北方防备着冰原蛮子,十五军为明面之剑,天煞镇北军则是帝国藏起来的血刃,一旦出鞘必见血而回!” “帝国当真是底蕴丰厚,竟然留有此般后手,估计其他四国都不清楚。” “世人皆知快刀冼御铭名震天下,却不知镇北将军冼哲胜过其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与你所说,断不可传出,不然会招杀头之灾。你我都是兄弟,才告诉你此等秘辛,望谨言慎行!” “兄弟尽管放心,在下绝不是招摇之人。” 大军缓缓接近皇城,数千人规模算不上小,早就引起禁军注意。城头三丈左右的神弩暗暗瞄准了队伍,粗壮箭矢铁柱般大小,硕大箭头闪烁着寒芒。 一旦这群人来意不善,成千上万道箭矢,瞬间会将他们轰成渣滓,四大元关以下的修士,面对神弩箭矢,都有可能丧命。这些箭矢元力弥漫,显然经过炼器加持,超绝高手刻画阵纹于上,拥有极强的杀伤力! 浓烈杀气席卷而来,所有人被杀气包裹,暗中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收对方眼底。 “这种警惕程度,皇城禁军当真了得!”岳魁抬头仰视千米巨墙,洞悉之眼感应下发现数十道强悍气息将他锁定,每道气息威压骇人,血气极为澎湃,远远胜过于他。 “真意!暗中这些人最低都是合一境高手,皇城果然强者林立!”岳魁很不好受,数十道强大意念将他锁定,神魂大为动荡。 正在马车上打坐的羽华真,突然睁开双眼精芒爆闪,他重重冷哼一声,天地大势顷刻间凝聚,磅礴无比震动虚空,暗中注视之人感受到这股大势,绝大多数选择退去,只有四五人不为所动毫不畏惧,神魂意念转向羽华真。 如同卸去百万斤枷锁,岳魁大汗淋漓气血涌动,刚刚那一刻他仿佛掉进了深渊,神魂被强大念力禁锢,差点跌落马背险些出丑。 “呼~呼~”岳魁喘着粗气额头汗珠滚落,他回头看了看众人,他们倒是没受到丝毫影响。 “四大元关!”岳魁咬牙低吼,不由分说绝对是四大元关出手! 合一境领悟大千真意,意蕴加身万法不侵,对元力的亲和感会产生质变。合一境以下只是吸纳吞吐元力,而到达合一境后修士化身天地熔炉,锤炼出最为精纯的真元归于己身。 真元亦是元力,只不过更为纯粹,不含丝毫杂质。同样的功法,合一境使出的威力与万凝境天差地别,两者之间的跨度非常大,不处于同一层次。 四大元关更不用说,举手投足天地大势笼罩,形成牢不可破的元力场。 岳魁十分恼怒,对方这是在给他下马威,不问来历不问目的,便出手伤人,无非在警告他老实点。 “进城,他们已经走了。”这时,羽华真的传音在他脑海响起。 岳魁很是不甘,传音问道:“羽老,他们是什么人?态度这般恶劣!” “执法者!他们权力极高,任何带有威胁的人,执法者随时可出手斩杀!”羽华真回道。 “这样的法度太没人性,如果是与他们结仇的人,岂不是公报私仇?” “非也,执法阁纪律严明,哪有人敢知法犯法。他们见你是修士,保险起见才以势欺你,目的就是让修士感受到压迫力,这样才会收敛起来。”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帝国执法者比军队出手还果断。” “嗯,纵然是禁军士兵,也不敢在执法者面前耀武扬威。你要记住,皇城内不论天大的仇恨,都不可动手,一旦闹事伤人损物,暗中执法者当场会将你诛杀,不留半分解释的余地。” 羽华真怕岳魁年轻气盛乱了规矩,他手下这群狼兵同样不是省油的灯,禁军向来高傲不把州城军队放在眼中,两者若是相遇指不定会引起事端。 “羽老放心,一切有数。”岳魁回道,待会一定要告诫弟兄们低调行事,万不可与人发生冲突。 大军靠近城门,护城河河面足有数百米宽,常人难以逾越。厚重吊桥缓缓下降,漫天灰尘扬起,石质吊桥重量吓人,落地发出震天之响。 “轰!”地面一阵颤抖,众人立刻安抚躁动马匹。 “进城!”岳魁率领众人向城门走去,马车队靠在最前,数百名学生走在中间,天骁营将士紧随其后。 “皇城,终于回来了!” “一路经历那么多,曾经我一度认为会死在茫茫大山中,还好有惊无险。”有人劫后余生道,当初面对凶威滔天的锦蟒,所有人都无比绝望。 “咱们收货颇丰,玄门长老传授的技艺,俗世很难学到。” “帝国舍脸送我等去宗门深造,大家切不可辜负帝国的期望。” “那是自然!” “若无十五军将士舍命保护,哪里还有我们生还的机会。” 学生们议论纷纷,历经生死再次回到皇城,有种莫名的感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古都皇城,巍峨无双 城门前,并无岗哨,只有密密麻麻阵纹闪烁,数百米高的宽阔城门,不亚于天门,其上强大的阵法气息流转。 岳魁心惊不已,阵法流露出的恐怖之息,估计能镇杀元境强者!不单单是城门,整座皇城阵法流光充沛,浓厚的元力不断灌向庞大城池,滋润着城内所有百姓。 光华闪动天门大开,绚丽神光刺眼夺目,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主掌四大城门是一位破元境巅峰的存在,他此刻挺立于千米高墙之上,衣衫鼓动体魄无比雄伟,俯视着身下蚂蚁大小的队伍。 “灵药抵达,速速传令回宫!”雄伟男子朝身旁斥候轻声道。 斥候领命,几个闪身消失不见,唯留淡淡虚空涟漪。 “老师,您有救了!”雄伟男子收起阵法罗盘,松了口气。 岳魁率领队伍从城门依次进入,井然有序队形整齐。百米宽的街道犹如通天大道,行人络绎不绝,几辆散发珠光宝气的金辇从道路间驶过,行人遇之则避,定是什么高官大臣。 “包子,刚出笼的兽肉包子~热乎乎的包子嘞” “新进玉良山绸缎,进来瞧一瞧看一看。” “客官,您几位?来来来,楼上雅间就坐。” 各处都是吆喝声,买卖交易招待游玩,烟火气极其鼎盛,红红火火热闹非凡。随处可见七八人的禁军小队正在巡逻,黄金色战甲在阳光下璀璨夺目,特别吸引人的眼球,诸多游街玩闹的妙龄女子频频侧目。 队伍在街上停了下来,皇城辽阔无边,光是面积大过百个堍州城,城内传送阵遍布,阵法光华久久不散,一直有人在使用传送阵。皇城不准随意飞行,若无传送阵,靠着双脚一天难以抵达皇宫。 临行前,冼御铭嘱咐过岳魁,达到皇城后会有一位禁军统领接待,所有相关事宜交给他便好,岳魁只能率领队伍在街头等待。 “乖乖,这些禁军卖相也忒好了”班宏稍稍有些嫉妒,那身黄金甲配合上英姿勃发的禁军战士,无疑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怎么,别人军备好,心里羡慕了?”岳魁调侃道。 班宏撇撇嘴,无所谓道:“俺才不羡慕,军备好有什么用,能打才是硬道理!” “可别小瞧禁军,战斗力恐怕还在十五军之上,毕竟他们当中有许多修行者,这点十五军就无法比较。皇城禁卫军,可不是酒囊饭袋。” 羽华真带着孙女从车上走下,来到岳魁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班宏哼了哼,显然有些不服,岳魁立即下马拱手道:“羽老,这是要离去?” 说完,岳魁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美人,眼神略微悸动。羽雪儿挽着羽华真手臂,杏眼同样在偷偷观察岳魁,两人不经意对视,各自害羞地扭过头。 羽雪儿脸上一片霞红,白嫩肌肤吹弹可破透着红润,像是成熟的水蜜桃,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岳魁眼神躲闪,不敢再和她对视,他的脸很红,古铜色皮肤掩饰的很好,不是非常明显。 班宏看了两人一眼,很自觉地往后方走去,任谁都清楚,这俩人关系不一般,互相之间的眼神多变。 羽华真咳嗽一声,尴尬道:“将军且在此等候,老夫带着孙女先行一步,待事情办妥,欢迎将军来府上做客。” 岳魁连忙行礼,恭敬道:“羽老之邀,在下自当从命。” 羽华真点点头,带着孙女准备离去,他说的是句客套话,府邸所在位置岳魁根本不知晓,何来做客之说,一路上岳魁尽心尽力,无非给他一个面子罢了。 岂料,羽雪儿忽然转头展颜一笑,小声喊道:“将军记得,东城暗香苑圣手堂~” 美人笑颜绽放,百花为之黯然失色,岳魁一阵愣神,一时间竟然痴在原地,满脑子回映着羽雪儿的绝美笑容。 “她的笑,真美~” 一刻钟后,近点传送阵走出十道人影,他们身穿金甲战衣,气度不凡威压浓重。岳魁瞳孔皱缩,这十人竟然全是修行者!他们散发的气息不相上下,最起码是合一境高手,最前面的那人最为深不可测,应该是四大元关级强者! 十人朝队伍走来,毫不掩饰自身气息,厚重威压覆盖在每个人的心头。但是众人没有受到压迫,对方并不是刻意为之。 岳魁挺直身躯,如一杆标枪插在原地,班宏和众将士同样站的笔直,这一幕引起了很多街坊们的注意。 “这是哪州的军队,气势挺足啊!” “面大禁军将士,竟无一人怯场,此等胆量相当不俗!” “天骁?这支队伍的番号,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这你就不知道了,地方军队大多数有自己的番号,帝国三域二十七州,有番号的队伍多了去了,你没听过很正常。” 很多人聚集在一块儿,侃侃而谈,饮着小酒吃着美味兽肉,悠哉悠哉望着街外。定居在皇城的人,大多数是家财万贯的商贾,或者是实力强大的散修。皇城乃是整个帝国的经济中心,人口基数庞大财力极其雄厚,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居住地。 十道金色身影来到众人跟前,领头将军诧异地看了眼岳魁,试探性问道:“可是堍州冼御铭部下?” 岳魁点头道:“正是,护送货物已完整抵达。” 领头将军扫了眼将士们和马车,目中尽是赞赏,唏嘘道:“不愧是老大哥的军队,风采依旧,倒是有些怀念在十五军的日子了。” 岳魁疑惑,此人与冼御铭相识? 金甲将军收回目光,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乃第九军统领苏沛,仕出十五军帐下,老将军可是苏某的救命恩人,我与他侄儿冼御铭也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 “见过苏将军!”岳魁弯腰行礼,此人竟然也是十五军出身,还是当年老将军的部下,算得上岳魁的前辈。 “哈哈~免礼!”苏沛大笑道,单手扶起岳魁示意他平礼。向来不苟言笑的苏沛,破天荒豪爽大笑,身后随将亦是好奇打量着岳魁。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大财团 年纪轻轻就率领数千人执行这等重大任务,禁军将领们无不侧目,此般出彩人物除去三大军团,再无其他兵属能够培养出来。 皇城禁卫军、天轩域十五军、天煞镇北军乃玄熙帝国三大王牌精锐,天煞镇北军战力最为可怕,却也是最神秘的军队。天轩域十五军,军史冗长经历大大小小的战争,无比骁勇善战,多次力挽狂澜,军威赫赫名扬五国! 皇城禁卫军,则是当今圣上直系亲卫军,装备精良军事素质极高,唯一的缺点实战经验较少,相比久经沙场的十五军略显稚嫩,不过修行者占比极高,弥补了这个缺点。 皇城禁卫军总兵数高达百万,十大统领各掌兵十万,军权在皇帝手中,哪怕是护国神将,也无权力调动这支军队。 货物交托后,学生们陆陆续续返回了学院,马车由苏沛亲自送往御医宫,岳魁率领众将士跟随一位叫关知中的参军前往营地。 参军管辖万人官至太尉,校尉为提督管五千兵左右,岳魁目前军衔为高阶军士长,只不过他是例外,军衔没有达到校尉级别,却统帅数千兵马。 兵马是两位将军所赠,岳魁根本没打算还,嘴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 皇城高楼遍布,随处可见百丈高楼直立云天,巍峨大气元力环绕,其中三栋五百丈上下的庞然大物最引人注目,诸多飞舟凌空停靠于旁。 关知中带着天骁营将士乘上一座来自高楼的飞舟,冲散云团往城外飞去,飞舟阵纹气息浓郁,想必是出于某位炼器大师之手。 天骁营人数过多,若是动用传送阵太过麻烦,苏沛思来想去联系财团的飞舟,省了许多事。 庞大飞舟在高空行驶,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众人感觉像是待在家里,无丝毫颠簸。 “关将军,鬼斗在此代表天骁营全体将士致谢!”岳魁看向身旁高大男子,拱手谢道。如此不凡的飞舟,第九军想必花了很大力气。 关知中站在船头甲板上,身穿黄金甲,金色披风呼呼作响,他摆摆手诚恳道:“鬼将军无需客气,贵军路途劳累,一路上波折起伏,此等待遇当是应该。” 岳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废话,再客套下去显得自己虚伪。 将士们方队整齐,目光齐齐注视着船头两位大将,内心都很兴奋,他们的将军与禁军将领并肩而立侃侃而谈,无疑给十五军添光。 半空,数艘飞舟从旁经过,甲板堆满货物并列而行。这几艘飞舟相比他们乘坐的更为庞大,如同移动的宫殿,神光弥漫法阵笼罩。 “帝国当真底蕴雄厚!”岳魁忍不住发出惊叹,目光始终离不开造型奇特的飞舟。 关知中负手而立,笑道:“这你可错了,飞舟并不是帝国产物,帝国致力于高端兵器的研究,飞舟皆是飞羽财团所拥有。” “飞羽财团?”岳魁眉头微挑,很是好奇,他第一次听见财团这样的称谓。 “天下三大财团遍布五国,不论何处都有他们的人,所有交易范畴内的场所与势力,几乎都隶属三大财团,他们财力雄厚可与五大国争锋,就连宗门和三大财团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关知中一一详细道。 岳魁震撼无比,天下竟然有此等势力,光论财富堪比帝国王朝。虽说俗世财物不入修行者法眼,但是当财宝累积到一定程度,量变产生质变,财力永远大于人力。 世间天材地宝众多,取之难度极高过程十分危险,很容易就会丢掉性命。然而,在三大财团面前却非难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除去雾海剑落峡谷这样的生灵禁地,鬼陵园青域都有财团的人涉足,甚至在鬼陵园花下重金猎杀过一头元境级别的恶灵。 “难道我们堍州的天风商会也属于三大财团?”岳魁直发愣,堍州天风商会财大气粗,曾经捐款重建战后的州城。 当年堍州大战,苏氏大军未敢踏入商会半步,岳魁还以为是敌军遗漏,现在看来苏氏忌惮财团才未动手。 “不错,正是天风财团的产业!三大财团总部在筒毅帝都,玄熙皇城乃是最大的分部,其余皆是些商会拍卖行,铸造店和悬赏部,它们零零散散落在五大国境内。” 岳魁心了,方才看见的三大建筑,绝对是三大财团。 “我们所乘坐的飞舟则是飞羽财团专属产物,不同于天风财团,飞羽财团专项则是铸造各种稀奇古怪的器物,小到储物戒大到飞天遁地的飞舟。”关知中很是佩服飞羽财团,他们军中某些大杀器,原产地就是飞羽财团。 “这般厉害”岳魁瞠目结舌,没想到修士所用的储物戒竟然产自财团。 三大财团,飞羽财团力攻器物,打造出各种神兵利器,可谓是世间最大的铸造集团。天风财团虎胆雄心,探索别人难以踏足的区域,采集各种天材地宝,高价卖给所需之人,尤其是宗门利润最为丰厚。 天下所有拍卖行交易所,九成归天风财团管辖,小部分属于其他两大财团。 至于最后一位,则是万民财团,这家财团主力于饮食享乐,诸多名楼酒肆和风月场所,全是万民财团的产业,可以说万民财团情况最为稳定,利润相比另外两大财团略低一些。 岳魁心里直痒痒,三大财团各自领域处于顶尖,并且互不侵犯,三者和平相处没有太大的竞争关系。若是能得到三大财团鼎力相助,帝国能发展到何种程度不可想象。 抛开帝国而言,岳魁自身也缺少天材地宝,修炼一途灵丹宝药不可少,特别是突破时,如果有灵丹神液加持,能大大减少身亡陨落的风险。 不过,据关知中所说,天风财团拍卖的神药灵丹价格相当昂贵,最廉价的灵丹都是十万金币起步,甚至有些东西,金币无法购买,需要同等价值的宝物交换。 岳魁暗暗估测,戒指中的财宝加上十多年的微末军饷,都没达到十万金币的额度,显然天风财团的东西,他现在只能眼热,心动无法行动。 “一年才八百金币的军饷,得攒到何年何月”岳魁无语至极,目前的他,连踏入拍卖会的资格都没有。 几万金币的积蓄,已经算得上富甲一方,寻常人家一年的花费不超过一百金币。一枚金币可抵百银,普通人的生活,一般都很拮据。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九军营地 两个时辰后,飞舟总算是抵达目的地,岳魁不得不感慨皇城之辽阔,高空远眺可见方圆百里皆是连绵宫殿群,龙气弥漫祥瑞彩霞流转。 “那就是皇宫!”关知中神采飞扬指着宫殿群道,皇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进入的,即便是十大禁军统领,也只能听从召见进宫,他们这些禁军将领,参军提督之流,至今未见过皇宫全貌。 岳魁看着巍峨皇宫,脑中忽然浮现出荒芜之地的远古巨城,帝国皇城已然算得上人类文明的象征之一,构造格局大气奢华,但是相比那座远古巨城,逊色不知多少倍。 岳魁更加好奇,荒芜之地的巨城,究竟是何等文明所留,远古年间就有此般强大的文明,这片大陆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飞舟悬空缓缓降落,一阵离心感传来,众人连忙稳住心神,稍稍有些不适。 此地离皇城足有数百里远,地处偏僻,不像内城那般繁荣,这里倒像是正在拓荒,许多山脉被夷平,修建了密密麻麻的石质房舍,石房紧密相连规矩陈列,依稀可见旌旗扇动。 不远处,有座高大的金属城堡耸立,约高数十丈阵法气息弥漫,金色大旗插满整座城堡。 飞舟法阵纹理沟通空间,整座飞舟悬空停下,离地面不足半尺,未扬起丝毫尘埃。 “咔咔~”厚重钢桥从船头搭下,机关联动发出机械轰鸣,飞舟操控员连忙从舱内走出,拿出阵法罗盘解除覆盖全舟的阵法,光华阵阵闪烁元力飞快泄露,钢桥之上的伟力渐渐消散。 阵法若是没撤散,无人能进出飞舟,踏入钢桥便会被阵法伟力撕成碎片。飞羽财团口碑极好,每座飞舟阵法巩固数百遍,直到合格方可售出,其他两大财团所使飞舟,皆是飞羽财团为其所订做。 订做价格也是无比昂贵,除了两大财团和五国十二宗,无人能买得起,寻常商贾富豪,只能梦中与飞舟相会。 “全军听令!”岳魁扫过全体将士,再次喝道:“循序渐进,不可骚动!” “是!”将士们震天齐喝,神情肃穆身躯笔直如利剑。 班宏领头扛着天骁大旗,雄赳赳气昂昂踏上钢桥,军威荡漾步伐统一。 “嗒!嗒!嗒!”厚重脚步踏响,伴随着甲胄摩擦声,天骁营队列整整齐齐走下飞舟。 关知中背着双手,目中倒映着黑甲士兵列队行进的身影,不由暗暗点头。 “久闻十五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寻常,实乃军中楷模!”关知中称赞道,他幼年时常常听闻铁军,对这支军队一直有些崇拜,只可惜他参军后未能如愿调入十五军。 这一切是因为他的父亲,关知中家境殷实,父亲是有名的富商,关家附属于天风财团。关知中意愿参军,其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皇城禁卫军,反对他选择十五军。 关父私心作祟,不愿看到儿子成为忠烈,十五军不同于禁军,每每奔赴都是最惨烈的战场,迎击最为凶悍的敌人,伤亡率极高。 关知中拗不过父亲,只能选择待在禁军,他没让父亲失望,年仅二十五岁,统领万人军团! “关将军谬赞,乌合之众不劳挂齿。”岳魁惭愧道,眼中自豪却显而易见。 “鬼将军莫要自谦,如不见外,你我兄弟相称,关某虚长你几岁,称声大哥可无妨?”关知中大手拍了拍岳魁肩膀,语气很诚恳。 岳魁思来想去,此人是真心打算与他结交,并没有其他意图。 “关大哥看得起小弟,鬼斗怎能不识抬举。” “哈哈,好!” 关知中很高兴能结交岳魁,身为商家子弟,他清楚对方多有潜力,十几岁的骨龄掌管数千兵,此等英才帝国屈指可数。 雏鹰虽未展翅,却总有高飞的那一天! 两人随即走下飞舟,庞大飞舟缓缓升空,于天际划过一道流光,虚空涟漪四起转眼即逝,比来时不知快多少倍。 “这…”岳魁哑然。 “老弟不用惊讶,士兵们大多数是常人,飞舟如若横渡虚空,他们会承受不住那种压迫力。”关知中解释道,飞舟原本是给修行者所使用,装载货物和凡人,必然要大大降低程度。 “原来如此”岳魁恍然大悟,他本就觉得飞舟速度很慢,没想到还有这层缘由。 “轰隆隆~”不远处,大片身影急速而来,地面开始震动,天骁营将士们全神贯注盯着那片金色人影,紧握手中长戈,铁血气息顿时散发而出。 铁蹄重踏尘埃漫天,金色战旗熠熠生辉,各类金属战车寒光烁烁,重甲骑士身着战衣,玄金铸造的战甲覆盖于上,手握一柄重剑,犹如蛮牛冲了过来。 枪兵、弓兵、盾兵诸多兵种紧随其后,步伐紧凑阵威磅礴,大军浩浩荡荡朝天骁营奔来。 “恭迎十五军做客!!!” 万人军团齐喝,震动空间响彻天际,一眼望去满地皆是黄金甲。 “咚!咚!”万人军团右拳锤胸,铁拳碰撞金甲,发出阵阵沉闷轰鸣声。 这是玄熙帝国军队最高礼仪,名为拳礼,军人行此礼代表不分你我,同仇敌忾万众一心。 “回礼!”岳魁身先士卒,右拳横握神情庄重,直视万人禁军。 “咚!咚!”全体将士齐齐挥舞右拳砸向左胸,又是阵阵轰声鸣响起。 关知中满脸笑容,很满意部下的表现,他挥挥手,禁军井然有序地撤退,返回自己的营地。 “关大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劳您部下全体出营迎接。”岳魁不知说什么好,关知中这样的举动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全体万人上下出动,排面属实够大。 “不瞒老弟,首先是欢迎你的到来,其次是做给另外九支禁军看。”关知中无奈道。 “哦?”岳魁发出疑问,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十大禁军心不齐,苏将军出自十五军,本就与其他九位统领不合。此次你率军到来,代表的可是十五军,如果第九军再不表明态度,有人会让你难堪。” “禁军统领为何如此仇视十五军?同为帝国军人,不应该和和睦睦,一致对外么?”岳魁不解,禁军如此抵触十五军,总有个理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将军过往 关知中叹了口气,有些怀念道:“当年老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自然有人妒忌愤恨。” 十五军驰骋沙场打过不少恶仗,冼御铭叔父威信盖过十大禁军统领,只在护国神将罗沧平之下。 时隔多年,老将军虽已故去,十五军却日益强大,对帝国来说肯定是好事,但禁军统领们如坐针毡,感觉地位收到了威胁。 “如果只是这样,所谓的禁军统领心胸未免太过狭隘。”岳魁摇摇头,被他人盖过锋芒便怀恨在心,此类人注定成不了气候。 “岂止如此,六十年前玄熙大比,冼老将军轮番大战十位统领,十人皆惨败老将军手下。就连陛下都对十位统领的态度产生了变化,禁军统领虽说是他亲自挑选,但若是实力不够,只能拱手让出统领之位。” “大比,老将军名次如何?”岳魁来了兴趣,想不到上一届玄熙大比于六十年前,再过四十年将会再度召开。 “据我所知,老将军排在三百名之后,那等盛会天骄济济,帝国各处修士汇聚一堂,许多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大放异彩,实力极为可怕,当年老将军就是败在一名散修手下。”关知中很是向往大比,那么多风采无限实力强大的人物角逐比拼,百年才可一见! “老将军其实出于好意,指名道姓挑战十位统领,目的是为了挫挫他们的锐气,自成立以来禁军太过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失败。老将军希望他们能从失败中汲取教训总结经验,他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却让人怀恨在心,如今十五军和禁军势同水火的原因在此。” 关知中万分感慨,好人不好做,禁军太过心高气傲,当今圣上其实有意打压,原第九军统领离奇身亡,玄熙皇帝立刻从十五军挑选好苗子上位。 冼御铭脾性太过暴躁勇过于谋,苏沛心思深沉智勇双全,他比冼御铭更适合禁军统领的位置。不论是冼御铭还是苏沛,老将军都当做接班人培养,原本他还为两人发愁,毕竟十五军军主只有一个,苏沛若是统领禁军,无非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十五军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好心当做驴肝肺,一群白眼狼!”岳魁替老将军感到不值,老人家深谋远虑,打压骄兵之气,结果却遭人记恨! 玄熙皇帝城府极深,哪怕十五军禁军不和,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打压禁军,使两方互相制衡。 “倒也不必担心,禁军与十五军地界不同,很难发生冲突。我告诉你这么多,是怕天骁营将士与禁军战士发生摩擦。第九军将士自然没问题,陛下早已抽走那批老兵,那批人马根本不服从苏将军的管辖,险些造成兵变。”关知中语重心长道,天骁营将士绝不是省油的灯,若是遇到其他禁军挑衅,估计很难咽下这口气。 “关大哥敬请安心,我会告诫部下远离其他禁军。” “怕就怕,有人会找上门”关知中苦涩道。 他身为第九军将领,却经常遭其他禁军将领的挤兑,同为禁军方能如此,更何况岳魁这支来自十五军的天骁营。 岳魁率领将士们赶往营地,第九军领地非常辽阔,可容纳十万大军的场地,不亚于某些小郡。关知中告别岳魁后,便立刻回去复命,原本岳魁想一同前去答谢,却被关知中拒绝,言称苏沛不喜擅自进入将军堡的人。 岳魁只得做罢,与将士们待在营地中,军营修筑的屋舍很多,天骁营数千人马完全能够容纳,甚至还余出万人住所,可见第九军有意增员。 石质房屋内,岳魁盘坐特制木床之上,木床用料不凡,貌似是种特殊的香木,木香之气有助于睡眠,安神醒脑蕴养气血。 岳魁内心着实羡慕,禁军待遇实在令人咂舌,单单床铺可见帝国用心良苦,这支军队享有全帝国最高的俸禄,许多稀奇古怪威力强大的兵器,岳魁都是第一次见,无一例外全是飞羽财团所产。 就连这香气弥漫的精致木床,床沿都雕刻着“飞羽”的精美小字,搞得岳魁一阵郁闷。 玄熙帝国提供原材料,飞羽财团负责制造生产,毕竟许多高端技术在他们手中,这可是吃饭的家伙。帝国与财团紧密合作日渐强盛,同样其余四国也在飞速发展,三大财团可是遍布五国,势力大的不可想象。 军备整理妥当后,岳魁便在石屋内调息,如今他的元力非常饱和,显然到了峰值。不过他并不急于突破,暂时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元力。 “聚!” 岳魁轻喝双目精芒充斥,躯干猛然震动浩然气澎湃,身后缓缓浮现出直径半米的独特印记,印记通体金黄微微有些虚幻,并没有完全凝实。 “《玄元心法》乃玄门绝学,其强度堪比禅宗《菩提心经》,玄师曾言《玄元心法》乃是残篇,估计又是类似《符文八术》般的神功。”岳魁隐隐猜测,玄元心法他只修炼从未动用过。 即便只是修炼,岳魁也能感觉到心法不凡之处,每当玄元大印浮现,他整个人充满不可触犯的威严,恍如九天之上的神明。心法由玄师完善,他自己却称门下弟子依然修行的残篇,完善的功法他没有公众于世。 岳魁估计他所修炼的心法同样是残篇,玄师嘴上说已经完善,很可能是碍于面子,毕竟其他宗门的功法相对来说比较稳定。 “鬼爷!鬼爷!”外面传来班宏特有的大嗓门,岳魁赶忙收起玄元大印迅速起身,他拥有《玄元心法》这件事很少人知道。 “怎么了?冒冒失失!” 大汉兴匆匆钻进岳魁卧室,由于身材太过高大,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砰!” 石房微微震动,班宏眼冒金星站立不稳,肉眼可见额头肿起大包。 “额” 岳魁不知说什么好,班宏这莽夫喜怒言于表,从他的行为来看,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挑衅 “鬼爷,苏将军今晚于暗香楼设宴,邀请你前去。”班宏揉着脑袋郁闷无比,有时候身材太过高大也不是好事。 “苏将军有请,咱们必然要赴约,班宏你梳洗一番,与我同往。”岳魁沉声道。 “这俺也去?”班宏愕然,苏将军所请宴客绝对都是重量级人物,他一个大头兵前去作甚。 岳魁笑了笑,打趣道:“怎么,怯场了?你身为副将,自然有理由随同。若是不敢去,我叫别的兄弟。” “别啊,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俺怕个鸟!” “你要明白,苏将军是给十五军面子,你我代表的是十五军,到时可不能出洋相!”岳魁嘱咐道。 苏沛之所以宴请他们,无非是给十五军面子,岳魁心里很清楚,自己还没有资格让一位禁军统领大摆宴席。 “鬼爷,您放心,到时候俺不说话,跟着你就行。” 班宏心直口快,如果不提前打点,岳魁担心会惹出什么祸端,他隐隐感觉这次的宴会没那么简单,来自洞悉术的直觉从来不会错。 将士们待在营中休养生息,他们的饮食问题有伙房解决,第九军饭菜之可口,更胜于某些饭馆酒楼。 天色将暗,岳魁梳洗完毕身着黑色锦袍,锦袍质感极佳,袖口与领口皆以金丝线镶边,左胸前别着十五军专属银制勋章,图案为两把利剑护卫着一把神枪。 浓密乌黑的长发束拢,岳魁伸手拿起床铺上的圆边黑顶帽戴上,拉紧两边帽绳在下巴处快速打好结。 “很稳当。”双手扶住帽沿摇了摇,岳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十六岁的岳魁很清秀,身高却接近六尺,一身劲装尽显英气,他的体型并不是很魁梧略显高挑。 “鬼爷,好了吗?” 班宏同样身穿黑色锦袍,只不过他那满身雄壮肌肉将修身锦袍撑得有些鼓涨,加上七尺身长,看起来似头野蛮黑熊。 “大致可以了,出门在外一身行头可要收拾得当,咱也算是个体面人!”岳魁拍拍衣袖,自我感觉还不错,微微有些臭屁。 “那是!这身礼服穿在您身上,简直就是量身定做,不长不短刚刚好!”班宏在一旁捧哏,直竖大拇指。 黑色锦袍乃十五军专属礼服,出席重大场所才会换上的名贵服装,据说是初代军主申请的特例,仅仅一件礼服价值上千金币,除了十五军将士再无其他人能够拥有。 它之所以昂贵,因为饱含荣耀! 十五军出生入死,生吞各种恶仗,别人不敢打的仗他敢打!理应享有他人所不及的待遇。 “别拍马屁了,咱们抓紧时间赶路,以免迟场落下不好的印象。” “嘿嘿,好嘞!” 两人动身前往东城,距离最近的传送阵也有段路程,走了将近一刻钟才望见彩光流转的传送阵。 班宏见传送阵神秘气息扩散四周,缩了缩脖子,不安道: “鬼爷,这传送阵凡人能不能使用,俺有点怵得慌。” 岳魁眉头微皱,他也不清楚传送阵的使用限制,堍州城虽然辽阔,却不及皇城这般无疆,根本用不到传送阵。 “我也是头次使用传送阵,不如这样,咱们找个人问一下。”岳魁提议。 “俺看行!”班宏直点头。 两人逐渐靠近,发现传送阵旁竟然有两位禁军士兵值守,岳魁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法阵旁规规矩矩有十几人排着队,随着传送阵光华闪烁,最前面那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岳魁待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满脸好奇,这阵法太匪夷所思,不同于防御阵法,此等阵法涉及空间之力。 空间之力可大可小,初领悟便可自行铸造普通储物戒,只不过失败率很高,而且要四大元关级强者才可能做到。 而眼前元力充沛的传送阵,不出意外出自元境强者之手! 约莫三分钟左右,两名禁军士兵面无表情喊道:“下一个!” 后面那人才敢靠近法阵,又是一阵光华抖动,人影凭空消失。 岳魁趁此上前行礼问道:“这位兄弟,请问此法阵凡人可否通行?” 两名禁军士兵瞥了他一眼,看到岳魁胸前的勋章,眼神有些诧异。 “准许同行,法阵由程院长精琢,已对凡人无害!”一名士兵开口道,语气依旧冷淡。 “多谢兄弟!”岳魁拱手行了一礼,很自觉地往后排队。 两名士兵眼神回礼,目中带着敬重、倾佩、好奇种种情绪。 “哪来的土包子,第一次来皇城?还敢称军爷们为兄弟,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嘲讽声从背后传来,岳魁脚步微微停顿,而后自顾自的走到队列后方。 “呵,还挺有个性,敢不搭理小爷!你个土包子,连传送阵都没见过,神气什么?” 队伍中间,一位青衫男子斜视岳魁,抽了抽鼻子,很是不屑。 “干恁娘!”班宏忍不住咆哮,双目几欲喷火。 “别冲动!”岳魁低着头帽沿将其容貌遮盖,黑眸透着丝丝冰冷,他连忙拉住暴动的班宏,生怕对方猛地窜出去。 “狗崽子,你骂谁呢!” 青衫男子跳出来指着班宏,态度极其嚣张,他身旁另外两位黑衣青年眼神不善露出杀机。 “玛德!”班宏气的浑身发抖,奈何岳魁死死拉住他,动弹不了分毫。 岳魁暗中打量着三人,嚣张跋扈的青衫男子只是个普通人,不足为惧。 那两名黑衣青年,却给岳魁沉重的压迫力,不由分说绝对是合一境高手! 好在他拉住了班宏,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如今身在他乡,遇事能忍则忍。 “休得聒噪!”两名禁军士兵双目一震,强悍威压覆盖众人。 “咳咳…” “军爷,收了神通!” 在场的十几人胸闷难受,岳魁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好恐怖的威势,至少神门境强者!” 岳魁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尽是不甘,这就是实力强大的好处,他渴望,极其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 那三人也好不到哪去,两名黑衣青年合力为青衫男子挡住了大部分强威,即便如此他同样跪服在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受辱 “皇城重地,望谨言慎行!” “如有下次,一并处罪!” 两名禁军士兵收起威压,众人缓缓起身,身体有些摇晃,显然气血波动极大。 “皇城公子哥,都这么目中无人?!”班宏揉着胸口,强忍怒气低声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无需理会他们,就此作罢。”岳魁摇摇头,示意班宏冷静。 “俺咽不下这口气!”班宏拳头捏的铁青。 “我们待上几日,便要返回堍州,尽量别惹麻烦。此人身边有两位高手护佑,估计又是什么大家族子弟。”岳魁目光森寒,他也憋着一口气,但是他要考虑后果,不能只为一时冲动。 “哼!狗杂碎!”班宏低声咒骂,忍住了动手的念头,连岳魁都称为高手,他定然不是对手。 况且,此地靠近第九军营地,一旦闹事无疑给第九军增添麻烦。 而且暗中有执法者紧盯,刚刚士兵释放威压的瞬间,岳魁清晰感应到两三道强大的神识扫向这里。 那青年也只是口头叫嚣,不敢让两名护卫动手,想来也是忌惮执法者。 “俩土包子,不好好待在山里,跑出来丢人现眼,皇城可不是什么猪狗都能来的。” 青年撂下一句狠话,露出极为欠揍的嘴脸,班宏牙齿嘎吱作响,额头青筋鼓起,岳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暴走的班宏。 “这位兄台,我们之间素昧平生无仇无怨,为何屡屡出言不逊?”岳魁语气冰冷,此人得寸进尺,不与他计较反而助长其气焰。 两名士兵有意无意地看向这里,接连传音给岳魁,担心他出手伤人。 “兄弟莫要冲动,此子乃司马家长孙,他若出事军部也保不住你。” “十五军兄弟稍稍忍耐,待他们通行。” 司马家位列玄熙帝国百大家族,排行七十八,附属于万民财团,财力极为雄厚,家族聘请的强者能人无数。 家主司马青玄朝中为官,整个家族青云直上,隐隐有冲击前五十名的潜力,至于前十名司马家无缘,那可是真正的超级大家族,与皇室同辈而交的存在。 “两位放心,在下自有分寸。”岳魁回道。 士兵不再出声,该说的他们都说了,皇城水深不可轻探,希望岳魁能明白。 “素昧平生?的确是素昧平生,小爷就是瞧不起你,又能拿我怎样?”青年闻言来了兴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顶撞他。 “不怎样,还请兄台收回方才的话,需知辱人者必自辱!”岳魁不卑不亢,直视青年。 “呦呵?你的意思,还要我向你致歉?” 青年带着两名随从朝岳魁走来,两位禁军士兵默默观察着几人动向,其他人也是频频回头。 “这小子怕是完了,招惹谁不好,偏偏对上这二世祖。” “那也是他点背,谁能料想一向寻欢作乐不思进取的司马绍南会出城散心。” “你小声点,被那二世祖听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其他家族的子嗣有礼有德,气质涵养兼备,唯独这司马绍南仗着自家有权有势欺压他人。按我说,这小子迟早有一天曝尸荒野!” “嘘~你踏马的不想活了,想死别拉上我!” 几人交谈着,显然对司马绍南很是畏惧,岳魁耳聪目明,这家伙风评看样子很差。 司马绍南饶有兴趣打量着岳魁,吊儿郎当道:“土包子,你哪来胆气让小爷道歉?” 班宏肺都气炸了,这小子一口一个土包子,任谁听着都难以遏制怒气。 “干恁娘!臭小子,你出门忘了漱口是不是,满嘴喷粪!”班宏出声斥道。 “莽汉,你咋骂人呢?小爷从头到尾可没提及父母,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不懂?”司马绍南斜视班宏,眼中有异样的情绪闪过。 两名护卫显露出丝丝杀气,班宏浑身汗毛炸裂,浓烈危机感四起。 “不得无礼!” 岳魁低声训斥,班宏更加疑惑了,怎么鬼爷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无礼那也是对方无礼,他只是开口回礼。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小爷才发现你是十五军的军人,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司马绍南目光转向岳魁胸前的勋章,眸中蕴含精光显然有些意外。 “是与不是,和兄台无关……”岳魁双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马绍南抱着双手来到岳魁面前,他的体型不是特别高大,五尺半左右相比岳魁接近六尺身长矮了不少。 “小子,你很有种,敢这么和我说话!”司马绍南微微仰头。 “兄台所言差矣,是个男人都有种!除非阁下不是男人…”岳魁双目平视,深色锦袍加上头顶黑帽显得极为笔挺。 “你说什么?再说一句!”司马绍南侧着头耳朝岳魁,摆出一副没听清的模样。 “我说你…” “啪!” 话未出口,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目光全部聚集过来。 “乖乖,这家伙真是无法无天啊,明目张胆动手打人。” “有什么办法,司马家权势滔天,即便受他欺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你看禁军士兵只是干瞪眼,他们也不敢出面阻止。” “哪怕执法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司马绍南别太过招摇,他们会当做没看到。” “这就是权势啊,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更多还是浑浊不清。” 两名禁军士兵长枪紧握,压抑着出手的冲动,暗处有两道神念锁定了他们,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身为第九军将士,他们待十五军为贵客,谁能想到这纨绔子弟此般羞辱! “好像是十五军将士,咱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不,司马家小公子你我得罪不起,况且他并没有违反法度,我们没有出手的理由。” “难道就这样看着?当街殴打他人,应该可以定罪。” “你确定看清楚了?” “什么意思?” “好生瞧着,咱们皇城可是藏龙卧虎啊。” “不明白你的意思。” 暗中执法者默默观察着一切,并没有打算出手制止。 “草!老子要你命!”班宏暴吼,挥舞着铁拳砸向司马绍南。 “住手!”岳魁怒喝,抬手拦下班宏。 “砰!”拳掌相接,班宏连连倒退,拳上有股酥麻感传来,岳魁动用了元力。 “鬼爷,你怂什么?”班宏不解,他从来没想过岳魁如此胆小怕事,难道就因为对方有权有势,受了欺负只能默默承受?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传送阵的尴尬 “真是有趣,有趣啊!”司马绍南笑容意味深长,很耐人寻味。 岳魁默不作声站在原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杂碎!老子非生撕你不可!”班宏咆哮一声,臂膀震动甩脱岳魁向司马绍南攻来。 “我叫你停下!” 岳魁身形模糊冲向班宏,他右手猛挥,银光闪烁的血尖枪凭空而现,随着一声枪吟,血尖枪稳稳拦住了班宏,厚重的元力结界让班宏寸步难行。 “鬼爷!!!”班宏嘶吼,满心憋屈。 司马绍南目光在岳魁二人之间转换,两名随从蓄势待发,班宏再前进一步,必让他血溅当场!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绍南看向岳魁。 “鬼斗!”岳魁低着头,语气很平静,好似挨打的不是他一般。 “鬼斗…你很不错!”司马绍南嘴角微微上翘,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两名随从互相对视,各自眼中露出疑惑,班宏同样如此,他满脸迷茫,至今搞不懂岳魁受辱为何不反击。 “公子过奖,相比你,在下差得多。”岳魁抬头直视司马绍南,两人视线碰撞,当看清岳魁那张清秀脸颊时,司马绍南明显感到很是诧异。 “我们走!” 司马绍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岳魁,带着两名随从继续排队,此时还剩三人便轮到他们了。 其余人眼神畏惧,见司马绍南朝他们走来,连忙收回视线,战战兢兢杵在原地。 “今日之事,流落坊间会是何等下场,想必诸位心里清楚。”一名随从扫向唯唯诺诺的众人,不顾禁军士兵脸色如何难看,依旧出声威胁。 “大人,您放心,我们什么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对对对,我们只知道司马公子游玩而归,其他的一概不知。” 队列中的几人,连连出声推脱加以保证,他们可不想被司马家惦记上。 这种庞然大物,想弄死他们,比捏死蝼蚁还简单,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造成意外身亡的假象,即便是执法者也无从下手。 皇城居民大多数家世不斐,他们腰缠万贯富得流油,普通百姓眼中的大富大贵之人,但也仅限于其他地区,在皇城此等势力错杂的纷争地盘,谁都清楚要低调行事。 尤其是百大家族,明争暗斗上千年,得罪他们,惨死街头算是轻的。 各大家族暗地里培养了大批死士,根本不担心牵连到家族,任务目标除掉后死士会代替东家接受玄熙国法的制裁,他们随时为各大家族赴死,死士的抚恤金也是相当高,足以令很多走投无路的人心动。 司马家位列百大家族,寻常人哪敢触及虎须,故此许多人遇见司马绍南如避蛇蝎。 司马家长孙,深得家主司马青玄宠爱,冒犯他无异于得罪整个司马家族。 过了一会儿,司马绍南带着两名随从踏入传送阵,光华阵阵闪烁,三人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岳魁带着班宏继续排队,他们前面还有四五人,传送间隔大概三分钟,还需等待一刻钟左右。 班宏满脸晦气,胸口始终憋着一口恶气,他跟在岳魁身后不断冷哼,显然对岳魁的做法很不满。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岳魁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班宏冷哼一声,不作任何答复。 “班宏,你脑筋太直不懂转变。好在我及时拉住你,否则你恐怕活不过今晚!”岳魁叹了口气,他之所以不反抗,是出于某些缘由,至于其中原因不能告诉班宏。 “转变?你所说的转变,是向他人低头?就因为那厮身份不凡,受了欺辱也不敢还击?” 班宏第一次强势反驳岳魁,一直以来他都是把岳魁当做亲兄弟,称岳魁为爷同样是出于对修行者的尊敬和认可。 而如今,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岳魁此般畏惧权势,如何统帅营中数千将士! 如果有一天,某位大人物要抹去天骁营,岳魁岂不是引颈受戮任人宰割! 班宏是血性男儿,他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如此低声下气,在他的认知里人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对方有权有势而低头! “班宏,有时候眼睛也会欺骗你。眼前的所见所闻,不见得为真!”岳魁意有所指。 “俺只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真,不像某人自找台阶!” 班宏冷言冷语,岳魁只能无奈摇头。他心知班宏一时难以想通,索性不再解释,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一切,远不止看上去那般简单。 两人迈进传送阵,身躯猛然抖动起来,庞大的元力护罩瞬间包裹二人身躯,使他们免受空间乱流的影响,这是来自程风的手笔,改良后的传送阵更加稳固,可许常人通行。 “轰隆隆~” 空间轰鸣震的二人头皮发麻耳鸣目眩,或许是第一次使用传送阵,他们一时间难以适应。 “好恶心…” 胃内阵阵翻江倒海,岳魁忍住呕吐的冲动,回头瞥了眼班宏,这家伙一动不动躺在元力空间内,竟然被震晕了过去。 “体质还是太差,这点离心力都受不了。”岳魁苦笑着摇摇头,打量着四周。 周围元力激荡,犹如厚重的元力大墙,金色元力荡漾开来,不断充盈着被磨损的空间之墙。 此时,他们身在虚空内,一旦失去元力护罩,二人顷刻间将会被虚空之力压成齑粉。 “元境强者的手段简直通天彻地,此等空间乱流,元境之下误入必死无疑!”岳魁心有余悸,他的洞悉之眼能清晰感应周围疯狂涌动的虚空力。 约莫三四分钟后,元力空间开始震荡,岳魁见状立马调整呼吸稳住心神。 “轰!” 又是一阵强大的离心力传来,岳魁眼前一黑,仿佛跌落深渊。 “咚!”重物落地声响起,班宏被传送阵无情丢了出来,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呕~呕~” 岳魁单膝跪地狂吐不止,连昨夜饭都吐了出来,到最后只吐出些清水,胃里空空如也。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俩人第一次坐传送阵吗?”一人眉飞色舞,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物一般。 “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呕吐不止,看样子真是首次使用传送阵。” “噗哈哈,好熟悉的画面,似曾相识啊。” “咯咯…小弟弟好俊啊,吐的如此难受,快拿些水来。” 旁边有很多排队等候的人,见岳魁二人狼狈不堪,不仅开怀大笑,熟悉的一幕让他们想到了曾经。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上官惠宁 “来,小弟弟漱漱口。” 队伍中走出一位美韵少妇,来到岳魁面前递给他一碗甘甜泉水。 “多谢!”岳魁点头道谢,接过泉水一口灌下,满嘴都是胃内物的酸臭味,清泉漱口岳魁舒适了许多。 少妇身边还站着位中年,抱着双臂满脸不爽,估计是她的丈夫。岳魁起身向二人行礼,受他人恩惠必还之以礼。 “多谢大哥大嫂。”岳魁拱手再次答谢。 “不用!”中年摆摆手,眼神有些幽怨。 少妇瞪了自家丈夫一眼,看向岳魁,红唇轻启:“小弟弟第一次来皇城吗?” 岳魁点点头道:“是,请问大嫂,此地可是东城?” “叫什么大嫂,叫姐姐就好。观你衣着,想必是十五军将士,年纪轻轻从军报国值得敬佩。此地正是东城,不知小弟弟有何去处?” 少妇目光下挪,她本就觉得这身服装好生眼熟,当看到十五军勋章后恍然大悟。 先前他们身着甲胄打着天骁大旗,无人能够认出,而现在岳魁换上十五军专属锦袍,旁人认不出才奇怪。 “真是十五军,黑袍银章!” “他们来皇城作甚,帝国高层有意将禁军和十五军隔开,就是担心两大虎军发生摩擦。” “先前南门有大股军士入城,据说苏统领亲自接见,足以见其分量,我想除了十五军再无其他可能。” “不错,苏统领出自十五军,只有老军队才能让他亲身迎接。” 许多人交头接耳,频频看向岳魁。 众人的话,岳魁听得一清二楚,眼前女子打听他的去向,让他心中有丝丝不喜,岳魁最反感有人刨根问底的追问他,特别是许多不该问的问题! 随即,岳魁编造道:“哦,没什么,军中需采购些货物,听说东城百货聚集,故此前来看看。” 少妇美瞳中闪过微不可查的愠色,不过她隐藏的很好,岳魁并未发现端倪。 “既如此,姐姐就不打扰了。”少妇笑魇如花极为美艳,一言一行透着无尽魅力。 “两位又得重新排队,真是添麻烦。”岳魁有些不好意思。 “不妨事,我等先告辞了。”美艳少妇并不介意,带着中年往队尾走去。 岳魁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头微微有些震撼,他竟然看不透两人!岳魁不得不感叹,皇城真是高手林立。 岳魁施展元力疏通班宏经脉,这一幕并未引起众人太多关注,皇城内修行者高达七成,不过修为高低差距很大。 强如羽华真一般的四大元关级,同样也有很大部分神门境以下的修士,岳魁区区万凝境,在此根本无法引起波澜,只有个别青春靓丽的妙龄少女好奇打量岳魁。 家里长辈言称十五军威震天下,年轻一代对十五军有着不可说的向往。岳魁正值青春年少,吸引同龄异性实属正常。 “头好晕…”班宏醒了过来,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 “好些了么?”岳魁收功后问道。 “嗯,有劳军士长相助。”班宏淡淡回了句,起身拍了拍灰尘。 岳魁苦笑着摇摇头,这家伙还在跟他赌气,连称呼都产生了变化,岳魁不会和他计较什么,两人所观事物不同,认知自然不同。 “东城暗香楼…”岳魁极目远眺,强大视觉扫视各种不凡建筑,他想试试能不能靠着洞悉之眼找到,岳魁不太想麻烦别人。 殊不知,他动用洞悉之眼的那一刻,东城某座百丈阁楼内,一名身穿紫衣的精瘦老者猛然睁开浊瞳,眸内道道精芒迸现! “这种感觉,莫非是玉华州那位…”老者低声细语,花白发须更添几分沧桑。 紫衣老人沉寂双目变得极为有神,他激动地起身,神念涌向东城传送阵方位。 “不好!”岳魁心惊瞳孔猛缩,急忙收回洞悉之眼,他感应到一股极强的神念覆盖方圆百里,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好险~”岳魁松了口气,暗骂自己有些麻痹大意,怎能在皇城随意使用洞悉术,冒犯了强者,十条命不够他死! 岳魁急匆匆带着班宏离开此地,一旦被人发现他身怀异术,再想脱身就难了。 队尾的美韵少妇疑惑地看了看远处,美目中尽是讶异,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储物戒中拿出通讯玉石发送着什么消息。 中年有些不确定问道:“惠宁,你感觉到了吗?” “嗯,是老祖的气息,血脉相连感知不会错。”美韵少妇收起通讯玉石,秋水眸子里满含担忧。 “你们家老祖闭关数百年,突然异动难道破了元境大关?”中年语气带着浓浓敬畏,很明显他口中的老祖实力非常恐怖。 “上官家式微数百年,全族上下行事低调,为的就是老祖安稳渡过元境之劫。”上官惠宁忧心忡忡,她担心有人走漏风声,会有其他家族派遣高手前来刺杀老祖! “如有人行刺,绝对就是欧阳家与柯家!”中年眸子微沉,隐隐有寒光闪烁,当年他被欧阳家追杀十三州,若不是与上官惠宁情投意合,得上官家庇护,恐怕早已成为路枯骨! “不可猜测,老祖状态你我不知,咱们就等两家眼线的消息,如果他们敢对老祖出手,上官家必定与其鱼死网破!十大家族,谁又惧谁!” 上官惠宁神色平淡,上官家底蕴雄厚,身后是天风财团,真对上那两家不见得没胜算,只不过柯家家主位极人臣,比较不好对付,最重要的是柯家与罗家联姻,罗家可是有一位元境强者,位列百大家族首席! 中年目光转向渐行渐远的岳魁二人,摸着下巴道:“这小子方才竟然撒谎,有点意思。” “东城主营拍卖交易,百货杂物皆集中于南城,此子年纪不大心思倒很深沉。”上官惠宁微微不乐,岳魁的话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便知。 “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城,原始老林天雷降至,估计有大机缘!”上官惠宁心情很激动,皇城千里外发生天雷异象,很有可能是上古天材地宝现世。 不止他们上官家,诸多家族实力强大的修士全都马不停蹄赶往那片原始丛林,去晚了机缘无望。 第一百三十章 兑换元宝 岳魁二人在街上转了又转,班宏整个人都转迷糊了,东城太过辽阔,简直无边无际。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人流如潮水涌动,皇城夜景十分美妙,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的星河天海让人流连忘返。 红尘悠悠逍遥游,婵娟淳淳银辉落。 “你好,请问下暗香楼怎么走?”岳魁来到一座当铺门前,朝门客问道。 门客眯着眼躺在古椅上无比惬意,闻言抬起眼皮瞅了瞅岳魁,漫不经心道:“沿主路行五里,左拐进暗香大道,再行二里便到。”说完,忍不住哈欠连天。 “多谢!”岳魁拱手,停顿片刻转而问道:“掌柜的,你们收不收元宝?” 元宝?门客心思一动,“唰”地一下起身,三步作两步来到岳魁身前,客客气气拉着岳魁入客堂就坐,班宏嘴角抽搐,门客一副奸商模样,任谁看了都无好感。 “公子莫非是筒毅人士?”门客泡了两杯清茶给二人,满脸堆着笑姿态极为恭敬。 筒毅?岳魁与班宏互相对视,各自感到好笑,此人明显把他们当成了筒毅帝国人士。 帝国王朝货币类型不同,值率相差颇大,玄熙帝国通用铜钱银两,金币乃是最高等级的货币。而筒毅帝国,通用银票,一张银票价值百银,更高级别的金元宝足以兑换五十枚金币,至于三大王朝,皆是通用纸币,汇率相对两大帝国来说略低些。 “初来乍到,手中并无金币,掌柜若能给予兑换,在下感激不尽。”岳魁索性冒充筒毅帝国之人,不然他手中的金元宝无法讲出来历。 “公子所言不错,身在他国手无货币的确不便。但是…”门客假装沉思,仿佛在斟酌什么,显得很为难。 岳魁不禁失笑,调侃道:“掌柜开个价,如果合适,在下将出手大批元宝,怎么样?考虑考虑?” 班宏闻言忍不住弯腰在岳魁耳边问道:“军士长,你这是要干嘛?” 他们身为军人,压根不需太多财宝傍身,况且每年军饷足够他们花费,班宏钱心不重对钱没有太大的概念,有点不明白岳魁的意思。 “战死的兄弟,他们家人谁来负责?帝国拨下的抚恤金,几经辗转你以为还剩多少?贪官污吏东捞西捡,原本阵亡将士每人都有上千金币的抚恤金,结果到其家人手中,不足百金!” 岳魁声音低沉,压抑着怒气。他们的军饷被人克扣,每年十五军将士的军饷有一半都是冼御铭自掏腰包,将士们未察觉什么,岳魁时常伴随在冼御铭身旁,怎能不知! 近年来,边疆无战事,冼御铭珪海二人时常去堍州天风商会,岳魁记得有一次将军带了千万金币回归,不但毫无喜色,反倒是愁容满面。 后从珪海口中得知,这两千万金币是冼御铭个人借贷,承诺商会负责人十年内偿还,两千万可不是小数字,光是利息高的离谱。 十五军军费日益紧张,天风商会曾几度捐款,却只解燃眉之急,堍州天风商会负责人与冼御铭私交甚好,他几次捐款总额高达百万,已经引起了财团高层的注意,他终究只是地区商会负责人,代表不了天风财团。 无奈之下,冼御铭只能以个人名义借贷,这无疑是给天风财团赚钱的机会,十年内若没还清,则是倍速增长。 况且,冼御铭身为玄熙帝国将领,天风财团并不担心他赖账,冼御铭敢赖账,天风财团瞬间会把矛头指向帝国,届时赔偿额度只会更高,冼御铭同样会受到帝国军部的制裁。 以前,岳魁并不觉得俗世财物有多大用处,直到他深刻认知到十五军花销有多大时,才明白冼御铭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可恨那群贪官,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都不放过!岳魁暗暗发誓,日后必一枪一枪挑了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 “这…公子心里应该清楚,贵国货币在我国市面上流通,可是触犯帝国法度,稍不注意要掉脑袋的…”门客面带惶恐有些欲拒还迎,看样子是不打算交易。 岳魁哑然失笑,这家伙明显在搬弄是非,以为他是足不出户的世家公子,五国货币皆可流通,无非麻烦些,需要提前去钱庄兑换,钱庄属于帝国财部势力,提供入境证明方可兑换。 岳魁戒指中的元宝属于无主之物,他只能选择当铺售出,除此以外就只能前往筒毅帝国使用,那样会更麻烦。 “哦?还有这种规定,我深居府中倒不是很明白。”岳魁摆出富家公子模样,翘着二郎腿,不时朝街边路过的窈窕少女吹口哨,惹得人家白眼连连。 班宏想笑又不敢笑,整张脸憋的通红,这俩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互相试探。 门客见岳魁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内心更加确定此子毫无心机,这样的冤大头现在不宰更待何时! “公子乃大富大贵人家,想必手头充裕,就是不知公子打算兑换多少元宝?”门客笑呵呵问道。 “不低于十万枚,就看你价位如何。”岳魁喝了口清茶,结果吐了一地。 “这什么破茶?我家喂马的草泡出来味道都比它好!”岳魁将茶具推至一旁,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少爷,您将就将就,入乡随俗嘛…”班宏一旁劝道。 “狗奴才,有你说话的份?”岳魁当即横眉怒斥,态度极其嚣张。班宏撇撇嘴,一脸委屈,两人一唱一和真假难辨。 这一切,门客看在眼里,他立马赔笑道:“公子息怒,小店只能拿出这样的茶叶,虽说比较次,但好在能解渴。” “行~一路上倒是有些渴。”岳魁一脸不情愿端起茶具抿了几口。 “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暂且试试他。”门客眼神闪烁心中暗道。 “公子,你我相识便是有缘。这样,一口价三十,小店全要了!这可是违背法度,望公子好好考虑下,其他门店可不一定敢收。” 岳魁嘴里茶水差点喷出,这老小子砍价太夸张了,市值五十金币的元宝,他竟然开口喊三十!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讨价还价 “掌柜的,您拿着四十米大刀砍价呢?据我所知,咱们帝国元宝市值八十枚玄熙金币,您是不是把我当傻小子呢?”岳魁半眯着眼,翘着的腿也放了下来。 八十?!门客眼都瞪圆了,这小子比他还狠呐,简直狮子大开口,以八十的价格收购,他怕是亏的连裤衩都不剩。 “公子真会说笑,贵国元宝值率不过三十金,您开口八十,胃口有些太大了。”门客皮笑肉不笑,忍住了轰人的冲动。 “哦?可我听说元宝值率是八十金,怎么到你这成三十金了?”岳魁拿出两三枚金光熠熠的元宝把玩着,门客视线立马被吸引。 门客脸色一阵变换,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道:“公子有所不知,三十年前汇率为八十金,如今却很难提到这个价了。” 三四十年前,元宝的确值八十金,随着玄熙帝国发展愈加快速,两大帝国之间的货币汇率逐渐拉近距离,恐怕用不了多久,玄熙帝国金币将与筒毅元宝同价。 岳魁收起元宝,沉思片刻后对门客歉意道:“掌柜,多有打搅。我决定去钱庄看看,兴许他们能兑换,您报价实在不符合我心意,钱庄应该能给出让我满意的价格。” 岳魁眼神示意班宏,两人立马起身往外走去,门客并未阻拦,他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挣扎。最后,他像是做出什么决定,开口叫住了即将离去的二人。 “公子暂且留步,凡事皆可商量,何必急于一时,价格之事慢慢详谈。” 岳魁脚步停了下来,他嘴角微微上翘,此人果然是贪得无厌,不会任由他这条肥鱼溜走。 “掌柜的,你不厚道啊,自己开不起价,还不让别人赚钱?” 岳魁转过身来斜视门客,眸子里满含戏谑。 “话不能这么说,公子能来小店,那是本店的福分,价钱的问题可以再谈谈。”门客最终妥协,拉着岳魁再次进入客堂。 门客不敢放任岳魁去钱庄,他们做的生意大部分见不得光,如果让钱庄知道自己擅改汇率,必定会派人来调查,届时连累铺子,牵扯出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庞大,很可能造成极大动荡。 “那你可有让我心动的价格?”岳魁老神在在,看似一切皆在掌控中,实际上在偷偷清点储物戒中的金元宝数量。 “还好数量够,不然到时准会难堪。”岳魁暗暗松了口气,他以前只是粗略估计过元宝数量不低于十万枚,令他意外的是,竟然还多出三千余枚。 真不知戒指原主人在无归门是何等地位,个人财富累积到了此等程度。 “四十!”门客想了想,开出四十的价格。 岳魁皱眉,果断回道:“六十!” “你!”门客突然想骂娘,这小子依旧站在楼板上喊价。 “实在不行,我还是去钱庄算了。”岳魁摇摇头,准备起身离去。 “且慢!我再加五金,四十五!”门客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好!成交!” 岳魁答应的很爽快,四十五金的价格接近原价,在他可接受范围之内,元宝本就是无主之物,毫无亏本之说,多赚少赚而已。 门客莫名有种上当的感觉,他自嘲似地笑了笑,自己纯粹是多虑,黑市上的元宝价值七十金,这笔买卖稳赚不亏,然而岳魁和他所想一样,同样是稳赚不亏。 “劳烦公子抵押少许元宝,待掌事人回店,再做定夺!”门客拿来一张押单,恭恭敬敬放置岳魁身前。 岳魁瞥了眼押单,好笑道:“感情阁下信不过我?况且,你既不是掌柜,如何担保价格不会变动!” 岳魁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绕了半天,此人竟不是主事人,他开价毫无依据性,一旦店铺主事人变卦,岳魁到手的金币将会大打折扣! “公子安心,鄙人有些权威,价格之事可以做主。”门客心头一颤,没想到这富家公子行事如此谨慎。他确实打算把价格继续下压,四十五的本金,让他们利润少了许多。 “你放心我不放心,班宏我们走!” “是!少爷!” 两人不再停留,准备动身前往暗香楼赴宴,岳魁打算等宴会结束继续在东城逛逛,看看有无其他当铺之类的交易场地。 岂料,他们前脚刚刚踏出店门,那门客便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拦住二人,岳魁不耐烦地开口: “阁下请自重,莫要惹人生嫌!” “公子稍安勿躁,我已经通知掌柜,相信您的价格他能接受。”门客连连鞠躬赔笑,这笔大买卖可不能黄,更不能让岳魁去其他店铺。 “不必了,贵店与我无缘!玄熙皇城诺大无疆,难不成还怕有钱花不出去?”岳魁无所谓地笑笑,眼角余光实则在观察门客反应。 门客脸色极其难看,主事人的意思是要他稳住岳魁,可如今这架势,岳魁像是动了真火气,根本不打算和他们交易。 “不过…我这人向来好说话,贵店若是能提至五十金,倒也不是不可谈。”岳魁摸着下巴,有所思掇道。 “你!”门客闻言心底直骂娘,他感觉被岳魁摆了一道。 “公子且稍候,我与主事人商量一番。”门客脸皮抽动,掌柜若是得知对方趁此抬价,估计会气到捏爆自己阳元! …… 西城某处地下室内,强悍阵法气息弥漫隔绝诸多神识,一张硕大的古木圆桌周围坐满了威压骇人的强者,首座上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闭目不语,背靠古椅如同睡着一般。 老者指尖轻敲桌面,其他人战战兢兢不敢出声,直到角落里响起通讯玉石独有的轻鸣,才打破现场较为怪异的氛围。 老者干褶眼皮睁开,凌厉目光直视那处角落。 站在角落里的中年浑身颤颤巍巍,两只腿不由自主发抖,渐渐有淡黄色液体自他裤腿流下。 “还不快看?等什么?”老者轻喝后收回目光,中年一下子瘫倒在地,周身散发着尿骚味儿。 中年恨不得飞奔过去掐死他的手下,此等场合竟然发送玉石信息,简直就是嫌命长! 其他大人物也逐渐收回目光,中年才敢打开通讯玉石,而当他看见那段虚空文字后,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抵押元宝 “怎么了?”旁边的同伴见中年脸色有些不正常,暗地里传音问道。 “东城那座当铺遇到些麻烦,主事人恳请我定夺。”中年收起通讯玉石,语气带着一丝犹豫,似乎不敢轻易下定论。 “何事?”首座老者观察力何其敏锐,一眼看出中年心里有事。 中年目中闪过惊恐,他自认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这位察觉,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回三爷,东城当铺有一自称筒毅帝国的青年,想要兑售元宝。” 中年说完立马双膝跪下,如今五大国严禁私下交易货币,而且是五国与三大财团订下的协议,任何人不得违背。货币如果在黑市频繁流通,对整个世界的经济都会造成不小影响。可想而知,一旦被五国和三大财团知晓,将会面临多么严重的制裁。 “筒毅帝国?他为何不去正规途径兑换,既然跑来当铺,此人的身份有待商榷。” “不错,他不敢去钱庄,就说明这批元宝来历不干净。” “我看还是上报给财部,他国货币未经允许流入黑市,你我担当不起。” 桌边的几位大人物相继出声,老者静静听着,并未作任何应答。 中年一脸为难,众位大人物各抒己见,有赞同吞下元宝,也有人反对,并且要捉拿岳魁。 “我欧阳家何时此般胆小怕事了?!”老者语气凌厉,对在座的某些人很是不满。 “三爷,如今风头正劲,黑市经常遭人打击,咱们已经亏损近千万金币了,再做下去家族盈利堪忧啊。” 左侧一位精瘦中年起身,表示不愿接受这批元宝,家族中贩卖典当之类产业皆是他所经营。近些年,帝国高层突然使出大手段强力打击非法交易,欧阳家产业链出了很大问题,其实这也是因为欧阳家势力日渐增长,皇帝有意打压。 十大超级家族,或多或少会受到帝国高层打压,他们势力庞大,堪比皇室宗亲,放任下去,只怕江山易主,玄熙帝国将再也不是熙家天下。哪怕是罗家与柯家,在皇室面前,同样是心存敬畏。 得罪三大财团,无非是家族产业受到限制,赔款致歉一切可从头再来。而得罪皇室,帝国再无他们立身之地,甚至面临灭门的危险。孰轻孰重,各大家族心知肚明,故此,在帝国颁发新的金融令后,许多家族慢慢收回在黑市上的贪婪之手,稳固经营自家产业。 如今,只有欧阳家在黑市上最为势大,帝国高层同样一清二楚,几次出重手告诫欧阳家,劝他们知难而退。 “你觉得我会行没把握之事?传家族令,黑市继续运行,大肆收购黄金玉器,帝国若出手阻拦,那就斩断它!”老者目光冷冽,扫过在场所有人,杀气弥漫整间地下室。 精瘦中年颤抖着双手坐下,三爷这是打算和帝国对着干,他哪来如此底气,未免有些过于夜郎自大。 “家主未曾表态,你凭什么善做主张!欧阳家不是你欧阳霖只手遮天!”中年内心冷笑,悄悄拿出通讯玉石,发出一段消息。 片刻后,他整个人目光呆滞,家主给他的答复,竟然是“一切由三弟定夺,尔等只需配合。” 当铺中,岳魁百无聊赖躺在古椅上闭目养神,他大致估算了下时间,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当铺负责人却迟迟未传来消息。 “喂!他娘的,你们管事人跟个娘们儿似的,好生磨叽!”班宏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揪住门客衣襟,大声叱问道。 “大大爷息怒,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门客双腿发抖,被这么个彪形莽汉逮住,他一个普通人不怕才怪。 “干!办事拖泥带水,一点不痛快!” 班宏松开门客,接着一言不发站在岳魁身后,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不耐。 门客对这两人敬而远之,跑到隔间躲了起来,班宏一顿喝唬,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也崩溃了。 “狗日的,什么狗屁公子哥,来到咱们国家竟然如此招摇,连狗奴才都这么目中无人,迟早一天横死街头!呸!啥也不是!”门客在房内连连低声咒骂,恨不得让两人当场暴毙。 堂内,岳魁笑了笑,轻声道:“那家伙躲着偷偷骂咱们呢~” “啊?”班宏讶异,他一点响动都没听到,岳魁是如何知晓的? “妈了个巴子,老子揍死他!”反应过来后,只见班宏撸起袖子,就要冲进房内将其拖出一顿暴打。他之所以对门客态度恶劣,缘由也是看不得那副奸商嘴脸。 岳魁快步上前拦住班宏,摇摇头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增添麻烦。” 班宏撇撇嘴,道:“您还真是宅心仁厚,可气量太大只会受他人不断欺凌。” 岳魁哭笑不得,这莽汉头一次和他讲大道理,可想之前传送阵受辱一事,班宏仍旧耿耿于怀。 “嘎吱~”这时,门客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见两人站在堂中,班宏一脸杀气瞪着他,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门客心中打鼓,他满脸堆笑朝岳魁走去,行礼道:“公子一切安心,高层同意您的开价,五十金一枚元宝,您可满意?” 岳魁点点头,示意门客继续说下去,五十金的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原本他以为能卖到四十金,已算得上天价,没想到对方竟然原价收购,很是出乎意外。 “因为交易金额庞大,本店主事人需亲自到场,还请您拟定时间,好做安排。” “那就明日正午。”岳魁回道。 “好的,本店还需您抵押万枚元宝,当然我们也会支付您一半金额。”门客拿来押单,一共两份白纸黑字写的很是详细,落款还有‘欧阳典当’的印章。 “欧阳”岳魁看着红色印章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道印章在哪儿见过,一时间很难回忆起来。 “公子?”门客见岳魁愣神,出声提醒道。 岳魁思绪回归,拿起一旁的狼毫笔连连勾画,鬼斗大字劲道十足,分别附于两封押单之上。 “好字!”饶是门客也难能不发出惊叹,不愧是富家子弟,这手好字许多人望尘莫及。 岳魁拿走他那份押单,转而从储物戒中取出上百木箱,陈列于门客面前。 “一箱百枚,总共百箱,劳烦您清点下。”岳魁端起茶水,装模作样喝了小口,其实茶叶相当不错,他却要装出一副嫌弃模样。这让岳魁极度无语,二世祖看来不好当啊。 门客拿出账薄,流着哈喇子开始清点元宝,金灿灿的元宝闪瞎他的眼睛,这都是钱啊,相当于五十万金币!拿到黑市上,底价七十万金币!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香楼 “点好了?”见门客收起账薄,岳魁不敢置信的问道,这家活点了十箱后,剩余的九十箱只是搬起掂掂重量。 “重量相差无几,没有问题。”门客回道。 不愧是长时间与金银财宝打交道的行家,光凭重量就能断定货物完整度,岳魁暗自觉得佩服,所谓术业有专攻,行家出手果真不同。 门客叫来几名伙计,将木箱搬至库房,而后他拿出拇指上的戒指,从中取出二十多袋沉甸甸的金币。 “公子请验收,每袋一万金币,总共二十五袋,合计二十五万金币。”门客一脸肉疼,虽说是等价交换,但眼睁睁看着几十万金币出手,不心疼是假的,他一年的工酬也才两三千金币,在繁华的皇城只能算勉强温饱。 “好多钱”班宏眼睛直发愣,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班宏一年的军饷不过五百金,百年也难达到二十五万额度。 十五军将领每年的俸禄皆超过了百金,寻常将士一年封顶百金,只要不是在皇城这等消费极高的地界,一年百金完全够用,一万银的开销有余。 岳魁目光扫了扫四周,问道:“你们店可有称量物件?” 门客眼皮跳动,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笑道:“公子且跟我来,库房有安置大称。” 岳魁点点头,将金币袋子全部收入戒指,跟着门客来到库房,库房里堆满各种金银财宝,美玉宝器应有尽有,角落里放置着许多奇怪的物件,想必是他人抵押的宝物。 “你们店好东西真不少啊~”岳魁打量着偌大库房,珠光宝气各类器物琳琅满目。 “公子过奖,都是些临时抵押的物品,日后还是要赎回去的,死当相对活当来说比较少。”门客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心想什么富家公子,也就这点见识。 典当之类的产业,主要致力于货物抵押,从中赚取利息,死当利润更为丰厚,低价收入高价售出,一般来说死当都是无力赎回之人,他们急需用钱只能变卖自己的宝物。活当不仅仅需要支付本金赎回,当铺额外会增加利息,利息程度由货物珍贵度决定。 “意思是我可以向你们购买需要的物件?”岳魁发现几件足以让他心动的宝物,他有点想买下来。 “当然可以,咱们店就是做这门生意。不过如今行业不景气,死当几率微乎其微,活当大部分物品是不允许售卖的,还请您谅解。”门客叹了口气,生意愈发不好做,黑市近年严重打压,很多高利润的货物没有途径出手。 “无妨,我只是问问。”岳魁无所谓回道,只不过心里渐渐有了计划。 库房内有杆大称,靠机械驱动,据门客所说,量重万斤起步。岳魁先是清点一袋金币的数量,而后称出其单独重量,再把剩余的二十四袋全数置上,总重相差无误。 “又是飞羽财团” 大称左下角刻有飞羽财团专属标识,长时间无人擦拭,附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若不是岳魁眼尖,几乎很难发现。 “这大称是飞羽财团所产?” 岳魁收起金币袋,想打听下飞羽财团详细信息。门客常年居住于皇城,对三大财团应该比较了解,岳魁现在很需要钱,若是能得到三大财团相助,十五军定能摆脱当下的窘境,他也清楚这条路行不通,但总归要试试。 帝国财部暗流涌动,冼御铭每年去钱庄对照财部军款,只能拿到一半,另一半不用多说,自然是各地官僚所贪污,这种情况不单单发生在十五军身上,其他地方军队同样如此。 军部联合上诉,上诉状未到皇城便遭人拦截,地方军队种种异况呈现,军饷不足士兵出走,有些地方甚至连伙食供应都成问题,可想而知到了何等地步。冥冥中,似乎有只大手推动一切,军部奏折永远上不了朝堂! “大称年份悠久,传承上百年,昔年价八万金币,并且要拥有帝国行业令才能购买,否则属于无资产品,不能在市面上使用,违者处罚金物件无条件充公。”门客详细说道,玄熙帝国法制完善,不管是从事任何行业,都需取得行业令或者个人工职证明。 “即便是财团也不敢随意贩卖工商产物,他们量产虽多售量很不稳定,飞羽财团十年前有一批货砸在手里,短短数月亏损两亿金币,那数值大的吓人。” “财团势力如此庞大,他们累积的财富究竟有多深厚,想必不可猜测。”岳魁摸着下巴,旁敲侧击。 “那是必然,两亿金币在常人眼中无疑是座金山,但对于财团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凡是附属于财团的家族,底蕴绝对过百亿,这是进驻财团的基本要求。”门客语气很是激动,仿佛是他拥有百亿资产一样。 岳魁暗暗摇头,财团资产深不可测,这样的庞然大物,他想获其助力,简直天方夜谭。除非自己有上百亿金币,否则财团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有资金财团才会给予你一席之地。上百亿金币,岳魁夜晚入梦也不梦到,何谈现实。 宴会即将开始,当铺落实,岳魁二人沿着暗香大道找寻暗香楼,门客所言不假,他们行至二里便见到一座大气辉煌的楼宇,整座高楼拔地而起直立云霄,目测百丈有余,楼为砖木结构,所用材料皆是上等古木以及飞羽财团烧制的庚金砖。 庚金砖炼制过程中添加了少许特有金属,比之某些精钢锻铁更为坚固,四大元关以下的修士很难轰碎。 “好一座暗香楼,此楼应该是东城最为奢华的风月地,来往之人如流水不绝,苏将军给十五军的面子果然够大!”岳魁唏嘘无比,好男儿果真是要闯荡四方,若他一直待在堍州,根本见识不到这样的场景。 班宏也是四处观望,暗香楼附近游玩的女子极多,她们年轻貌美,婀娜多姿的身段,诱人红唇加上迷离眼神,看的班宏一阵口干舌燥。 “这些女人好漂亮!”班宏擦了擦快流下的口水,双眼放光道。 “皇城乃帝国之心,当然会聚集诸多青年才俊俏丽佳人,别光看她们容貌艳丽,个个家世背景同样都不简单,一般人别想打这些女子的主意,养养眼就好。”岳魁不适宜地给班宏浇了一头冷水,对方像是霜打的茄子,脸色立马枯萎。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打听 两人朝楼门走去,班宏不舍地看了眼远处的靓丽美人,身为血气方刚的男子,见到绝色自然是走不动路。岳魁暗自发笑,班宏二十多岁,也是到娶媳妇的年纪了,碍于他是军人,故而一拖再拖。 军队有规定,十年兵役期满,便可解甲归田,由于是军人,许多未婚女子也会优先考虑,军队出来的人品有保证,退伍后每年还有不少的退伍金,生活也有保障。 “站住!”大堂门前几名护卫拦住岳魁二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深厚气息,表明几人皆处于神门境。 “神门境高手看门,有够奢侈!”岳魁很是讶异,他们十五军几十万将士,神门境高手不超过二十人,大多数都是空负一身蛮力的普通人。 暗香楼连门卫实力都此般强悍,可见其势力有多雄厚,估计与三大财团关系匪浅。 岳魁从戒指中取出两枚令牌,对护卫道:“我们受人之邀,来此参加晚宴,此令牌是我二人身份证明,还请过目。” 说着,岳魁将两块黑色令牌递了过去,其中一名门卫伸手接过令牌,打量片刻后回道:“既是十五军将士,我等亦无盘查的必要。” 门卫递还令牌,收起浑身威压,朝岳魁嘱咐道:“二位还请不要太过喧哗吵闹,免得他人生嫌,切记不可闹事!” 岳魁点点头,客气道:“放心,自当遵从!” 两人随即进入酒楼,刚走十步,便有一位白衣女子朝他们走来,莲步款款体态婀娜,此女身段极佳细腰丰臀令人垂涎,唯一的缺点便是脸上的妆容太过浓厚,呈现出不自然的煞白色,失去了原有的美感。 白衣女子小手拈着蝉翼丝巾,来到岳魁身前微微欠身行礼,恭敬问道:“二位公子,可是来赴约的?” 岳魁略感疑惑,此人怎会知晓他的行踪,白衣女子明显是朝着他们来的,这让岳魁心底升起丝丝戒备。 “你是何人?”岳魁反问道。 女子脸色微怔,她清了清嗓子,扫视着二人的穿着,开口问道:“敢问可是鬼将军?” 岳魁眉头微皱,目中警惕更甚,他微微点头,实则在观察女子的细微表情。 白衣女子松了口气,继而道:“我叫天天,是暗香楼总管事,苏将军嘱托小女子在此等候二位。” 总管事?岳魁渐渐松除戒备,这等重大场所,对方想来不会撒谎,苏沛竟然安排人来相接,岳魁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劳烦管事大人带路,方才多有冒犯,望海涵!”岳魁拱手行礼,刚刚自己有不礼之处,白衣女子身为暗香楼管事,手中权力颇大,岳魁可不愿平白无故得罪人。 岂料,白衣女子莞尔一笑,摆摆手道:“不妨事,将军不必挂心。还请您好生跟随,暗香楼地大,失了方向一时半会儿很难寻到。” “好!”岳魁应声,带着班宏跟在白衣女子身后。 身旁众人露出奇异神色,对着岳魁二人指指点点,有少许青年偷摸注视着那道白色倩影,眼中火热难以掩饰。 “上官大人竟然亲自迎客,这俩小子什么来路!?” “就是!咱们来暗香楼百八十次,连上官大人的脸都没见着,他们倒好,离上官大人如此之近,当真是气煞旁人!” “看他们衣着服饰,像是十五军的礼服,十五军的人来此做甚?” “其中有蹊跷,那俩毛头小子不仅仅是军人,极有可能是大家族子嗣。” “所言不错,上官大人连日苦修,对酒楼之事并不上心,今晚怎会只身现于闹市…除了迎接大人物再无其他理由。” 男女老少围在一起,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断交头接耳,隐世五年的上官大人,竟然提前出关实力只怕更加深不可测。 暗香楼底层摊位众多,聚集了很多游历商人,他们大多数来自皇城周边的小郡,趁着夜市人流量庞大,准备大赚一笔。 岳魁二人跟着白衣女子来到一座圆筒建筑前,女子停下脚步,拿出一枚古玉,放置于圆筒建筑的某个凹槽处。 “轰隆隆~”随着一阵机械轰鸣,圆筒建筑中间一道石门缓缓打开,内成不小的空间,足以容纳数十人。 “两位,请~”白衣女子满眼含笑,极为客气道。 岳魁打量着圆形建筑,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土包子,此类建筑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白衣女子见他这副模样,笑着解释道:“两位初次来皇城,诸多稀奇古怪的器物想必认不全。此建筑名为‘天梯’,由飞羽财团打造,天梯靠机械运转,古玉作为媒介将神识传达至核心感应区,如此方可使用。” 女子说的很详细,天梯只有修行者可以使用,需要神识开启终端运转。 岳魁听后不由咋舌道:“这飞羽财团到底掌握了多少高端技术,什么样的器物都能造出来,可谓工匠无双!” “财团千百世的积累,自然拥有他人不可及的能力。”白衣女子附和道。 岳魁带着班宏进入石房,女子紧随其后进入,石门缓缓关闭,机械运转产生的轰鸣声逐渐增大,岳魁感觉离心力也渐渐变大,相对传送阵那股震撼心神的离心力来说,天梯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两人并未感到不适。 整座暗香楼高达三百多米,天梯速度并不是很快,岳魁闲暇之际,准备打听下暗香楼的归属,他现在对三大财团无比心热。 “管事大人,冒昧问一句,你们暗香楼属于哪一方财团?”岳魁问的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白衣女子美目侧视岳魁,心想他问起暗香楼作甚,这是属于财团不动产,整座暗香楼造价三十亿金币,这还不算人力,七七八八算下来接近四十亿金币。他们上官家也只是掌管使用权,地契永远属于帝国,变卖权则永归财团。 “暗香楼为万民财团专属产业,每年财团需向帝国支付高额租金,赚的多开销同样多。”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她首年闭关时,暗香楼亏损数千万金币,眼见入不敷出,财团高层立马派专人前来调和经营,才逐渐稳固崩盘局势。 为此,她也受到财团红色警告,再有下次将剥夺她所有权利,还需赔偿财团大笔违约金。白衣女子一直想脱离酒楼,不愿再去经营,无奈家族压力落下,她不得不重新拾起账本,重新归附管事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登楼 白衣女子名为上官掌天,是上官家嫡系子弟,如今年近四十,却不见岁月痕迹,可见修行者青春年华之悠久。 她的心思完全在修炼上,上一届玄熙大比,她实力不够选择了放弃,这一届玄熙大比,她无论如何都要进入前十,玄门才是她所向往的地方。 上官掌天不甘于尘世,父亲为自己取名掌天,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横踏九天手掌乾坤。 岳魁能感知到身旁女子气息尤其骇人,同为修行者,他根本探测不到上官掌天真正实力,如渊无际深不可测。 “管事大人,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加入财团?”岳魁问道。 上官掌天愣了下,疑惑道:“将军想加入财团?” 她的年纪比岳魁母亲还大,完全能够生养岳魁,但这个世界不以年龄尊长幼,岳魁身为修行者又是苏将军贵客,上官掌天自然不能怠慢。 “有些好奇,谈不上加入,财团这般强大势力,常人很难得其青睐…”岳魁言辞隐晦,试探性回道。 “财团招纳四大元关级强者,每月最低可得万金酬劳,相当于替财团卖命,三大财团时常入禁地探秘,修士则是中坚力量。”上官掌天含笑道,她没有说出百亿入驻,此类条件除了家族,个人几乎无法做到。 “这样么,感觉受到限制啊。”岳魁低声道,替财团卖命,意思必须无条件服从对方的命令。 “禁地危险重重,修士陨落几率极高,所以财团增加了奖励机制,每当有任务执行,不论成功与否,都将得到十倍佣金,也就是十万金币左右。”上官掌天娓娓道来,好似没听清岳魁的询问。 “请问个人自由会受到限制吗?”岳魁再次问道。 “不会,无任务时期,财团不会限制人身自由,每月佣金固定送至钱庄,修士可凭借专有财团令领取,如果不太想花钱,则会一直存于钱庄,利息也算可观。” “听起来不错,每月有固定一万雇佣金,就是死亡率太高。”岳魁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他实力不够,即便有能力他也不会选择被雇佣,死的未免太不值当。 “禁地非常人能踏足,危险与机遇并存,四大元关级强者也难幸免,每年三大财团殉职的财团卫高达百人之数,这对修行界来说是极大的损失。”上官掌天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她的挚友因为财团任务于剑落峡谷遇害,直接被冲天剑气绞杀成碎片,尸骨无存。 好友性子刚烈,从不受她接济,上官掌天屡屡劝阻好友,不要继续从事财团卫,对方却置若罔闻,最终身葬剑落峡谷。眨眼二十年已过,她连祭拜死去挚友的机会都没有。 剑落峡谷,宗门都不愿提及的地界,岂是她能踏足的。 几分钟后,天梯停止运转,厚重石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排风姿绰约的美人,她们服侍统一身着粉色连衣丝裙,胸前露出大片雪白,岳魁两人目光顿时难以挪开。 上官掌天无奈摇摇头,男人终究是男人,不论老少,爱好皆是一样。 “将军若是有心,不妨接触下咱们暗香楼的姑娘。”上官掌天打趣道。 岳魁回神略微尴尬,立马解释道:“我想管事大人误会了,在下只是感到惊讶。” “将军无需惊讶,她们都是皇城小有名气的美人,暗香楼花大价钱雇佣她们迎宾陪客,但是姑娘们卖艺不卖身哦~”上官掌天话里有话,岳魁脸有些发烫。 “咳咳,管事大人多虑了,在下并无其他想法。”岳魁咳嗽几声,更加感到无比尴尬。 “天天的意思是将军可以试着追求某位姑娘,那样我也算做个媒,何乐而不为呢~” “算了,身为军人还是不要耽误他人较好。”岳魁拒绝了上官掌天的好意,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羽雪儿的绝美笑颜。 “将军一切随心就好,我也只是建议。”上官掌天笑道,没有因为受到拒绝,神情而发生变化。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雪儿姑娘了…”岳魁感到心慌,他从未想过会对某人如此在意,上官掌天提到追求二字,他瞬间就想起了羽雪儿。 班宏在后一脸郁闷,心想怎么不问问我。 三人走出天梯,过道中间铺着一条深红色地毯,清扫的很干净,不见丝毫尘埃,踩上去软绵绵的,非常舒适。 “欢迎莅临暗香阁~”十几位绝色美人异口同声,酥魅之声传到二人耳边,令他们骨头有些发软。 此时,他们来到了暗香楼最顶层,严格来说上三层才算真正的暗香楼,吃喝歌舞应有尽有,甚至请来了元影戏匠人。 岳魁二人跟在上官掌天身后,许多来此游玩的富人修士,无不频频侧目,二人瞬间成为聚焦点。 “那是…上官大人,她几时出关的,我们怎么没收到消息。” “你们看,她后面的两位男子,好像是十五军将士。” “听说今晚第九军统领设宴款待贵客,莫非就是他们?” “苏统领可是连其他统领都不给面子,此人难道是十五军统领冼御铭?只有生死兄弟,苏统领才会如此。” “我看不像,冼御铭年近甲子相貌是位魁梧中年,怎么会是个毛头小子。” “去查查此人,家境身世一定要详细!” 很多人暗中开始调查岳魁,皇城中来了一位让禁军统领极其重视的存在,促使诸多家族隐隐不安,不论敌友了解对方的身世背景都极其重要,这也是百大家族矗立于世的手段。 毕竟,知己知彼才是王道,若是遇到个皇室宗亲,拉拢奉承是必要的。 岳魁并不知道自己被很多人惦记上了,他一脸好奇打量着四周。暗香楼不愧是财团所建,最顶层构造极为富丽堂皇,堪比皇宫帝都,琉璃灯形态各异美轮美奂,遍布走廊过道。 依稀可见几名靓丽女子搀着酩酊大醉的男人从雅间走出,也不知那人喝了多少,隔老远岳魁都能闻到一股冲天酒气。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对弈 酒这种东西,小酌怡情酗酒伤身,他们修行者还好,可以运功驱散酒力,常人喝多危及性命。 岳魁很爱喝酒,美酒何人不爱,但岳魁非常反感酗酒之人,连自己的度都把握不了,此类人不足以深交。 常言道不醉不归,其实是句豪爽话。君子对饮,各自有度。喝酒讲究痛快心情愉悦,而不是大量酗酒搞得上吐下泻,与挚交把酒言欢谈古论今,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意境。 “撒开,老子还能继续喝!”大汉脚步虚浮,明显喝的烂醉,却还嚷嚷着继续喝,他身旁几位女子神色厌恶,但又不能发作。 醉汉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紧接着一阵打雷般的鼾声响起。 “他是何方家族的子弟?”上官掌天淡淡道,看向手足无措的几位女子。 “回管事,此人并未提及姓名,我们只知道他是名不弱的修行者,来暗香阁后便以本大爷自称,独自一人喝了十多坛酒,而且他没有使用元力驱逐酒力,反而很是享受。”领头女子怯生生瞥了眼呼呼大睡的醉汉,如同看瘟神一般。 上官掌天曲指弹出一道光华,刚接触大汉却被其护体罡气直接磨灭。岳魁察觉到上官掌天眼中惊色转瞬即过,这醉汉实力绝对不低,很有可能在其之上。 “送他去卧房休息,记住好生伺候,若有怠慢拿你们是问!”上官掌天轻喝,几名女子连忙将醉汉抬进卧房。 “二位见笑,且随我来,苏将军正在雅间等候。”上官掌天转头微微一笑,明眸皓齿秀色可餐。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雅间门前,上官掌天轻轻扣门,道:“苏将军,人已带到,小女子先行告辞。” “有劳上官大人,将军言改日登门拜访。”房门慢慢自行打开,里面传出一道磁性男声,并不是苏沛本人。 上官掌天微怔,转而客套开口:“那小女子随时恭候将军大驾,到时可要提前说一声,好备些酒菜。” “哈哈,自然如此。”男人大笑回道。 上官掌天白衣飘飘,踏着红毯离去,岳魁带着班宏迈进雅间,瞬间数道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雅间装饰奢华,各种古器字画琳琅满目,遍布每处角落,想来价值不菲。屋内奇香充斥,随处可见燃烧的香炉,金纹大柱雕刻着千奇百怪的图案,栩栩如生好似即将复生一般。 水云居,乃是暗香楼最为顶尖的居所,来此处的人无不是高官大臣,普通商贾根本无法入住水云居,它代表着权力象征地位。 苏沛端坐兽皮古椅之上,他对面是岳魁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两人正在对弈,各自眉头紧锁,像是来到了决胜点。 其他将领观棋不语,时而思索时而大悟,见岳魁来到,纷纷上前迎接。 “将军这是在…”岳魁小声问道,见苏沛如此专注,生怕扰其兴致。 “大师级之间的对弈,仔细斟酌获益良多。”将领们带着岳魁来到古朴大椅坐下,古椅由兽皮包制,内裹纯棉非常舒适。 棋局如战场,局势多变杀机深藏,每一颗子落下,都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步步为营构成连环杀局。 岳魁不擅棋艺,偶尔间会与珪海先生对阵两局,结果被杀的丢盔卸甲狼狈不堪,仿佛他的思路都在对方的掌控中,不知不觉间身陷重围,毫无生机可言。 棋艺靠积累,大局观极其重要。 苏沛与中年旁若无人,仿佛身临棋局中,渐渐的,两人之间萦绕着淡淡杀气,岳魁不由心惊,下棋能下到此等境界,世间也是少有。 中年棋势凶悍,黑子犹如虎狼之师长驱直入,白子且战且退,气势上弱了几分,苏沛见对手不顾一切大举进攻,神色反而缓和了下来。 岳魁即便棋艺不精,此刻也能看出中年占了上风,那种汹涌气势如千军万马压破河山,一往无前不可匹敌! 苏沛看似处于下风,实则稳健中隐约带有杀意,随着他最后一颗子落下,中年抬起的右手凝固在了半空。 “五哥,你输了!”苏沛随手拿起一旁的坚果,丢进嘴里慢慢嚼着,脸上带着获胜的喜悦。 “唉,终是老弟技高一筹,姜某甘拜下风。”中年苦笑着摇头,输的心服口服。 “五哥过谦,您棋路悍勇,我若不避其锋芒,只怕早已落败,获胜实乃侥幸。”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老弟可别沾沾自喜,下次一定杀的你溃不成军!” 两人相视大笑,其余人也是相继露出笑容。 “话说,老弟你的贵客为何还没到?”中年问道。 “这不,已经来了。”苏沛目光转向一旁静坐的岳魁。 “哦?”中年闻言好奇侧身过来,当看到岳魁清秀面容时,他同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岳魁见两位大人物注意力转至自己,立马起身挺直腰杆,苏沛随意摆手道:“不必如此,今日大家皆可忘记军人的身份,敞开玩乐放肆痛饮。” “是!”岳魁郑重回道。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和冼御铭性格泾渭分明,那家伙若是来了指不定拉着我去逛妓院呢。”中年打量着岳魁,不断点头。 “老冼是个急性子,又是个色胚,当年差点被他祸害。”苏沛回忆起昔年的某些趣事,只觉物是人非,如今岁月变迁,他与冼御铭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岳魁忍着笑意,没想到冼御铭还有这样的糗事,怪不得他有次遇见冼御铭红光满面从堍州妓院出来时,对方变得一脸窘迫,连连解释是来照顾失足少女。 当时岳魁懵懂无知,对男女之事不是很了解,天真的认为冼御铭是来行善事,他对妓院也是一知半解,以为只是寻常的歌舞场所。 “来的路上,可发生了什么?”苏沛突然传音问道,岳魁感觉不妙,苏沛像是知道了什么。 “一切顺利,将军有心。”岳魁并不想给苏沛添麻烦。 “司马家确实不宜招惹,家主司马青玄权重又是名破元境强者,这点委屈你应该能承受的住。”苏沛希望岳魁不要太过冲动,要学会审时度势,传送阵前之事,暗中有人已经告知于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酒局 岳魁内心很不平静,他的事,苏沛竟然一清二楚,在皇城中没有秘密可言,到处都是眼线探子。 “苏将军,司马公子为人如何?”岳魁想到某些事,传音问道,他并不知道司马邵南名讳。 “你是说司马邵南?他是皇城出了名的纨绔,可因司马家权势滔天,许多人受了欺辱敢怒不敢言,我知你与他发生过节,但眼下还需忍耐,司马家没那么好对付。” 苏沛担心岳魁记恨司马邵南,岳魁太过年少,恐怕难以咽下这口气,从而暗地施以手段报复,皇城百大家族无人敢招惹,若司马邵南出了问题,整个皇城会发生不小的动荡。 岳魁口中念叨着司马邵南之名,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杀意,这让苏沛觉得很奇怪。换作是他年少,估计很难忍住不动手,谁人年少不轻狂呢。 几位小侍端着托盘有序而入,其上是些开胃小菜和美酒,以及一些造型华丽的糕点。 众人陆续入座,苏沛坐在了主位,左手旁是那位中年,右手边则是岳魁,其他将领并列而座,仪表整洁身姿雄古。 千年古木所制方形桌案,很是大气奢华,岳魁估摸这玩意儿起码上万金币,光是肉眼都能看出其不凡。 米色古椅精雕细琢,各种花卉图案镌刻其上,古椅不知是何材质,历经岁月洗礼依然喷薄着芬芳。 “来来来,大家满上,这可是皇室佳酿---贵妃恋,寻常时日哪能喝的着。”苏沛招呼众人,拿起金色容器倒满玉樽,瞬间酒香四溢,萦绕整座雅间。 “好酒!” “哈哈哈~今日,将军可是大出血啊!” “贵妃恋有价无市,除了预订根本无法购买,毕竟这可是皇室御酒。” “最起码十万金币,可真是太奢侈了。” 众将领连连感叹,十万金币一壶酒,相当于他们几年的俸禄,他们平日所喝之酒,最贵的也不超过两百金币。贵妃恋这等名酒,他们想都不敢想。 “大家喝得开心,酒这种东西,再贵那也是消耗品。”苏沛毫不在意,十万金币对他来说,不多不少,足以挥霍。 “那兄弟们就不客气了!” “满上!满上!” 将领们各自盛满酒樽,吃着小菜谈天论地。 “来,鬼将军。”苏沛将玉樽推至岳魁身前,忽然改口神秘道:“不对,应该是岳将军。” 岳魁正仔细打量着酒花,闻言猛的心头大震,故作镇静道:“将军此话何意?鬼斗不是很明白。” 苏沛大手拍了拍岳魁肩膀,语重心长道:“平华州岳天凌之子---岳魁,你的身份我一清二楚,不必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出于稳妥,调查你们各自的家境身世,以防他国探子混入其中。” 岳魁不可置信道:“将军的意思是,天骁营全体将士,您都已经详查清楚。” 如果真是这样,苏沛心思未免太过缜密,这样的人几乎不会存在弱点。果然,当年老将军的选择很明智,苏沛城府远超常人,帅才之象;冼御铭虽勇,却终究是将才。 帅将之差,大不相同。帅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从不出中军帐;将才勇武擅战陷阵冲锋,一将震三军! “你们的卷宗,其实早已入库,军部户部皆有详细记载,出生年月生平事迹不漏分毫。”苏沛轻笑,岳魁还是太过稚嫩,许多事情看的太浅。 “比如你的副将班宏,出生于猎户家,从小习的一身好武艺,身强力壮勇猛好战,虽不是修行者却也是难得的猛士。”苏沛继续道。 岳魁扫了眼站在角落里的班宏,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沛给他莫名的危机感,当然不是苏沛本人,而是岳魁联想到了平华州的贺子勉,此人若是得知他的身份,地牢里的母亲将更无好日子过。 “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是第五军统领姜宇,昔年我初入禁军,五哥帮了不少忙。”苏沛看向左边的中年,眼里饱含感激。 “见过姜统领!”岳魁拱手道。 “哈哈,不必多礼,小伙子年纪轻轻表率十五军出行,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们这些老梆子不行喽。”姜宇豪饮满樽,心头更觉后生可畏,他在岳魁这个年纪,还是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 百份佳肴上齐,硕大桌案竟然显得窄小,苏沛对角落里的班宏挥挥手,笑骂道:“大汉,你站在一边作甚,老子可不需要这么憨的卫兵。” 班宏一脸惊讶,怎么都想不到苏沛竟然会招呼他,这里可都是大人物,他一个副将哪敢上桌。 “将军,您在叫我?”班宏环顾四周,貌似就他一人站在这里。 苏沛等人皆是便装出行,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岳魁有点后悔带班宏同来,苏沛身为禁军统领,都没带任何护卫,他一个军士长派头未免有些大了。 “废话!老子不叫你,难道叫空气?赶紧的,过来喝酒!”苏沛喝道。 “兄弟,麻溜的!” “过来喝酒,站在那里偷看路过的小妹妹么?” “磨叽啥呀,将军都喊你了,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 第九军将领们美酒下肚,此刻也是完全放开,一个个大呼小叫,冲上去拉着班宏坐在了一起。 班宏满脸拘谨,头一次和军衔如此高的将领们同台,尽管他心大此刻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岳魁眼神示意他放松,班宏咧开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过,只是小会儿,就有将领开始朝他灌酒。班宏一张脸通红,眼睛都在打转,御酒入口香甜浓醇,后劲却十分可怕,十多杯下肚,班宏已经撑不住了。 “喝!奶奶的,你丫别跑,灌老子灌的那么爽!” 班宏端着满樽美酒,追着某位将领围着雅间跑来跑去,其他人见此开怀大笑。 “哈哈哈,你小子不行啊,才十几杯就尥蹶子了。”前头那人一边跑路还不忘嘲讽。 “干!你丫有种别跑,老子非得灌趴你!”班宏摇摇晃晃,满身酒气追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花魁南寻 众人打打闹闹,雅间气氛活跃不少,姜宇红光满面喝的正尽兴,他斟满酒朝岳魁举杯示意,道:“十五军威名满天下,这杯酒既是敬将军亦是敬十五军!” 岳魁连忙起身,受宠若惊道:“姜统领客气,在下区区军士长,不足您此等大礼,该是鬼斗敬您三杯!” 岳魁端起酒樽,向姜宇弯腰行礼,此人身为第五军统领,岳魁哪敢让对方敬酒。苏沛之所以邀请姜宇,无非是让岳魁结识,十大禁军统领,唯独姜宇和苏沛走的近些,十五军若能与其交好,将又是一大助力。 “哈哈哈,好小子!”姜宇豪爽笑声传开,苏沛吃着小菜,默不作声。 他不打算掺言,一切凭岳魁自己决断,能不能获得姜宇赏识,就看其本领了。虽说冼御铭与姜宇相识,但俩人交集并不是太多,只能算萍水相逢,而非知心好友。 “姜统领,我敬您!”岳魁语气诚恳,满樽美酒一饮而下不余半滴。 “好!是个爷们儿!”姜宇目中尽是赞赏,岳魁果断性格令他很满意。 三杯下肚,岳魁忍不住打了酒嗝,美酒回味无穷满嘴留香,酒甚好却不宜贪杯。 “既如此,姜某必回敬一杯,小子你很对我胃口,不矫揉不造作,比那些虚伪的鸟人好甚多!”姜宇斟满酒仰头喝下,而后发出爽朗大笑。 “哈哈哈~痛快!”姜宇性格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说一不二,他极其厌恶那些两面三刀之人,待人不诚何以相识。 “苏将军,三杯敬您!”岳魁再次倒满酒,对首座的苏沛说道。 苏沛摆摆手,婉拒道:“苏某不胜酒力,已是到了底量,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敬酒便见外了。姜统领与你初识,自是以礼相待,我与十五军情同手足,客套之礼作罢。” 岳魁放下端起的酒樽,苏沛都这么说,他当然不会强行敬酒。岳魁心里很明白,自己在苏沛心中并无太高位置,对方所做一切无疑是看在十五军面子上。 人之常情,他与苏沛不过一面之缘,对方很难拿出真心对他,人与人之间交往,若无经历怎言建立信任。 岳魁换想要是冼御铭在此,苏沛定是不同态度,他和冼御铭之间的感情,是岳魁无法比拟的。 “南寻求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酥糯入骨的魅惑之声,在场所有人酒醒一半。 “这道声音…”岳魁心神不宁精神有些恍惚,此人什么来路竟然能影响他的心神。 “原来是南寻姑娘到了,快快请进!”苏沛像是一下子来了精神,眼中带着期盼。 而姜宇满脸激动极其亢奋,如同是见着什么宝物一般,不光如此,其他将领同样注意力集中,生怕错过什么。 这让岳魁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两位禁军统领失态,而且岳魁断定此人实力绝不低! “嗒~嗒~”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如弱柳般的倩影映入眼帘。 女子头饰华丽身着薄纱丝衣,透过纱衣依稀可见玲珑娇躯若隐若现,珠光宝气的凤冠承于其首,青葱玉指上细小精致的金链与腕口玉镯相连,唯独脚上那双嫣红布鞋有些突兀,显得不搭。 纱衣女子脚步虚浮,看起来病怏怏的,有种让人升起保护欲的病态美。 “叮铃铃~”随着女子走动,全身上下的装饰金器,发出悦耳的清脆撞击声。 “见过诸位公子~”女子双手叠于腰间,欠身行礼美态尽显。 “啊~”有将领不知不觉发出感叹,眼中充满了迷恋,鼻间缓缓有鲜红渗出。 女子虽然面纱遮容,但那双秋水眸子蕴含无尽的柔情蜜意,仿佛能够融化万里冰山。 “好出尘的女子!”饶是岳魁,也不由发出惊叹,眼前女子气质无双恍若画卷里的仙子,不见其真容却深深被其吸引。 苏沛和姜宇俩人目光呆滞,那道倩影仿佛拥有不可抗拒的魔力,让人止不住向往。 “咳咳,不愧是花魁,今日一见心神尽失啊~”苏沛回神,由衷感叹道,目光始终难以挪开。 “公子过奖,南寻庸脂俗粉,怎能担花魁之称。”南寻再次行礼,并没有因为受到夸赞而情绪波动。 “南寻姑娘今日带来什么舞蹈?”苏沛好奇问道,为了请到此女,他可是花了二十万金币。不单单是宴请岳魁,他自己也非常想见识下传说中的花魁。 “公子出手阔绰,一曲之舞怎够,南寻备齐三支舞,请诸君细赏。”南寻不急不忙开口,语气缓慢而优雅,气质出众。 “姑娘请,我等期盼已久,能观花魁风姿,此生无憾。”苏沛笑容满面,花魁南寻可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暗香楼头牌舞姬,若无权势很难目睹佳人无限风采。 “唰~”南寻微微点头身形一阵模糊,瞬间来到金碧辉煌的高台之上,水云居每方雅间皆设有歌曲舞蹈等艺术类表演高台。 南寻身后几名气度不凡的男女,男子手拿笛箫和弦器,女子横抱古琴,他们都是帝国有名的乐师,曾为帝国庆典演奏乐曲,如今受暗香楼雇佣,常随花魁左右。 宛转悠扬的合奏乐音穿透雅间,高台之上娇舞翩翩裙袂飘飘,南寻媚眼如丝睫毛微颤,曲风凄凉悲戚带着浓浓眷念与不舍,更让南寻惹人爱怜。幽怨哀伤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心脏微微停顿,只觉悲从心中起。 “这女子好生不简单…”岳魁看着高台之上的窈窕倩影,眉头微皱,他身负洞悉术,视万般幻术如泡影。此刻,竟也被带入情绪之中,对其升起呵护之心。 “花魁南寻,听说小时候遭人遗弃,被一名妓女收养。因她幼年时相貌出众,妓院老鸨看中其姿色,断言将来绝对是位大美人,故有意培养。但养母心善,不忍孩子步自己后尘,悄悄把南寻送去她的故乡。结果…唉~”苏沛摇摇头叹息不止,花魁南寻的故事很多人知晓,天下无人敢打她主意。 此女不仅美艳无双,实力同样深不可测,传言曾有一位化元境强者苦苦追求无果后动了杀心,结果被南寻当场拍成肉饼,从那以后再无人敢打歪主意。 毕竟,花魁南寻已步入四大元关级,他们拿捏不住,恐阴沟里翻船。 况且,南寻背后还有一位让人忌惮的恐怖强者。 此人名叫北觅,坊间流传他是南寻之夫,默默守护在其身旁,谁人敢染指,必斩之! 也有人说,北觅只不过是南寻的追随者,无非实力强大些,总之众说纷纭,南寻本人也从未出面澄清。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狂刀北觅 高台之上,美人舞姿风雅无间,诱人身段呈现出的完美弧度令人垂涎,试问谁不想一亲芳泽。 温柔乡英雄冢,太过沉溺于美好的事物,必得其害。若不能控制自身欲望,和四条腿的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曲尽舞终,众人皆沉沦在花魁绝世舞姿之中,岳魁喝着小酒,时不时打量南寻。 皇城第一美人、玄熙第一舞姬,花魁南寻并不是徒有虚名,至少岳魁没见过比她更为出尘绝丽的女子,哪怕是净如雪莲的羽雪儿,与之相比都有些逊色,花魁气质足可力压群芳。 她宛若花中之王,静立高台端庄大气不可亵渎,对她产生异样心思,都有莫名的罪恶感。 岳魁很好奇,如此端庄典雅的美人,为何频频露出媚态,这明显的反差,让岳魁更觉反常,他猜测此女所修功法,很可能与幻术有莫大关系。 这一切都是岳魁的猜测,就算南寻修炼幻术,也与他无关,完全是好奇心作祟。 三支舞蹈过后,南寻迈开莲步,眨眼到达众人身前。苏沛姜宇两人眼中惊色闪过,隐约间他们竟然感受到了压迫感,虽说很微妙,但那的确是修士之间差距颇大才会带来的压迫,两人同为混元境强者,感知不会出错。 四大元关,关关如登天,化元、立元、混元、破元,四大境界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花魁南寻,实力只怕比传闻中更加可怕。”苏沛暗中传音给姜宇,他担心这家伙待会骚扰别人,姜宇和冼御铭一样,都是见着美人走不动路的色胚。 万一惹恼南寻,恐有生死之危,皇城中虽不允打斗,但城外可不一定,光一个南寻都如此难对付,要是北觅现身,那只能等着收尸。 据说北觅已迈入元境门槛,无风不起浪,此人多半真的是跨进了那个境界,元境大能谁人敢惹,弹指间天崩地裂山海沉浮! “这种压迫感,比起龙头不遑多让。”姜宇内心极度震惊,他的小心思渐渐打消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能觊觎的,整个玄熙帝国能染指的都是极少数。 “你最好老实点,南寻背后的北觅只会更加令人恐惧,别打她主意,想女人老子给你去不归楼找几个!”苏沛生怕姜宇脑抽,跑去招惹南寻,十大禁军统领加起来都不够北觅打。 北觅踪迹难寻神秘无比,没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身着灰袍肩负战刀常年铁面具遮脸,估计只有南寻知其容貌晓其底细。 而令北觅声名大噪的一战,则是五年前力斗欧阳家十大族老,欧阳家小公子倾慕南寻已久,他仰仗自家势力庞大,不顾南寻拒绝,强势上门提亲,结果被暗中的北觅打断手脚,扔死狗般扔了出去,三十多名随从毙命当场。 欧阳家震怒,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欧阳子嗣,光明正大打欧阳家脸,赤裸裸的羞辱令世人耻笑,欧阳家怎能咽下这口气! 当即派出七八名神门境高手捉拿南寻,结果北觅没现身,反倒是南寻怒不可遏,虐杀几人后冲进欧阳家大开杀戒,那时的南寻已经是混元境高手,几乎无人可挡,一时间血流成河死尸成片。 欧阳家惊怒之下赶忙派出十大族老镇压南寻,十大族老皆为破元境,南寻难以抵抗,连逃离都无法做到。 她一时杀意蒙心,欧阳家以势欺人,叫她如何不怒!但为时已晚,在十大族老的强势镇压下,她连抬头都成奢望。 北觅身背战刀,一步步从虚空走来,骇人气息令十大族老心惊,冲天气血击碎苍穹,北觅如同来自九幽的魔神,双眼冰冷至极,唯独看向南寻时,双目似冰日暖阳,那么的温馨平和。 十大族老心惊之下,立刻摆开阵势联手抗敌,他们不敢托大,北觅给他们极度危险的感觉,稍有不慎恐怕会陨命在此。 十位族老年岁悠久,天资平平却靠着岁月之力累积,堪堪达到破元境,他们经历过许多,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北觅没有丝毫废话,拔起战刀向十人斩去,刺眼刀芒自上苍落下,无比耀眼照亮世间,日月星辰比之黯然失色,天空为之颤抖像是敬畏。 无边战意激昂,刀与人一般张狂,面对强大世家丝毫不惧,最后北觅重伤十大族老闭关百年。 此一战,南寻北觅之名传遍皇城,甚至某些州城大人物也知晓皇城中有两尊不可招惹的杀神,默默拉入红色名单。 花魁南寻狂刀北觅,两人名号传遍皇城各地,百大家族都抛出橄榄枝,想与其交好。 欧阳家满心憋屈,但也无可奈何,十位族老与北觅战平,气血浮动极大,若不及时调养会出大问题。家主欧阳华虽是破元境巅峰,但也不见得能摆平北觅,况且北觅潜力如此巨大,欧阳家明智地选择和解。 皇室虽不过问家族争斗,但也被此战惊动,单刀独战十大同境强者,这得多大气魄!高层向北觅示好,有意拉拢且授予官位,北觅毫不犹豫拒绝,他可不喜欢被人约束。 苏沛暗中不断劝诫,姜宇欲哭无泪,他是有打算去深入了解下花魁南寻,但那也是打算,没付诸行动。 况且他回忆起龙头的下场,就觉得通体生寒。龙头是对第一军统领的敬称,龙头贵为亲王实力同样恐怖至极,曾与国相柯彦祥大战一天一夜,毁灭连绵数千里的群山不分胜负。 他们属于帝国第二阶梯战力,除去元境强者,便属他们最为强悍。只可惜傲气无边的龙头,在狂刀北觅手下走不过十招。 这也成了他的心魔,每当实力有进展,他都会寻找北觅,望一雪前耻击败对方。 只不过事与愿违,随着他接二连三找寻北觅切磋,对方显然有些烦躁,故而出重手差点将其打残。 要不是看在亲王的身份上,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北觅眼中无天下无世人,唯有南寻。 第一百四十章 绿色灵液 玄熙帝国列强排名中,狂刀北觅能够挤进前十,可想而知他的实力到达何等地步。更有传言,如今的北觅在十方宗深造,甚至流传出北觅为十方宗红尘行者。 红尘行者,是非常特殊的称号,此为十二宗在世俗红尘中的传话人。代表宗门行径五国,了解天下大势,解决各处纷争。一般来说,红尘行者皆为元境大能,毕竟代表着宗门,实力若不强劲,何来威慑力。 南寻向众人告辞,临走前美目有意无意在岳魁身上停留,岳魁顿时感到不自在,他可不希望被此女惦记上。 “姑娘,可否有事?”岳魁忍不住问道。 “无事,公子无需紧张。小女子在您身上感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很像他~”南寻语气落寞,她看见岳魁像是见到了故人。 “哦?此人是谁?”岳魁来了兴趣。 “一个负心汉罢了~”南寻不经意摇头,而后径直离去。 岳魁摸着下巴,更加好奇花魁口中的负心汉是何人。南寻落寞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幽怨,岳魁洞悉之眼察觉很明确,这并不是伪装而是源发自内心的情感。 莫非是那传说中的北觅?可听苏沛几人交谈,南寻北觅从不分开,怎会成负心汉。 岳魁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理会这档子事。他纯粹是好奇,此等风华绝代的佳人,又有谁能让其神伤,若非情已至深,南寻怎会流露出那样的哀伤目光。 世间唯有情伤人,百般依赖万般呵护,有朝一日化成过往与回忆,那种感觉有如万箭穿心,一时难以自愈。 宴会结束后,岳魁告别众位禁军将领,准备离去。他私下过问苏沛,为何不见关知中,苏沛却称关知中临时改变主意,返回关家,据说出了大事。 至于何等大事,关知中未详细告知,苏沛也是一头雾水。关家身靠财团,家大业大能人众多,什么事需要急匆匆召见军中子弟,实在令人怀疑。 军中有规定,非特殊情况不得返回家中,违者军法从事。这也是帝国担心战争来临,许多士兵顾及家人怯战而设的规定。 岳魁告别众人,姜宇特意邀请他去第五军做客,不过却被岳魁婉拒了。如今十大禁军分几大派系,他不想给姜宇带来麻烦,况且待不了几日便要返程堍州,怎好意思去叨扰别人。 岳魁带着班宏在大街上转来转去,夜幕下的皇城如九天之上的宫阙,灯火辉煌人流拥挤,皇城夜景普天难寻。 “老板,兽肉丸子怎么卖的?”岳魁逛了几圈,发现一座无人问津的肉食摊。 听闻有人询价,满脸苦涩的中年汉子瞬间来了精神。 “呦,客官几位?” “就俩人。”岳魁打量着各类兽肉,感到很奇怪,皇城中美食应有尽有,唯独不见贩卖兽肉的摊位。 好不容易见着一个,他顿时来了兴趣,店铺门面不缺兽肉食物,购买的人也很多,唯独街边摊位冷冷清清。 “老板,你这生意不行啊。”班宏坐在一旁,环顾四周道。 很多人经过,直接无视这座摊位,这令摊主脸色更加难看,他愤恨的骂道:“若不是那该死的毒师,我的生意怎会差!该死的东西,死一万遍都不够!” “毒师?”岳魁和班宏互相对视,各自眼中露出疑惑。 数个月前,有一位声称肉食大师的老人声名鹊起,他所烧制的肉食,美味可口令人胃口大开,且保留原食材中的精气,普通人吃了都能强身健体,因此许多人慕名而来。 短短半月,纯利润高达两万金币,这可把老人乐坏了,连连聘请伙计给他打下手。可好景不长,老人的生意很快发生了变故。 “那心黑的老者,竟在食物里下毒,凡是吃过的人,都变成了半人半尸的怪物,青面獠牙凶猛无比见人就咬,气力非常大,寻常的修士都不是对手。”摊主至今提起,仍是满腔怒火。 “这是什么毒物,竟然能改变人的性情?”岳魁挑眉问道。 “不知,那老者被关押后,也只是交代自己捡到一瓶芳香扑鼻的绿色原液,他一时兴起加入食物中,却发现美食变得更加无可挑剔。”摊主回道。 “越美丽的事物,越发危险。”岳魁喃喃自语,估计那老者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捡的东西,会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 “嘿,小兄弟你可是不知道,当中有几位修士误食,执法阁出动数名高手才镇杀。” “修士也能影响?”岳魁不淡定了,他原以为只是某位修士遗落下的毒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那可不,据说还是几名合一境,他们吃了那玩意儿后,摇身一变晋升成什么四大元关。我也不懂修士境界,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摊主捣鼓着烤肉,一边不停和岳魁唠嗑,生怕对方一走了之,故而拿话题吸引。 岳魁无言,什么逆天的神液,能够瞬间提升修士境界,而且是横跨几个大境界,各大宗门估计都没有这样的神药。 “来来来,请慢用。”摊主满脸热情,端来满满一盆烤肉。 “老板,您还没说价格呢,就上这么多。”岳魁很是诧异,事先都不过问,还能这样做生意。 “管他那么多,吃就完了。”班宏毫不客气大口朵颐,方才宴会之上,美食基本没怎么动,众人都在喝酒,班宏到现在肚子里都是空空的。 岳魁同样如此,他就夹了点小菜吃吃,其余时间都在喝酒。 “哈哈,不用客气,两位放开吃,你们是我今晚的头批客人,自然要得些厚报。”摊主咧开大嘴,笑得很开心,岳魁俩人算是今日开门红。 “这怎么好意思呢…”岳魁摸了摸鼻子。 “不碍事,小兄弟只需支付十金币便可,在下不赚也不亏。”摊主收起行头,准备上点好酒,至于盈利亏损只有他自己清楚。 岳魁也没当回事,十金币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见摊主盛满两碗酒,两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别别别,大哥,我们刚喝完…”班宏连连拒绝,有些反胃,他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吐了多少。 岳魁同样摇头拒绝,饮酒过度伤身,即便他是修行者,也会守住自己的底线。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雨欲来 摊主也不强求,自个儿端起瓷碗痛饮,目光不时看向胡吃海喝的俩人。 “两位兄弟是军人…”摊主试探性问道。 岳魁动作停顿下来,转头回道:“大哥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 “嘿嘿,你们的身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摊主一脸得意,岳魁二人身躯挺拔眼中内蕴精芒,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能识破他们的身份。 “有这么明显…”班宏嘀咕道,他们身无战甲手无寸兵,还是容易辨别。 “军人的某些特征,是无法掩饰的。”岳魁撕开香气扑鼻的烤肉,胃口大开馋虫被勾起,宴席山珍海味再多,却吃不了多少,反倒是路边摊吃的自在。 正当两人悠闲吃着烤肉的时候,天际突然被一片金光照亮,绚丽金光比之苍穹大日更为璀璨夺目。 “发生了什么?”岳魁眯着眼,强光刺激下,他眼前一片煞白,朦朦胧胧不可见。 金光持续三四分钟才渐渐消散,皇城中人无不驻足仰望苍天,他们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神色无比敬畏。 “这…”岳魁摸不着头脑,所有人虔诚无比,但眼中却深藏恐惧,仿佛忌惮着什么东西。 “轰!”天际炸裂元力沸腾,三道气势如虹的雄伟身影撕裂虚空朝着远方奔去,整片天地都在震荡。 “元境大能!”岳魁“唰”地起身,帝国元境强者出动,绝对出了大事! “程院长恢复了,帝国三大顶尖强者聚首。就是不知此次天光预兆又会诞出怎样可怕的怪物!” “大帝当年封闭世界,隔绝空间乱流,就是防止那些怪物降临。时光匆匆亘古岁月已过,大帝封印逐渐溃败,世间无人能够修补。” 两名修士抱着利剑遥望天际,他们修为高深,此刻也只能干看着,帮不了任何忙。 “班宏,我们走!”岳魁赶忙带着班宏返回第九军营地,他隐约感觉有大恐怖即将降临世界。 洞悉之眼不断发出警告,神识空间内八扇大门齐齐震动,发出从未有过的轰鸣。 “到底怎么了…”岳魁看着无穷高天,心神不宁,他恍惚中预见世界将会破碎,万灵灭绝尸山血海,大地四分五裂破败不堪。 当他们赶回军营时,第九军全体将士都已集结完毕,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准备开赴皇城。 “关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岳魁拦住满脸沉重的关知中问道。 “异界凶灵打破结界,即将抵达这方世界,灭世大劫到了…”关知中语气透着绝望,父亲召他回到家族,就是因为此事。 十二宗推演出恐怖生物横跨亿万位面,正朝着此地袭来,三大财团联手打造攻伐杀器,正运往各大宗门驻地。 “五大国总共十五位元境大能,此刻皆赶往宗门,唯有他们联合起来才能抵挡那恐怖的凶灵。”关知中忧心忡忡,这次不同以往,连强盛无比的十二宗都大感绝望,他们所推演的怪物根本探测不到实力。 这方世界有史以来所记载的异界生灵入侵,足有上百次,千百万年来每当有天光出现,预示着有恐怖生物降临。不过,大多数并未踏进世界,便被大帝封印磨灭在星空中。 “鬼将军,事态紧急,陛下发布召令,十大禁军死守皇城!各州地方军皆已收到帝国令,你赶紧集合队伍,与我一同前往。” “好,等我几分钟!”岳魁火急火燎召集全体将士。 天骁营当即跟随第九军前往皇城,此时的皇城阵法神光弥漫,大道之威蔓延,元力大河源自八方奔腾不息,不断充盈灌溉法阵。 “轰!轰!轰!”冲天气流横击九霄,整座皇城化身洪荒巨兽,撼天之威涌动,元力光晕驱散黑暗,夜晚化作白昼。 昔日满天星斗皆已不见,仔细观察会发现,它们像是被吞噬一般,一片片消亡殆尽。 岳魁手握通讯玉石,迟迟不见冼御铭有任何动静。堍州无法和皇城比拟,一旦异界生灵攻来,根本抵挡不住。 第九军受命和第五军镇守东门,苏沛和姜宇腾于半空,两人目光凝重,浑身气息骇人。 “将军,全军已抵达!”关知中沉声道。 “嗯”苏沛点点头,和姜宇径直飞向两军阵前。 两大禁军统领横立虚空,伟岸如山,不少眺望东门的百姓,顿时安下心来。 苏沛调动元力,喝声震动天地,“将士们!你们将要面对的都是魑魅魍魉,它们凶狠残暴无比嗜血,是你们对付不了的存在。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二十万大军齐吼,战意狂热无边。 “为了世界,为了帝国,为了玄熙子民,拼死一战!我们身后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不能让他们流血,不能让他们失望!”姜宇紧接着出声,言辞铿锵有力振奋人心,如同万斤铁锤砸在将士们心头。 “拼死一战!吼~”全体官兵被点燃,他们极其亢奋,紧握长枪战意狂扬不止。 “玄熙帝国永世长存!” “禁军威武!不可敌!!!” “杀光一切入侵者!” 城内诸多百姓仰天嘶吼热泪盈眶,这一刻,玄熙帝国万众一心,共同抵御来犯之敌。 “轰咔!”天宇炸响,恐怖威压覆盖,苏沛姜宇二人闷哼一声,极速下坠。 “嘭!”两人自万米高空砸下,地面轰然震动,落下不小的深坑。 “呜呜呜~”急促有力的号角声响彻皇城。 “快退回去!”天空上方传来一道嘶吼,接着满身鲜血的老者从虚空踏出。 “程院长!” “院长,战况如何?” 苏沛和姜宇从坑洞爬起,盯着浴血老人。方才,他们二人是被元境强者领域所压下,那种威势无法抵抗。 “咚!”就在这时苍穹猛然震动,一只遮天大手向程风拍来,恢宏能量激荡,苏沛二人见势,发疯似地往后逃遁。 “所有人,快进城中!”程风目眦欲裂,浑身气息暴涨,浩大无比的领域屏障瞬间罩住二十万大军。 “元将级!!!”远处,熙泉骇然出声,他一袭皇袍,手握古朴罗盘坐于虚空,浩瀚元力源源不断朝他聚拢,皇城阵法神力愈加充沛。 “陛下,快快回宫!”十多名四大元关级强者护佑四方,脸色无比凝重,此等战斗他们无法援助,相隔百里依旧心悸。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血战 “啊!!!”程风疯狂咆哮,周身元力涌动,肌肤寸寸开裂,浓厚血气荡漾天地。 “吼!”苍穹之上,闷雷吼声将皇城震的险些破碎,无穷法阵伟力汇聚,堪堪保下即将炸开的皇城。 “天啊,那到底是什么存在…” “一声大喝,几乎将皇城震碎,如何敌…如何敌啊…” “程院长快不行了!” 许多人心生绝望,九天之上不知是何等生灵,修士亦不可挡,何况他们这些凡人。 程风血流如注,强悍精血缓缓凝聚成一柄血色战刀,极致恐怖气息散发,天地间血光充盈,骇世刀芒横劈上苍。 “斩!”程风双眸猩红血发乱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巅峰战力,万丈刀芒一往无前,苍天亦在恐惧颤抖。 这是程风最强一击,如若不能击杀对方,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程风没有十足把握,天穹外的怪物相当于元将大能,甚至超过元将。 他没得选择,身后是万千帝国子民,是传承悠久的皇城古都,纵然身死也要保下根基! “吼~”震天咆哮动荡,万丈刀芒迎击遮天巨掌,许多凡夫俗子目光呆滞,他们首次见顶尖强者对战,面对毁灭天地的气势,早已吓破了胆。 “太恐怖了…”姜宇牙关打颤,他一度认为自己足够强大,抬手能够拔起山峰切断河流,但在元境强者面前,是那么孱弱不堪。 此时,二十多万人马陆续进入皇城。城外,元力激荡领域碰撞,天穹都被打穿,任何生灵都不敢贸然闯入。 岳魁一直盯着上方的恐怖大战,心头很不平静,神识空间八扇大门震动愈加剧烈,尤其是那扇血红色大门,弥漫着岳魁从未见过的恐怖之息。 “轰!”惊动世界的爆炸声响起,皇城一阵猛烈摇晃,灰暗天空裂缝遍布,空间乱流不断窜出,血色刀芒与遮天巨掌皆不见踪影。 “不!!!” 突然,远处的玄熙皇帝传出凄厉嘶吼,无比痛心与不甘,诸多实力强大的修士,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一般。 “程院长…” “院长大人,呜呜呜~” 岳魁目光定格于天际那道伟岸身影,老人满头白发皆被血气染红,名贵锦袍千疮百孔。 程风缓缓转过头,深深看了眼磅礴巍峨的皇城,用尽最后的气力道:“陛下,老臣无能,未能挡住入侵者,惭愧…惭愧…” 程风呢喃着,逐渐闭上疲惫的双眼。 “嘣!”程风浴血身躯瞬间炸开,化成大片血雨飘散。 “杀!” “为程院长报仇!” “啊!!!” 成千上万的修士腾空而起,浩浩荡荡杀向九天,天地间五光十色的元力交相辉映,一道道彩色流光不惧生死,愤然出击。 “兄弟,快回来!” “别去,相公,你快回来啊!” “爹爹!” 很多人来不及阻止,身旁的亲人便踏空离去。 岳魁眉头大皱直呼糟糕,苏沛和姜宇见此连忙下达命令,阻拦出击的众人。 可是,禁军又怎能拦得住暴怒的修士,程风战死激起了他们的血性,一直以来,程风都是他们心中无敌的存在,德高望重大义无边。 玄熙皇帝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数万子民冲天而起,他竟无丝毫反应。 “萨魔温廋,轰趴瑟尔!”天顶传来怪物的话语,这让很多人止住了脚步。 “啊~~~”有修士身体开始溃烂,顷刻间化成一具白骨,从高空落下摔得粉碎。 一人接着一人,大片修士离奇死亡,无数具白骨掉落,吓得其余人夺命奔逃。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有人跪地求饶,生死威胁下,他终究是低了头。 只不过,他与那些人一样,很快化作白骨,死的不能再死。 突然,天际雷云涌动,一道青色身影席卷金雷暴掠而来,恐怖杀机冲破九霄,厚重雷云酝酿着沉重打击。 而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铁面具男子,单手提着战刀劈向苍天。 “北觅,不可莽撞,这怪物不是你能应付的。”叶澜神色凝重,连忙阻止身旁男子出手。 “是,叶大人,您一切小心!”北觅有心无力,收起战刀,径直飞向皇城。 待北觅走后,叶澜拿出符文之剑,卷动九天雷云,攻向不知名的怪物。 遮天巨掌再度现世,叶澜瞳孔皱缩,身形调转一剑斩去。剑气引动雷云,无法估量的金色雷霆齐齐咆哮,金光炸裂苍穹颠覆。 “轰!”剑掌相接尽皆消散,叶澜倒飞而出,口鼻溢血浑身发抖,她这一剑仿佛是劈在星辰之上,极度沉重的反震力险些将己身重创。 “哪里来,回哪里去!”叶澜抹掉鼻口血迹,再度挥舞符文神剑攻去。 “蝼蚁!”那怪物突然发出蹩脚的本土语言,完全不把叶澜放在眼里。 “那女子是何人?好生强悍,竟和入侵者斗的有来有回。” “又是一位元境级大修行者,我们还有希望!” “你们快看,狂刀北觅!” 皇城居民默默祈祷,希望叶澜能够取胜,当发现北觅现身,都感到很意外。这家伙神头鬼脸,终是在灭世劫难下被逼了出来。 有心细之人发现他的境界似乎有些不稳定,气息忽强忽弱,貌似受了很严重的伤。 “嘭!”虚空再次震动,恐怖波动荡漾,金色雷海瞬间消散,青色身影从高空跌落,满身鲜血连手中神剑都只剩下半截。 “败了,神秘强者也败了…”熙泉心生绝望,他身为玄熙皇帝,此刻除了守护皇城法阵,再无任何用处。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够强大! “大帝啊,睁开眼看看您所守护的世界!”熙泉仰天痛呼,他盼望万古岁月之前的大帝能够重临世间。 “大帝?你在痴心妄想!”天际传来怒吼,熙泉一口鲜血喷出,若不是有着阵法守护,估计他此刻已成为肉泥。 天空上方,一只堪比域外星辰的眼球出现,俯视着苍茫大地,好似在找寻什么。 皇城鸦雀无声,所有人呆呆地注视那只撑天巨眼,甚至忘记了呼吸。 “区区弹丸之地,难道真能孕育那东西…”怪物沉思,搜索着各个角落,这片土地所有生灵噤若寒蝉,丝毫不敢动弹,仿佛下一刻便要死去。 “咳咳…”叶澜挣扎着从深坑内爬起,浑身骨骼具裂,五脏六腑裂缝遍布,她若不是靠着一股意志强撑,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呕~”叶澜神色狼狈,张嘴吐出大量鲜血,带着许多脏器碎片。 她再也不复以往的绝代风姿,青衣褴褛鲜血覆面。看着手中那把半截残剑,她凄惨的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王侯耀世 “这个世界给我太多的惊喜,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什么是手足!曾经的我众星捧月,那些人阿谀奉承蜜语无间,唯独失了这份真心。血未干人未亡,我叶澜依旧再战!”叶澜撑着残剑,咬着牙站起身来,青色美目不屈盯着上苍,突然一声怒喝,穿透无尽星宇。 “破境!!!” “世界如此美好,我又怎能让它消亡!”叶澜看似娇弱的身躯,竟然溢出远古蛮荒的气息。 皇城所有人目光齐齐注视着远方那道青色倩影,那是一位元境大能,此刻奄奄一息濒临死亡,许多人面如死灰,强如元境落到此般下场,令他们无比绝望。 “嗯?”苍穹神眸扫向叶澜,略微有些意外,它竟然感受到了压迫! 叶澜盘膝而坐,闭目吐息神色平静,眉间奇异印记闪烁着精芒,身后虚空阵阵撕裂,整片空间的元力疯狂涌动,犹如巨浪滔天不可估量。 “这股气息是…”神眸终是变了色,难掩心中惶恐。 天地本源瞬间聚拢,源源不断冲击着叶澜,九道分身幻化各自气息暴涨,如仙临尘不可侵犯。 天外无数星辰轰鸣,浩瀚如海的星辰神力集体涌向此方世界,宇宙中划过一道亮丽的色彩。 阿果儿峰,乃是大陆第一高峰,古时大贤伟力撼天,大手段测量此峰高度,竟然高达亿万丈!山顶繁星游离,美轮美奂似仙境,传说能登上峰顶,便可突破世界束缚,傲游星空而去,不过且是传说当不得真。 此时,山腰处近百名元境大能齐齐迎战异界生灵,这些生灵实力恐怖,每一头不下于元境。 恢宏元力充斥巨峰,上百名元境强者齐出,恐怖碰撞令巨峰不断抖动。 当他们感受到那股惊天气息时,无不神色骇然,这种气息让他们全身止不住颤抖,忍不住想要臣服。 而那些生灵犹如遇见大恐怖一般,慌不择路嘶吼着逃离。 “这是…” “好恐怖的气息,如同天道令人窒息!” “是玄熙帝国皇城方位,那里发生了什么?” “莫非是古代圣贤复苏,再次庇佑世间?” 元境大能们遥望皇城,十二大宗主齐齐踏着虚空离去,这次突发事件令宗门措手不及。与古时异界生灵入侵不同,此次的生灵怪物像是听从某位号令,组织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每当大能们占据上风,生灵大军便会退去,待攻势暂缓又会扑上来。好在有阿果儿峰震慑,无尽神力环绕,抹杀了许多怪物。 阿果儿峰神秘莫测,它像是守护神一般,默默矗立在世界之巅,击退一切大敌。 神山无畏,俯视亿万生灵,亘古长存无声护佑。 …… 叶澜九道分身逐渐凝实,她屹立九天之上,宛如神明降世,犹如大帝复生! 青金色瞳孔直视天外巨眸,毫无恐惧之意,叶澜手托玲珑古印,朝神眸镇压而去! “轰!”古印遮天蔽日,厚重大势压下,世界为之胆寒,苍天亦在躲避。 “王侯九变!!!”神眸嘶吼,它不敢相信弹指可灭的地域,竟然藏有王侯级凶人。 而就在神眸震惊之时,青域猛然爆发出一道比叶澜更为恐怖的气息,一只赤金色巨手托举天源朝神眸无情拍来。 “又一个王侯!”神眸几乎破碎,两大王侯联手攻杀而来,绝世伟力震动域外诸多瑰丽星云。这一刻,世间所有生灵举头望向天宇,双膝虔诚跪伏在地。 不论人还是兽亦或者某些精怪,都不由自主的臣服敬畏! 皇城众人双膝跪地,哪怕是一国之君熙泉,此时同样如万民一般,向圣贤致以崇高的拜服。 “王侯…”岳魁呆呆地望着苍天,他第一次知道还有王侯境,不论青衣女子还是那青域强者,强悍程度无法用言语道断。 “那是传说中的王侯…” “不敢相信,我们所处世界,竟然深藏圣贤。” “不必去了,王侯威能不可想象,就算是曾现世的尊主,在王侯手下不过翻手可灭。咱们原路返回,以阿果儿峰为据点,有王侯在,世界不会消亡!” 各大宗主跪地行礼,交谈片刻后原路折返,王侯之间的战斗,元境根本插不了手,余波便足以轰杀他们千万次。 “该死!”神眸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方世界竟暗藏王侯! 王侯吞天地,九变通真我,其上真我境,内蕴阴阳身。王侯境已然超脱天地,口吐日月翻手覆星辰,神眸惊惧不解,区区小世界如何容纳得了两大王侯! 王侯自身便可孕育世界,化身天道无可匹敌,按理来说小世界根本承载不了强大的王侯,世界之力互相抵制,总有一方溃灭! 眼前场景着实震撼到了神眸,他的实力很强悍,相当于王侯四变,对某些元境爬虫,击杀兴致毫无,若是遇见尊主,还能打起些精神。 但此时此刻,他不再是精神,而是惊吓! 两大王侯摧枯拉朽的手段,使他头皮发麻心神俱裂,浓烈危机遍袭全身,他面对的皆是九变级,毫无胜算可说。 “轰!”古印巨掌接踵而至,宇宙星域为之动荡。 神眸完全体被轰飞,黑血洒落星空,他那庞大如星系的身躯四分五裂,世界法则交织重叠不断磨灭他即将愈合的血肉。 叶澜现身星空,周身法则环绕,金雷似海古印压天!她默默看着即将死去的生灵,口中并无任何言语。 “咔嚓!”虚空撕裂粉碎成光雨,一道金煌煌的高大身影自内踏出,微微震步便使对面的生灵发出哀嚎。 “异界凶灵,何故找死!”金发男子威压盖天,他全身布满金鳞,似人似兽无比威猛。 “你们…隐藏如此之深,莫非估测我们到来!”凶灵虚弱至极,两大王侯合击创伤了他的本源,倘若不死,需要数万年光阴修养,方可重回巅峰。 只是,他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 “将死之人,无需多言!”金发男人体魄雄伟,如同一堵高墙,其身后星辰浩然行进,对他却无半分影响。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尊带来的绝望 “你杀不了我!”生灵引动某种令人心悸的力量,突然发狂怒吼,残破身躯法则弥漫,新生血肉焕发着浓郁生机。他使出最后手段,为了保命,别无选择! “诸天法则!”金发男子惊骇出声,异界生灵周身法则蕴含帝威,吞噬掉了他的法则源力。不过他眉头微皱,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这不是诸天法则,而是微弱领主力加持。”叶澜平静开口,手托古印怡然不惧。 “叶澜,你…”金发男人看向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眼神极为复杂,他一直把对方当作治下看待。 叶澜生活在青域,因其实力强劲,自己又缺少一名世俗行走的话事人,金发男人才默认叶澜在青域扎根。她是人族,更能为青域表态,金发男人并不想显露世间。 “小家伙,你还是想想如何解决这怪物,不要对我太好奇,我的力量有限,不足以连番出手。”叶澜温声细语,与之先前的强势判若两人。 “小家伙?”金发男人几百万年来,头次听到有人敢这样称呼他。 “领主之力护佑,他即便不敌我们二人,也是不死之身。纵然粉身碎骨,只需半滴精血残存,亦可恢复如初。”叶澜一字一句说来,古印光芒四射,欲自发前往镇压异界生灵。 “这方古印…你到底是谁!”金发男人心惊肉跳,古印爆发出的气息,陌生而又熟悉。 陌生,因为这股气息他从未见过,但却让他回忆起那道伟岸无边的绝世背影,那人只身镇压无数宇宙,伟力冠古绝今未逢敌手,他有幸追随其脚步,见证过大帝的崛起。 古印流露的分明是帝威,金发男人如何不惊。古印浩瀚帝威与那位不相上下,一旦释放而出,诸多大宇宙都将崩灭! “吼~”异界生灵咆哮,两人竟敢无视他,开始交谈对话。但他也只能不甘怒吼,根本不是两人对手。 “嘭!”突然一声巨响,宇宙仿佛炸裂开来,大片星域消亡,恐怖威压弥漫整片星空。 异界生灵浑身巨颤,他知道是那位到了! “首领!”异界生灵亢奋难耐。 “你耽搁的事情太多了,只知无能咆哮!”宇宙壁垒被撕开,一只黑手向叶澜二人身后的虚空抓去。 “尔敢!”金发男人惊声怒喝,一步踏出身躯徒然暴涨,他挥动双拳,如同两颗超级巨星砸落。 “不好!大梵天!”叶澜神情无比凝重,鼓动大印迎击过去。 “轰咔!”恐怖余波荡平附近所有星辰,全都化成飞灰簌簌落下,两道身影喋血飞出,叶澜与金发男人身躯染血,无比凄惨。 仅仅一招,两大王侯溃败,宇宙险些破碎,各大星系能量暴涨,灰暗宇宙壁垒透亮,涌动着无与伦比的绝世伟力,位面之力与宇宙法则集结联合,向黑手镇压而去! “咳咳…”叶澜半跪星空,各大星域缓慢传递着能量,渐渐在恢复她的伤势。 宇宙自身意识到危险,黑手太过强悍,完全体降临,宇宙都要磨灭。 “轰隆隆~”整间宇宙动荡,狂暴法则轰杀黑手,大片大片的星域惨遭波及,瞬间湮灭虚无。 “找到他!”黑手冷喝,如今宇宙法则被他吸引,无暇顾及其他。 “是!”那生灵恭敬领命,叶澜二人身受重伤,再无手段抵御它的攻击,只要找到那人,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异界生灵一声咆哮,欺身而来,王侯四变气息完全释放,压塌周身星空,恐怖气息不断涌向叶澜二人。 “叶澜,你先走!”金发男人咬牙冲去,他的实力十不存一,状态严重下滑,若不是靠着宇宙法则庇护,估计他已崩灭星空。 暗中的强者,并不是大梵天,而是恐怖的天尊级,方才那一刻对上,只觉数方宇宙向他压来,根本抵抗不了,天尊法则之下,任何手段都是徒劳。 “你血气无几,竟还敢前来送死!”生灵暴怒无比,庞大的利爪切碎万物,无数法则力环绕,声势浩大震动星空。 “对付你绰绰有余!”金发男人眼神冷漠,浑身散发金光,他的躯体发生了变化,手臂蜕变成两双遮盖星宇的神翼,金光熠熠神威无限。 片刻后,一只巨禽幻化而出,金色羽毛锋利异常,闪烁着金属光泽,他的气息虽不是特别强盛,但那股威严令异界生灵感到心惊,锐利的鹰眼摄人心魄无法直视。 “嘭!”两大强者碰撞,大道法则纵横,星辰黯然失色,不敢与其争锋。生灵隐隐占据上风,金发男人伤势过重,即便恢复本体,依旧难以匹敌对方。 “原来是妖族,想必你也历经岁月沉沦,当明白良禽择木而栖,归顺我们才是最佳出路,否则你今日必陨落!” 生灵动了恻隐之心,妖族潜力巨大,族上更是出过妖皇,妖皇晚年际遇稍差,未能凝聚金身成就无上妖帝位,可即便如此他的功法同样令各大宇宙眼热,无数强者觊觎《龙皇经》已久,碍于妖族太过强盛他们不敢大张旗鼓进攻。 “白费口舌!不要理会他们,直接把人带走!”宇宙之外的那位再次发话,明显有些不耐,他只能抗衡宇宙法则,真身无法降临,一旦他真身来此,很可能引来敌对天尊。届时,他再强横,也不敢说无视同级存在。 生灵停下攻击,绕过叶澜和神鸟,直插二者后方虚空。叶澜此时虚弱至极,只能眼睁睁看着生灵闯入别无他法,她已经尽力了。 “唉~我终究是逝者,如何阻拦生者…”叶澜眼神落寞,仿佛苍老数百岁,挺直的脊背逐渐佝偻,她看着破碎的星域,思绪良久,道:“活着,未能尽守护之职,复苏片刻又有多大作用呢…属于我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后世如何也与我无关。或许,这就是我和玄陵的差距…皇与帝终究是本质不同…” 叶澜话落,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她娇躯轻颤,朦胧中有什么大道之力开始消散,眉间那抹神光焕发的印记不知不觉正在解体,十息后崩灭溃散。 “先祖!”灵魂深处,叶澜意识逐渐清醒,她感应到与自己亲近的道印正在灭绝,她真的慌了,从来没有如此心慌。 金鸟跟随着生灵脚步而来,他满心愤恨无比屈辱,大帝曾生活过的地域,他无力守护,更无颜面对逝去的大帝。 他慢了对方一步,两只金瞳几乎瞪爆,绝望嘶吼响彻宇宙每处角落。 “不!!!”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玄元灭,天剑碎,长空血雨淅沥沥 虚空被撕碎,一片磅礴土地呈现在眼前,异界生灵眼冒凶光,抬手一掌砸去,他来这个世界之前,从未吃过如此大亏,险些被两位王侯击杀,故此出手便灭世。 “不好!那东西突然折返,王侯竟然没拦住它!” “完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抗衡…” 阿果儿峰的元境大能们,目露绝望,他们现在抽不出手,身后源源不断的异界大军,正通过虫洞疯狂涌来。 “各位宗主,危急存亡之秋,我们必须联手拦下这灭世一击,哪怕就此身陨!”玉明涛血衣猎猎,身后玄元大印喷薄着滔天元力。 他目光坚毅,毅然决然踏着苍天而去,迎击遮天巨掌。 “现在,我们别无选择,世界若是消亡,你我愧对逝去的先人!”天剑武鸿脚踩天剑,整个人化身一柄劈天利剑,向上苍直插而去。 “杀!山海阁永不言弃!山海巨力,撼天动地!”童道手握巨斧,身躯猛然拔高,万丈之躯顶天立地,手中大斧如一座巨峰,神力流转骇人心魄。 “我们上!” “上!” 十二道神魔般的身影,踏动九天威震八方,各种杀伐大术层出不穷,整个世界暗无天日,苍穹之上唯有浓厚的乌云,以及那卷动日月星辰的巨掌。 “给我停下!”域外,金鸟双瞳光芒万丈,震动双翼呼啸而来,犹如精铁铸造的神翼扇动,稳稳拦下异界生灵这一击。 “轰!”天空破碎成虚无,无数山脉皲裂四散,数以万计的生灵爆体而亡,无数小城镇崩塌,世界临近灭亡。 十二道战天身影分散飞向世界各地,玉明涛玄元大印四分五裂,整个人血肉模糊,白骨脏器裸翻在外,他距离大掌最近,两大巅峰强者的碰撞,伤他极深,不过好在玄元大印护主,致命一击下崩碎自身保住玉明涛,否则他已然喋血。 童道万丈躯体,直接被余波震飞,化作流星飞向天际生死不知,巨斧承受不住那股伟力,居然自爆开裂成了一堆废铁。 天剑武鸿剑断人亡,他燃烧自身精血,使出毕生最强一剑,天宇都被劈开,狠狠斩下对方一根指骨。 这柄剑,曾震慑人间千万年,代表着天道,诛灭世间一切邪祟,随着一声哀鸣,天剑护佑武鸿尸身缓缓下坠,为主尽最后一分力。片刻后,天剑亦化作光雨,纷飞而散… 天地都在悲鸣,磅礴血雨自无尽黑云落下,大地一片猩红,那是苍天在哭泣,天剑崩灭神伤天地。 “宗主!!!”远处,正在抵抗异界大军的天剑宗长老们,无不凄厉嘶吼,痛彻心扉无比悲凉。 其他宗主同样下场惨烈,兵器断裂血洒长空几欲濒死,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丝毫希望。 “卡嘣!”正当金鸟聚集法则准备还击时,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吸纳力将他直接从小世界拔起,一路越过无数星河,来到了宇宙结界处。 “天尊!”金鸟喉头苦涩神情恐惧异常,这种力量他无法抗拒,对方弹指便能抹杀它。 “好好看着,你即将见证整个过程,能亲眼目睹世界消亡,想必很美妙。”天尊波澜不惊,仿佛是在观看一场演出,任凭宇宙法则如何轰杀,他不动分毫。 “你别太得意,天尊并不代表着无敌!”金鸟周身法则链汇聚,它寸步难挪,被其死死按在宇宙壁垒之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工夫,天尊法则并肩宇宙法则,岂是他所能抗衡。 “至少现在无人能压我。”天尊平淡道,到了他这种地步,已然将很多事看淡。 “你们来此,究竟意欲何为?!”金鸟始终不屈,即便内心极度恐惧,他也不会显露出来。 “诛杀禁忌!”天尊没有任何隐瞒,他感受到古皇的召唤,古皇残存意志表明,某方宇宙正孕育极为可怕的存在,目前处于初生期,尚且孱弱,一旦成长起来,诸天万界都将匍匐。 “禁忌?我想您搞错了,伟大的天尊,那里只是一方平平无奇的小世界,并没有您口中的禁忌。”金鸟敬畏道。 “你在质疑古皇?”天尊语气徒然冰冷,他对这些蝼蚁并无杀心,但是有人挑衅辱没,他自然不会心软。 “臣服!”天尊大喝传至无垠星空,金鸟浑身突然溢出鲜血,庞大的法则源力大股外泄,寿元也在不断亏损。 “你不足千年光阴,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世界消亡殆尽,在无尽的悔恨无力中度过余生,如此比杀你更为痛苦!” 天尊冷漠无情,他年幼时曾目睹过大帝风采,那种绝世之姿让他深深倾慕,发誓有朝一日必登临绝巅成就无上大帝。 可他修炼无尽岁月,连成帝的一丝曙光都未见到,他也曾光明,守护过亿万苍生,可又有何用,苍生弃他不予成帝。既然光明不给予救赎,那便追随本心,定能另寻大道。 他毁灭了自己的世界,所有人,至亲至爱全部杀尽,只为那虚无缥缈的帝道! 眼见昔日的信徒唾弃自己咒骂自己,他更觉得追寻本心才是唯一。万灵?众生?大义?冠冕堂皇,假仁假义! “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怜呢…虽说贵为天尊,可毫无天尊气度,要杀就杀,给个痛快!世界消亡,我又怎可能独活!那样…我无颜面见已故大帝…”金鸟低首回应,他的气息很微弱,原本金光璀璨的丰满羽翼,此时黯淡无泽毫无生气。 “可怜?你可知那位大帝,如今的下场几何?”天尊冷笑。 金鸟不作答复,此人在大帝面前,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据我所知,这方宇宙曾有两位大帝莅临。一位是万古之前的圣帝红衣,另一位则是灵帝。圣帝镇压妖邪身陨,灵帝来此曾加固圣帝封印,凡身定居数百万年,是也不是?”天尊对大帝事迹很了解,毕竟每一位都是响彻万宇的人物。 “你话太多了。”金鸟无悲无喜回道。 “大帝…大帝!好一个大帝!自恃功德无量,金身映照诸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天尊愤怒咆哮起来,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成就帝位,为什么他人能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修罗再现 “那天阵与我同代,力压各大宇宙天骄,一路横扫无人可敌!他杀过多少人,手染多少生灵血,为何他能成就帝位,我就不行!!!”天尊疯狂怒吼,宇宙法则混乱不堪。 金鸟目光骇然,这是一个疯子,历经大帝镇世年月,被压的抬不起头,此刻终于是爆发出内心的压抑,变得不可控制。 “大帝当世无双,无人可与其并肩,纵然是再出色的天骄奇才,也只能泯然帝威之下。”金鸟言出如利刃刺心,他见识过大帝手段,可谓惊世骇俗照耀古今,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需一念沧海覆桑田。 诸天所见之帝,虚虚实实难以分辨,金鸟一度怀疑自己当年追随的大帝,很可能只是道身外身,一道宇宙烙印罢了。 “大人…”金鸟神识空间内突然响起叶澜微弱的呼唤声。 “不要靠近,速回大陆,生灵入侵,只有你能挡住它!”金鸟伤痕累累,他此刻完全不是那生灵的对手,何况宇宙之外还有一位恐怖天尊注视,令整间宇宙彷徨不安。 叶澜也没有废话,拖着残破之身,极速赶回大陆。她有玲珑古印护身,宇宙乱流对她造成不了伤害,否则以元境肉身横渡星空,瞬间会被碾压成齑粉。 未成王侯,谁人敢破天! “我不会杀你,因为不屑。”天尊再次开口,王侯压根不值得他动手。 “那我是不是得感谢您不杀之恩?”金鸟冷笑连连。 “你很有魄力,胆敢一直挑衅我。” “毕竟曾伴随大帝左右,可不能辱没他老人家威名!” 天尊沉默片刻,冷声道:“再提起‘大帝’二字,我必杀你!” “你也不过如此…”金鸟不屑摇摇头,大帝已成为对方悬在心头之上的一柄利剑,稍有不慎便会诛心。 就在二人唇枪舌剑之时,一声惨叫自小世界传出,难以想象异界生灵遭遇到了何等恐怖事物。 “啊!!!”生灵痛嚎,满心恐惧。 “这是…”暗中天尊大惊,他感应到那方小世界中有股绝世剑意正在复苏,强悍程度闻所未闻,即便是天尊也从未见过。 “好恐怖的剑意!”金鸟神色骇然,他在小世界生活数百万年,竟然从未感知。 这一刻,无数位面异动,诸多宇宙齐齐震响,无量法则狂暴涌动,诸天都在颤栗,仿佛在畏惧什么。 …… 叶澜正在赶回途中,当她感应到那股剑意时,浑身汗毛惊起,血液中好似有无尽剑气游荡,整个人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她手中的玲珑古印,焕发出炫目神光,像是在回应漫天剑意。叶澜心神巨震,玲珑印险些失控脱离。 整个世界充斥无穷无尽的绝世剑气,世界之巅阿果儿峰轰鸣不止,神力汹涌澎湃,粗壮无比的神力光柱划破亿万里,照亮整片天地驱散所有黑云,直直灌向玄熙帝国某处。 阿果儿峰的元境大能们脸色巨变,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座山峰居然能够拥有自主意识,而且它为何突然集结如此庞大的能量,看起来在相助什么东西。 “漫天剑意更为浓厚了,难道是阿果儿峰的原因?” “那个方向貌似是剑落峡谷…” “走!我们立即动身,禁地产生异变,非同小可!” 上百位元境大能横踏虚空,朝着剑落峡谷奔去,生灵大军早已退去,剑意漫天那一刻,虫洞急剧抖动,它也在恐惧! “绝不能等它复苏,赶紧找到那人!”异界生灵身躯破碎,周身领主力竟然都抵挡不了那股剑意,疯狂绞杀它的生机,幸得领主力加持,它才保住性命。 生灵不敢再拖,剑意完全复苏,领主力同样是层纸糊的屏障,不堪一击。他动用强悍神念裹住皇城,隐隐约约感知到那人的气息就在此,生灵不敢大意,直接动用识魂大法。 这是一种禁术,可以窥探宇宙生灵的灵魂印记,异界生灵开始并不打算使用,因为后果非常之严重,这是在逆转轮回,探查他人前世今生,无疑会沾染因果,带来的麻烦数之不尽。 但现在,他没有任何选择,一旦剑意复苏,他想用也迟了。 恢宏神念包裹皇城,如同处于另一片天地中,九天之上一对苍茫巨眼正在仔细打量着他们。 玄熙皇城人口上亿,此刻皆双目空洞神情呆滞地望着前方,所有人眉间有一抹紫光闪耀,平生做过的事,无论善恶一一呈现。 “这就是大帝爱护的世界,如此多自私自利的小人,也配得大帝宠幸,真乃笑话!”异界生灵眼神阴郁至极,他的世界从未得到过大帝庇护,一直以来饱受欺凌。 世界原生子民淳朴善良,日夜期盼大帝能够赐予他们守护之力,可即便世界消亡之时,也未见大帝现身! 异界生灵曾是一个部落的君王,无尽荣耀加身,统领亿万疆域。灾难来临时,他浴血奋战直至战死,口中还在默念“大帝”二字。 鲜血灌溉大地,世界崩碎虚无,他的尸身被人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心性亦大变,毁灭才能让他满足!因为他所守护的世界,已不复存在,无牵无挂流浪诸天。异界生灵要让世人体会他的痛楚,撕心裂肺的痛,眼睁睁看着世界灭亡,却无能为力! “嗯?”异界生灵心中一动,他的神念竟然被挡住了,无法寸进分毫。 岳魁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他眉心并没有闪耀紫光,而是鲜红的血光。 “有意思~”异界生灵再次鼓动神念卷向岳魁,结果还是被弹开,铜墙铁壁般不可触碰。 “难道就是你!”异界生灵大惊,这一次他清晰感应到那股反弹力为何物。 岳魁神识空间内,血红色大门气息骇人,血线交织而上,密密麻麻直接将其神识空间封闭,任何事物都无法进入。 “修罗!”异界生灵骇然出声,因为岳魁身后那道逐渐凝聚的暗红色人影,正是诸天万界中有名的‘修罗法相’。 血色身影毫无灵智,直视九天之上的生灵,唯有滔天杀气与战意!岳魁自身并无其他反应,依旧呆傻杵在原地,身后十米高的血红色虚影令人心悸,忍不住发怵。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惊世剑光 传言,修罗法相乃天阵大帝诸多法相之一,未成帝前最具有标志性的法相。大成修罗法相威能不可知,古今未来唯有天阵大帝修成,大帝当世无敌,世间无人能让他动用大成法相。 异界生灵分外震惊,这小子竟然拥有大帝传承,此等机遇他实在艳羡,不知能否剥离修罗法相,若是归于己身,哪怕面对真我境高手,他也不惧! “先拿你开刀!”生灵巨手微张,掌心吸纳力涌动,岳魁不受控制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身后那道暗红色虚影微微挣扎,最终不甘溃散。 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修罗法相,在王侯手下不如蛆虫。 看着手中蚂蚁般大小的岳魁,生灵沉思片刻,元神侵入神识空间,它要搞清楚为什么岳魁能够获得大帝传承。 岳魁神识空间血线密布,交织成一张血色幕布,覆盖住神识空间任何角落,一丝缝隙都不曾有。 生灵元神难以入驻,它有预感,自己一旦进入,瞬间会遭到灭杀,停顿片刻后,他带着岳魁远离世界而去。 神识空间异常坚固,连王侯级元神都无法侵入,很符合天尊的描述,异界生灵不敢断定,只能由天尊定夺,如果真是那个人,必须扼杀于摇篮之中! 叶澜正在天外,眼见异界生灵带走什么东西,极速脱离此界。她手托玲珑印,青衣飘飘踏着虚空前往拦截。 “站住!”叶澜大喝,右手猛挥,玲珑古印再次放大,磅礴大势镇压而去! “滚开!”异界生灵恼怒无比,探出巨爪拍向玲珑古印。 “轰!”气浪撕裂无尽虚空,异界生灵闷哼一声,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古印浩然无双,内蕴无穷无尽的伟力,即便是王侯也很难抵挡。 “该死!”异界生灵身躯颤抖,这一击险些打穿他手臂,玲珑古印毫发无损,轰隆隆压迫天地,再次镇压而来。 异界生灵脸色难看,不敢再继续迎击,绕过玲珑印径直奔向星空之外。 叶澜美目铮亮,怪物不打算与她周旋,定是有其他目的,不能让他得逞! 当即,叶澜顾不得恢复伤势,强行横渡虚空,眨眼亿万里,很快便追上了异界生灵。 异界生灵很想宰了身后这蝼蚁,但有玲珑印在旁,一时半会别想攻破其防御,甚至有可能死在玲珑印之下。 岳魁逐渐苏醒,耳旁劲风呼啸,如同狮吼虎啸,狂烈罡风让他无法睁开双眼,五官都被吹的变形。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快速移动,身旁浓厚煞气环绕,像是处在无间地狱中。 “小子,你快死了,知道吗?”神识空间突然响起一道微弱嘲讽声。 “你是谁?”岳魁心惊不已,他脑海里竟然有别的东西存在。 “我是谁不重要,你想活下去,就得按我说的做!”那声音继续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岳魁疑惑。 “你死,我也死!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该怎么做?”岳魁确实很无助,他能感应到自己处境很危险,却连睁眼都无法做到。 “放弃抵抗,以我元神为主,掌控你的身体,定能安然无恙。”那道声音隐约带有一丝期盼。 “不可能!”岳魁当即拒绝,想都不用想,他的身体怎么可能让别人使用,谁知道这家伙打什么鬼主意。 “哼!那你慢慢等死!本座虽不知他们的用意,但你绝没好果子吃!”声音冷了下来,岳魁果断态度让他心生不爽。 岳魁不打算理会他,沉下心来思琢如何脱困,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摸索着前进。 “这到底是哪儿…”岳魁第一次心慌,面对未知事物,任何人也摆脱不了恐惧。 周围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岳魁心神一动,催发洞悉之眼才缓缓睁开眼皮。慌乱之下,他连洞悉之眼都已忘却,岳魁暗叹自己的心境还是不够坚定。 “虚空乱流!”岳魁大骇眼神惊恐至极,四周满是毁灭气息浓厚的虚空乱流,沾上一丝灰飞烟灭! 而岳魁也看清了当下的局面,他此刻正在那恐怖生灵的巨掌之中,因为王侯法则包裹,故而虚空乱流对他未起作用。 岳魁绝望无比,失态吼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生灵冷冷瞥了他一眼,未作任何回答,对于蝼蚁的挑衅,他向来不予理会。 “把人留下!”叶澜终是看清生灵带走了何物,原来是一位少年,她心中万分不解,就为了这么一个少年,如此兴师动众? “当~”一声巨响轰动四方,玲珑古印再次对上异界生灵,两者间的碰撞震动无渊虚空,一缕气息足以灭世! “有完没完!”异界生灵气的牙痒痒,叶澜一直在后方催动玲珑印阻击,即便他肉身强悍,也经不起连续狂攻。 此刻,他鲜血淋漓黑色鳞片大块掉落,露出鲜红的血肉。叶澜如今的实力达不到王侯状态,但玲珑印爆发出的恐怖威压,远远胜过王侯,若是换作王侯执掌,威力只会愈发庞大! 异界生灵已然忌惮,开始燃烧精血逃离虚空,再打下去他会折在此处。生灵目光直勾勾盯着撼天古印,如此宝物绝不是此方小世界所能孕育的,十之八九来自于其他高等宇宙位面。 “轰咔!” 叶澜目露杀机,驾驭玲珑印穿透虚空,再次强势镇压而来,无边威压覆盖,生灵惶恐不安。 异界生灵眼神变换,抬起另外一只手,迎向无边无际的玲珑古印。 岳魁看向古印,嘴唇直打哆嗦,古印好似一方大世界朝他压来,震慑心灵恐怖无边,岳魁至今见识过最为骇人的场景不为过。 “糟糕!”叶澜见状立马收回玲珑印,只可惜大势已成,玲珑印喷薄着无穷大道之力,仿佛能够镇压宇宙万物,叶澜根本无力收回,只能眼睁睁看着玲珑古印镇杀过去。 “噌~”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璀璨剑光自剑落峡谷惊起,朝着天际直插而去。 “好恐怖的剑气!灵魂都在颤栗!”叶澜咬牙抵抗着惊天剑气,通体生寒袭遍全身。 第一百四十八章 岁月之门 “嘭!”玲珑古印被璀璨剑光挡下,二者互相侵攻,恐怖余波荡漾虚空。 青色剑光法则流转,无形剑气自成天地,对抗着玲珑古印磅礴大势。剑中世界瑰丽缤纷异象频生,世界中央站着一道身影,手持一柄通体翠绿的长剑,其人白衣青铠身姿挺拔,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表明这是一位女子。 浓密的乌黑长发高高束起,白色披风微微扬起,无比英姿飒爽,银白色护腕闪烁着精光,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玲珑古印稍稍停顿,然后剧烈抖动起来,虚空无法承受古印之威,成片碎裂化成光雨四散。 “轰!轰!轰!”玲珑古印发出震天之声,愈发膨胀起来,几乎撑满整个星空,无数星辰如砂砾般游离在其周围。 “这古印气息怎么更加恐怖了……”生灵一路逃遁,转过头看向玲珑古印,那种无双浩然气,令他不由升起敬畏之心。 叶澜无法靠近玲珑古印,这是古印首次失控,她从未遇到过不知如何解决。况且,另一边剑气所铸大千世界正突破万千星域朝古印涌来。 “帝威?”宇宙之外的天尊神情大变,玲珑古印疯狂暴涨,仿佛没有尽头,不用片刻将会撑爆整个宇宙! “不对!”天尊发觉不对劲,玲珑古印气息虽恐怖无边,但远远没有达到大帝层次,反而是那片大世界,剑气纵横贯穿星宇,更令他心惊。 玲珑古印流露出摄人光芒,照亮了整片宇宙,无数黑暗角落透亮无比,纵然是璀璨夺目的巨星,此刻也变得黯然失色,无法与古印争芒。 “诸天听吾令!”一道冷喝声自星空响起,各大宇宙齐齐震动,狂暴无比的法则海汇聚灌向此处。 剑中世界与古印融合,无尽大道法则交汇,两道青红气流交织而上,贯通了古今未来,岁月气息弥漫,久远而又深邃。 “不…不!”天尊怒吼,紧接着浑身精血狂涌欲逃离此界,他通过岁月之门看到了不该出现的身影。 诸多位面岁月力流逝,缓缓凝结沟通了一扇古朴苍茫的厚重大门,多元宇宙皆在颤栗,无数生灵不明所以茫然望向上苍,他们各自所处世界天生异象,金色光雨纷纷落至大地,化作一朵朵金光璀璨的花朵争相绽放。 就连亘古灰暗的宇宙,此刻金碧辉煌好似琉璃铸造,煌煌帝威覆盖无数宇宙,数之不尽的星域星河欢愉涌动,浩瀚帝威治愈着它们破碎不堪的星体。 “大帝!大帝!呜呜呜…”满身伤痕的金鸟悲恸出声,眼中血泪滚滚而下滴落星空,它昂起头望着宇宙间的异象,激动的无以复加! 温和力量正在极速治愈他的伤势,肉眼可见残缺的羽毛新生而出,磅礴生机灌溉下,金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鸣。 “嘤儿~”金鸟振翅而飞,神采奕奕状态极佳。 “把人留下!”金鸟怒吼,扇动巨翅朝异界生灵杀来。 异界生灵早已被吓傻,浓浓帝威之下,他动弹不得,如今再面对巅峰状态的金鸟,自然不敌! 他不过王侯四变,怎么抵挡王侯九变。 金鸟高高跃起,浑身金光散开亿万丈,异界生灵哀嚎双目尽毁,全身乌黑鳞片被金光洞穿,鲜血缓缓渗出。 “好大的鸟!”岳魁惊呼,这金色大鸟翅膀足以覆盖星河,每根羽毛体积胜过诸多星辰。 “小子,你很没礼貌,我乃金雕王,青域之王!”金雕王险些跌落星空,世间还有人敢称呼他为鸟! “金雕王?你是青域的王?”岳魁心头大为震动,青域的主人竟然是只金色大鸟! 他早听闻青域有位大人物,神秘无比,据说连十二宗宗主都未曾见过其真容。当青域爆发王侯气息时,岳魁隐约猜到是青域主人出手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青域主人如此强悍,远远胜过宗主之流,哪怕是自己师尊吴娘,在其面前也不过蝼蚁! “首领,救我!”异界生灵浴血抵抗金雕王,被打的节节败退,金雕王出手狠辣,对准破绽招招致命。 在帝威笼罩之下,异界生灵身旁所环绕的那丝领主力不堪一击,直接被帝威震散。如今,他已不再是不死身,再打下去真的会死! 情急之下,异界生灵直接将岳魁裹住,警示不断攻杀的金雕王。 “住手!不想他死,就给我停手!”异界生灵气喘如牛,一只手臂被金雕王锋利羽毛斩断,大股黑血飘散于无尽星空。 “你在威胁我?”金雕王眸子幽寒,就凭区区蝼蚁的性命,也想让他停手,简直笑话。 异界生灵双目流血,嘶吼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等为何抓他?” “没兴趣!”金雕王摇摇头,再次凝聚攻势轰杀而来,他不管这些,解决眼前的生灵才是重中之重。 “你…”异界生灵傻眼,金雕王压根不给他留有余地,自己所谓的砝码不过笑话。 “妈了个巴子!”岳魁难能爆粗口,金色大鸟不顾他死活,一个劲镇杀异界生灵。这种级别的战斗,一旦受到波及,他必定死的不能再死。 现在有着异界生灵法则庇护,岳魁暂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生灵落败,那可说不定。就算金雕王不杀他,宇宙乱流也不会让他活命,直接碾成粉末。 “放弃任务,速速逃离!”天尊颤抖之声响起,他正在沟通位面阵法,还需些时间便能回到原生宇宙。 只要到达原生宇宙,大帝也无可奈何,那里有着能够匹敌大帝的恐怖存在,相当于活着的大帝!即便不敌真正大帝,挡住大帝残魂却是足够! “你自求多福!”天尊撂下一句话,准备进入法阵,那只黑手也逐渐消散。 “首领!!!”异界生灵绝望咆哮,对方竟然弃他于不顾,让他心寒至极。 “我为秘境肝脑涂地,到头来却是这番下场,哈哈哈……”异界生灵癫狂大笑,他双眼失明,宛如一个疯子怒吼咆哮。 “吼~秘境,你们赐予我二次生命,今日如数奉还!” 异界生灵大吼一声,浑身法则躁动不安,恐怖波动自他周身漾开,金雕王瞳孔猛缩,浓烈生死威胁降临。 “你身为王侯,难道甘愿自爆而亡?”金雕王喝骂道,必须稳住对方,异界生灵若是自爆,他也很难活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岁月投影 “不甘又如何?我的使命未完成,只能以死赎罪!”异界生灵张狂咆哮,对金雕王的怨恨极深。 “放下你的过往,用接下来的岁月忏悔罪过!”金雕王不再进攻,安抚着异界生灵暴动情绪。 “我何罪之有?你算什么东西,要我忏悔!”异界生灵愤怒无比。 “你我同为王侯,当明白修行不易,默默无闻死去未免有些不值。”金雕王再次劝诫道,到了他们这个地步,最是惧怕死亡,一旦死去将再也无法登临巅峰。 “废话连篇,不就是担心给我陪葬,何必那么冠冕堂皇!”异界生灵说完,浑身法则力欲加狂暴,肌体寸寸开裂,无比令人心悸的气息散发开来。 “完了…”岳魁几乎绝望,异界生灵引动法则,犹如数方小世界挤压破碎,其中蕴含的毁灭力量不可想象。 “吼~”异界生灵怒吼,无尽血气喷发席卷四方,金煌煌的星空中一点红芒在不断涨大,世界力澎湃激昂,王侯体内孕育出自己的小世界,其法则力已不弱天地本源。 宇宙之外的天尊看见这一幕,微微有些感叹,一代王侯就此陨落,无疑是秘境一大损失。 金雕王神情惊恐,扑腾着双翼想要逃离这片星空,奈何世界法则禁锢,稍稍移动便会撕裂肉身。 “愚蠢!”金雕王大怒,体表渐渐显出血痕,强盛到极点的血气亦在泄露。 就在异界生灵即将爆裂之时,玲珑古印发出一声轻鸣。 “叮~” 滔天血气被玲珑印尽数吸收,浩然磅礴的古印愈发壮大,隐隐有突破宇宙的趋势。无数位面之外的岁月之门流露出一抹赤色,如同鲜血般冶丽。 硕大的宇宙黑洞突然出现,一张一合不知能吞噬多少星域,漆黑如墨的深渊凝视着整间宇宙。 恐怖的吸纳力不断增长,异界生灵发疯似的逃离,无边黑洞正朝他涌来,他从未遇到过这般可怕的黑洞,远古气息尤其厚重,恍若跨越无数衍纪而来。 “咚!”一声巨响震动连绵宇宙,各大星域都停止了运转,这一声惊颤诸天万界,许多沉眠亿万载的恐怖生物相继苏醒,骇然目光注视着某个位面。 “这是…圣帝的气息!!!”有不知存活多久光阴的生灵喉头且在颤抖,他想起了那道嫣红魅影,曾支配诸天脚踏无数天骄尸骨成帝! “她不是已经逝去了…”生灵不敢相信,亿万年后竟然又亲身感受到那股浩然正气。 天尊心神俱裂,法则力如汪洋般涌出,他急切沟通位面阵法想逃往秘境。只可惜,那道意念已经牢牢锁定于他,帝威震响万界,岁月之门轰然炸开! “嘭!”大门敞开金光无量,一只金色大掌亘古无敌,贯穿无数宇宙打破岁月限制,映照古今未来。 过去的人,只见威严浩荡的圣帝打通岁月之门,一掌劈向未来。当世如今,各大位面震动,时隔万亿年他们再次感应到了无上帝威。而未来,人们隐约察觉到了过去的变数。 红衣似血帝威浩荡,一道赤色人影独立岁月之门,俯视古今未来,无人能看清其真容,诸天法则颤颤巍巍不敢接近。 “未来,我再也无法援助,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此次变数,皆在我推演之中,大劫已过后至无恙。”大帝眼中带有一丝庆幸。 天尊盯着那道位面之外的嫣红人影,恐惧到了极点,他知道这是哪一尊大帝! “圣帝…远古圣帝,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天尊内心苦涩无比,他见证过的大帝,唯有同代天阵大帝。 可即便是天阵大帝,在圣帝面前也是晚辈,亦是后来者。先贤开辟出一片净土,拓宽了后世的道路,哪怕是天阵大帝亲临,也得尊称圣帝一声前辈。 “轰!”灭世金掌漠然盖下,浓浓帝威不可抗拒,天尊眸子黯淡无光,极为平淡迎接死亡的到来。 “天阵过后已无帝,谁人料想圣帝于远古布局。今日,我竟是死于过去,可笑可悲…”天尊喃喃低语,心生绝望,他如何抵抗大帝… “轰隆隆…”宇宙大为动荡险些破碎,金掌之下天尊躯体四分五裂,无数小世界被磨灭,炸裂成法则重归位面。 天尊所沟通的阵法,毫无例外直接虚无,帝威之下宇宙万物都将臣服! “这难道是大帝曾经提起过的无双圣帝,如此风姿同代何人能够比肩。”金雕王盘踞星空,痴痴地望着诸天之上的岁月投影,他知道那是远古之前的大帝身影,并不是当世。 金雕王一度认为是自己所追随的那位大帝复生,没想到却是万古岁月前的圣帝投影,相比那位大帝,圣帝风姿更为出尘,浩然无双气无人可比拟。 那位大帝天生喜静,性格儒雅随和,寻常间爱画些山水墨画,普普通通如同常人一般,与圣帝截然不同。 金雕王深知大帝当世无敌,在他们各自的时代,永远没有敌手。他时常在想,若是大帝能够相遇,他们之间的碰撞,又将是何等震撼场景。 “糟了!那小子一同被黑洞吸入,恐怕是凶多吉少!”金雕王回神,突然想起岳魁与异界生灵共同进入黑洞之中,此刻怕是已经化为了脓血。 黑洞内,异界生灵气息全无,明显死去多时,黑洞磅礴吞噬力,正在瓦解他的肉身。岳魁孤零零的蹲在生灵掌中,身躯颤抖不停,他清楚不用多久自己就将死去。 “爹娘,我好想再见你们一面。”岳魁哽咽出声,十几年未曾湿润过的眼眶,再次被泪水模糊。 他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哪怕心智再坚定,终究会有软肋。如今死亡临近,岳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地牢中的母亲。 他回忆了很多,十五军弟兄们的脸庞一一浮现,笑着拉他去喝酒。冼御铭黑着脸,问他是不是又偷着去买酒喝了,珪海先生在一旁打着圆场。 “咯咯…”岳魁笑了,回想起很多开心的事。 “不知道我死了,班宏那家伙会不会伤心,应该不会,那家伙五大三粗,没心没肺一样。” “还有雪儿姑娘,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起,就难以忘怀,你是那么纯洁无垢,眼神那么清澈明亮。如果有机会,真想亲口告诉你,我岳魁喜欢你!”岳魁像是魔怔一般,自言自语起来,又像是在诉说遗嘱。 “只可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雪儿姑娘,往后余生一定要幸福啊…” 第一百五十章 神门显威 “这便放弃了吗?将来你如何面对那些敌手,这样的你让我很失望,不去思考打破困境,意志此般消沉,难成大器!”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岳魁耳中,威严十足犹如神明轻语。 岳魁抬起头来神情很迷茫,他想过如何逃生,只是当下的情况让他无能为力,身陷黑洞之中,无尽的吞噬力环绕,岳魁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王侯级强者身陨在此,对他的打击可谓极大。 “红衣姐姐,是你吗”岳魁环顾四周,除了绵延乱流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幻听?岳魁摇摇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回想着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有哭有笑悲喜同常。黑洞一如既往的冷清,唯有浓厚的吞噬力在提醒岳魁,他身处绝境面临死亡。 “曾经的你永不屈服,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仍旧心怀无敌。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枪灵王终究是枪灵王,那位无敌皇者早已逝去,只留于世人辉煌传说。你不是他,即便灵魂相同,某些特征不可复制,永远存于枪灵王那一世。” 岳魁死寂眸子猛然焕发光彩,他没听错,暗中有道声音一直在激励他。 “你到底是谁!明明知晓我的处境,为何不现身相助!”岳魁歇斯底里的大吼,生死危机下,他波澜不惊的心终于产生了动摇。 “谁也无法帮助你,你能靠的只有自己!圣帝为你不惜打通未来,动用逆天手段抹除杀劫,她在位时已推测到了这一劫难,大帝纵然无敌,却不能频繁的干预现世,否则会沾染禁忌。她能救你一次两次,不会救你第三次,未来之路坎坷无比,稍有不慎万劫不复!”那道声音十分冷漠,隐隐带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岳魁沉下心来,混乱的头脑逐渐冷静。 “这一次,的确已经超出你能力之外。我可以带你逃出生天,但是你的态度让我很心寒,若无坚定的心境,谈何绝处逢生?挫折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它!” “我懂你意思,只是首次面临这般阵势,心智再过硬的人未免也会胆寒。”岳魁心有不服,试问谁人面临这等困境不会恐惧。 “你不是胆寒,而是放弃!!!” 岳魁心中徒然震动,他确确实实已经放弃,无渊无尽的黑洞吞噬岁月,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精华正在不断流逝,故而心生绝望,静静等待死亡终结。黑洞所谓吞噬力,不单是消磨肉身,更能剥夺年华岁月。 “我没有放弃!至少现在不是!”岳魁怒声咆哮,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他不能就这样死去,他拥有牵挂,母亲为他牵肠挂肚,倘若得知自己遭遇不幸如何能活! “让我看到你的决心!”那道声音继续喝道。 “决心…那你看好了!”岳魁眼神猛地发狠,拿出储物戒中的幽蓝匕首,狠狠朝地面插入。 “噗嗤!”刀刃深深嵌入,黑色的液体如喷泉涌出,溅满岳魁一身。 岳魁贪婪啃噬着异界生灵的血肉,鲸吞牛饮般吸食黑色鲜血,整个人像是路边拾荒的乞丐,浑身黢黑散发着恶臭。 “你!”暗中之人震惊万分,她万万没想到,岳魁突发奇想竟然打算吞噬王侯血肉! “你疯了吗?那可是王侯肉身,岂是你能食用的,赶紧给我吐出来!”声音略微有些慌乱,她知道以岳魁如今的实力,盲目吞下王侯血肉,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 “这就是我的决心!”岳魁如同一只野狗趴在地上,满嘴皆是黑血,牙齿都变得乌黑,样貌极其瘆人。 “啊!!!”岳魁周身经络大涨,滔天气息涌出,他的境界正在飞速提升。 万凝六重、万凝七重、万凝八重……直到合一九重速度才缓慢下来,此刻他距离强大的神门境,仅仅一步之遥,暗中之人同样目瞪口呆,岳魁境界提升如此之快,电光火石眨眼就至! “轰!”古朴大门自岳魁身后缓缓浮现,门上刻有晦涩难懂的符号,蕴含天地至理,沟通万千大道。 岳魁嘶吼着,浑身黑气弥漫,渐渐包裹住他的身躯,唯有一团滚滚黑雾留在原地,气势无比骇人,堪比王侯再现。 “神门,破!”岳魁大吼,气息更加狂暴,身后百丈大门震动不安,仿佛在抵御什么。 “百丈神门,大帝资质……”暗中那道声音愈发震惊,要知道名震万古的枪灵王,初入神门时不过八十八丈,此等天资足以震慑世间。 百丈神门,唯有冠绝古今的帝者才能显现,寻常之人神门不会超过一丈,天资绝顶者堪堪能突破十丈。 据典籍记载,最后一位大帝,神门高达一百四十七丈,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他便是传说中只身镇压五大秘境的天阵大帝,最强势的大帝,战力亦是最为深不可测! 岳魁神门破入百丈,着实令人心惊,他拥有大帝年幼时的天资,很有可能战天成为一尊睥睨万古的大帝! 岳魁不断怒吼,气势磅礴无比,厚重古门颤抖不已,竟还在持续增长! 一百零一丈…一百二十五丈…一百五十丈… “快接近两百丈了…”暗中之人呆滞当场,她走过无尽岁月,首次见识两百丈的神门之象! 她那时的资质称得上绝世,五十五丈神门,傲视同代中人。可相比岳魁,简直是云泥之别。 “吼!”岳魁仰天长啸,神识空间那颗金色珠子诞出丝丝裂痕,紧接着“咔嚓!咔嚓!”破碎开来。金色流光自岳魁体内溢出,缓缓凝聚成人形。 “轰~”一道金色人影豁然横立神门之前,五官与岳魁如出一辙,唯独那股前所未有的惊天气势,是岳魁所缺失的。 金色人影双脚横踏,双臂撑起即将崩塌的神门,两百丈开外的古朴大门又开始急剧增长! “法相…怎么可能…法相怎会是自身!”暗中之人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自己心中的惊讶,法相可化万物,唯独不能化出自身,岳魁却偏偏做到了。 神门疯狂暴涨,绝世之威散开,此时已经突破千丈,而且毫无停止的趋势,简直没有尽头。 “我的天…不!逝去的大帝,你们看到了吗……”声音在发颤,她的心在抖动险些炸裂,眼前所见惊世骇俗! 岳魁身后的神门金光璀璨,与之前相比有很大区别,门上繁杂的咒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无尽荒凉尸骨成山,预示曾经发生过恐怖大战。 第一百五十一章 破除困境 “轰隆隆~”神门终于不再增长,逐渐打开紧闭的门户,岳魁注视着门内,哪里有东西在呼唤他,很强的亲和力,仿佛他就是来自那里。 此时的神门威压浩荡,足足万丈有余,矗立在无渊黑洞中,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岳魁前进的道路。 岳魁一步步迈向神门,就在他即将没入门中之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突然传出,神门大为晃动,岳魁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噗通!”岳魁重重落地,五脏六腑血气涌动,境界正在不断跌落,刚刚那一刻,他明显感觉自己已经触到那层边缘,半只脚踏入神门,岳魁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突然发生变故。 “贼老天!你他妈的玩我!”岳魁怒喝苍天,眸子里满是不屈,就差一步,他便成功迈入神门境。 岳魁气息停留在万凝六重,沸腾的精血中隐约有紫雷闪过。万丈神门金光逐渐黯淡,门上所刻画的废墟也消失不见。 “轰!”神门炸开惊天动地,无尽的远古气息扑面而来,黑洞触及这股气息顷刻间化为虚无,岳魁再次回到了无垠星空。 此时,整间宇宙洒落着金雨,原本破碎黯淡的星域,传出阵阵轻吟,庞大的星域能量缓缓涌动,疯狂吸收洋洋洒洒的金雨。 “天尊血,竟然被红衣磨灭成滋养宇宙的仙液!亿万年来,我终是再次见到天尊陨落的场景,令人唏嘘缅怀。唉~大时代即将终结,谁人又能开辟出新时代。遥想天衍大帝当年万古辉煌,创立天衍时代开拓七界,何等无上功德。岁月无情,大帝亦会老去,但愿后人不负前行者的重望!” 宇宙深处,一位白衣青甲的英气女子注视着岳魁方向,她手握一柄翠绿的竹剑,气息深不可测,俊美无双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美艳动人悄丽无边。 女子深深吻别星河,恋恋不舍与这方宇宙道别,这里有她挚友生前所留足迹,故而凡身到此护佑千万亿年,只为还挚友一个心愿。 女子望向异象频生的宇宙,一声轻叹暗藏多少感慨,她不禁开口道:“红衣,你的选择果真没有错。我们不清楚那个时代究竟有多强盛,但既然他源自那里,必须扛起我等无法撼动的重任!倘若有一天,他心境破碎走向歪路,我会亲自解决他,给万灵一个答复!” 话落,女子撕开宇宙壁垒,纵跃维度而去,震动诸多大宇宙。她迈过了时间岁月,仿佛已经回到了上古。 岳魁并不知道暗中有人一直持续关注着他,就连他神识空间内那位灵体也毫无察觉。 天尊陨落,无数金雨飘洒,随着岳魁现身星空,那头王侯级凶灵尸身同样显露出来,尸体面目全非,大部分区域裸露着黑色骨骼,冒着让人胆寒的气息。还剩少许碎肉滴答着黑血,并没有完全被黑洞能量所侵蚀。 金雕王凝视着远去的王侯尸身,金色眸子闪烁不定,那个方向正是大陆,他没有出手磨灭尸体,因为这或许能给世界带来很大机遇,大部分修士实力都会有所提升。 这方世界还是太过孱弱,元境已是顶尖修为,尊主王侯之类的大能,更是微乎其微,十万年前苍生中倒是崛起过两名尊主,实力恐怖无边,还曾亲自拜访过金雕王,他们心里很清楚,金雕王杀他们易如反掌,在这方世界,金雕王才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无人敢冒犯其威严。 两位尊主护佑人间数万载之久,世界一片祥和,宗门面对尊主也是甘愿臣服,那时候大陆上还只有三大宗门,其一禅宗其二天剑宗,再者便是伏魔教。三大宗门附属两大尊主,合为一门,名为尊门。 只可惜,两大尊主深入剑落峡谷不幸陨落,尊门自此分裂。他们自持实力强悍,翻手搅动天地,但两位尊主低估了剑落峡谷,那种绝世剑气,莫说尊主,即便是身为王侯的金雕王心肝亦在发颤。 金雕王经常踏足三大禁地,青域不用说,是他自己的领地,可谓是后花园。 雾海、剑落峡谷、鬼陵园这三大禁地,他每每闯入基本都是负伤而归,尤其是雾海,金雕王险些丢掉性命,那种恐怖异象他至今难忘,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上古,面对的是无法匹敌的存在。雾海凶浪亿万丈,倘若释放而出,大陆都将湮灭!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不过好似有什么大道伟力限制,雾海之浪永不沾染陆地。 剑落峡谷,金雕王只探索了十分之一,他意识到峡谷中蕴养着一柄绝世利剑,忌惮之下不敢继续前进,王侯肉身都无法抵挡那股剑气刺身。 至于鬼陵园,金雕王只去过一次,王侯气息散发惊醒了沉眠的鬼王,那可是相当于真我境的盖世凶灵,仅仅一丝余威,吓得金雕王夺路而逃,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踏入鬼陵园半步。 据说,冰原曾溢出王侯气息,金雕王亲身前往镇压,一个世界不容许两位王者同存,要么臣服要么毁灭! 两大王侯决战星空之外,王侯法则滔天震动群星,冰原的那位最终不敌金雕王,败下阵来,他承诺金雕王不会霍乱世界。不过,金雕王何许人也,直接出重手镇压,将其封印于茫茫雪山,不知不觉已过了百万年。金雕王无法诛杀同级存在,王侯血气太过强盛,一滴精血足以完美复生,故而他只能封印。 那位王侯旧伤大多数恢复,蠢蠢欲动想要再次挑战金雕王,结束他的统治。但百万年来金雕王实力稳步提升,隐隐触摸到真我境门槛,这让冰原王侯心生怯意。 一旦金雕王迈入真我领域,两者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真我境孕育阴阳身,一丝气息可让王侯颤栗。 面对真我境的金雕王,他除了被轰成碎渣,再无其他结果,境界差距无法弥补。 那位冰原王侯虽已经苏醒,至今却仍未突破封印,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若是现世,必定与金雕王有一场生死战!现在的他,没把握拿下金雕王,只能隐忍起来。 金雕王早已知晓死对头复苏,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因为他无惧!金雕王唯一的忧处,便是叶澜,这女子实力强弱不定,竟然能爆发出王侯九变级战力,不得不慎重看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入禁地 叶澜身份很是神秘,就算是金雕王也不知她的来历,此人就像是凭空而生,实力强悍身姿绝代。 “看来有必要调查下她”金雕王思惆片刻后,振翅而走划破寂静星空,回归到了苍茫青域。 叶澜此时正在天外,玲珑古印早已失去原有的灵性,再无之前的磅礴浩然气,好似永久沉寂变得普普通通。叶澜能够清晰感应玲珑印现在的状态,古印伴她许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脱不了她的感知,现在的玲珑印如同被封印一般,无论多么浩瀚绝伦的伟力,皆施展不出。 “怎么会这样”叶澜苦思不解,玲珑印是她最后的底牌,如今出了问题对她的实力影响可谓不小。 叶澜收起玲珑印,目光转向冲破虚空而来的流光,亮丽的银色倒映在叶澜眼中,银色流光身后跟着一头庞然大物,正是王侯凶灵尸身,不过只有很小一部分,只能算得上尸块儿,并非完整的尸体。 凶灵尸身在黑洞内已被腐蚀的面目全非,此刻只剩下极小的尸块儿,可就是这块腐体,体积大过大陆连绵千里的青山。 岳魁闭着双眼,周身银色元力包裹,他手握一杆威风凛凛的长枪,散发着圣洁之威,飘逸枪穗狂舞阵阵龙吟啸天!他之前所使用的血尖枪,与手中的龙枪相比,称之为废铁未免都有些抬举。 “你要带我去哪儿?”岳魁以神念问道,他神识空间内正盘坐着一道银色窈窕倩影,精致面容挑不出任何瑕疵,眼角的银色泪痣更添几分凄美,两只晶莹龙角传递出极为圣洁的恢弘元力。 “剑落峡谷。”女子无悲无喜道,银色披风上下浮动,她发出一声轻叱,岳魁爆发出惊天神速,如同一颗天外流星划破大陆上空,直直朝玄熙帝国北部大山中插去。 “那可是剑落峡谷,去那儿不就是找死吗?”岳魁心生怯意,剑落峡谷可是连王侯都不敢轻易踏入的地界,这女子怕不是失心疯,竟然闯入禁地! “不过是剑皇远古所留一道剑气,何惧之有?你也曾是皇者,莫非怕了不成?”女子傲然无比,根本没把剑落峡谷放在眼中。 “剑皇?我不懂你意思,你口口声声说我曾是皇者,可有证据?”岳魁并未完全信任他神识空间内的女人,谁知道此人打什么注意,对于占据自己身体的家伙,岳魁可没什么好脸色。 “王侯尸身尽是宝物,对于这方世界的修士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机缘,若不将其带入禁地内,必然会引起大陆势力的纷争,届时生灵涂炭血流大地,是你还是我来负责?”女子没好气回道。 岳魁默不作声,显然认同了女子的观点,正如她所言,王侯尸身一旦现世,岳魁不敢想象会引起多大的骚乱,恐怕连各大宗门都坐不住! “你神门破万丈,如此骇世异象证明,你更胜当年枪灵王,天资稳压各个年代的大帝,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论先贤或是未来者,皆无人能与你相比,如此可懂?”女子语气很激动,难以平复心中情绪,她曾伴随枪灵王征战,她是那位无敌皇者的温柔乡,她更知道岳魁天资代表着什么! “有些迷糊”岳魁弱弱回了声。 神识空间内的女子,无奈翻了个白眼,不再言语催动元力向剑落峡谷掠去。 此时,岳魁身后跟着一片人影,全是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天际轰然作响,上百名元境高手齐齐踏动九天,天地猛然变色,狂风怒吼惊雷炸裂! 诺德、莫应凡、落红菲、童道、蒙阔、太皇子、离先生、万天其等宗主皆在其中,甚至连于魄海也跟在众人身后,十几年来他被各大宗主联手打压,憋着一肚子火。 “王侯大人,天外究竟发生了何事,星斗换位银河倒卷那等景象是在太过恐怖了。”离宫宫主悄声问道,他眼见叶澜化身王侯突破天地而去,此刻神态极其恭敬。 其余强者同样神色恭敬,叶澜不久前手掌天地,一招击退天外凶灵,实力堪比青域主人,那种绝代身姿给人印象太深,在场之人唯唯诺诺,以叶澜唯命是从。 叶澜叹了口气,她根本没有王侯级别战力,之所以能提升到那种境界,她也是浮出了沉重代价。叶澜唤醒先祖印记,燃烧精血强行提升境界,她体内存有先祖一抹灵魂印记,可让先祖灵魂附体,短暂提升状态。 由于叶澜实力微弱,先祖并未恢复至巅峰,仅仅恢复到王侯,不过对抗异界生灵倒也足够。谁也没想到,天尊竟然现世,横跨亿万位面来到这方宇宙,若不是圣帝岁月投影于诸天,后果不可想象! “我若是够强,先祖岂会道心崩灭,他老人家倘若恢复巅峰,天尊亦可灭杀!” 叶澜心中自责不已,她的先祖乃是战天级大能,哪怕是天尊,也只能仰望其背影!先祖战天而亡,未能力压诸天成就皇位,含恨而终消散于诸天。复苏过来却被弱于自己的天尊击败,让其本就破碎不堪的道心彻底崩塌,叶澜体内那抹印记最终溃散虚无。 “超出我的认知,抱歉,无法相告!”叶澜吐出这么一句话,继而加快速度追赶过去。 其他强者面面相觑各自无言,叶澜情绪低落并不想和他们废话,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变强,只要能夺得王侯尸身,她有信心破入三元归一,触摸尊主门户! 众位强者不再追问,跟随着叶澜的脚步,震动虚空而去。 岳魁携带王侯尸块儿急速飞往剑落峡谷,叶澜等人在后穷追不舍,随着距离禁地愈来愈近,众人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他们远远感受到那股通天剑意,躯体忍不住生寒,心脏上下抽动。 “叶大人,您确定还要继续跟进,那可是剑落峡谷”有人萌生退意,看向领头的叶澜,其余人目光同样转了过来,眼中难掩恐惧。 叶澜神情坚毅,头也不回的喝道:“我有让你们跟过来?少自作多情!怕死的滚回去,愿一同前往闯一闯禁地的,我叶澜敬你们是尊大人物!”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争夺 “这叶大人您真是艺高人胆大,我等佩服!”尽管被叶澜呵斥,他们也不敢流露出丝毫愤懑,很自觉地停留在上空,想看看叶澜如何打入禁地。 叶澜淡淡瞥了众人一眼,塌响虚空而去,而此时岳魁已临近剑落峡谷边缘,滔天剑气迎面而来,岳魁全身肌肤如针扎刺痛,无穷剑意包裹之下,他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你确定要进去?”岳魁头皮发麻,不远处是一条遥望无际的峡谷,其内无任何生灵,唯有经久不衰的破天剑气,此地的空间仿佛都能切割万物,空气中满是杀伐之气。 “进!有我在,剑气伤不到你分毫!”女子不容抗拒道。 “可这是禁地”岳魁凝视着大峡谷,瞳孔皱缩喉头颤抖,直面绝世剑气,他才感到何为恐惧。 “咚!”就在岳魁踌躇不定之时,身后传来巨响,天际微微晃动大片云层被震散。 “怎么回事?”岳魁转过身,他身后的王侯尸块儿好似被什么牵引,缓慢地朝后方挪动,庞大的尸块儿瞬间被青色元力包裹,无数金色神雷缠绕其上,噼里啪啦一顿炸响。 “咔咔咔~”金雷蕴含无尽寂灭之息,想要熔炼王侯精血。 “快退!”神识空间内银袍女子惊喝,这金雷岳魁沾上必定神魂俱灭! 岳魁冷汗狂冒,身前是无穷剑气身后则是寂灭金雷,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暗中有人抢夺王侯尸身,看这架势绝对是元境高手! “意念放空,待我元神入驻!”女子情景之下燃烧灵魂,化成一道银色气流扩散。 “你要做什么?”岳魁感到不妙,不等他反应,一道强悍的神识压迫他的灵魂,直接将他自身剥离。 岳魁身体猛然僵直,双目渲染着璀璨银光,自身意识彻底虚无。 “找死!!!”岳魁大手握紧龙枪,一步踏前天地巨响!身旁剑气金雷尽数崩裂,恐怖气息源源不断散出。 远处的叶澜心头大动,她感应到前方有非常骇人的气息正在攀升,而且毫无尽头,强悍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谁也别想阻拦我!”叶澜青丝狂舞周身元力喷薄而出,幻化出一只青色巨手向尸块儿抓去。王侯尸身她志在必得,谁人敢阻就杀谁! “唰!”璀璨无比的寒芒穿透虚空,龙枪潮鸣电掣般瞬间抵达叶澜身前。 叶澜咬牙祭出玲珑印,古朴大印压迫空间,稳稳挡住叶澜身前那一点寒芒。 “咚!” 两大神兵碰撞天摇地动,整座峡谷剑气乱窜,余波震荡百万里,不少帝国城市惨遭波及,许多房屋塌陷,好在大劫之前已疏散民众,并未发生大规模伤亡。 上百道人影倒飞而出,如流星灿烂,砸向世界各地。 神兵之威随手一击几乎毁天灭地,这还是各自没有恢复巅峰状态,不敢想象两大兵器完美时期发生碰撞,将是何等恐怖场景。 观战的百位元境皆遭受重创,更有修为弱者濒临死亡,他们不知道剑落峡谷发生了什么,使叶澜底牌尽出却无所作为。 “噗!”叶澜娇躯颤抖,一口鲜血喷出,青色元力黯淡了许多,她现在仅仅只有元将的实力,承受不住玲珑印传出的反震力。 “敢问那位高人出手,还请一见!”叶澜看向灰暗虚空,内心极度不甘,对方实力高出她太多,挡住其一次攻击已到了她的极限。 无人应答,片刻后虚空内走出一名精瘦男子,戴着黑铁面具手握一杆绝世神枪,面具下的冷漠眸子注视着叶澜身旁的玲珑印。 “这道身影…”叶澜发觉眼前男子似曾相识,貌似在哪儿见过。 “是他!”叶澜恍然大悟,此人正是先前被凶灵抓走的少年,怪不得如此眼熟。 “可他怎么会…”叶澜万分不解,方才的少年气息羸弱不堪,根本无法与眼前之人联想起来。 “王侯尸身对于你来说极度凶险,切莫自毁前程!”岳魁开口,却是沉稳女声,带着几份沧桑感。 “你…”叶澜瞠目结舌,男相女声她还是头次见,此人莫非擅长伪装不成。 “斗胆请问前辈名号,您放心,王侯尸身我不会与您争,机缘能者得之。”叶澜很主动放低姿态,局势不由人,她只能委曲求全。 “区区王侯于我无用,它的尸体不该流露世间,除了引发动乱再无其他。”岳魁摇摇头,转而好奇道:“我且问你,此古印从何而来。” 刚刚那一击威能实则并不大,目的只是摄退叶澜,岂料玲珑印如此不凡,竟然激发龙枪本体意志,要与其争个高下。 “这…恕难相告。”叶澜一脸为难,玲珑印来历不明,她也是从别处盗取而来,真正来历不得而知。 岳魁深深看了眼玲珑印,收起龙枪准备转身离去,叶澜目光始终不离王侯尸块儿,青眸中的渴望溢出眼眶。 “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打这东西的主意!连尊主境都未达到,此物对你只有害处,别想着一步登天!”岳魁头也不回地说道,继而右手挥动,庞大尸块儿犹如浮空的山脉朝峡谷飞去。 “且慢!”正当叶澜垂头丧气之时,一声轻喝响彻天际。 接着,一对巨大的金色眼眸缓缓睁开,俯视着苍茫大地。 “大人!”叶澜抬起头,失彩眸子重新焕发亮光。 “哦?王侯…有点意思…”岳魁转过身,直视苍穹之上的神眸。 “不知那方高人莅临,金雕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金雕王语气平和,毫无盛气凌人之势。 “不必客套。”岳魁淡淡道,沧桑沉稳的女声显得有些突兀。 “阁下应当明白王侯尸身对此方世界的益处,还望高抬贵手不要做的太难看。”金雕王好言相告,他有意让凶灵尸身流落,就是为了大陆上的修行者。 “修行当靠自身,外物再好终究是外物,你就那么确定能给世人带来好处?”岳魁嗤之以鼻,王侯尸身并没有想象那般简单,处理不好就是场灾难。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剑河 “这么说,阁下是想截胡喽~”金雕王眸子冷了下来,隐约有杀气流露,他为这方世界付出了太多。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但他要是敢造事,金雕王不惜一战! “你太看得起这块儿烂肉了,它对我而言毫无价值。”岳魁摇摇头,径直走向峡谷。 “有无价值,不是你说的算!人可以走,把东西交出来!”金雕王看向王侯尸块儿,神情冷漠至极。 “我若是不呢~”岳魁转身眼神微眯,随手一捏龙枪凭空而现,摇身一晃两道分身一黑一白,立于岳魁本体左右。 “阴阳身!”金雕王眸子愈发凝重,此人竟然是那种存在。 “怎么,不敢出手了?”岳魁戏谑道,完全不惧金雕王。 “阁下既是真我境大能,何必抢夺区区王侯尸身。”金雕王语气缓和下来,他的确不敢迎战,体内伤势并没有完全恢复,对上真我境,必定百分百陨落。他距离真我境仅半步之遥,但没有跨越这道门槛,终究是云泥之别。 真我境,孕育阴阳身,第一境为阴身,修出阴身者形影无常,能够以任何形态出现,令人防不胜防。小到一片叶子一滴水珠,大到一片星域星河。 第二步,迈入阳身之境,便可无形杀人。阳身拥有本体全部实力,不过只存在战斗本能,阳身出世定是不死不休。 第三境则为凡身之境,参悟真我返璞归真,凡身游历红尘,阴阳身则通过神魂印记控制,凌驾于九天之上。 一旦三身合一,便能沟通宇宙意志,经过宇宙法则洗礼,化身大梵天,俯视宇宙间的一切。 当金雕王目睹阴阳身的那一刻,其实已经产生退却之意,随着境界不断提高,修士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王侯面对真我,不亚于一叶扁舟征服怒海汪洋。 “我说过的话,不想再提第二次!王侯尸身对世界危害大于益,你身为王侯,难道这点也不清楚?”岳魁体内的女子有些恼怒,她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王侯尸身不可现世,这些人却置若罔闻。 “若要战,随时奉陪!若不战,还请两位离开!”女子态度很强硬,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没空与两人周旋。 “阁下要把尸块儿带入峡谷?” 金雕王大感疑惑,此人莫不是失心疯,敢只身一人踏入剑落峡谷。千万年来,世间从未有人敢深入峡谷,即便是他也只是探索过峡谷十分之一,其他人连边缘都不敢靠近,只能在附近寻找些天材地宝。 “与你无关!”岳魁漠然开口,不再理会二人,直接进入峡谷。 金雕王沉默不语,没有出手抢夺,他倒是想看看岳魁如何踏入剑落峡谷。 叶澜望向茫茫峡谷,眼中尽是不甘,她极度渴望王侯精血的充盈,以她的体质完全能够承受其强大的反噬力,怎料有人夺得先机,且是她无法胜过的敌手。 “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叶澜神情落寞,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 “唉~倘若此人真无惧禁地,王侯尸身存于此,倒也不是坏事。他其实说的也有道理,修行终究得靠自身,不能总想着一步登天。”金雕王叹息道,目光却一直不离岳魁分毫。 峡谷中的剑气有些特殊,唯独对活物有影响,峡谷内流淌着一条大河,水流湍急暗礁遍布。女子附身岳魁后,直接祭出皇道之气,冲破无穷无尽的剑气屏障,向峡谷腹地掠来。 “轰隆隆~”山峦般的尸块儿遮天蔽日,很快将峡谷一半之地笼罩,其下一片阴影。尸块儿并无生机,故而没有受到剑气肆虐绞杀,浩瀚剑意游荡四周,好似在打量着尸块儿。 “他竟然真的踏进峡谷深处,简直匪夷所思!”金雕王震惊万分,首次有人能闯入禁地深处,其中的凶险程度,他都不敢猜测。金雕王见识过禁地之威,他敢断定即便是大梵天级别的强者,也不会轻易涉足,禁地好似无底洞,不论来者实力几何,它都能一一吞没。 金雕王神情变得慎重,从未有如此强烈的危机感,看样子此人绝不仅仅是真我境,十之八九已经越过了九重天。 过了一会儿,浩大金眸消散,天地间遗留着王侯之威。叶澜也不甘离去,此事连王侯都不能掺和,何况她区区元境。 叶澜坚信,自己的预感没有错,这方世界大时代来临。如今王侯之上的存在现世,恰恰证明了叶澜的猜想,她来到此方世界后,就隐隐察觉到不寻常。世界虽小,却给她一种猛兽蛰伏之感,似乎在孕育着什么反常事物。 两大强者相继离开,再无人干扰岳魁,此时他孤身行走在峡谷中,身旁连只臭虫都看不到。王侯尸块儿被其安置在一片瀑布之下,缩小成磨盘大小沉浸在水中。 “那东西,这样布置妥当吗?还有,从此以后你若再擅自占据我的身体,必将玉石俱焚!”岳魁意识复苏后很是恼怒,没经过他的允许便压迫他的灵魂,让他无比反感。 他神识空间内的女子却愈发虚弱,脸色如皓雪苍白。女子有气无力道:“我是为了救你,事出突然,确实有些唐突。尸块儿放在此处最合适不过,世间无人敢到此。” 岳魁心底火气顿时大消,这女子身份神秘实力想必不凡,却放下脸面向他致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女子救他一命,岳魁也只是抱怨而已,心底还是挺感激她的。 “哗啦啦~”寂静的峡谷中,唯有大河水流滔滔,岳魁来到河边,发现河面剑意极为充沛。 “这条河,好生不凡。”岳魁周身皇道法则弥漫,破天剑意与皇气互相抵消,他看着滔天大河,心中忍不住感叹。 “当然不凡,这并不是真正的河水,而是剑气所化,我之所以将王侯尸身放置瀑布下,就是为你将来做打算。”女子能够感知岳魁心意,他在想什么女子一清二楚。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雷锻体 “为我将来做打算?”岳魁挑眉不解,他现在神门境未到,王侯尸身最起码同级才能炼化,女子口口声声称为他做打算,无疑是水中月镜中花。 “现在为时过早,你不必了解太多。待你踏入元境之后,自然能知晓一切。”女子的话模棱两可,有意遮盖什么。 “好…”岳魁无语至极,他很反感卖关子的人。 “褪掉衣物,浸入河中。”女子再次开口,带着命令的口吻。 岳魁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要我入河?这可是剑气长河,进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银袍女子身体逐渐变得虚无,此时已是半透明状态,银色瞳孔黯淡了许多,她催促道:“我剩余时间不多,若不趁此吸收些剑气,以后再无机会。” 岳魁心头猛震,女子竟然想让他吸收滔滔剑河内的无穷剑气,那可是剑落峡谷力量源头,蕴含至高无上的绝世伟力,绞杀世间万物,无人敢触碰分毫,何谈吸收一说。 岳魁两道断眉几乎拧成麻花,他在斟酌到底要不要进入剑河,据目前情况来看,女子并不会对他生出恶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最终,岳魁选择相信女子,脱掉上衣试探着朝河边走去。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出声打断他。 “全部脱掉,仅仅一件上衣不够。” 岳魁呆住了,诧异道:“要脱的一干二净?” 女子嗯了声,脸色一如既往平淡,唯有岳魁一脸窘迫,虽说四下无人,可他神识空间内有着一名女子,对外界情况了如指掌,在她面前赤身裸体,叫岳魁如何不难堪。 岳魁半晌未动,引起了女子的注意,而当她看见岳魁神情挣扎脸色红润时,似乎明白对方有所顾忌,立马正声道:“不必羞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尽管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说完,女子脸色也尴尬下来,她意识到言语不妥,换言之“你若不自在,我闭上眼睛就好。” 岳魁听后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脱掉衣物扔在了一旁的圆滑青石上,不着片缕赤条条地站在剑河旁。 神识空间内的女子呼吸变得急促,即使她闭上双眼,也无法隔绝神识感应,岳魁此时的模样无死角呈现在她脑海中。 “还是老样子…”女子心中暗暗感慨,岳魁身体上某些特征依旧存在,与当年的枪灵王毫无区别。女子日夜伴随枪灵王,可说没人比她更了解那位无敌皇者。 岳魁捂着隐私部位,一脸衰相站在原地,他支支吾吾问道:“接下来该如何?” 女子沉浸在回忆中,回神后连忙催动银色元力,引动岳魁体内的天雷本源。 银色元力圣洁无双,如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般涌向岳魁身体每一处,隐藏在岳魁体内的紫霄神雷复苏,不过却被一层闹不可破的禁制封锁,无论银色元力如何撞击,始终破不开那道屏障。 紫霄神雷狂暴涌起,劈向外围那层禁制,岳魁体表散发炫目紫光,瞬间照亮了剑河一角。 “轰隆隆~”神雷于岳魁体内轰鸣不止愈加狂暴,想要冲破封印而出。 岳魁感到巨大的痛楚,身体每一处仿佛有千万蚁虫噬咬,他感觉自己的骨肉正在被剥离,血气根本无法重聚分离的骨肉。 “啊啊啊!!!”岳魁凄厉嘶吼,忍不住仰天长啸,口中凝聚出骇人紫光,恐怖气息沟通九天,厚重的云层缓缓聚拢,金日不知何时躲藏起来,天地一片昏暗。 “撑住!”神识空间内的女子,嘴角溢出鲜血,磅礴元力持续传递而出使她身影更为虚幻,隐隐只能见到半边轮廓。 “这是大帝禁制!!!”女子眼神惊恐,唯有大帝手段才会让她如此乏力。岳魁体内何时封入大帝禁制,为何她一点不知情! “噗!”女子喷出大口鲜血,形体险些消散,大帝禁制像是受到召唤,自主消失不见。 “吼!”岳魁一声咆哮,口中紫光喷薄而出,化成一道通天紫柱直达云霄。 “咔嘣!”紫光通达天际,无数紫霄神雷炸开,天穹颤抖虚空破灭。 峡谷中无尽剑气摇摇直上,眨眼将无边云层劈散,浩瀚紫雷尽数溃灭,天边露出半边骄阳。 “呼哧~呼哧~”岳魁喘气如牛,汗珠滚滚而落,肌体表面有淡淡紫霞萦绕,看起来较为温驯。 岳魁调整好呼吸,右手握拳力量澎湃,“噼里啪啦”一顿炸响,一团紫色光晕附着其上,散发出浓浓寂灭之息。 他如今只觉体内拥有难以形容的伟力,绝对可以一拳轰开大山,单掌切碎江河。岳魁兴奋的难以抑制,高高跃起一拳砸向地面。 “轰!”地面一阵颤抖,直径千米的紫雷力场扩散,数之不尽的神雷舞动,不过很快便被剑气击溃。 “不错,纯肉身之力已经堪比破元级,若是动用本源力,绝不弱于元境。”空间内,银袍女子欣慰地点点头,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岳魁因祸得福,将体内残余紫霄神雷炼化成本源之力,如今的他光是肉身便可硬撼四大元关级强者。 “这种力量,是真的吗……”岳魁细细感受着身体种种变化,五脏六腑血气澎湃激昂,钢筋铁骨开山裂石,强有力的心跳犹如战鼓轰鸣,提醒着他一切都不是梦。 饶是岳魁心性坚定,此刻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他很想仰天痛呼,自己终于变强了,只不过现在的环境不允许他这么做。 “别太兴奋,本源之力终为残缺,有耗尽之时,我之所以解除你体内的紫雷,是为你留有保命手段,非绝境之时不可使用。”女子虚弱不堪,见岳魁亢奋十足,故而出声告诫。 神雷本源并非无穷无尽,只是天道的一缕神威,若是能够获得完整的天道本源,亦可与尊主匹敌,挥手抹杀元境。 岳魁所得不过是比较低阶的紫霄神雷,与金霄神雷赤霄神雷差距极大。有史以来,人们见过最恐怖的雷劫,便是金霄神雷,至于赤霄神雷只是传说,有无存在都是一说。 第一百五十六章 铮铮剑气 岳魁赤身裸体靠近河岸,无尽剑气游离四周,却不能伤他分毫,体内神雷本源貌似受到了压迫,不由自主蛰伏起来,不敢与剑气争锋。 “好恐怖的剑意,此处怕是诸多剑修梦寐以求的宝地。”岳魁心惊胆颤,近距离接触剑意源头,才知其可怕之处,这里的每一滴水如同一片剑中世界,特立独行却又能汇聚成滔滔剑河。 若不是有着女子皇道法则护身,他恐怕被剑气绞杀的连渣都不剩,整座峡谷剑气皆自剑河散出,无形无相却令人头皮发麻灵魂颤栗,这是极致杀伐气的体现。 岳魁如今拥有一丝神雷本源,若是能够汲取剑河中的剑气,他的实力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岳魁心中有感,剑气远胜于紫霄神雷,获取过程极度凶险,但有银袍女子背后相助,岳魁有胆一博! 岳魁用指尖轻点水面,瞬间出现无穷剑气将他手指包裹,与他体表的皇道法则对抗。岳魁抬起手臂膀猛震,指头点向远处,一道无形剑气从他指尖迸射而出。 “轰!”远处一座千丈高峰直接被洞穿,巨大的坑洞呈现在山体中央,切口无比平滑,还残留着破天剑气。 “咔咔~”巨峰承受不住绝世剑气开始四分五裂,紧接着崩碎成一堆乱石,飞向峡谷各处,地面震动不已。 “这…”岳魁瞠目结舌,下巴都难以合上,他没想到剑气竟然能用这样的方式驭出,仅仅指尖一滴剑意水,威能如此骇人,难以想象剑气主人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不用太过惊讶,剑河水完全复苏,每一滴水便是一方世界,这方大陆根本承载不住,如今的峡谷剑意孱弱不堪,可即便如此依旧造就一方禁地。”女子语出惊人,她好似对剑气来历很是清楚,岳魁看着滔天剑河,始终不敢迈出一步。 如果真如女子说的那般,一滴水便是一方世界,这已经完全超脱了岳魁的认知,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岳魁不会去做。 女子见岳魁犹豫不决,再次说道:“不必担心,如今的剑气也只能威胁到大梵天,有我护佑剑河纵然恐怖无边,亦难伤你。” “好,我信你!”岳魁咽了咽唾沫,颤颤巍巍朝河中走去,一只脚掌踏入水中,剑河水非常冷,冰冷刺骨透及灵魂,岳魁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浑身血液流速逐渐慢了下来。 岳魁牙关打颤摸索着前进,而神魂空间银袍女子状态很差,此时岳魁体内涌进无尽剑气与她正在搏杀周旋,她神色疲惫法则力源源不断输出,眼中尽是无奈。 “剑皇,没想到我们竟有交手的一天”女子心中自语,爆发出极为强盛的皇道气息震退八方而来的剑气。她自己却也吐出一口鲜血,萎靡不振。 “轰!”外界,岳魁体表突然爆发出极强的银色光晕,圣洁无双隐隐能听见龙吟。余波震荡,激起河面三尺浪,剑气纵横天际。 岳魁好受很多,不再觉得体魄冰寒,他来到河滩处盘膝而坐,此处水深不过两米。剑河中央暗流涌动深不见底,到处皆是漩涡水,喷发着刺破天的剑气。 岳魁整个人沉浸在水中,只留鼻口在外,他眉头紧皱无比痛苦,身体每个毛孔正在经历摧残,如同千万根利刺扎入,疼痛难耐。 “嘶~”岳魁倒吸凉气,心神颤抖,无穷无尽剑气环绕周身,铮铮作响。 “双手合抱印!”女子喝道,手掐剑诀开始引导外界剑气。 岳魁连忙双掌互叠,掌中丝丝紫雷跳跃,由于忌惮剑气马上又缩了回去。岳魁身旁的水流缓慢转动起来,呈圆形将岳魁围绕,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水流转动的也越来越快,范围同样在扩大。 半个时辰过去,岳魁身旁的水流圈直径超过三米,他整个人倏地腾空而起,双手按照女子提示快速变化结印。 “嘶嘶~”十道蛇形水柱从水流圈中腾起,直直朝岳魁手中跃来,水柱只有筷子粗细,内有剑气锵锵铮鸣。 “聚!”女子咬牙大喝,霸道皇气涌出,将十道水柱融合一体。 岳魁双掌之间浮现出石榴大小的水球,通体透亮剑气肆虐,使他体内的神雷本源颤抖不已。 “如此无法吸收,剑气还是太过强横。”女子沉思片刻,无奈摇摇头,岳魁当下的实力根本承受不了剑气入体。 岳魁呼吸凝滞,手中水球传递出的恐怖气息令他大为色变,他断定这小小的一颗水球,足以毁灭半个世界。 “接下来该如何?”岳魁心神不宁,首次亲自掌控这般力量,他有些把握不住。 “轰隆隆!”突然,天空电闪雷鸣,磅礴无比的天地大势聚拢在岳魁头顶,浩瀚云团遮盖苍穹,内有红光闪烁。 狂风怒号地动山摇,苍天似乎在酝酿着极为沉重的打击。 “这是…”女子有所感应,美目中燃起希望之火。 红色雷霆奔腾万里,将剑落峡谷团团笼罩,红光映照天地,浩大无比的先天雷印勾勒而出,欲要镇压岳魁。 恐怖异象惊动世间,大陆上所有人齐齐看向剑落峡谷的方向,眼神尤其惊恐。 青域金雕王极目远眺,目中凝重之色愈发浓厚,他颤声道:“远古浩劫,那人莫非真已触摸大梵天,竟然引发如此恐怖的天劫。” 这种赤红色雷霆并不是天地本源,而是宇宙意志凝聚而成,身为王侯,金雕王特别清楚紫霄神雷与赤霄神雷的本质差距。二者看似皆于一片天,力量源泉却不可相提并论,紫霄神雷不过是一方世界的本源,赤霄神雷可是代表着宇宙无量法则。 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 赤霄神雷乃是大梵天必经浩劫,王侯亦不可触碰,否则灰飞烟灭。 “不要抵抗,放下戒备,让剑气去抗衡雷劫。”女子轻声说道,她知道是自己的气息引动了宇宙法则,如今的她实力刚好恢复至大梵天,引来雷劫实属正常。 第一百五十七章 融合剑气 “好!”岳魁点点头,全身放松,任凭雷云滚滚赤雷炸天。 “轰隆隆~”雷云威势愈发磅礴厚重,整片天地剧烈抖动起来,无数山脉龟裂破碎,怒海汪洋倒流狂涌。 如同世界末日来临,天地一片荒芜,唯有无边雷云扩散,渐渐将整片大陆包裹。 恐怖的先天雷印自苍穹压下,赤色神雷轰然炸裂,空间都被劈成虚无,天道惶恐不安凝聚本源护佑世界。 盖世大印无可匹敌,携雷霆万钧之势强势镇压岳魁。苍天怒吼,欲抵抗雷印,却无可作为,被压迫退避不甘消散。 岳魁闷哼一声,灵魂险些破碎,一股远古寂灭之息迫近,他身体每个细胞都在恐惧胆寒。 “咻~”岳魁手中水球焕发神芒冲天而起,剑气浩荡破灭天地。 水球幻化成一柄透明神剑,毫无畏惧直指苍天,极其骇人的先天雷印红光愈加璀璨,如同天外巨星压迫而来。 “噌~”神剑通天彻地刺向恐怖雷印,空间一阵轰鸣,峡谷剑河汹涌激荡,不断传递出剑气充盈神剑。 “隆隆~”雷印剧颤,凝聚出神龙般的红色雷霆轰杀过去,下方大地瞬间下沉数丈,无尽虚空扭曲破碎,整片天地皆是雷光与剑气,纵横交叉互相攻杀。 “叮~”神剑穿过无数赤色雷霆,直插雷印中心,眨眼间大片雷霆溃散崩灭,雷印一阵抖动,红色印记黯淡了许多。 可怖碰撞震动大陆,另外三大禁地同时生出恐怖异象,世界被五道神光分割,各自气息如渊骇人无比。 遥远的鬼陵园黑雾滔天,无数幽魂游离,鬼气煜煜嚎叫四起。陵园深处,一座庞大的墓地内,百丈棺木震动,其内一位恐怖生灵睁开了血红的双眼。 刹那间,整座鬼陵园气势徒然增长,数之不尽的鬼物跪地臣服。 雾海涌起百万丈巨浪,许多沉睡的生灵头颅渐渐探出海面,山峦般眸子注视着剑落峡谷方向,各种法则交汇喷薄天际。 “剑皇的气息…”一头形似枪鱼的恐怖生物出声道。 “那里貌似是她远古前所留一道剑气形成的禁地,为何突然发生变故。”另一处,一头蛟龙口鼻喷出烈焰沉声问道。 “不知,吾等好生守护帝尸,其他不予理睬。”人面兽身的庞大怪物说了句,再次潜入海底。其余几位恐怖生物对视片刻,相继下潜不知踪影。 “当!”正当岳魁松口气的时候,一声颤鸣响起神剑被震飞,黯淡雷印再次焕发赤色神芒,压迫天地而来。 “挡不住?”岳魁头皮发麻,此等剑气竟也抵挡不住撼天神雷,他慌了阵脚,想逃离先天雷印的镇压,可凭他如何挣扎,依旧死死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吼!”岳魁仰天嘶吼,眸子紫雷闪耀,一拳砸向苍穹雷印。无数道紫霄神雷炸开,崩裂虚空震碎天地,这一拳完全有元境战力。 然,徒劳无功! 紫雷如石沉大海,瞬间没入无量雷印,未引起半分波澜。 岳魁近乎悲怆啸动天地,再次挥舞双拳,不屈眸子死盯雷印,狂热战意迸发。 “唉~没用的,这是宇宙意志,凭你现在无法撼动半分。”女子虚弱不堪,唉声叹气。 “宇宙意志又如何!就像你所说,挫折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它!”岳魁黑发狂扬,精瘦身躯爆发出浓烈战意。 “天若屠我,我便诛天!”岳魁咆哮,强大自信令女子失神。 “你终究还是你,一如既往不屈!”女子动容,她在岳魁身上看到了那位无敌皇者的气概。 苍天雷印压来,被逼退的神剑发出哀鸣,再次迎上赤色雷印。璀璨剑光迸发,令轰隆而来的雷印戛然而止,剑尖顶住了雷印,使它无法寸进。 通天利剑何止千万丈,一望无际直达云端,如同一根世界支柱矗立于天地中。雷印被其挡住,散发阵阵赤芒沟通宇宙法则,无数狂暴雷霆轰击,妄图摧毁神剑。 “卡崩!卡崩!”透明剑身居然开裂,沟壑般的裂痕不断延伸,如蛛网般遍布。 岳魁只能眼睁睁看着神剑即将崩裂,若不是这柄剑抵挡住先天雷印,他此刻恐怕已经被轰杀成虚无。 神剑不甘就此溃散,剑吟漫天气贯星宇,庞大的雷印发疯抖动,想要脱离神剑,怎奈神剑伟力无穷,将其紧紧吸附住,不能挪动分毫。 “咔嚓!”无边雷印同样开裂,神剑一往无前,自身正在极速龟裂,剑气溢出弥漫天地间。 “轰!” 巨响动荡大陆,神剑破碎成光雨飘洒,浩大雷印承受不住无敌剑气,晃动几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很快放晴,厚重云层如同被一只大手拨散,露出热烈高阳。 “快!吸收这些剑雨!”女子见状立马施法,引导岳魁吸收四散的剑雨。 “轰轰!”岳魁体内的紫雷蠢蠢欲动,随着女子引导,紫雷融合成磨盘似的巨物,无尽寂灭之威散开。 岳魁凝结手印,逼出一口精血喷于紫雷磨盘,磨盘飞速转动起来,恐怖吸纳力令周围山峰颤抖不已。四散而飞的剑雨像是受到了召唤,不约而同朝紫雷磨盘飞来。 “咻咻~”一道道亮丽的剑气划破虚空,绚丽夺目无比壮观。 “啊!”岳魁心如万刃绞杀,前所未有的痛楚令他五官扭曲,牙齿险些咬碎,豆大汗珠滚滚落下,掺杂着血丝。 “坚持住!获得这股剑气,你又将得到极强的保命手段。”女子出声鼓励,她能想象承受剑气入体有多么痛苦。这可是诸天之皇的剑气,虽说如今羸弱不堪,但也不是常人随随便便就能吸收的。 紫雷与剑气周旋,经过赤霄雷劫战斗,这道剑气明显弱了许多,如今与紫雷缠斗不相上下。 足足三个时辰,岳魁几度晕厥,却被女子用元力唤醒,历经万般痛苦才将剑气吸收完毕。 岳魁穿上衣服调息片刻,沉气纳息收功,猛然睁开双眼,惊心寒芒透发,能够洞穿金石。 岳魁起身,引动体内本源之力,朝上空一指点出。 指尖迸发一道紫色剑气,如白驹过隙眨眼就逝,剑气一往无前紫雷如神龙盘绕,瞬间将天穹击穿,形成硕大的虚空暗洞。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折返皇城 “好强!”岳魁盯着上方的虚空暗洞,梦幻似的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造成的。 “紫雷与剑气融合,威能何止提升百倍,如今的你哪怕是面对元将元君,甚至是三元归一,都有活命的机会。”女子终于放松下来,岳魁已经融合两大绝世本源,二者合为一体,集成一种超绝伟力。 “紫雷辅以剑气,我便叫它紫雷剑气,此等力量恐已超越大多数元境。”岳魁面带失神,他如今能媲美元境,这股实力来的太不真实,总让他觉得虚幻。 “虽已获两大本源,你也不可心高气傲荒废修炼,如不出我所料,紫雷剑气只能供你使用十次,需慎重动用。”女子说完,岳魁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岂不是说,我方才丢了一条命”岳魁有些头晕,此般弥足珍贵的本源之力,他竟然浪费掉了一次。岳魁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他太大意了! “嗯,确实如此,你难道没察觉身体的变化吗?”女子语气带着丝丝古怪。 岳魁此时依旧血气冲天,强悍肉身拳可破山脚可裂地,但相比之前的骇人气势,明显有些许减弱。 这样的变化,更让岳魁不敢随意动用本源之力,每当本源力损耗,肉身程度也会跟着下降。 “槽!”岳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神识空间内的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不得口无遮拦,礼德不可少!” 岳魁无言,自己就是抱怨下,也能和礼德扯上关系,这女子怕是个老古板。 一个时辰后,岳魁离开剑落峡谷,再待下去非耗尽女子气力不可。岳魁站在高岗上,清风吹动一袭长袍,猎猎作响。他注视着雄浑峡谷,眼中满是感慨,禁地不可入,他却打破先例只身进入峡谷深处,算得上是壮举。 此事,岳魁不会告知任何人,一旦走漏风声,各大宗门五大国,甚至全天下的修士都将找上他。届时,岳魁必会面对无穷的拷问以及各方追杀,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怀疑他从禁地捞到了好处。 “你说,这道剑气的主人,又是何等无上存在,世间真有此般强横的人么”岳魁找了块青石坐下,思绪良久朝女子问道。 女子沉默半晌,道:“有,她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可怕。” “她是谁?” “剑皇!” “比之大帝如何?” “大帝当世无敌,无人可比!剑皇无限接近大帝,曾一剑诛灭亿万宇宙,重伤大帝级生灵。”女子想起了一些往事,久久不能释怀。 剑皇,那是如同圣帝般耀眼的奇女子,诸天之上曾有她的足迹,她的无双背影烙印各大位面,孤身独剑令万敌退避,大帝不出何人敢撄锋! “此等手段,堪比神灵。”岳魁自语,不料突然生起异象。 “轰隆隆~”大陆摇晃震动,宏大念言响彻天地,似经文又像是远古先神低语。岳魁头颅好似炸开,剧痛使他手脚抽搐,口中白沫顺着嘴角流满一地,黑眸逐渐泛白。 异动仅仅持续十息,断流水相离无相风显形,各种异象层出。 片刻后,岳魁被女子唤醒,他方才莫名心悸,像是触怒了禁忌。若不是银袍女子,他此刻怕是丢了性命。 “呼呼~”岳魁喘着粗气,血管根根鼓涨头晕耳鸣。 “不可言”女子欲言又止,那是禁忌,不可触碰。 岳魁点点头后怕无比,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隐约中看见一只虚空之眼,毫无感情冰冷瘆人,既不是生灵也不是死物,像是一种不可抗衡的念力,亦或者为某种秩序规则。 “快些回去,我坚持不了多久”女子声音夹杂着痛苦,满身皇道法则竟在飞速消散,她的处境岳魁并不知晓。 “神神”女子心底一直在默念,她瞳孔逐渐涣散,为岳魁抵消了禁忌念力,自身几乎陨落。 “那种存在,仅仅一丝念力便此般可怕,大帝能与之匹敌否”女子苦笑,就连她都难以抵御禁忌,无力相搏。 岳魁在女子法则加持下,速度奇快无比,仅仅一盏茶时间,他飞跃千万里江山横跨整个玄熙帝国,多少美景奇峰尽收眼底。 岳魁抵达北城,此时的皇城萧条不堪死气沉沉,百姓皆披麻戴孝目含悲痛,门楼之上的禁军士兵臂裹素步头缠白巾,手中兵器亦挂白绫。城门白帘迎风飘扬,略带丝丝凄凉。 整座皇城氛围沉重而压抑,岳魁双耳一动,隐约听到自皇宫传出的凄鸣哀乐。 岳魁呼唤女子,却未得到任何回应,他察觉不对立马神识内视,发现哪还有银袍女子的身影,周围空荡荡,唯有淡淡血气萦绕。 “你在哪儿?为何不声不响便离开,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请教!”岳魁心底呐喊,他还没来得及感激银袍女子,对方却不告而别。 “终有再见日,潜心修炼,勿忘我!”女子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在岳魁脑中响起,岳魁一脸迷惑,为何他听到了不舍与眷恋。 “滴答~”一滴清泪凭空落于岳魁神识空间内,晶莹似雪花。 “再见”岳魁莫名难受,心如针扎般痛。他与女子分明是初次相遇,为何却有种故人重逢之感。 岳魁左顾右盼,拦下一名路人,询问道:“兄台,皇城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男子上下打量岳魁一番,古怪道:“阁下初入皇城?三天前大劫降临,玄熙院长程风以力抗敌,不幸战死壮烈殉国。陛下悲痛万分,以国之葬礼祭奠已逝元老。” 男子说完摇摇头告辞了,岳魁能看出他眼中的惋惜,程老身为帝国三大高手之一,世间少有的元境大能,他的死对于玄熙帝国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英雄气长存,程老您安息”岳魁由衷敬佩,伟岸老人力扛遮天巨掌的画面历历在目,明知不敌却义无反顾冲向前去,此等气魄与风骨必流传万世。 岳魁走在大街上,大多数店铺清冷凋零,剩余几盏残灯在凄风中摇曳。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孝子王天 街上冷冷清清,不再有往日那般繁华,偶尔有几辆马车急匆匆驶过,不知运送着什么货物。岳魁定睛一看,原来是拉的棺椁,还能听见马车内有妇人孩童在恸哭。 岳魁叹了口气,当时程风战死后,无数修士冲天而起,大部分惨死凶灵手下,留下痛不欲生的家眷,为他们料理后事。 修士在皇城中有一定地位,他们家室非常人能比,不说万贯家财,起码在皇城中能过的上好日子。 “爹爹,呜呜呜…”路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身着朴素布衫,光着脏兮兮的小脚丫,抱着中年冰冷的尸体痛哭流涕,双眼已哭的红肿。 小男孩身旁有几颗歪歪扭扭的大字,可能是小男孩手劲太小,字迹不是很明显,岳魁仔细观察才认清,竟然是“卖身葬父”! 岳魁脚步顿时一颤,眼神动容,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未见到,眼前的小男孩让他感同身受,仿佛看见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庆幸的是,小男孩能尽孝道,送父亲最后一程。 岳魁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抽出一条丝巾,递给小男孩。 正在抹眼泪的小男孩微微抬头,怯生生地看着岳魁,像是有些自卑不敢接下丝巾。 岳魁心头恍然大悟,小男孩左脸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几乎占据半边脸。他的五官倒是生的挺精致,浓眉大眼男子相突出。 “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岳魁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浑身一颤并没有躲开,非常的紧张,看的岳魁心中十分难受。 “我叫王天,我爹爹叫王德水。”小男孩弱弱道,大眼睛偷偷观察岳魁的反应。 岳魁微微一笑,刚准备说什么,突然有两道强大气息将他锁定。岳魁‘唰’地起身,将小男孩吓了一跳。 “来了,就现身,何必躲躲藏藏。”岳魁神情自若,淡淡道。 “嗡嗡~”虚空震动,两道身影自内踏出,气息特别深厚,毫无疑问是四大元关级强者。 “汝擅闯皇城,该当何罪!”两人身穿黑色长袍,体型高大灰色面具遮脸,其中一人声色俱厉,朝岳魁喝道。 此人大吼吓得小男孩浑身发抖,岳魁见此不由火冒三丈。他冷声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来北城并未见任何看守,自然而然进城,你们态度为何如此恶劣?!” 两人都是执法者,岳魁尽管压低自身气息,却还是被其感知,此番前来无疑是要拿下他。 “狂徒!还敢质问我等!”那人斥骂,探出大手一把抓向岳魁,浑厚元力激荡,元力场封锁方圆十里。 岳魁眼神微眯怡然不惧,面对庞大巨手,不做分毫闪躲,静静立在原地。 许多路过的行人惊慌失措,慌不择路逃离战斗区域,生怕被波及半分。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大喝自天边响起,恐怖气浪卷动高天,直接将大手震散。 那名执法者如遭雷击,不断倒退直到十步才停下,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阁主!”另一人诚惶诚恐,赶紧跪地行礼。 一抹蓝影划破虚空,儒雅中年自九天之上缓缓落下,手中摇着一把焰纹折扇,眸子连连审视岳魁。 “此人应该就是执法阁阁主关策,果真气势击天!”岳魁同样打量着对面的蓝衣中年,心头震动不已,此人的气息比之程老更为深不可测。 帝国三大高手之一,元境大能!关策也是刚从阿果儿峰回来,百大元境会谈刚刚结束,与他一同回归还有护国神将罗沧平,对方先行一步赶回军营。而他感应到北城有执法者的气息,好奇前来看看,是何人在皇城造事。 “你们退下!”关策扫了眼两名手下,板着脸道。 “是!”两名执法者有苦说不出,狼狈不堪的撤离。 “小兄弟,我们是不是见过?”关策面露微笑,善意道。 见过?岳魁眉头微皱,执法阁主如此自来熟? 不对!岳魁脑海中回想起一副场景,两人确实见过,正是之前锦蟒出世,国相柯彦祥败北之时,关策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见过阁主!”岳魁恭敬行礼,对方并无恶意,他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曾想你我短短时日内竟然处于同一阶梯,后生可畏啊。”关策言有所指,若有若无试探岳魁口风。 岳魁心如明镜,平淡道:“机缘所致,何谈刮目相看,阁主实力强悍,晚辈无法与您相提并论。” 关策哈哈一笑,折扇连连摇动,邀请道:“若有空闲时,无妨来我府上走一遭。” 而后,关策大笑不止冲天而去,留下一脸疑惑的岳魁。关策竟然邀请他去府上做客,堂堂帝国执法阁话事人,高层之上的存在,怎会看上他一个小喽啰。 岳魁有些搞不明白,就算对方感知到他实力有变化,也不该如此热情,其中必定有诈! 岳魁渐渐留下一个心眼…自己刚刚说漏了嘴,谈及机缘,这可是修士之间的大忌。 一旁的小男孩大眼睛眨呀眨,崇拜地看着岳魁,见岳魁目光转向他,立刻又低下头来。 岳魁无奈摇摇头,小王天太过自卑,身为男子汉,可不能如此! “王天,站起来!”岳魁来到小男孩身前,轻声喝道。 王天颤抖着起身,显然有些惧怕岳魁,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 “你父亲想必也是修士,他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怎样,你让他如何瞑目!”岳魁毫不客气训斥,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气概,唯唯诺诺成何体统! “抬起头来!”岳魁再次冷喝,小王天颤颤巍巍抬头,眼眶瞬间又被泪水浸湿。 “哭又什么用?哭就能解决问题吗?我可以安葬你父亲,甚至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生活无忧,但你此等怂样,让我觉得不值!”岳魁斥道。 王天听闻赶忙擦掉泪渍,希冀地盯着岳魁,小声问道:“大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帮我安葬父亲?” 岳魁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不料王天‘噗通’一声跪下,对着岳魁一顿猛磕,掷地有声,直到地面青砖呈现一抹嫣红,也未曾停下。 第一百六十章 偶遇佳人 “谢谢!谢谢大哥哥!”王天瘦小身躯隐隐发抖,他在此跪了三日,无人看他一眼,世态炎凉何人会在乎路边一个小乞丐,还带着个死人,谁都会觉得晦气。 王天虽然表明卖身葬父,但他只有四岁,买回去不仅要养还得操心,做工什么的,他一个四岁娃娃有何作用。 故此,无人对他有半分兴趣,若是个半大小子有点气力,兴许有人看得上。 “不必,我带你去找附近的殡葬馆,先将你父亲安葬再说,人已逝,需早入土为安。”岳魁弯下腰伸手拭去王天眼角的泪痕。 “好!”感受到脸上的温热,小王天重重点头。这一刻开始,眼前的青年,在他心中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 岳魁抬手将王天父亲的尸体放置肩头,牵着王天的小手,朝着殡葬馆方向走去。 长时间没有洗漱的王天,显得有些憔悴,衣服脏兮兮的,小脚鞋袜未穿,黑黢黢的沾满了泥垢。 岳魁离开峡谷后换上了另一身修长笔挺的青色长衫,左手牵着王天,右肩扛着王德水尸身。由于气温比较闷热,尸体遍布尸斑,且散发着冲天恶臭,经过的行人无不掩着口鼻,满脸厌恶嫌弃之色。 “什么人啊,大白天扛个死人到处逛!” “丝毫不照顾他人感受,要我说死的好!” 有几人站在角落,对岳魁指指点点,岳魁神色淡然不予理睬。 但这些话触及王天心灵,他小嘴一撇,眼泪决堤彻底崩溃。王天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王德水身为合一境修士,经常去帮一些家族执行危险任务,父子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王天没有见过母亲,每当他问及母亲,父亲王德水却总是避而不谈,眸中深藏愧疚。 终于有一日,王德水酩酊大醉,讲出了实话。王天的母亲因为难产逝世,其母临终前交代王德水,一定要好好照顾孩子。 王天每每想起未曾谋面的母亲,心痛的差点窒息,他的命是母亲换来的。得知妻子难产,王德水第一反应是要保住爱人,可妻子不同意,眼泪婆娑苦苦哀求,一定要保住孩子! 不为人母,怎能知其中无奈,身为母亲,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孩子,你还没睁眼看看这美好的世界,娘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呢。只是可惜,娘看不到你娶妻生子的那天了…”这是母亲留给王天的话,沉甸甸的爱,从王德水那次失声痛哭中全盘托出。 自此以后,王天变得沉默寡言,变得自卑怯懦,特别是看见其他小孩子躺在母亲怀抱里时,那种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王天回想着种种,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肩膀轻轻抽动,小手悄悄抹着眼泪。 细微异常逃不过岳魁的感知,他余光其实一直在观察王天,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制止,某些时候哭泣也是种宣泄。 之前,岳魁出于反感王天的懦弱自卑,才出声喝止。他能体会王天此刻的心情,如今的王天,便是从前的他。 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世界虽大却无容身之所。 岳魁比王天实则幸运,至少他母亲还在人世,没有经历失去双亲的痛苦。 “人生在世,总会经历些伤与痛,不幸才是常态,真正的完美少之又少。”岳魁不懂得如何安慰人,自顾自说道,希望王天能疏通心结。 “嗯!大哥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父母的念想,不让他们失望!”王天用起毛袖子擦干眼泪,坚毅目光令岳魁心惊。 这小子真的和他好像,尤其是那种坚毅不屈的眼神,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自卑中竟隐藏着坚韧,看起来小心翼翼唯唯诺诺,所谓自卑不过是层保护外衣。 “小子,你就这么信任我?”岳魁好奇问道,两人初次见面,王天对他似乎很是信任。 “哥哥,你的目光很真诚,不像是坏人。”王天认真回道,哭成小花猫的脸还挺可爱。 这样么…岳魁不由望向天空,难道自己的模样人畜无害,连小孩子都能辨出好坏。 “咦?”岳魁走着走着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倩影,黑发如瀑自然垂落芳香无比。 女子看起来很疲惫,有些无精打采的,甚至没有注意到岳魁。 “雪儿姑娘?”岳魁小声喊道,他不敢太大声,万一认错可就糗大了。 女子脚步戛然而止,俏脸微侧美目稍显疑惑,而当她看清岳魁模样,眼中顿时惊起一道亮光。 “鬼将军!”羽雪儿嘴角上扬,掩饰不住心中激动,欢快小跑过来。 “嗯?”刚接近岳魁,一股尸臭扑鼻而来,要不是羽雪儿出生医药世家,此刻怕是狂吐不止。 羽雪儿冰雪聪明,目光转向岳魁肩头的尸体,并未表出任何不适。 她雪裙飘飘略施粉黛,柳叶眉秀气无双,杏眼中满怀开心,仿佛见到岳魁,不论有何烦心事,都一扫而空。 “好久不见。”岳魁也不知说什么,只能礼貌性问好。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羽雪儿道出,可佳人在身前,他却组织不出只言片语。 “好久不见~”羽雪儿亭亭玉立,白裙一尘不染,好似人间仙子,羊脂玉般的肌肤丝滑白嫩,吹弹可破。 两人注视着对方,相对无言,羽雪儿羞红了脸颊,埋着头不再看岳魁,玉手鼓捣着裙摆,手心沁出细汗。 明明分离才几日,两人像是隔了春秋,气氛极其微妙。 小王天看看岳魁又转头看向羽雪儿,大眼睛满是不解,这漂亮姐姐是谁啊,好像大哥哥面对她很紧张。 “咳咳,雪儿姑娘,在下还有些急事,先行告辞了。”岳魁率先打破尴尬,他发现自己只要面对羽雪儿,心跳就会猛然加速,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见岳魁想要逃离,羽雪儿小嘴一撅,不满道:“怎么,我很丑么,让你如避蛇蝎。还是你先打招呼的,怎么又想着一走了之。” 岳魁一个头两个大,羽雪儿明显来了脾气,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岳魁赶忙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第一六十一章 青梅竹马 “你说啊…”羽雪儿嘟着粉嫩樱唇,故作嗔样,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我…”岳魁张了张嘴,他确实害怕羽雪儿,这种害怕不是恐惧,而是过于紧张想要逃避。 岳魁暗骂自己没出息,转而继续道:“王天父亲刚过世不久,我必须找人将其安葬。” 羽雪儿闻言看了看一旁的王天,美目中闪过不忍,轻声问道:“那他母亲呢?” 岳魁摇摇头,他刚认识小王天,不清楚这孩子的身世,但王天提到过带着父母的念想,估计母亲很可能也不在人世了。 “我娘她去了很美的地方…”王天带着哭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岳魁深深叹息,这孩子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如不尽早疏通心结迟早要出事。 “抱歉,是我唐突了。”羽雪儿深吸一口气,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承受得住双亲离世如此大的打击。 “没事的,姐姐,你不用自责。”小王天无所谓的笑笑,笑容深处的悲伤却无法掩饰。 “爷爷在皇城有些人脉,殡葬行当的人物也结识了些,要不我带你们去…”羽雪儿抿嘴道,美目直勾勾盯着岳魁,生怕他拒绝。 “那再好不过,雪儿姑娘既有熟人,比较好办事。”岳魁笑了笑,满口答应。 三人结伴同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北城比较偏僻的小镇,环境相对其他地方来说,脏乱差了些。 此地则是北城贫民窟,住在这里的人,不论身份地位还是实力修为皆不及北城黄金地段。 王天和父亲也住在此地,平日里他与父亲聚少离多,王德水常年在外打拼执行家族任务,父子俩很少见面。 “哥哥,前面就是我家。”王天拉了拉岳魁衣角,小手指着不远处道。 泛黄的旧木门蛛网遍布,院墙青苔连绵延伸,爬上了久闭的门户。 王天的家并不是很广阔,但也算不上寒碜,至少庭院楼台齐备,想来家境不至太过穷困潦倒。 “嘎吱~”岳魁轻轻推开木门,浓厚烟尘飘起,三人赶忙掩住口鼻。 角落里有两只蜘蛛臭虫鬼鬼祟祟,悉悉索索悄悄溜走,留下一堆纵横穿插的蛛网。 “咳咳~”王天忍不住咳嗽起来。 自他记事以来,便生活在隔壁村阿花家里,偶尔会跟随父亲回家拿些东西。 家…对于他来说,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王天!你干嘛去了?我找了你几天都不见人!”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透亮嗓音从三人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怒气。 “阿花?你怎么来了?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爹去世无人料理,所以才不告而别…”王天声音带有一丝惊喜,眼眸微垂心中很是愧疚。阿花对他那么好,自己竟一声不响的离去。 岳魁刚想叫王天不要闲聊,还有许多事要做,却被身旁的羽雪儿拉住。 “呆瓜,人家小孩子的事,你上去掺和个什么劲?”羽雪儿翻了翻白眼,对岳魁无语至极。 “啊???”岳魁一脸迷茫,不懂羽雪儿意思。 “真是个呆瓜!呆头呆脑,气死了!”羽雪儿连连跺脚,胸脯起伏不定。 女人心思可真难懂…岳魁挠挠头无言以对。 阿花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小猫咪,胖乎乎的小手揉着小猫肚肚,小猫咪一脸不情愿生无可恋。 小女孩看起来家境不错,身上穿的衣物皆是上好布匹制作,她扎着两根羊角辫,红彤彤小脸似熟透的苹果,嘟着粉嫩樱唇,满脸不开心。 “王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爹爹他…”阿花自责道,大眼睛瞬间噙满泪水,王叔叔把她当作亲身闺女对待,和她爹爹亲如手足,俩人还定下娃娃亲,将来要做亲家,亲上加亲。 王天低着头,瘦小身子不断发抖,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 “王天,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提前告知我好吗?”阿花迈着小短腿,靠近王天,小胖手摸了摸他的脸,却沾上温热泪水,王天在无声哭泣。 “小孩子的友谊,当真令人羡慕,天真且纯粹无瑕。”岳魁见这一幕感慨万千,小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美好,成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谓人吃人。 王天抹干眼泪,郑重道:“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最好的阿花!” “嗯嗯!!!”小阿花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道:“王天,我要先回家找爹爹,他还不知道王叔叔已经离世。” 不等王天回答,阿花抱着猫咪小跑着离开了。 “要回家吗?”岳魁看了看王天,语气很温和,这孩子遭遇实在一言难尽。 人生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遇之其一则命苦。 “不了,父母不在,家又怎能算家…”王天无神眸子望着破旧院落发呆,从此天下之大,无他王天之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若不在,人生只剩归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嘿,打起精神来,未来风景无限,不必沉沦堕落。”岳魁蹲下身来,大手拍了拍王天肩膀。 “好!”王天挺直脊背,眸子焕发光彩,感激的看了眼岳魁,诚恳道:“大哥哥,我知道你非常人,如果方便,我想跟着你。” “这…”岳魁愣住了,他率领着几千人马,带个小孩儿未免不合适。 岳魁沉默下来,并没有答应王天,但也没有明确拒绝。羽雪儿见岳魁一副为难的样子,立马解围道:“小弟弟,要不你先去我家,大哥哥还有许多事要做,暂时不适合带着你。” 羽雪儿感同身受,她父母在其刚满周岁之时,便遭遇不幸,留下她与爷爷相依为命。王天何尝不是幼时的她,同为苦命人,羽雪儿心地善良,又怎能见王天流落街头。 “雪儿姐姐话没错,我现在的确不宜带着你。待时机成熟,我会带你离开。”岳魁认真说道,他确实想把王天带走,十五军暗流涌动,如不趁早培养亲信,后患无穷。 王天点点头,好奇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真汉子待的地方!”岳魁打了个哑迷,小王天一脸迷糊。 岳魁关上木门,深深看了眼破旧庭院,他想起了平华州的家。 他的家,还算家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极乐馆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一家名为“极乐”的店铺门前,店铺并不是特别大但也算宽敞,店内摆放着许多棺椁,以及一些丧葬用品。 “极乐…不知亡者家眷见此牌匾有何感受。”岳魁无言,这家店的掌柜当真是人才。 人死如灯灭,谁也无法避免,即便是手握茫茫苍宇的大帝,也难逃轮回生灭。 殡葬馆左侧有一道大门,不时有马车出入,想必是运送亡者之棺前往葬地。 门口立着四五个纸人,死鱼般的瞳孔注视岳魁三人,看起来瘆人无比。 岳魁先前用草席将王德水的尸身裹住,避免引起恐慌,大庭广众之下扛着死人,的确不妥。 尸体虽然被草席包裹,尸臭还是散发出来,惹得路人避之不及。 “好生恶臭,令人恶心。” “屎拉裤裆都没这么臭。” “这小子怕是扛了具尸体,赶紧走赶紧走!” 羽雪儿先见之明,早前趁岳魁不注意时,悄悄拿出香精抹在口鼻人中处,尸臭对她来说没有太大影响。 她心里抵触这种味道,只要是个常人都会排斥。 王天和岳魁根本没在意,岳魁征战沙场,何等血腥场面没见识过,区区尸臭又怎能令他失态。 三人走进店铺中,一旁正在擦拭棺木的伙计赶忙迎了上来。 “嗯?怎么这么臭…”伙计赶忙捂住口鼻,他胃里一顿翻涌,隔夜饭险些吐了出来。 “小哥,不好意思,人已过世几天,未免会引起不适。”岳魁歉意道。 “不碍事不碍事,三位这是打算将死者安葬?”伙计捂着口鼻,闷声闷气道。 “嗯。”岳魁点头。 “且稍后,待我通报一声掌柜。”伙计躬身行礼,径直朝内屋走去。 岳魁三人静静在原地等待,羽雪儿打量着四周,道:“早听爷爷谈起极乐馆馆主乃是一位大善人,不仅在皇城各地设店,对于穷苦之人,更是不取分文无偿安葬。” “哦?如此说来,这馆主当真为人不错,有机会必要结识一番。”岳魁对羽雪儿口中的馆主起了结交之心,毕竟在这利益为上的世界中,能想到穷苦人的都是极少数。 “此人可不简单,不仅财力雄厚实力更是强劲,早有传闻此人已踏入元境,可不知为何许多年以前,极乐馆馆主失去了踪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羽雪儿很是不解,此等强悍人物,一声不响消失于人间,了无踪迹。 据说极乐馆主曾与护国神将罗沧平闭门切磋,此一战惊动了圣上,因为这可是元境之间的会武,对帝国来说极为重要。 观战之人,除去当今圣上,就只有关阁主以及仙逝的程老。 胜负,天下人未可知。自此以后,极乐馆主名声震动帝国,与其他三位强者平辈而交,常进宫觐见陛下。 对于馆主的消失,三位强者并未表态,就连皇室也未给世人交代。天下众说纷纭,原本以为帝国迎来第四位绝顶强者,却如此草草了事,不免惹人气愤。 岁月流逝,渐渐的,极乐馆主也被世人遗忘。个别人会想起当年屹立在玄熙皇城上空的第四道伟岸身影,同样的盖世气魄,令其余四国忌惮无比。 不一会儿,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挺着大肚子从堂内走出,伙计跟在一旁,一脸谄媚尽显讨好之色。 “你们要葬人?”中年油光满面,眯眯眼斜睨三人。 “是,还请掌柜的安排。”岳魁拱手道,眼前的死胖子让他十分不爽,第一印象给人不好,基本上不是什么好鸟。 当下有求于人,岳魁也只能姿态放低。 “我这棺木和地皮可是昂贵的紧,你们担当的起?”中年语气轻佻,扫了扫三人的着装,对岳魁和王天明显有轻视之意。 不过当他看见如仙子一般的羽雪儿后,眼中有极强的贪婪之色闪过,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好美的娘们儿~”中年目光定格羽雪儿,在其硕大胸脯和翘臀上停留,久久难以挪开。 羽雪儿秀眉微皱,眼中尽是厌恶,长时间被人盯住,让她浑身不自在。 “掌柜的,请问我脸上可是有花?”羽雪儿冷淡道,微微侧身不再以正面对着中年。 “嘿嘿,你比娇花更为美艳。”中年厚着脸皮道。 “多谢夸奖,还请掌柜正事为主。”羽雪儿早已见怪不怪,在学院中,许多觊觎她美色的公子哥,皆碰了一鼻子灰,面对羽雪儿的冷淡,公子哥们无可奈何。 他们心痒难耐,却也不敢太过出格,若是羽华真得知自己孙女遭到欺负,估计会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羽华真小老头,实力强悍,孙女是他的掌上明珠,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许多家族都不敢轻易得罪。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嘿嘿嘿。”中年嘿嘿笑道,神情猥琐至极。 “咳咳,棺椁价格最低十万金币,墓地十五万金币,其他费用加起来三十万,如果买不起另寻他家。”中年面对岳魁时判若两人,开出天价使岳魁难堪,明显表示不愿接这单生意。 原因无他,岳魁和羽雪儿关系,有心人一眼便知。 听到如此天价,就连伙计都哑口无言,他们店铺出过最昂贵的葬礼无非十万金币,还是北城比较富有的人家。 “掌柜的,您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岳魁眼神冷了下来,这家伙打算痛宰他,岳魁可不是傻子,不会白白送钱给这种鸟人。 方才,岳魁忍不住差点出手,想要将其痛打一顿。这死胖子对雪儿意图不轨,他怎会不知。但他转念一想,此地是皇城,闹事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生意讲究你情我愿,既然你出不起价,还请慢走。”中年掌柜满脸假笑,眼中的鄙夷更甚。 岳魁看着这家伙,心头大为隔应,铁拳咯咯作响,浑厚气息不由溢出。 “你是修士?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皇城,有法有度,你不能乱来!”中年冷汗狂冒,他不过一介凡人,怎能受得住岳魁威压,双腿抖动像是无了骨头。 “噗通!”中年双膝跪伏,后背湿了大片,颤颤巍巍不敢抬头。一旁的伙计早已趴在了地上,身下一滩黄色液体散发着骚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求援 “同为帝国子民,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你可以认为我在恃强凌弱,因为你的态度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岳魁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打,中年连连点头称是,再也没有一丝盛气凌人。 “算了,将军。鼠目寸光之辈,何必与他见识。”羽雪儿劝解道,她担心岳魁怒火攻心,出手毙掉此人,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大人,收了神通…”伙计惨遭岳魁震慑,哭都哭不出来。 岳魁收起威压,凌厉目光如剑,直视颤抖起身的中年。 中年再也不敢轻视岳魁,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青年,竟然是一位修士,看起来实力很不一般。 如今的岳魁,光是周身威压堪比四大元关级,得益于紫雷剑气,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深不可测,即便是关策也摸不透岳魁的深浅。所以,关策才邀请岳魁做客,无非是想套出他身上的秘密。 “掌柜的,能否好好谈?”岳魁平静道,没有因为修士的身份压迫他人。 “可以可以!”中年连连点头,额头汗珠滚滚而落。皇城中,无人敢对他怎样,倘若出了皇城,发生什么可说不定。 岳魁既是修士,中年掌柜不会傻傻的再去得罪,几时曝尸荒野都不得而知,修士心高气傲,凡人敢冒犯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中年点头哈腰,引着岳魁三人朝内堂走去,一边不断使眼色给伙计,伙计当即领会,悄摸摸退出店铺,不知去了何方。 二人的举动,岳魁心知肚明,他并不担心会受到帝国法制惩处。他没有对凡人动手,更没破坏店内任何物品,算不上闹事,仅仅用威压震慑二人,与触犯法度沾不上边。 “公子,不知您想选择什么样的风水宝地?”中年沏好清茶,略显臃肿的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天,你觉得呢?”岳魁看向王天,这是他父亲的葬礼,必须他自己决定。 王天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只想父母葬在一起,生死不分离。” 中年咋舌,他承诺对方给出风水宝地,心里正憋着一肚子苦水,听王天这话,他脸色立马缓和下来,笑道:“小公子言之有理,夫妻合葬未尝不是人间美事。” 此话一落,岳魁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羽雪儿粉拳捏紧,恨不得冲上去给这死胖子一拳。 “白痴!”羽雪儿第一次骂人,气的不轻。 人间美事,狗嘴吐不出象牙。 岳魁懒得理会此人,若不是帝国法制约束,这胖子早已成了死人,从他打羽雪儿主意那刻起,岳魁已经起了杀心。 “先让你苟活一段时日,若是在外相遇,今日所作所为,必要你悔恨终生!”不知不觉,羽雪儿成了岳魁不可触碰的逆鳞,他至今未察觉自己对羽雪儿的态度变化。 “十分抱歉,口语口误…”中年掌柜意识到言语不妥,赶忙致歉。只不过,他的眼中毫无歉色。 一切岳魁都看在眼里,心里更冷了几分,漠然道:“废话少说,棺椁墓地,全部给我布置妥当,酬劳不会少你半分!” “那是自然,公子稍安勿躁,只不过今日运送棺椁的马车大多数已外出,待伙计从其他店借来马车即可。”中年随口编造道,眼神飘忽不定。 岳魁嗯了声,神识散发开来,整座极乐馆牢牢包裹。 “呵呵…”岳魁心中冷笑连连,后院拴着十多辆马车,皆无人使用,眼前之人竟以谎话哄骗他。 岳魁可不管即将来人为谁,如今的他元境之下皆不惧,光是肉身便可硬撼四大元关。 “哥哥,要不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王天虽小,却也能看出掌柜不是什么好人,现场的气氛极为诡异。中年掌柜满脸虚假笑容,一个劲讨好岳魁,好似生怕岳魁离去。 岳魁闭目养神,环抱双手坐于木椅上,对中年的奉承不为所动。他瞥了眼王天,轻声道:“遇到比你强势的人,不能退避,必须还击回去,让他害怕恐惧,不敢与你作对!” “哦~”王天摸了摸小脑袋,有些没听懂。 岳魁笑了笑,以暴制暴是解决麻烦的最佳途径,如果他人不与你讲理,则无需多费口舌,要用实力让他人臣服。 不一会儿,岳魁沉寂眸子睁开,数道紫芒乍现,他嘴角微微上扬,道:“来了…” 岳魁神识扩散四方,不远处四道气息正在飞速接近,其中一人正是方才离去的伙计,他被一名大汉扛在肩头,朝极乐馆奔来。 三人领头是一位体型瘦弱的青年,阴鸷双眸极度凶险,颧骨高突眼眶内陷,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四大元关!”岳魁眸子微沉,青年散发的波动比之羽华真相差无几,很明显是同级强者。 岳魁血液加速流动,这是他首次面对四大元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银袍女子言称他已不惧四大元关,但从未亲身验证,岳魁心中不免打鼓。 “谁他娘敢在极乐馆找茬,活腻歪了是!”人未至,其中一名大汉的吼声已震动整座极乐馆,王天吓得缩成一团,羽雪儿脸色苍白,也是吓得不轻。 岳魁起身将羽雪儿王天护至身后,眯眼打量着门前的三人。 两名大汉虎背熊腰,臂膀堪比岳魁大腿,肌肉隆起充满爆炸性的力量。鼓起的三角肌,如同耸立的山丘,青筋根根乍起,血气澎湃无比。 两人同为神门境,两米身长直接将大门堵死,犹如两座黑塔镇守在此,压迫感极为浓厚。 青年站在两位大汉中间显得矮小,他目光游离在岳魁周身上下,发现竟然看不透眼前这小子。 青年抬手喝道:“不得无礼!我极乐馆热情好客,想必这位兄台与掌柜产生误会,一时间难以解开罢了。” 而后,青年目光看向中年,询问道:“掌柜,可是如此?!” 中年大惊失色,比先前面对岳魁更为惶恐,直接原地下跪,颤声道:“少主,怎么把您惊动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古凉花 “怎么,极乐馆为孟家产业,我来之前还需通报你一声不成?”青年露出一口森白牙齿,笑吟吟道。 青年此番模样落于掌柜眼中无疑死神微笑,谁不知这位爷杀人不眨眼,凡是他看不顺心之人,皆遭人抹杀。 此人花大价钱培养了一批修为极高的杀手,最低为四大元关,其中两人更是破元境存在,身份极其神秘,只有其他人摆平不了,他们二人才会出面。 “少主,您言重了…”中年掌柜满脸惶恐,说话有些不利索。 “退下!”青年冷喝,眸中有嗜血之色闪过,若不是岳魁感官灵敏,几乎不可察觉,此人城府极深,手中染过不少人的血。 掌柜连跪带爬,身下湿了大片,仿佛再迟片刻,他将身首异处。对青年的恐惧,深入骨髓。 “手下管教不严,还望公子恕罪。”青年很是热情,快步来到岳魁身前,拱手作揖以示歉意。 岳魁回礼,淡淡道:“非也,一点小摩擦而已,无伤大雅。” “哈哈哈,公子气量如海,孟某人钦佩!”青年开怀大笑,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两人谈论小会儿,青年得知岳魁来意,表示无偿厚葬王天父亲。岳魁拒绝,他最不喜欠人情,尤其是生人。可青年再三推脱,不取分毫,言称极乐馆乐善好施,穷苦人家本就不予纳财。 岳魁无可奈何,只能作罢,有机会他会还清人情。 三人落坐,交谈间,青年不时瞥向羽雪儿,有些不确定问道:“姑娘,可曾见过?” 岳魁眼中寒气迸发,又一个打羽雪儿主意的? 岳魁的异常举动,青年看在眼里,他咳嗽两声,故作讶异道:“不知二位已是良人,如有冒犯多多担待。” 唰! 青年话落,羽雪儿俏脸绯红,如同天边晚霞,美艳无边,美目有意无意瞟了瞟岳魁。 “孟公子贵人多忘事,年前皇城天骄会上,你我有过一面之缘。”羽雪儿轻声回道,大家闺秀气质彰显,礼德具备。 皇城天骄会,聚集了许多青年才俊,大多数为家族子弟,各自身份斐然,为了扩充人脉,各大家族很是赞同开办天骄会。只有少部分是实力强悍的青年修士,他们来天骄会目的无他,结交家族子弟,攀上高枝,无尽好处等待他们。 青年身份很不一般,孟家原本位列十大家族之一,自从家主失踪,孟家威信一落千丈,如今排在六十名开外,可依然在百大家族之列,可见其底蕴之厚。 羽雪儿受邀参加皇城天骄会,高谈阔论间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哈哈,我想起来了!原来是羽神医的掌上明珠,怪不得如此眼熟。”青年恍然大悟,对羽雪儿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不曾想,雪儿姑娘如今已有檀郎,倒是有些意外。” “哪…哪有,孟公子误会了,我和将军只是……”羽雪儿羞怯难当,脸红发烫,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 “将军?”孟昊诧异地看了眼岳魁,此人莫非是军中之人,若真如此,需谨慎对待。 孟昊脑中数道念头闪过,他挥挥手,两名大汉恭敬的退了出去,默默站在门外,如同门神一般,路过之人无不忌惮。 “孟公子恩情,在下他日厚报,还请尽快安排人手,死者需入土为安。”岳魁不愿继续耗时间,他忙完王天父亲的丧事,得马上赶回十五军。 王天默不作声,静静坐在一旁,小拳头攥紧,目光一直盯着父亲的尸体。 孟昊见岳魁有些不耐烦,当即下令安排王德水的丧事。 店内其他几名伙计将尸体抬了进去,擦拭身体清洗污垢。人活一辈子,谁不想干干净净的走。 半个时辰后,一切妥当,棺椁送上马车,王天也换上了孝服,手里端着父亲的灵牌,他没有再哭,沉默的悲伤最为痛心。 “雪儿姑娘,要不你先回去,老是和我待在一起未免不太合适。”岳魁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姑娘跟着他东奔西走,他担心有人说闲话。 “所以,你在赶我走?”羽雪儿挑眉问道,语气不悦。 “不是不是,你皇城中有熟人,他们见了恐怕会议论。”岳魁连连解释,此前孟昊已经误会他们二人,若是传到羽华真耳里可不好。 “我都不在意,你一个大男人在意什么?”羽雪儿感到好笑,这家伙真是呆头呆脑的。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某位姑娘看见。啧啧啧,真行啊,几日不见已有了相好。”羽雪儿故作阴阳怪气,想看看岳魁的反应。 “我…”岳魁半天憋出一个字,刚想解释,却被对方打断。 “哼!果真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羽雪儿佯怒,不等岳魁解释,先行进入马车。 “雪儿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哼!狡辩!” 岳魁哑口无言,女人怎么如此难对付,王侯境的凶灵也没此般难缠。 果然,女人如虎,不可不畏。 “哎~兄台,你真的不懂女人心。她生气,无非是想你哄哄她而已。”一旁的孟昊都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岳魁肩膀,语重心长道。 “生气?为何生气?”岳魁满脸迷糊,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好自为之~”孟昊神情古怪,有点怀疑这俩人之间的关系。 “难道,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孟昊摸了摸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岳魁疑惑不解,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他回想说过的话,貌似没有不妥之处。 葬地在十里外的山坡,王天的母亲正葬于此处,当年是王德水亲自将妻子棺椁扛上去安葬。物是人非时隔多年,他自己即将长眠这片青山之中。 山路崎岖狭窄,马车无法前进,岳魁只能扛着楠木棺登山。棺重千斤有余,不过对于岳魁来说,如浮萍一般毫无沉重感。 青山莽莽,苍翠遍野,溪间清泉潺潺,叮咚叮咚如轻铃脆响。 王天母亲葬在山腰处的一片开阔地,哪里鸟语花香风景宜人,四周遍布古凉花。 第一百六十五章 竖葬 大山人迹罕至,长年累月下来杂草丛生,山道上皆是人高的杂草,通行较为困难,几名伙计手持朴刀,一路披荆斩棘,开拓道路。岳魁扛着棺木,羽雪儿牵着王天跟在身后。 “公子气力真行,千斤棺木负身竟毫不变色,堪比那些强大修士。”其中一名伙计称赞道,他们并不知道岳魁是修士。 “确实,小公子看着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气力却如此骇人。”另一名伙计附和道。 岳魁笑了笑,道:“几位过奖了,专心赶路。” 伙计们互相看了看,摇摇头继续清理着杂草,少主对此人很是客气,想必身份不一般,他们一时起了结交之心。岳魁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他也愿结交豪杰,可那孟昊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岳魁并不想与此人多做纠缠。 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了那片开阔地,外围皆是杂草,此地却开满了鲜花,入眼一片花海,淡淡花香传至鼻间,众人只觉神清气爽。 此花通体湛蓝,锯齿状花瓣很是奇特,根茎粗壮深入地底,传言这古凉花乃花中之王,是许多上乘丹药的药引,炼制时必不可缺的奇花,但对年份有要求,入药古凉花年份最少五百年,年份愈是悠久丹药成型几率则更高。 岳魁将棺木放置一旁,蹲下身来轻抚蓝色古凉花,触感冰凉指尖沾上了少许蓝色花粉。他在《天下奇物》典籍中见过此花,古凉花喜阳居阴,盛开之地阴阳气调和均衡,对修炼有很大的帮助。据珪海先生所说,古凉花万年后可化人形,似妖似灵可通天地,世间唯有幽香迷迭花能与之相比,其他相形见绌不可争艳。 花海中有一座孤立的小土丘,同样开满了古凉花,土丘前青苔遍布的石碑眺望着远处茫茫青山。 王天来到碑前,噗通一声跪下,眼泪决堤,呜咽道:“娘,儿来看你了” 羽雪儿见此情景难掩心中悲,眼中水雾浮现,她与王天何曾相似,自幼失去双亲,从未体会过父母疼爱,她还有亲人在世,而王天孤苦伶仃独身一人。 “鬼将军,人生为何总是万般磨难,但求安好如此之难。”羽雪儿立于花海之中,雪裙不染青丝飘扬,如同花仙子降临尘世。 “花虽艳丽,常遭人采摘践踏,人间虽美,却充满悲欢离合。”岳魁感慨万千,继续道:“太过一帆风顺的人生,反而不真实,历经磨难痛苦不见得有坏处。” “将军心境之高,雪儿钦佩~”羽雪儿对岳魁的印象又有了新的改观。 “惭愧惭愧,有感而发,雪儿姑娘高看了。”岳魁老脸一红,第一次在羽雪儿面前吐露这番言语,当是有些不自然。 几名伙计在一旁奋力挖掘着土坑,锄镐铁揪连连挥动,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效率非常高,十几分钟后一丈深的土坑完工。 王天的父亲死于动乱中,遮天巨掌屠戮人间,元境大能程风战死,万千修士悲恸,王德水虽不是何等大人物,但一腔热血沸腾之下,挥动战刀杀向高天,惨遭余波震碎经脉而死。 此一战,皇城修士死伤过半,明知蚍蜉撼树,仍旧义无反顾,他们深知世界若亡,亲人子嗣都将无法生存,他们没得选择,唯有一战! 王德水想法何尝不是如此,倘若人人皆自危,大敌谁来抵挡!身为修士,就该肩负起常人无法担负的责任!他清楚自己有去无回,他不后悔,他要王天明白,你的父亲不是孬种! 仗义每多屠狗辈,高风亮节不仅仅存于文人雅士。越是精明之人,越计较得失,无力不讨好之事,所谓高尚之士冷眼待之。 岳魁将棺椁抬起准备下葬,一旁的王天却拦住了他,问道:“大哥哥,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岳魁疑惑,挑眉道:“什么请求?” “父亲生前曾言,好男儿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王天抚摸着楠木棺,眼中悲痛丝毫不减。 “所以你打算…将棺椁竖葬?”岳魁隐约猜到了什么。 王天点点头,希冀地看着岳魁,希望他能应允。 “好!我答应你!”岳魁沉声回道,径直来到土坑前,右手探出猛地一握,凌厉劲气如剑刃切割空间,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剑意肆虐,弥漫整片山谷。 众人只觉浑身似针扎,剑意透骨直达心灵。 这就是峡谷剑气,岳魁自从融合剑气后,一招一式充斥无上剑意,他人无法看清深浅,误以为岳魁高深莫测。他深知这股力量不属于自己,终有用尽那一日。 目前,岳魁不惧任何人,但凡有人危及他性命,自会给予沉重一击。他从禁地走出这件事,不会告知任何人,即便是最亲密的母亲,同样不可相告。 到那时,不单单自身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就连母亲也会遭受牵连。这件事,牵扯的利益太大,世人得知估计会将他捉拿,逼出他所有可用价值。 “轰!”一声巨响震动青山,厚重尘土扬起,原本一丈土坑如今深达三丈,泥土全被岳魁一把抓空。 “这…” “匪夷所思!” “他原来是修士,好可怕的气势…” “我感觉这家伙比少主更为强大,估计又是哪个家族的天骄。” 几名伙计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现在他们对岳魁唯有敬畏,再无其他心思。修士在常人眼中,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们哪敢再起结交之心。 “将军几日未见,不曾想功力竟如此深厚,恐怕爷爷已不是你对手。”羽雪儿很是吃惊,美目中尽是不解,直觉告诉她,岳魁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不同往日。 “将军实力提升如此之快,还望小心某些图谋不轨之人。”羽雪儿心聪眼明,即便她无法修行,也明白机遇对修士何等之重。岳魁变化显而易见,她很担心会引起皇城那些人的注意。毕竟,岳魁自进城以来,就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或许是岳魁十五军的身份,引起朝堂中人关注。然而真正让大人物重视的原因是,岳魁出自吴娘门下。 吴娘…吴碧荣,寻常人不知她的来历,皇城内的那些老古董怎可能不知。她的弟子,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风起 “雪儿姑娘安心,一切我心中有数。”岳魁微微一笑,羽雪儿能为他着想,使他心中洋溢温暖。 待王天父亲事了,他还有一场不得不去的登门拜访,执法阁主关策亲自邀请,整个帝国想必无人能拒绝。 棺椁竖葬坑洞过深,让伙计们盖土少说数个时辰,岳魁索性抓空一座山头,将王德水埋葬。 两座坟丘紧紧相依,遥望着远处茫茫青山,朝看晨曦晚目夕阳。 回去的路上,岳魁问起孟昊为人,从羽雪儿口中得知,此人极其狡诈残忍嗜杀,不少侠义之士惨遭毒手。孟昊与司马绍南还有另一位纨绔子弟,并称皇城三恶少,名声极为不好,可谓臭名昭着。 三人都是家族子弟,有权有势无人敢对他们怎样,敢怒不敢言。 “鬼将军,那孟昊无利不起早,他对你施加恩惠,十之八九心里在打什么名堂。”羽雪儿心如明镜,孟昊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没有利益的事,他从来不去做。 “这点我很清楚,他给我第一印象就很不舒服,仿佛被毒蛇盯上,欠他的人情,我会找机会还清。”岳魁点点头,恩便是恩,他不会恩将仇报。就算孟昊出于某些意图,岳魁也不惧! “大哥哥,为你添麻烦了……”王天坐在一旁,很是愧疚道。 “傻小子,哪有什么麻不麻烦。你去雪儿姐姐府上住几天,待我事情办妥,便带你离开。” 王天现在跟着他不合适,天骁营如今处于第九军军营,在他人地界上,岳魁可不想落人把柄,虽说苏沛以礼相待,可那也是看在冼御铭的面子上。 “好,一切听从大哥哥安排。” “臭小子,不怕我把你卖了?”岳魁打趣道,惹得旁边羽雪儿连翻白眼。 “啊?应该不会…”王天憨厚的样子又让二人一阵开怀大笑。 “驾!驾!” 骏马飞驰,马车向着皇城奔赴而去,就在岳魁三人刚走后,那片山头冒出许多人影,一言不发望着远去的马车。 漫山遍野皆是黑衣人,约莫数十位,他们气息深厚精血如虹,每一位皆不低于四大元关,呼吸吐纳间涌动出极强的压迫力。 为首那人体型魁梧,如同一座黑色大山矗立众人间,他神目如电内蕴精芒好似胜过璀璨大日。周身竟然有微弱领域加持,其他人大气不敢出,齐齐注视着领头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接近元境的恐怖强者,实力比之国相柯彦祥有过之无不及。 “此人到底遇上了何等机缘,几日不见连我也看不透他。”魁梧汉子凝重出声,他所掌握的情报无不透露出十五军鬼斗不过万凝境修士,实力孱弱不堪,万千修士中的一缕淡淡星光而已。 “老大,若不是公子猜想到此人感知很敏锐,我们早就暴露了。”身旁另一位黑衣人心有余悸,岳魁洞悉术在身,周遭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岳魁上山前的一刻,便以强大神识覆盖整座大山,他总觉得不自在,好似有人在身后跟踪自己。 当岳魁神识扫过,隐藏在暗处的一众黑衣人心惊不已,这小子的洞察力太恐怖了,换作其他人根本不会想到有人埋伏在此。 好在他们听从孟昊所言,每人佩戴上潜行符,才躲过岳魁感知。潜行符是飞羽财团研制的高阶符牌,符牌内刻有小型隐匿阵法,阵法师通过凝聚压缩于内,耗时耗力,此物价格极其昂贵,一张符牌高达五十万金币,可躲避元境以下任何感知探查手段。 “他的实力恐怕在我之上,仅仅随意出手,周身围绕的剑气却让人遍体生寒,如所料不差,元境面对那种浩然剑气,都不见得能活下来。”魁梧汉子在整个天下罕逢敌手,唯有元境强者让他忌惮,今日却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感受到不亚于元境的生死威胁。 “如果真是这样,帝国怕是要变天了,突然崛起一名堪比元境的高手,对于皇室和其他家族来说,都有不小的影响。” “现在该怎么办,公子原本打算让我等除掉他,不曾想这家伙实力如此可怕。” “据说他在极乐馆闹事,公子杀他也是情理之中。” “那可不一定,公子的脾性你我清楚,他看不顺眼之人,杀之无理由!” 众人各抒己见,有人建议不要招惹岳魁,也有人建议半路袭杀,为孟昊除去心头大患,公子待他们不薄,杀谁只是一句话的事。 魁梧汉子抬手打断众人,沉声道:“不得轻举妄动,他实力变化如此之大,皇室高层很可能已经找上他,这时我们动手无疑是不打自招。” 一众黑衣人沉默,魁梧汉子言之有理,他们太过顺风顺水,从未碰到硬茬子,遇到难啃的骨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魁梧汉子转身扫视着其他人,嗤笑道:“况且,你们真有把握拿下他?堪比元境的高手,尔等口气倒也真是不小,呵呵…” “哼!头,难道你怕了不成!?”一人冷哼,对魁梧汉子很是不满。 “当年,您与罗沧平大战三日,气血几乎熬干,也从未皱下眉头!可今日,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如此怯懦!” 罗沧平昔年应允与他一战,天惊石破战碎万里青山,险些将天地倾覆,五国皆震无人不晓! 魁梧汉子大有来头,他的身份举世皆知,谁也想不到他会甘心为孟昊卖命。 他与玄熙帝国神将罗沧平一战,伤到根基险些战死,百年弹指一瞬,罗沧平已然晋升元境,俯视天下人,他迟迟未能踏进那道门。 “不是怯懦,而是源自灵魂的恐惧。你们实力稍弱,不明白那小子身上的剑气有多骇人。”魁梧汉子无奈摇摇头,他何等心高气傲,岂是未战而惧之人。岳魁给他的感觉太过深不可测,如果说元境是座高不可攀的巨岳,岳魁则是那茫茫青霄碧落,无迹可寻无边可探。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尔等尽快赶回玄熙皇城,将今日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公子,请他定夺!” “是!”几名来自玄熙帝国的高手领命,身形闪烁已是万里之外。 “我也得回趟安玥,玄熙程风之死,将会引起特大风波,元境陨落战争迟早来临,但愿陛下三思而行。”魁梧汉子极目远眺,看向自己的故地,眼中尽是归乡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将军堡 “唰~唰~”数道黑影划破苍穹,虚空一阵抖动,青山再无一人。 岳魁直接赶回第九军营地,他消失几日,天骁营必定军心大乱,苏沛恐怕也在寻找自己,王天则跟随羽雪儿去了圣手堂。 “吼!吼!吼!”营地内满是军士操练呼喝声,战意极为澎湃,浩荡九天。 岳魁远远观望心神不宁,他总觉得第九军像是在备战,战争的乌云即将笼罩玄熙帝国。 “谁!胆敢擅闯军营!” “拿下!” 就在这时,几名巡逻的禁军将士发现岳魁,抬起手中长戈,攻杀而来欲将其擒拿。 “且慢,我是鬼斗。”岳魁出声,几人脚步戛然而止。 “鬼将军?” “快去通报统领!” 几人如同见着鬼一般,再三打量岳魁,确信无疑才将手中兵戈放下,他们眼神中带有浓厚恐惧。另一人飞快奔向将军堡,恨不得爹娘少生两双腿。 “几位兄弟,为何如此看我?”岳魁大感疑惑,仿佛他的出现令人很是意外。 “鬼将军,您…您不是死了…”一位军士支支吾吾,不敢相信本已死去的人,竟然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弟兄们寻遍皇城,也没见你身影,苏统领已经放弃了…” 那日,岳魁失去踪迹,第九军地毯式搜索,可是探查不到岳魁丝毫气机,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天骁营呢?”岳魁若有所思,随后问道。 “天骁营弟兄昨日已返程堍州。”军士回道。 岳魁暗道来晚一步,天骁营将士绝对认为他已身死,看来他遭凶灵掳走一事并无几人知晓,或许是那恐怖凶灵刻意为之,岳魁至今不明白当日凶灵为何偏偏针对他,貌似就是为他而来。 岳魁正打算前往将军堡,不料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如一轮金日朝他极速飞来,厚重压迫感使的空间变形,几位军士变了色,这股威压他们太熟悉了。 “轰!“金色人影落地,军营大为晃动。 “统领!” 军士们单膝跪地,神色恭敬无比,目光满含尊崇。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们追赶的目标,试问哪位禁军将士不想成为一军统帅。 “嗯~”苏沛很是憔悴,眸子遍布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 “苏统领!”岳魁行礼,发现苏沛像是在审视,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仿佛要看个究竟。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遭遇不幸,否则我真的不知如何跟冼大哥交代。”苏沛松了口气,岳魁失踪后,他发动了全军之力寻其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连岳魁一根毛都没找到。 “这小子,感觉变了个人似的”苏沛暗自低语,岳魁变化太大,很难掩饰自身那股锋锐之意。苏沛不是一般人,他猜到岳魁极有可能遇到了什么机缘。不过他没什么心思,岳魁不是外人,冼御铭的亲信,也算得上是他的亲信。 “跟我过来,我有事交代你。”苏沛单手一握,岳魁便被一团强大的元力包裹,根本动弹不得,除非他摧动体内的紫雷剑气。 苏沛可是四大元关,岳魁不动用底牌的情况下,任何手段都无法挣脱对方。 “轰!”一声巨大轰鸣震动天际,苏沛毛发倒立,磅礴元力如山海咆哮,恐怖威势将大片云层震散。 “四大元关,当真一关一重天。”岳魁叹息,苏沛这种层次的高手,杀他如杀鸡,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岳魁从未和高手交锋,深知自身实力太弱太弱,一旦遇上超级高手,除了死亡再无其他路可走,紫雷剑气纵然强大,也有耗尽之时。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破灭一切危机。 外物终究是外物,不属于本质的强悍,如果对其产生依赖,则会止步不前。 片息,苏沛带着岳魁回到将军堡。岳魁只觉浑身燥热难耐,苏沛那强悍元力激起体内紫雷剑气反应,本能的想要镇压苏沛。 “怎么了?”苏沛发现岳魁异样,不由询问道。 “没事,觉得有些痒痒。”岳魁干咳几声装作挠背样,实则肌体刺痛不堪,剑气隐隐有冲破身体而出的迹象。 眼见岳魁一副抓狂模样,苏沛神情愈发古怪,他觉得这小子在撒谎,什么痒痒能让人五官扭曲手脚痉挛。 好在有一股银白色元力涌出,压制住了躁动不安的剑气,岳魁脸色才逐渐缓和下来,他知道是那位出手了。 “多谢…”岳魁发自肺腑道谢,神秘女子一直不问缘由出手相助,他承受不起。 无人应答,女子想必还在沉睡,又或者没有办法回答。 “苏统领,我无碍。”岳魁不知怎样解释,苏沛也未追问。 将军堡大气辉煌,铁血气息弥漫,此地为第九军核心,所有第九军高层将领皆居住在此,战时商讨军情,和平时期谋划训练方针。 当岳魁途径一座大殿门口,忍不住朝内望去,大殿名字吸引了他。 “烈英堂!”岳魁盯着古木牌匾,心中震动不已,三颗雄浑大字饱经沧桑,不知何年月所刻。 “那是第九军世代英灵牌位安置区,寻常时间未经允许不得擅入,以免扰忠烈安宁。”苏沛语气郑重,言外之意告诉岳魁不得闯入。 “世代英灵么……”岳魁敬重无比,那是源自内心的尊敬,他们都是帝国江山的奠基者守护者,多少正值青春的年轻将士血染疆场,一去不复返,唯留一块香木匾。他们也有父母,有自己在乎的人,可为了国,只能舍弃个人一切,担枪挽弓马踏黄沙抗争外来敌! “第九军传承至今,我是第十代统领,殉国英烈何止百万,染红帝国一角江山。”苏沛回忆起第九军军史,心中不免感慨,十大禁军论战斗力,第九军进不了前五,可要是论血性,第九军无人可比! 第九军从来只有战死魂,没有投降的人! 迄今为止,第九军未有一人放下武器向敌人投降苟活。尤其是第五代统领,一人独战十万军,硬是挡住其进攻步伐足足半个时辰之久,为援军到来争取到极佳时机。 那位统领力尽后,也糟安玥大军铁蹄踏成肉酱,尸骨无存! 他也是唯一没有留下子嗣的统领,家中无论子女,皆送上战场,忠良无后天悲地呼。 五代统领殉国,当年的皇帝悲痛欲绝,下令帝国大军踏平安玥!只是,国与国之间,又岂是那般轻易能够覆灭的。 玄熙大军大败安玥神骑,也算是为统领雪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商讨 苏沛之所以对第九军敬重,也是因为其军魂所在,拥有男儿撼天地的血性。 “据边关来报,苏氏王朝大肆调动兵马,派出小股斥候打探我军边防情况,如果我猜的不错,苏氏王朝想必又要对帝国展开攻势。”路上,苏沛道出这几日发生的所有。 苏氏王朝好战侵略性极强,与其他四国历来有磨擦,各国元境强者相互制衡,才使得五国平衡。如今玄熙程风之死,无疑又再次打破平衡,战争迟早来临。 “可是五国刚签订条约,共同应对即将南下的冰原蛮子,他苏氏莫非不顾其余三国,强硬与帝国开战不成?”岳魁问道,苏氏此举无疑视其他三国为无物,一旦开战必会留下空挡,届时冰原蛮军南下,五国军力大为下降。 “当年,程老重伤垂死,三大王朝联手与帝国开战,堍州沦陷血流千里,若不是玄门在背后施压,帝国早亡矣。”苏沛苦涩开口,所谓五国条约不过是为了堵住世人口,三大王朝背后势力不敢大张旗鼓,只因玄门实在太过棘手,一旦交锋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场。 其他宗门意欲打破五国平衡,煽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玄门态度强硬,倘若玄熙帝国覆灭,玄门将倾尽全力向那几大宗门出手,一直中立的天剑宗突然表明立场,将同玄门维护五国之衡,碍于天剑宗玄门的强盛,山海阁无归门这些势力只能妥协,大战就此结束。 “宗门表面上称不会插手疆土之争,实则暗地里掌控着生杀大权,恐怕那些皇室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棋子。” “大势如此,宗门底蕴深厚,他们的力量足以覆灭任何一个国度。十二宗唯有出绝对的统治者,才会打破这场僵局。” “绝对统治者?”岳魁头次听到这般称谓,十二宗传承至今,各自的宗门绝学堪称天下一流,谁人习得必将青云直上,所谓绝对统治,又该强到何等地步! “三元归一,又或者是久久未现世的尊主,只有到达这等境界,其他宗门才会心服口服。”苏沛负着双手,眼中满是向往之色,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当世无敌的尊主,俯视整个天下,无一敌手。只可惜他资质有限,修炼至今还未踏足元境,遑论尊主。 一切都是年少美梦罢了… 至于王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存在。苏沛很清楚青域有一位王侯坐镇,如今的天下,那位必是巅峰第一人! “都是些题外话,你且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苏沛摆摆手道。 “好!”岳魁点头,跟着苏沛进入议事殿。 大殿里有着一张三丈长两丈宽的灰色幕布,边角纹路很是奇特,岳魁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阵纹。 “此物名为拟战仪,产自飞羽财团,能够拟化城池山脉大军铁骑,是为假想战。”苏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符石,菱形符石元力充沛,像是经过高手元力蕴养,奇光烁烁很是不凡。 “假想战?”岳魁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盯着那块幕布。 苏沛笑了笑,将符石安置在幕布中央,元力顿时溢满整座大殿。渐渐的,幕布之上浮现出一座宏伟城池,如苍茫巨兽盘踞大地,欲吞下苍天。 “这是……”岳魁觉得眼熟,忽然惊道:“这是堍州!” “不错,正是堍州。”苏沛点头,继声道:“你再看下去。” 嗡嗡~ 幕布发出微弱轰鸣,随着一阵白光闪耀,一块浩大无边的大陆横亘于中,茫茫无际的雾海,耸入星空的阿果儿峰,以及那片浩瀚青域和笔直如剑的剑落峡谷,角落里还有一隅黑气漫漫的不可知地带,毫无疑问那是鬼陵园。 岳魁瞠目结舌,颤声道:“这是大陆版图,好生辽阔…玄熙帝国疆土占比十分之一不到。” “天下何其浩瀚,北域皆属冰原,蛮子世代繁衍已是冰原霸主。西边青域独占一方,无人敢轻易踏足。东地阿果儿峰矗立世界之巅,人迹罕至连兽类都少得可怜。唯有南境,才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这里气候适宜各种农作物繁茂生长,冰原蛮子可是眼红的紧,觊觎五国疆土早已不是一两日。” 苏沛谈及蛮子,满腔怒火喷薄而出,帝国多少将士惨死蛮子手下,多少无辜百姓惨遭屠戮。蛮子军力强悍,五国不以数量压制,根本无法取胜。可眼下,苏氏王朝意欲发难,苏沛不由鬼火心中起。 “我连日设战,以五国联军北上,面对那道天堑,终究无法逾越。”苏沛唉声叹气,他连番拟化大军北上抗蛮,却发现在绵绵雪山寸步难行。 五国军士到达冰原边境,战斗力会大打折扣,他们适应了南方温暖舒适的环境,突然面临严寒考验,许多将士都将无法生存。连生存成了问题,又何来战斗力而言。苏沛万分苦恼,大军北上不可,蛮子南下却不受任何影响,对方完全占据地利,天时可遇不可求,五国唯有把握人和才有一战之力。 “统领是不是担心过早了,眼下应当解决苏氏之危。”岳魁出声劝告,他觉得苏沛有些杞人忧天,冰原蛮子南下尚且未知。 “非也,苏氏小儿无需太过在意。只要其余两大王朝不插手,帝国又岂会惧他!区区王朝,当真以为能与帝国抗衡,不自量力。”苏沛嗤之以鼻,他身为禁军统领,这是该有的傲气。 并不是小觑,而是不屑! 苏沛昔年在十五军时,率领大军大败苏氏,杀得对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十五军双虎将,冼御铭苏沛两人的名号如雷贯耳,苏氏大军避之不及。打心底里,苏沛毫不畏惧苏氏王朝,玄熙帝国军力本就在其之上,何惧之有? “真正的大敌只有冰原蛮子,你尚且年少不懂蛮军何其强大,他们不畏生死勇武好战,生性极为残暴,凡是蛮军所过之处无一活口,不论军士平民男女老少,通通宰杀!”苏沛虎目满是悲愤,他曾见识过如此泯灭人性的场景,对蛮子痛恨至深。 第一百六十九章 铁面青年 “蛮子最可怕的一点,他们不愁粮草,这些家伙什么都吃,不少战死的将士沦为口食!” “蛮子食人…”岳魁心惊,若真如此蛮军未免令人发指。 “你何时动身回堍州?天骁营刚走不久,以你的速度能赶上他们。”苏沛问道。 “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过两日再走。”岳魁得知天骁营走后,便以通讯玉石告知班宏自己无碍,叮嘱他率部尽快赶回堍州。 岳魁还要去当铺走上一遭,关阁主之邀必去不可,等一切事了,就会带着王天回堍州。 “嗯,既然如此,我先把东西给你,务必亲自交于冼大哥。”苏沛手中微光一闪,多了一张泛黄的羊皮卷,看年代似乎很久远,边角已经磨损。 “这是?”岳魁接过羊皮卷有些诧异,破旧古卷很有质感,沉甸甸的。 “你只管帮我带到,一切冼大哥心中明了。”苏沛神秘一笑,卖了卖关子。 “小子,万事留个心眼,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很可能被人盯上了。”苏沛突然低声嘱咐道。 苏沛方才之所以强横姿态出现,是因为他察觉到暗中有几位四大元关级高手尾随岳魁,感应到苏沛气息后,那几人才不甘退去。 “有劳统领烦心,鬼斗心中有数。”有人跟踪自己,岳魁怎可能不知,以他洞悉术的感知,早就明白这几人来自何处,十之八九是孟昊的人,关策何等身份,又岂会派执法者监视他。 “一切小心为上,我会派高手保护你。”苏沛拍了拍岳魁肩膀,眼中的关怀并不是作假。 “统领情深义重,鬼斗无力偿还。在皇城中,那些人不敢把我怎样,没必要牵连第九军。”岳魁摇摇头,他不喜欢麻烦别人,第九军倘若插手性质完全不同,很可能引发更大的波澜。 “那要是出了城,你岂不是很危险?” “呵呵,他们想对我不利,也要有那本事。” “好小子!有胆气!哈哈哈”苏沛豪爽大笑,愈发欣赏岳魁。 岳魁离开第九军营地,通过传送阵来到当铺,他乔装打扮换上普通长袍,哼着小曲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岳魁刚进门,便感受到一股威压袭来,他连忙稳住身形,心中大为不悦。他随着威压来源望去,一位身背宽阔大刀的青年环手而坐,狂浪不羁的长发看上去像是头角峥嵘的野兽。 “好强!”岳魁目光凝重,这个男人很强,强到离谱,满身皆是可怖刀气,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 一旁,门客满头大汗招呼着青年,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就把他给劈了。主家下达命令,务必好生招待青年,出了差池百条命不够他死! 门客呼吸都不敢太重,就怕惊扰到青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引起欧阳家高度重视。 “大…大爷,您觉得我服侍的够周到么…”门客弯着身子,像条忠犬一般等待青年发号施令。 “不必如此,你且先招待客人。”青年淡淡说了句,而后抱着手开始闭目养神。 门客战战兢兢地离开青年身旁,来到岳魁跟前,目光猛然一震,讶异道:“你是那日的富家公子?” 门客声音压的很低,若不是岳魁感官灵敏,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是!”岳魁点点头。 “嘘~小点声,惹恼这位爷,咱们吃不了兜着走!”门客打了打噤声手势,带着岳魁绕过青年前往库房。 岳魁一脸无奈,这门客察言观色倒是厉害,知道青年很不好惹。 “富家公子?真的如此么…”青年突然睁开双眸,铁面具下无法见他是何表情,不过那双瞳孔中满是狂热战意。 岳魁感到不妙,青年澎湃战意直逼他而来,恐怖刀意将他锁定,如同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岳魁呼吸无比困难。 “叮~”岳魁体内剑气发出颤鸣,像是遇见宿敌般,欲冲出与其一决高下。 “噗通!”门客当即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他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如此可怕的威压。 “有点意思…”青年猛地起身,一步步向岳魁走来,随着他越来越近,岳魁体内的剑气愈发狂暴,好似被激怒一般。 “领域…元境!!!”岳魁苦涩无比,背后全被冷汗浸湿,他浑身抖如筛糠,眸子渐渐被紫光占据。 青年冷眸直视岳魁,身后九环狂刀铿锵作响,他安抚躁动的狂刀,极为好奇打量着岳魁。 “浓厚的剑意,可你不像是用剑之人,怪哉怪哉…”青年若有所思,挥手散去所有刀意,微弱领域逐渐消散。 岳魁像是从深渊挣扎而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腿止不住颤抖,若不是意志力强撑着,恐怕他早已和门客般趴在了地上。 “阁下为何以势压人,未免欺人太甚!”岳魁冷声道,眸子寒光闪烁。 “试探而已,现在的你没资格质问我,同样我对你出手不需任何理由,因为我比你强!”铁面青年狂傲无边,根本不在意岳魁的感受。 “我要的东西,到了吗?”青年转头看向已经吓尿的门客。 “到了到了,我这就给您拿。”门客小鸡啄米似点头,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向库房。 “你很气愤?”青年斜视岳魁,眼中的傲气毫不掩饰。 “如果觉得自己受到欺辱,那就打败我。”青年丢下这句话,坐在一旁不再理会岳魁。 岳魁的确愤懑,他只不过是来兑换元宝,莫名其妙遭人镇压,任谁都无法平息心中怒气。但他知道根本不是青年的对手,不必以卵击石,况且对方并无杀意。 “堂堂元境,不过尔尔。”打不过归打不过,口头阵仗不能输,岳魁照样撂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坐在一旁开始调息。 “并非元境才能拥有领域。”铁面青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岳魁猛地一转头,犹如醍醐灌顶。 岳魁感觉青年恐怕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深不可测,实力绝对远超关策之流,可为何他声称自己并非元境,若不是元境,他又何来领域加持。 岳魁苦思不解,青年的话无疑是打破远古先贤奠定的体系,元境方有领域,亘古不变的道理。 第一百七十章 笑面虎 “爷,东西取来了,您过目一下。”门客手托精致木盒,满脸殷勤紧紧端着木盒,好似怕它飞走一般。 “嗯。”铁面青年点点头,探出大手一股吸纳力传出,木盒眨眼来到他手中。 青年打开木盒,小心翼翼拿起里面的物件细细端详着,门客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货物来自主家,若是出了问题他恐怕第一个倒霉。 岳魁也好奇地看了过去,那是一对手镯,大小不一,淡淡乳白色柔光萦绕表面,不像是凡物。 “东西不错,年份已超过五千年,我很满意。”青年收起木盒,而后摘下食指上的储物戒,将其递给门客。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大爷,您收回去。”门客连连摆手,上头交代不许收半分金银,宝物无偿给予对方,他哪敢收钱。 “公平交易,欧阳家与我有些过节,此后也算怨清。”青年非常执着,不顾门客推脱仍旧不愿收回戒指。 “内有两千万金币,欧阳家的诸位想必也会满意。倘若他们怪罪于你,便以此滴血为证。”青年指尖划过刀刃,凝聚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血珠,其中蕴含的力量轻易便可崩塌山脉。 “这…”门客一脸为难,他右手不由自主颤抖,手心那枚储物戒太过烫手。 “去!”青年双指并拢点出,血珠化成一道红线没入储物戒中。随后青年转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后,他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微微转头余光看向岳魁,传音道:“你我终有再见日,希望那时你够资格做我对手。” 青年离开了,高大魁梧的背影却一直在岳魁脑海中未曾抹去,特别是他身后那把九环刀,仿佛拥有灵智,对岳魁产生近乎疯狂的战意。岳魁猜想,很可能是体内剑气作祟,毕竟那是来自禁地剑落峡谷的无上剑气,与世间其他兵器相遇,自然而然想要较量一番,镇压臣服! “呼~终于走了,可别再来了。”门客在一旁唏嘘,整个人放松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便是狂饮。 “阁下知道此人是谁?”岳魁问道,他很好奇青年的身份,帝国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实力堪比元境,甚至强过元境。 “我哪知道,这家伙过来一言不发,就掏出一张画像,问东西到了没。我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家族费尽心思弄来的古凉玉镯吗?据说,为了这对镯子,欧阳家死了不少人。”门客一脸晦气,店铺里来了尊瘟神,满身杀气一言不合砍人的模样,谁见了都没好脸色。 “古凉玉镯?这玩意儿很稀有么…”岳魁不以为然,所谓的美玉珠宝不过是些俗物,两千万天价着实震惊到了他。 门客瞥了眼岳魁,神色愈发古怪,疑惑道:“你没听过古凉玉?” 这小子恐怕是打肿脸充胖子,根本不是什么大家族子弟,说不准是哪个穷乡僻壤跑出来忽悠人的。 岳魁一阵汗颜,他确实没听说过古凉玉,但也不能太直白,否则会露馅。 “咳咳,可能是叫法略有不同。”岳魁干咳,门客更加深信不疑这小子在装腔作势。 古凉玉乃古凉花解体时汁液凝聚的美玉,据说只有达到五千年的古凉花王才能产出,凡是佩戴古凉玉者,凡人体魄日益增强堪比凶兽虎豹,大大延长寿命。对修士而言,古凉玉则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宝物,古凉玉亲和元力,修炼事半功倍。 铁面青年取走的那一对,年份足足八千年,有市无价,欧阳家万分不甘,宝贝就这样拱手送人。青年得知欧阳家藏有古凉玉,二话不说直接明抢,倘若他们不给,九环狂刀必定会悬在他们脖颈之上。 青年貌似不想做的太难看,丢出两千万金币,然而两千万对于欧阳家来说屁都不是,抵不上古凉玉皮毛。 欧阳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谁叫他们与青年有过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青年不宰他们才奇怪。 门客带着岳魁来到库房,要求岳魁将剩余的九万元宝分批称量,还说片刻后主事人即将到达,请岳魁耐心等待小会儿。 不一会儿,岳魁感知到一股强大气息正在靠近,像是一头苏醒的蛮兽,隔老远便能探知到杀伐之气。 “四大元关!”岳魁默念了句,竭力收敛自身气息,经过刚刚青年的挑衅,岳魁意识到他拥有这满身剑气并不是什么好事,会引来其他强者试探。 “贵客来了,哈哈哈~老朽晚来一步,还望恕罪。”人未至,一阵爽朗大笑已然传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龙行虎步,丝毫看不出老态之象,血气极为澎湃。 “掌柜的客气,小子也才刚来。”岳魁拱手行礼,微微笑道。 “公子既是筒毅人士,便是我玄熙帝国贵客,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老人摸了摸胡须,和蔼可亲,使人感觉很舒适,他的左脸有块不小的青色胎记,不过倒也不影响,毕竟不是女子,无爱美之心。 “大人,都称好了,九万元宝一枚不差。”门客清点了下,打发走了库房的几位伙计,大人物在此,这些小喽啰不可碍眼。 “嗯,你先退下。”老人嗯了声,语气瞬间变了,看都没看门客一眼。 门客满脸郁闷,刚赶走别人,结果自己却落到同样下场。 岳魁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老人并不是真的性情温和平易近人,多半又是个笑面虎。岳魁也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虚情假意之人,他从不深交。真性情之人,不论对何人何事,态度都不会产生太大变化。如果有,说明此人无比虚伪。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老朽也曾与筒毅帝国一些贵族打过交道,说不定还是熟人呢。”老人依旧满脸和煦微笑,只不过在岳魁眼中十分虚假,这老家伙分明是在探他口风。 “真的抱歉,小子瞒着家中长辈偷偷溜出来的,真实姓名实在无法相告,还望老先生恕罪。”岳魁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只想赶紧取走金币,离开是非之地,什么狗屁家族他一点儿不想扯进去。 殊不知,老人听闻他的话后,浊眼闪过微不可察的寒芒,老人哈哈大笑,道:“公子还真是调皮,若是被家中长辈得知,怕是免不了一顿训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追击 岳魁装作不好意思挠挠头,希冀道:“老先生,那个…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他努力装作不经世事,以免此人生疑。 老人闻言哈哈一笑,捋捋胡须道:“不急不急,公子远道而来,老朽定要经一番地主之谊。” “不了不了,老先生美意晚辈心领了。只不过出来的匆忙,实在不宜在玄熙帝国久留,若是被我家老爷子知道,不死也得掉层皮。”岳魁一脸苦瓜色,老人也未生疑,他看向堆成小山的元宝,眼中的贪婪无法掩饰。 “老狐狸”岳魁暗骂晦气,与此般人打交道,稍有不慎便会着他的道。 九万元宝合计四百五十万金币,加上先前预留的二十五万金币,总共四百七十五万,这是一笔庞大的财力,至少对于岳魁来说是这样。 岳魁拿出先前抵押的押单,老人接过扫视一番,略微有些疑惑道:“公子为何不去钱庄兑换,帝国财部相对比较稳妥,无人敢打主意。来我们当铺,只怕暗中有心人会盯上你,五百万金币可不是个小数目。” “嘿嘿嘿,您也知道小子瞒着家中长辈偷溜出来的,自然无法去钱庄。”岳魁满脸不好意思,老人无奈摇摇头。 “既如此,老朽凑个整,五百万金币一分不少给你。”老人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可先前已支付二十五万金币,这样恐怕不妥,受之有愧。”岳魁十分讶异,老人怎会突然变得坦荡大方,多给出二十五万金币。 “哈哈哈,算我欧阳家与公子交个朋友,区区二十五万金币,何足挂齿,就当是给公子的见面礼了。”老人豪爽大笑,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质感十足的银色令牌。 岳魁接过令牌,有些不确定道:“老先生,您可不是说笑,当真?” 岳魁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特别是商人,岂会行无利之事。 “自是当真,我欧阳家岂能狂口戏言,你且拿此令牌去钱庄一趟,一切有人会给你办妥当。”老人信誓旦旦,岳魁一时难以分辨真假。 见老人态度这般诚恳,岳魁索性直接赶往钱庄,对方若是敢糊弄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必定让当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街上人流涌动,传送阵根本无法通行,早已人满为患,岳魁只能徒步去东城钱庄。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有一道较为熟悉的倩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岳魁开始还以为是羽雪儿,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并不是。 “柯蓉?”岳魁跟了过去,女子身后有两名牛高马大的中年跟随,散发着混元境波动。 前方,柯蓉百无聊赖的走着,对身后两个跟屁虫无语至极,她只不过是去雪儿家一趟,这俩狗皮膏药非得粘着。 “小姐,有人在跟踪我们。”其中一位中年眼角余光不断瞥向后方,一脸警惕的说道。 “跟踪我???”柯蓉琼鼻轻皱,是谁生了豹子胆连她都敢尾随,不怕被株连九族么。 “李虎,你好生保护小姐,我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嘛。”另一位中年眼中寒光闪烁,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杀气。 岳魁感应到杀气心呼不妙,几个瞬步扎进人堆消失的无影无踪,对方已经察觉到他了,估计以为他有什么歹念。 “喂喂喂,说不定人家认错人呢,龙叔你太大惊小怪了。”柯蓉不以为然,在皇城中谁敢打她的主意,除非嫌自己命长。 李龙宠溺一笑,道:“小姐,一切小心为上,倘若他真的认错人,我也不会对他怎样,有失咱们柯家身份。” “行行,龙叔你可不能恃强凌弱哦。”柯蓉告诫道,她担心李龙欺压弱小。 “放心,小姐,我哥不是那种人!”李虎拍响钢铁般的胸膛,对柯蓉保证。 他们兄弟二人,是除了家主最强的两人,早年刀口舔血历经生死,后结识国相柯彦祥,如今在皇宫担任龙卫之职,平日里则居住在柯府,对柯蓉这个小丫头十分喜爱,当成自家闺女一般。 “我去去就回,多留个心眼。”李龙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柯蓉若是有闪失,他会扒了弟弟的皮。 “哥,一切交给我!”李虎相比李龙实力弱了许多,但也是一位混元五重的高手,寻常修士哪敢惹上他。 李龙点点头,莽牛般的高大身影没入人群。 另一边,岳魁大气不敢出,发疯似逃遁,一位恐怖强者盯上了他,强大神识牢牢锁定,不管岳魁逃往何处,身后那位强者始终紧随。 “不要逃了,马上给我停下!”李龙传音在岳魁脑海中响起,犹如黄钟大吕轰鸣,使岳魁气血一阵沸腾。 “为何追我?”岳魁装傻充愣,他心底清楚是因为柯蓉,但他不能承认,否则对方更加认为他目的不纯。 “你为何逃?” “你不追,我为什么要逃?” “你见我便逃,到底有何目的!” “废话,遇见比你强的人,还满身杀气,你难道不会逃?”岳魁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脚,此人简直是废话连篇。 “放肆!”身为龙卫,乃当今圣上座下最强护卫,久而久之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李龙一声大喝,岳魁脚步踉跄险些栽倒,紧接着一股强悍力场将他笼罩,李龙目光漠然注视着他。 “区区万凝境,胆子倒不小。”李龙神情威严,犹如一尊上古战神。 “为何尾随我等,从实招来!”说着,李龙伸出铁臂释放出骇人元力,直接将岳魁全身大穴封锁,任凭他如何挣扎,软弱无力像是被剔了骨的鱼。 “我说认错人,你信吗?”岳魁无奈道。 “你觉得我会信?”李龙嗤笑。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不信我也无法。”岳魁无所谓道。 “小子,你难道不怕我?”李龙很意外,这家伙面对比他强出数倍的人,竟毫无惧意。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怕你作甚!大不了人死鸟朝天!” “有种!哈哈哈,老子倒是有些欣赏你!”李龙突然放声大笑,直接撤散力场。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符文印记 “看你身形姿态不像是常人,眸含精光身姿挺拔,你是军人!”李龙环抱双手,他常年混迹皇宫,与十大禁军频繁接触,一眼便能识破岳魁身份。 岳魁舒展着筋骨,刚刚经受压迫,浑身骨骼咔咔作响。他看了眼对面的狂野中年,心中郁闷无比。 “是。”岳魁并无隐瞒。 “那更不可让你走,既是军人,十之八九是他国探子,尾随国相千金,你意欲何为?!” 李龙双眸寒光闪烁,挥动大手向岳魁拍去,厚重大势笼罩,远处不少人眼神极度惶恐望着这处角落。 “好可怕的气息,有人在城内动手,不要命了吗?” “这种压迫感,绝对是接近破元境的超级高手。” “破元境也不可肆意妄为,关阁主必会亲自镇压!” 几名修士聚在一起,侃侃而谈,他们各自对视,隐匿身形悄悄摸了过去,他们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在皇城闹事。 “轰!”一声巨响震动整座东城,无数房屋瓦片簌簌而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交手了!”有人心惊,真有人敢在皇城大动干戈。 无数道身影争先恐后生怕错过,高手间的战斗,直面观战感触颇深,对修行有极大好处。 李龙收回铁掌眉头微皱,暗中有人护着岳魁,他那一掌虽不是全力,泛泛之辈也无法接下。 “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敢出手保下这小子,阁下身份定然非同寻常。”李龙老神在在,极为平淡道,暗中那人乃是和他同级的高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岳魁喘息如牛,方才刹那体内那股剑气险些抑制不住破体而出,若不是女子那股浩然之力,紫雷剑气早已脱离他控制。 岳魁后怕不已,李龙对他本无杀意,高阶修行者元力激发剑气本能,岳魁根本难以掌控。倘若剑气出,岳魁断定李龙眨眼间便化为飞灰,整座皇城可能都被绞杀成虚无。 毕竟,剑气来自恐怖的禁地,谁也无法预料究竟有多么骇人的杀伤力。 “龙,休得猖狂!莫以为你在宫内为官,便能目空一切!” 暗处,走出一道枯瘦身影,他的声音无比沙哑,像是来自地府的恶鬼,让人遍体生寒。周身散发丝毫不弱李龙的浑厚气息,甚至更为阴暗。 “老鬼,你为何要保他?此子极有可能是他国奸细,待我拿他去刑部审问清楚。”李龙目光中带着一丝忌惮,眼前的老人实力恐怖无边,在混元境领域,从未听说有人能胜过他。 老鬼号称混元境第一人,迟迟不肯突破境界,貌似在找寻直接迈进元境的方法,世人都认为他是疯子。 李龙从未和他交手,心底莫名有些发怵,混元境第一人的名号,实在有些唬人。 “有人托我照拂他一二,其他地界老头子不管,在皇城中他不能有事。况且,他是帝国人士,并非奸细。”老人狞笑露出满口黄牙,一脸老皮褶拢看起来瘆人无比。 “想不到世上有人竟然能请动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李龙的确感到意外,这老人我行我素脾气古怪,诸多大家族抛出橄榄枝,他却置若罔闻,如今受人所托事出常理。 “上官家的俩娃娃受了重伤,我得去救他们,这小子若是出事,老头子第一个找你。”老人深深看了眼李龙,转身便打算离开。 岳魁打量着老人,心里满是疑惑,两人从未相识为何会助他。 “你在威胁我?”李龙眸子骤冷,他可不惧老人威胁。 “你可以这样认为!”老人回头,两束精光从浊目迸发而出。 李龙闷哼,脚步连连倒退。“哐啷”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萎靡不振。 “好强!”李龙心惊,老人绝不仅仅处于混元境,一道眼神便能伤到混元境巅峰的他,可想而知老人实力早已不同往日。 “好自为之。”老人说了句,直接没入虚空。 “撕裂虚空,接近元境!”李龙喉头苦涩,一阵无力感袭来。老人实力比之家主,只强不弱。 上官家发生了什么?李龙眉头紧锁,听老人所言上官家两位重要人物出了问题。 “莫非是家主上官惠宁与其丈夫出了事…可他二人皆为破元境,谁能伤到他们…”李龙喃喃自语,上官家若是变了天,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李龙?”四五名执法者赶到,见李龙口吐鲜血不由心生疑惑。 “何人伤你?”领头执法者扫了眼岳魁,而后朝李龙问道。 “西城老鬼!”李龙咬牙切齿很是不甘。 “老鬼?他怎会对你出手,此人向来不问世事。”执法者只觉莫名其妙,西城老鬼乃数一数二的高手,行事向来低调从不与人结怨,又怎会与李龙交手。 “你确定没看错,当真是老鬼?!”执法者语气郑重,容不得丝毫隐瞒。 “千真万确!老鬼为这小子出头,与我短暂交手。”李龙没有道出自己被一招击败,那样未免太过丢人。 “这…”几名执法者面面相觑,此事完全超脱他们可控制范围,高阶修行者之间的争斗,只能请阁主定夺。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头顶上方虚空剧烈抖动,几颗金色大字飞出,澎湃元力荡漾,显然出自元境大能之手。 “阁主金印!”有执法者惊呼,所有人立马低下头颅,恭敬道:“参见阁主!” 就连李龙也不例外,对面可是与当今圣上平辈而交的存在,帝国少有的元境强者。 几颗大字晦涩难懂,像是某种经文,岳魁不可置信盯着几颗金字,那分明是符文印记! “这怎么可能…”岳魁心头难以平静,眼前几颗大字与他脑海中密密麻麻的符文极为相似,无论是结构样式还是神秘莫测的气息简直如出一辙。 “尔等速速退去,兹事体大,不可妄自定论。李龙,汝身为龙卫,不明是非作威作福,私自压迫他人,该当何罪!”威严浩荡九天,金色大字如万古神印摄人心神,让人止不住臣服。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失窃 “臣知罪!”李龙低着头,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 “鬼将军为我座上宾,尔等切莫冒犯。”大字金光熠熠声如雷鸣,不可抗拒的威压笼罩整座皇城,所有人神色恭敬望着天穹上方的金色大字。 “连关阁主都惊动了,此人来头未免太大了些。” “阁主称他为鬼将军,十大禁军貌似没有这号人物,况且就算是禁军统领,也没资格让关阁主出面。” “如果我猜的不错,此人应该是十五军的那位年轻将领鬼斗,据说引起许多大人物的注意。” “是他……可他跟阁主有何关系?” 暗中,许多修士窃窃私语,好奇目光频频投向岳魁。不少家族修士,掏出通讯玉石告知家族这里发生的一切。 “都散了~”关策悠然道,诸多围观修士四散而去,阁主亲自下令,何人敢不遵从。 金色大字化作元力充盈天地,岳魁直勾勾盯着它消失,震惊的无以复加,师尊吴娘曾说过,符文门人已绝迹,世间鲜有人知符文一脉,比起阵纹而言符文更难参悟,需要沟通天地大道乃至宇宙星河。 岳魁如何不震惊,他竟然见到了同宗同源的符文,且出自一位元境强者之手。 而就在这时,一道娇喝打断了岳魁的思绪。 “龙叔!住手!”柯蓉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身后的李虎脸如苦瓜,跟吃了屎一样难看,估计受了柯蓉的训斥。 “小姐,你怎么跟过来了?”李龙回头,恶狠狠瞪了眼李虎,似乎在说怎么没看好她。 李虎张了张嘴,憋不出一个字,他拦不住这个小祖宗。 “我不过来,你岂不是要弄出人命!”柯蓉双手叉腰,磨着亮晶晶的小虎牙,满脸不高兴。 而当她看清岳魁模样后,讶异道:“大色狼,你怎么在这?” 额…… 岳魁满头黑线,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李家兄弟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惊讶、气愤、不可置信种种。 柯蓉意识到称呼不妥,赶忙咳嗽几声打破尴尬氛围,正色道:“十分抱歉,龙叔有些唐突,还望鬼将军莫要介怀。” 李龙默不作声站在一旁,他瞬间明白这小子跟小姐相识。怪不得鬼鬼祟祟跟在后面,恐怕是想一亲国相千金芳泽。 “将军海涵,在下反应有些过激。”李龙拱手赔礼,柯蓉脸色才逐渐缓和。 “无妨,前辈护主心切,晚辈明了。”岳魁话里有话,明显在讥讽李龙,可他并没有听出来。 柯蓉古灵精怪,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岳魁,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出口损人,本以为是块木头。 “不去找你家雪儿,跟着我干嘛?”柯蓉围着岳魁转了几圈,仿佛要看出个所以然。 “恰巧遇见,本想打声招呼,险些丢了小命。”岳魁如是说道,心中依然有气。 “啧啧啧,气性还挺大…”柯蓉连连摇头直咂嘴,对岳魁的印象有些改观。 “国相身体可还无恙?”岳魁转移话题,当日柯彦祥深受重创,若不是关策几人来的及时,他早陨落锦蟒之口。 “我父亲前些日子去了趟玄门,玉门主亲自为他疗伤,现如今伤势也恢复差不多了,可惜程老为了泱泱黎民力战而亡,帝国自此失去一大支柱。”柯蓉目露惋惜之色,能达到元境此等高度,付出的艰辛常人无法体会。 “程老风骨永世存续,我等后辈必当秉其遗志,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程老浴血战天的场景历历在目,身后数以万计的黎明百姓,他一人顶天血战至死。 “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去找雪儿啊,据我所知她好像很想你呢~”柯蓉满脸期待,大眼睛眯成月牙。 “这算有”岳魁想了下说道,他和羽雪儿碰过面了。 “行行,本小姐先行一步,将军告辞!”柯蓉有模有样行了一道军礼,准备带着李家兄弟离开。 “小子,离我家小姐远点,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临走前,李龙再次传音告诫岳魁不得打柯蓉主意,岳魁无奈摇头他只是遇见熟人想去打声招呼而已,谁曾想遭受误会。 不多时,岳魁来到了东城钱庄,不愧是皇城建筑,钱庄大气奢华金碧辉煌,正门前矗立着一座十丈高的金币雕塑,它代表着玄熙帝国。 钱庄人来人往,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皆可随意出入钱庄,这便是帝国势力与私有势力的区别。诸多大家族的某些产业地,一般人不可进入很容易遭到驱赶,尤其是财团拍卖行,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未能踏足。 钱庄大殿广阔容纳数十万人不成问题,人声鼎沸嘈杂无比,岳魁处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时竟失了方向,好不容易看见一名护卫,岳魁想过去问问路结果发现难以挪动身形,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不对!”岳魁发现端倪,大殿虽说人满为患也不至于无法走动,眼前这些人看起来神色随意平常,实则暗中在观察岳魁的动向,很明显是冲他来的。 岳魁冷哼一声不予拆穿,卯足气力往护卫方向那边猛挤,他的动作瞬间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动手!”其中一人低喝,十几人跟着岳魁寸步不离,像是扔不掉的狗皮膏药。 “杂碎,盯上老子了!”岳魁眸子发寒,有几人见此不由冷笑。 “哥几个什么意思,我与你们素昧平生,为何拦我?”岳魁寒声问道,心中火气愈发汹涌,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他忍不住动了杀心。 无人应答唯有淡淡杀气萦绕在岳魁周遭,岳魁瞳孔猛缩,这群人最低都有合一境修为,他们难道敢在皇城大开杀戒,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不想死,全给老子滚开!”岳魁目蕴杀意,释放出一丝微弱剑气,那些人果然被震住了,他们只觉身体发麻,仿佛有无数根小剑刺入。 “娘的,情报有误,撤!”有人暗骂一声,随即溜之大吉,他们对岳魁感到恐惧。 一群人如惊弓之鸟散去,他们目的是要岳魁的命,暗中下手让他死的离奇,岂知岳魁根本不是情报中所说那样,是一个孱弱的万凝境修士。 “糟了!”岳魁心中一空,方才注意力分散,完全没留意手中的储物戒,看着空落落的拇指上那一抹淡淡的戒指印,岳魁眸子瞬间充血。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少主 岳魁发了疯的寻找,像只无头苍蝇在人群中乱窜,他呼吸急促嘴唇在发抖,眸子遍布血丝,无法抑制自身杀意。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岳魁像只受了伤的孤狼,不断低吼择人而噬,他从未如此失态过,五官极为狰狞牙齿险些咬碎。 “挤什么?赶着去投胎啊?”面对疯子般的岳魁,有人开始不满,人流本就拥堵,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撞倒几人。 “再废话,宰了你!”岳魁斜视,满腔杀意喷涌而出,那人立马闭口不言,显然被吓得不轻。 岳魁已然失去理智,谁人敢触其虎须无疑是自寻死路。 “爹爹,大哥哥好凶…”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怯生生看着岳魁,大眼里满是水雾,而后小声抽泣起来。 “抱歉,小妹妹,吓到你了。”岳魁平复情绪,看着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哥哥,你在找东西吗?”小姑娘一脸天真的问道,她父亲在一旁不敢上前,只能小声呼唤:“丫头,过来~” “嗯。”岳魁心乱如麻,随便应了声,不再停留直接去其他地方搜寻。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自问自答道:“大人都这么不可爱嘛?好像是的…” 搜索了半个时辰依旧无果,岳魁几乎绝望,两眼无神呆呆坐在角落。他所有身家行当都在储物戒中,包括那张欧阳家令牌,军费、灵药、兵器等等全部丢失。 “是在找这个嘛?”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搭在岳魁肩头,沉重感使岳魁浑身猛震。 高手! 岳魁转头,一位中年神色和蔼,朝他点头微笑。随即,岳魁目光下移,中年左手拿着一枚戒指,正是他遗失的储物戒。 岳魁喜出望外,一把夺过储物戒,心中长舒一口气。 “唐突了,实在激动。”岳魁歉意道,为刚刚的无礼致歉。 “无妨,失而复得能够理解。”中年相貌平平,一口白牙却十分亮眼。 “前辈是在何处捡到的?我找了半个时辰,影子都没看到。”岳魁心有余悸,储物戒倘若真的找不回来,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疯掉。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出门有贵人相助。 “并不是捡的,难道你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中年露出疑惑之色,暗暗审视岳魁,这家伙也不过如此,不明白少主为何器重他。 “还真的是他们!”岳魁咬牙切齿,原本他只是怀疑,毕竟大殿人太多,偷鸡摸狗的人也不在少数。 “谢过前辈,晚辈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他日再相逢,必与前辈把酒言欢。”岳魁起身行礼,戒指已找回,他要马上兑换金币,以免夜长梦多。 “莫要急躁,年轻人毛毛躁躁可不好。小子,我留句话给你,小心欧阳家的人,财多害己啊,哈哈哈。” “欧阳家……”岳魁心中不解,他与欧阳家并无仇怨,根本不了解这等超级大家族,为何会遭他们盯上。 “前辈…”岳魁想问个清楚,却发现中年早已不见踪影。 “皇城果真水深如渊高手如林,这位想必也是四大元关级高手,他又来自何方势力,为何暗中助我…”岳魁从不信偶然,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所有巧合皆是出自他人安排中。 岳魁一路询问摸排才来到大殿左侧,哪里正是家族令兑换处,相比其他地界,此处倒是比较冷清,家族令可不是人皆有之。 殊不知,暗中许多人在默默注视岳魁。 一位眼神阴鸷的紫衣青年负手而立,意外道:“没想到,连司马家也插手了。这小子还真是个香饽饽,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公之于众。平华州岳魁,十五军天骁营统兵将领,吴碧荣弟子,有点意思~” “公子,要动手吗?这小子身上的秘密绝对不少。”身旁的侍从怂恿道。 “切莫打草惊蛇,不止我们打他主意,出头鸟不能做,不变应万变。”青年摇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浑身散发极强自信。 “那些人处理掉了吗?”青年出声问道。 “嘿嘿嘿,我们办事您放心,执法者那边已经打通,保证天衣无缝!不用多久,欧阳家与司马家必将势同水火,咱们就能坐山观虎斗。”侍从满脸得意之色,身上还有未散去的血腥味。 “如此甚好~紧紧盯着他,本公子还要去见一个人。”紫衣青年离开大殿,回头瞥了眼岳魁,眼中满是讥讽。 “岳魁啊岳魁啊,错就错在你不该和雪儿靠这么近。我会亲手摘下你的头颅!” 如果岳魁在场,绝对会认出此人,正是先前热情好客的极乐馆孟昊。 片刻后,岳魁走出钱庄,他手里如今有着数百万金币,这笔庞大财富着实让他有些云里雾里,感觉很不真实。 “手有些抖…”岳魁哭笑不得,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拥有越多越害怕失去。 岳魁走在大街上,准备去家酒肆买一批好酒回去,好不容易来趟皇城,不带点东西貌似不像话。 只不过,他刚走出钱庄没多久,就被人拦住了,来人正是先前的中年。 “小子,我家少主要见你。”中年神情凝重,语气很急切。 “你家少主?他是谁?”岳魁有些发懵,他从未结识过什么少主。 “见了你自然会知道。”中年不容岳魁拒绝,直接抓着他飞奔,皇城不允许飞行,众人只见街道一抹流光闪过,眨眼便逝扬起漫天尘埃。 “妈的,老子的牛肉汤!”一人破口大骂,碗中高汤布满厚厚一层灰尘。 “再来一碗?”店中伙计弱弱问了句。 “来他娘的棒棒锤!结账,走人!”此人脾气很火爆,十分不爽拍下几枚铜钱,大力之下差点将木桌粉碎。 许多人敢怒不敢言,默默在心底诅咒。 几息间,岳魁被中年带到一座小户,小户风景宜人地处偏僻很是悠然安宁,翠竹林立假山遍布如同迷宫,清澈溪流中鱼类众多欢快游动。 “这是我家少主的私人居所,寻常人想来都没机会。”中年傲然道,对他口中的少主很是忠心。 岳魁看着眼前的惬意小居,不由对主人产生好奇之心,所谓见居见性,居所环境和其人性情颇有关联。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下 岳魁走进院落,悠然古琴音荡漾小居,颤若龙吟时而低沉时而激昂,悲壮且豪迈,像是诉说天下风云,身会民众之苦。 “好曲~”岳魁不由点头,抚琴之人胸怀天下暗藏大志。 小居曲径幽通溪水叮咚,算不上奢华却别有一番风味,简约而不简单,此间主人想必是位文人雅士。 “何为天下…唉~”一声叹息悠悠响起,似自问亦或者感慨。 “疆土社稷可称天下!”岳魁答道,他在凉亭内坐了下来观鱼听曲,不急于相见。 “还不够!”小居主人沉默片刻回道,琴音随即减弱,唯有余音缭绕,绵绵不绝。 “武力征战虽能稳固疆域,却难以得民心,残暴统治终有瓦解日。” 岳魁笑了笑,反驳道:“不以武统,何以文治?” “言之有理,可我理想中的天下,民生和睦再无烽火狼烟,战争受苦的唯有百姓。”小居主人叹息。 “有人在的地方就会起争执,战争无法避免,想要他人心平气和与你商讨,唯有自身足够强大不惧威胁!”岳魁言语铿锵有力,军人肃杀果决之气显露无遗。 “我倒是有些愚了。”小居主人自嘲道。 “非也,治国与战争大相径庭。你所想为安宁后的天下,动乱之中并不可取。” “哈哈哈,醍醐灌顶!有请!”小居主人爽朗大笑,房门随之敞开。 岳魁突然来了一丝恶趣味,他没有马上入内,而是拿出血尖枪,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当!”枪尾重重敲击地砖,溅起不少火星。岳魁单手握枪,英姿飒爽。 “将军这是何意?”小居主人疑惑不解,并无丝毫慌张。 “怎么,当日给我下马威,就想这么算了?” “原来你认出我了,佩服将军眼力。”小居主人微微愣神,恍然大悟道。 “我向来好说话,你赔我一批好酒,这事就过了。我想,这点事应该不难办到。”岳魁想了想,打趣道。 “小事一桩,还请将军莫要介怀当日所为。”主人回道。 “你瞒过所有人,就连我险些误以为真。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并非纨绔,为何装作那般。”岳魁收起长枪,心中一直有这样的疑惑。 “藏其身,伺机而动。某些时候,特定人格会避免许多麻烦。”小居主人心无波澜,岳魁眼神闪烁,他并非确信此人之言。 “将军不必如此,我请你来,自然是有事相托。” “我当然知道,以你的身份特请一人,其中必有缘由。”岳魁点头。 “坐~”小居主人轻声道。 岳魁走进屋内,一道硕大屏风隔绝二人,透过阳光岳魁只能见到此人大概轮廓。小居主人体型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岳魁知道此人实力绝对不低! 像是提前备好一般,屋内放置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原木桌椅,桌椅油光发亮想必长时间擦拭清洗。岳魁落座,阁道中走出几位侍女,身段婀娜多姿风韵无限,不过皆以面纱遮容,看不清其靓丽容貌。 侍女们美目频频投向岳魁,暗送秋波媚态百生,扭动水蛇腰有意无意与岳魁肢体接触。感受到如温玉般的妩媚娇躯从自己身后不断蹭过,岳魁面颊有些潮红,说到底他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儿,面对此等诱惑,若无反应那才不正常。 “公子,请用茶~”侍女酥魅声深入骨髓惑人心神,岳魁有些尴尬的咳嗽几声,端起茶具小酌一口。 清香无比回味无穷,好茶! 岳魁砸砸嘴,有些意犹未尽,鼻口满是清香余味,久久无法散去。 “公子愿不愿意与我们姐妹共享片刻欢愉,我们可是好久没过碰男人了~”一位侍女凑到岳魁耳边吐气如兰,藕臂搭上岳魁肩头,小手软糯无骨,随之从脖颈处滑进岳魁胸膛。 “自重!”岳魁一把捏住侍女嫩手,阻止她继续深入。侍女脸色大变,立马提起元力想要挣脱,却发现动弹不得,岳魁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牢固。 “哎呦呦,公子切莫假正经。你们男人不都是想把女人压在身下么,何必故作矜持。”侍女神情迅速变换,百般娇媚眼神迷离,正常男子根本抵御不住。 岳魁看向屏风后的主人,沉声道:“此等待客之道,在下消受不起。” 主人沉默片刻,低声道:“好了,你们退下!” “是!”几位侍女立刻收起妖媚之态,站姿端正优雅,再无一丝妩媚之意。这一切,岳魁看在眼里,很明显她们之前种种都是装出来的。 待侍女们退去,岳魁嘴角微微扬起,好笑道:“你在试探我?” “不错,若是你连美色都无法抗拒,足以见得你毫无定力。”主人并未隐瞒。 “我有无定力,与你有何干系?我这个人,很不喜他人试探…”岳魁声音冷了几分。 “确实有些冒犯,还请将军见谅,我需知你有无资格与我同行,才出此下策。” “同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主人突然起身来到窗台前,隔着屏风岳魁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你想见识下云颠之上的风景吗?”两人相继无言,主人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何为云巅之上?”岳魁隐隐有丝期待。 “你看那溪中鱼,纵然无忧无虑,有时也会争夺打斗。可若是溪中只有一条鱼,或许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有。” “那样未免有些孤单,失了对手少了兴致。” “强者总是孤傲,要学着如何享受孤独。” “你的意思是……”岳魁逐渐明白对方所谓何意。 “我需要你,现在需要将来更加需要。”主人蓦然回头,像是透过屏风在与岳魁对视。 “风险太大,三狼二虎,你无法应对。”岳魁摇摇头,表示不太愿意,他继续说道:“况且你说过,理想中的天下民生和睦再无烽火,怎能违背初衷。” 主人笑了哈哈大笑,意外道:“这可不像你啊!谁说的不以武统,何以文治!” “自家猛虎如何办?”岳魁问道。 “如果听话就先养着,桀骜不驯便拿它第一个开刀!” “你心太大!” “心大无妨,能装下它就无恙!”主人右手凌空挥动,两颗元力大字穿过屏风而出,呈现在岳魁眼前。 “天下!”岳魁脱口而出。 第一百七十六章 高手频出 “其实,我比较好奇当年青域异变你身在何处?”元力大字消散,主人负着双手等待岳魁回答。 “什么意思?”岳魁眉头微皱,皮笑肉不笑。 “据我所知异变之时,天下间所有修行者皆前往茫茫青域。你师尊吴碧荣不会毫不作为,她若去你必去!”主人斩钉截铁,极为肯定岳魁前往了青域而且还活着回来,这其中定然发生过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你调查我?”岳魁眸子发寒,他的身份想必早已泄露。 “你的卷宗从出生那刻起,已入户部籍库,百大家族想得知一人身世,可说探囊取物。鬼将军…不,岳将军还请您稍安勿躁。”主人言语直白,诸大家族手段通天,皇室中不论各司各部皆安插着眼线,与帝国高层达成某种均衡之态。 “看来我已经被你扒了个干净,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辞!”岳魁起身拱手行礼,心头大为不悦,很反感有人探查他底细。 眼见岳魁打算离去,主人思索片刻,出声道:“如若我的信息无误,你父亲岳天凌应该还在人世。” 岳魁脚步戛然而止,身躯微微颤抖,他没有转身而是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你知我年幼丧父,想以此为由留下我而已。” “不,你错了。你父亲当年失踪于青域,恰逢青域异变,你不觉得很蹊跷?” 主人顿了顿,抛出一条令岳魁震惊无比的消息。 “况且,吴碧荣乃五国第一高手。她为何偏偏收你为徒,其他人哭着求着都无法踏进其家门半步!” “我无法相信你。”岳魁疑心未定,师尊吴娘若真是五国第一人,又岂会甘居平凡院落无所作为。 “你可以不信我,但当时的战斗影像你不得不信!”只见一颗墨色晶石飞出,此物名为魔影石,可记录任何场景,魔影石本身未损坏,其中场景无论何时都可再现。 魔影石散发浓厚的虚空气息,勾勒出山峦沟壑天地日月,连绵青山如龙盘踞,只不过大片山脉已毁残破不堪,显然经历过大战。 “这是?”岳魁盯着虚空影像,皱起眉头。 “大劫未至前,皇城中发生过一件大事。上官家主与其丈夫野外遭遇恐怖强者,双方大打出手,战斗波及数千里,许多城邦小镇皆感受到了余威。”主人走出屏风,笑吟吟看着岳魁。他的体型很单薄,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岳魁深知这只是他的表面,此人城府深很不好对付。 “好在大劫来临,上官家的两位趁乱逃过一劫,否则他们二人恐怕性命难保。” “这跟我有何关系?”岳魁不解,上官家与他素昧平生,纵然发生变故,也用不着告知他。 “你且看下去。”主人从容不迫,示意岳魁继续观看影像。 天空中横立三道人影,各自气息如虹喷薄天际,很明显三人皆处于四大元关。 影像有些模糊,岳魁只能通过身形判断三位强者其中有两位是女子,她们腰肢纤细玉腿修长,很容易与男子区别开来。 左侧长发女子手握长剑,摇指右侧短发女子,好似在说些什么,由于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长发女子身旁的高大男人抱手而立,两人显然是同伴。 突然,那位短发女子暴起,一拳朝二人砸去,拳劲霸道无可匹敌,岳魁即使未在现场,也能体会到女子这一拳何其可怕,轰碎大山轻而易举。 持剑女子一声惊叱,剑势如同飞凤展翅而出,其人身法灵动飘逸,连连躲过短发女子漫天拳影。 “轰!轰!”下方大地青山惨遭波及,恐怖拳印似彗星落下,大片山脉断裂崩碎,却未伤对手分毫。 “那女人即将落败!”岳魁断言短发女子必败无疑,持剑女子胜过她太多,完全在戏耍她。 果不其然,一道璀璨剑光划破苍穹,云层四散而开,剑意如银河倾泄灌溉而下。 短发女子挥起铁拳,丝毫不惧直面滔天剑意,只可惜她那双拳头如同纸糊一般,直接被剑意震散。 “当!”一声巨响动荡四方,浩大拳影破碎虚无。女子倒飞而出,“砰!”一声砸进远处大山,巨岳大为晃动,可想而知此一击伟力何其强大。 短发女子落败生死未知,持剑女子并未乘胜追击痛下杀手,利剑回鞘女子踏着虚空来到男人身前,两人交谈男人不断点头。岳魁发现整个过程,男人没有插手两位女子之间的战斗。 按照现场破坏程度来看,两人分出胜负前,经历过长时间缠斗,最后长发女子忍无可忍,杀招瞬出击败对方。 高阶修行者之间的打斗虽不如元境那般毁天灭地,破坏力也是极为可怕,低阶修行者遭受余波恐怕都得死伤惨重。 “这是上官家主上官惠宁当时与一名银发女子打斗的场景,原本她以为路遇挑衅,给其足够教训也就罢了。谁曾想引出更为强大的存在,据说是两名接近元境的恐怖大能。” 场中突发异变,狂风猛起卷动山河,四周山脉开始剧烈颤抖碎石跌落轰然作响,天穹都被黑云遮盖,似乎预示着即将有大恐怖来袭。岳魁直勾勾盯着画面,生怕遗漏一丝变化,画面中的一男一女爆发出惊天元力,两道元力匹练似大河从九天灌溉而下,不断充盈二人,他们的气息愈发骇人,犹如两只吞天猛兽令人心悸。 “他们遇到强敌了!”岳魁见二人如此身姿,断定他们即将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男人双手猛握,凝聚出一柄大铁锤,那是修行者以生命精华蕴养的本命神兵,若非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动用。 女子同样收起手中长剑,眉心微微闪烁,一抹寒光悄然乍现,隐约还能听见微弱剑鸣。 岳魁心头大跳,光是观看影像,也能感受到女子眉心剑的可怕之处。因为他体内的紫雷剑气竟在回应,要知道这可是魔影石记录下的影像,那柄剑究竟有多可怕尚且未知。 突然!一道银光划破厚重黑云,如天外之剑横亘苍穹,空间扭曲凝滞那片天地。这一剑太强,已成一方剑中天地,女子傲然凌空长裙飞舞。 “太强了!”岳魁喉头干涩,女子一剑几乎隔断了空间,重新开辟出一方小天地,在此方天地中,她立于不败之地! 此等超绝高手,岳魁担保元境不出无人可敌!甚至于,这名女子的强悍程度不亚于先前遇见的神秘刀客。 究竟是何人,能让他们生出忌惮之意… 很明显,二人强装镇定状态提升至巅峰,无疑是让暗中人知难而退,他们也不想与其对上。 女子手握银色软剑,气势还在不断攀升,周身炸出银白色雷霆,雷霆乱舞击碎许多破败山峰,此方地界一片狼藉,凋零不堪再不复往日勃勃生机。 岳魁险些失声,那白色雷霆给他感觉太过熟悉,能引起紫雷剑气共鸣,毫无疑问必定是天雷。 怪不得如此恐怖,原来其中蕴含上古天雷。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杀念 剑势压迫天地无尽银色雷霆奔袭四方,一旁的男子不敢上前,手握大锤不断扫视四周。这一剑隐隐达到领域之威,女子此时战力虽不敌元境,却能抗衡片刻。纵然她身姿无双,未破入元境有着本质差别,无法逾越这道鸿沟。 “咚!”天地轰然巨响使苍穹之上的剑光黯淡了许多,女子微微晃动身躯很快镇定下来。遥远地平线白光肆虐,伴随着“嗡嗡”轰鸣,一道类似人影的庞然大物立于天地,直面以观近数千丈,浓浓压迫感难以抗衡。 “法相???”岳魁满脸不可置信,眸中尽是骇然,法相何其稀有神秘,这片大陆有史以来所记载的历代元境强者,拥有法相者不出五十人。 “元境!”岳魁脱口而出,领域法相乃元境特有神通,领域同级分强弱法相初生分品质。 “并不是,他身上散发的仅仅是破元境巅峰的气息,并未达到元境层次。”主人矢口否认,世间元境不过百位,他们名扬四海,天下间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画面中的二人显然有些不安,他们也是初次面对此等通天法相。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化作神光冲天而起,女子左手持剑眸中寒光迸现,周身银白色雷霆炸响,长发如刺根根倒起,恍若执掌天雷的九天雷神降临尘世,无尽寂灭神雷动乱大地,盖世神威无可匹敌。 不愧是上官家主,此等超绝修为,百大家族中恐怕鲜有人敌。一位女子能修炼到如此境地,岳魁不由心生钦佩,其中艰辛非常人能体会。 风罡动山河,白色人影俯视二人,五官有些模糊不清,他忽然开口:“汝等为何对我小妹出手?”声如闷雷轰鸣,岳魁听的一清二楚,就连身旁的青年都有些诧异。 古籍记载,法相乃神魂升华孕育所成,神魂开辟出特殊印记,便可孕育天地万相,物相、化相、人相、天相。其中最常见的便是物相与化相,比如梵音谷主落红菲的幽香迷迭花属于物相。天子山长老严玖枯鬼则是化相,某种特殊存在化形共生。 最顶级的天相,世间唯有天剑可称天相,乃天地孕育而成,诞生之期便能沟通天地至理,蕴含无穷大道伟力。 至于人相十分罕有,因为人相是自身神魂异变脱离而成。法相可化万物,唯独己身不可拟化,那样的后果只能身死道消。 眼前的巨大人影不仅类似法相,且口吐人言,实在违背常理。 不光是岳魁二人震惊,画面中的上官惠宁与其丈夫呆愣当场。他们面前的人影不符合实际有悖常理,超脱了他们的认知。 “她先挑衅我二人,给其教训罢了。”高大男人扛着铁锤,纵然内心有些恐惧依然面无畏惧。 此时对话异常清晰可闻,自千丈人影现身后,这方地界天地规则貌似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必多言!杀!”长发女子冷喝挥动银色软剑攻杀过去,漫天神雷炸裂,刺眼白光令人无法直视。 “你还不够格!”人影沉声道,向前猛地踏步,‘咚’一声巨响震颤苍穹,令女子剑中世界险些破碎。 烟尘四起元力击天,伟岸之躯俯视苍茫大地,他那双如同山岳般的巨手猛地下按,虚空瞬间扭曲破碎无尽剑气如洪流泄出,女子闷哼眉宇间闪过痛苦之色。 “阿宁!”男人惊怒无比,满腔怒火被点燃,他挥动铁锤气势压天,破元境巅峰的威压席卷八方,只可惜人影依旧漠视他们二人,仿佛从未把他们放在眼中。 见男人攻来,人影躯体一震,附着其上的神雷崩碎虚无,化成无数神雷本源回馈天地。依稀可见他周身有被神雷灼伤的痕迹,许多丈宽的透明窟窿仍有微量神雷残留。 女子虽说受创,当她以剑中世界镇压而下,人影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一击哪怕是元境强者也不敢硬接。人影以躯体扛下无尽剑气与寂灭神雷,身上的白光黯淡了许多,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轰!”铁锤瞬间放大,犹如一座万古神岳压迫而来,体积足以与盖世人影匹敌。 巨大锤影遮盖天际,一层阴影将其笼罩,庞大人影探出一只手掌,厚厚一层元力覆盖,他打算用单手接下这一锤。 岳魁看的眼皮直跳,这家伙未免太过自信,破元境强者巅峰一击,即便是同级也只能暂避锋芒。 “砰!”锤掌相接元力形成的巨浪滔天,恐怖余波再次推平本就破败不堪的山脉,汪洋般元力几乎凝为实体。 “咔嚓!”一道清脆的骨裂声极为响耳,人影变得更为虚幻,他连退数十步,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缝随着他脚步不断延伸。 高大男人下场更为凄惨,他手中的铁锤遍布裂痕,整个人被强大反震力击飞数百里之远,沿途轰碎诸多山峰,一头载进乱石堆中再无气机。 人影耷拉着右臂缓缓直起身躯,他试着活动右腕,却发现全无知觉,一根指头也无法驱动,他的右臂显然已经废了。 “咳咳…”上官惠宁捂着胸口,擦干嘴角血迹,美目中尽是不屈。 “还想再战?”人影感到意外,此人已身受重伤,竟还执意向他出手。 “你重伤我丈夫,就想这么算了?”上官惠宁披头散发,裙摆上沾满了血迹。 “那我小妹又当如何!!!”人影发出震天怒吼,他眉心躺着一位血淋淋的躯体,正是先前落败的短发女子,女子满身鲜血难以再见其容貌,元力滋养下暂时保住一条性命。 “原本只想讨回公道,既如此你们也没必要活下去了!”人影动了杀念,双指并拢点出一道强大劲气。 “咻~”劲气刺破虚空,刺耳音爆令女子神色大变,她能感应到这股劲气何其可怕。 “唰!”好在她身法极迅,堪堪躲过洞穿万物的恐怖劲气。女子满背皆是冷汗,此人先前根本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完全以肉身与他二人相抗。 “太强了!”岳魁咽了咽口水,单论影像而言,此人绝对有媲美元境的实力,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元境。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事了 “你当真要以死相逼!?”上官惠宁脸色难看,心中已然生出忌惮之意,眼前的苍天巨影杀意滔天,他们二人恐怕难逃此劫。 “血债血偿,领死!”人影怒喝一声,浑身突然涌出莫名强大剑意,上官惠宁面色煞白毫无血色,自己所处的剑中世界竟在颤栗。 “你是天剑宗的人!”上官惠宁紧咬牙关一字一句道,若真是天剑宗来人,莫说他们即便是五国也不敢触其虎须。 “天剑宗?它也配?”人影无比狂傲,就连不可一世的超级大宗门他也不放在眼里。 “井底之蛙!”人影单手捏印,浩大眸子焕发骇人神光,冲天剑气欲要刺破九霄。 岳魁看的心惊胆战,画面中整片天地元力仿佛烧开一般,突然沸腾起来,画面不断闪烁,不一会儿直接消散。 “没了?”岳魁两眼发愣,心底如猫抓一般。 “当时的战斗能量太过汹涌,各大家族暗线死伤惨重,许多人当场化为飞灰连块衣布都未留下,唯有这块魔影石保留下来。”青年取回魔影石一脸肉疼,为了这块石头,他可是付出了沉重代价。 岳魁仔细回想着方才的战斗场景,他在其中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不知青年为何让他观看此影像,此间用意岳魁不知。 “根据各大家族调查发现,那千丈人影真身之人正是你父亲的挚友。” “父亲的挚友?”岳魁更为疑惑,父亲岳天凌生性豪爽结交了许多人杰是不错,但此等超绝强者,岂会放下身段与父亲论交。 “玉华州云家幼子--云杰,与你父亲情同手足,当年你父亲被平华州州司委以重任,云杰曾随同前往。倘若你父亲真的出事,云杰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我的意思你可明白。”青年似笑非笑,他断定这则消息会使岳魁情绪大为波动。 岳魁心中实则涌起滔天巨浪,他强有力的心脏飞快跳动,脑海一片混乱,父亲还活着…父亲他还活着! 岳魁对云杰还有些印象,他印象中的云杰的确是一位俊朗的白衣剑客,年龄比他父亲要小一些,云杰小时候还抱过他。 白衣剑客…岳魁脑中突然闪过一张模糊的面孔。 “莫非当日密林所遇强大剑客,是云叔叔…”岳魁喃喃自语,脑子更加混乱不堪,他不记得云杰具体模样,只知云杰喜好白衣异常英俊。 “只要你答应助我,我帮你找寻岳大侠的下落。”青年不急不忙开口,他拿住了岳魁的软肋,十分有信心并不担心岳魁会拒绝。 岳魁沉默片刻,寒声道:“我如何信你,空口无凭我不会同意。” “你有选择吗?单靠你个人之力,在如此浩瀚天下间,怎么找你父亲!”青年捏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茶杯上立马出现裂痕,显然对于岳魁的再次拒绝,他很不高兴。 岳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人并非寻常货色,与他打交道需十分慎重。 “为何选我?就凭我那区区几千人马?” “非也,你的潜力比我想象的更大。雏鹰未展翅之前,给予一定的好处,必将收货颇丰。” 岳魁冷哼一声,漠然道:“你倒是直白,只可惜我既不是鹰也没你说的那么有潜力。” “言重了,既如此我也不强求,你父亲的事我会安排人去做,相识一场就当交个朋友。”青年缓和下情绪,岳魁吃软不吃硬,跟他来硬的不行。 岳魁想了想,没必要僵持不下,给对方一个台阶无失大雅。 “如果你真的能帮我,关键时刻我会还你人情。我岳魁言而有信,一口唾沫一个钉!” “何为关键时刻?”青年来了兴趣。 “一切在于你!王土之争我没兴趣,但你若是能给黎民百姓一片光明,不仅仅是我,天下英雄皆归你心。” “你的意识倒是超前,王图霸业非一人之功,诸雄合力方能闯出朗朗乾坤。”青年愈发欣赏岳魁,不卑不亢桀骜不驯。 “我还有些事处理,先行一步。”岳魁行礼准备离开。 “将军慢走,片刻后我会差人送上美酒,哈哈哈~”一阵爽朗大笑在岳魁身后响起,不知是发自内心的逾越,还是逢场作戏。 岳魁离开小居,打算去执法阁一趟,关策亲身邀约,不去不行。 此时天色渐暗,岳魁随便找了处酒楼打算吃点东西美美睡上一觉,明日再去关策府上走一遭,天色已晚不便打搅。 傍晚时分,街上人流开始渐增,夜市大开许多人出来游玩,十人一队的禁军士兵接连走过街道,他们负责维护城中秩序,执法者在暗他们在明,皇城治安无可厚非。 酒楼中,坐满了男女老少,青年男女朝气蓬勃散发着令人向往的青春气息,孩童蹦蹦跳跳闹个不停,手里还抓着几块肉饼,满嘴油乎乎的,倒是挺可爱。 操心的母亲跟在身后,嘴里碎碎念个不停,眼中却满是宠溺。德高望重的老人看着嬉闹的孙儿,顿时红光满面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捋着花白胡须无比乐呵,一旁的后生晚辈神色恭敬,相继朝老人敬酒。 岳魁看着这一大家子,不由自主发笑,他很羡慕这种天伦之乐,烟火气的幸福,或许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三岁时,便跟着师尊吴娘开始修炼,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师尊离世,他独自一人来到十五军,摸爬滚打十几年成为了冼御铭的心腹。 每当佳节来临之际,他总是站在山岗之上,眺望着远处的平华州,他思念母亲,无时无刻都在想。可他不能去和母亲会面,不单单是州司贺子勉的问题,更多的是身为军人的责任与担当。 百姓们可以放松愉悦,他们军人不行!身为军人,一旦放松紧惕,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以及山河破碎伏尸百万的场景。 以前,岳魁还不是特别明白军人的职责为何。护卫疆土永保万里河山只是一部分,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想要守护的是这份幸福,简简单单一家人团圆的幸福。 为了这份幸福,多少好儿郎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青春年华献于这片深沉土地。 铿锵战鼓擂,无数视死如归的青年将士永远葬于黄沙之下,英魂铸就一道永不可破的坚璧铁墙。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执法阁 “哥哥,你吃吗?”小男孩屁颠屁颠跑到岳魁跟前,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童真与纯粹清澈无比。他小胖手里拿着一块金黄的肉饼,扑鼻肉香勾起岳魁的食欲。 “不了,哥哥点菜了。”岳魁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小男孩,不由想起了王天,同样的年纪却是不同命运。 “好,那我自己吃。”小男孩很傲娇,弄的岳魁哭笑不得。 岳魁吃了点便饭,随即跟着店小二来到自己的包房,酒楼房间很是奢华,住宿一晚的价格也是极其昂贵。 岳魁盘膝而坐双掌抱印,近些日子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好生稳固修为,再这样下去非出岔子不可。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相比前几日,岳魁体内的元力莫名消散了许多。 而且自从体内剑气被女子压制住后,岳魁彻底被打回原型,除非生死之际,女子才有可能放出紫雷剑气。 “终究是要靠自己~”岳魁幽幽叹息,脑子里在想明日如何应对关策。元境强者的心性与城府,足以看出许多破绽,岳魁并不想面对关策此等强者。 “罢了,明日去执法阁走一遭,能推脱尽量推脱,想必关阁主也不会太过在意。”为今之计,只能托词告之,因为体内蕴有紫雷剑气和女子皇道气息,使岳魁看起来深不可测,实则空有其表。 一阵困意来袭,岳魁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常年待在军营,军务琐事繁杂,难得独处放松的机会。 半夜,岳魁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在屋内,他无法睁开眼皮,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屋子中一道高大黑影凌空而立,清醒过来的岳魁感应不到丝毫敌意,不由更觉古怪。 “你是谁!”岳魁根本开不了口,只能通过神识来与对方取得沟通,他现在意识很清晰,唯独身体挪动不了分毫。 黑影并未回答,而是径直来到床前,一言不发盯着岳魁。岳魁透过神识无法看清对方容貌,心底不禁升起浓烈危机,若是敌人他反抗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谁派你来杀我的?”岳魁再次问道,人影微愣显然被岳魁的问题惊住了。 “莫非我猜错了,他真无歹意…”岳魁拿捏不准,他在皇城从未与人结怨,仅有一次是在极乐馆,不过是些小摩擦,孟家用不着浪费精力除掉他。 忽然,岳魁感到胸口一阵暖流涌动,随即他的意识再次陷入虚无,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人影探出大手伸向自己胸口。 待岳魁再次醒来,已是天亮时分,金色暖阳透过窗口照射进来,岳魁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等等,我好像遗漏了什么。”岳魁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脑中缺失了某些片段,他揉了揉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 喝了两碗粥吃了几个兽肉包子,岳魁迎着清晨的凉爽微风前往执法阁。 “奇怪…街上怎会有如此多的禁军士兵。”沿途走来,间隔不到十米便有禁军士兵值守,好似在防备大敌。 “听说了吗,昨晚有神秘强者造访各大家族,许多老古董都坐不住了,匆匆结束闭关赶回家族镇守。” “嘿,你可别说,那人貌似是元境强者。据说今日天不亮,陛下召见罗将军与关阁主就是为此事。” “各大家族人心惶惶,突如其来的强者莅临,他们如坐针毡啊,不得不求助皇室。” “除了罗家,其他家族都感受到了那种恐怖压迫感,恍如一片天地压在他们头上。” “罗家有罗将军,那位强者恐怕不想与其对上,故而未向罗家施压。” “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国的高手,前来试探。” “不知道,此事不可妄自猜测,看各大家族的反应如何。” 路上,许多人聚在一起讨论昨晚发生的大事。岳魁听着这些言论,心中愈发不安,他估测是别国强者来袭,如今的玄熙帝国损失一位元境大能,造成的影响可谓不小。 几经传送阵颠簸,岳魁终于来到了法度圣地--执法阁。这座堡垒位于皇宫右侧,堡垒顶端插着一柄象征皇权的审判之剑雕塑,那是先皇赐予执法阁的圣物,本身具有深不可测的力量,不过很少面世。 “古籍记载,审判之剑曾击退五名元境高手,不知是真是假。”岳魁抬头仰视执法阁,眼前这座大气辉煌庄严肃穆的巨大堡垒,实则久经岁月洗礼万年不倒。 皇室底蕴深厚,财团也不敢太过轻视,财团虽说财大气粗,但也仅限于财力。五国皆藏有镇国之宝,不到危急存亡之际绝不轻易动用,这点是财团无法比较的。若是五国之宝尽数出世,宗门也只能暂避锋芒,想镇压这些圣宝,宗门需要付出极大代价,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没有哪个宗门愿意做。 玄熙帝国有两大镇国宝,其一是执法阁的审判之剑,其二则是当今圣上手中的地龙罗盘。岳魁曾听珪海先生提起地龙罗盘,若是元境强者执掌,能调动玄熙帝国疆土之下的所有龙气,巅峰状态可击杀三元归一的绝世高手。 这也能说明为何当日熙泉凭借一块罗盘能扛下王侯级凶灵一声震天怒吼,才保皇城幸免于难。但是完全体王侯降临,莫说地龙罗盘,整个大陆都将崩灭。 “放肆!竟敢擅闯执法阁重地!” “拿下!” 岳魁刚接近执法阁堡垒,暗中便有几位四大元关高手将他包围,浓烈杀气环绕四周,岳魁皱了皱眉,淡然开口道:“在下并无他意,受关阁主之邀,盛情难拒,只因琐事太多无法如约,特此前来请罪。” “哼!哪来的毛头小子,阁主岂会邀你一行!” “区区万凝境,也敢大言不惭!” 几人冷嘲热讽,显然认为岳魁在说谎。 “是与不是,阁下一问便知。”岳魁心平气和,不想与对方起冲突,而且他也不是这几人对手。 几人捉摸不定,仔细想想一般人没那个胆子敢来执法阁闹事。其中最强的那人,扫了眼岳魁,朝同伴道:“你们看好他,我去通报下,看看是否真有此事。” “是!”另外几人姿态恭敬。 “我想你应该明白消遣我等有何后果,帝国法度明确规定无故扰乱执法阁秩序,株连九族焚尸扬灰。”那人再次出口,言外之意希望岳魁现在坦白为时未晚,倘若高层得知,这小子十条命不够死。 “有劳阁下,你只管通报。”岳魁拱拱手,此人倒是讲些仁义,就算他真的说谎只要敢于承担,对方也会放任他离去。 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未触及原则,避重就轻。 第一百八十章 觉察 十多分钟后,黑色残影从岳魁面前闪过,方才离去的那人已回归。执法者头领面带古怪,上上下下审视岳魁,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如何,是否真有此事?”岳魁微微笑道,看此人的表情想必确认了他的身份。 “你所言不假,阁主的确邀请过你,虽然我也不太明白阁主大人出于什么目的,但目前大人正在皇宫,恐怕不太方便相见。”领头人点点头,目光始终锁定岳魁,好似要看出个所以然。 “无妨,我来此就是为了推约,阁主大人肩挑重任,草民无资格与其会面。”岳魁巴不得关策不见他,他身上的秘密太多,面对关策这等人物,岳魁难以保证不会露馅。 “嗯,阁主亲自来信,让我等转告你有缘再会。”领头人实在不太相信,阁主为什么看重区区万凝境的毛头小子。 “既如此,在下便告辞了,麻烦诸位大人了。”岳魁心头狂喜,表面仍就风轻云淡。 “有缘再会…去你娘的有缘再会,但愿不再被你盯上…”岳魁暗自嘀咕,他可不想吸引一位元境高手的注意,这样的后果寝食难安。 岳魁随后离开执法阁,没多久先前的中年找上了他,交给他一枚储物戒,以及一封信。 岳魁接过戒指和信封,一脸狐疑问道:“你受伤了?” 中年脸色煞白嘴唇凸显出不寻常的灰白色,瞳孔遍布血丝,整个人气血低迷至极,很明显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中年身为四大元关,能伤他的人实力定然恐怖至极,中年可是那位的家眷,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对他出手。 “与你无关,少主托付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信封也亲自交到你手中,而且少主让我告诉你,马上赶回堍州,一刻也不得耽搁!”中年说着咳出一口黑血,更加萎靡不振,他伤的太重,若不是少主及时赶到,他的命恐怕也搭在那人手里了。 岳魁断眉微皱,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血红色丹药,这是从荒芜之地的木箱里取出的疗伤圣药,想必对伤势具有极佳效果。岳魁也不知道此药具体功效,但他曾亲自服用,战场上的致命伤瞬间完好如初,毫无任何副作用,这种丹药相比其他玉瓶内的神丹来说多一些,岳魁用它救过许多将士。 “什么意思?”见岳魁递过一枚丹药,中年疑惑不解。 “前辈拿着,欠您一次人情。”岳魁语气诚恳,有心报答中年之前的拾遗之恩。 “没必要,我也是出于少主交代的任务。”中年摇头不肯接下丹药,他早前跟在岳魁身边,暗地里保护着他。当岳魁遭受柯家李龙追杀时,他有心出手,没想到有人抢先一步。 “有必要,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前辈不知储物戒对我有多重要,这份恩情在下永远铭记在心!”两人推推搡搡,中年勉强接过丹药,试探着嗅了嗅,他心底还是信不过岳魁,万一是毒药咋办。 岳魁见他如此警觉,无奈之下再次拿出一粒,直接扔进嘴里嚼糖豆似嚼了起来。 瞬间一股清凉感直冲脑门,岳魁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轻吟,体内气血像是烧开的锅炉翻滚沸腾。 中年两眼直愣神,这丹药竟有如此神效,刚刚的刹那他甚至在岳魁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甘甜略带腥味~”中年有模有样咀嚼起来,还不由自主评价。 岳魁满头黑线,他嚼丹药是为了让中年安心,实际上吞服即可,用不着细嚼慢咽。 “好热!”片刻后,中年张嘴吐出热气,肉眼可见一阵赤红色雾气从他嘴里喷发而出。随即,他全身血管尽数隆起,血液像是遭受驱赶飞快流动。 “初次服用,正常现象。”岳魁示意不用太过紧张。 十几分钟后,中年渐渐平静下来,他盘膝而坐调动元力循环经络。在他打坐疗伤期间,岳魁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龙飞凤舞的绝字。 岳将军亲启: 皇城暗流汹涌,百大家族明争暗斗已是常态。程老不幸仙去,帝国危在旦夕,亿万子民恐罩烽火。 然,皇室争斗日益增升,众皇子争权夺位派系渐分,帝国徒有其表实则中空欲倾。 望,将军极目远眺,需以玄熙子民而战,而非昏庸皇室。 他日无能坐天下,必叫山河换青天! 得知将军为钱财奔波,特此奉上千万金,无需偿还,也是在下给十五军的一点心意。 美酒真金,犒劳贵军将士,保我玄熙河山永不受犯! 还需立刻离开皇城,将军珍重! 南留字 岳魁收起信,目光转向远处的巍峨皇宫,他眼中满是气愤。如果真像信中所说,皇室这般昏庸无能,任凭几位皇子胡作非为。玄熙帝国可能真到改名字的时候了,或许将来的某天,玄熙帝国不再是熙家天下。 “呼~”旁边中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双目睁开神光焕发,他体内的伤势已然痊愈,根基甚至得到了难以想象的稳固。此后,只要修炼别操之过急,同级中他不惧任何敌手。对于修士而言,根基扎实代表具有潜力迈入更高层次,天资平平者,立起神门都是难事,更别说四大元关以及元境。 “此丹药功效胜过任何疗伤药物,若是让其他家族得知,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捉拿这小子。少主果然远见,趁早拉拢此人真乃良策!”中年打算让这个秘密烂在心里,除了少主不会告诉任何人。若是少主未提及,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算是对岳魁一种保护。 “谢过~”中年起身道谢。 “客气,话说前辈为何突然遭受重创?”岳魁问道。 “家族争斗,少知为妙。”中年忧心忡忡,伤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家主。若不是少主拼死阻拦,此时他已成家主掌中鬼。 家主不会因他一人过错,而得罪实力相差无几的家族,可他明明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对那些人下杀手,为何突然暴毙。 中年感觉有很大的阴谋,欧阳家的人为何一口咬定是他所为。 “少主已经花钱找了名死囚替我顶罪,此事尚未查明之前,我再也不便出现在皇城。”中年打算去皇城周边的小镇避避风头,一来能够打听家族消息,二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少主正在彻查此事,他现在能做的唯有消失,消失在公众视野,因为他现在是个死人。 岳魁不知道这一切全是因他而起,一场场阴谋从他身上展开。当初珪海命星之兆,不知不觉悄然推演。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圣手堂 “酒收下了,钱不必了,无功不受禄。”岳魁取出戒指内的上千坛美酒,放在了自己的储物戒中,他的戒指出自无归门,空间比寻常戒指大了不知多少倍,放下数千瓷坛绰绰有余。 千万金币他不会接下,两人皆是初识算不上结交,岳魁不想欠他人人情,对方也不会无缘无故赠他钱财。 “这…”中年感到为难,少主若是得知岳魁拒收金币,估计会怪罪他。 见中年神色挣扎,岳魁将戒指递给了他,示意他无需过多担忧。 “储物戒内我有刻下神魂印记,他看到了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那好…”中年愈发看不透岳魁,这样一笔丰厚财力也无法使他动摇,换作其他人恐怕兴奋的原地蹦三丈。 “你好像真的异于常人。”中年离开时,留下这样一句话。岳魁无奈扶额,他确实需要钱,但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他人赠送与施舍有何区别。 岳魁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跑到集市上买了些礼品,他今天打算去羽雪儿家走一趟,顺便看看王天。岳魁其实希望王天能留在皇城,跟着他实在太过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战争开始,到时候他可没时间照料王天。 来到皇城这段时间,岳魁也打听清了羽华真的名声,这老小子确实有些本事,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许多宫内御医对他心服口服,就连百大家族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可以说羽华真在皇城乃至整个帝国,都是排的上号的人物。岳魁初次登门拜访,礼节必须到位。岳魁很清楚,羽华真与他心存误解,黄家寨一事他也不想再去解释。 来到东城,岳魁几经辗转才找到圣手堂的位置,看着不远处的熟悉高楼,岳魁暗骂自己白痴。圣手堂距离暗香楼不过数百米,他却错过许多次。 “嗯?是她!”岳魁眼尖,在人群发现一道颇为熟悉的倩影。 女子白衣飘飘气质悠然,恍如天上神女临凡,她站在暗香楼大门口,痴痴望着天空,美目满含忧郁。 此时的她未施粉黛素面朝天,与之先前浓妆判如两人,俏脸也不再呈现煞白色,露出健康的红润之色。她的肤色本就白皙,妆容反倒会掩盖原本的美。 岳魁很想打声招呼,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如今上官家主遭受重创,整个上官家恐怕乱成一锅粥,还是不要添麻烦了。岳魁知道自己被很多人盯上,他若是再去和上官家人交际,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另一边,上官掌天思绪回归,美目微侧望着岳魁之前驻足的街道出神。 “奇怪,难道是错觉…”上官掌天明明感应到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一眼望去却是看不到丝毫异常。 人群中,岳魁心惊不已,这上官掌天洞察力未免太过敏锐,他没有动用神识,竟还是引起对方警觉。 岳魁悄无声息穿插在人群中,他不想给上官家带来麻烦,自然不打算与上官掌天碰面。上官掌天为人不错礼节周到,若是遇见岳魁定然会与其交谈,放在平常倒是没事,如今局面不同,苏沛有意无意透露消息给自己,无非是告诫他小心行事,盯上他的人苏沛也无法太过出手干涉,其中利弊苏沛需要慎重。 不一会儿,岳魁来到了极负盛名的圣手堂,庭院不如皇宫那般气势巍峨,却也在皇城中称得上一方雅居,入口处一张金色牌匾,圣手堂大字无比耀眼。 “羽老爷子排场倒是不凡,光看气势担得上圣手之名。” 岳魁打量着硕大庭院,身旁不时走过一些青年。他们服侍统一身着灰色长袍,背着许多大框子行色匆匆不知去向。 每当他们走过,便有一股浓烈的药味钻进岳魁鼻腔。由此可见,这些人常年与药草打交道,自身气味都被药味掩盖。 “想必这些人是圣手堂工人。”岳魁暗暗猜测。 “他们可不是工人,老爷从不收工,只招收学医子弟。”苍老嘶哑声响起,岳魁猛地转头,他右手方站着一位老妪,老妪神色木然拄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耷拉着眼皮像是活不过几天一样。 “这老人气血如此溃败,还能活着已是奇迹。”岳魁散发出一道神识,扫过老人躯体,发现她机体器官濒临衰竭,仅仅靠着一股奇异药力活了下来。 “您是?”岳魁行礼问道,老人年长需行后辈礼。 老妪显然感到意外,点点头道:“有礼貌的年轻人,老身许久不见了。” “年轻人,你是买药还是看病?”老妪开口问道,语气也不再生硬变得柔和。 “既不买药也不看病,来拜访下羽神医。” “哦?你和老爷相识?” “算是,雪儿姑娘可在否?” “小姐你也认识?”老妪惊愕,怎么从来没听小姐提起过有这样一个人。况且,以小姐的脾性怎会主动接近一位男子。 “欣奶奶,你在和谁说话?”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两人对话,岳魁目光扫过,随即大喜道:“王天!” 小王天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激动的无以复加。 “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臭小子,当然是来看你的喽。”岳魁一把将王天抱起,骑在自己肩头,小王天咯咯直笑,经过这段时间调养王天变得开朗不再沉默寡言。 “大哥哥,雪儿姐姐真的太好太好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我。”王天骑坐在岳魁肩头,小手比划不停,嘴里一直在夸羽雪儿对他多么多么好。 “好小子,没给你雪儿姐姐捣蛋添麻烦!”岳魁打趣道。 “怎么可能,我没事就帮姐姐晒草药洗外用绷带之类的,哪里会添麻烦。”王天气鼓鼓的,觉得岳魁看轻了他,圣手堂病人伤者极多,许多受伤的修行者慕名而来,点名道姓需要羽神医诊治。 外用包扎的绷带纱布需求量极大,羽华真专门安排了几位弟子清洗,但还是供不应求,王天自告奋勇接下这份工作,羽雪儿不许,毕竟王天年龄太小,清洗绷带纱布的工作量太大,怕他吃不消。 王天却说,自己来圣手堂一直吃干饭穿好衣裳,什么忙也帮不了,好不容易有份相对轻松的活,他也想助神医爷爷一臂之力。羽雪儿拗不过他,只能作罢,明眼人都看的出羽雪儿对王天态度很不一样,如同亲弟弟一般。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主院 “大哥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王天眨巴着大眼,非常期待问道。他在圣手堂日子的确不错,羽雪儿和羽华真对他可说无微不至,但王天一心只想跟着岳魁,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好似岳魁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倒是希望你跟在雪儿姐姐身边,给她打打下手,想必她也非常乐意接纳你。”岳魁道出心中所想,王天若是跟着他,无疑是刀口舔血,军营可不是儿戏之地。 “我不要,大哥哥去哪儿,我也去哪儿!”王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在圣手堂没什么玩伴儿,羽雪儿年长他许多,又是女子,姐弟俩很难打开话匣子。 “那你可想好了,跟着我会吃苦。”岳魁见他如此坚定,不由想到十几年前的自己,现在的王天和当初的他如出一辙,他曾经在军营一跪不起,铁了心要参军。 “我才不怕,吃苦就吃苦,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天昂起小脑袋,信心满满。 岳魁暗自发笑,心道你小子到时候别尥蹶子就行,军营规章制度森严,他昔年初入营,跟着众军士没日没夜训练,面对那种程度的训练,大部分将士都认为他坚持不下来,就连冼御铭也劝他放弃,再训练下去会伤到身体,可岳魁咬牙坚持永不言弃,这份毅力令人心惊。 王天当真去军营,岳魁定是将他当作军士训练。 “小天,他是?”一旁的老妪目光诧异,这青年好像和羽家人关系匪浅,想必来头不小。 “欣奶奶,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大哥哥,大哥哥超级厉害,一把可以抓碎山峰呢。”王天兴致勃勃,眼里冒出小星星,埋葬王德水时岳魁出过手,那一幕深深印在王天脑中。 “哦,原来是他。”老妪恍然大悟,王天确实提起过这样一个人,只不过她没在意。 老妪神情微凛,他感应到岳魁的不寻常,双目放出极其隐晦的精芒,欲要透入岳魁神识空间内。 “砰!”仿佛遭遇铜墙铁壁,老妪神识瞬间溃散。 “这…”老妪心头大震,她的神识竟然会被一位万凝境的后生逼退击散。 岳魁全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遍袭全身直达天灵。 “有人窥视我!”岳魁极为不悦,全身紧绷蓄势待发,万凝境气息散发,瞳孔闪过一道道金芒,洞悉之眼不断扫视四周。 老妪看到岳魁突然警觉起来,一副御敌备战之姿,更觉不可思议,高阶修行者的神识探查,修为低者根本发现不了。 岳魁目光落在老妪身上,心中不免有些困惑,此刻周遭无他人,唯有王天和他以及对面这老人。可眼前的老人极为平凡,毫无修行者姿态,完完全全是位常人。 “不是她,又是谁呢…”岳魁心底埋下一枚困惑的种子,隐隐对老人有了丝防备。 岳魁和老人寒暄了几句,得知雪儿早前去裁缝铺了,说是给王天制了几套新衣裳,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回来,女人上了街不得逛个够本。 岳魁打算先去拜访下羽华真,毕竟他才是正主,说起来没有羽华真相助,黄家寨一事会发展成什么样不得而知,算得上天骁营救命恩人。 在老妪的领路下,绕过数间处理药物的庭院,岳魁来到了圣手堂正中心的大院。整座圣手堂是连绵的庭院组成,岔路非常之多,如果路线不太熟悉,很容易失了方向原地打转。 路上来来往往的伤病患者很多,他们都是由圣手堂弟子搀扶,来的时候也是弟子们接待,将其带入主院。 “老爷平日都在主院内为患者诊治,除了他还有几位得其真传的医师辅佐,圣手堂每日都有大量的患者出入,你将这个吃了以免受到感染。”老妪一边说着,递给岳魁一个小罐子,陶瓷罐只有鸡蛋大小,却是莫名沉重,岳魁打开罐盖,一股独有的草木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何物?”岳魁好奇轻嗅罐口。 “清心液,具有护佑心脉肝脏的神效,众多病患中不乏拥有感染性病源的患者,圣手堂之人每日都需饮用,保自身无恙。”老妪笑着解释道,清心液乃是清心泉泉水提炼出的精华,属于圣手堂专属灵药,羽华真很少售出,留着给门下弟子以及家眷服用,仅有的几次也就售卖给皇室。 灵液粘稠入口难化,岳魁感觉口腔内敷满了一层厚厚泥浆,口感并不怎样且带着涩味,良药苦口也说的过去。 不一会儿,岳魁感觉体内像是涌进一股清冷的气流,牢牢包裹着五脏六腑,无比清凉非常舒适。口感虽说差劲,效果却出乎意料。 隐约间,身体仿佛被一层透明保护膜笼罩,不可闻不可见不可触碰,但的确存在,或许就是这层护罩保护人体不被病源入侵。 “老人家,这神液想必价格不菲。”岳魁若有所思,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老妪笑了笑,枯萎脸皮像是褶皱的纸张,不以为然道:“对于外人来说,清心液着实不凡价格也很昂贵,不过在圣手堂,它只是比常见饮用水宝贵些,算不上稀有神药。” “额…”岳魁嘴角莫名抽搐,心想你莫拿宝贝当破石头啊。 穿过走廊,两人到了主院门口,门边站着两位高大壮硕的青年,看上去极具压迫感,想来也是为了震慑某些意图不轨之人,医闹之事太过常见,圣手堂自是无法例外。 岳魁扫过两人,暗暗点头,这俩人修为处于万凝境,应付一般人完全足够。即便出现硬茬子,还有羽华真这等四大元关镇守。 两名高大青年同样在观察岳魁,同为修行者能感应到对方的气息波动。见是同级存在,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神情。 “这位小伙子是老爷的熟人,特此拜访下他老人家。”老妪说道。 其中一人露出厌恶之色,没好气道:“欣老太,主院不是随意出入的地方,你怎么未服清心液胡乱闯入,到时候染上病又得给他人添乱。” 岳魁瞳孔微震,难道说刚刚那瓶清心液是欣老太的,她没有服用而是给了自己。 “无妨,我一个快死的老婆子,染病死就死了,不会添堵。”老妪毫不置气,淡然开口道。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圣手堂收留你,真是晦气!”那人得寸进尺,言语更加刻薄。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离开皇城 “兄弟,你话未免太重了。”岳魁眸子冷了下来,此人一副尖酸刻薄样,如此刁难一位老人,由此可见不是什么好货。 “我有说错吗?她来到我们这,除了添麻烦还有什么作用?小姐真是心善,竟会收留一个老乞丐。”青年嗤之以鼻,欣老太若不是小姐收留,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够了!”另一人冷冷瞪了他一眼,青年不再说话看都不看岳魁二人。 “见笑了,这小子打小失智,话不过头脑,还请不要见怪。”另一位青年小声赔礼,不过从未正视眼前的老人,直接将其当成空气。 岳魁冷哼一声,这俩人一路货色,只不过一个比较委婉含蓄,另一个比较直接而已。 “唉~”欣老太叹了口气,摇摇头对岳魁道:“小伙子,没必要替我出头,他说的没错,我来圣手堂这些日子确实麻烦了很多人。” 欣老太当初弥留之际恰遇羽雪儿,施以续命神药护其心脉,否则早已成为路枯骨。但是她伤势过重,需要大量的灵药调养,这对圣手堂来说颇有压力。欣老太体内的暗伤连羽华真都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灌溉元力滋养其体魄,效果微乎其微。 灵药为主元力为辅,暂时保住欣老太性命。可她调养所用灵药,皆是上乘品质,不单单价格昂贵,有些药物生长在常人难以踏足的地界,即便修行者风险也是极高。 故此,圣手堂门人打心底反感欣老太,在他们看来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妪,用那些上等灵药实属糟蹋,暴殄天物不为过。 羽华真倒不是很介意,疑难杂症对他来说比美人真金更具吸引,攻克不下欣老太的绝症,他寝食难安。羽雪儿医者仁心,她当初救下欣老太,自是要将其医好。 欣老太神色黯然,跟岳魁道别后,佝偻着腰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离开了,老人背影萧瑟悲凉,像是凄风残烛随时会熄灭。 岳魁眼眶发酸,他想起了师尊吴娘,老人背影和师尊那么相似,也不知欣老太有无亲人,老人孤苦伶仃令人落泪。 岳魁心底那丝疑虑彻底打消,如果欣老太真是修行者,面对他人挑衅不可能无动于衷。 “兄弟稍等,待我通报一声。”高大青年说道,还不忘给一旁的冷面青年打眼色。 岳魁点点头,静静站在一边等候,主院外挤满了伤病患者,有的人残肢断臂满身鲜血,身上还残留着元力气息,看来是在野外刚经过厮杀,其他病人碰见这些人敬而远之,很自觉站在远处,这些都是亡命徒他们可不敢靠近。 大多数还是普通患者,病因千奇百怪症状频出,若只是常见疾病,随便一家医馆便可诊治,犯不着跑来圣手堂。 几分钟后,进去通报的青年出来了,他看了眼岳魁,歉意道:“羽老让你明日再来,今日患者较多无法抽出时间会客。” 岳魁扫了眼院外的人群,估摸着有上百人,看来羽华真确实不便会面。岳魁也不在意,拱拱手便从主院离开了。 看着岳魁离去的背影,青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暗暗嘲讽道:“就凭你,也想见师祖他老人家?不知哪来的野小子,不懂丝毫轻重。” “怎么?师祖不见?”冷面青年问道。 “呵呵,此人来圣手堂不先拜见咱们师父和两位师叔,就想与师祖见面。他以为他是谁,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么?”青年冷笑不止,他并没有去通报羽华真,而是去了自己师父那里。青年师父听闻此事很是不悦,直接告之青年将其驱逐。 “可明日他再来,岂不是知晓其中缘由,师祖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当不起。”冷面青年忧心忡忡,羽华真对待外人很热情,他要是得知访客被拒之门外,恐怕大发雷霆。 “白痴,你忘了明日师祖会和小姐外出云游,没个大半年他们不会回来。这小子明日即便来了,无非是白瞎一趟。”羽华真每年都会和羽雪儿外出云游一段时日,在这期间圣手堂一切事务,都会交于三位亲传弟子处理。祖孙二人遍寻名山,采尽各种稀世珍药,羽华真自持实力强悍,许多险地也可探上一探。 冷面青年猛地一拍脑袋,后知后觉道:“怎么把这档子事忘了,哈哈哈,这小子再来也是吃闭门羹。” 岳魁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得罪了人,他只是来拜访羽华真,根本联想不到拜访那三位医师,毕竟和他们不熟,何来拜访之说? 殊不知,在某些心胸狭隘的人眼里,岳魁的举动很是无礼。 岳魁绕了几圈,发现真的迷路了,周围的花草树木陈列一致,很难区别开来,而且庭院建造风格也极为类似,整座圣手堂像是一座小型迷宫。岳魁有些无语的散开神识,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他不敢扩大神识范围,万一冒犯了其他修行者,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修行者而言,平白无故被人以神识窥探,是非常无礼的行为,可以视做挑衅。 好在圣手堂占地不是特别广泛,如果是皇宫那种规模,岳魁即便拥有神识一时半会也很难走出去。 岳魁明日不可能再次登门,耽搁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需尽早离开皇城。他找到欣老太,将礼品托付给老人,请求她一定要亲手交给羽华真或者羽雪儿。礼品只是些寻常的糕点美食,他本打算送壶美酒,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酒这东西不代表人皆爱之。 岳魁琢磨着,给祖孙俩赠送点感兴趣的东西,于是他在储物戒内翻出一个小玉瓶,瓶子内有一枚墨黑色丹药,此丹药名为万毒丹,岳魁也不知有何功效,不过当初玄师见了它可是眼冒绿光,想必很是不凡。 岳魁将礼品交托后,便径直离开了圣手堂,他不打算将王天带走,跟着他实在不是出路,待在羽雪儿身边,兴许能学到些医术,将来也算有门德艺傍身。至于修炼,王天将来若是有天赋,羽华真不会坐视不管,这老小子虽说精明,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事情告一段落,岳魁在城内随便吃了点东西,酒足饭饱过后,岳魁打算趁夜赶回堍州,他不知道暗中有多少人盯梢。但他唯一明白的是,夜晚最是令人放松警惕之时,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半夜离开皇城。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遇袭 星光璀璨月光如银辉洒落山谷,山间不时响起野兽的嚎叫,山风呼啸树木摇曳不止,一道黑色残影极速掠行,身后带起阵阵劲风卷起大片枯叶。 岳魁飞快奔走,他此时已离开皇城数十里之外,顺着地平线隐约能见到天边亮光,那是皇城的万家灯火。 岳魁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人跟着他,身后好似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如芒在背让人肌体生寒。 又过了一段时间,岳魁距离皇城超过百里,他逐渐放下心来,如果真有人跟着他,半路上早已动手,不可能等到现在。岳魁行进速度降缓,长时间奔行很是耗费体力,夜间山林充满了未知,岳魁必须保持极佳状态。 夜晚的大山笼罩着一层阴影,山中过道比较平坦,没有想象的那么崎岖。来皇城之前,岳魁率领天骁营走的官道,路面皆为巨大青石铺就而成,青石质地坚硬很难损坏。帝国官道纵横交叉,道路通达至各州各郡,官道路程相对山间小道来说距离远了许多,岳魁独身一人肯定是选择走小道。 “咻~”破空声突然从岳魁身后响起,一股死亡危胁逼近,岳魁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运起元力护身。 “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岳魁连忙调整身体重心,一个漂亮的侧空翻躲过致命一击。 一点寒芒从岳魁胸前划过,衣物瞬间被元力劲气割破,留下一道不浅的血痕。 “轰!”寒芒穿过一颗苍劲树木,直接将其洞穿,大树轰然倒地扬起大片尘埃。 “咻~”破空声再度响起,岳魁这次有了准备,储物戒光华闪过,血尖枪凭空而现。岳魁紧握血尖枪,洞悉之眼即刻发动,在洞悉之眼下,岳魁终于看清是为何物。那是一柄极为锋利的飞刀,透露出浓厚的血腥气,显然取过不少人性命。 岳魁手腕回旋,血尖枪划过优美的弧线,直接将飞刀弹开。 “当!”火花四溅,岳魁虎口发麻险些脱枪。 出手之人好深厚的修为,实力绝对在岳魁之上。 “暗中的兄弟,何必出手要人命,大家都不容易,你需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岳魁不断扫视四周,应该不是皇城来人,可能是山间野贼。但愿不是皇城势力,山贼之流给些好处就能摆平。 “呵呵,你手上的那枚戒指交出来便可。”七道人影豁然出现,他们站立在树干之上,将岳魁围了起来。 这群人身着夜行衣披着黑色斗篷完全看不清容貌,为首之人威压澎湃血气如龙,光是站在那里,就给岳魁难以抗拒的压迫力。 这种感觉,唯有四大元关才能拥有。岳魁心沉了下来,不断暗示自己冷静,这几人最弱的恐怕实力也远胜于他,先搞清楚对方有无杀心,若只是想捞点油水,岳魁宁可认栽。 “还请阁下高抬贵手,同为修行者深知储物戒何等重要。兄弟几个若是想要财宝,只管开口在下定当满足。”岳魁皮笑肉不笑,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对方开口直指储物戒,无疑触犯了岳魁的逆鳞。 “不必了,我们自己取便好。”为首之人看了眼旁边的几人,沉声道:“你们几个处于万凝境,下去会会他,不要弄死,我还有话要问。” 几人相互对视,异口同声回道:“是!” 岳魁眸子发寒,冷声道:“阁下的意思是没得谈?” “谈?你够资格吗?”为首之人冷笑。 “咚!咚!”几人从树干之上一跃而下,落地发出沉闷的轰鸣。 四人最强的乃是万凝境九重,其余三人皆是七重,他们看了眼岳魁满是不屑,区区一个万凝六重,用不着四人联手对付。 “我上!”其中一位七重黑衣人自告奋勇,拳头嘎巴作响,他右拳横握脚下突然发力,如同一只蛮牛朝岳魁撞击过去。 岳魁扫了眼树上的三人,除了那位领头的是四大元关,另外两人最低也是合一境。 “这次恐怕真的难逃一劫…” “跟我战斗,你敢分神?”那人逼近,见岳魁并未看他不由火冒三丈,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岳魁嘴角上扬,若是对方以元力压制,他可能会落在下风,单论肉身岳魁不惧怕同级者,经过紫雷和峡谷剑气洗礼,他肉身蜕变到了非常变态的地步。 岳魁调转血尖枪,随即右拳猛握直接轰出,对面那人瞳孔大震,强悍劲气吹得他脸颊生疼。 “轰!”拳拳相对激发出一层不可见的气浪,震的四周草木乱颤。 岳魁站在原地,铁拳带着大片猩红,那名七重强者连退四五步,捂着右臂哀嚎不止,肉眼可见其肩头被骨头刺穿,血淋淋的骨头刺破衣服裸露在外。 “啊啊啊!!!”惨叫声撕心裂肺,仅仅一拳岳魁便废了他的右臂,整只右手掌血肉模糊被拳力轰的稀碎。 “嗯?”为首的黑衣人目光略带一丝诧异,这小子肉身之力如此强横? 一击得势,岳魁挥舞血尖枪直逼那人喉头,其余三人见状暗呼不妙,他们都被岳魁一拳给镇住了,一拳废掉七重强者,哪怕是万凝九重也做不到。 “快!拦住他!”几人攻杀过去,他们很机灵没有选择和岳魁肉身硬碰硬。 “死来!”万凝九重威势太强,浑厚元力压的岳魁气血一阵翻涌,他如今没有剑气傍身,面对远胜于他的高手,还是显得很无力。 只见那位万凝九重的强者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掌,直接将岳魁震飞数十米,皲裂地面上残留着岳魁的血迹。 另外两人没敢出手,岳魁一拳废掉万凝七重,着实让他们心中留下了阴影。 “废物!”为首之人不由冷哼,抬起大手微微下压,顿时天地大势迫临,所有人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胸口压了块巨石。 “饶命!欧阳长老,饶命啊!”两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口中不断求饶。下一刻,两人躯体像是打碎的琉璃化成碎片撒了一地,望着满地的碎肉脓血和脏器,两名合一境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万凝九重那位狂吞口水,额头上豆粒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两人都是被天地大势压成碎片,幸好他没有怯战,否则跟他们下场一样。 早有耳闻,这位老人性情古怪,对待敌人以狠辣闻名,就连杀自己人也从不手软。几人暗自后悔,真不该为了那点赏金伴虎而行,同行的两位兄弟惨死,不免让两名合一境有些动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死攸关 “咳咳…”岳魁挣扎从乱石堆爬起,好在他肉身强悍,挨了九重强者一掌竟也只是受了点轻伤。岳魁如今的肉身程度堪比四大元关,元力迸发的掌劲透过表面侵入脏腑经络,即便他肉身强悍也不可能无视此等攻击。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使岳魁皱起了眉头,这种血腥味很是刺鼻,掺杂着人体内液的腥味。 “那俩人,死了…”岳魁呆呆望着前方一堆碎肉脑中一片空白,方才那一掌震得他耳鸣目眩半天没有缓过神,两人死亡过程他没有看到,故此颇感奇怪。 岳魁赶忙拿出一枚丹药快速吞服,正是先前赠予中年的血红色丹药,丹药疗伤效果极佳,仅仅几分钟,岳魁所有伤势都已痊愈,甚至连胸口那道血痕也消失不见。 “将他抓走,带回去严刑拷问,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可不少。”为首黑衣人下了命令,九重境强者郑重点头,几个瞬步来到岳魁身前,伸手向他抓去。 “滚!”岳魁暴喝,瞬间起身一枪刺出,枪尖在黑衣人瞳孔中逐渐放大。 快!太快了! 黑衣人根本反应不及,而且两人之间距离实在太近,他没想到岳魁竟然这么快完好如初,这家伙莫非是妖兽所化,自愈能力如此变态。 黑衣人猛地咬牙,双手汇聚元力,他只能徒手接下这一枪,否则岳魁会洞穿他的咽喉。六重境在九重境毫无防备下的偷袭,也是极具威胁。 “亢!”如同金属碰撞磨擦,黑衣人大手将血尖枪死死握住,随即眼中露出得意,只不过他这一丝得意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秒。 “噗嗤!”黑衣人头顶猛地一凉,像是有什么尖锐物体插了进去。 “不好!”远处的三人齐齐变了脸色,但为时已晚,那人死的不能再死。 黑衣人死前内心仍旧不解,他很想看看自己头顶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轻易取他性命。 岳魁拔出匕首,一股鲜血混杂着脑浆喷涌而出,他冷冷瞥了眼倒下的尸体,感到心有余悸。岳魁等的就是这一刻,正面强攻肯定不是此人对手。血尖枪只不过是吸引他的注意,匕首才是杀机! 珪海先生这柄幽蓝匕首削铁如泥,取人首级如砍瓜切菜,更是能斩断阵纹。岳魁其实不敢断定能不能杀死九重境的高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匕首击杀修行者。令他意外的是,匕首插入头颅和插进豆腐脑一般,黑衣人都没感到痛楚,只觉得天灵突然一凉便彻底死了。 “逃!”岳魁转身冲进灌木丛,最大的麻烦还没解决,他的危险并没解除。 “我们追!”两名合一境作势要追,不过却被那位四大元关拦了下来。 “让他逃一会儿,猎物太容易获取反而没有成就感,他越跑我越兴奋。”为首黑衣人饶有兴致,根本不在乎刚刚几人的死。他不怕岳魁逃走,他的神识早已覆盖,任凭岳魁如何遁逃,都是徒劳无功。 “行…”两名合一境高手不约而同点头,心底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可招惹眼前这位狠人。 岳魁发疯似逃遁,可始终摆脱不了身后三人的追击。两名合一境高手不能飞行,只能在山脉中跳跃穿插,而那领头人不急不忙跟在岳魁身后,四大元关已可飞行,他如同苍穹猎鹰一般玩弄猎物。 “妈的!”岳魁满心屈辱,士可杀不可辱,他在逃跑过程中神识不断扫向储物戒空间。 “不知道有没有可以瞬间变强的神丹。”岳魁内心直嘀咕,他想干掉后面这三人。 “有”微弱女声忽然蹦了出来吓了岳魁一跳。 “你苏醒了?为何不让我动用剑气,后面有人追杀我。”岳魁没好气道,合着这家伙在暗中看戏。 女子略微沉吟,傲然道:“这些蝼蚁用不着。” “什么叫用不着,大姐啊,生死攸关!”岳魁鼻子都快气歪了,恨不得一把掐死对方。 “紫雷剑气是留给你将来对付元境和元境之上的最强底牌,而不是这些臭虫!一群不入流的渣滓,一个眼神足以。” 岳魁无语,心想那是对你而言,对我而言他们是无法匹敌的对手,稍有不慎小命都得交代在他们手中。 “还有种方法,让我主导你的身体,一口气就能将他们抹平…”这时,女子突然提议,不过她话没说完便遭到岳魁打断。 “不可能!小爷宁愿死,也不会再将身体交出去。”岳魁斩钉截铁道,令女子半晌无言,防贼一般防着她,女子感到十分懊恼。 “那你就等死!”女子说了句,直接沉寂了下来,不管岳魁如何呼唤,丝毫不予理会。 “我若是死了,你恐怕也活不了。”岳魁直言道,这女子不知从何处来,一直待在他体内从未离开过,想来身不由己。 身后三人愈发逼近,四大元关力场逐渐笼罩在其头顶,岳魁犹如深陷泥沼,脚步变得沉重,气息紊乱脸上毫无血色。 这就是元力场的威压,高阶修行者一旦散开力场,修为低者连肢体行动都无比吃力,更别说反抗。 岳魁咬着牙全身已被汗水浸湿,他此刻身上像是压着一座苍茫巨峰,小腿不由自主打颤,嘴角缓缓溢出鲜血,厚重力场挤压而下,要不是岳魁肉身强悍,换作其他人早就崩碎成血雾。元力场与元境领域同性不同质,领域是由力场升华而成,元境强者参悟天地沟通大道,以法则力造就一方无敌领域,一招一式蕴含着天地之威。 元境之上的三元归一,领域之力与天地法则融会贯通,结合成领域法则,据说万年前有位三元归一达到极巅的强者现世,其领域法则囊括半个大陆,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不过传言这位强者去了天启王朝,自持实力强大深入鬼陵园,一去不复返了无踪迹。 也有人说,此强者距离传说中的尊主仅半步之遥,故而领域法则才那般骇人,包裹半个大陆已然超过许多同级者,弱于尊主胜于三元归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得救 形势危急,岳魁最终向女子妥协,他同意女子主导自己的身体,只要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就在女子准备神魂附体时,远处的天空突然惊起一道亮光,为首黑衣人心中大震,他感受到了远胜于他的气息,并且不止一道。 “朋友,何必多管闲事?”黑衣人横立半空,眸子愈发凝重,这两道气息明显达到了破元境。 另外两名合一境的黑衣人心里开始打退堂鼓,突然出现神秘高手不明敌友,他们有些把握不住,若是前来相助岳魁,那后果不堪设想。 见两人准备悄悄溜走,四大元关那位顿时火冒三丈,这些半路雇佣的散兵游勇果真不靠谱,早知道带家族高手出来了。 尽管肺气炸,他也不敢对临阵脱逃的二人动手,暗中还有两位超级强者死死盯着他。一旦他有什么动作,保不齐两位会出手。 “小子,老子别的不要,把你身上的所有金币交出来,这事儿就算了,老夫也不想为难你。”黑衣人以老夫自称,他现在后悔莫及,早知道就杀了岳魁,也不会生出意外。 “可笑,抢夺他人钱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头?” “那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拥有只会徒增麻烦。”黑衣人险些暴走,周身涌动狂暴杀意,他抑制住怒气再次说道。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岳魁眸子泛起寒光,脑中忽然闪过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容,果真是个笑面虎,为了追回金币不惜尾随他百里。 “知道又如何,你以为能和欧阳家抗衡吗?”黑衣人不再伪装,直接摘下头套,布满胎记的脸使他看起来更为阴森恐怖,他的庐山真面目岳魁已经猜到,此刻并不意外。 “欧阳青,你身为欧阳族老,身高权重,如此欺凌一位小辈,不嫌掉了身价。”一道洪亮的女声响彻整座山谷,欧阳青大惊失色,这道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上官家的那位。 岳魁抬起头,半空多了两人,一男一女,女人生的天香国色身段丰韵令人垂涎,男人膀大腰圆魁梧伟岸。 “是他们…原来他们就是上官家的……”岳魁着实心惊,此二人正是他出传送阵时遇到的美妇与中年,想来自己还喝过美妇送的清水,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上官家主。 “上官家主,您不会要插手我们欧阳家的事…”欧阳青尽管忌惮万分,但此刻也不能表现出来,如今的上官家他们欧阳家不惧,或许能给对方施压。 “区区一个族老,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上官惠宁冷哼一声,厚重威压席卷而去,欧阳青顿时如遭雷击,化作一颗流星从半空跌落,重重砸进地底。他不过立元境,在破元境高手面前,也只是比较强壮的蝼蚁,无力抵抗其威势。 上官惠宁声如九幽寒霜,傲气冲苍穹,毫不留情面道:“莫说你,就算欧阳震那老匹夫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喊声上官大人,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欧阳家一条狗罢了。” “这女子倒是个性情中人,符合老娘胃口。”就在这时,岳魁体内那道声音又冷不丁蹦了出来。 “额…”岳魁无言以对,他体内这家伙当真就是个看客,就算外界天塌了,或许她也不会眨下眼皮,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两位大人,多谢出手,小子先告辞了。今日之恩,择日再报。”岳魁扫了眼昏厥在深坑中的欧阳青,赶忙对空中二人拱手道谢,随即化作黑色残影消失不见。 欧阳青已然半残,再无半分气力追杀他,至于那两名合一境,早在欧阳青与上官惠宁对峙时跑没影了。现在是跑路的最佳时机,上官家的两位虽然救了他,但岳魁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生出歹念,人心叵测谁也无法预测。 “这小家伙,跑的倒挺快。”上官惠宁一阵愕然,随后摇摇头无奈道。 “他好像认出我们了。”丈夫邓恩沉声道。 “邓,我有点好奇,这么一个半大小子怎么会遭到欧阳青这老贼的惦记,莫非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如果只是钱财,欧阳青完全没这个必要。”上官惠宁思索片刻,对自己丈夫说道。 “我想也是,那就更不能让这狗贼活下来。”邓恩拿出铁锤,一脸杀气盯着下方的欧阳青。 上官惠宁一怔,疑惑道:“邓,你想干什么?” “让他永远闭上眼睛。” 邓恩说了句,高高挥起铁锤,随即一阵地动山摇乱石穿空,欧阳青连惨叫都未发出,便沦为一滩肉泥与泥土混合在一起。 “你…”上官惠宁感到无比讶异,一向沉默寡言低调行事的丈夫,竟会生起杀心亲自干掉欧阳青。 邓恩收起铁锤,看着下方的碎肉脓血,心中自语道:“天凌老弟,你的恩义在下会一直铭记在心,略尽绵薄之力护你幼子安危。” 身后的巨大动静吓了岳魁一跳,他还以为山崩地裂了,感应到那股破天威势,岳魁终于明白是高阶修行者动手产生的动静。 不知走了多久,岳魁伴着星月之光横穿苍茫大地,他不知疲倦奔走,生怕有人再尾随他而来。渐渐的,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之光破晓黑夜,岳魁终于感到有些力乏,温暖的初阳洒在他身上,更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岳魁哈欠连天,他可以不睡觉,困意却无法避免,身为修行者,几个月不食五谷不入眠完全不是问题,仅靠体内元力便能保持生机状态。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没必要,修行者依然和普通人一样,尝遍世间美食,夜晚到来也会抱着被褥呼呼大睡。 此时距离堍州少说有三四日路程,岳魁找了块凸起的青石,青石平顺光滑并未布满青苔,这块石头像是有什么东西经常光顾,隐约还能见到几根毛发。 岳魁没想那么多,他实在太困了,只想美美睡上一觉。他躺在青石上,朝阳温暖如母亲的怀抱,不一会他感到眼皮沉重,随即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沉沉睡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白虎 当岳魁睡得正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叫声,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拉岳魁的裤腿。 岳魁极不情愿睁开眼,刺眼阳光使他微微皱起眉头,此时大日当空照,他足足睡了四五个时辰。感受到脚边的异样,岳魁顺着望去,发现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动物在扯他的裤脚,好像在驱赶他要将他弄走一般。 可能是发现岳魁在看它,小家伙扭过头来,对岳魁龇牙咧嘴,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岳魁定睛观察才发现,这小家伙不仅浑身白色毛发,隐约还能见到一条条浅色花纹,额头三横一竖的王字不是很明显,可能是年龄太小的缘故。 这是一只小白虎,看起来还没满月处于幼生期,虎崽身形瘦小背上还有刚愈合不久的伤口,由于是新生肉,还没滋养出毛发,小白虎脊背光秃秃的,煞是可怜。 “这是你的窝?”岳魁出声问道,随即暗道愚蠢,野兽怎么能听懂人言。 令他意外的是,小白虎人性化点点头,眼里满是委屈,这让岳魁半晌无言,愣在原地。 “你能听懂我说话?”岳魁感到不可思议,凶兽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口吐人言,能够与人族沟通,眼前的小家伙普普通通,摆明是只平凡野兽。 小白虎嗷嗷叫了几声,示意岳魁不要待在青石上,这里是它的巢穴,大青石也是它平时沐阳之地,周遭全是它的气味,岳魁突然闯入让它很气愤,但也无可奈何,直觉告诉它眼前的人类不好惹。 “幼崽在此,想必它的母亲就在不远处。”岳魁想到这里,立马从青石上起身。小白虎看见岳魁让道,立马叼起一旁的山鼠,屁颠屁颠跑回巢穴,它的巢穴就在青石下方,冬暖夏凉很是舒适,大风大雨也有青石庇护。 岳魁目送小白虎离去,他思索片刻,几个瞬步跳到邻近的大树上蹲着。雌虎一旦回归,双方避免不了厮杀,兽族皆有领地意识,自己贸然闯入可能会激怒对方。 倒不是惧怕,只是没必要和野兽缠斗,毕竟是他入侵领地。观望好一会儿,岳魁连根虎毛都没看到,不禁觉得古怪。按常理来说,虎崽没什么自保力,雌虎不会离它太远,怎么看不到雌虎影子。 岳魁很想见识下成年虎,虎这种兽类生性孤傲,就算被人类逮去,也不会乖乖就范。虎天性谨慎,遇到人类老远就会避开,多少人想抓只老虎养着,却难能如愿。 对这种气质无双高贵的兽中之王,岳魁一直拥有强烈好奇心,它们天生美丽是最完美的猎食者。 平常几乎无法遇见老虎,今日碰见岳魁很珍惜,他想见见成年虎。老虎很聪明,它们会远离人类文明,躲在人迹罕至的大山,尽量不与人起冲突。 “这雌虎心也太大了,不顾幼崽安危,迟迟不归巢。”岳魁非常无语,这也是碰着他,换作其他人,早就将小虎抓去圈养起来了。 肚子咕咕叫,岳魁拿出储物戒内的肉饼啃了起来,他打算在等一会儿,说不定雌虎回来了,到时候错过可就后悔万分。岳魁喝着美酒吃着肉饼,一脸享受,扑鼻肉香飘进了小虎洞穴。 小白虎原本在洞穴内静静享用山鼠,为了这只肥老鼠,它可是费了好大劲。突如其来的肉香,透过鼻腔直达心扉,小白虎看了眼只剩一半的山鼠,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强大嗅觉让小白虎意识到外面的东西有多美味,绝对远超这只土腥味呛鼻的山鼠。 小白虎来到洞口,小心翼翼伸出小脑袋,大眼睛朝着肉香来源望去,哈喇子流了一地。 岳魁感官极其敏锐,当他发现虎崽偷看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小东西太像人了,仿佛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岳魁从树干上跃下,手里拿着半块吃剩肉饼,不急不忙朝青石洞穴走来。 小白虎猛地缩回脑袋,战战兢兢杵在原地,它现在很慌张,那个人类朝他走过来,是不是要吃了自己。 岳魁见小白虎躲了回去,脚步戛然而止,他在想如果虎崽能听懂人言,或许可以试着沟通。 岳魁在洞穴旁蹲了下来,把手里半块肉饼放在了洞口,而后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肉饼请你吃。” 话音刚落,一只毛茸茸肉嘟嘟的小爪爪从洞口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肉饼,岳魁直接傻眼了。 “还真是个小馋虫…”岳魁扶额苦笑,他只是打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小家伙还真不客气。 “咔嚓!咔嚓!”洞内传来咬碎肉饼的清脆之声,岳魁怕小白虎不够吃,又掏出两块肉饼,不过他没有放在洞口,而是拿在了手上。 不一会儿洞内安静了下来,小白虎感到意犹未尽,它来到洞口想看看刚刚那个人类还在不在。结果等它小脑袋探出洞口,恰巧与岳魁眼神对碰。四目相对,岳魁努力憋着笑,这家伙饭量不小啊。 “还想吃吗?”岳魁问道。 小白虎弱弱地点了下头,目光却一直盯着岳魁手中的肉饼。 见它如此表现,岳魁差点没跳起来,这小东西真能听懂人言。 岳魁将肉饼放在洞口,小白虎看了他一眼,兽眸带着浓浓感激,而后把美食拖回了洞穴。 岳魁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很想把小白虎带回去,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不喜爱呢。 “算了,人不可插手自然法规。”最终,岳魁放弃了他的私心,如果把小白虎占为己有,它的母亲回来找不到孩子,又该何等心急。将心比心,都是血肉生灵,岳魁不能扰乱生态秩序。 岳魁放了四五块肉饼在洞口,他不敢放多,天气炎热,太多可能会腐败。 洞内的小白虎再次嗅到肉香,兴高采烈冲向洞口,看着四五块肉饼,小白虎这次没有急着拿走,它的大眼睛四处巡视,却再也看不到岳魁的身影。 衔起肉饼,小白虎眼神中带着坚毅,它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迈着小短腿不知去向何方。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到达堍州 岳魁走在山脚小道上,满脑子都是白虎,他刚刚幻想过骑着威猛白虎驰骋疆场的英伟身姿,五国中人还没有谁能把老虎当坐骑,但也只是幻想,岳魁不会强制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野兽也不行,这是自身原则。 “嗷呜~”一阵低沉呜咽突然在岳魁耳边响起,他微微有些愣神,暗道自己真是走神了,竟然开始幻听。此处距离小白虎巢穴足有十里之地,怎么可能听到小白虎的叫声。 “嗷呜~”呜咽声不断响起,岳魁感觉有些不对劲,太真实了根本不像幻听。 “难道…”岳魁忽然闪过一道念头,莫非那小家伙跟过来了不成。 岳魁转头看向身后,瞳孔逐渐放大,不远处小白虎嘴里衔着肉饼,小短腿跑的飞快,努力在跟上岳魁的步伐。 小白虎见岳魁原地驻足等着它,脚步徒然变得欢快,三两步跑到岳魁跟前,它寻着岳魁气味一路跟来,好在岳魁没有动用身法,否则它早就跟丢了。 “小家伙,你跑这么远,你母亲知道会担心的。”岳魁蹲下摸摸小白虎软乎乎的脑袋,心中颇有些无奈,他必须把虎崽送回去,估计这会儿老虎妈妈到处找孩子呢。 小白虎歪着小脑袋目光满含疑惑,它听不懂岳魁在说什么,妈妈是什么,能吃吗? 岳魁心惊不已,莫非这小家伙是个孤儿,他试探性问道:“你有没有同类,就是和你相貌气味非常接近的那种。” 小白虎更加迷茫了,人性化摇摇头,它从来没见过同类,甚至连自身是什么物种都没搞清楚。它记忆里,自己醒来的那一刻,就在那块巨大青石上,身边什么东西也没有。 平日除了捕猎填肚子,它就睡在青石上,冥冥中有道声音告诉它不要离开青石。殊不知,小白虎离开没多久,青石便化作了飞灰四散风中。 岳魁喜上眉梢,如果小家伙没有同类,或许真能将它带走,小家伙年幼在丛林会面临诸多危机,待在他身边至少性命无忧,而且不用为了食物发愁。 小白虎也很亲近岳魁,被岳魁抱在怀里并未抗拒,反而很是享受,不一会儿呼呼大睡起来。岳魁看着怀里正在打呼噜的小家伙,简直爱不释手,他太激动了,竟然能捡到一只小老虎,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 就这样,岳魁抱着小白虎上路了。岳魁一直没有发现,小白虎额头不时有浅淡神秘银色印记亮起。这一幕,神识空间内女子看的清清楚楚,她神色复杂思绪难以回归,这印记她很熟悉,上一个拥有此印记的生灵曾与她并肩行诸天,她无法忘记。女子明白这道印记代表什么,她没打算告诉岳魁,一切由他自己将来揭晓。 一人一虎,行走了三天三夜,终于离堍州只剩下百里路程了。这三日小白虎和岳魁越发亲近,岳魁品尝美酒时,它就待在一边啃肉饼,有时候啃着啃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岳魁哭笑不得,他发现小家伙貌似得了嗜睡症。 来到堍州城,岳魁将小白虎揣在了胸口,虎这种生灵太过稀有,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岳魁只能如此。他也曾想过将小白虎放进储物戒,但是储物戒从未存放过活物,岳魁不敢冒这个险。 堍州依旧繁华热闹,隔老远便能听到嘈杂人声,虽然比不上皇城那般鼎盛,但却给岳魁无比心安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熟络,在这里他不用担心被别人盯上,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原本就到了突破期,因为身在皇城,岳魁一拖再拖。他打算这几天去后山突破,体内蠢蠢欲动的元力早想冲破枷锁,抵达更高峰了。 望着宽阔护城河,岳魁回想起昔年的惨象,那年河水是红色的,城头上全是无头尸体,寸转寸瓦鲜血淋漓。 战争迟早来临,五国纷争永不会终结。 城门军士都是自家兄弟,见岳魁回来,嬉皮笑脸讨酒喝,他们知道岳魁不会空手而归。岳魁笑骂几句,喊他们晚上来天骁营豪饮,几个铁血汉子咧着大嘴,乐的不行。 小白虎怯生生伸出头,趴在岳魁领口偷瞄几人,汉子们发现它,不由惊奇出声。 “小鬼,你咋还带只猫回来?” “皇城的猫,应该不便宜,你小子行哈,都有闲钱养这玩意儿了。” 岳魁抬手把小白虎脑袋压了下去,小家伙闷闷不乐哼哼几声,外面热闹非凡,它也想出来玩。 “山间野猫,见它可怜,就想带回来养着。”岳魁搪塞过去,几人也未多说什么,他们并没有看见小白虎全貌。 岳魁进入城内,望着熟悉街道,心中巨石总算落地,整个人放松无比。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有机会,要去看看娘亲,那贺子勉想必认不出我来。”岳魁如今十六七岁,样貌身高发生了很大变化,就算母亲白怡恐怕也认不出他。况且,他拥有十五军身份,贺子勉知道也不能拿他如何。 在街上逛了会儿,岳魁赶回了州司府,当今堍州依旧是冼御铭掌管。帝国高层商讨过后,不打算发配州司过来,冼御铭心高气傲,身为十五军统领,一州之长何德何能管辖他。 对于这位统领,帝国许多人心怀忌惮,特别是政部官员,冼御铭对他们来说是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后快。 奈何冼御铭威信过高又手握重兵,除了护国神将罗沧平,他的威信甚至盖过十大禁军统领,即便是苏沛,也无法与之比较。 把冼御铭惹急了,以他的个性真会劈了那些废柴。 “老冼,我回来了!”踏进府门,岳魁一声大喝,小白虎也是忍不住内心好奇,‘唰’一下从岳魁胸口钻了出来。 “哦,回来了?”就在岳魁去捉拿小白虎的同时,珪海首先从屋内走出,他的目光瞬间就被小白虎吸引了过去。 “完犊子…”岳魁暗道糟糕,冼御铭得知他带只小老虎回来,估计会骂的他狗血淋头,说不定还会把小老虎抢过去当成坐骑,这小东西实在太稀有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堍州地形图 小白虎在屋内上蹦下跳一脸好奇,它的速度很快,岳魁都难以跟上,嬉闹间打翻了珪海陈列的诸多书籍,岳魁脸如锅底黢黑,有些后悔将这家伙带回来。 “小鬼你从哪儿弄的虎崽?”珪海看了眼狼藉的书架,并未生气,他一直这样从容不迫,仿佛任何事都无法让他大动肝火。反倒是小白虎的到来,让他很是意外。 屋内的冼御铭也听到动静,紧缩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这段时日岳魁不在,冼御铭总是觉得不习惯,两人相处十几年情同父子,他对岳魁的情义远超上下级。 “偶然相遇,这小家伙没有同类孤苦伶仃,见它怪可怜的,就想带回来养着。”岳魁实话实说,老虎天性独来独往是对成年虎而言,虎崽年幼待在山林中处处是危机,还未成长起来就会遭到其他猛兽猎杀,猛兽们不可能眼睁睁让一位兽中王者崛起。 “你小子真是让人艳羡,老子从军几十年都没见过老虎!”这时,冼御铭扒开门帘走了出来,一脸羡慕嫉妒恨,见他这副表情,珪海同情的看了眼岳魁,无奈摇摇头走进屋内,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二人。 岳魁动用神踪术屋子里残影连连,终是逮到了乱跑的小白虎,他将小白虎抱在怀里,防狼般盯着冼御铭,小白虎张牙舞爪显然还没玩够。 “老冼,我告诉你啊,小家伙是我的,你可别整幺蛾子。” 冼御铭目光落在小白虎身上,一时难以挪开,就差流下哈喇子了,小白虎被他盯得有些害怕,朝岳魁怀里拱了拱。 冼御铭故作憨厚道:“哪能呢,老子身为军中统领岂会和你争。再说了,咱们还用得着分你我?” 岳魁嘴角狠狠抽了抽,立马一口否决:“可别,您是十五军统领,我是您麾下小将,还是要有分寸。” 冼御铭暗骂臭小子,不知道老子喜欢这玩意儿,让给老子又何妨!他也不会真的去抢,岳魁能与小白虎相遇是注定的,这是他的福分,冼御铭不会真的夺人所好。 “老子不跟你见识,话说皇城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子都准备给你买棺材了。” 冼御铭四仰八叉坐在木椅上,木椅嘎吱作响,岳魁眼皮狂跳,老冼也不怕给椅子坐坏。冼御铭身材本就高大,加上一身盔甲,足足数百斤,放在平常倒是没什么事。今日他身负盔甲,木椅无法承受其重量。 同样岳魁感觉到有一丝不寻常,冼御铭在府中从不穿戴盔甲,很显然他刚从外面回来,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换装。 “你还是把棺材本留着给自己养老,我不用你操心。事出突然,那日天地昏暗日月无光恍如世界末日,我与弟兄们失联后,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岳魁根本不记得他脱离皇城的具体过程,凶灵使用的手段他一概不知,自己醒来已是在天外。 “当时老苏来报,说你出事了。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命硬,没那么容易死,哈哈哈~”岳魁平安无事,冼御铭无疑是最高兴的那位,他一直将岳魁当作接班人培养,若是早早陨落,心血付之东流不说,他也损失一位得力干将。当然更多是对岳魁的感情,得知岳魁出意外,冼御铭恨不得连夜赶往皇城。但他是三军主将,不能被感性吞没理性,时时刻刻要保持清醒状态。 “对了,之前苏统领给了我一样东西,告之要亲手交给你。”岳魁从储物戒拿出那张羊皮卷,冼御铭有些疑惑,苏沛带张破纸给他作甚。 不过苏沛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冼御铭接过羊皮卷,打量了一番,紧接着问道:“老苏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只管带到,你自会明了。”岳魁回道,他曾打开过羊皮卷,却发现没有丝毫内容。 “这样么…”冼御铭将羊皮卷翻来覆去想看出个所以然,看了半天毫无头绪。猛地冼御铭眼神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指尖凝结元力在羊皮卷上来回勾画。 岳魁看的好奇,羊皮卷竟然开始散发微弱金光,冼御铭为之一振,他果然没猜错! “哈哈哈,还是老苏办事靠谱,为我省去了烦心事。”冼御铭宝贝似的收起羊皮卷,脸上洋溢着亢奋。 “苏统领这是给的何物,让老冼兴奋的找不着北。”岳魁摸着下巴。 冼御铭勾画的其实是他与苏沛自创的独特神魂印记,这种印记只有他二人和逝去的老军主熟悉。如果不能勾画出相对应的符号,羊皮卷内容永远没人会知晓。 苏沛在羊皮卷中描摹了堍州地形图,各地要塞险处应有尽有,某些地界该设重防一一标注。冼御铭这段日子就是为了此事犯难,他们十五军没有禁军那般先进的天工奇物,单靠人力绘画地形图根本行不通。 堍州疆域辽阔,包含三十二郡,是帝国郡城最多的州界,面积算不上最广,人口基数却是最为庞大。平华州玉华州相比堍州面积更大,人口却无法与其相提并论,两大州加起来也才二十五郡。 “苏氏最近又有动作,我担心他们会卷土重来,巡视边防时发现很多易攻难守的地方守备薄弱,如果敌军来袭,我军不堪一击!”冼御铭说道。 原州司死后,堍州地形图为了不落入苏氏大军手中,守城将领下令将其销毁,这让堍州在十五军镇守下漏洞百出。 冼御铭每日带着将官描摹地形图,进度实在太过缓慢,地形图尚未成型,苏氏大军战鼓恐怕已经敲响。 堍州乃兵家必争之地,要想攻破玄熙,堍州是第一大关,地理位置优越且物资充足,一旦敌军攻下堍州,玄熙帝国瞬间会处于被动状态,这也是为什么让十五军镇守的原因。 原因无他,来进攻堍州的敌军,必定是精锐之师。对付精锐的办法,唯有拿出比他更为精锐的王牌之师。 事态不容乐观,按照冼御铭所说,苏氏很可能暗中调遣军队,只等时机到来。 岳魁想起其他郡守人马,开口道:“其他郡城士兵有无调遣,倘若王朝联军来犯,光凭十五军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冼御铭摇头苦笑道:“目前不能调遣郡城士兵,他们军事素质有待提升,上了战场容易送命。” 郡城士兵迎战一般杂牌军倒无压力,遇到精锐除了被屠杀,没有其他结果。 “明日,我命你率领天骁营前往安央郡,不得违令!”冼御铭沉声喝道,神色严肃。 第一百九十章 饮酒 “去安央郡作甚?”岳魁不解问道,战争即将来临,冼御铭为何突然将他调离。 “哪来那么多废话,执行命令!”冼御铭瞪了他一眼,不容抗拒。 “好!我明日率军前往。”岳魁点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对了,这里有五百万金币,老冼你先取走,如果不够用我再想办法。”岳魁摸了摸储物戒,对冼御铭说道,欧阳青当初多给他二十五万金币,就没打算让岳魁带走,尾随岳魁出皇城准备半路袭杀,只可惜不仅钱没拿到手,还丢了性命。 岳魁想起还觉得后怕,如果没有上官夫妇解围,他的处境危险至极,很难从欧阳青手下逃脱。岳魁给自己留下多出的二十五万,毕竟他是修行者,或多或少会需要钱。 冼御铭一下子从木椅上蹦了起来,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五百万金币!你小子不会在消遣我。” 冼御铭如同见了鬼一样,岳魁哑然失笑,无奈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冼御铭半信半疑来到岳魁身前,抬起手中的储物戒和岳魁戒指对接。两枚戒指触碰,发出微弱白芒,冼御铭的神识随之进入了岳魁储物戒内。 储物戒可以通过神识互相连接,对接后双方物品可以随意挪动。岳魁戒指内堆成山的金币,差点闪瞎了冼御铭的眼睛,他下巴久久难以合上,整个人呆若木鸡。 “你小子…是跑去洗劫钱庄了嘛……”冼御铭实在搞不懂岳魁哪来这么多钱,这可是五百万金币啊,不是五百五千。 “这话说的,我要是洗劫钱庄,估计这会儿蹲在皇城大牢等候发落呢。” “那你这钱咋来的?”冼御铭满脸狐疑,他担心岳魁干了什么见不人的勾当。 岳魁神情自若,淡然道:“你甭管钱的来路,绝对干净!” 冼御铭心底始终信任岳魁,他相信岳魁不是偷鸡摸狗之人,朝夕相处不说了解透彻,也算是知根知底。岳魁什么性格,冼御铭很清楚。 “现在急需军费,不论是兵器甲胄还是粮草俸禄,都是庞大开支。这钱我收下了,将来会还你。”冼御铭也不矫情,直接将五百万金币以神识挪移到了自己储物戒。至于其他东西和剩余的金币,岳魁用神识隔绝,只要他不故意显露出来,冼御铭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刚刚谁说的不用分你我?再说我可不是给你,而是给十五军的弟兄,谈什么偿还不偿还。”岳魁给出金币就没想过收回来,十五军是他的家,为自己的家做点贡献,若谈回报岂不是令人耻笑。 夜晚的时候,岳魁将美酒分批发放,最大程度保证每位将士都能喝上皇城美酒,只可惜酒少人多,小部分士兵没有品尝到佳酿。 冼御铭示意岳魁不用自责,这种东西本就是尝尝鲜,几十万大军想做到雨露均沾难度颇大。 饮酒归饮酒,十五军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戒备反而更加森严,门楼上全是值守士兵,暗处的哨卫隐藏极深,看着许多弟兄放肆痛饮,守城士卒毫无怨言,只是有些眼馋,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懈怠,身后的弟兄信任他们,才会放下戒备开怀痛饮。 这就是十五军,全军拧成一根绳,即便某些将领怀有异心,士兵们始终团结一致。 冼御铭喝的有些大,摇晃着身子,嘴里嘟囔不清说些什么。他今天非常高兴,没有运用元力抵抗酒力,岳魁安让无恙回来让他紧绷着的弦终于放下,同时他觉得岳魁成长了,能够帮他分担压力,冼御铭想到这里很是欣慰。 冼御铭今晚没有邀请那几位将领,而是和珪海岳魁二人在府中共饮,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在一旁呼呼大睡,呼噜震天响整间房屋微微颤抖。 岳魁有些感慨,这大汉心里有说不出的苦,肩挑重担的他今夜醉一宿,未必不是一种享福。妻子遭人掳走本就成冼御铭心中结,可想而知在这种自责悔恨无力的情绪阴影下,掌管十五军是有多么困难,他的毅力心性非常人所能比,这也是岳魁敬重冼御铭的原因,国之脊梁百折不屈。 岳魁并未有醉意,他运功结掉了酒力,晚上他准备去后山突破,当然不能处于醉生梦死状态。令岳魁意外的是,珪海先生竟然同样清醒毫无醉意,这不免让他感到奇怪,心想珪海先生酒量惊人。 “先生海量,学生敬您一杯!”岳魁朝珪海举杯示意,或许是第一次听到岳魁以学生自称,珪海明显愣了小会儿。 “同饮~”珪海轻声笑道,儒雅随和无比亲切。 珪海教会了岳魁很多东西,不单单是识字习文,更多是做人的道理。他教会岳魁在绝境中要保持心静,克制心中的起伏慌乱,要以绝对沉稳的态度面对任何困难。 珪海是一名学识渊博通天晓地的智者,岳魁对这样的能人发自心底钦佩,自从有了珪海的辅佐,冼御铭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再冲动蛮干学会先思考再行动。 冼御铭有时候自嘲,如果早些年遇见珪海先生,他恐怕不是将而是帅。虽说如今的冼御铭已具有帅才之能,但其实他当年走了很多弯路吃过很多次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鬼皇城之行收货颇丰啊~”珪海话里有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生何出此言?”岳魁觉得莫名其妙,难道珪海先生看出了什么。 “拓宽眼界为其一,这其二嘛…心中自明。” 岳魁抓耳捞腮有些听不懂,珪海先生的话一直模棱两可,让人很难摸透。 “这老小子不简单…”神识空间内的女子突然出声,岳魁握杯的手微微一抖。 珪海捕捉到了这一点,瞟了眼岳魁而后淡然一笑,自顾自品着美酒。 “为什么这么说?”岳魁暗暗回道,避免珪海发现异常,他连神识回应都很小声。如果珪海是隐藏的修行者,且境界高于他的话,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自己的神识波动逃不过对方感知。 “我探查不到他的岁月年轮,这个人仿佛没有生命轨迹。”女子解释道,语气明显很是惊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连破三重天 “岁月年轮?那是什么东西?”岳魁皱眉,修行界中从未听说过岁月年轮。 “刻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凡是世间生灵,草木石林皆有岁月年轮。这世间一草一木其实都拥有生命,只不过它们的生命状态和其他生灵有区别,处于静态。”女子详细说道,许多修行者对于岁月年轮一直是非常模糊的概念。 “你说他没有岁月年轮,也就代表他很可能不是人。”岳魁吓了大跳,这结论太过荒谬,眼前可是坐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非也,修为一旦超脱,便可打破岁月限制。不与时光共老,除非自身法则殆尽,否则永不消亡。”女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修成天尊法身,无视岁月侵蚀,而天尊之上更有圣者万古无双,圣者之威开辟时代,圣者秉承诸天意志,每一位圣者诞生意味着大时代来临,诸天万域都将接受圣威洗礼。” “天尊比之王侯如何,我曾见识过两大王侯于星空大战,那种群星颤栗星河震动的场景历历在目。”岳魁亲眼目睹金雕王大战异界凶灵,王侯之间的战斗轻易便可抹去一方天地,所谓元境撼天动地,在王侯眼中亦如蝼蚁。 女子口中的天尊,他第一次听说,岳魁猜想应该不如王侯。当日,那场战斗给岳魁带来很大的冲击,原来世间修士真有强大到撕裂星空的程度。 “二者不可并论,天尊自身衍化宇宙缔造位面,动指间大世沉浮法则如海,每一次吐纳不知多少纪元更迭。” 岳魁心中大为震撼,女子所言太过惊世骇俗,看来自己的眼界还是太窄小,他问道:“你的意思珪海先生是天尊?” “你在说笑,这方小世界连王侯完全体都无法承载,何谈天尊降临。” “此人来历尚且不知,你最好留个心眼。” 岳魁暗地里和女子交谈,端着酒杯怔怔出神,一旁的珪海见此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岳魁并无反应像是痴傻一般。 “小鬼~”珪海轻声唤道,神色很是古怪,这小子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岳魁如梦初醒,他与女子洽谈入境,一时忘了外界,岳魁不好意思笑了笑,尴尬道:“先生见谅,回想起了往事,不自觉走了神。” “不妨事,夜深了,早点歇息。将军这会儿估计在梦里抱着美娇娘乐个不停。”珪海起身收拾桌台,岳魁见状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望着呼噜不断满嘴哈喇子的冼御铭,两人相视一笑。珪海召来两名值守士兵,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冼御铭弄进卧房。 岳魁没有真的去休息,而是换上常服走出了州司府,明月高悬夜风清冷,街道上很少见到行人,基本上都已入了梦乡。偶尔能看到几间晚收的店铺亮着明灯,酒楼灯火阑珊摇曳着迷离之光,侍女们提着水桶带着抹布,忙的不可开交,她们负责整间酒楼的整洁。 有人安然入睡,有人依然坚守岗位,这就是众生之态。 岳魁走进杂货铺买了点肉食给小白虎,岳魁不让它出来,这家伙一旦跑出来非得把州司府闹得鸡犬不宁。 得到了美食,小白虎不再发闹骚,安安静静趴在岳魁领口,两只肉爪捧着肉干嘴里忙活不停,满心愉悦享受。 岳魁来到后山,告诉小白虎不要乱跑,山间有许多大虫猛兽,小白虎脖子缩了缩,老老实实蹲在一棵树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岳魁。 岳魁盘膝而坐调整呼吸节奏,体内元力有规律在经脉游走,万凝境两大主脉皆通,翻手开山裂石,气血极为澎湃。 如今岳魁处于第六重,单手握力接近万斤,这就是万凝化血,万凝境修士将元力融入血液,肉身之力远超千转境。 “轰!”金光璀璨气息磅礴的玄元大印出现在岳魁身后,身为玄门绝学,岳魁从来只修炼不会动用,大印辨识度过高,一旦他使用就会暴露和玄门关系匪浅。 岳魁沐浴在金光中仪态庄严不可冒犯,像是降尘仙人,他豁然睁开双眸,两道金芒从眼中迸发,洞悉之眼神威煌煌。 岳魁化身神明,金色神瞳望向天宇,心中不免叹息,洞悉之眼修行条件太过苛刻,不能按照境界那般一步步提升,而是需要特定时机。 运转玄元大印,岳魁闭上双眼,金芒随之闭合,他整个人沉寂下来,专心调动体内元力。一股恐怖的高温从他身上散发开来,身旁大片草木直接化为灰烬,小白虎倒是没事,额头印记闪耀,一层护体神光突然笼罩在其身上,免受高温烘烤。 小白虎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岳魁动作给吓傻了,望着如同金色大日的岳魁,小白虎第一次知道了害怕。 “咔嚓!”枷锁打破,岳魁气息蹭蹭暴涨,恐怖热浪席卷八方,他身下大地被灼烧成焦土冒着热气。岳魁突破境界景象尤其骇人,相比其他修行者,他造成的破坏力过高。 岳魁气息仍在攀升,此刻到达第七重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他体内的元力瞬间被点燃,玄元大印飞速转动逐渐凝实。 又过了十几分钟,岳魁停留在了第九重,体内躁动的元力才平静下来,这次他竟然连破三重关,直接破境至九重,距离合一境仅一步之遥。 岳魁不依靠玄元大印,也可傲视同级,倘若动用玄元大印,哪怕面对合一境依旧有一战之力。 “九重天…”岳魁睁开双眼,绽眸如精电,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会突然连破三重关。但是感受到远胜先前数倍的元力,岳魁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不用大惊小怪,你体内储存的元力本就丰厚,若无我压制,早些日子恐强制突破。” 神识空间女子欣慰无比,其实岳魁早就到了突破时期,由于琐事耽搁,女子出手压制了元力。强制突破极有可能造成爆体而亡的后果,元力超过人体所承受的负荷,会造成反噬。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元境来访 四周一片狼藉,光秃秃的地面被炙热高温烤的开裂,岳魁半晌无言,他每次突破整个人如同小太阳,爆发出骇人高温,周遭一切都将波及。 “糟了!”想到这里,岳魁猛地一拍大腿,他太大意了,怎么想着把小白虎带过来。 岳魁发了疯似地寻找小白虎,那棵树早就不复存在,哪里还见小白虎身影,岳魁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不用担心,小家伙没事,方才它跑开了。”女子开口安慰,其实她知道小白虎会自救,凭它体内流淌的血液,就不会轻易死去。 “呼~那就好…”岳魁松了口气,开始在山间寻找小白虎。 不一会儿,岳魁在灌木丛中发现了一道白色身影,正是走丢的小白虎。 小家伙撅着尾巴,小短腿跑的飞快,貌似在捕捉什么东西。 岳魁定睛一看,原来是头开山狸,这家伙爪牙锋利如刀,开山裂石轻而易举,经常性在山间打洞穿梭,许多猎人都难以捉拿。 “危险!”岳魁冲了上去,开山狸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普通野兽,这种生物面对等级低的凶兽都有一战之力。小白虎处于幼生期,哪里会是它的对手。 令岳魁震惊的是,那头开山狸如同遭遇了绝世大敌,头也不回的疯狂跑路,小白虎在后紧追不舍。依稀可见开山狸背后有几道抓痕,深入皮肉往外冒着鲜血。 小白虎不忘回头看岳魁一眼,岳魁有种错觉,好似在叫他别多管闲事。 “无需你出手,这种级别的小畜生,不是它对手。”女子沉声说道。 “这小白虎太过人性化,一点兽类的样子都没有,我都有些怀疑它是人所化。”岳魁脚步慢了下来,没有打算去帮助小白虎,女子既然这么说,定是有其缘由。 “我只能告诉你小家伙很不寻常,好生培养,将来是你一大助力。”女子没有把小白虎来历告诉岳魁,时机未到,说太多反而会引起不好的效应。 “莫非它是凶兽?” “不知,是与不是将来会揭晓。” 岳魁抓耳挠腮,这女子每次话说一半,勾起他的好奇心,又立马结束话题。 小白虎很快接近了开山狸,它强有力的尾巴保持着身体平衡,后退微微弯曲蓄力,一个飞扑直接将开山狸扑倒。 面对体型两倍大于它的开山狸,小白虎全然无惧,眼里唯有亢奋。小白虎没有像其他兽类撕咬猎物,而是挥舞它那刀锋般的利爪,三两下将开山狸开膛破肚,白色毛发沾染了不少血迹。 居高临下俯视着开山狸的尸体,小白虎龇着牙发出阵阵低吼,虎虽幼小,却已有王者之气。 “不愧是虎,此等气势足以碾压任何野兽。”岳魁点点头,小白虎的表现不失王者身份。 岳魁走上前收起开山狸尸体,自顾自说了句:“拿回去给你熬汤喝。” 小白虎瞥了岳魁一眼,满满都是不屑,它追捕开山狸并不是为了吃。岳魁突破威势吸引了许多强大野兽的注意,它们远远驻足观望不敢靠近,眼前这个人类太过危险。 其中一头开山狸盯上了小白虎,岳魁突破完毕后,它一直徘徊在小白虎附近。 开山狸直觉告诉它,吃了这头白色怪异生物,它极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面对开山狸的挑衅,小白虎怎能不知,它早就察觉暗中有东西在观察自己。 小白虎将开山狸引到灌木丛,与其一番激烈搏杀,开山狸身负重伤,它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体型瘦小的白虎,杀伤力如此强大。 最终开山狸惨死小白虎爪下,它从来没见过老虎,不知这种生物的可怕。 一人一虎回到营地,岳魁不知道冼御铭和珪海一直在目送他回营。 两人站在州司府阁楼之上,此时冼御铭的酒也醒了,他们看着岳魁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带着欣慰。 “将军,真要如此?小鬼若是知道实情,恐怕不会妥协。”珪海说了句,他不是很赞同冼御铭的做法。 “他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为了十五军的种,不得不如此。”冼御铭心里不是滋味,他何尝不想岳魁待在自己身边。 “可你把他调去安央郡,他一旦得知原因,必定会率天骁营回州城。” “没老子的命令,他不敢!” “将军,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小鬼生性忠义,他怎会看着弟兄们浴血沙场,自己无所作为呢。”珪海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如今局势不容乐观,十年内必定会有战争。” 两人说着说着,身后虚空突然诞出涟漪,冼御铭瞳孔骤缩,珪海也感应到了极强的气息。 两人猛地转身,冼御铭全身元力涌动,此时他没再压制自身修为,破元境气息一览无余。寻常时,他的境界一直处于立元境,实则其修为早已抵达四大元关最后一关。 “嗡嗡~”虚空波动,一道高大人影从内走出。 此人一身黑袍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他浑身流转着令虚空塌陷的恐怖气息。唯有珪海神情不变,令黑衣人微微有些意外。 “阁下是谁?深夜造访有何指教?”冼御铭强装镇定,眼前的男人无疑是元境高手,浓厚压迫感甚至强过执法阁那位。冼御铭断定此人绝不是玄熙帝国人士,帝国仅有的两名元境强者,冼御铭也曾会过面。 “冼将军不必惊慌,在下并无恶意,来此只为道声谢。”黑衣人平淡开口,冼御铭双眼微眯,此人的确未携杀意。 “前辈与我素昧平生,何谈谢字?”对方既是元境大能,冼御铭自当尊称一声前辈,这是对强者的尊敬。 “有劳贵军接纳小儿,这些年来多亏将军和先生照拂,犬子才能走上正途。”黑衣人说完竟然双膝下跪朝二人行礼,冼御铭着实心惊胆颤,这可是一位元境强者,他们哪里受的起此等大礼。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两人冲上前去,扶起跪下的黑衣人,冼御铭后背惊出冷汗,一位元境强者向自己下跪,说出去都会折寿。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讨要兵马 冼御铭听闻对方所言,极为诧异道:“前辈莫要折煞我等,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并不认识您的儿子。” 黑衣人沉吟片刻,再次说道:“幼子名为岳魁。” “岳魁?”冼御铭与珪海对视一眼,这个名字不在十五军花名册中,兴许是这位强者真的搞错了。 黑衣人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将其递给了冼御铭,书籍明显有了一定年份,边角磨损的非常严重。 “这是一本武技,劳烦将军交给小儿。”黑衣人托付道。 “前辈,您真的弄错了,我们军营并没有岳魁这个人。”冼御铭再次强调十五军没有此人,十五军各营将士卷宗皆已入库,黑衣人口中的岳魁是非常陌生的名字。 “将军,你是不是忘了小鬼,他的卷宗我们并不知晓。”珪海在一旁小声提示。 岳魁属于特例入营,当时并没有卷宗,冼御铭也没在意,听珪海这么一说,冼御铭顿时想起疏忽了那小子。 “他现在的确不叫岳魁,而是用了化名。”随着黑衣人开口,冼御铭愈发觉得不对劲,因为鬼斗这个名字属实有些奇特,世间姓鬼的还是头次听说。 “敢问前辈,可是天骁营军士长鬼斗。”珪海试探着问了声,一旁冼御铭也是满脸期待。 黑衣人点头回道:“正是鬼斗,这小子比我想的聪明,在外从不用真名。” 冼御铭浑身一震整个人神情恍惚,鬼斗父亲竟然是元境强者,他到现在都觉得很不真实,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冼御铭强压心头惊,颤抖着声音问道。 “将军不必如此,你年长几岁,称我天凌即可。”黑衣人顿了顿,没有隐瞒自己真实姓名,他来此前就想到会暴露身份,不过如今的岳天凌非同昔比,十几年从神门境一跃成为元境,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原来是平华州岳大侠,久仰久仰!”冼御铭瞳孔微惊,当年护送皇礼的岳天凌原来没有死去,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岳天凌在平华州玉华州等地名声不小,其人忠肝义胆豪气干云,是一位响当当的好汉。 岳天凌抬手示意冼御铭不必多礼,三人落座侃侃而谈,在这期间二人得知岳天凌如今居住在青域。冼御铭和珪海震惊的无以复加,青域可是兽族地盘,人族从不轻易踏足,岳天凌竟然扎根青域,属实让人难以相信。 提起岳魁时,岳天凌眼中满含愧疚和自责,他是名不合格的父亲,这么多年他没能陪伴岳魁成长。 岳天凌犹豫片刻,对冼御铭说道:“还请将军莫要告之小儿我的身份,就说是他父亲老友相赠。” 他现在还不敢面对岳魁,实在是亏欠岳魁太多太多。 “天凌兄的心情我能理解,可父子总归是要再次团聚的。”冼御铭叹了口气,他想起了远在异乡的冼哲,父子二人也是多年未见,冼哲一直对冼御铭心存芥蒂,觉得他没保护好母亲。 冼御铭心中有苦说不出,他何尝不想救回妻子,可山海阁势大,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抗的。 岳天凌苦笑着摇摇头道:“再说~” 三人喝了点茶,岳天凌朝二人辞行,他还需回平华州一趟看看妻子。白怡入狱之事,岳天凌三年前已经得知,若不是叶澜云杰几人劝阻,他差点单枪匹马闯入地牢。 白怡因为岳天凌失职入狱,于情于理戴罪之身,妄自劫狱可能会给岳魁带来麻烦。毕竟他们是玄熙帝国人士,背景底细高层一查便知。 岳天凌如今在等待一个时机,他不能过于冲动,虽说以他的实力无人可阻拦,但他要为岳魁着想。 临走前,岳天凌交给冼御铭一枚通讯玉石,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通知他,这也是岳天凌报恩的方式。 握着通讯玉石,冼御铭心头沉甸甸的,他明白岳天凌的意思,五国当今纷争不断局势不明,战火一旦蔓延各地都无法幸免。岳天凌身在青域,可他毕竟是帝国人士,心里始终牵挂着故乡。 “苍天有眼,帝国又崛起一位元境。”冼御铭望着窗外明月,心中大舒一口气,程风之死给帝国造成沉重打击,失去一位元境的庇佑,帝国将遭受他国觊觎。 “他的身份需要隐瞒吗?”珪海突然说道。 “暂时隐瞒,岳魁并不知道他父亲还活着,为了不影响他的心境,只能如此。” “这样对他未免有些残忍。”珪海于心不忍,他向来将岳魁当作最亲近的人看待。 “他知道了只会更残忍。”冼御铭幽幽开口。 第二日清晨,岳魁整顿好军备,清点天骁营人数准备前往安央郡。 此前,蔡老将军和楼将军不止一次来访,说是要讨回自己的兵马。岳魁当时并未回堍州,班宏态度坚决,言称军士长不在他无法做主。 这不,大早上的,蔡圳和楼旭马不停蹄来到天骁营。两位将军一屁股赖在岳魁营地,说什么不还兵马就住在这了。 客堂中,三人大眼瞪小眼,岳魁有些无语,还是不可能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还回去,自己兵马不足,又无法扩充兵源,只能东借西讨这样维持生活。 蔡圳捋着花白胡须,笑吟吟道:“小鬼头,皇城之事终了,我借你的两千步战精锐是不是该还我了。” 岳魁故作讶异之态,不明所以道:“蔡爷爷,您在说什么,什么步战精锐,我怎么听不懂。” 蔡圳脸色僵住了,皮笑肉不笑开口:“小伙子可不能耍无赖,当时说好借你的,有借有还嘛。” 一旁的中年将领楼旭,身着暗金色钢甲,他闻言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现在不认账了,忘了小时候谁给你带大的?” 岳魁嘿嘿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蔡爷爷和楼叔您。” “算你小子识相。”楼旭满意地点点头,转而说道:“我听说你们半路遭遇匪徒,损失了些人马。这样,阵亡将士就算了,剩下的你可要还给我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逢场作戏 “楼老弟言之有理,只需归还剩下的兵马即可。”一旁的蔡圳出声附和。 岳魁叹息一声,苦涩道:“我手里兵源实在太少,二位将军各自统帅十万大军,想来也不差区区一两千人马。” 蔡圳和楼旭对视一眼,岳魁暗道不妙,这两人眼神狡黠,估计藏着什么坏水。 蔡圳咳嗽一声,正色道:“其实不一定要归还兵马,用其他东西抵消未尝不可。” 楼旭小鸡啄米似点头,岳魁顿时感觉自己上了贼船。转念一想,他们若真的只为兵马而来,完全可以书信一封给冼御铭,有了冼御铭军令,岳魁就算万般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奉还。 “我有些不懂你们的意思。”岳魁眼皮狂跳,暗骂两个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他太过了解蔡圳二人,亲自上门不捞点好处哪能回去。 “昨晚的美酒很是不错,若是再来上十坛八坛就好了。”蔡圳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漫不经心。 楼旭瞥了眼岳魁,意有所指道:“蔡老哥说得对,那可是我喝过最好的酒,入口浓醇余味无穷。” 岳魁嘴角抽搐,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确实给两人留下了二十坛美酒,蔡圳楼旭若是不来取,他打算闲暇时用来解馋,想不到这两个人精猜到他还有存货。 “不瞒二位将军,小子的确剩有几坛美酒。” “还有多少?”闻言,二人立马来了精神。 “不多,五坛!” 就在几人谈话时,一名士兵匆忙跑了进来。 “报~启禀军士长,统领命你去州司府一趟。”士兵单膝跪地拱了拱手,眼角余光却在打量两位将军,心想这二位还真是执着,来来往往不下十次了。 “知道了。”岳魁应了声,冼御铭叫他过去作甚,该交代的都已交代,莫非不去安央郡而是去别的地界。 士兵走后,岳魁拿出四坛美酒,摆在二人面前一脸为难说道:“蔡爷爷、楼叔,这是我最后一点存货了,自个儿留下一坛,你们二人各自两坛。” 蔡圳狐疑地看了看岳魁,心道这小子不像撒在谎,看样子真的只剩下最后几坛酒了。楼旭两眼放光,直接将四坛美酒环抱起来,一脸愉悦之情。 岳魁无语至极,楼旭是十五军出了名的酒鬼将军,常年嗜酒如命,别人都是早起喝茶养胃,而他每日清晨醒来先干三大碗!用楼旭话来说,男人不喝酒等同于没了老二。这种荒谬绝伦的悖论,可是伴随岳魁十多年。 楼旭常因喝酒误事,不止一次被冼御铭惩罚,甚至有一次因为喝酒贻误战机,冼御铭大发雷霆,直接将其贬为士卒。从那以后,楼旭收敛了很多,战争时期不再偷酒喝。他虽然是冼御铭的生死兄弟,但军法无情,犯了错必然受罚,冼御铭不会感情用事。 他们二人倒也不是真的来要回兵马,说是借其实在给岳魁补充人马,从来没想过收回去。对于岳魁而言,蔡圳和楼旭不亚于亲人,陪伴了他一路成长。 两人之所以频频来到天骁营,无非是看看岳魁安然无恙回来没有,他们其实很担心,碍于将军身份,故此以讨还兵马为由。 讨要兵马是假,担心岳魁是真。 “便宜你小子了,这买卖咱俩亏死了。”蔡圳一副亏大发的模样,拍了拍楼旭,对他说道:“酒你拿着。” “这怎么能行,一人一半。”楼旭立马摇头拒绝,他怎么可以把蔡圳那份据为己有。 蔡圳微微一笑,道:“你这个酒缸,我可没你好酒,好东西自然留给最喜爱它的人。” “这……”楼旭有些不好意思。 蔡圳哪里是不爱酒,他知道楼旭嗜酒如命,君子成人之美,忍痛割爱又如何。 岳魁努力憋着笑,蔡圳一脸肉疼,眼睛始终盯着美酒不曾挪开。明明是在谦让,却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好了好了,蔡爷爷您就别说违心话了,当心眼睛陷进坛子里出不来。” 岳魁说着,拿出仅剩的十六坛摆在桌案上。两人吓了一跳,下一刻,他们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好啊,你小子敢骗我们!”楼旭步如惊雷,踏的地板沉闷作响,他直接将岳魁一把举起,在原地飞速转起了圈。 “楼叔,楼叔,我错了,快放我下来。”不一会儿,岳魁头晕目眩,整个人晕乎乎的。楼旭力大无穷勇猛无比,是一位神门境巅峰的修行者,在他全力之下,岳魁顿时难以招架。 “给老子从实招来,还有没有存货!”楼旭哈哈大笑,明显不买账,继续加快速度,阵阵残影闪现。 “真没了……”岳魁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老老实实回道。 蔡圳无奈摇摇头,坐在一边看戏,他的修为处于合一境,在世俗中算得上比较强的修为。个人天资有限,以蔡圳的资质,这辈子恐怕难以立起神门。 过了一会儿,楼旭将不省人事的岳魁放了下来。 “用力过猛…”楼旭自己也有些神志不清,不过看到岳魁比他更惨,不由放肆大笑。 “小子,酒咱们拿走了,以后再对长辈们不诚,小心老子带着你转上三天三夜。”两人各自收起十坛,楼旭临走前还不忘骂骂咧咧。 “好…”岳魁含糊不清回了句,他感觉自身魂体已经相离。楼旭是岳魁初入军营的训练官,那时候他训练不达标,楼旭便会以这种方式惩戒他。 该说不说,这种方式给岳魁留下了阴影。二十坛美酒换数千兵甲,明眼人一看便知盈亏。所谓美酒抵偿只不过是蔡圳二人相助岳魁的幌子,让岳魁心安理得接受不用心怀亏欠,岳魁心知肚明,这二十坛美酒本就是给他们留下的。 几分钟后,岳魁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准备去州司府。这时,班宏小跑着过来,对岳魁低声道:“鬼爷,那两位将军不会真把人要回去了…” 岳魁哑然失笑,班宏还是不懂二位将军用意,他们是想通过讨还兵马的方式让其他几位总军信服。如今的十五军,高层暗分派系,为首的自然是冼御铭、楼旭、蔡圳。另一派则是夏大谋几人,他们背后是亲王,按照珪海先生所说,夏大谋有意要搞垮冼御铭。还有两位总军中立,他们心底害怕冼御铭,不敢倒戈。 第一百九十五章 雁云七十二式 为了不影响军心,冼御铭未对夏大谋采取措施,亲王真正目的尚且不知,冼御铭不敢打草惊蛇,否则以他的脾气,夏大谋一行人早已成为刀下鬼。 “放心,天骁营规模只会越来越庞大。”岳魁淡然开口道。 见岳魁如此笃定,班宏稍稍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营下人马会被两位将军收回去,如今的天骁营兵源尤其宝贵。 “统领派遣的人都到了,军备整理妥当,啥时候动身去安央郡?”班宏问道。 “等我回来。”岳魁连忙赶往州司府,不知冼御铭有何事吩咐。 天骁营折损了一些人马,岳魁跟冼御铭提起过,原本冼御铭不打算给天骁营补充兵源,毕竟天骁营不算主力,从其他部分调遣兵马有些说不过去。拗不过岳魁软磨硬泡,冼御铭承诺会给他凑齐一万人马。这其中人员大多数来自蔡圳和楼旭麾下,也有部分冼御铭卫军。 卫军负责统领人身安危,一般不会上战场,人数总共也才五千,而冼御铭直接调给岳魁一千。 如今的天骁营规模已达万人之数,在十五军算是特立独行的一支军队,除了统领冼御铭,再无他人能够调遣。 岳魁来到州司府,冼御铭特意在府中等他,寻常日子,这时冼御铭已经去巡防了。 岳魁感到很意外,这说明冼御铭有很重要的事交代他。 “老冼,喊我来干嘛,我都打算率军去安央郡了。”岳魁嬉皮笑脸,而后被冼御铭瞪的一阵无言。 “怎么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岳魁暗自腹诽。 冼御铭身着精铁宝甲,神色极为严肃,他默默审视岳魁,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鬼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老子?” 岳魁摸不着头脑,冼御铭为何突然如此,他反问道:“老冼,你是不是昨晚喝大,脑子都喝懵了?我能有啥事瞒你,难不成在军营藏了个大美人,不给你老冼分享?” 冼御铭一阵愕然,这小子竟然出言调侃他。整个军营除了珪海先生以外,也只有岳魁敢这样对冼御铭说话。其他人在冼御铭虎威之下,心存敬畏岂敢如此。 “你小子别岔开话,不愿坦白就算了!妈的!”冼御铭有些不耐烦,岳魁还是不打算告之他真实身份,这让冼御铭很不高兴,两人相处十几年,岳魁却从未显露真身。 冼御铭一脸愤懑,岳魁更加迷糊了,老冼大早上是吃了火药还是咋,两句话不对头直接冒火。 一旁静坐观书的珪海无奈叹了口气,冼御铭还是太过直接,岳魁不愿坦白定是有他的苦衷,没必要死追不放。不管他是岳魁还是鬼斗,都是十五军的将士,即便他父亲是强悍的元境,也改变不了岳魁十五军身份。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秘密,除非他人愿告诉你,否则一味地打破砂锅问到底,是非常不礼貌且不理智的行为。 “呵呵,莫在意,他酒劲尚未退去,有些说胡话。”珪海放下古书,频频向冼御铭投去眼色。冼御铭心领神会,浮躁情绪逐渐缓和,他深吸一口气,板着的面孔变得柔和。 冼御铭拿出岳天凌交给他的武技,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岳魁,说道:“昨晚你父亲挚友到此,托我将这东西交给你。” 父亲挚友?岳魁满心疑惑接过武技,当他打开后,明显愣神了片刻,而后神情亢奋,整个人激动的剧烈颤抖起来。 “雁云七十二式!!!”岳魁低声咆哮,癫狂模样令冼御铭珪海大为好奇,他们第一次见岳魁如此失态。 “小子,这是何物?”冼御铭知道这是一本武技,具体什么类型的武技他不得而知,想来出自元境之手,品质绝对不低。 “这是我家祖传枪法--《雁云七十二式》!”岳魁强忍心中悸动,他恨不得冲上前狠狠亲冼御铭两口。 《雁云七十二式》为岳家烈祖岳不狂所创,岳不狂性子与其名讳泾渭分明,为人张狂霸道,一身枪法在他的时代独领风骚,人称雁云枪王。 因为其自创的《雁云七十二式》变化莫测刚柔并济,击败过各路高手,其中不乏来自宗门的超级强者,他们领略过《雁云七十二式》的厉害,承认了岳不狂当世超强实力。 那段岁月,也是岳家最为辉煌的时刻,就连帝国皇室都得敬岳不狂三分。烈祖岳不狂同样是岳家迄今为止修为最强之人,足足活了千年,就连岳魁的爷爷,小时候都见过烈祖真容。 岳不狂破元境之时,便可力战元境百来回不落下风,此等战力令世人惊叹,倘若他踏入元境,同级中鲜有敌手。只可惜,年轻时狂傲无边,挑战各路高手,虽说闯出了名气,却也落下一身伤病。最终岳不狂在冲击元境时,因体内旧疾复发爆体而亡。 从那以后岳家一落千丈,由于烈祖岳不狂之死,许多仇家纷纷上门,岳家为保全根基,新生代子嗣离开了帝国第二繁华的城市—卉州,来到了平华州。 老一辈人物留下吸引仇敌视线,为了后代与敌人周旋至死。新生代子嗣大部分没有躲过袭杀,半路上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唯有寥寥几脉存活了下来,岳魁爷爷便是其中一脉。还有两脉名存实亡,因为都是女眷,男丁只有岳魁爷爷—岳翔。 听父亲岳天凌说过,烈祖兵器雁云枪以及《雁云七十二式》都被爷爷带了出来。如今《雁云七十二式》倒是现世,可那雁云枪又在何处。 岳天凌并未修行《雁云七十二式》,因为他手中并无雁云枪。祖训有言,《雁云七十二式》必须是由继承雁云枪的子嗣修行。岳魁爷爷岳翔便是最后一位修习这门武技的传人,雁云枪一直在他手中。 只不过,在岳天凌十岁那年,岳翔跟随财团卫队深入剑落峡谷,从此了无音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雁云枪自此失去了踪迹,父亲失踪,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岳天凌只能跟随两位姑姑生活。 时过境迁,岳天凌长大成人已然能独立,两位姑姑年事过高,跟随子女搬离了平华州,去了何处岳天凌无从知晓。从那以后,岳天凌到处打听两位亲人的消息,却都是一无所获。 岳魁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岳天凌说过的种种过往,不禁觉得奇怪,按理说他手中没有雁云枪,没有资格修行这门武技,莫非是云杰叔叔! 没错!一定是云杰叔叔,他不清楚岳家祖训,想着是岳天凌留下的东西,自然要交还给岳魁。 而且据皇城那位所说,云杰极有可能还活着,综合以上推断,岳魁心中认定云杰绝对还活着! 想到这里,岳魁急不可耐开口问道:“老冼,昨晚那人是不是一位异常英俊的白衣剑客!” “白衣剑客?”冼御铭与珪海对视,瞬间明白岳魁想到了其他人,他们自然而然顺水推舟下去。 “不错,的确是一名剑客。”珪海笑着点了点头。 闻言,岳魁更加激动了,连忙追问道:“他有说过别的话吗?比如,我父亲临终前交代的事。” 冼御铭一阵头大,这小子还真认为他父亲不在人世了,不知岳大侠得知有何感想。这也不怪岳魁,在他的认知里父亲岳天凌若活着,怎么可能十几年来从未打探过岳魁母子二人消息。 “咳咳,那人只说将此物交于你,并无过多言语。”冼御铭深知话多必失言,再让这小子问下去,说不定会露出马脚。岳大侠既然不想父子二人相认,冼御铭必须为他保守秘密。 “好…”岳魁有些失落,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再次问道:“那位剑客有无透露出居住地?” “没有!那人寡言少语,像是个闷油瓶,就连姓名都未告诉我二人。”冼御铭立马否认,一双虎目瞪着岳魁,他从来没见过岳魁有这么多问题。 岳魁神情瞬间低落,他很想与云杰叔叔见一面,想问问父亲去世前给自己留下了什么话。 “好了,你小子屁话咋恁多!赶紧去安央郡,晚了时辰当心老子军法从事!”冼御铭沉声喝道,有意将岳魁支走,这小子一听到关于他父亲的事,就像是个碎嘴妇人,话多的不停。 “哦~”岳魁低着头应了声,无精打采的走出了州司府。 珪海与冼御铭目送着他远去,冼御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旁边的瓷器茶具一顿狂饮。 “娘的!这心里憋着事,当真让人坐立难安。”冼御铭骂骂咧咧,他看见岳魁如此失落,很想告诉岳魁,岳天凌还活着。 “将军自扰,不去想它便好。”珪海一边翻阅古籍,一边悠然回道。 “很难做到像先生一般心定如禅坐怀不乱啊。”冼御铭望着门外万里晴空幽幽出神。 岳魁回到营地,班宏见他心不在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军士长去了趟州司府,变成霜打的茄子,直接焉了。 “莫非挨了统领训斥…”班宏摸着下巴,脑补岳魁各种遭受毒打的场景。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安央郡 “鬼爷,你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班宏看得出岳魁情绪很低落,这位爷可是面对凶兽都不曾退缩的主,究竟发生什么事才能让他如此低迷。 “没什么,出发。安央郡距州城有一段路程,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岳魁艰难露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沮丧。 …… 傍晚时分,天骁营总算赶到安央郡。安央郡是堍州面积最大的郡城,粮食产量名列前茅,是堍州第一粮产供应地,良田千万亩水产同样富饶,其境内更有一条大河,名为安央河,安央郡一名由此而来。 关于这安央河十分有说法,传说古时候有一对痴情男女,男子名为方安,女子名为未央。 方安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才子,年轻时因为糊口,曾去一大户人家做过三年长工,结识了未家千金未央。 未央生的如花似玉冰肌玉骨,是难得的美人,方安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自然而然对其产生爱慕之情。 但方安很清楚自己只是个穷小子,便把这份感情埋在了心底,他时常躲在角落偷偷看未央。久而久之,对未央的感情越来越深,愈发迷恋未央,难以自拔。 少年郎心不藏事,在某天夜里,他向未央表明了心意。方安明白何为门当户对,他不奢求未央能够接纳他,只是自己的爱意要让心上人知晓。 令方安奇怪的是,未央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并未感到丝毫意外。原来未央是修行者,早就发现方安在暗中的一举一动。 对于方安,未央说不上喜欢,但也绝不讨厌。她倒是很欣赏方安敢爱敢恨的性格,便试着与方安接触。 随着时间推移,未央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也愈发满意,方安不单单是腹有经纶,为人处世更是面面俱到。 相互吸引之下,两人很快坠入爱河,时常在午夜时分偷偷幽会。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人相爱之事很快传到了未老太爷耳中。 未老太爷勃然大怒,区区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长工,也敢打他宝贝女儿的注意,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很快方安便被扫地出门,若不是未央苦苦哀求拼死相护,方安连命都难以保住。 看着女儿痛不欲生的模样,未老太爷也有些动摇,或许真是自己一手葬送了女儿的幸福。 他给方安十年期限,十年内若能考取功名有所成就,他便同意两人的事,承诺将女儿许配给方安。 十年内如果没有达到,方安此生将再也不会有和未央见面的机会。因为未央是离宫预收弟子,一旦进入离宫,就会断绝凡尘过往。不论是方安还是未家,对于未央来说,都将成为过去。 而十年后,正是离宫大开山门之日,预收弟子即将成为正式弟子。 方安听到这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未央若是进入宗门,意味着二人从此划清界限。方安立即振作起来,奋笔疾书开启了求学之路。 离宫只招收女弟子,且必须是处子之身,倘若预收弟子在世俗成婚,名额就会罢免。 离宫,远离世俗红尘,一心修炼问鼎巅峰。这是离宫宗旨,许久以来从未听说过离宫弟子会动红尘心,与男子双宿双飞。 留给方安时日无多,十年听起来很长,实则转瞬即逝。好在方安争气,在第八年终于金榜题名,被帝国授予一郡之主,管理天水郡封官进爵。 那时候的安央郡叫做天水郡,因为有一条不知源头的清澈泉水汇成了溪流,人们靠这条小溪生存,故而命名为天水郡,也就是当今的安央河。 只可惜事与愿违,当年未老太爷告之方安皆为谎言,未央在他离开的第三年就正式成为了离宫弟子。算起来,未央已经在离宫待了五年。 方安心灰意冷,四方打听离宫山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被他找到了离宫。 面对一个凡人,离宫态度不冷不热,不过还是同意方安与未央相见。 怀揣着激动的心,方安来到了未央居住的庙宇。昔年窈窕美人,如今变得不食烟火,风姿虽说更为靓丽动人,却给人一种莫名距离感。 方安痛心疾首,他感觉未央变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与他耳鬓厮磨的温软佳人。未央再次见到方安,明显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只不过她的心如冰封一般,把对方安的爱意硬生生压了回去。 从未央口中得知,未老太爷当年告诉未央,说方安拿了一大笔钱追求功名利禄去了,放弃了未央同时抛弃了这段感情。 未央那段时间终日以泪洗面,她不相信方安会如此薄情寡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未央就这样傻傻的等,她相信方安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她。 一年…两年…到第三年的时候,未央眼中再无希冀,她斩去了过往毅然决然踏入了离宫,心中对方安的爱也逐渐化成了恨。 怀着这股恨意,未央没日没夜修炼,她的修为日益增升,性格却变得越来越冷淡,很难再次看到以往的笑颜。 得知事情经过,方安彻底明白一切,他没去解释什么,与其让未央怨恨生她养她的父亲,不如算到自己头上。 负心汉! 方安来到离宫就得这三个字,看到曾经的爱人眼中那股浓厚恨意,方安只觉万箭穿心。他明白两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未央是修行者,寿命悠远能活上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他一个凡人寿命不过百岁。 就算真的再续前缘,等方安到了晚年发须皆白,未央依旧如初美丽动人。这对他们二人来说,无疑是折磨与痛苦。 与其将来难断难舍,不如现在彻底决绝。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只会徒增伤悲。 方安离开后万念俱灰,他坐在小溪旁,回忆着当年过往。那时候,未央活泼开朗,经常变些小法术逗方安开心,两人最大的快乐,就是来到溪水边垂钓。 望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方安对世间再无一丝眷念。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他们第一次幽会的地点,便是这条小溪。 方安一头栽下,意识彻底消亡前,一直闪过未央的面容。 而当未央得知当年事情经过顿时后悔万分,她错怪了方安,这个傻子一直在默默努力,想要真正配上她。 在未央眼里,从来就没有配不配的说法,她一直深爱着方安,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 只可惜,等她从离宫下山回到天水郡时,看到的只有一块乌黑的灵牌。 突闻噩耗,未央急火攻心,当场吐血修为一落千丈,根基彻底破裂。 她来到小溪旁,似乎看见了方安的身影,定睛望去原来只是幻觉。她一直在哭,无声的哭泣,泪水一滴一滴落进溪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路过之人见怪不怪,他们只知道一个疯婆子每天对着小溪流泪。 终有一日,未央流下的不再是泪水,而是滚滚血泪,染红了整条小溪。而她也在无声无息中化为了光雨,彻底消散于天地。 或许,在某个世界,这对有情人再次相聚。 岳魁饶有兴致打量着堍州第一大郡,并不知道将来这样的悲剧会再度发生。 万人军团逼近,门楼上的守城士卒如临大敌,号角声四起,诸多士兵挽弓搭箭一副备敌之姿。 “哪部分的?”守城将军隔着老远大喊,他被眼前这支军队的铁血气息震撼到了,恍如一头猛虎盘踞在外,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十五军,天骁营!”岳魁提起元力,一声大喝震的守将头晕目眩。 “好强!”守将闷哼一声,他不过千转境七重,如何受得了万凝九重强者大喝。 “十五军,天骁营!吼!吼!吼!” 随即万人军团齐声大喝,声入云霄战吼传遍整座安央郡。城门上的士兵齐齐变了脸色,眼神满是惊骇,此等气势压盖一切,他们还听到了十五军三个字眼。 “十五军!他们是十五军!” “十五军不是在镇守州城,为何来我们安央郡?” “难道要换防,换成十五军镇守安央郡!” “哼!不就是十五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三十六军也不是吃素的!” 士兵们交头接耳,他们第一时间想到换防。守城这支军队人数共有五万,来自三十六军,在此已扎根数十年,这里的百姓早已接纳他们。 三十六军大本营在平华州,说起来这些士兵都是平华州人士,算得上岳魁老乡。三十六军比较分散,军队调往各处,平华州襄恒便是三十六军的一位总军。至于三十六军的军主统领,至今无人见过,貌似三十六没有成立军主。 “十五军的弟兄,来安央郡有何贵干?安央郡庙小,供不起大佛!”守城将军再次喊道,他对十五军嗤之以鼻,同为军人他们三十六军不比别人差。 岳魁闻言付之一笑,他之所以姿态强横,就是打压对方锐气,一座城容纳两支不同地界的军队,很容易起冲突。对方很显然也打算给天骁营一个下马威,门楼上闪着寒光的箭弩就是最好证明。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入城 “将军此话何意,莫不是打算阻我部进城?”岳魁扫了眼城门上的士兵,锋锐箭矢正对天骁营,个别士兵满眼杀气。 天骁营将士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后方弓弩手蓄势待发,只待岳魁一声令下。 “哈哈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阁下声称来自十五军,可有调防令?”守城将军质问道。 “我部来此并不是调防,而是协同贵军,故此未携调防令。”岳魁骑着铁甲战马,铁面具下无人看得清他是何表情。 守城将军脸色瞬间阴沉,眼中带着一丝敌意。 “你身无调令,叫我如何信服,你分明是他国贼军,装作十五军模样,企图混入城内。” “他国大军能否过边防一关都难说,怎可能混入郡城之内!”眼前之人一番说辞令岳魁感到十分可笑,边境守军犹如铜墙铁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岂会任由别国大军过境。 “我只看调令,若无调令还请离去,否则你手下的人会是何等下场,应当明白!”守城将军冷声驱赶岳魁,不论这批人来此有何目的,他们三十六军统统不欢迎。 “天骁营奉命来此协同尔等固防,此等待客之道着实令人不喜。”岳魁强忍心头怒气,天骁营众将士同样面带愠色,手中长矛咯咯作响,他们被人拒之门外且遭到驱逐,全军将士无疑是颜面扫地。 “奉命?你倒是说说奉谁人之命。”守城将军冷笑不止,此人竟还敢信口雌黄,他没有接受到任何命令。 “自然是十五军统领冼御铭之命!怎么?你连冼将军的命令都敢不从!”岳魁这番话震住了门楼上所有士兵,就连守城将军也有刹那愣神。 片刻后,守城将军再次出声拒绝,只不过态度缓和了许多。 “实在抱歉,我军并未收到来自十五军的任何命令。或许阁下弄错了地方,兴许是其他郡城。” 岳魁脸黑了下来,老冼在整什么幺蛾子,把他调过来,竟然没有提前通知别人。 “将军,这群人要是赖着不走咋办?”守城将军身旁的副将出声,他很担心两军短兵相接,如果真是友军,那乌龙可就大了。双方一旦出现伤亡,他们会受到帝国军部处置。 守城将军冷哼一声,漠然道:“那就将他们永远留在这!” “这恐怕不妥,无论对方是不是十五军,唯一肯定的绝不是他国贼军。若是与其他州军交战,可是属于内战,咱们要掉脑袋的…”副将缩了缩脖子,军法无情,内战双方都没好果子吃。凡是参与内战者,轻则贬为罪民流放边关,重则斩首剔骨处以极刑。他们身为将领,无疑是后者。 守城将军神情很不自然,他没好气开口:“那你说能咋办?总不能让这群人一直在关外待着,百姓们见了绝对会猜测。” “还是请示下龚大人,让他下定夺。”副将提议道。 守城将军极不情愿道:“他一个文官,哪能管军部之事。” “可他毕竟是安央郡守,百姓的父母官啊,咱们将军不也一样得听他的。”副将很是无奈,他清楚这位守城将领身为修行者,一直不待见凡夫俗子,刚愎自用是此人最大缺陷。 “那你去通报,我暂且拖住他们。”守城将军百般不愿,也只能妥协,在他眼中一个凡人当上一郡之主已经算得上祖坟冒青烟了,有什么资格插手军部之事。 “是!”副将匆匆而去。 天骁营军阵极为寂静,除了猎猎作响的战旗,无人出声。每位将士心中憋屈,他们第一次如此不受待见,各自眼中喷薄着怒火,恨不得厮杀一场。 “鬼爷!跟他们何需多费口舌,再不开门,咱们直接攻城!妈的!”班宏是个急性子脾气十分暴躁,握着手中板斧,口中骂骂咧咧。 “胡闹!这是咱们自家地界,他们不是敌人,而是同胞!”岳魁转过头瞪了班宏一眼,班宏哼哼几声不再言语。 “再等等,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岳魁无奈自语,总不能真的展开进攻,到时候冼御铭会扒了他的皮拿来当坐垫。 城门上,三道人影脚步匆忙,其中一人便是方才离去的副将。另一位精瘦中年身穿锦袍头戴官帽,他神色慌张不时有汗珠滴落。领头的则是守军统帅—穆辰苍,此人身材高挑体型修长,眉眼间充斥着怒色。 “将军,您怎么来了…”守城将领不由惊起一身冷汗,穆辰苍平时沉于修炼,对于军务很少过问,军中将领很难见其一面。久而久之,穆辰苍在军中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真无份量。 穆辰苍眼神如刀剑眉微蹙,缓缓扫过关外天骁营众人,语气极为冰冷。 “赵乾,你好大胆子,擅自做主拦下十五军的人。怎么…当我不存在!” 守城将领赵乾心脏猛然剧颤,他慌忙解释道:“将军恕罪,属下未曾接到过十五军告令,岂敢放他们入城。” “赵将军,你真是荒唐,为何不早些派人通知我一声。”龚利先前就已得知天骁营会来安央郡,十五军告令直接传到了郡衙。只不过时间还早,龚利便想着把此事放一放,他没想到天骁营行军速率如此之高,两日路程硬是半日走完。 “龚大人,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赵乾声色俱厉吼道,他畏惧穆辰苍,可不惧怕龚利,区区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龚利叹息一声,自责道:“这也怪我,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唉~” “放肆!敢对郡守大人无礼!”穆辰苍一声暴喝直接将赵乾震的口吐鲜血,赵乾最近这些年作威作福好大喜功,不止一次挑衅龚利权威,整个安央郡恐怕也只有穆辰苍压得住他。 龚利暗中不知吃了多少哑巴亏,为了不影响军中氛围,他一直没有告诉穆辰苍,忍气吞声唯唯诺诺。毫无他法,赵乾是一位修行者,龚利不敢与其作对,什么都顺着他。 “原来如此…”几人争吵,以岳魁敏锐感知听的一清二楚。果真如他所料,安央郡内部消息出了问题。 “十五军的弟兄,欢迎入城!”穆辰苍独立城楼之上,他并未穿戴盔甲,而是一副书生打扮,他爽朗出声,似乎很欢迎岳魁等人。 岳魁扫了眼穆辰苍,不知在想什么,随后率领天骁营进城。城门大开,门楼上的士兵苦着脸眼睁睁看着外人入城。 赵乾则被贬为了士卒,穆辰苍深知此人性格,再让他跋扈下去,岂不是在安央郡一手遮天。 赵乾眼神恶毒,死死盯着龚利,都是这个凡人,害得他丢了官职。龚利浑身发毛,他感觉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只能讪笑强装镇定。 穆辰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随后出声道:“龚大人,随我一同迎接友军到来。” “好好好”龚利十分紧张,连说三声好,临走前频频回头望向赵乾。当与赵乾充满杀意的眸子碰撞,龚利心肝险些蹦了出来,有些后悔刚才对其指责。 赵乾捂着胸口满脸怨毒之色,阴沉目光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愤恨无比道:“穆辰苍,我对付不了你,总有人能收拾你!” 天骁营入城后,班宏色咪咪到处乱瞄,岳魁无语至极。 “嘿,这安央郡大妹子可真水灵,瞧瞧那大屁股大胸,真让人眼馋。”班宏在一旁眉飞色舞,不断看向路过的妙龄女子,惹得许多女子对他怒目而视。 “收敛点,你可是军人!”岳魁瞪了他一眼,这个色胚简直和老冼德行如出一辙。 “嘿嘿嘿,又没规定说军人不能看美人。”班宏舔了舔嘴唇,猥琐至极。 岳魁满头黑线,果真是男儿本色。 大军入城,诸多百姓识趣走开了,他们明白有些事最好不要知晓,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迎面走来两位男子,岳魁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中年男子气息寻常,明显是名普通人,不过他的服饰还是让岳魁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安央郡守。 “天骁营众位兄弟一路跋涉,多有怠慢还望恕罪!”龚利老远拱着手一脸讨好之色,十五军可是传奇铁军,他一个小小郡守哪敢得罪。 岳魁立即下马行礼,十分客套开口:“敢问可是龚大人?” “正是在下!正是在下!”龚利满脸堆着假笑,看起来不是很自然,他内心其实很抗拒天骁营的到来。 “这位是?”岳魁目光转向一旁的高挑青年故作疑问,他很清楚此人便是守军统帅。 “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穆将军,以后你们会在一起共事。”龚利连忙说道,不忘看穆辰苍脸色。 岳魁目光与穆辰苍相碰,对视间电光石火一触而发,两人眼中皆带着浓浓战意。一股无法言语的压迫力散开,龚利夹在其中喉头干涩浑身不安。 “两位这是…”龚利艰难开口,双腿有些颤抖。 “没事,友好问候。”穆辰苍挪开视线,压力顿时烟消云散。 岳魁轻笑一声,调侃道:“十分友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雁巡回 “欢迎贵军入驻安央郡。”穆辰苍神色如常,右拳横胸行了一道标准军礼。 “以后时日,还需将军多多照拂。”岳魁回礼,极为客气。 龚利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变化,他心里十分紧张。这俩人明显是互看不爽,必定要分出个高低,不仅是他们,双方大军恐怕同样水火难容。 龚利只觉一阵头大,三十六军在安央郡驻防数十年,早已得当地民心,这点十五军无法相提并论。 但十五军号称铁军,整个帝国无人不知这支军队威名,双方注定是场针尖对麦芒的博弈。 三十六军驻地在西镇边缘,距离郡城主要地段有一定距离。原本龚利打算让天骁营驻扎在东镇,将两军隔开可以避免冲突。谁知天骁营人数如此之多,原称不足五千人马,结果却来了万人。 龚利别无他法,只能让天骁营驻扎在西镇,西镇营地足以容纳七八万人,故此营房空余了许多。 岳魁率领天骁营进入西镇,西镇大多数是些经营店面,民房相对较少,百姓们大多数集中在东镇南镇。军营设立在此,也是因为某些缘由。西镇关外有非常大的开阔地,适合跑马练兵,再者远离民区,以免军士操练扰其安宁。 天骁营距离守军营地不足百米,相隔非常之近。岳魁下了铁令,谁若踏足守军营盘,必严惩不贷。守军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无人敢来打搅天骁营。无可厚非,肯定是穆辰苍下了同样的命令。 时光匆匆岁月如歌,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已过。这段时间,岳魁除了每日操练兵马,就是沉下心来修习《雁云七十二式》。 这门枪法灵动飘逸,招式如云一般飘渺无常难以捉摸,却又包含高天大雁的灵巧,表面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暗藏杀机。不像寻常刚猛霸道的枪法,招式大开大合横扫纵劈。《雁云七十二式》更加讲究以巧破敌,最大程度节省元力,专寻对方破绽施以致命一击,不变应万变后发制人。 《雁云七十二式》分为四层,除去最后十二式,前段每二十式为一层。 分别是大雁巡回、万羽归林、飞雁腾云,以及最后一层拨云见日。 第一层大雁巡回卸力消势,枪势如巡回大雁迂回折返,打消敌方攻势同时转化元力借力打力。 岳魁修习至第八式,磨拳擦掌欲欲跃试,找来班宏与他切磋。班宏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双板斧始终无法近岳魁身,手中血尖枪如同长了眼睛,每次都以不同形势化解班宏攻击。 岳魁没有动用元力,全凭技法与班宏对攻。如今他能做到消势,却很难做到借力打力,整个过程处于被动防守。 两人打了近三百回合,兵器相交火星子溅了一地。 最终,班宏将板斧扔在一旁累瘫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什么也不打了。 反观岳魁只是略微出了点细汗胸口稍有起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一直以来,岳魁凭着从战场上磨练出的杀招对敌,枪无章法全靠本能反应。 在战场上讲究一招致命,但对于修行者而言,一味地进攻漏洞百出,很容易让人抓到弱点。冼御铭也曾说过,岳魁枪势凌厉一往无前,只知进攻不知退守。 岳魁坚信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但现在他发现大错特错。眼前班宏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班宏与他有些不同,从小磨练武艺,算不得拳无章法式无起源。 可即便如此,班宏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依旧被岳魁逐式化解。 “不打了,不打了。娘的,根本靠近不了。”班宏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郁闷,他的三板斧势大力沉如开山之势。结果在岳魁手中,轻轻转动枪尖便能将他招式破解,随着时间推移,班宏愈发觉得无力,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的那种感觉极其难受。 “班宏,你的武艺不曾见涨啊。”岳魁收起血尖枪,班宏依旧是那三板斧,只要扛过他前面几次难以招架的攻击,后面不论他如何攻来,都显得苍白无力。 “武艺是靠磨练的,没打仗俺没人砍。”班宏有些不服气,若是在战场厮杀一段时日,他绝不止此。 “果然你还是喜欢砍人…”岳魁摇摇头,这家伙完全是个愣种,上了战场就是人形绞肉机。以往战事中,班宏绝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许多苏氏王朝军人对这个彪形大汉畏惧到了极点。 十五军弟兄称班宏为“血人”,这家伙上了战场绝对看不到其他颜色,全身皆被鲜血覆盖,就连发丝都被鲜血浸泡着。配合上一双杀红眼的虎目,无人不惧。 论厮杀力,岳魁自愧不如,班宏仿佛没有知觉,越杀越亢奋。蔡圳楼旭两人早就想把班宏挖过去,此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令他们心惊,是一位难得虎将。 不过班宏生性憨厚,他认定跟了岳魁,就不会心生他意。 忠义、悍勇、五大三粗等词在班宏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这位铁血汉子,岳魁也是打心底喜爱,早把他当成了生死兄弟。有几次岳魁深陷险境,班宏单枪匹马一人杀出了逃生血路,负了几次极为严重的伤,有一次差点没挺过来。 不论是岳魁还是班宏,他们在生死时刻,都能为对方挡刀。不仅是他们,天骁营将士皆如此,肝胆相照同生共死! 战场上的生死兄弟情,是其他东西无可取代的。 “话说,那个什么穆苍辰,好像挺厉害的。”班宏想起了什么,突然出声道。 “穆辰苍…”岳魁无言。 “怎么,你和别人起冲突了?”岳魁眼神微凛,心道班宏应该不会违反军纪。 “那敢啊,只不过有次相遇,他看了俺一眼,眼神如同苍鹰一般犀利,俺顿时觉得心窝子一紧背后一片冰凉。”班宏想起当时的情况有些后怕,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像一柄利刃扎进他胸膛。 “那个人很强,最好不要招惹他。”岳魁神情凝重,穆辰苍给他的感觉不亚于曾经那名神秘刀客。两人都有一种极强的自信,面对他们不由自主产生退缩之意。 “鬼爷,弟兄们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啊。”班宏无比憋屈,时隔一个月,两军态势从未减轻,依旧是水火不容。曾有一次,因为天骁营几名军士多看对方几眼,险些引起暴乱。 “憋着!”岳魁盘膝闭眼说了两个字,他很清楚这种情况必须得到解决,否则有一日必然酿成大祸,闹出人命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班宏脸色如猪肝,守军气焰嚣张,说什么十五军不过如此,自身流浪犬却还占着别人地盘。 “娘的,狗屁三十六军!有机会,老子非得狠狠修理你们!”见岳魁入定,班宏嘴里骂骂咧咧提着板斧摇头晃脑走了。 岳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打算去找穆辰苍商讨此事,但两人相见十之八九会起冲突,岳魁想想算了。 并不是他畏惧穆辰苍,而是这样的冲突毫无意义,只会增涨双方矛盾。或许好的时机,两人可以坐下好好商量,但绝不是现在。 夜晚,岳魁用过晚饭洗漱完毕,盘座在床修炼《玄元心法》。近一丈的玄元大印在身后缓缓转动,流转着璀璨流光十分不凡,大印古朴苍茫,不知是何人所创。 玄师传授岳魁这门功法之时,显露过其玄元大印,岳魁至今难忘,九重天之上,万丈大印遮盖苍穹,就连星月也被其光辉掩盖。 玄师说过,玄元大印他很少动用,那怕是和同级强者较量,也从未动用。十二宗唯有天剑老祖见过此印,两人切磋了一番,天剑竟然无法压制大印,两者势均力敌很难分出高下,这也是玄师仅有几次使用玄元大印。 从那次以后,天剑老祖对玄门态度变了。对于五国,天剑宗一直保持中立,而武鸿破天荒与玄门达成共识。 使得其他各宗心生忌惮,天剑宗位列十二宗前三,自然可见其强横之处。山海阁、无归门、梵音谷、凡宗等势力投鼠忌器,玄门本就够他们头疼,更别说外加天剑宗。 岳魁听从玄师教诲,迄今为止他从未使用过玄元大印。直觉告诉他,若是动用此印会引起十分不妙的后果。 “不知师叔从雾海安然回宗门没有…”岳魁心中隐隐担忧,雾海乃四大禁地之首,凶险程度远胜剑落峡谷、青域、鬼陵园等地。 古时便有传闻,元境入雾海,十魂九魂破!世间元境,敢踏足那片海域的仅寥寥几人。近代,唯有玄门玄师虎胆雄心孤身入雾海。 尽管玄师可能迈入三元归一,凌驾诸多元境之上,面对雾海陨落几率同样极高。那片海吞噬过尊主性命,至今无人见过其全貌。 “嗯?杀气!”突然一股气息降临,岳魁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洞悉感应下对杀气极为敏锐。 此时,整片军营仿佛被黑云笼罩,不少士兵集体开始打寒颤,不论是天骁营还是守军驻地,气氛异常微妙。 “怎么突然降温了…” “做好御寒准备,防止恶劣天气影响正常训练。” 士兵们忙碌了起来,距离寒冬腊月仅剩两月,气候变化无常,突然降温也是情理之中。 “不止一道!”岳魁仔细感应才发现,隐藏在暗中的杀气足足有十几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袭杀 “不好!”有几道气息远遁郡衙而去,岳魁惊呼一声,一个纵欲直接从天窗跳走。他没有惊动天骁营其他人,这是修行者之间的斗争,把他们卷起来只会徒增伤亡。 不由分说,他们的目标是郡守大人龚利。岳魁脚步不断加速,黑夜中残影连连。龚利不能出事,他是当地父母官,一个多月来,岳魁对他也有些了解。 此人为官清廉从不贪污受贿,性格和善比较好说话,深受百姓爱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和善,甚至说是软弱,身为一郡之主,还要看军部脸色,不会以官压人。 “再快点!!!快啊!”岳魁脖子上青筋鼓起,整个人爆发出流星神速,神踪术发挥到了极致。 “轰!”身后突然爆发出惊天杀意,只见一道黑色人影喋血飞出,头颅高抛片刻没了生机。 “穆辰苍!”岳魁转过头,守军驻地屋顶之上,穆辰苍手持双剑眼神冰冷,鸳鸯剑尖有鲜血滴落。 在他周围六七个黑衣人呈围杀之势,各自气息并不弱于穆辰苍多少,全是合一境佼佼者。 “铿锵!”斩掉一人,穆辰苍不敢掉以轻心,手中鸳鸯剑发出轻鸣,杀意如洪流倾泄。 “他们的目标包括穆辰苍!”岳魁心惊不已,何人有此胆量,竟敢袭杀帝国将领! 来不及多想,岳魁拿出血尖枪往郡衙冲去,那三人速度不及他,必须拦截下来! “找死!”其中一人眼神发寒,面对岳魁的阻拦,他毫不托大,直接祭出大杀器。 “咻咻咻~”无数根穿心刺划破了夜之寂静,元力包裹下,穿心刺速度极快,岳魁甚至有些反应不及。 密密麻麻的暗器朝岳魁掠来,如果被刺中,瞬间会成筛子。 岳魁眼中金芒一闪而过,穿心刺速度慢了下来,飞行轨迹在洞悉之眼下一清二楚。岳魁连连挥动血尖枪,如同一只赤色神雁,灵动飘逸令人难以捉摸。 “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火星四溅,无数根穿心刺像是触碰了铜墙铁壁,无力从空中跌落。 “怎么会!?”出手之人不由愣住了,这小子不过万凝九重,竟然毫发无伤化解了他的暗器杀招。 要知道,他这一招可是取过不少万凝境修士性命,头一次阴沟里翻船。 “小心点,这小子有古怪!”旁边的人提醒道。 “绕开他,先取目标性命,最后再收拾此人。”另一人出声提议。 三道黑影分散而走,不打算和岳魁纠缠下去。岳魁神情微怔,这群人好强的目的性,一击未得手丝毫不恋战。 “哪里走!”岳魁脚下生风,朝其中一人追了过去。 三人最强的乃合一四重,另外两人同为万凝八重。方才对岳魁出手的便是为首的四重高手,另外两人自知境界低于岳魁,所以不敢过于恋战。 岳魁神踪术速度太快,与其中一名黑衣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阁下莫要多管闲事,当心惹祸上身!”万凝八重的黑衣人眼看岳魁愈发逼近,冷眸中升起一丝恐惧,浓厚危机迫近,忍不住出声威胁。 “你们是什么人!来安央郡有何目的!”这群人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他国修士,欲对帝国不利。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是雇主目标,何必招惹一生腥!上了血玫赤色名单,你这辈子都难逃杀劫!”黑衣人即便不敌岳魁,表面仍在装腔作势,他身后的势力足以令天下人胆寒。 “什么血玫,没听说过!给我停下!”岳魁右手猛地一抖,血尖枪直逼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见势调转身形,无视刺来的血尖枪,手中圆月弯刀下斩,要取岳魁首级。 “好可怕的打斗方式!”岳魁心中生寒,黑衣人打算与他同归于尽。自己这一枪绝对能将其洞穿,没想到黑衣人不躲不闪,一刀斩向岳魁。 一抹幽蓝流光忽然从黑衣人眼前滑过,岳魁左手稳稳捏住匕首,顺势挡下了横劈而来的圆月弯刀。 “咔嚓!”在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圆月弯刀支离破碎。 “噗嗤!”黑衣人胸膛一凉,血尖枪透心而过,直接从背后穿了出来,暗红色血液顺着枪杆流到了岳魁手腕上。 黑衣人非常不甘心地瞪了眼岳魁,随后头一歪咽了气,四肢无力耷拉下来。 岳魁单手挑着黑衣人的尸体,心头为之大震,因为女子告诉他,此人骨龄不满十三夏,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究竟是什么将这孩子变成此般冷血,完全无惧生死,在他眼里岳魁看不到丝毫年轻人该有的生气。 十三岁达到了万凝八重,此等天赋五国难寻。 “可惜了…”岳魁随意抖了抖血尖枪,黑衣人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岳魁继续追了过去,眼前的可是敌人,哪怕是三岁娃娃,也必须杀尽,否则后患无穷!他的确动了恻隐之心,为这样的年轻天才感到可惜,更多的是可悲。 但恻隐之心归恻隐之心,岳魁不会心慈手软,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另外两人对于同伴的死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的朝郡衙直插而去。岳魁被死去的黑衣人拖住了脚步,等他赶到郡衙时,看到的只有成片尸体。 上百具残尸横七竖八垒在一起,残肢断臂肠子脏器遍地都是。这些人死的极为凄惨,有的被劈成了两半,有的则是遭强大元力轰杀成了碎肉。 一百多人的卫队无一生还,他们全都是三十六军士兵,来自岳魁故乡平华州。 岳魁两眼发红,提起血尖枪大步流星往郡衙府内走去。 “咚!咚!”沉闷轰鸣引起了岳魁注意,君衙内有很强的元力波动,元力涟漪荡漾四周。 岳魁一头扎进郡衙,龚利极有可能还活着。如果他死了,那两名黑衣人绝不会多做停留。 君衙内,龚利猫着身子躲在床下瑟瑟发抖,身下一片淡黄色液体散发着骚臭味。 他握着手中玉牌嘴里念叨不停,每当屋外传来轰击声,他整个人跟着一抖,牙关打颤神情恐惧到了极点。 屋外,黑衣人满脸不解,龚利身上仿佛套上一层保护罩,从他二人杀进郡衙开始,其他卫兵如纸糊一般随手灭杀。唯独这龚利,他们二人根本无法近身,只要靠近便会被一层元力护罩弹开。 龚利逃到自己卧房,那层护罩瞬间扩大,将整个卧房笼罩。 两人疯狂砸击,却未引起半分波澜。 “那小子往这来了,你拦住他!”合一境黑衣人命令道,他要争取时间打破这层屏障,只要取了龚利性命,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就剩一位合一五重的穆辰苍需要处理。 “是!”瘦小黑衣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坚定点头,惊叱一声阻击岳魁。 岳魁刚进门口,黑衣人便朝他攻杀而来,岳魁侧身躲过一刀,反手血尖枪横扫,黑衣人反应过来,连忙驾刀防御。 “砰!”岳魁沉稳一击如千钧,黑衣人倒飞十米外,眼中涌起一抹痛苦之色,黑色面罩下有鲜红液体渗出。 “这是个女娃娃,十五岁…”女子不由出声,心生不忍。 岳魁并未言语,漠然瞳孔注视着黑衣人,心道:“女子又如何,该杀还是得杀!” 黑衣人神色依旧坚毅不言不语杀气冷冽,挥舞手中利刃再次朝岳魁杀来。岳魁眼神不耐,元力涌动提枪刺出,黑衣人腾空翻转一刀斩向岳魁背脊。 黑衣人左腿被枪刃划破,她强忍剧痛,哼都不哼一声,眼中杀意暴涨。 岂料岳魁身形模糊,黑衣人顿时感觉不妙,她斩向了岳魁留下的残影。 “你太慢了!”身后传来岳魁讥讽之声,黑衣人眼中惊色乍起,这速度绝不是万凝境可以拥有的! 岳魁抬起左手一掌拍出,掌未至力先到,磅礴掌劲隔着外皮侵入黑衣人体内。 “噗!”黑衣人张嘴吐出大口鲜血,其中夹杂着脏器碎片。如同遭受重锤敲击,黑衣人全身骨骼经脉尽碎,五脏六腑全化为血泥。 黑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数十米远,半空中黑色面罩脱落,露出了令人惊叹的绝世容颜。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细如柳叶的黛眉、女子脸色苍白依稀可见眉宇间的英气。她就这样趴在地上,娇躯微微颤抖出气多进气少,美目一眨不眨盯着岳魁,眼角清泪无声滑落。 岳魁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他竟然在女子眼中看出了幽怨、愤恨、后悔多种情绪。 “搞什么,我竟然会对一个要自己命的人心生怜悯…”岳魁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冷漠瞥了女子一眼,不含丝毫感情。 这名黑衣女子虽说貌美无双,但岳魁不会因为对方容颜而手下留情。在他眼中,敌人不分男女,更不分美丑。 女子已经是一滩肉泥,骨骼尽碎,就算不死也是废人。岳魁没再施以杀手,此等伤势天下无人可治疗,除非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绝代神医出现。 为首的黑衣男子也只是淡然看了看快死去的女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们本就是受命而为,几人并无过多交集,对于同伴的死,唯有冷漠与无情。 第二百章 援助 “血玫的事,天下间还没有人敢插手,你是第一个!”黑衣男子昂然挺立,合一境气势逐渐攀升,岳魁感到明显的压迫力。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屠戮守军将士,好大的威风!”岳魁单手握枪全神贯注,眼前的黑衣男子十分强大,他必须倍加小心。 “一群命贱之人,死了又何妨!倒是你,一路阻拦我等,活腻歪了吗!?”黑衣男子一声怒吼,腾空一脚踹来,飙升的元力劲气将岳魁震退数步。 岳魁眼神大骇,合一境果然与万凝境有质的区别,这一招光是气势压的他气血翻涌。 岳魁将枪横于胸前,两腿紧紧抓地,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合一境威压使他行动变得迟缓,大境界压制无法忽视,两人站在不同层次。 “自大!”黑衣人冷哼,此人竟打算与他正面对碰,简直是找死。 “镗!”岳魁虎口一阵发麻,双臂剧烈颤抖,险些握不住枪,整个人被踢的往后滑行而去。 “砰!”身后的墙体被岳魁撞的稀烂,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岳魁咳出一口鲜血,神情尤为凝重,首次与合一境交手就吃了大亏。他双臂肌肉痉挛,只能咬牙再次握住血尖枪。 “小子,接我一招没死的万凝境,你是第一人!”黑衣男子体魄雄伟,他释放出威压将岳魁笼罩,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再次逼来。 岳魁撑起长枪,黑眸如渊异常镇定,这副模样落在黑衣男子眼里,不亚于视他为无物。 黑衣男子杀机暴起,凶戾之气再也无法抑制,他前前后后杀过的人数百,头次见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待他近身,我放出一丝紫雷本源给你。”神识空间女子终于坐不住了,岳魁不是黑衣男子对手,为今之计只能依靠岳魁体内的紫雷剑气。 “好!”岳魁心沉了下来,眸子静静注视着逼迫而来的黑衣人。 一步…五步…十步… “小子,吓傻了?”黑衣男子心生古怪,这小子一动不动,估计是被自己威势吓得不敢动弹。 “老子送你一程!”黑衣男子眼里凶光惊起,高高扬起大手往岳魁天灵拍去。这一掌,岳魁若是挨实,头颅绝对碎成瓜果。 千钧一发之际,岳魁动了,身形快的模糊,紫色幻影从黑衣男子眼前闪过,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滋滋”岳魁全身充斥雷光,黑眸也被紫光占据,脚下地面瞬间开裂,紫色雷芒狂舞虚空,无尽虚空碎片如光雨飞洒。 “不好!”黑衣男子汗毛倒竖,身后一股寂灭之息散开,使得他整个人头皮发麻,体内每个细胞都在颤栗。 “噼里啪啦!”只是瞬间,无尽紫雷包裹住了黑衣男子。下一刻,黑衣男子整个人膨胀起来,爆成了漫天血雾,很快那团血雾也被紫雷吞噬的一干二净。 远处的黑衣女子眼中带着浓浓惊惧,她没想到岳魁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那种雷光是何物,瞬间融化掉一位合一境高手。 如果一开始他动用这种力量,自己绝对和头领一个下场。黑衣女子凄美一笑,令人为之动容,随后缓缓闭上眼睛没了生息。 “呼…呼…”岳魁劫后余生喘着粗气,额头汗珠滚滚而落,掉在地上冒出一缕缕黑烟。 “快!趁着紫雷未消,去救和你不对头的小子!”女子赶忙说道,她能感应到穆辰苍生机正在减弱。 岳魁二话不说,化成一道紫色流光远遁而去,两人性格合不拢,但如今危急关头,岳魁不会见死不救。 就在他走后不久,暗处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俏美人,女子一袭白衣劲装神情漠然,胸前别着一朵血红色玫瑰勋章。 她眼神缓缓扫过已死去的黑衣女子,冰冷眸子不禁染上一层悲伤。 抱起黑衣女子尸体,白衣女子望着岳魁离去的方向,面露极致杀意,丹凤眼煞是冶丽英气逼人。 “姐姐,我会为你报仇!”白衣女子清冷之声无喜无悲,但周身实打实的杀意令人生寒。 白衣女子带着黑衣女子尸体不知去了何方,二人五官如出一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岳魁赶到守军营地,哪里还见得到穆辰苍身影,唯有残留的血腥气以及空气中未散尽的杀意。 “他们在东南大山,那小子受了很重的伤,估计撑不了多久。”女子说道。 岳魁一怔,穆辰苍这是将贼人引走,远离守军营地,避免重大伤亡。 按照女子提示,岳魁翻山越岭,足足跑了二三十里地,才见到奄奄一息的穆辰苍。 大山苍木林立花草丛生,各种野兽来回穿梭,原本一副自然和谐的景象,却被几人的到来彻底打破。 一处沼泽地中,穆辰苍满身血污与泥泞,在他身前还有三位黑衣人。 三人状态很是不佳,站立都难以做到,只能半跪在地,很明显受了重创。 不远处躺着四位黑衣人,全被利器割下了头颅,四具无头尸体无比瘆人,颈部还在不断渗血。 “穆辰苍,你真让人意外!”其中一位黑衣人,眼球已经爆了一只,他死死盯住穆辰苍,独眼煞气骇人。 穆辰苍右手撑着双剑,左手耷拉在一旁,仔细看去才发现,他整只左手已然断裂,若不是肩骨处血肉筋骨牵连,左手恐怕已经脱落。 他整个上半身全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如雪气若游丝。 “血玫,也不过如此!”穆辰苍头颅低垂,抬起眼皮看了看残废的三人,嘲讽之意不以掩盖。 七人围攻一人,四人惨死三人半残,传说中的血玫组织在穆辰苍看来也都是群酒囊饭袋。 “呵呵,你已是强弩之末,待你死去,我等便可拿着你首级去领赏。残废又如何,下半生无忧!”黑衣人癫狂道,他们为了斩杀此人,付出了沉重代价。七人全是与穆辰苍同级存在,原本七人以为穆辰苍撑不过片刻,谁曾想此人战力滔天连斩四人。 穆辰苍冷笑,提起一口气艰难道:“可不可以在我死之前,告诉我谁雇的你们,也好让我瞑目。” “痴心妄想,泄露雇主身份有损我等道义!” “没错,将死之人,哪来如此多问题。” “我只能告诉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他们认定穆辰苍必死无疑,静静等待他咽气。现在的状态不足以支撑他们再次对穆辰苍出手,体内元力干枯,与穆辰苍死斗耗尽了气力。 “你们还有道义可言?一群活在黑暗中的牛鬼蛇神。”这时,岳魁提枪走了出来,周身紫雷环绕,紫眸摄人心魄,犹如九天雷神。 三人目光呆滞,这是何处冒出来的神秘高手,此等姿态让他们心生恐惧。岳魁静静站在那里,紫雷如一条条小蛇游离,他们能感应到紫雷有多恐怖。 不光是他们,就连濒临死亡的穆辰苍心头也为之大震。 “这家伙,果然在藏拙。”穆辰苍默默望着岳魁,不知在想什么。 “前辈,我们来自血玫,还请您…” 话未说完,一道紫雷瞬间将他劈成了虚无。望着化成飞灰的同伴,另外两人遍体生寒,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血玫?刚才那三人不断提起血玫,你们倒是说说,这血玫为何物。”岳魁黑发随风飘扬,他收起绽放紫芒的血尖枪,并未击杀剩下的两人。 “回大人…” “卡崩!” 一人刚张嘴,又遭紫雷劈杀。 另一人硬生生将说辞憋了回去,噤若寒蝉,他看岳魁的眼神变了。这恐怕是个疯子,嘴里说着让他们交代,结果出尔反尔。 “抱歉,没兴趣打听血玫,所以还是送你们上路。”岳魁将剩下的人斩杀,握着血尖枪来到穆辰苍跟前。 直到岳魁靠近,穆辰苍才发现如今的岳魁气势多么可怕,他仿佛身处天威之下,忍不住想跪地臣服。 岳魁居高临下俯视穆辰苍,他拿出一枚血红色丹药,道:“将这个吃了,抓紧恢复,我为你护法。” 穆辰苍微微抬头,眸中倒映着岳魁紫色身影,他望着递过来的丹药,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直很不待见天骁营,甚至说是厌恶,安央郡有三十六军,不需要其他人协助。 但如今,被岳魁所救,无疑是欠下对方天大人情。救命之恩,何以为报!穆辰苍深知这个道理,面对岳魁的救助,他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拿着!你我同为帝国军人,无需在意那么多!”岳魁神情郑重,他其实很欣赏穆辰苍,此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对待手下将士如自家兄弟一般,从不偏袒包庇任何人,很对岳魁胃口。 “好!救命之恩,穆辰苍他日定当厚报!”穆辰苍十分爽快,再矫情下去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这就对了,爷们儿该当如此!”岳魁见穆辰苍服下丹药,不由微微一笑。 不过,他随后说道:“我不是救你,而是不想帝国失去一位得力将领。” 穆辰苍苦笑道:“是嘛?看样子你还是对我心存芥蒂。” 果然,二人之间还是有抹不去的隔阂,这种隔阂无声无息,在两人初次相见时已悄然浮现。 岳魁走到远处草地,盘膝而坐开始为穆辰苍护法,他听闻穆辰苍所言,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当然,也是救兄弟!” 穆辰苍微怔,随后坦然一笑,专心运功疗伤。 第二百零一章 尽释前嫌 丹药入口化成了一股暖流,穆辰苍躯体微颤,这股暖流充盈着四肢百骸,左臂传来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穆辰苍顺着望去,断臂处竟然开始愈合,生出了血肉。 “这…神奇!”穆辰苍心呼奇迹,他本以为此生左臂再也无法复原,没想到岳魁给他的这枚丹药有此等神效。 穆辰苍望了不远处岳魁一眼,满是感激之情,同时暗骂自己心胸狭隘,岳魁不计前嫌出手救援,他一直以来却对岳魁心怀芥蒂。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穆辰苍深深看了岳魁一眼,他心知丹药弥足珍贵,岳魁连眼都没眨直接给了他,这份恩情穆辰苍没齿难忘。 感受到体内传来灼烧感,穆辰苍不再胡思乱想,专心炼化药力。 而岳魁在远处咬牙压制暴躁紫雷,天雷本源即便是炼化,也不可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会被反噬。 “如何称呼你?”岳魁沟通神识空间,静静等待女子答复,许久以来他连别人名讳都未知晓。 女子沉默片刻,轻声道:“你称我为辰便好。” “辰?”岳魁眉毛微挑,如此简易的名讳他也是头次听说,不过名讳只是个人身份,代号而已。 “差不多了,紫雷本源已经压制。”辰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岳魁身陷险境,她绝不会动用紫雷力量。风险实在太高,一旦出了差池两人都得死。 辰有意将剑气分离,紫雷之力本就狂暴,若是加上剑气,她也难以压制。 “嗯。谢谢你,辰!”岳魁诚恳言谢,没有辰的相助,他方才面对合一境恐怕已遭不测。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辰说了句,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沉寂不语。 岳魁呼唤无果,收回心神睁开双眼,眸如墨玉不见紫芒,周身紫雷消失殆尽,失去那股不可测气势,岳魁变得和原先一样,只有淡淡万凝境威压。 不多时,穆辰苍状态好转,面色变得红润,看起来恢复差不多了。 “伤势如何?”岳魁走近问了句。 “多亏鬼将军神药,已无大碍。”穆辰苍活动左臂,筋骨灵动并无隐疾残留,他欲言又止很想打听下神药来历,如果价格不算太过昂贵,他打算购买些备用。 岳魁看出他有话想说,婉言道:“好在师父老人家留有几枚保命丹药,否则你的伤势我也没办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和穆辰苍相识不过一月,不算知根知底,该有的防备心还是得有。倘若对方得知他有很多丹药,保不齐会起歹心,岳魁可不想平白无故树立一位大敌。 果然,穆辰苍听闻后些许失落,岳魁既如此说,再追问下去显得不礼貌。 两人携伴回到安央郡,军营其他人未察觉异常,穆辰苍非常细心,使用元力隔绝了先前打斗动静。军营大多数是普通士兵,修士之间斗争无疑会引起恐慌。 穆辰苍原本怀疑是岳魁雇凶杀人,可看到他不顾一切救治自己,心底疑虑彻底打消。岳魁同样如此,他以为是穆辰苍对郡守大人不利,故而自身想坐上安央郡守宝座。 最终两人相视一笑,闹了场大乌龙。同时,二人不禁思考,究竟是何人在背后雇佣血玫杀手。 从穆辰苍口中得知,这血玫势力庞大,传承数万年屹立不倒,血玫组织高手如云,元境强者据说不下十位,更有传闻其首领已是半步三元归一,令宗门和五国忌惮不已。 此次刺杀他们的人,乃是血玫三花刺客,每个人胸口纹着三枚花瓣,最高的乃是九花刺客,再往上便是一朵血玫。 一朵完整的血玫勋章代表其刺杀人数过千,勋章并不代表实力,而是功绩。一花至九花,皆为胸口纹绣,荣获血玫的杀手已经身戴勋章,在杀手眼中无疑是象征荣耀。 穆辰苍暗自庆幸,来的不是一朵血玫。血玫级别的杀手防不胜防无孔不入,他们会易容成目标最为亲近之人,接近目标后施以致命一击。 毒、暗器、刺杀、暗杀、伏杀无所不用其极,只有你想不到的手段,没有血玫杀手做不到的。 岳魁心中一阵后怕,血玫势力如此庞大,真被此等庞然大物盯上,想睡个安稳觉无疑痴人说梦。 好在这批杀手无一活口,不然岳魁恐怕每日提心吊胆,以防血玫杀手袭来。岳魁丝毫未知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夜晚,岳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皮止不住狂跳,身旁的小白虎打着呼噜一脸憨相。 岳魁睁着眼睛,盯着楼板出神,他隐隐不安洞悉感应暗中不断发出警示。每当他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脑海中却一直闪过死去的黑衣女杀手面容。 “妈的!”岳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窗外明月高悬,岳魁心烦意乱毫无睡意,干脆打开天窗,来到了屋顶上。 岳魁躺在屋脊上,整个人发出畅快轻吟,他眼中倒映着漫天繁星,美轮美奂应接不暇。微风轻拂脸颊无比舒适,岳魁数着星光眼皮渐渐沉重酣然睡去。 半睡半醒间,岳魁梦到了一位女子,女子白衣胜雪黑发如瀑,腰如水蛇臀如蜜桃,硕大胸围略显沉重,可谓是波涛汹涌。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双英气逼人的秀丽丹凤眼,眼角上挑幅度恰到好处。 冰冷漠然,不含丝毫余温。女子眼神犹如万年寒冰,岳魁从她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感情,唯有滔天杀意以及对岳魁的恨。 岳魁猛地睁眼,此时天已大亮,他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心潮起伏不定。 “女杀手…为何会梦到她……”看到那双丹凤眼,岳魁顿时想起死去的黑衣女杀手,真是阴魂不散,死了还要给人制造梦魇。 岳魁忽然想起什么,整个人原地弹起。 “不对!那女子胸口只有三枚花瓣,梦中白衣女子却是一朵血色玫瑰!” 岳魁头皮发麻,梦境太过玄乎,他有种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女子捏死。 这难道是洞悉感应给他未来的警示,以后的日子莫非真有一位杀手死盯不放。 “怪哉怪哉,梦境多为反相,是我多想了。”岳魁自我安慰道。 不一会儿,有人来找他,原来是班宏。 班宏行色匆匆,一把推开岳魁房门,没看到人明显愣了半会儿。小白虎醒了过来,对着班宏一阵龇牙咧嘴低吼咆哮,有人扰它清梦很是不爽。 班宏盯着不断咆哮的小白虎,喉头一阵颤抖,如今的小白虎体型和家犬无二,摆出凶相威慑力十足。 班宏有些发怵,想当初得知岳魁捡到一只虎崽,班宏出于好奇抱着把玩儿,险些手指被咬掉。从那以后,班宏对小白虎敬而远之,这玩意儿可不是猫,弄不好缺胳膊少腿。 “那个啥,俺找鬼爷…”班宏硬着头皮说道,脚步却在往后慢挪。 “嗷~”小白虎咆哮,吓得班宏直哆嗦。 “好了,小王,别吓唬他了。”岳魁声音传来,小白虎收起凶相,不屑瞧了瞧班宏。 班宏气不打一出来,他竟然被一只老虎鄙视了。 “娘的,要不是俺干不过你,非得把你扒皮喝汤!”班宏心底暗骂,小白虎战斗力极强,寻常军士数十人难近身。 岳魁给小白虎起了个名字,小王。听起来十分像人名,其实是因为虎天生带有王者之气,再加上额头的王字,岳魁觉得十分合适。 小白虎虽说很不待见这个名字,在岳魁淫威之下,它只能默默接受。因为一旦它调皮捣蛋,岳魁会拿枪扎它屁股,扎的那叫一个鲜血狂飙。 人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岳魁不禁摸还用枪扎。 “班宏,大早上有什么事?”岳魁从天窗跳下疑惑道,这个点他不去操练士兵,来此作甚。 班宏无言看着岳魁,心想修行者行事如此怪异,老喜欢在屋顶待着。 “龚大人派人来说,请您去郡衙一趟。”班宏回道,感到很是奇怪,这龚大人从来不会主动请见鬼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定是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 岳魁略微沉吟,道:“知道了,你先去忙。” “是!”班宏退去。 岳魁摸着下巴,龚利找他无非是昨夜之事,这家伙命倒是挺大,郡衙卫队无一生还,他却活了下来。 “老老实实待着,到处乱跑,你屁股的伤永远好不了。”岳魁瞪了眼小白虎,这家伙闲不住,经常偷吃将士们军粮,大家都以为军营进了贼,岳魁派去看守粮仓的守卫不知被打晕多少次。 他们醒来也只是说有道白色幻影出现过,岳魁觉得不对劲,索性亲自镇守粮仓,果然在某个夜里逮住了鬼鬼祟祟的小白虎。 那一夜,满军营都是小白虎的哀嚎惨叫,天骁营众将士一夜无眠。 小白虎委屈巴巴,嗷呜嗷呜叫个不停,略有撒娇之意。瞅了眼光秃秃的屁股,小白虎欲哭无泪,都是岳魁这个无良害的。 等岳魁到郡衙后,同时碰到了一袭青衫的穆辰苍。穆辰苍天庭饱满太阳穴高鼓气血十分强盛,周身缭绕着更为强横的气息。 “你突破了?”岳魁面带诧异。 “侥幸而已,昨晚血拼打破了那层桎梏。”穆辰苍淡然一笑,并未对自身突破有一丝得意。 “恭喜!”岳魁拱手道,穆辰苍合一六重,此等修为远胜于他。 “说起来,若无鬼将军相助,莫说突破,连命都无法保住。真的万分感谢!”穆辰苍再次道谢,眼中真挚做不得假。 “哈哈哈,你我二人同为帝国军人,何必如此客气。莫要再说谢字,显得生分。”岳魁毫不在意摆摆手,一颗丹药换来与穆辰苍真心结交,是岳魁万万没想到的。 第二百零二章 联合军演 两人进入郡衙,龚利早已叫人沏好了清茶,等待他们二人到来。 郡衙年久失修,许多柱子虫洞遍布,各种白色蠕虫拱来拱去。上面派发修缮郡衙的钱,龚利全部拿去资助了残者。残者大多数是天生带有缺陷的苦命之人,他们没有劳动能力,只能靠乞讨为生。 龚利生活简朴毫无郡守架子,就连上好衣裳都未缝制过几件,官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百姓对这位清廉郡守发自内心爱戴。 即便是某些大恶之人,提到龚利也是满眼尊崇,他们其中有些人被龚利亲手送入大牢,却从未心生恨意,只想着好生改过。龚利的清廉公正,彻彻底底征服了他们。 “两位将军,快快请坐!”龚利见岳魁二人到来,慌忙起身迎接。 “大人,您贵为一郡之主,无需如此。”岳魁实在看不下去龚利一副老好人模样,身为郡守应当有具有一定威严,太过和善适得其反。 “鬼将军所言非虚,大人您姿态稍微可以放高些。”穆辰苍微微笑道,赵乾之所以敢在龚利面前作威作福,还不是因为知晓其性子软懦,但凡强势点,赵乾哪敢如此。 “两位…”龚利瞪大了眼睛,二人今日怎会融洽相处。 二人互相对视笑而不语,非常默契的坐在各自对面。龚利满脸不解,先前水火难容的两位,怎么变化这么大。 “首先,龚某谢过鬼将军救命之恩。”龚利来到首座,他并未坐下而是朝岳魁深深鞠了一躬。岳魁与两名杀手缠斗,他在屋内看的一清二楚。 “龚大人言重了,哪怕我未能及时赶到,您福大命大定然无恙。”岳魁赶忙起身回礼。 “这倒是…不过还是有劳将军解围。”龚利若有所思,他那枚玉牌是早年偶然获得,机缘巧合下救治了一位骨瘦嶙峋的老者,老者作为回报将玉牌给了他,声称可延年益寿还能防备修士攻击。 龚利戴上玉牌后,身体确实健康不少,缠身多年的疾病悄然痊愈,这次还替他挡下袭杀。 “穆将军,这次杀手有无头绪,何人所雇?”龚利转而问道。 “暂无确切雇主,不过此人想必就在我们身边。”穆辰苍眼中寒光乍现,此人目标明确,就是要取他与龚利二人性命。其实,穆辰苍心中已有怀疑对象,手中证据不足,他不敢打草惊蛇。 “这…”龚利心中发毛,有这一次说不定还有下一次。 “放心,我会多加安排人手负责郡衙安危。”穆辰苍示意龚利无需太过担心。 “唉~可怜那些好儿郎,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才……”龚利唉声叹气,面带痛惜之情,一百多将士为他惨死尸骨无存,他怎能不痛心。 “职责所在,大人不必介怀。”穆辰苍神色如常,身为军人应当有献身使命的觉悟。 几人商讨,决定静观其变,暗中之人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岳魁和穆辰苍商议进行联合军演,其一是为了提高军事素质,其二双方将士心里憋着一股火,这股火若再无倾泄之处,恐会酿出难以收摊的大祸。 龚利十分赞同这次演习,他也明白双方将士势同水火,借此机会不仅可以试着化解矛盾,还可以激发将士们斗志,双赢之局何乐而不为。 “此次军演,二位将军打算在何处进行。”龚利轻抿茶盅神色悠然,有了穆辰苍担保,他不用过于忧虑自身安危。 “两处地点,阵战、马战、夺旗战、侵攻战在练兵场进行,袭杀战、斩首行动我们二人决定设在东南大山。”岳魁方才与穆辰苍神识对话,暗中已经确定好了具体地点。 “不错,那片大山环境复杂,非常适合野外作战,丛林战一直是我军诟病,需要得到进一步改善。”穆辰苍先前与杀手血拼,正是借助地形优势,杀手对安央郡周遭地形不够熟络,一直被穆辰苍牵着鼻子走。 “如此甚好!”龚利连连点头,军队强大是他喜闻乐见的局面。 “而且我们有件事需要大人您走一趟。”岳魁说着从储物戒拿出部分金币,堆放在桌上。 “鬼将军这是何意?”龚利望着满桌金币甚是不解。 “麻烦大人去城内有名的铸造店打造些功勋章,以及少许兵器甲胄,功勋章寻常材料即可,兵器甲胄需要上等精铁。”岳魁说道。 龚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将军是要用来做奖励。” “那是自然,若无奖赏又怎能煽动将士们的胜负心。”岳魁笑了笑,演习必然有胜负之分,胜者应当有一定奖励。 穆辰苍也拿出了部分积蓄,他没有动用军费,而是自掏腰包,作为守军统帅可不能被岳魁比下去,穆辰苍盯着金币心在滴血,那可是他大半身家。 “死要面子活受罪…”穆辰苍肉疼不已,艰难挪动目光,尽量不去看金币。 两人合计上万金币,此次军演花费绰绰有余。龚利面子有些过不去,说起来他好歹是一郡之主,军队演习他却没有能拿出手的奖励。 “我还有什么忙能帮得上?”龚利有些尴尬,两位将军拿出了重头彩,他身为郡守囊中羞涩。 “如果方便,大人可全程观看此次演习,为将士助威。”岳魁莞尔一笑,他看出了龚利心中所想。 “就这样?”龚利傻眼了。 “就这样!”岳魁带着肯定语气,一旁穆辰苍点头示意龚利不必多想。他们不需要龚利拿出所谓的奖励,因为龚利对于整个安央郡来说,便是天大的奖励,清官难得。 三人侃侃而谈,不知不觉数个时辰已过,不光是正事,坊间传闻民间趣事无所不谈,郡衙内不时传来三人爽朗大笑。 岳魁和穆辰苍相继离开,龚利有心留下他们吃口便饭,不过二人婉拒了。 路上,岳魁琢磨血玫杀手背后的始作俑者,这个人对安央郡很熟悉,而且与龚利穆辰苍二人有仇。 可龚利清廉公正,百姓之中应当无人怨恨他才对,且百姓根本不会与军部打上交道,何谈与守军统帅结仇。 “难道是仇家寻仇,不惜花重金雇佣杀手,此人倒也有些金银。”岳魁喃喃自语,他对此人毫无头绪,毕竟刚到安央郡不久,对这里的一切处于摸索阶段。 回到军营,军士们正在演武场训练,如今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气温相对来说比较温和,不冷不热令人很是舒适。 岳魁负着单手观看将士们训练,迎面吹来凉爽微风,吹起岳魁满头黑发。 天气并不炎热,军士们却光着膀子大汗淋漓。 “杀!杀!杀!”千人一方队,动作整齐划一,杀声震天步踏八方。 将士们面带杀气目光坚毅,双手持矛刺杀向前,兵戈破空声如惊雷。任由肌肉疲乏四肢酸痛,他们的动作从未停下,每一次刺杀都要训练百遍千遍甚至万遍。 岳魁从未心疼他们,现在的仁慈只会害了他们,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手软。训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少殒命。 军人时刻准备战争,训练也是为了迎接战争到来。 “一晃十多年了…”望着上万军士刺杀的震撼场景,岳魁不免感慨,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年幼时期的岳魁,接受过非人训练,他跟着一众老兵攀岩、渡江、穿越各种险恶地形,沼泽地、原始丛林、火山地带应有尽有。 用冼御铭的话来说,军人本就应该胜于常人,所有常人难以抵达的地界,总会有军人身影。 岳魁记忆犹新的一次,是穿过一座活火山,火山周边人迹罕至,就连小动物少得可怜,周围冒着令人胆寒的热气。 那时候,刚好是和安玥王朝磨擦期间,两国战事不断,边境频频燃起熊熊烽火。 冼御铭派遣一支奇袭队,下达重要作战命令,三个时辰必须穿过火山,截断安玥援军。大军正在边疆与敌军周旋,双方僵持不下,一旦援军到来,势必打破僵局。 数千黑甲毫无惧意,他们要穿过火山,半路打敌方援军措手不及。岳魁虎胆雄心,悄悄摸进了奇袭队,对于此事冼御铭全然不知。 那次战役大获全胜,奇袭队成功击退敌方援军。不幸的是,岳魁身中毒箭,已然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看着面色发紫嘴唇乌黑的岳魁,老兵们心如刀绞,这个小娃娃是他们一手带大的,他们在战场上尽全力护佑岳魁安危,可还是让他落入险境。 随行军医使出了浑身解数,只能暂时护住岳魁心脉不受毒气侵入,时间一长岳魁极有可能一命呜呼,只有换掉毒血才能维持微茫生机。 眼见返程路途遥远,老兵们心急如焚,二话不说撸起袖子直接放血,刀刃划破皮肉,他们连眼都未曾眨一下。 岳魁靠着一次又一次换血才勉强挺了过来,当年那些拥有钢铁意志的老兵大多数战死疆场壮烈殉国,个别光荣退伍解甲归田。 从那以后,岳魁不再莽撞行事给人添乱,险些害的十几位老兵气血枯竭而死。 岳魁体内流淌着军魂血液,老兵意志永远存活在他心中,他们都是十五军的魂十五军的种! 如今的军士气势尚可,却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洗礼,他们就像初生婴儿,正在牙牙学语。 “但愿战争晚些再来,给他们点时间成长。”岳魁叹了口气,他不愿这些朝夕相处的面孔,一个个倒在黄沙之中,永远与他告别。 倘若十几年前那批老兵在此,光是身上的血煞气,就能吓得他们不敢动弹。那些伟岸身影,才是真正的十五军,他们血战苏氏王朝夺回堍州,面对安玥百万大军未曾皱过眉头,踏着战友尸骨浴血而行,无人诞生退却之意,意志如同钢铁铸造,视死如归坚如磐石。 第二百零三章 头彩 军人唯有经过战火洗礼,方能锻造出真正铁血之心,如今的天骁营显然还达不到,一直都是在小打小闹,何曾与百万大军对峙过。 又过了三日,终于到了军演首日,天骁营将士得知要与守军展开较量,一个个鼓足了干劲,势必与守军分个高下。 岳魁换上了军甲,身躯笔直神采奕奕,年轻面庞上看不到丝毫浮躁,他没有像将士们一样急不可耐,反而极为淡定。 演武场上,岳魁目光缓缓扫过万人军团,入眼一片带有沉重色彩的黑甲,如同钢铁洪流。 “将士们!今日,我军将与三十六军穆将军所部开展联合军演。军演目的是为了提高双方军事素质,我希望列位将士发挥出彩,打出天骁营士气,打出属于十五军的风采!”岳魁一番豪言壮语铿锵有力,回荡于天骁营驻地上空,众将士面色涨红,昂首挺胸神情亢奋。 “当然,切不可重手误伤友军战士!这只是演习,并不是生死拼杀,他们都是手足同胞,都听明白了吗!?”岳魁再次强调。 “明白!明白!明白!”万人齐喝如同龙吟虎啸,震耳欲聋场面十分壮观。 “全军听令!”班宏位列万人军团跟前,他身为岳魁副将,自当为天骁营二把手。 “出发!” 随着岳魁一声令下,万人军团浩浩荡荡准备开进。岳魁骑着铁甲战马,手握血尖枪一马当先,率领天骁营前往军演场地。 穆辰苍率军几乎同时赶来,五万大军如潮水之势涌来,战意几乎冲破云霄。 “干翻天骁营!生擒统帅鬼斗!”守军群情激昂喊着口号,战鼓轰鸣气势非凡。 “气势不错~”岳魁扫了眼守军雄壮军阵,不禁点点头开口夸赞,三十六军果然不是酒囊饭袋,动员起来绝对是支劲旅。 “鬼将军,别来无恙!”穆辰苍故作客气,将士们并不知晓两位统帅早已冰释前嫌,故而该作的戏还需作全。 “别来无恙!”岳魁回礼,而后说道:“穆将军,请问这第一场选择哪种战役。” 穆辰苍精甲覆身,手持鸳鸯双剑,眼神比之刀剑更为锐利。他轻轻拽动缰绳,迫使躁动战马安宁。 “这第一场,必然是马战!我玄熙铁骑,世人皆知天下第一,披褂上马方显男儿本色!”穆辰苍傲然道,三十六军马术精良,骑兵更是一绝。 除了原本设定的阵战、马战、夺旗战、侵攻战、袭杀战、斩首行动,两人决定额外增加个人战,凡是士兵单项能力突出者,皆可参战。 由于是军演,双方将士所持兵刃皆为木质,且沾上了特制染料,一旦要害处被击中,就会留下难以擦拭干净的印记,即可视作阵亡,需立即下场。 就连弓弩手所使用的箭矢都是圆头的,射中要害也会留下独特印记,将士们皆有头盔护目,不用担心会伤到眼睛。 马战分为团队制与个人制,团队制双方各自派出千人轻骑,以冲阵式进行对决,直到一方全军覆没。 个人制比较简易,挑选出马术精良的骑兵,单对单进行比拼,击落下马或者击中要害为败者。 团队马战只有一场,双方都选出极为精锐的骑兵,势必要拿下这一程。 双方将士就位,他们每一个人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胯下战马不停打着响鼻,蹄子不断后蹬蓄势待发。 “呜~”随着一道低沉号角声悠然响起,整个场地气氛为之一震,下一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战意。 “杀!”天骁营骑兵团嘶吼,瞪大了眸子向前冲去,战马如同一道道闪电飙射而出,铁蹄狂踏烟尘卷天! “吼!”守军阵营咆哮震天,每位骑兵瞬间被对方战意点燃,驱赶战马一股脑冲向天骁营。 “擂鼓!助威!”远处高台之上的龚利十分激动,他第一次见此等场面,忍不住从雅座上站了起来,连连对一旁擂鼓军士说道。 “咚!咚!咚!”擂鼓军士像是打了鸡血,挥舞木锤的频率愈发加快,力度不知不觉加大。 “吼!吼!吼!”天骁营其余将士高声咆哮,为骑兵团鼓舞士气。 岳魁和穆辰苍二人站在场地不远处,凡是有落马将士,他们二人瞬间会以元力将其挪开,避免发生战马踩踏事故。 “咚!咚!”守军阵营齐齐踏步,数万军士使大地巍然震动,守军骑兵厮杀更为奋勇。 岳魁目光满含震惊,三十六军骑兵好生了得,竟然让天骁营处于下风。 其中一人让岳魁难以挪动视线,只见那人手握一柄木质长刀,挥手猛扫便有五六位天骁骑兵摔落下马,若是在战场上,他们已然被齐齐腰斩! 凡是此人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天骁营将士也发现此人极其骁勇,集结十几人联手攻向他。 “哼!你们还太嫩!”那人见多人朝他涌来,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反手一刀砍翻三人。 “啊!”三人重重落马,屁股摔得生疼,手中兵器直接被其劈断,这种木头韧性十足,即便是用利刃也很难斩断,由此可见此人力道何其骇人。 三人手臂阵痛,明显伤到了筋骨,很快三人被岳魁挪出战斗场地。 “穆将军,那位将士很是勇猛,令人意外。”岳魁暗中传音,视线一直锁定在如入无人之境的骑兵身上。 不到三分钟,他便化解十几人的围攻,一柄大刀使得出神入化无人可敌。 “此人是我手下大将阎季,一身武艺登峰造极,如果他是修行者,成就绝不在你我之下。”穆辰苍语气带着一丝骄傲,这名大将可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一直跟随在他身旁,忠心耿耿恪尽职守。 “此等虎将,可遇不可求啊。”岳魁有些羡慕穆辰苍,天骁营没有这般出色的武将,唯有班宏算得上一名虎将,可惜他是步战军,不适合冲锋陷阵。 除了岳魁,天骁营真正具有带头冲锋能力的将士微乎其微,这也是天骁营短板所在,骑兵一直没有步兵出色。岳魁一直想培养一名骠骑大将,弥补骑兵能力不足。 岳魁身为天骁营统帅,不可能随时随地去照看骑兵,天骁营可不是单一兵种。如今步兵在班宏训练下如狼似虎,各个皆有超强战斗力,唯独骑兵原地踏步。 半个时辰后,场中大约还剩不到五百骑,守军骑兵占了大半,胜负十分明显了。天骁营部分将士面色颓然,这一场他们必然要输。 “好!好!”反观守军,各个激动无比连连叫好。 “鬼将军,首胜看样子归我了。”穆辰苍语气略带调侃之意。 “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岳魁随口说道不是很在意,天骁营骑兵本就处于发展状态,规模尚未成型,输给守军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换成堍州十五军那批铁骑,守军骑兵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哈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下一场说不定就是天骁营取胜。”穆辰苍面带得意很是高兴,手下将士取胜让他脸上有光。他与岳魁虽说已无隔阂,但胜负心依然存在。 “认输!”阎季骑着高头战马表情漠然,大手一挥长刀指向剩下的一众天骁骑兵。 “认输?不可能!天骁营从未听说过这俩字!”骑兵咬牙说道,鼓起勇气再次杀来。 “有种!是条汉子!”阎季哈哈狂笑,狂热战意迸发,他突然觉得天骁营将士意志力十分顽强,即便大势已去,依然选择死斗到底。 阎季朝一人冲去,随即整个人上跳右脚猛踏马背高高跃起,双手握住大刀狠狠劈下! “不好!”那位骑兵惊慌失措,只能横起枪杆扛下这一刀。 马嘶长鸣,肉眼可见战马前蹄瞬间半跪,这一刀势大力沉,战马抵御不住。马背上骑兵手中兵器断裂,随着战马跪倒,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如果不是阎季及时收住力道,这一刀必定劈向骑兵头颅,即便是木质刀刃,也会受到程度不小的创伤。 “好!”穆辰苍见此双眼放光,忍不住大叫一声。岳魁眼疾手快,瞬间把军士送出场地,他目光注视着阎季,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穆辰苍发现岳魁异样,心生古怪不由问道:“鬼将军,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人武艺超群,是位可塑之才。”岳魁话里有话,穆辰苍并未细听,他反而哈哈一笑无比骄傲。 “那当然,我穆辰苍的兵,可没孬种,强将手下无弱兵,这是硬道理!”穆辰苍当即自夸一波,惹得岳魁一阵无言,这家伙真能往脸上贴金。岳魁与穆辰苍相处期间,发现他只是外表不苟言笑,其实内在十分火热,属于外冷内热。 不一会儿,大战落下帷幕,天骁营骑兵团全军覆没,场中唯有守军百骑。岳魁并未觉得有失颜面,天骁营打出了气势,输也输得体面。 “第一场,三十六军获胜!”龚利起身宣告首场结束,守军阵营顿时一阵欢呼。 第二百零四章 阵战 上 “有什么好神气的!” “下一场,我们一定板回局势!” “如果不是那长刀将,我们不见得会输!” “就是!就是!那人实在太过生猛,咱们弟兄压根不是对手!” 败下阵来的骑兵团愤愤不平,很是不服气,刚开始两军势均力敌,只是后来才渐渐落入下风。随着长刀将阎季杀开,天骁营士气一阵低迷,被此人杀的有些恐惧。 “好了!败就是败,无需找借口!有人挫挫你们锐气,也是好事。”岳魁瞪了眼满脸不服气的骑兵们,他不喜凡事找借口的人。 “可是…”还有人不服气,盯着守军阵营直冒火。 “滚蛋!哪来那么多可是,老子手下的兵输得起,别给天骁营丢人!”见岳魁脸色阴沉,一众骑兵紧紧闭上了嘴,他们清楚岳魁说一不二。 下一场则是阵战,各自派出两千骑兵、两千步战兵、一千弓弩手以及五百盾甲兵。 班宏大吼一声,心底压抑的邪火早就按耐不住了。如果不是他马术太差,说什么也要拿起长枪,和那长刀将阎季斗一斗,他看得出此人武艺超强,寻常军士难以近身。 双方军阵遥遥相望,班宏一身精铁黑甲,手中两块木斧莫名晃着寒气。阎季一眼盯上了对面阵前的班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心知这是一位难缠的对手,身上的杀气足以让他心惊,连木质斧刃都沾染上了一层不可见的杀气,可见其取过不少人性命。 “他奶奶的,守军崽子们,让你们见识下班爷爷的厉害!”班宏无比张狂吼道,天骁营将士神色肃穆,各自暗中发誓,一定要赢回场子。台上郡守龚利正在观看,他们可是号称铁军,不能再丢十五军的脸。 “哪来的憨傻大汉,敢在阵前叫嚣,如同小混混一般,此等军容实在令人失望。”阎季骑着战马一步步走向阵前,手中长刀直指班宏,满脸都是不屑。 “你他娘的骂老子是小混混?老子是军人!”班宏闻言不干了,一双虎目瞪得老大,恨不得生撕对方。 “你不是小混混是什么?”阎季冷笑一声,极为不屑。 “干恁娘!”班宏破口大骂。 一旁的穆辰苍岳魁神色古怪,两人相视无奈一笑,班宏和阎季明显对上了。 “有趣,阎季总算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穆辰苍默默注视场中双方大军,身躯挺拔如劲松。 “穆将军此战有无信心?”岳魁淡然一笑,眸子愈发深邃不可测。 “信心自然是有,不过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打了才知道。”穆辰苍口中如是说道,其实内心还是捏了一把汗,他早有耳闻十五军极为擅长攻坚战,对于这种小规模阵战岂不是手到擒来。 穆辰苍虽说有些担忧,但也不至于毫无胜算,他们三十六军将士不是泥捏的,真打起来胜负不好说。 “那咱们拭目以待。”岳魁随口回道,此战他信心十足,论阵战十五军罕逢敌手,天骁营不会比之弱多少。 号角声再度响彻天际,重鼓轰鸣喊杀震天。守军弓弩手先发制人,密密麻麻箭雨飞向天骁营,破空声冠绝于耳,漫天皆是看不到头的灰色箭雨。 “盾!”班宏大喝,五百盾兵迅速调转身位,踩着肩头不断往上递增,搭起防卫壁垒,骑兵急忙转移,躲过漫天箭雨。 “当~当~当~”无数箭矢被盾壁挡下,从半空簌簌坠落。个别将士身上冒起红色烟雾,正是箭矢携带的雾头所致,这种雾头指头大小,呈圆形镶嵌在军演弓弩之上,一旦射中目标就会引发红色烟雾,意喻阵亡下场。 在真实战场之上,弓弩威力只会更大,普通弓箭射中躯体四肢可使军士丧失战斗力,一旦被弩射中,威力甚者会将人扎成碎片,蕴含极为强大的冲击力。 更有经过炼器加持的元弩,对修士具有极高威胁性,不过这种大杀器只有飞羽财团能够生产,且价格极为昂贵,五国也有条令,严禁元弩使用于战争,这是五国十二宗同飞羽财团商议过后决定的禁令。 元弩若是用在战场,引发的恐怖力量可将数千人甚至上万人顷刻抹杀殆尽,一支百万州军,可能经不住元弩一轮连射就得全军覆没。 五国三令五申,签订了元协议,不论那方国家,不得在战场上使用元弩,违者将遭受宗门裁决。这种杀器太过凶悍,宗门不会允许此等凶器流落世俗。 人口根基十分重要,此等泯灭人性的杀器,不适用于战争,会给人族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唯有在五国各自的皇城帝都能见到元弩身影,元弩威慑力无疑十分明显,冰原蛮子曾吃过大亏。 守军连番齐射效果不理想,转而改为骑兵冲锋步兵压阵,弓弩手见机穿插。由于之前骑兵大胜,守军士气十分高昂,有一股作气之势拿下天骁营。 “哼!变阵!”班宏见此当即下令转换阵型,盾兵撤至左右两旁,抵挡散射弓弩。 骑兵纷纷裹挟弓弩手冲去,天骁营弓弩手与骑兵搭配,他们坐在骑兵身后,机动性瞬间提升。 “嗖~嗖~”一根根箭矢急速飞来,守军骑兵躲闪不及,身上冒起阵阵红色烟雾。 “不好!赶快集结盾兵!”阎季直冒冷汗,他没想到天骁营还有这一手,弓弩手骑上战马,机动性何止提升数倍。 守军骑兵根本碰不到对方骑兵就被四射的箭矢直接淘汰,天骁营骑兵压根没打算与他们硬碰硬,带着身后弓弩手满场乱跑,直接扰乱了守军阵脚。 “妈的!弓弩手目标是我军骑兵!”阎季咬牙切齿,暗骂自己大意,方才天骁营弓弩手没动作,他就该想到这点。 守军盾兵慌忙集结,只是天骁营弓弩手根本不理会他们,眼中唯有四处逃窜的骑兵。 “砰!”一位盾兵被天骁骑兵用枪挑飞,重重摔落在地,来了个饿狗抢食。片息间,便被穆辰苍用元力拉了出去。 盾兵用于防御弓弩,面对急行军骑兵,就是活生生的肉桩,只有挨打的份。对骑兵有威胁的唯有步战长矛兵,一旦黏住很难脱身,许多精悍骑兵在战场上被长矛捅成了马蜂窝,死的极为凄惨。 班宏挥舞木斧,如同狼入羊群,大开大合间,成片步兵割麦子倒下,他们捂着伤痛处,哀嚎不止。 “痛快!痛快!”班宏仰天嘶吼,许多守军士兵看他的眼神变了,只有浓浓恐惧。这大汉疯魔一般勇武善战,无人能接下其一斧,而且下手极重,他们许多人骨头都被打断了。如果换成真斧子,不知砍成了几段。 “长矛兵,迅速拦截骑兵!阻止弓弩手继续射杀我军骑兵!”阎季一刀劈飞七八名步战兵嘶声大吼,脸色极为难看,他们阵型大乱,此刻全由天骁营牵着鼻子走。 “这群弓弩手射技怎会如此过人!”阎季挥舞长刀弹飞射来箭矢,郁闷至极,他们骑兵可是在高速移动,天骁弓弩手中的箭矢如同生出了眼睛,死盯他们不放。 此时此刻,两千骑兵不足一半,并且还在持续减少。 阎季目光阴沉,再这样下去骑兵将会全军覆没,他绕过攻来的步兵,直逼四周天骁骑兵而去,他的目标是战马上的弓弩手。 “必败无疑!”场外,穆辰苍已不忍心再看下去,守军阵营大乱无疑犯了阵战大忌。 正当阎季驱赶战马杀向弓弩手时,一道两米高的黑影突然挡在了他身前,手里还握着两块木斧。 “滚开!”阎季暴喝,扬起长刀劈向此人头颅。 班宏见状直接扔掉斧子,两只手抓住劈来的长刀,双臂肌肉如小山丘般隆起,险些撑破战甲。 “嗯?!”阎季大惊,手中长刀竟然动弹不得,像是遭铁钳夹住,无论他如何使力,仍旧挪动不了分毫。 “在马上待得很舒服?给俺下来,拳脚见真本事!”班宏咧开大嘴,手中猛地用力下拉,阎季重心不稳险些跌落下马。 “莽汉,气力如此生猛!”阎季双腿用力死死夹住马肚,堪堪稳住身形。 “你也不赖!”班宏意外地看了眼阎季,除了岳魁首次有人能够扛下他一次猛力。 阎季目光一沉,发出一声大吼,直接将班宏原地挑起,高高悬在半空。 “好手段!”班宏忍不住赞叹,随之身子下压,腾出一只臂膀环抱马儿脖颈,另一只手紧握长刀不放。 战马顿时发狂跳动,班宏发出猛劲,一个抱摔将战马摔翻在地。 “咚!”落地轰然作响,战马嘶鸣满含痛苦,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阎季压在战马身下,吃了一嘴泥沙。战马少说六七千斤,这家伙单手反摔战马,此等气力盖过许多军中悍将。阎季实打实佩服,他气力不如班宏,单手摔翻战马,他可做不到。 “咳咳…”烟尘中,班宏大声咳嗽,六七千斤重物落地,扬起了大片尘埃。 “这家伙……”岳魁眼皮狂跳,还是那么爱出风头。 “虎将!虎将啊!”穆辰苍若有所思看了眼班宏,心底不知在盘算什么。 岳魁瞥了眼出神的穆辰苍,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俩人心照不宣打着相同主意。 第二百零五章 阵战 下 “娘的!”阎季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爬起,盯着班宏战意狂扬。 “看刀!”阎季大喝一声,握起长刀立劈而去。班宏赶忙拾起双斧,大吼着冲向阎季。 两人瞬间拼杀在一起,班宏勇力无双如同一只狂野雄狮,阎季刀法超绝招式凶悍。周围军士自觉退开,给二人腾出打斗空间,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此二人无疑皆拥有万夫不当之勇!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班宏双目血红愈发悍勇,不知疲倦攻向阎季。阎季不弱于势骁勇无比,毫无退避当面硬碰硬,即便胳膊震得发麻,他也未选择防守。 守军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骑兵团全军覆没,只剩下少部分步兵与盾兵苦撑。少了骑兵,守军弓弩手成了待宰羔羊,天骁骑兵全程一边倒“屠杀”。 喊杀声持续了一个时辰,才逐渐停息下来,守军溃不成军大败收场。 班宏与阎季的拼斗仍在继续,二人手中兵器断裂,靠着拳脚互殴。 “乒乒乓乓”两人拳头如雨点般招呼在对方身上,甲胄裂缝遍布,各自头盔早就不知扔哪儿去了。 阎季样貌平平看起来二十出头,他的眉毛极为浓厚,此刻却是鼻青脸肿。 另一边班宏好不哪儿去,嘴角开裂溢出鲜血,眉骨破裂露出大片猩红,眼皮臃肿看起来如同蜂蛰一般。 “呼呼~”二人喘着粗气,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各自靠着意志力强撑没有倒下。 “莽汉,想不到你这么能打。”阎季脸颊肿胀,说话有些漏风,牙齿想必掉了几颗。 “服不服!?”班宏鼻梁骨塌陷满脸鲜血,他指着阎季大声喝道。 “我军虽败,但我没输!老子不服!!!”阎季扫了眼战场嘶声大吼,守军人马尽数退场,唯有天骁营将士驻足观看他们二人打斗。 “太生猛了,能把班大哥打成这样。”一位军士面色骇然,班宏对付他们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头次见他在别人手里吃瘪。 “方才接了此人一刀,手臂险些脱臼,军中除了将军,恐怕就班宏能对付他了。”骑兵回想起之前与阎季对刀,突然感到心有余悸,若不是他退的及时,阎季一刀可将其劈飞数米。 “将军乃修行者,对付常人那是绰绰有余。”一位军士不以为然,普通人再强也是有局限性的,面对修士不堪一击。 “不过,我听说守军统帅穆辰苍也是位修行者,实力貌似比咱将军更强。”有人小声说道。 “他们又没打过,你怎么知道谁强?别瞎猜,修士之间的事,你我切莫胡乱猜忌。”军官瞪了那位军士一眼,岳魁实力有目共睹,他们相信将军不比他人弱! “咱俩打个赌,你先倒下!”班宏撑着身子,有气无力开口。 “放屁!绝对是你!”阎季闻言眉头倒竖十分不爽。 岳魁与穆辰苍并未出手阻拦,他们乐意见到这样的画面。军中儿郎自当有血性,激发斗志极为重要,互相切磋流点血受点轻伤无伤大雅。比起战场上流血牺牲,军演又算得了什么。 “精彩!”穆辰苍眼中异彩连连。 “这场我军败了,心服口服!”十五军果真名不虚传,阵型转换迅速配合极为默契,穆辰苍下意识觉得要加强训练。他深知三十六军战力只能算中上等,遇见他国精锐无力还击。 十五军此等王牌,与他们三十六军有着云泥之别。不论是军风军纪,还是训练方法,胜过他们太多。 铁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能和禁军相提并论,十五军自有其过人之处。 岳魁淡然一笑,这场战斗取胜在意料之中,天骁营出自十五军,阵型打法如出一辙,骑兵虽说不够精锐,但影响不算太大,毕竟不是真正的厮杀。 “嘭!”场中,阎季意识模糊脚步虚浮,眼前发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班宏努力挺直腰杆,他已到了极限,两只腿毫无知觉,全身火辣辣的胀痛。 班宏身躯摇晃险些倒下,周围军士赶忙上前搀扶。其他守军将士默不作声望着班宏,各自眼神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这汉子好生了得,竟然击败了阎季。好在当初我等没有向他出手,不然恐怕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是啊,还好我们忍住了,天骁营不容小觑!” 有几位与班宏产生过嘴角冲突的守军将士暗自庆幸,贸然动手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班宏一瘸一拐来到岳魁身前,他的脸肿成了猪头,露出一副似哭似笑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滑稽。 “鬼爷,俺没给天骁营丢脸…”大汉话刚说完,整个人一软往后仰倒。 岳魁眼疾手快托住昏厥的班宏,元力光晕闪耀无比,毫不吝啬灌溉进班宏体内。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穆辰苍幽幽出声,艳羡地瞥了眼岳魁,身形闪现进入场中为阎季治愈伤势。 “不愧是玄熙儿郎,血性十足啊!”龚利观战不由觉得热血沸腾,他何尝不想上阵杀敌,一展男子雄风,无奈自身资质愚钝,莫说修行就连习武都是难事。 阵战结束,守军士气前所未有低迷,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毫无斗志,再无先前那股撼天之气。 岳魁见此与穆辰苍商议决定暂时停止军演,守军士气不足,就算天骁营胜了,也无多大意义。军演目的是为了激励双方,而不是为了打压士气。 穆辰苍率领守军回营,他必须调整全军士气,稍微遇挫就变得不堪一击,将来上了战场,岂不成了骄兵,受不得丝毫打击落差。 天骁营全体将士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阵战取胜代表不了什么,因为这是他们的长处。以长压短,何来喜悦之说。天骁营骑兵战力仍旧不足,面对训练有素马术精悍的守军骑兵,他们的弱点一览无遗。 这也跟出生地域有极大关系,平华州玉华州等地,地势平坦开阔地极多,非常适合训养战马。 三十六军源自平华州,军中将士可以说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于马战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十五军作为天轩域亲王所辖军队,将士大多数来自轩州,轩州民风彪悍,素有蛮夷之地的别称。轩州地势低洼,周围群山环绕如同天然屏障。整个玄熙帝国除了皇城,最难攻下的便是轩州,地势太过险要,十倍兵力都无法攻破这座坚城。 当年开国皇帝于轩州以十万民军大败王朝七十万精锐,由此可见此地战略性何其之高。 昔年堍州沦陷,帝国高层令十五军夺回城池,原堍州守军二十七军溃逃,队伍全被打散,守将穆阳德卖国求荣。 亲王本不愿十五军来此,这是他手下龙虎之师,耗费他极大精力与财力,若损失惨重太过不值。 轩州十五军,不仅仅是亲王精锐,更是帝国最锋锐的矛,军心所向矛必往。圣上下令,亲王即便不愿,也只能乖乖从命。 十几年过去,原轩州子弟多数战死,少部分回到了故乡。冼御铭在堍州不断增添新兵,规模逐渐扩大,相比之前多出了近五万人。 当年十五军愿听从亲王调遣,如今的十五军完完全全被冼御铭掌控,经历了大换血,这支军队早已不同往日。 岳魁深知天骁营软肋明显,连夜赶制骑兵训练计划,他为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责。一直以来,岳魁重心放在整体,从未过多关注默默无闻的骑兵团。他们都是自主训练,严重缺乏领头人,军中战将暂时无人可担此大任。 岳魁只能以身作则,打算日后亲自带队苦训,骑兵作战能力再不提升,将是致命威胁。 骑兵机动性高灵活多变,善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是一支建制完整军队不可或缺的存在。 奇袭打援都以骑兵为主力,骑兵一次完美冲阵,瞬间可破敌军阵型。玄熙帝国骑兵名为天下第一,实则有些夸大。天启王朝有一支八万人的骑兵团,令其余四国闻风丧胆,清一色的重甲骑兵,无人可挡其冲阵之势。 这支军队名为天启神团,天启王朝第一精锐! 虽说作战能力过于单调,但某些长处发挥到了极致,就是无敌象征。 玄熙帝国骑兵整体实力来说的确是天下第一,但军史上从未有哪支骑兵能和天启神团抗衡。天启神团不知不觉成为了骑兵们的噩梦,对上这支军团,只有一败涂地的结果。 天启神团未尝败绩,凡出征必是凯旋而归。八万神团骑兵,曾一度打进筒毅帝国腹部,筒毅大军闻天启神团之名心神俱裂,军中战将无不变色。 岳魁夜不能寐,随着天骁营人数增长,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骑兵失利,身为统帅的他,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冼御铭不止一次提起,天骁营空有十五军的形,却无其神。归根结底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羔罢了,即便羊再凶猛,始终是羊,无法蜕变成恶狼。 岳魁终于体会到统帅兵马之不易,想到冼御铭掌管几十万大军,那种气魄与能力,岳魁只能仰望。 “嗖!”突然,一抹银光从岳魁眼前闪过,岳魁冷汗惊起元力瞬间提升。 “叮!”锐利之物入木三分,牢牢钉在床头,尾部隐隐在抖动。 这是一柄亮银飞刀,材质极为不凡,岳魁耳鬓发丝齐齐被斩落,可谓是吹毛断发,锋利到了极致。 “谁!”岳魁翻身而起,神识立马扩散四周,周围静悄悄的毫无异样,唯有夜虫微鸣。 第二百零六章 调查 遥远天际一道白色残影转瞬即过,半空骤隐身姿矫健,气息非常隐晦,很难察觉。 岳魁拔出床头的亮银飞刀,神情无比凝重,此人能悄无声息接近他,无疑是很可怕的隐患。 飞刀上带着一张字条,岳魁小心翼翼将其打开,整个过程闭绝感官,一旦纸条残留毒物,不小心就会中招。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娟秀小字,并无掺杂毒物,岳魁看清这行字后,渐生杀心。 “三日后,必取你狗命!” 话里行间带着浓浓杀意,字痕深重,由此可见下笔时怀有无法压制的恨意。 “想取我的命,岂会那么容易!”岳魁不知此人为何对自己有如此重的杀意,十之八九是欧阳家派出的高手,但不排除来自血玫的杀手。 岳魁睡意全无,一股寒意直冲脑门,暗中又有人盯上了他,岳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让人寝食难安提心吊胆。 唯有彻底断绝隐患,方能高枕无忧,岳魁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立马发动手下军士四出搜寻,此人既然打算要他命,必然不会离安央郡太远。 天骁营动静很小,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岳魁只派不到百人暗中搜查,他们扮作各行各业人士混迹各种场所,尤其是酒楼饭馆之类的住所地,是重点观察处。 无论是血玫杀手还是欧阳家高手,他们来到安央郡,肯定会找临时落脚点。 又一日过后,岳魁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与穆辰苍二人商讨军演之事,就是为了麻痹对方。 不断有密报传来,暂未发现可疑人士,整个安央郡一片和谐之象。岳魁再次下达命令,核查近几日出入郡城的人数,排除郡城原住民,所有刚入城的人员都要逐一调查清楚。 外来人员约莫八百人,其中有两批商队占了三百人,剩下的基本是些过路客,没待上几天便离去了。 核算完毕发现还有一百多人待在城内,是一支来自海翔郡的小股商队,护送一批布料绸缎到城内纺织庄。 岳魁坚信此人极有可能混在这支商队中,于是乎立即派人将商队领头人“请”了过来。 暗无天日的监牢内,岳魁一袭黑衣戴着黑铁面罩,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惶恐不安的中年,此人锦袍加身食指戴着一枚色泽上乘的玉扳指。 “不用担心,我请你来,就是想请教几个问题。”岳魁淡然开口道,示意中年不必过于焦虑。 请?中年闻言怒不可遏,几名黑衣人不闻不问,直接将他打晕扛了过来。 这也叫请??? “你们是哪部分的!?大爷来来往往安央郡数百次,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中年满脸怒色,他家世卓越拥有万贯之财,在海翔郡地位非凡,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没有人敢这样胁迫他。 “你很生气?”岳魁挑眉不冷不热说道。 “废话!赶快放老子出去,否则老子去龚大人那告上一状,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中年来了底气,安央郡守龚利对他态度十分友好,一直当作座上宾对待。堍州郡城大部分纺织布料,都是由他们家族提供,自然有话语权。 “如果,是龚大人请你来的呢~”岳魁笑容意味深长,扔给中年一枚令牌。 中年接过黑色令牌,神色立马慌张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失声道:“逮捕令!”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一直来守法知度,干的都是良心买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中年跪地大声喊冤,何曾想过逮捕令会出现在他身上,若是真进了大牢,前途名利必是尽数化作泡影,家族不会把大任交给一位有过牢狱之灾的子弟。 “你先起来,此事倘若说清,可以安然无恙离去。”岳魁被中年弄得一阵头大,市侩商人果真人人如此么,为了名利可以放弃所有,乃至尊严。 “大人,请问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中年迅速爬起,一脸讨好之色,他要搞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罪名被逮捕。思来想去,就是前天去风月之地找了几位美人销魂一夜。虽说有些伤风败俗,但也不至于堕入监牢。 在玄熙帝国,为了避免女子遭受性侵强暴,故而成立了男子纵欲场所。 “通敌罪!”岳魁一句话出口,中年只觉晴天霹雳,整个人呆愣当场,半天没有缓过神。 通敌罪,那可是罪大恶极,满门抄斩都是轻的,祖坟恐怕都得被刨。 “大人!您可要明察啊,我余大宝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私下通敌啊!”余大宝回过神险些哭了出来,他眼里只有金钱与女人,权势对他来说吸引力相对较小,更何况关乎国事。 “你且仔细想想,自己有哪些地方不妥。”岳魁给出提示,余大宝依旧一脸茫然,他明明啥也没干,为何突然重罪加身。 “你去钱庄做了什么!”岳魁盯着余大宝,此人听到钱庄二字,眼神有些闪躲。 “无非是取些金币花费,还能作甚。”余大宝很不自然笑了笑,眼神一度飘忽不定。 “还在狡辩!当日你去钱庄兑换天启王朝货币,以为我不知道吗?”岳魁猛地起身,他最讨厌满口谎言的人。 余大宝心头一震,心呼完大蛋,早知如此就不该跑去钱庄,留着回海翔郡再说。 “怎么,无话可说?”岳魁扫了眼余大宝,立即朝门外军士喝道:“来人!上镣铐!” “是!”两名军士冲进房内,死死按住余大宝,三下五除二将他牢牢实实控制住。 余大宝手脚被镣铐困住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军士摁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人,你不能如此武断,光凭一些货币便定罪于我!”余大宝歇斯底里挣扎,五国货币流通,相互之间兑换代表不了什么,更不可能定罪。 “那你倒是说说货币来源,你们余家目前不具有生意做到天启王朝的能力~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家族通用货币。” 岳魁老神在在,余大宝身世他早已查清,余家在堍州算得上名门望族,底蕴颇为丰厚,主营绸缎布匹。即便如此,也只是仅限于堍州,压根与天启王朝扯不上关系。 余大宝半晌无言,暗骂自己贪心,如果不收那人财物,或许就没有今日之事。 “还不坦白?老老实实交代,或许能从轻发落。不要妄想余家保你,堍州高层已得知此事,正向余家施压。”岳魁受袭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冼御铭,如果敌人目标是他,极有可能将冼御铭珪海牵扯进来。 冼御铭与珪海相安无事,堍州一切正常。余大宝底细,也正是冼御铭调查出来的结果。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余大宝无法置信,此人竟然能联系州司府,来头未免有些骇人。 “需要我将你叔父请进来吗?” “什么!?”余大宝越来越震惊,岳魁口中的叔父正是当今余家家主,他父亲只是二把手。 岳魁挥挥手,军士立刻从命,不一会儿,一位老者跟随军士走了进来。 老者腰背佝偻,拄着一根乌木拐杖,风尘仆仆明显赶了远路,年迈身躯隐隐在发抖。 “见过将军!”老者来到岳魁身前躬腰行礼,岳魁赶忙扶起。 “老人家不必多礼,您年长是为长辈。” “老朽惭愧,家中竟出了此等败类,丢尽家风惭愧之至。”老者满口唉声叹气,似乎在自责。岳魁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永远不要和商人谈性情,十言九假,看到的皆为表面而已。 “叔叔…”余大宝双眼无神,家主惊动事件可谓不小。 “你还有脸叫我叔叔?窝藏他国奸细,简直胆大包天!”老人拐杖重重捣地,神态威严上位者姿态十足,可见其常年身居高位。 “余家主切莫急着断言,此事尚未定义,余大宝可有回旋余地。”岳魁突然出声,眸子始终盯着老人。 果然不出其料,老人眼中精芒一闪而过,眼角兴奋之色掩饰的很好。 “还请将军明察秋毫,不要放过败类,但也不能误害好人。如果大宝真有通敌之嫌,余家自当清理门户!”老人一番话听起来正气斐然,实则打算保下余大宝。清理门户不过冠冕堂皇,回到余家,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恐怕不行,余大宝若有通敌之嫌,必须交由州司府处置。怎么,家主未曾收到堍州告令?”见岳魁不卑不亢毫不退让,老人脸上愠色突起。 岳魁心中连连冷笑,打断骨头连着筋,表面上说的再好都是徒劳。老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余大宝出事,一定会暗中出手。只可惜他小看了岳魁,同时小看了冼御铭。 “冼大将军的意思老朽明白,自会按事态定夺。”老人说完深深看了眼自己的侄儿,希望他和贼人没有太多勾结,否则别说余家,就算百大家族也保不住他,帝国对于通敌罪绝对零容忍! 届时,不单是余大宝,整个余家都将不复存在。 老人无精打采地走出监牢,整个过程没再说一句话,也没再多看余大宝一眼。拜他一人所赐,将余家推上风口浪尖。 第二百零七章 怪异之事 余大宝面如死灰,家主到来使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面对岳魁的审讯,供认不讳。 从余大宝口中得知,商队在来安央郡的途中遭遇一名脚扭伤的女子。女子言称去安央郡办事,半路失足摔倒伤到了脚踝。 原本余大宝不想多管闲事,可女子出手阔绰,并且承诺将她带到城内,定有厚报。 这笔报酬相当丰厚,足够余大宝肆意挥霍半年,他怎能不心动。女子言而有信,入城后果真奉上报酬,真金白银一分不少。 岳魁对算商队入城时间,恰好在穆辰苍龚利遇袭第二日,经血玫杀手事件后,穆辰苍加强城防,无论出入必须拥有证明。 商队携有行商专印,守城军士见了自会放他们进城,此人不顾一切也要混入城内,看来动机不纯。岳魁猜想,极有可能就是暗中偷袭他的那人。 女子入城后立马与商队分道扬镳,对于她的去向,余大宝一概不知。 余大宝口中的女子满脸雀斑皮肤黝黑,头发十分油腻虱子遍布。岳魁一脸古怪,心想这样的人除了拾荒者还能是谁。 余大宝现在想起后悔莫及,他被钱财蒙蔽了双眼,从女子衣着打扮来看不像有钱人,如果当初留个心眼,或许就不会沾上一身腥。 岳魁只得派人搜查郡城内拾荒者,发现女性几乎没有,唯有寥寥几位年过六甲的孤苦老人,更别说满脸雀斑的女拾荒者。 余大宝因涉嫌携带他国奸细入城为由,暂时羁押在安央郡监牢,他的罪名成立与否,得等事情水落石出,在这之前他必须寸步不离待在牢内。 岳魁也没闲着,派人继续搜查城内药铺医馆,此女既然有伤在身,可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可惜,依旧是徒劳,近十天内各大医馆没有接诊过腿伤患者,药铺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无疑是大海捞针。 此人究竟藏身何处… 岳魁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怎会就此失去踪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岳魁将此事告知远在州城的珪海先生,只能请他解惑。 珪海送给他一句话:耳听实为虚,见虚不得实,实亦为假虚可作真。 岳魁恍然醒悟,珪海先生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余大宝所述供词,全是假话! 并不是代表余大宝说谎,而是他遇见的人经过伪装,所有的一切,什么脚伤满脸雀斑的女子,都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了混淆岳魁视线。 “好深的心思!”岳魁通体生寒,此人在入城前就料想到了一切,提前做好了准备。 岳魁撤走了所有暗线,如今他在明处,动作太大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时间匆匆,三日已过。安央郡一如既往的和谐平淡,城中没有发生任何事件。 岳魁如往常一样,待在府邸中修行《玄元心法》。周身金银混色元力交汇,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机,金色元力威压澎湃,银色元力圣洁祥和。 神识大网交织覆盖府邸周遭,任何风吹草动逃不过岳魁感知。如果没有意外,那人今日便会来取岳魁性命。 岳魁眉头一皱,门外有道身影匆匆而来,此人体型健硕无比雄壮,正是莽汉班宏。 “班宏这时来我府邸做什么…”岳魁心觉诧异,他闭关修炼的时间段,班宏一般不会来打扰,除非是有紧急军情。 “咚咚”房门敲响,岳魁缓缓睁开双眼,说了句:“进来!” “嘎吱”房门推开,班宏并没有如往常般咧嘴大笑,而是满脸深沉的有些反常。 “班宏,急匆匆跑来我这,有什么事?”岳魁问道。 “将军,郡守大人命您前往郡衙,说有事相商。”班宏目光阴沉,声音略带一丝寒意。 “嗯…知道了…你先去忙。”岳魁若有所思看了眼班宏,眼中微微闪烁金芒。 “我陪您去,反正没什么事。”班宏突然说道,岳魁默默注视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军中事务安排妥当了?”片刻后,岳魁再度开口,只不过眼皮微眯了下来。 “大致妥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您走走。”班宏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那走。”岳魁点点头,从练功台走下,稍稍整理衣物,自顾自走在前方。 班宏默不作声跟在后方,阴沉目光始终盯着岳魁背影,二人保持着三米距离,每当岳魁加快脚步,班宏也会跟着加快。 岳魁眼角余光观察着后面班宏一举一动,发现他走路姿态大有变化,步伐轻盈步子迈的很小。 “将军,您是不是走错了,这并不是去往郡衙的方向。”身后班宏略感疑惑,他们二人正在往城外走去。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岳魁转过身,星眸凝视班宏,洞悉之眼下无所遁形。 “呵呵,看来你比我想的聪明。”班宏发出冷笑,杀意毫不掩饰直逼岳魁而去。 “你把班宏怎么了!”岳魁右手一挥,拿出血尖枪,周身杀意流动,班宏若出事,他必然将此人碎尸万段。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班宏身形变化,一道刺眼白光让岳魁短暂性失明,随即一股劲风裹杀意而至。 “好快!”岳魁心惊,此等速度绝不亚于他的神踪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魁赶忙退后,催发洞悉之眼迸出两道金芒将对方逼退。 “瞳术?”一道清冷之声略带讶异。 岳魁视线变得清晰,他眼前站着一位劲装女子,女子白衣胜雪黑发如瀑,黑色面纱看不清她具体容貌,上挑眼角散发着凛冽杀意,英气丹凤眼冰冷漠然。 “好熟悉的眼神…”岳魁汗毛倒竖,眼前女子身上的杀意,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哪怕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铿锵老兵,都没有如此骇人杀意。不知此女取过多少人性命,才能造就这一身恐怖杀意。 “你倒是让我意外,拥有瞳术此等逆天手段。”白衣女子声如寒霜,仿佛要冻结四周。 “我明明伪装的很好,却不曾想你还是发现了端倪。”女子心有疑惑,搞不懂岳魁是如何发现她的身份,从而引发警惕心。 “你的确善于伪装,不过遗漏很多细节。”岳魁不急于动手,他与眼前女子素未谋面,对方为何杀他,总要有个理由。 “什么意思…”女子不解。 “班宏从不称我为将军,他也不会以‘我’自称,更不会露出阴沉如冰的目光。”岳魁一语道破,班宏心直口快,做事莽莽撞撞,哪里会礼貌敲门,不破门而入算好的。 “那倒是我马虎了!”女子冷笑,挥起手中利刃杀来。 “且慢!”岳魁出声制止,两人并未仇怨,一言不合生死相向,这算什么事。 “你还有什么遗言?”女子动作戛然而止,剑锋直指岳魁咽喉。 “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何故如此?难道说你是欧阳家的人!”岳魁想到这里,杀意忍不住暴涨,他对欧阳家可没好印象。 “欧阳家?没听说过!”女子摇头,身形一动长剑微鸣,合一境气势压迫而来。 “小心!此女强过寻常合一境!”神识空间内,辰立马出声提醒,不用她说岳魁也明白,此等气势哪怕是神门境遇见也得避让三分。 “镗!”兵器交锋,浓郁剑气欲划破岳魁头顶,身后树木齐齐斩断,剑意昂扬不止。 岳魁身如灵巧大雁,不断避过迎面而来的剑气,手腕转动血尖枪如游龙腾空劈散周围剑气。 白衣女子剑势如浪,不给岳魁丝毫还手余地,一层层剑气如天罗地网将岳魁笼罩。 “逃!你不是她对手!”辰再次说道。 岳魁且战且退,他根本逃不出去,女子封锁了他所有后路,唯有背水一战。 打斗中,岳魁不经意看见了白衣女子胸前那朵血色玫瑰,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此女竟是一朵血玫,她是来自血玫的杀手! 岳魁脸色阴沉,看来血玫已然得知此事,派出杀手暗杀他,大麻烦终究是上门了。 缠斗中,岳魁发现女子攻势弱了下来,她的眉间时不时浮现出痛苦之色。岳魁心道好机会,转守为攻挑起血尖枪刺杀而去。 突然,一股钻心之痛贯穿岳魁心扉,硬生生逼停了他的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岳魁捂着胸口大为失色,他强有力的心脏恍如利刃穿过,痛彻心扉不为过。 白衣女子见此美目流转杀意,咬牙一剑刺向岳魁眉心。 “完了!”岳魁满脸绝望,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倒是有股热流从岳魁额头滑落。岳魁劫后余生睁开眼,下一刻他呆住了。 白衣女子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无法寸进分毫,黑色面纱下不断有鲜红液体滴落。岳魁满脸都是女子喷出的血迹,满面猩红看起来有些瘆人。 女子神色骇然,她的剑如同遭遇铜墙铁壁,始终接近不了岳魁。 “咳咳…”女子左手捂着胸口,与岳魁一模一样,痛的难以忍耐,不由半跪在地。 “噗!”岳魁喉头猛地一甜,莫名其妙吐出鲜血。 这副场景怪异无比,俩人明明未伤到对方,却都口吐鲜血萎靡不振。 第二百零八章 军演落幕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白衣女子怨恨无比盯着岳魁,眼中杀意几乎凝为实质,突如其来的穿心之痛,彻底让她失去再战之力。 “我还想问你呢!”岳魁神色漠然,方才只需一击便可解决掉此女,合一境纵然强大,并非刀枪不入之躯,血尖枪完全有能力灭杀她。 可偏偏是这种紧要关头,出了差错。 “哼!今日杀不了你,终有一日会取走你的项上人头!”感应到有股合一境气息正在靠近,白衣女子冰冷目光瞪了岳魁一眼,随即几个纵跃翻身不见。她伤势过重,遭遇合一境难以匹敌。 空气中留有淡淡余香,混杂着二人的血腥味。 “嗖嗖~” 穆辰苍带着几名千转境修士从远处奔来,他们感应到此处有极强的元力波动,有一方气息隐隐接近神门境,穆辰苍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若是神门境动手,凭他根本阻止不了。 几人赶到时意外发现岳魁负伤,现场仍旧残留着元力,穆辰苍神情无比凝重,按照元力波动来看,此人距离神门境仅一步之遥。 “鬼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穆辰苍眉头紧锁,扶起岳魁发现他伤的很重,血气混乱如一锅粥,不加以治愈恐留余疾。 “嘭!”穆辰苍大手猛地拍在岳魁头顶,磅礴元力汪洋般涌进岳魁体内,滋养五脏六腑与受损经脉。 “奇怪,这么重的伤,不见伤害来源。”穆辰苍使用元力梳理岳魁身体,眸子愈发凝重,岳魁体内的伤并不是外部造成,像是遭遇了反噬。 “有劳!”岳魁道了声谢,盘膝而坐调理内息,元力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无比凝固在了一起。 穆辰苍见此并未多言,默默守在岳魁身边,神识覆盖四周,巡视周遭一切。不久前,岳魁也曾这般助过他,穆辰苍必是责无旁贷。 “辰,我体内元力好似发生了变化。”岳魁发觉不寻常,他现在提起元力无比困难,元力躺在经脉里平淡流淌,任他如何催发,元力依旧不为所动。 “你体内元力被禁锢了,这是一层不可见的枷锁,我也无法破解。”辰幽幽开口,语气颇为无奈。岳魁发生变故,面临生死威胁时,她第一时间动用了紫雷本源,却发现本源之力无比抗拒,似乎在惧怕什么,自主在岳魁体内沉寂。 就连分离出的峡谷剑气,也惊鸣不止,发出极为凄厉的剑鸣,辰能感受到剑气何等恐惧。 要知道,峡谷剑气可是远古剑皇所留,历经岁月侵蚀亘古不灭。随着时光消逝,剑气纵然羸弱不堪,但也不是寻常之物所能抵挡的。 “我动用轮回印记推演,灰蒙蒙一片,不见真容。”岳魁与白衣女子相继产生异变,辰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不惜耗费法则力推演万世,一无所获。 “轮回印记?那是什么?”岳魁心生好奇,总是能在辰口中听到新奇的东西。 “没什么。”辰敷衍一句,随后道:“你体内的枷锁正是与那女子相斗所引发,或许在她身上能找到线索。” “她可是要取我命,怎可能帮我。”岳魁没好气开口。 “你别忘了,她杀不了你。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互相谁也奈何不了谁。”辰语出惊人,她回忆起世间曾出现过的某种羁绊力,或者说是两种共生体质。 “这……”岳魁哑然失色,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这种体质名为双生合欢体,大多数诞生在一对男女之中,如果双方合体共修,实力将会突飞猛进。反之一方消亡,另一方必然不会活的长久。 当双生合欢体生死相向,冥冥中不可捉摸的羁绊之力,会造成严重反噬,程度甚者共殒身亡。 辰目前只是猜测,不确认岳魁与女子就是合欢体。世间有许多古怪体质与合欢体相像,性质远远比不上,是与不是还需再做定论。 “她肯定还有下次行动,届时与她近距离接触,切记莫带杀意。”辰想到某种方法,不由对岳魁进行嘱托,她要辨别清楚岳魁是否为合欢体。 “好!”岳魁满口答应,如今元力封锁,唯有按照辰的方法,才能解决问题。 对于血玫杀手的事,岳魁选择了隐瞒。女子目标独他一人,没必要将穆辰苍等人牵扯进来。 穆辰苍过问,岳魁只是说此人跟他有些过节。穆辰苍眼中有些担忧,接近神门境的强者,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过想到岳魁昔日威压盖天的身姿,穆辰苍释然了,这家伙绝不会坐以待毙,估计暗中留着后手。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白衣女杀手没有再次袭来,军演持续了十天左右,终于落下了帷幕。 天骁营毫无例外取得圆满胜利,不过守军打出了风采,顽强抵抗拼搏到底,这种意志感染了天骁营众位将士。 守军士兵赢得了天骁营尊重,他们经过此次军演对天骁营看法大有转变,强大的整体实力让他们心服口服。 其中,个人战班宏、阎季等人表现尤为出色。 单人马战,几乎无人是阎季对手,全都是被三刀劈下马。岳魁看的手痒,跨上战马与阎季强强对决。 阎季刀法凶悍大开大合,一般人确实难以招架,可面对岳魁大雁巡回,他的刀仿佛变成烧火棍,无论他如何变招,始终攻不破岳魁防御,越打越无力。 班宏当时在一旁捂嘴偷笑,岳魁枪法他可是亲身体验过,毫无破绽攻无可攻,只会不断消耗自己体力。 最终,阎季一脸郁闷落败,表情和当初班宏一模一样。当他看到班宏在一旁取笑自己,二话不说提起长刀追着班宏跑了数里,惹得双方军士大笑不已。 此战并不计作胜点,岳魁只是一时手痒,遇见高手自然想较量一番。单人马战头衔颁发给了阎季,一骑当千的银色徽章在胸前闪闪发光,岳魁奖励阎季一柄特制精铁战刀,刃口吹毛短发削铁如泥,采用韧性十足的软精铁。 班宏勇猛无比,单人步战无一敌手,阎季首个不服,两人再度开启了血腥的肉搏战。下了马的阎季勇力虽在,却仍敌不过班宏,面对班宏铁拳还是败下阵。 说起班宏,这家伙当日被白衣女子打晕后,吊在了营地茅房大梁上,并且施展了阵法,无人看得见他。 来来往往的军士非常多,面对班宏的呼救,他们根本听不见也看不见。可怜的班宏,在臭气熏天的茅房内差点再次熏晕过去,冲天臭气呛的他涕泪横流,眼睛火辣辣的疼。 好在岳魁及时赶到,打破阵法解救了他,否则真有可能活活熏死。 单人战出现了三位勇将,骑兵阎季一骑当千,步兵班宏勇冠三军,弓弩手杨臣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其弓术令穆辰苍岳魁二人叹为观止。 穆辰苍大感意外,想不到他军中还有此等神射手,真是惊掉一地眼球。 杨臣此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行事极为低调,跟随弓弩大队训练,从未展示过自己。后问过得知,杨臣与班宏家境相仿,从小生活在猎户家。 班宏从小练拳武艺高强,杨臣打小玩弓箭极为擅射,他从未失手过,只要看得见就能射准! 岳魁实在眼馋,穆辰苍部下两大虎将,要是在他麾下无疑是如虎添翼,他有时候在想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人挖过来。 不过他只是想想,穆辰苍为人不错,挖墙脚这种事岳魁干不出来。 军演过后,两军相处变得和睦,双方营地大门敞开,将士们互通往来,不再像以前水火难容。 天骁营实力得到守军认可,守军顽强不服输的意志力也得到天骁营尊重。 岳魁与穆辰苍总算松了口气,军中麻烦事解决,两人沉下心来修炼。 岳魁体内元力没过多久便恢复如初,大约是在与白衣女子结束战斗三天后,对于这样的异常变化,辰也是苦思不解。 如果真是双生合欢体,反噬之力不可能这么快消失,实在违背常理。 辰见识过一对双生合欢体男女因为家族仇恨不得不走到对立,结果遭遇反噬,一身修为散尽不说,灵魂都被彻底磨灭。 岳魁如今的表现不像是合欢体,大千世界体质万千,或许是某种特殊共生体,辰目前推测便是这种结果。 岳魁没去想体质问题,既然白衣女子杀不了他,也就不用过于担心。如果能杀,白衣女子早就卷土重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雁云七十二式》第一层,岳魁修炼到了十六式,单纯的招式理解,算不上融会贯通。 所谓拳打百遍其理自现,形态招式容易掌握,唯有精髓之处需时间积累。不怕会一万招的人,就怕一招练一万遍的人。 岳魁一边修行心法,一边摸索着祖传枪法。不出意外的话,这本武技练至大成有希望突破元境。当年,烈祖岳不狂傲气无边,不愿修行他人功法,自创这门武技下了不少心血。 岳魁爷爷当年失踪时,修为早已达四大元关,可见这本武技品质非凡。 “元境啊,遥不可及…”岳魁心中叹息,他要是拥有元境实力,一句话便能赦免母亲无罪,元境强者在世俗中的威慑力不言而喻。 第二百零九章 神识对战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安央郡迎来了几名客人,据说来自皇城,郡城百姓无人不惊,皇城之人非富即贵,怎会踏足小小郡城。 穆辰苍龚利等人前去迎接,岳魁恰好修炼至佳境,故而婉拒了龚利的邀请,皇城不论来谁与他无关。龚利身为郡守应当迎接外来宾客,而军部有穆辰苍表率,应达之礼俱到。 岳魁孤身待在府邸,一遍又一遍运转玄元大印,恢宏元力弥漫整座府邸,大片金光不断从岳魁屋内溢出。 “玄元大印修炼至今,未曾动用过,全然不知其威能几何。”岳魁一袭青衫盘坐在练功台上,金光护体犹如神明降世。 “好办,你与我神识对战便可。”辰随口说道。 “神识对战?”岳魁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辰所谓何意,神识代表修士精神力,没有实质体怎么对战。 神识的确可以作为攻击手段,但对境界要求极高,最少相差一个大境界,才能以神识伤人。 辰告诉岳魁神识可以幻化成虚体,虚体能在神识空间演练各种功法招式,大部分只有四大元关级才能做到,岳魁目前没有这种能力。 不过有了辰的相助,区区幻化虚体不在话下。岳魁按照辰的方法,放空头脑静心蓄神,辰则会在体内引导他进入。 果不其然,岳魁主观意识脱离外界,来到了神识空间。 神识空间一片灰暗,角落里八扇形态各异的大门并列而置。其中血红色大门闪烁着微弱红光,门内像是蛰伏了恐怖存在,传出极为可怕的气息。 其余七扇门毫无异常,唯有这扇血色大门诡异无边,令岳魁非常不安。 “辰~”岳魁轻声呼唤,生怕打搅到血色大门内的可怕生灵。这扇门实在诡异,拥有不同寻常的生气,不像其他门死气沉沉。 “我在。”辰应了句,紧接着一团银白色光团缓缓浮现,凭空呈现在岳魁眼前。 岳魁走上前伸出手,岂料光团瞬间躲开,好似很排斥岳魁。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岳魁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辰是一位靓丽无暇的女子,毕竟声线美妙动人,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你暂且不要靠近我…”辰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岳魁撇撇嘴,无所谓地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到底来自何处,为什么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我的神识空间。”岳魁发出疑问,辰的到来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知辰是灵体还是魂体,扎根神识空间又有什么目的。 “你都忘了吗?”辰语气稍带落寞,夹杂着丝丝委屈。 “我应该记得什么?”岳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来,大帝抹除了他的记忆。”辰心中低语,明白了一切。 “开始,我会压制境界与你一战,拿出你最完美的状态,切莫掉以轻心,我可不是外界那些臭虫能比的。”辰盯着岳魁,光团内分离出一道淡淡白光,片刻后化作了黑色人影,手持一杆威风凛凛的神枪。 “好!”岳魁郑重点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眼前人影气息波动只有万凝九重,威压却远远胜过合一境,比之神门境毫不逊色。 仅仅一道幻化分身,实力便如此可怕,不敢想象辰的巅峰实力有多难测。 人影暴掠如闪电,长枪划破空间刺向岳魁脑门,威压震的岳魁连连后退,仿佛有座苍茫大岳迎面压迫而来,强悍气机使人无法动弹。 “这…”岳魁满脸苦色,怎么有种面对四大元关的感觉,他分明感应到了类似于天地大势的力场,压的他胸闷气短无比难受。 “这他妈真是万凝境?”岳魁双腿猛蹬稳住身形,眼中一片骇然,他压根没有还手余地。 “小心了,分身只有被击败才消亡,否则会一直战斗下去。”辰见岳魁如此孱弱,有些不忍直视,丢下一句话隐匿身形消失不见。 “艹!”岳魁下意识爆了句粗口,这哪里是同级战斗,分明是对他的毒打。 “镗!”人影挥动长枪立劈而下,猛烈罡风吹得岳魁脸颊生疼,他咬牙扛下这一击,整个人直接跪倒。 “妈的,给爷死!”岳魁双眼发红,咆哮着起身,血尖枪直转而下,刺向人影。 “啪!”人影单手握住刺来的血尖枪,随即用力一甩,岳魁腾空而飞数十米。 岳魁半空调整身躯,空翻完美落地,握枪的手止不住抖动。 “轰!”空间炸开,音爆震的岳魁耳鸣不止,一道快到极致的发光体极速冲来,那是人影投掷出的神枪,一往无前砸向岳魁。 岳魁赶忙发动神踪术,脚步变得虚幻,无数残影接连不断闪过,让人分不清虚实。有惊无险,神枪贴着岳魁身旁擦过,再慢一步必然扎中岳魁。 人影不言不语不带丝毫感情,冰冷瞳孔死死盯着炸毛的岳魁,他没有思考能力唯有战斗意识。单手抓向远处的神枪,神枪像是接到了命令,倒飞回人影手中。 “……”岳魁无言以对,这家伙还会耍姿态,隔空取物在外界至少需要神门境实力。 “黑鬼,该轮到你爷爷我了!”岳魁冲向人影,这家伙全身漆黑,只看得到一对冰冷眸子。 “你才是鬼!”空间突然响起辰的声音,略微有些恼怒。 “额…”岳魁无地自容,他忘了这道分身是辰幻化而出,间接性是在骂辰。 “轰!”前方黑色人影气势猛然暴涨,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覆盖在岳魁身上,直接将他压趴在地。 “元境!”岳魁瞠目结舌,此等撼天之威绝对是元境! 人影躯体拔高,摇摇直上简直看不到尽头,将整个神识空间都撑大了。估摸有数万米高,一双眸子恍如燃烧的巨峰,挥动大手轰隆隆拍向动弹不了的岳魁。 巨大阴影笼罩,岳魁挣扎着想要起身,无疑是困兽犹斗作无用功。 “姑奶奶,你要我命啊!”岳魁欲哭无泪,果然话多必失言,一句话不对头,辰直接造就一位元境。 “放心,即便你被拍成渣滓也无妨,一切都是虚幻的。”辰幸灾乐祸说道。 “太记仇了!”岳魁小声嘟囔了一句,催动玄元大印,他清楚大印依旧无法挡下元境级大能恐怖一击,不过测试大印威力才是真正目的。 亘古山岳般的黑掌压盖一切,岳魁在它之下连蝼蚁都不如,面对元境威势岳魁着实胆颤,这一掌若是在现实中,可轻松拍碎堍州规模一样的城池,亿万计生灵涂炭。 元境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许多修行者穷极一生想抵达这座高峰,不就是为了震慑天下,独立云颠俯瞰世间。 “轰!”岳魁身后大印飞速壮大,百丈之宽横亘于岳魁头顶,浩瀚金光照亮神识空间。 “这么大!”岳魁目瞪口呆盯着上方,感觉不可思议。他不是没见过玄门弟子的大印,一般来说万凝境大印不会超过十丈,百丈宽度唯有四大元关才能拥有。 “卡崩!”大印未能抵挡片刻,便遭巨掌拍成碎片,化成元力光雨四散。 岳魁意识模糊,他看到自己在这一掌下直接虚无,完全没有痛感。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元境强到令人绝望啊,任何手段都是徒劳。”岳魁苦笑着摇摇头,在绝对力量面前,没有奇迹二字。 同时,岳魁也在思考为什么他的大印与常人不同,师兄们的大印很少有过百丈的,其中不乏神门境巅峰的高手。 按理说,需要到达四大元关,方能将玄元大印拓展延伸,比如某些玄门精英弟子或者是长老,他们的大印几乎都有百丈规模,实力强悍的足足数百丈。 “看来有必要去玄门走一遭。”岳魁决定找个时机去玄门解解惑,顺便看看诸位师兄和多年未见的夏师姐。 “下次出言不逊,老娘弄个尊主跟你玩玩。”神识空间,辰再次化作了本体,月白色长裙加身,光洁如玉的修长美腿搭在一起,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足以让世人倾倒,头顶两根晶莹剔透的龙角闪闪发光,更添几分朦胧美。 听闻辰出声警告,岳魁是有苦说不出,他真是无心之言。 “有个小美人恐怕要来找你了。”辰若有所思,她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在郡城。岳魁至今发生过的事,相识的人,辰大致了解。 “啊?啥意思?什么小美人?”岳魁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辰为何这样说。 “白痴!老娘要小憩一会儿,幻化元境稍费精力,莫要打搅。” 辰说完不再搭理岳魁,玉手轻轻挥动,一张毛茸茸的软榻出现。美腿轻撩搭上床沿,辰优雅无比躺下,睡姿优美。 辰之所以闭目养神,并不是真的因为疲乏,而是不愿见到岳魁与其他女子眉来眼去情愫渐浓。她深知自己无权干涉,与其黯然神伤,不如转移注意力,不想不看好受很多。 “小美人?这句话怎么酸酸的…”岳魁察觉到辰语气不寻常,看似调侃打趣,暗藏着少许不悦。 第二百一十章 佳人来访 岳魁清楚辰不会胡言,多半会有熟人来找他。 果不其然,穆辰苍带着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往岳魁府邸而来。其中一位老者看起来德高望重,穆辰苍对此人很是恭敬。 另一名女子容颜靓丽肤若凝脂,雪白色长裙一尘不染,红唇圆润色泽鲜艳,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女子牵着一位几岁的小男孩,姿态极为优雅,大家闺秀之风淋漓尽显。 “雪儿姐姐,大哥哥真的在这里吗?”王天扬起小脑袋朝白衣女子问道。 羽雪儿玉手轻撩耳鬓发丝,莞尔一笑风姿无限。 “定是在的,堍州冼将军所言绝不假。” 他们几人先前到达堍州,得知岳魁因任务调遣至安央郡,故而未做停留赶来。 “我说王天小子,那小兔崽子可不一定接纳你,还是跟着爷爷比较好。”羽华真不愿王天离他而去,这小家伙天资聪颖,对待新事物有极强的好奇心。有这样聪慧的孩子跟随,羽华真不亚于捡到宝,假以时日培养必定又是一位医术超绝的圣手。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羽雪儿美目不悦。 “好好好,爷爷闭嘴。”羽华真眸子有些幽怨,感觉宝贝被人抢了似的。 “大哥哥!大哥哥!”大老远的,王天就已经开始喊了。 岳魁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身姿挺拔如劲松。 他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羽雪儿身上,微微有些失神,心跳莫名其妙加速。 “好美~”岳魁难以挪开视线,羽雪儿不同于其他女子,她那股纯洁之态让人无法升起亵渎之心,唯有远远观赏美人,养眼待之。 穆辰苍露出一丝不寻常的笑容,眼神耐人寻味,他第一次见岳魁这副表情,想来与这位雪儿姑娘关系非同一般。 “鬼将军,客已带到,在下先告辞了。”穆辰苍拱拱手准备离去,几人都是老相识,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有劳穆将军了。”岳魁道谢,羽华真几人点头致谢。 穆辰苍临走前不忘请羽华真去他府上做客,他有些修炼上的问题需要请教一下老人。羽华真如今处于立元境,修为远高穆辰苍,能够指点一二。 几人目送穆辰苍远去,王天则是兴冲冲跑到岳魁跟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微微埋怨道:“大哥哥,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悄悄离开了。欣奶奶也说不知你去向,还好找到你了。” “哥哥有事,所以提前走了。”岳魁笑着解释道。 “羽老,雪儿姑娘,里面请。”岳魁邀请几人进屋,目光时不时与羽雪儿对碰,美人羞红了脸,转过头不敢与岳魁对视。 羽华真看着眼前这一幕,气的直吹胡子,臭小子一直在和她宝贝孙女眉来眼去,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岳魁的房间朴素整洁,一张床一座练功台,还有一张微微泛黄的旧木书桌,偌大的房间就这么几件家具,显得很是空旷,几人谈话都有回音。 小白虎趴在练功台旁,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瞅了几人一眼,而后毫无兴趣闭上眼睛继续呼呼大睡。 王天进屋就被小白虎深深吸引,三步做两步跑到白虎身前,开心地伸出小手。 “嗷呜~”小白虎察觉有人抚摸它,立刻原地弹起,龇牙咧嘴咆哮不停。 “小王,不可无礼!”岳魁瞪了它一眼,小白虎悻悻然地缩了缩脑袋,大步流星走到别处角落,又开始做它的美梦。 王天被小白虎吓傻了,他原本以为只是头小猫,但那副凶煞之姿,与猫有着天壤之别。 “鬼小子,你从哪儿弄得一头小虎,看毛色还是稀有的白虎。”羽华真见识广泛,一眼便认出这是头老虎,并不是所谓的猫。 “偶然遇见,就捡回来养了。”岳魁回道。 “模样倒是很可爱~”羽雪儿展颜一笑娇而不魅,贝齿洁白无瑕,岳魁一时间看傻了。不知为何,面对羽雪儿岳魁总是无法心静如水,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岳魁心神。 “雪儿姑娘若是喜欢,送你便好。”岳魁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角落里刚刚趴下的小白虎立刻闻声而起,大叫着表示不满。 “小家伙好像不乐意哦~”羽雪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岳魁脸刷的一下赤红如血。 “那个…”岳魁半天没憋出一句话,脸色通红。 “好了好了,不请我和爷爷喝杯茶吗?我们可是大老远来看你呢。”羽雪儿扫视岳魁的住处,心底有丝讶异,实在太简陋了,圣手堂随便一人的居所都比岳魁精奢许多。 “失礼,失礼。对于你们的到来很是意外,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岳魁后知后觉,赶忙拿出龚利送给他的上等茶叶,沏好一壶清茶。 “仅是意外,不是惊喜吗?”羽雪儿狡黠一笑,起了逗弄岳魁的心思,俏脸昂起佯装不悦。 “啊?绝对是惊喜!”岳魁连连点头,发现羽雪儿神情好转,不由松了口气。 “我为何如此在意雪儿姑娘…”岳魁浑身不自在,他发现自己在羽雪儿面前,什么沉着冷静变得不堪一击,眼里仿佛只剩下了她。 “咳咳…”羽华真看不下去了,俩人当着他面打情骂俏,实在有损他这个爷爷的面。 “王天小子不愿待在圣手堂,我与雪儿外出云游,他便吵着要过来,说到底还是想找你。”羽华真很不甘心,为啥便宜都让这小子占,孙女雪儿没事就抱着那把匕首怔怔出神,羽华真何等眼力,早已知她动了情。 现在就连他看上的接班人,吵着闹着也要跟随岳魁。 “羽老您知晓我是军人,肩负帝国安危,不可能像雪儿姑娘一样照料王天。他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岳魁道出缘由,并不是他不愿接纳王天,实在是无法安心照料。 “没事的,大哥哥,我不怕吃苦。”王天当即表态,只要能待在大哥哥身边,什么苦他都能吃。 “我是希望王天跟着我,但他不愿,总不能强人所难。”羽华真神色落寞,好不容易看上一根苗子,结果还是守不住。 “是啊,小天脾气倔,我们的话他听不进。”羽雪儿同样失落,她很喜欢王天,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这…”岳魁有些为难,王天跟着他吃苦为小,还有极高的生命危险。如今血玫杀手盯上他,保不齐会拿他身边人开刀。 “大哥哥,你很讨厌我吗?”王天撇着嘴,眼里有泪花闪烁。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要跟着岳魁,心底有道声音一直在催促他。 “好…既然如此,王天你便留在安央郡。”岳魁思前想后眉头终于舒展,他打算让班宏带着王天,一来可以避免与自己多过接触,从而引起杀手注意。再者,可以让班宏训练王天,传授其武艺。王天目前看不出有修行资质,不过有身好武艺,胜过诸多。 “好耶!大哥哥真好!”王天兴奋的蹦来蹦去,小孩子总是藏不住喜悦之情。 “小白眼狼…”羽华真在一旁碎碎念,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几人饮茶洽谈,岳魁得知羽华真要去安玥王朝边境的一座大山,据说那座大山孕养了许多珍奇药草,因为地势险要,无人轻易能踏足,故此药草累积到非常丰富的地步,为天下医者神往之地。 羽华真早就心痒难耐,因为安玥王朝与帝国势同水火,他一直没有机会前往。 如今帝国和安玥王朝签订了和平协议,两国目前不会发生战乱,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玄熙帝国明面大敌,唯有狼子野心的苏氏王朝,天启王朝有筒毅帝国牵制,造成不了威胁。 “羽老你们还是要小心些,虽说签订了协议,但也就是张废纸而已,五国局势岌岌可危啊。” 岳魁担忧无比,安玥王朝不像苏氏那般泯灭人性肆意屠戮百姓,他们的军队规章制度严格,但对待敌人同样是手段残忍。 倘若羽华真二人遭遇王朝军队,一旦对方起不利之心,可想而知后果有多严重。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安玥有我几名老友,安全保障不成问题。”羽华真觉得岳魁完全是杞人忧天,两国既然签订协议,随随便便打破岂不成儿戏。 “不管怎么说,一切小心为上。”岳魁有意无意看向羽雪儿,他拿出一块通讯玉石,交给了羽雪儿。 “雪儿姑娘,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通知我。”岳魁语重心长说道,他的洞悉之眼隐隐感到不安,羽雪儿和羽华真头顶血煞气时隐时现,虽然微弱但的的确确存在。 岳魁不明白这是血光之灾预兆还是其他,即便没有两团血煞气,他依旧会交给羽雪儿通讯玉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多谢将军。”羽雪儿如获至宝般收起通讯玉石,秋水眸子直直盯着岳魁,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 “臭小子,老子当年若有你这样的手段,恐怕妻妾成群了。”羽华真一口茶水卡在喉头,半天没有咽下去,心想岳魁手段高明。 羽华真和羽雪儿决定在安央郡修养几日顺便补充些干粮,而且长途跋涉的确有些劳累。他们每当经过郡城州界,都会停下来歇歇脚。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各地的风土人情大不相同,唯有亲身经历,才能体验到人间风景。 羽华真二人在郡城一处小酒馆住了下来,为了尽地主之谊,岳魁主动垫付了租金。羽雪儿本不愿接受,她见岳魁起居简易,以为他生活拮据,不想让岳魁破费。 他们自己的盘缠完全够用,圣手堂每年盈利丰厚,羽雪儿可说是活在金堆里。 岳魁执意要给,羽雪儿只能妥协。为了回情,羽雪儿每天清晨来到岳魁府邸,趁他不注意抱走了脏衣服。 起初,岳魁还以为小白虎拿去做窝了。但转念一想,这家伙高傲无比,又岂会对他满是汗臭味的衣服感兴趣。 第二百一十一章 相送 每当傍晚岳魁从营地回来时,洗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一起,放在了他门口。岳魁感到很奇怪,是谁在暗中帮他洗衣服。而且洗过的衣服拥有一股特有的清香,岳魁闻着香味很是熟悉。 这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按理来说没人会关心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岳魁问过军中后勤部,他们也都是一头雾水。 有一日,岳魁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小会儿,没有及时去营地。恰好遇见抱着衣服的羽雪儿,顿时知晓了一切。 羽雪儿丢下衣服落荒而逃,岳魁愣在原地,目送佳人窈窕倩影渐行渐远,不自觉露出一抹傻笑。 由于被岳魁发现,羽雪儿再没有偷偷帮岳魁洗衣服,她每日坐在阁楼窗台旁,美目眺望天骁营驻地,撑着下巴怔怔出神。 “羞死人了…”羽雪儿只要想到与岳魁相遇的尴尬场面,脸红的发烫,不知以后该怎样面对岳魁。 她的异样羽华真尽收眼底,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哪个少女不怀春啊~ 岳魁同样思绪不宁,多次迈进酒馆门口,却又不舍离开。他很想去看望下羽雪儿,亲口跟她道声谢,可是他没有身份,频繁去打扰羽雪儿,难免会遭人非议。 名声对女子十分重要,外人若是见了,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七八日后,羽华真准备带着羽雪儿离开,前往安玥王朝。岳魁心有不舍,早早来到酒馆门前,打算送送祖孙二人,一同前来的还有王天。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频频看向酒馆,他们深知皇城贵客居住在此。先前郡守大人龚利与守军统帅穆辰苍曾登门拜访,并且留下一支卫队,保护贵客人身安全。 羽华真身为四大元关,在整个郡城无人可敌,又岂会需要他人施加安保。不过既是郡守大人与穆将军的一番好意,羽华真也就默认了。 岳魁发现来了许多青年男子,各个争先恐后,嘴里嚷嚷着要亲眼目睹皇城美人风姿。羽雪儿很少出门,即便是去拿岳魁的脏衣服,也都是面纱遮容。 羽雪儿不论容貌还是身段,皆称得上绝美佳人,修长白皙的双腿温润如羊脂玉,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毫无赘肉,冰肌玉骨吹弹可破,令皇城许多世家子弟为之疯狂。 羽雪儿很是懊恼,她的容貌带来了诸多麻烦,每当外出总会遇见几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毫无廉耻上前调戏她,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甚至有些人上下其手,不过都被其他追求者及时制止。 这些追求者大多数家室卓越,他们不会让任何人占到便宜,互相反而起到了牵制作用。羽雪儿不懂拒绝,心地太过善良,面对疯狂的追求者,她很是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而正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态度,更加让那些人癫狂,羽雪儿这样的反应,在他们看来就是欲拒还迎。 男人具有征服欲,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反而没有成就感。其中某些人见羽雪儿时常抱着把匕首,非常爱惜视若珍宝,误以为她喜爱这种工艺品。 于是花大价钱打造上百柄形态各异的精美匕首,差人前往圣手堂送给羽雪儿。羽雪儿顿时傻眼了,一堆造价不凡的匕首陈列在前,她有些不明所以。 羽华真嗤笑不已,暗道这些混小子太白痴,一个劲讨好岂能博得美人欢心,只会沦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仆人罢了。 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在羽雪儿看来就是废铜烂铁。 岳魁脸色有些不好看,暗暗不爽并没有发作。他也知道羽雪儿具有强大魅力,吸引青年男子太过正常。 岳魁带着王天静静在门口等待,王天饶有兴致看着人群中不断狼嚎的青年们,转而发现岳魁面色很不正常。 “大哥哥,他们好像对雪儿姐姐很感兴趣哦~”王天冷不丁说了句,岳魁神情猛地一僵。 “是…是嘛…可能雪儿姑娘太漂亮了…”岳魁支支吾吾,表情十分不自然。 “大哥哥,你要加油哦,别让雪儿姐姐被人抢了。”王天非常认真说道,小拳头捏紧像是在给岳魁鼓励。 “人小鬼大。”岳魁笑骂了一句。 “雪儿姐姐那么漂亮,肯定不缺喜欢她的人,我可不想雪儿姐姐跟别人在一块儿。”王天嘟囔了一句,盯着人群眼神不善。 不多时,羽华真带着羽雪儿从酒馆走出,人群哗然赞赏声不绝于口。 “好美,我第一次见这般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皇城出来的家族子女,果然不同于其他地界,落落大方气质出尘。” “对啊,要是我能娶到此般貌美如花的妻子就好了。” “就你?没镜子,也有尿。自己撒泡尿照照,你也配?”另一人阴阳怪气,那人神色难堪灰溜溜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羽雪儿第一眼便发现人群中的岳魁,不由感到十分惊喜。 羽雪儿白裙胜如皓月,配上乌黑浓密的秀发,黑白双色美不胜收。她莲步轻挪,径直来到岳魁面前,雪白小脸印着一抹嫣红。 “来送送你。”岳魁不敢和羽雪儿对视,只能转过头抬手摸摸王天的小脑袋,缓解一下尴尬。 “贵客即将远行,我等又岂能失了礼数。” 嘈杂人群传来一道熟悉之声,穆辰苍身穿灰色长袍,神色悠然迈着步子不紧不慢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行的还有郡守龚利一行人。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护卫们将人群驱散,引起了许多人不满。此处是正街,他们有权利选择停留,但不满归不满没人敢多说什么。 “下次,不可此等粗暴。”龚利爱民如子,护卫做法让他深深皱起眉头。穆辰苍瞥了几名护卫一眼,脸色有些阴沉,这些人没他和龚利的命令,就敢随意驱逐百姓,简直是放肆! 但羽华真等人在此,穆辰苍没有当场喝骂,他感觉这些人出于某些目的故意为之。 “哈哈哈,龚大人和穆将军亲自相送,老朽愧不敢当啊。”羽华真朝二人拱拱手,满脸客套很是热情,心底压根瞧不上所谓的郡守,他在皇城与各种大人物打交道,龚利几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小鱼小虾。 “此去安玥王朝,羽老还需倍加小心,据我所知那座药山藏有不少穷凶极恶的妖兽,前些年有几位四大元关高手殒命。”穆辰苍不忘提醒,羽华真要去的那座大山,的确是块宝地,但其中凶险程度极高。 安玥王朝曾派遣元境大能前往镇压,结果无功而返身负重伤。从那以后,安玥王朝将此山视为禁地,凡王朝子民不得擅闯,违者后果自负。 药山虽远不及四大禁地那般骇人听闻,但绝非一般人可踏足,其他四国常有高手登山,下场极为凄惨,大多数人埋骨山中,少数活下来的人也成了失心疯,修为全失疯疯癫癫不成体统,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敢冒险。 羽华真非常清楚此行风险之高,但富贵险中求,在他有生之年若能踏足药山,可弥补人生一大遗憾,身为悬壶济世的医者,迈入药山是许多人穷极一生的梦。 “有劳将军挂怀,老朽只打算在外围采摘些稀有药材。” 羽华真知道药山有多神秘,传闻此山每当月圆之夜,山体被迷雾环绕,恍如一座仙山,山尖喷发出一道道磅礴粗壮的绿光直达天际。宗门有言,绿色光柱可瞬杀元境,诸位宗主忌惮至极,未敢探其究竟。 “雪儿姑娘,你当真要去?”岳魁听几人交谈,愈发觉得不安,药山他不是特别熟悉,但也略有耳闻。 此山为大陆险地之一,吞噬过无数修士性命,就连宗门也为之胆寒。山中不单有成群的妖兽,更可怕的是这座大山仿佛诞生了灵智,盘踞在苍茫大地随时择人而噬。 “我肯定要去,爷爷修为那么高,应该没什么问题。况且,我也是医者,进入药山机会难得。”羽雪儿轻抿红唇,她听过药山传说,心中确实害怕,不过兴致压制了恐惧。 “一定要小心,发生状况记得联系。”岳魁愁容满面,他隐约觉得此行不善,洞悉感应之下能扑捉到一丝先机。 “一定会的!”羽雪儿郑重点头。 “对了,谢谢你前几日帮我清洗脏衣服,有劳了。”岳魁心里憋着的话总算说出口,重重舒了口气。 “啊?不用不用,将军操练兵马更加劳累,我只是尽微薄之力……”羽雪儿脸色潮红一片,手心不禁沁出细汗,声如蚊蝇娇羞可人。 “雪儿姐姐,你一定要赶快回来哦,我和大哥哥在家等你。”王天嘻皮笑脸,拉着羽雪儿玉嫩小手开始撒娇。 “小天,你这话姐姐听着怎么怪怪的。”羽雪儿美目略带疑惑神情古怪,惹得岳魁老脸一红,这王天可真敢说,什么叫在家等着羽雪儿,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羽雪儿比岳魁稍大两岁,正值十八芳华,亭亭玉立美艳无双。岳魁虽说不满十七,但常年在军中,早已褪去青涩稚气,带有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稳重。 第二百一十二章 羽雪儿遇险 祖孙二人离开了安央郡,岳魁穆辰苍等人在城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王天眼眶红红的,羽雪儿离去对王天来说很不习惯,羽雪儿不亚于亲姐姐,失去了姐姐的照顾,王天内心百般不舍。 “大哥哥,雪儿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天昂起头问道。 “少则数月,多则半年。”岳魁注视羽雪儿远去的窈窕倩影,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 安央郡距离药山足足百万里,寻常人靠双腿不知要走上多久,羽华真是四大元关修行者,定然会选择飞行前往,不过也需要一定时间,毕竟不能长时间飞行,对元力耗损极大。 “羽老此行危机重重。”穆辰苍眸子满是担忧,药山之险非人可往。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曾攀登过那座大山,但无人知其全貌,要么惨死山中,要么修为尽失浑浑噩噩一辈子。 神秘大山吞噬过高阶修行者性命,即便是元境也不敢说如履平地,很久之前有几位宗门元境大能涉险进入内地,为了保全性命折损数件法宝神兵,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但愿他们平安无事。”岳魁心事重重,始终有一丝不安无法抹除。 …… 日升月落昼夜交替,不知不觉冬季已到来,清晨白头霜预示着人们该添衣保暖,冷冽寒风从山谷呼啸而过,呜呜声像是孩童在恸哭。 岳魁独自待在府内,眉头紧缩手里正在捣鼓什么,小白虎趴在一旁,皱了皱鼻子满脸好奇。 “奇怪,这血色丹药竟然碾不碎。”岳魁使出了浑身解数,手中药碾力度已到达极限,任凭他如何使劲丹药没有丝毫变化。 前些日子,羽华真告诉岳魁,他送的那枚丹药,丹品完全超脱所知级别,羽华真参悟不透,丹药成分依旧是谜。 不论是用火炼还是水融,丹药色泽如常毫无变化,甚至吸收了炼药水火,更为深不可测。 岳魁对这些丹药同样是毫无头绪,他只记得丹药源自朝圣堂,功效一概不知。 “啪!”随着岳魁动用元力,药碾四分五裂,丹药弹跳几下滚到了一边。 小白虎身形模糊,扑向地上的丹药,岳魁眼疾手快一把逮住它,没好气开口:“这玩意儿你可不能吃,万一吃完嗝屁,我找谁说理去?” 血色丹药正是岳魁常用来疗伤的那一种,除了服用时有烈火灼心之感,几乎没有其他副作用。对人体而言没有危害,小白虎是兽类,岳魁可不敢冒险。 “嗷呜~”小白虎委屈低吼,直勾勾盯着丹药,眼里满是迫切之意。 “行了行了,别叫了。说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岳魁收起丹药,不顾小白虎如何撒娇乞求,直接无视。 岳魁本想碾碎丹药,待其成粉末状,他可送往郡城药铺进行鉴别,只要搞清楚丹药成分,或许就能知晓真正来源。羽华真的意思是,目前五国无人可炼制此等神丹,大概率是产自宗门。 宗门丹药兵器从不流落世俗,他们许多东西,世俗中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羽华真此番猜想倒也合理,不过岳魁深知他手里的丹药与宗门没有任何关系。 说起宗门,岳魁便想到当年那几位咄咄逼人的大人物,他们逼迫自己交出那把神枪,若不是师父吴娘,岳魁很难全身而退。 于魄海、落红菲、莫应凡、蒙阔童道这些人,对岳魁来说都是极大麻烦,他至今不清楚龙枪夙辰去向,但十之八九落在了荒芜之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岳魁即使不知龙枪去向,在各位宗主眼中,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便是皇武持有者。一旦他们得知岳魁身份,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捉拿。 “这些丹药等将来拜访玄门时,再请师兄们定夺。”岳魁想了想,玄门无疑是最适合的选择,世俗眼界太过浅薄,对许多新事物见识远远不够。 “嗡嗡…” 突然,岳魁怀中的通讯玉石剧烈抖动起来,岳魁赶忙拿出一脸疑惑望去,心想是谁联络他。 “救我!” 短短两个字再无下文,却充斥着浓浓绝望,岳魁盯着通讯玉石,瞳孔逐渐放大,握玉石的手不由自主颤抖。 岳魁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猜想果然成真。时隔两个多月,他还以为羽雪儿和羽华真相安无事,不曾想他最不愿见到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羽雪儿发来求救之信,她出事了! “班宏!”片刻,岳魁收起通讯玉石,鼓起元力一声大喝震动整座天骁营。 远处演武场,正在训练士兵的班宏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岳魁这一声大喝将其他军士吓了大跳。 “这咋了?”班宏面带不解,岳魁从不会无故乱喝,定是发生了大事。 班宏连忙朝岳魁府邸跑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士兵。 “好像是将军的声音…” “莫非有战事,班副将如此火急火燎,想必有大事发生。” “别瞎猜了,好生训练,待会副将回来发现我们偷懒,有好果子吃。” 士兵们交头接耳,一旁的小队军官见状立即制止,训练再次有序进行。 班宏赶到时,岳魁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鬼爷,这是咋了?”班宏神色肃穆,他第一次见岳魁表现出如此焦急的神态。 “厌州是哪支军队辖区?是不是那支八十万人的十九军?”岳魁语气急切,焦躁不安。 药山隶属于安玥王朝,与玄熙帝国厌州交界,厌州不属于天轩域,而是处于天宕域。 “鬼爷,您问厌州作甚,那里的确是十九军防区。可那是天宕域,与咱们相隔太远。”班宏摸不着头脑,天轩域地大物博,许多人一生都未走完天轩域,岳魁问起天宕域不知何意。 “无需过问,立即传达十九军,请他们率军前往安玥王朝边境。”岳魁抬手打断班宏,不容置疑道。 “啥?命令十九军?”班宏傻眼,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十九军拥有独立编制,与十五军一样设有统领一职。 莫说岳魁,就算是天轩域亲王也没资格调动十九军。因为十九军压根不在其管辖范围之内,唯有天宕域域主才有资格。 “鬼爷,这是要打仗了吗?”班宏小心翼翼问了句,这么大的动作,直接跨区域调动军队,如果不是打仗,那就太离谱了。 “不是!”岳魁矢口否认,班宏更加疑惑了,他发现今天的岳魁很反常,脸上带有莫名的烦躁之色。 “算了,你先去忙。”岳魁平复情绪,暗示自己冷静,他方才乱了心神,竟然想着去调动厌州军队。 班宏走后,岳魁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非常无助。他心里非常担心羽雪儿,药山危机四伏,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弱女子,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你心乱了…”这时,辰平淡如水的声音在岳魁脑中响起。 “对啊,心乱了~”岳魁满脸沮丧,他此刻才知晓无助是有多么可怕,除了干着急别无他法。 “她对你真的很重要吗?”辰试探着说了句,语气稍显落寞。 “我不知道,但她能影响我的情绪牵动我的心神。每当见到她,我总会不自觉紧张,观察她的一颦一笑细微举动。她的笑魇如花,她的脸红娇俏,始终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岳魁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羽雪儿不在这段期间,他每当夜晚总是抬头仰望繁星,希望漫天星斗能够传达内心深处的思念给远方佳人。 “你动情了…唉~”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曾几何时,有那么一个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我们同沉沦共繁华,我一直仰望他的背影,陪他一步步矗立巅峰。但他言而无信,抛下了我,同生不能共死。但我并不恨他,因为他是大义决绝。” 岳魁深有感触,心底有些酸涩,道:“辰,想不到你原来还有这样的经历,你口中的他一定非常完美。” “确实很完美,不过他已经把我忘了。如今正在为别的人,愁眉不展心烦意乱。”辰话有所指,声音有些颤抖。 “我怎么没听懂…”岳魁嘀咕道。 “我可以帮你救回那个小姑娘,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辰再次说道,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什么条件?”岳魁一听眼中希冀升起,只要辰出手助他,一切困难迎刃而解。岳魁虽然不清楚辰具体实力,但绝对是登峰造极,从轻而易举进入剑落峡谷此等禁地便能看出一二。 “必须答应我,此生不可负她,否则我会让你承受永世难逃的惩戒!” “好!我答应!”岳魁当下并没有想太多,只要能救回羽雪儿,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记住!这是你的承诺,倘若违背天诛地灭!” 在辰的指示下,岳魁逼出一口精血,经过辰的炼化,变成了和岳魁一模一样的傀儡。这具傀儡,是为了瞒过安央郡的其他人,穆辰苍龚利班宏等人若是发现岳魁失踪,一定会引发轩然大波,说不定还会传到堍州冼御铭耳里。 为了避免麻烦缠身,岳魁不得不如此做。 由于岳魁反感元神入驻,辰换了种方式,她以神识糅合岳魁元神,岳魁主观意识依旧存在,身体却可以由辰来操控。这样的代价,便是燃烧辰的元神,消磨她本体法则。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进入药山 由于距离过远足足百万里,飞行根本来不及,辰燃烧法则再次横渡虚空,皇道法则包裹岳魁躯体,化作一道流星在灰暗寂静的虚空中横穿而过。 一次呼吸遁走数万里,寂静虚空中,岳魁头脑混乱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即便有辰法则护体,不免会遭虚空乱流侵扰神识,除非他让辰元神入驻,辰强大元神可无视一切。 辰的法则只能护佑他躯体无恙,毕竟主观神识还是岳魁,无法避免这样的虚空乱流。 这种莫名感觉让岳魁很不好受,不过仅仅持续了十几息,他便冲破虚空,出现在一座巍峨大山上空。 苍茫大山近万丈,气势磅礴直冲天宇,黑压压的山岳压迫岳魁心神,面对此般庞然大物,不由会生出渺小之感。 与其说是一座山,实则是无数小山联合组成的巨型山脉,过于紧凑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巨山。 岳魁打量这座传说中的药山,总觉得心神不宁,这座大山像是有了生命,暗中正在俯视他。 “这座山很诡异…”辰发觉药山很不寻常,示意岳魁一定要小心。 药山为大陆三奇峰之一,为首的是大陆之巅阿果儿峰,药山排在第二,其次便是北域边界冰雪覆盖的蛮峰,如果要进入冰原则必须跨过蛮峰。 昔年不少五国将士抵抗蛮军,取得阶段性胜利后,便打算乘胜追击,结果全倒在了蛮峰山脚下,皑皑白雪葬英骨,几乎无法跨越蛮峰。 药山常年人迹罕至,完全是原始丛林地貌,苍翠丛林覆盖,各种参天大树横立半空,如同一个个铁骨铮铮的铁血将士。 岳魁从空中落地,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这座吞噬过无数修士的药山,心底那股渺小孱弱之感更甚。只有站在地面仰视,才能真正体验到大山的雄伟神秘。 岳魁拿出通讯玉石,却迟迟未见羽雪儿讯息传来,他已经告知羽雪儿自己动身前来救她,让她不要乱跑以免遭遇更大危险。 “不知道羽老爷子情况如何…”岳魁眼皮狂跳,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辰,你能感知到他们二人气息吗?”岳魁慢慢摸索前进,同时对辰问道,他境界太低感知范围有限,在这大山中无疑是海底捞针。 “西北方向有一道微弱的气机,时隐时现生机很弱。”辰散开神识,瞬间笼罩方圆数千里,只可惜依旧只能探查药山三分之一的地域。燃烧法则之下,辰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她现在神识强度堪堪达到元君级别。 “糟了!”岳魁心猛地一沉,辰只探查到一股气机,这说明二人分散了。羽雪儿既然能发求救之信给自己,代表她当时处境还算安全。而且羽雪儿说的是“救她”,并没有提到她爷爷,极有可能羽华真已然遭遇不测。 岳魁顾不得自身安危,发动神踪术直奔西北而去,不论是羽雪儿还是羽华真,他都要救出来。在辰的辅助之下,岳魁神踪术发挥到了自身极致,周围景象模糊不清,岳魁甚至无法听清风声。 “咻~”远处,无数根碗口大小的绿色藤条呼啸而来速度骇人,全身沾满了令人恶心的绿色粘液。 岳魁的动静显然惊醒了大山某些可怕存在,暗中无数道意识逐渐复苏,相继盯上了岳魁。 “小心,粘液带有极强的腐蚀性。”辰急忙出声提醒,这种粘液元境以下沾上都没好果子吃。 岳魁拿出血尖枪,凝结元力连连劈出几道寒芒撕裂虚空,藤条瞬间支离破碎,齐齐被岳魁斩断,无力从空中跌落,绿色粘液腐蚀地面冒出大股黑烟。 岳魁在辰法则加持下,攻击强度接近元境,轻而易举破解了遮天蔽日的藤条大网。 “你要抓紧时间,我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辰很是焦急,越是拖延,他们的处境愈发危险,她没有恢复至绝巅,完美状态下也只是将近大梵天,而且是在她初次复苏之时。 经过与那东西缠斗,辰本体法则消耗殆尽,维持到元境已经算是力尽了。 “好!”岳魁神情凝重,他能感觉到辰的法则正在流逝,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吼!” 突然,一声大吼震动连绵山脉,前方千米处,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豁然出现,硬是逼停了岳魁脚步。 恐怖威压如潮水涌来,四周草木顿时无精打采焉了下来,无数鸟兽恐惧散逃,天地一片黑暗,厚重黑云滚滚而来。 “元兽!!!” 岳魁喉头发涩瞳孔满是惊惧,他没想到药山中竟然栖息着撼动天地的元兽。 半空中,一对绿油油的幽冷眸子直勾勾盯着岳魁,带着浓浓好奇与杀意。 岳魁打开洞悉之眼,才发现这是一头庞大如山的巨狼,体长接近万米,巨大狼兽像是一座山头横在半空。 岳魁回想起来古籍中曾记载的一种嗜血妖兽,这种妖兽繁殖能力极强,它们拥有完善的家族体质,血统放在所有兽类里,依然是翘楚。 “青目狼!”岳魁极不愿意面对这种元兽,光是那种压迫感让人心生绝望。 “人类,你为何来此!”青目狼神目如炬,此刻口吐人言威严十足。 “狼王,我无意冒犯,来此只为寻人。”岳魁本着能避则避,故而姿态很低。 “哼!来药山的人类,从古至今不计其数,你要寻谁!”青目狼浑身黑云笼罩,宏伟之声响彻天地,这就是元兽的强悍之处,同等级人类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你身上有那种东西的气味?”青目狼好似发现什么,语气变得略微忌惮。 “什么意思?”岳魁云里雾里,这巨狼前后转变怎会如此之大。 “快些离去,药山不欢迎人类,若是不幸惨死,可别怪本座没有提醒。”青目狼若有所思看了眼岳魁,巨大身形逐渐消失不见。 “怎么不见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岳魁愣住了,什么时候元兽变得如此好说话。 “切记,不可进入药山深处…”青目狼王悠远之声响起,很是空灵仿佛处于另一片天地。 “这头小狼受了很严重的伤,它的境界相当于人类元将,能伤它的存在最起码元君起步,甚至更高…”辰何等眼力,青目狼表面气势压天,实则徒有虚表外强中干,体内有无法治愈的重疾。 “元将级,竟然也有无法匹敌的对手。”岳魁有些失神,元境是他遥不可及的强大存在,元将在世俗中几乎没有,这样的大能依然不能无敌天下,果然是天外有天。 不过元境相比曾经震动星空的王侯,又算得了什么。修行一途没有顶点,只有不断变强。 经过青目狼王震慑,许多复苏的生灵再次蛰伏,岳魁后续再没有遇上难缠的东西。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起风吹动草木,大片林木摇曳枯叶随风而落。 岳魁路上发现了许多枯骨,不知逝去了多少年月,残骨依然透露出摄人心魄的余威,这些人生前都是修为深厚的大修行者,不甘惨死山中。 一根枯死树干中裹着一具尸骨,岳魁上前仔细观察发现,这是一位凡宗弟子,身上的宗门服饰岳魁见过,故而一眼识破其身份。 看样子此人死去不超一年,身上的衣物不曾完全风化。岳魁抚摸树干,表皮坚硬如铁石,正是这棵食人精血的邪木吞噬凡宗弟子性命。而此人死去之前,动用一切手段摧毁了邪木根基,落得同归于尽下场。 一路上,各种形形色色的尸骨胡乱堆在一旁,人类的兽类的应有尽有。 岳魁捡起许多兵器宝具,发现大部分失去了原有威力,破铜烂铁不值分文。 “辰,大概位置确定没有?”岳魁不断翻着枯骨,希望能找到一些宝贝。 “大概还有五十里,暂且不要前往,那里围着一堆生命体,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生命体?”岳魁皱眉。 “嗯,感应到的气息无恙,应该没有太大危险,咱们等等再过去。” “不行,如果你口中的生命体目标是羽华真祖孙二人,他们就危险了。”岳魁当即放开脚步,再次狂奔起来,他不敢飞行,药山存有太多未知。 “胡闹!这种生命体每一个实力不下于四大元关,你若去了活活要被缠死。”辰立即阻拦,岳魁四肢不受控制僵立在原地。 “放开我!”岳魁发出低吼,无论他怎么挣扎无济于事。 “我不能让你冒险,况且你担心的人目前没有太大危险。”辰无奈开口。 “你怎么知道没有危险?你有未仆先知的能力?能够预见未来?如果雪儿出事,我这辈子无法原谅自己。”岳魁几句话出口,辰被说的哑口无言。 “如果换作是我,你也会义无反顾吗?”辰停顿片刻,说出一句让岳魁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那么强,哪里需要我救。”岳魁随口说了句,辰听了失落无比。 “去,我会竭尽全力助你。”辰最终还是妥协,运转法则力提升岳魁速度。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医者不自医 不多时岳魁赶到目的地,他来到一座山头上,小心翼翼探出头打量着下方山谷。山谷内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血肉淋漓的狼尸,很多被活生生撕碎,肠子碎骨洒了一地。 不光是狼尸,还有很多岳魁从来没见过的尸体,这些尸体死状千奇百怪,像是被什么威压活活震死。 山谷依然还有东西在游荡,岳魁定睛一看,这些东西类似人形直立行走,身体却是透明状,骨骼经脉清晰可见,修长双臂几乎耷拉到了小腿肚。 “这东西,好生眼熟…”岳魁暗自嘀咕,好像在哪里遇见过与其相似的形体。 “荒芜之地!”岳魁眼睛猛地一亮,他终于想起来了,这玩意儿和荒芜之地曾经袭击他的怪物极为相似。当初如果不是天剑宗祖戍等人及时赶到,恐怕他岳魁早就死了。 “不对,是两个不同的怪物。”荒芜之地的怪物躯体凝实,并非这种透明状,而且他们眼睛细长,有着一张深渊巨口。 眼前的怪物没有眼鼻,只有一张滴着绿色粘液的可怖大嘴,这点倒是和荒芜之地怪物些许相似。 “嗷~”一头较为壮硕的怪物嘶吼,其他怪物见了相继发出嘶吼,在山谷逗留了几分钟,成群结队离开了。 “这是些什么玩意?”待怪物们离去,岳魁来到山谷查看怪物尸体,绿色血液遍体都是,冒着丝丝黑烟。 “这液体与先前袭杀我的怪藤一模一样。”岳魁试探着用手指沾起绿色液体,瞬间一股灼烧痛感传来,岳魁急忙甩掉。 “山洞有人!”辰忽然开口,岳魁神情一怔。 在山谷左上方有一个不大的山洞,依稀可见洞口残留着红色血迹,血液不曾干涸,想来刚刚留下。 岳魁急忙来到山洞下方,轻轻一跃身姿飘逸跳入洞口。 “雪儿~”岳魁轻唤一声,并没有回应。 “咳咳…”这时,一道痛苦干咳声引起了岳魁注意,苍老之声让岳魁心中微凛,他猛然想到了羽华真。 “羽老!”岳魁情急之下大喊,山洞很大有很多岔路,很是空旷回音颇大。 “你是……谁……”羽华真断断续续回应,岳魁明显听出一丝希冀之意。 岳魁释放出神识,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羽华真。老爷子浑身浴血,遍体都是撕咬之伤,肩头缺失了一大块血肉。如此大的伤口却没有丝毫鲜血涌出,反倒是冒出丝丝热气,肉眼可见伤口还在愈合。 “羽老!”岳魁来到羽华真身前,目光骇然看着遍体鳞伤的老人。 羽华真不可置信抬起头,当看清岳魁容貌后,他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鬼小子,你怎么来了?”羽华真怀疑是不是做梦,反应过来后,他神情变得着急,喝道:“你个蠢货,来这里干嘛,送死?快走!赶快走!走啊!” 羽华真状若疯魔,满头白发凌乱不堪染上了不少绿色血迹。 “羽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儿呢?”岳魁见羽华真这般惨状,对羽雪儿处境更为担忧,修行者落到此般田地,羽雪儿一个弱女子更不用想。 “雪儿与我走散了,是我糊涂啊,为什么来这个鬼地方,还把雪儿给带上。”羽华真捶胸顿足悔不当初,他当初就该听穆辰苍等人建议,取消这次行程。 “我把所有法宝交给了雪儿,她应该不会出事。”羽华真关键时刻将自己保命法宝尽数给了羽雪儿,他对自己的孙女疼爱有加,宁可自己遇险,也不愿羽雪儿出事。 “羽老,您现在情况怎么样?”岳魁蹲下身探出大手准备替羽华真疗伤,现在还没有羽雪儿踪迹,将羽华真治好无疑多个帮手。 “啪!” 岂料,羽华真一把抓住岳魁的手,拒绝了他的疗伤。 “不用为我浪费元力,我已毒入心脉无药可救,赶紧去找雪儿,她往西南方向去了。” “你修为太低,一定要小心,找到雪儿后需马上离开。” 羽华真当时为了吸引怪人的注意,选择和羽雪儿分道而走。 “毒?”岳魁微惊,突然想到戒指中的神药。 羽华真看出了他的想法,出声制止:“虽然我不知道你哪来的神丹妙药,但是对于我来说,任何东西都无作用了。” “羽老…”岳魁于心不忍,老人眼中灰茫茫一片,没有半分生机之希。 “切记,遇见狼群便跟着它们走,那些怪人忌惮狼群,通常会避开它们。我也是偶遇狼群,才免尸骨无存的下场。” 羽华真被怪人追杀,怪人实力比之他毫不逊色,其中头领更是媲美破元境高手,羽华真险象环生,直到遇到狼群才得以脱身,但也是一身伤口无法治愈。 怪人口中粘液带有毒性,在狼群与怪人厮杀期间,羽华真倾尽毕生所学,拿出各种药物想治疗这一身毒伤,却发现他所携带的药物不仅没有治愈作用,反而助长了毒素侵入速度。 药毒同理,怪人口中毒素根本无法破解,这也是羽华真绝望的原因之一。 “鬼小子,我知道你对雪儿上心,她对你同样有不一样的情绪。”羽华真弥留之际撑起眼皮瞪着岳魁,满是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这孩子从小失去父母,是我一手拉扯大,你应该明白我有多疼爱她。”羽华真气若游丝,声音愈发虚弱,岳魁认认真真听着,眼眶不自觉发红。 “我把她交给你,但是你给我记住,若是将来有负于她,我羽华真即便死了也会化作厉鬼让你永世不得安…安…宁……” 羽华真用尽最后气力说出这段话,随即整个后背靠在石壁上,瞳孔失去了光彩开始涣散,手臂无力耷拉在一旁,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盯着前方,显然死的很不甘心。 “羽老!” 岳魁悲恸大吼,这位老人虽然对他心存误会,但不可否认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圣手,在他手下多少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被他硬生生拉了回来。 医者不自医,行医救人一辈子,最后却死于毒之下。 岳魁强忍心中悲痛,用手轻轻抹动羽华真双眼,始终无法让他闭上眼睛。 “羽老,等我找到雪儿,一定带你回帝国。”岳魁朝羽华真逐渐冰冷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羽雪儿。 岳魁离开山谷前,搬来了一块巨石,他担心那些怪物会折返,为保护羽华真遗体无恙,他将洞口牢牢堵住。 洞内,羽华真死寂眸子莫名惊起一道幽幽绿光,他机械似地转头,看向洞口的巨石,竟然站了起来,四肢僵硬往洞口走去。 对于这一切岳魁并不知晓,他此刻正往西南方极速飞奔,沿途遭遇了小股怪物,被他巧妙躲开了。 “这些怪物哪里来的…”岳魁眸子深邃,再躲下去不是办法,怪物成群无处不在,岳魁估摸最少上千个,万一遇到,他无法脱身只能拼死一搏。 “它们已经不是人了,类似于傀儡,却拥有意识。”辰出声道。 “你的意思它们是人所化?”岳魁心头大震,人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嗯,即便发生变化,不过某些特征改变不了。” 这些怪物虽说狰狞丑陋,但他们的身体结构与人无二,眉心那道神识节点就是最好证明,除了人族其他种族不可能拥有神识节点。 神识对于其他物种来说,是非常奇妙的力量,他们天生并无神识,靠后天觉醒而来。比如兽族,元神与肉身强横无边,唯独神识是短板,它们要想获得神识,必须打通灵智。 岳魁不敢大意,照辰所说这些怪物生前便是强大的修士,不知何故变成了这样,一身修为依旧保持完好。 上千四大元关,岳魁光想着头皮发麻,他并不是元境,即使有辰法则加持,能暂时提升他的实力,也经不起长时间消耗。 故而,岳魁见了怪物避之不及,一两个还好说,若是被怪物大军缠上,他很可能被撕成碎片。 …… 药山深处,一棵苍天古木高达数十丈,这里有许多狼群,它们围在古木之下,龇牙咧嘴纵声咆哮。 羽雪儿待在古木树洞内,娇躯颤抖不止,小脸脏兮兮的满是惊慌,她怯生生从洞口伸出头,眯着眼睛往下看去。 遍地都是狼尸,还有一些长相奇特的怪物尸体,四周不断有怪物围杀而来,源源不断仿佛没有尽头。 “吼!”领头狼王怒声咆哮,带领剩余狼群冲杀过去。 双方瞬间厮杀在一起,怪物实力非凡,一掌拍下数十头狼碎成血肉,但片刻便被潮水般的狼群覆盖,撕咬成了碎片。 狼王高高跃起,双目绽放出青色神焰,随即张开血盆大口火光充斥天地,焰浪瞬间湮灭大群怪物。 “嗷!!!” 怪物们凄声嘶吼,不过几息燃烧成了灰烬。其他怪物眼神忌惮,骇然盯着半空的狼王,这头巨狼实力达到了破元境,是一头至尊级凶兽。 “保护好人类女子,在首领未回归前,她不能有事!” 领头狼王毛发锦亮威风凛凛,尖牙利爪寒光烁烁,青色瞳孔幽冷漠然。在它的命令下,狼群再度朝古木靠拢,不让任何一个怪物接近。 “狼王前辈,它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快走不要徒增伤亡!”羽雪儿眼中泪花闪烁,这些巨狼为了保护她惨死怪物手下,羽雪儿不忍它们再度伤亡下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进入内地 “你是唯一能接近神药的人,我们必须保你安危。”狼王高傲无比,淡漠瞥了眼羽雪儿,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羽雪儿劝阻无果,无奈看向怀中的雪莲,她与爷爷原本在外围采摘药草,突然一大群怪人嘶吼着冲向他们,羽华真独自一人根本抵挡不住,为了保护羽雪儿,两人只能分开逃走。 羽雪儿靠着爷爷给她的法宝,避过怪人追杀,逃跑过程中不小心跌进一座山洞,洞内清泉流淌元力澎湃,中央生有一朵洁白雪莲,呈现出绽放之态,莹白色柔光渲染整座山洞,令羽雪儿心神大为舒适。 羽雪儿好奇之下,准备接近查看雪莲,不料虚空震动,突然走出一位雄伟男子,但他不能靠近雪莲,会被其法则所伤。 男子浑身毛发浓厚,手臂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绒毛,这可把羽雪儿吓得不轻,她头次见有人毛发如此旺盛,而且此人青面獠牙,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类。 男子见雪莲并不排斥眼前这位人族女子,故而请求她摘下雪莲,羽雪儿本不愿意,但男子承诺会保她周全,羽雪儿也就妥协了。 药山危机四伏,爷爷与她走散,羽雪儿虽不是修行者,但也清楚这个男人非常强大,有他的保护或许真能全身而退。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羽雪儿开出了条件,自己没有走出药山之前,雪莲不会交给男子,而且还要帮她寻到爷爷。 男子欣然同意,雪莲如果没有羽雪儿在旁,估计会法则大动,整个药山都有覆灭危机。他一直在找造化之人,雪莲天性奇特,非造化之人不可接近。 简而言之,没有羽雪儿辅佐,这朵雪莲即便摆在他面前,也是无从下手。 紧接着,出现了大批狼群,巨狼体型硕大堪比一般牛犊,它们对男子非常尊敬,个别实力强悍的巨狼能口吐人言,称呼男子为王。 男子失去了踪迹,羽雪儿跟着巨狼们跋山涉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药山内围。羽雪儿提心吊胆,对狼群依旧不放心,毕竟是一群兽类,很难让人安心。 而雪莲经她采摘后,并没有发生枯萎之状,反而更加鲜艳动人生机勃勃。羽雪儿总感觉自身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被雪莲吸收,她精神愈发疲惫,昏昏欲睡头晕脑胀。 狼群遭遇怪人伏杀,危机之下狼王将羽雪儿送往古木树洞,她身上怀有狼族未来,不能出半点差池。 厮杀仍在持续,鲜血染红了大地,无数草木枝叶失去了原有色泽,变得猩红无比,无声滴落着狼族鲜血。 “吼!”狼王悲愤咆哮,青色瞳孔倒映着族人浴血尸体,心中愈发坚毅,它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雪莲周全! 怪人见狼群悍不畏死越战越勇,避其锋芒暂时选择了撤退,他们忌惮这头至尊级狼王,灭杀他们易如反掌。 至尊级凶兽,其战斗力不亚于人类普通元境,他们生前都是人类,本质与兽类有着天差地别。 狼王见怪人退去,不由松了口气,再拼杀下去,它所率领的这支狼群恐怕无一活口,这都是狼族根基,容不得损失过多。 岳魁正向狼群所在地极速掠来,辰感知到西南方有大规模战斗爆发,血气几乎染红了半边天。 “咚!”半路,一颗巨树猛然从地面拔起,摇摇直上顶立九重天,枝繁叶茂遮盖苍穹。 大片阴影将岳魁笼罩,恐怖压力覆盖而下,他的身形顿时慢了下来,巨树挥动枝干砸向岳魁。 “小心,这是元境级大妖!”辰语气凝重,岳魁如今没有抵抗元境的能力,即便有她法则加持,与元境仍有不可逾越的天堑。 巨树枝干恍如一根苍天支柱,空间被压的破碎,虚空扭曲天地变色,元境一击惊天动地! 岳魁双手飞速结印,身后玄元大印缓缓浮现,绽放出金色神光,嗡嗡作响瞬间放大,与迎面而来的巨大枝干撞击在了一起。 “轰!”群山巍然震动,恐怖余波荡平附近植被,地面光秃秃的极为荒凉。 金色玄元大印如同一张镜子,在岳魁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破碎开来,碎片四飞眨眼消散于虚空。 “噗!”岳魁面带痛苦,一口鲜血顺着口鼻喷出。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岳魁咳血苦笑,巨树枝干未曾受损,反倒是玄元大印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他终归不是元境,没有领域加持,如果不是辰暗中帮助,他早就死上百次了。 “逃!” 辰也只能让岳魁赶紧逃,巨树发生了变异,不能以常态看它,别说岳魁就算其他人类元境来此同样讨不了好。 这片地域许多东西发生了变异,它们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动植物,不知为何拥有了强大元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岳魁强忍血气翻涌,一个劲往深山扎去,巨树在后紧追不舍,掀翻了地表威势惊人。 另一边狼王早已察觉远处动静,它横立虚空颈毛飞舞,青色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岳魁的方向。 “撑天古树,它不是已经被王镇压,怎会冲破封印再度现世!”狼王神情凝重一片,撑天古树实力远胜于他,贸然前往只会送死。 “那个人类……”狼王极目远眺,发现了慌忙逃窜的岳魁,眸子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辰,现在怎么办?”岳魁心头狂跳,身后的巨树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看到了树干上绿油油的液体正在流动。 “别无他法,只能由我元神入驻,否则杀不了它。”辰说道。 “一定要这样么……”岳魁实在抵触元神入驻,他会丢失一些记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就在二人打算背水一战时,一只巨手突然撕裂虚空,出现在上空,青色巨手穿透虚无抓向撑天古树。 巨树人性化地嘶吼一声,奋力往后逃去根茎牵动大地,怎奈大手遮天蔽日无边无际,如同天道之掌,它无处可逃。 巨手抓小鸡仔似的抓起巨树,一道岳魁极为耳熟的宏伟之声再度震响天地。 “冥顽不灵!今日灭你!” “卡崩!”巨树惨叫被大手捏成了粉末,随着大手张开,无数粉尘飞洒。 “这是青目狼王的声音…”岳魁劫后余生,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神。 远处的领头狼王神情激动,无数巨狼仰天长啸,它们的王终于回归了!羽雪儿呆呆望着上方青色大手,小脸满是震撼之色,整个人被吓傻了。 狼嚎遍彻山间,岳魁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们距离狼群不远了。而且,青目狼王的实力比我想象更为可怕。” 青目狼王展现出的手段,绝非元将可发挥,比人类元将强过太多。 “嗯,这头狼王境界与战力不相符合,它的实力可与元君争锋。”辰开口称赞,兽族天赋异禀,战力滔天并不意外。 青色大手灭杀巨树后渐渐散去,天空再次恢复清明,许多躲藏在暗处的怪人胆寒无比,青目狼王震慑力太强,无人不惧。 岳魁稍微恢复伤势,便往狼群所在地奔去,领头狼王发现他的异常举动,顿时警觉起来。它们对人类可没有好印象,人类仗着高度发达的灵智,坑杀兽类手段残忍,在它们眼中人类就是一群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强盗。 数十头巨狼冲向岳魁,眼中嗜血之色浓郁,它们要撕碎眼前这个人类。 杀气扑面而来,岳魁心中一紧,这些巨狼明显把他当作了敌人。 “且慢!我并无敌意!”岳魁收起血尖枪,手无寸铁放慢了脚步,避免狼群高度紧张从而引发拼斗。 巨狼们见岳魁收起兵器,各自眼中升起疑惑之色,这个人类是来送死还是有诈。狼生性谨慎,岳魁反常表现让它们更加警惕。 数十头巨狼在岳魁百米之外止住了脚步,它们审视岳魁没有急着出手,生怕有什么陷阱。毕竟人类诡计多端,它们早已见识过。 狼王远远观望,它也发现岳魁并未带着杀意,但出于对人类的谨慎,它没有叫族人回来。先看看岳魁下一步动作,如果他举动不善,狼群瞬间会将其淹没。 羽雪儿听见动静,再次伸出小脑袋,她定睛一看远处山坡竟然站着一个人。 “爷爷!”羽雪儿喜出望外,误以为羽华真回来了,但转而她发现不对劲,这人身形挺拔不像是老人。 “狼王前辈,发生了什么事?”羽雪儿朝一旁凌空而立的狼王问道。 “有一人类男子,不知何目的闯入我族领地。”狼王头也不回说道。 “人类男子…”羽雪儿若有所思,再次说道:“狼王前辈,那人是我朋友。” 对于目前情况,有人出现对羽雪儿来说极为重要,不论他来此有何目的,只要给予些钱财,将她带出药山比什么都重要。 岳魁给她的通讯玉石,早就在半路丢失了,她不知道那条救命讯息岳魁有无收到。 “你朋友?”狼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青眸寒光乍现,明显有些不相信,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来历惊人的万化石 领头狼王思酌片刻,迈着步子踏响虚空走了过去,威严狼首高昂体型无比矫健,至尊级凶兽威压弥漫空间。 兽族一旦达到元兽之境,便有机会可化成人形,化形几率很低且伴随陨落风险。故而,少许突破元境的凶兽会选择炼制化形丹。 兽族炼丹比之人类更为艰难,需要用体内元晶提炼出生命之火,融合药材加以生命之火炼化,稍有不慎生命之火熄灭,迎接它们的就是死亡。 唯一的优势则是兽族对天材地宝感知极为敏锐,化形丹所需药材比之人族更容易获得。蜕变化形几乎是必死之局,炼制化形丹同样具有风险,不过相对于前者存活率大大提高。 人乃万物之灵,兽族提升自身的同时,朝着人形蜕变。化为人形,对它们而言利益良多,不仅可以融入人类群体,修行强大武技,更能开宗立派独占一方为种族开辟净土。 羽雪儿手中的雪莲正是化形丹药引,没有雪莲入药,就算找齐其他药材也无法炼制。青目狼王如今是半人半兽,它选择了己身蜕变,历经折磨苦难完成半化,随时面临身死道消的下场。 唯有炼制化形丹,方能渡过此次危机。 整个狼族的希望与未来,都在青目狼王身上,日后能否回归青域,关键在于它能不能得到青域那位的认可。 对于羽雪儿口中的朋友,领头狼王满怀戒备之心,现在的羽雪儿不能让其他人接触,雪莲正在吸收她的气运,过程不容打扰。 小山般的巨狼高昂头颅走来,岳魁下意识掏出了血尖枪,巨狼威势凌人气度不凡,明显是狼群统治者,他不得不防。 狼群见岳魁再次拿出兵器,各个面目狰狞传出阵阵低吼,脊背上的灰色鬃毛根根倒立,如同寒铁利刺。 领头狼王凌空而立,在岳魁十米之外上空停了下来,青眸打量眼前人类,鼻间发出不屑冷哼。区区一个万凝境爬虫,也敢独自一人闯进药山,运气倒是极佳,碰巧首领回归,让他躲过撑天古树追杀。 “人类,何故闯入我族领地?”狼王沉声开口,语气略微冷淡。 “我来此只为寻一故人。”岳魁收起兵器,狼王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故人?此山危机四伏,你口中的故人并不在此,识相的尽早退去!”狼王下达逐客令,狼族不欢迎人类。 “远道而来即是客,无需驱逐。” 一道厚重如雷鸣的声音突然从地底传出,狼王神色大为震撼,比之先前面见首领更为讶异。 “山神,您…复苏了……”狼王支支吾吾,说话有些不利索。 岳魁耳边回荡方才那道声音,心神莫名震撼,他能感觉到整座药山都在悸动,仿佛下一刻便冲天而起。 “尊主级残魂,苟在大山之中不知有何目的。”辰的一句话恍如惊雷炸响,岳魁思绪久久无法宁静。 “尊主?这世上真有尊主…” 岳魁不可置信,尊主是传说中的存在,古籍记载这方世界曾现世的尊主只有三位,他们各自引领了时代,俯瞰人世间独立九霄之外,一言一行皆带有天地之威,寿元少则十万年起步。 “残魂而已,一道不灭的执念,虚妄至极。面对元境,恐怕都无法压制。”辰一如既往淡然,地下这道残魂虚弱不堪,空有不灭执念毫无用处。 “可是,这里怎会存在尊主残魂,区区一座大山也能容纳。”岳魁心中不解,尊主可不比元境,弹指间山海沉浮天翻地覆,一丝神识足以抹杀元境千万次,天地间能够让尊主栖身的地界少之又少。 修炼一途,越是往后境界差距愈发明显。元境在尊主眼中,不论多少依旧不够杀。 “非也,此山非彼山。” 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这座山弥漫着荒凉而又压抑的气息,山体呈现圆形,像是一个大碗扣在了大地之上。无数小山串联在一起,使其山体更为宽广,三根通天石柱各居一方,呈三角之势。 辰没有选择用神识探查地底,她如今的实力极不稳定,尊主即便只剩下残魂,依然能感应到她神识波动。 狼王居高临下俯视岳魁,它发出一声低吼,巨狼们心领神会尽数退散,给岳魁让出了道路。 “既然山神发话,我等亦无必要逐你离开。莫要打搅我族安宁,其他随你。”狼王话很是直接,只要岳魁不对狼群起歹心,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巨狼全身是宝,骨可入药皮毛可制作高等衣物饰品,能够修行的巨狼精血更是一宝,修士服用对肉身经脉有显着提升。 不少修士成群结队进入外围猎杀巨狼,让狼族对人类恨之入骨,各种陷阱防不胜防,许多巨狼惨遭人类分尸剥皮。 “狼王前辈,我有一事请教。”岳魁神情有些焦急,至今未寻到羽雪儿,心里阵阵担忧。 “何事?”正准备离去的狼王脚步一顿。 “不知狼王可曾见过一位女子,她身穿白裙容貌靓丽,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狼王神情微凛,立刻否决道:“没有!我从未见过任何人类女子!”说完直接踏着虚空离去,不打算与岳魁多做纠缠。 “它在撒谎!”辰立马说道,语气十分肯定,狼王神魂出现了刹那波动,说明岳魁的问题对它造成了影响。 “我也觉得是。”岳魁洞悉之眼观察到了狼王眼底的慌张,隐藏很深但也逃不过洞悉之眼的敏锐觉察。 岳魁隐匿气息跟随在狼王身后,他钻进了丛林中,目光始终盯着上空悠然而行的狼王。狼王并未察觉岳魁跟踪自己,草木掩盖了岳魁的气息,纵然它嗅觉灵敏,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那人类好像走了…”狼王转头看了看原地,空无一人不由松了口气。丛林中的岳魁身形一滞,还以为狼王发现了他。不过见狼王没有朝丛林看来,又加快了脚步。 岳魁距离狼群大约两三百米,他已经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巨狼,这些巨狼簇拥着一棵参天大树,神色极为警惕,好像在防备什么。 先前有上千米距离,岳魁无法看清形势。 “它们好似在保护那棵大树。”岳魁又推进了少许,此刻距离狼群只有百米,他猫在草丛中露出双眼观察巨狼们的举动。 山脚下全是巨狼与怪人的尸体,不少巨狼正在清理。岳魁一动不动,血腥味比草木更容易掩盖他的气味。 “那头狼王没有释放出神识,不然你早暴露了。”辰为岳魁捏了把汗,领头狼王若是神识覆盖,岳魁无所遁形。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狼王定然料想不到我未曾离去。”岳魁沉声回道,他有种直觉,狼王仿佛在刻意隐瞒。为了搞清楚是否和羽雪儿有关,岳魁不得不深入狼群。 狼王一言不发凌空待在古木之旁,青眸扫荡四周以防怪人再次袭来。 “辰,可以探查一下那棵古树吗?” “不行,狼王在此瞬间会感应到。”领头狼王是为至尊级凶兽,神识强大无比,不论是她还是岳魁,只要释放出一丝神识即刻就会暴露。 岳魁思索片刻,目光转向地上的狼尸,不由眼前一亮。 “有了!” 岳魁心生一计,趁着巨狼们不注意,悄悄顺走一具狼尸,整个过程没有半点声响,如同幽灵一般连狼王都未曾发现。 岳魁将狼尸皮肉分离,一张硕大狼皮出现在眼前,岳魁猛然想到珪海先生给他的万化石,当初凭借万化石他变成裴铎模样夺走了阵法罗盘,才免得十五军攻城时大规模伤亡。 万化石拥有变化形体的能力,就是不知许久过去,它的效果是否依旧存在。 万化石静静躺在戒指空间的角落,十多年未见天日,岳魁不敢保证其功效仍不变。 岳魁拿出万化石,石头死气沉沉毫无光泽,不再像昔日拥有神秘光晕笼罩,和普通石头没有区别。 岳魁敲了敲石头,脸上升起颓色,如果万化石有效,他就不用披着狼皮混入。万化石变化的形体真假难辨,比之狼皮更为安全。 “果然失去了以往神效~”岳魁无奈收起万化石,重重叹了口气。 “等等,你那块石头……”辰心神大动,她感应到了一股源自那个地方的气机。 “石头,你说它?” 岳魁再次拿出万化石在手里把玩,棱形石头只有拳头大小却莫名沉重。 “不对,你试试灌溉元力进入石头。”辰待在空间审视万化石,神情越来越震撼。 岳魁按照辰的方法,将元力灌入其中。不一会儿,石头表面散发出微弱白光,灰质石头竟然在转变,逐渐变成了晶体。 “我想起来了!”岳魁脑海中回想起珪海先生的话,顿时暗骂自己白痴。 “先生说过,万化石需七七四十九日后方能再度使用,意为每使用一次间隔四十九天。” 想到这里,岳魁加大了元力灌入,全身元力一股脑进入万化石。果不其然,三分钟后,死气沉沉的万化石再度焕发光彩,通体晶莹剔透恍如宝石玛瑙,神光炫目光彩照人。 “这石头…竟含有一丝帝蕴!”辰着实心惊胆颤,如此不起眼的石头体内蕴含着大帝法则,她的感知不会错,那一丝微弱到极点的法则力绝对源自大帝! “有封印!”辰再度震惊,万化石体内还有一道封印,禁锢了帝蕴。不由分说,一定是大帝封印,唯有大帝才能隔绝大帝法则。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四翼牛王 “曾有两位大帝接触过这块石头,封印貌似是圣帝所留,那这道帝蕴又是哪位大帝…” 辰仔细感应万化石,发现封印之力竟是远古圣帝遗留下来的,这块石头体内恐怕封印着无数大宇宙,一旦爆发诸天都将不复存在。 辰曾经也被圣帝封印,对圣帝法则十分熟悉,浩然无双帝威盖世。万化石体内的封印历经岁月流逝,竟然不曾被时光彻底磨灭,光芒纵然黯淡仍有骇世之威。 辰没有将此事告知岳魁,以他现在的实力知晓太多反而无益。 “或许大帝推演一切,早已安排妥当,这块万化石出现定有其缘由。”辰没打算追问岳魁石头来历,她心底隐约明悟了先机。 岳魁靠着万化石变成了一头体型硕大的巨狼,毛发光亮姿态雄伟,与外界巨狼没有丝毫差别,唯有灵魂不同。 岳魁混迹在狼群中,有模有样叼起狼尸清理战场,其他巨狼毫无察觉到异样。岳魁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狼王身旁的古木,洞悉术感应到古木内有道特别熟悉的气机。 狼王护在树旁,神态肃穆青眸不断扫视群山。经过青目狼王震慑,诸多怪人四散而逃,此刻狼群领地周遭再无威胁。 半个小时后,狼王一声长啸率领狼群往深山奔去。狼王踏空而行威震虚空,宽阔脊背之上驮着一位女子,女子白裙飘然长发随风而舞,眉间尽显愁色,眼中的惊慌未曾抹去。 狼群中的岳魁瞳孔一震,死死盯着那道雪白倩影,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后方巨狼一股脑撞上岳魁,狼群顿时混乱不堪嚎叫四起,许多巨狼对岳魁咆哮连连。 岳魁赶紧跟上,才使得狼群安宁下来。整个狼群约莫上万头,浩浩荡荡涌入内地。 “真的是雪儿!”岳魁强忍激动,他找了这么久一点头绪也没有,不曾想雪儿真待在这狼群之中。 只是,羽雪儿为何与巨狼混在一起,而且狼群对她没有丝毫敌意。 “雪儿手中的是什么东西?”岳魁发现羽雪儿怀抱着一朵洁白之花,散发出令人心惊的神魂波动,好似即将活过来。 “造化雪莲!想不到,区区弹丸之地也能孕育此等神物!”辰语气明显有些惊疑,造化雪莲算不上极其罕见,但也不是此方小世界能够孕育的,雪莲来历恐怕不小。 “难道是因为那朵雪莲,狼群才未对雪儿出手。”岳魁暗自猜测,羽雪儿毫无修为又是人族,在狼群眼中无疑是必死之人。既然未对她动手,其中缘由一猜便知。 “不错,造化雪莲能够助修士突破桎梏,造化之力可治愈体内暗伤改造自身根基,使其天资更为出色。对于兽类而言,此花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宝物。它是化形丹必不可缺的药引,无数巨兽为了争夺它大打出手不惜身陨!” “看样子,狼群中有即将化形的超级高手。”岳魁估测道。 “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有此胆魄敢动用造化之莲炼制化形丹!造化之力动荡天地,一旦动用势必会引来诸多高手争夺!” 辰不禁嗤笑,造化之莲若是没有一定实力,可拿不住这烫手山芋。多少元境甚至尊主为了此花付出性命,与其名为雪莲实则为血莲。 岳魁不动声色混在狼群中,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此雪莲无非是之前所遇青目狼王化形丹药引。青目狼王实力极为可怕,弹指间灭杀元境级撑天古树,倘若化形成功,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估计人类元境无法与之匹敌。 此等世间少有的超绝大能,若是为祸人间,无人可阻拦其步伐。岳魁身为人族,不得不为同胞命运加以考虑。古时,青域发狂妖兽便是血淋淋的例子,打穿整个天下,血流成河伏尸亿万里。就连不可一世的宗门,同样成为了待宰羔羊。 必要情况下,要阻止青目狼王化形。只要造化雪莲不落入对方手里,此次化形几乎无望。 随着狼群深入,植被越来越茂密,参天古树挺拔直入云霄,无数飞禽走兽惊声尖叫。巨狼们闯入,大部分凶兽慌不择路奔逃,生怕遭遇潮水般的狼群。 这些凶兽实力非凡,小部分达到了四大元关,可依旧惧怕狼群,由此可见聚集起来的群狼威慑力有多强悍。 不远处有脚步接近,大地震动烟尘四起,丛林树叶簌簌坠落,一头庞然大物迈着沉重步伐往狼群而来。 果然进入内地,强大的兽类逐渐增多,此等威势绝对是元兽! 一头背生四翼形似莽牛的巨型身影拦住了狼群去路,硕大牛眸打量着巨狼们,鼻间喷出阵阵热浪。 “好大的牛!”岳魁惊呼,眼前的巨牛体长足有数十米,肩高也超过十米。相比于它,体型健壮的领头狼王显得很是瘦小。 不知这头巨牛本体究竟有多么庞大,施展开来估计能一脚踏平山脉震碎山河。岳魁见识过万丈长短的锦蟒,那种压迫感记忆犹新。 元兽可随意幻化大小,除非遇到生死战,否则它们不会施展本体。 “牛王前辈,这是什么意思?”领头狼王横立虚空眼神不善,牛王领域之力铺天盖地,使它脚步虚浮险些跌落虚空,好在牛王并无杀意。 至尊级凶兽与元兽无法比拟,境界只有一线之差,实力却是云泥之别。元兽光凭威压便可活活镇杀至尊凶兽,领域之力有着质的升华。 “尔青目狼族突然聚集,必是药山发生了大事。我老牛虽生性疲懒,对于外界之事也是煞有关心。”青翼牛王瓮声瓮气,震的群山嗡嗡作响。 “况且,你携带一名人族女子意欲何为?”牛王逼视而来,威压覆盖而下,上万巨狼匍匐在地,岳魁顶不住强压同样趴在了地上。 “一头小牛犊,不知神气什么。”辰不屑开口。 “小…小牛犊?”岳魁实在汗颜,辰口中的小牛犊威震天地,放在她口中毫不起色。 “啧啧啧,这家伙长相倒是与青炎牛魔十分相似,实力抵不上牛魔万分之一。” 辰啧啧开口,她口中的青炎牛魔初生期便拥有四大元关实力,更有到达王侯境的牛魔王,一只蹄子都能将这方世界踩的支离破碎。 此方小世界,元境已是巅峰修为,尊主乃至王侯更是稀世罕有。也难怪这头牛王作威作福,确实无人可威胁到它。 “前辈,我奉首领之命前去迎接狼族贵客,还望您高抬贵手!”形势不容乐观,狼王放低姿态垂下了高昂头颅。这头四翼牛王有着人类元将修为,与它们首领争斗多年,一直未分出胜负。 “这么说,老狗回来了?”牛王眼中燃起熊熊战意,青目狼王一声不响消失数百年,可把它憋坏了,只想痛痛快快战上一场。 药山有五位元兽坐镇,实力最高的便属青目狼王与青翼牛王,其次便是紫纹扑天蛾、钻山狂犀以及白鳞角鲨。 五大元兽各据一方互相制衡,药山深处被五兽瓜分,各自统领数以万计的野兽凶兽。外围地有几个变异的怪物,实力堪堪抵达元境,但不是五位首领对手,只能蜷缩在外围。先前岳魁所遭遇的撑天古树便是其一,终是死在了青目狼王手下。 五大元兽青目狼一族和青翼牛来自遥远的青域,其余三只都是土生土长的野兽,不断修炼进化而成元兽。面对强大的狼群与牛王,三王无法压制,只能接纳它们。 “首领之前露过面,不过很快又消失了。”狼王实话实说,青目狼王回归瞒不过其他四位元兽的感应。 “我说呢,药山突然爆发出那等撼天气息,果真是老狗回来了。”牛王眸内异彩连连,其余三王不愿与它交手,数百年来它除了睡就是吃,修为都快荒废了,如今旗鼓相当的对手回归,它内心十分激动。 “狼族贵客?我瞧瞧!”牛王目光转向狼王背上的羽雪儿,不禁生出好奇之心。 “等等!这是…造化雪莲!!!”牛王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羽雪儿怀中的雪莲,半晌没再说话。 “糟了!”岳魁直呼不妙,让这等元兽发现造化雪莲,羽雪儿只会更加难以脱身。原本一头青目狼王就够难缠,现在又出现一头不弱于它的强大元兽。 “牛王前辈,这朵雪莲……”领头狼王神色难堪,造化雪莲即便藏起来,凭借元兽强大感知依然能察觉,躲是躲不了。 岂料,牛王打断了它,说道:“传说中的造化雪莲,没想到真被老狗找到了。它化形正是关键阶段,化形丹对它尤为重要。” “前辈…”狼王神色动容。 “我此生化形无望,即便是化形丹对我也没太大作用。当初被逐出青域,我本源根基严重受损,上千年过去我的修为止步不前,就算是造化雪莲也无法挽救。” 牛王眸光黯然,它本是青域青翼牛一族,因为犯了某些不可饶恕的罪过,族长将它驱逐出青域。体内根基之伤,则是源自凰天一族的神火烙印,除非找到净化清泉,不然根基之伤永无痊愈之时。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四兽齐聚 净化清泉是一种能修复根基让人蜕变升华的圣水,大陆上有其传闻,却无人真正见过,它的传说只存在于古籍之上。 传说,净化清泉不仅能修复破损根基,还可以让先天无法修炼的人沟通天地元力从而走上修行之路。而清泉最为神奇的是,服用过后肉体可免疫一切毒物瘴气,不论是毒还是其他蛊惑心神的迷药。 “化形丹对我没有太大作用,但其他三王可不一定。”牛王深深担忧,他与青目狼王只是争夺实力高低,双方领地并没有起争执。 他们二者皆出自青域,来到这座广袤无垠的药山之中,奠定了各自基业。早期,青翼牛未曾突破元境便遭到三王手下追杀,一次次靠着狼族才躲过危机。 青目狼王同样不好受,狼族很难在药山立足,面对药山原住民他们无疑是外来者。期间不知经过多少次大战流过多少血,直至双方突破元兽,这种局面才逐渐稳定。 狼族怀有造化雪莲的消息,三王得知定会前来抢夺。他们同样处于化形期,正在四处找寻造化雪莲。 “三王那边,我想首领会解决。”领头狼王说道,如今首领回归,他们狼族再也不用唯唯诺诺。 狼群处于牛王领地,领头狼王也是想到牛王与首领的交情,绕过钻山狂犀的地界。那头老犀牛脾气喜怒无常,相比牛王更为危险。 绕行而言路途更为遥远,狼群要去的地方正是药山祭坛。这座祭坛天生地养自然形成,吸收天地元力源源不断滋养这座亘古神山。 不论是三王还是青目狼王和牛王,他们都曾借助祭坛之力突破元兽,祭坛对于药山生灵来说是最为神圣的地界,除了五大首领其他生灵不可踏足! 狼群之所以前往祭坛边界,是因青目狼王炼制化形丹进行蜕变需在祭坛中完成,若无祭坛之力护佑,面对化形天劫,青目狼王很难渡过。 牛王得知事情经过,不由分说去了钻山狂犀领地,他与青目狼王既是对手也是共患难的兄弟。如今青目狼王欲炼制化形丹,他必须阻拦三王之一,防止老犀牛半路杀出。 “雪儿,等着!我一定救你出来!”岳魁目送牛王震空而去,眼神极为坚定,羽雪儿事关大局,以目前局势来看,造化雪莲是关键。 岳魁打定主意,救出羽雪儿后立马让辰神魂附体远遁虚空而去,不论药山生灵如何争斗,都与他们无关。 狼族继续前进,在牛王领地没有遭到任何阻拦,深山老林危机四伏,各路凶兽不断经过,见是狼族皆绕道而行。 几个时辰后,领头狼王脚步放慢了下来,狼群正在接近紫纹扑天蛾领地,这是去往祭坛的必经之地,它们无法绕行。 “好恐怖的气息!”随着不断接近,元兽领域之威明显加重,岳魁像是背负着一座巍峨大山前行,每一步都是那么吃力。 周围荡漾着不可捉摸的领域之威,其他巨狼四肢抖动艰难前行,不断有实力弱小的巨狼惨嚎倒下,心脏活生生被压爆,再也没有站起来。 “这元兽的领域之威怎会如此骇人!” 岳魁心神骇然,同为元境,人类威压简直无法相提并论。岳魁见过的元境大修行者,唯有师尊吴娘、天剑武鸿、玄门玄师、禅宗诺德几人才有此等威压,其他宗主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也难怪,这些超级大能皆处于元君之境,矗立世界之巅俯瞰芸芸众生。 “这只元兽已达羲和期元将,修为比之先前的青目狼王仅一线之差,巅峰实力无限接近元君,这群弱小的狼崽子哪里承受得了。”辰回道,同级元兽永远胜过人族,不论是肉体还是神魂。 领头狼王承受不住威压,命令狼群往后退去,再走下去巨狼损失惨重。 这便是元兽恐怖之处,未曾露面镇杀这么多低等级凶兽,哪怕是至尊级凶兽同样抵御不住。 “哈哈哈~”突然,远处传来女子狂笑之声,张狂无比放浪不羁,紧接着一道紫色身影豁然立于天地。 女子全身为紫色皮肤包裹,头角峥嵘样貌奇特,根本不像是人族。她身旁缓缓浮动着一块紫色棱形晶石,散发着诡异波动。 “元晶!”岳魁一眼认出晶石,他在古书见过,元晶乃元兽精华所在力量源泉,也是元兽的命门所在,元晶一旦毁灭,元兽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无数修士梦寐以求得到元晶,会让他们修为暴涨,一举突破元境都不是问题,但也有元力太过汹涌爆体而亡的危险。 “造化雪莲,小女子可是等待多时呢~”那人影势吞天地,锐利之视直逼羽雪儿而来,怀中雪莲似有感应迸出一道元力光华震退紫色人影。 女子连连倒退虚空炸裂,她发出一声闷哼,嘴角竟是溢出一丝鲜血。 “想不到,这雪莲还有护住之心。”女子若有所思,再次说道:“小妹妹,可否去我洞府做做客?” 羽雪儿不知所措,紧紧抱着雪莲低着头不敢出声。下方岳魁险些暴走,好在辰及时止住了他。 “别紧张,有雪莲在身,这些元兽拿她没有办法。” 岳魁听闻逐渐安心,但一直这样不是办法,必须想个法子让羽雪儿脱离狼王控制。 领头狼王目光盯着元晶,沉声道:“前辈,您动用本体元晶,莫不是要炼化雪莲。若是我族首领得知,你恐怕会有麻烦缠身。” 看这架势,紫纹扑天蛾早已得知造化雪莲的消息,故意释放威压抹杀巨狼,提前拿出元晶,就等他们送上门。 “区区一个狼将,也敢威胁我!”紫纹扑天蛾面色不悦,左手猛挥幻化出一只紫色大手拍向领头狼王。 紫色大手震动虚空,无尽元力波及四方。 “你!”狼王大惊,他已经搬出首领,还是无法让对方知难而退。果然,面对此等灵宝,没有人会轻而易举罢休。 领域覆盖,领头狼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掌来临。羽雪儿尖叫一声,闭上眼睛身体蜷缩成一团。 “雪儿!”岳魁目眦欲裂,无奈紫纹扑天蛾领域极强,他只能嘶吼咆哮无可作为。 “嘭!”眨眼间,领头狼王连同羽雪儿被拍进一座山体之中,大山四分五裂碎石穿空,大片巨狼惨遭余波活活震死。 轰! 紫色大手消散,那座巨峰断裂成数截轰然倒下,不知压死了多少生灵。 “嗖!”岳魁转化成人形,神踪术爆发,一道幻影扎进那堆碎石废墟中。 嗯? 远处悠然而立的女子神情稍滞,注意力瞬间锁定岳魁。 “人类?”女子有些疑惑,狼群怎会混入人类。她知晓自己的攻击对羽雪儿无效,不担心雪莲出什么问题,雪莲之主可是造化之人,拥有造化之力护体。 领头狼王出言不逊,至尊级凶兽胆敢威胁她,真当是自寻死路。就算是青目狼王在此,她也不会给对方颜面,该杀就得杀,触犯强者尊严死路一条。 “雪儿!!!” 岳魁发疯似地掘土刨石,他感应不到领头狼王的气息,多半在这一掌下成了虚无。 “放心,她还活着,雪莲护体元境级攻击造成不了太大伤害。”辰出声安慰。 岳魁嘴里念叨着雪儿二字,仿佛没有听到辰的话,整个人魔怔一般失去了神志。 “有意思~”紫纹扑天蛾没有对岳魁出手,她倒想看看这蝼蚁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在她看来雪莲已是囊中物。 “你杀了这么多巨狼,还有一头狼将,就不怕那个人的报复吗?据我所知,他好像从青域回归了。” 虚空波动,一位中年从内踏出,中年浑身布满了银白色鳞甲,流转着金属光泽很是不凡,头顶生有一个半月形巨角,同是头角峥嵘之辈。 “臭鲨鱼,你也要抢我的雪莲?知道了又何妨,那老狼与我们斗了许久,不也没结果。”女子抱着双手,隐约有丝娇气。 “算了,你要就给你,我日后再寻。不过这青目狼手段诡异,你我还需小心。”中年无奈苦笑,他何尝不想夺这雪莲,只是对女子心有爱慕之情,只能谦让。 “此话为时过早!雪莲归属未必是你们!”远处天际震动,一道庞大身影压迫天地而来。 “牛王,据我所知你根基受损,这雪莲对你未必会有作用…”女子双眼微眯,青翼牛的修为略胜他们,掺和进来是个大敌。 只是这家伙根基破损,就连半人形都未化,跑来抢夺雪莲又起什么作用。 “哼!老子乐意!”牛王眼神不屑,鼻孔喷出道道烈焰,下方一座小山化成了灰烬。 “鲨鱼蛾子,你俩是准备联手么?”牛王侧方出现一位青年,身形极为健壮满是阳刚之气,唯有那鼻子是犀牛角,看起来很是滑稽。 “老犀牛,你和牛王站在一边?”中年有些不悦,他们三王同气连枝,与另外两大势力彼此制衡,钻山狂犀倒戈让他们万万没想到。 “何来站位一说,这造化雪莲必然要争上一番,我孤家寡人自然不是你俩对手,无奈之下暂时和老牛结为盟友,有问题吗?” 钻山狂犀倒也直接,毫不掩饰说出自己目的。紫纹扑天蛾与白鳞角鲨脸色很不好看,钻山狂犀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狂化状态哪怕是老狼遇见也得避让三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战 上 四大元兽的对峙,岳魁毫不关心,他不知疲倦奋力挖掘,瞳孔满是血丝五官有些狰狞。 “你冷静些!”辰出声喝止,岳魁现在的状态很是危险,心境起伏不定,体内的紫雷本源与剑气蠢蠢欲动,恐有反噬之危。 “我冷静不了!”岳魁嘶吼像是头发狂的野兽。 “不用冷静,将你心中的怒火尽数爆发,不用压抑自己!”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血色大门传出,让人听着不禁毛骨悚然。血色大门泛起微微红光,溢出一丝又一丝黑色气流。 神识空间内的辰眼神一震,她一直在寻找这家伙的踪迹,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曾想躲进了修罗之门。 “狗东西,你还敢出来!”辰杀意凛然,美目染上一层冰霜,彻骨寒意席卷,不由让外界岳魁打了个冷战。 “怎么,你想与本座一战?”黑气渐渐汇聚成一道黑色人影,无边暗黑气息涌动,与辰光明圣洁的元力形成鲜明对比。 “别忘了,你只不过是皇武器灵,能奈我何?”黑影嗤笑一声,丝毫不惧辰的杀意。 “别太得意,终有一日我会将你彻底磨灭!”见黑影此般嚣张跋扈,辰暗自咬牙别无他法,只能丢下一句狠话。 “我等着!”黑影呵呵一笑,随后说道:“外面这几只小爬虫养分不错,我先收下了。” “你若出去,必然会吸引天雷,不怕死尽管试试!”辰不再理会黑影,盘膝而坐调转元力镇压紫雷本源和剑气。黑影对于这方天地来说就是邪祟,一旦现世天威必降! 她确实奈何不了黑影,此生灵原本是来自秘境的妖邪,拥有不亚于皇者的实力,诸天万界无数宇宙位面除了大帝,少有人能够降伏它。 妖邪本体早已被大帝抹杀,唯独神魂残留,辰将它封印在岳魁体内,苟延残喘至今必是打算借岳魁之躯复生。 “区区天雷,何惧之有?此界既有王侯隐匿,亦有尊主潜藏,小小尊主余留一道神魂,比之本座下场更为凄惨,哈哈哈!” 妖邪癫狂大笑,感应到了药山之底的尊主残魂。它根本不惧天雷,巅峰时期面对大帝灭世法则尚有抵抗之力,哪怕实力不及万分之一,区区天雷对它造成不了威胁。 “话别说太满,你能帮他把人救出来再说,秘境妖邪莫非只会呈口舌之利!” 辰不屑冷笑,故意使用激将法,她现在没办法帮岳魁救人,镇压紫雷与剑气无法分心,不如让这家伙助岳魁一把,它需要岳魁作为鼎炉载体,容不得任何闪失。 “当本座看不出你的那些伎俩?”妖邪没好气道,它对辰同样是恨之入骨,说是宿敌不为过。 “不过,为了这具完美的载体不出意外,这个忙本座帮了!”妖邪哈哈狂笑,元神没入岳魁识海,辰眸子闪过一丝担忧,这可是毁灭时代颠覆认知的强大妖邪,希望岳魁不会出意外。 外界,岳魁神情猛地一僵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双瞳被黑气占据,乌光缭绕煞气骇人。 “吼!”岳魁仰天咆哮震碎虚空,浑身黑气滚滚,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只见他单手一握,那堆废墟便被抓成虚无,露出了羽雪儿单薄身影。这堆碎石废墟,换作岳魁起码得挖上几天几夜,妖邪附体瞬间清空。 突变一幕,引起了四大元兽的注意,一股无法估测的暗黑气息正在缓缓酝酿,天地一片昏暗,不见星月恍如世界末日。 羽雪儿怀抱雪莲静静躺在地上,她并无大碍,造化之力为她挡下了所有致命伤害。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羽雪儿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岳魁抱起羽雪儿,浩瀚造化之力对他却没有半分效果,那朵雪莲竟在剧烈颤抖,对岳魁恐惧到了极点。 “这是怎么回事!”四大元兽无不神色骇然,心中一片惊惧,他们各自的领域都在破碎瓦解,暗黑能量铺天盖地涌来。 轰! 虚空炸裂,一道人影冲出,正是青目狼王,他原本躲在暗处,等四大元兽相斗再出来收拾残局。岳魁异变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族修士,完全感应不到境界,如渊如海深不可测。 “山神!”青目狼王情急之下,只能呼唤药山真正守护神,只可惜他没有等来山神降临。 片刻后,才有一道惊慌之声响起。 “逃!”山神说完直接沉寂,五大首领面面相觑,连来历神秘实力不详的山神大人竟也产生了惧意。 岳魁抱着羽雪儿,一步步朝青目狼王等人走去,每一步落下天地轰鸣,天空出现了无数恐怖的黑洞,像是深渊之眼凝视五大元兽。 “咚!”一步… “咚!”两步… 如同死神钟鸣,整片天地都在压缩崩溃,恐怖景象倒映在五位首领眼中,他们此生再没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景。 举世皆惊,世人遥望药山方向,那里一片黑暗处于另一方天地,各国元境大能震动,横渡虚空前往药山。 十二宗高层齐齐出动,各宗不敢掉以轻心,皆祭出宗门法宝随身,世界各地不断有流光往药山汇聚。 岳魁抱着昏迷的羽雪儿,眼中尽是冷漠,他看向场中的紫皮女人,潜在意识惊起杀意。 “你,该死!”岳魁盯着紫纹扑天蛾,杀意如洪流涌动,身后缓缓凝实一道黑红人影,猩红双眼似血玉般妖冶。 “修罗法相,哈哈哈,很好!”妖邪在岳魁灵魂深处狂笑,他对修罗法相深深忌惮,曾见证过大成法相降世,无数位面被修罗法相磨灭成虚无。 而这……只是天阵大帝通天手段之一。 而今这道令诸天避讳的禁忌法相掌握在岳魁手里,妖邪心潮澎湃,待他夺舍岳魁,修罗便是他本体法相,大帝所孕育的禁忌法相,试问世间谁人能敌! 妖邪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当初侵入岳魁神识控制他身体覆灭黄家寨,生灵精血成功唤醒了修罗法相。 修罗法相杀伐通天,修炼此法相无疑是踏着累累尸骨而上,这是一条血路,无法避免的残忍之路。 “这小子,怎会突然性情大变,爆发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力量!” 青目狼王身躯伟岸,青色眸子盯着岳魁满是震撼。他之前见过岳魁,明明只是个不到合一境的蝼蚁,为何拥有他们都不及的恐怖力量。 岳魁身形一动,黑红虚影瞬间暴涨,摇摇直上顶天立地百万丈,一缕气息足以破灭山河,苍穹承受不住修罗法相真正的法天象地,竟然在破碎解体。 虚影周身黑气凝聚成一柄开天黑刀,直直朝紫纹扑天蛾劈来。虚空阵阵撕裂,这一刀吞噬了光,药山最后一丝光明消失殆尽,陷入了无休止的黑暗。 紫纹扑天蛾半跪虚空,黑色天刀下落速度并不快,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伟力,堪比天道法则。 其余四王见状,各自动用大手段准备为紫纹扑天蛾挡下这开天一击。五大首领虽有争执,但面对外敌入侵,他们都会放下一切,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噗!”实力稍弱的白鳞角鲨喷出一口鲜血,浑身抖如筛糠,在天刀之下,他就是一只渺小的虫子。 “该死,怎会如此强大!!!”牛王顶在最前方,双瞳几乎爆裂,他的身躯撑到了万丈开外,一对牛角硕大无比焕发神光,即便如此不及天刀十分之一大小。 “快!大家恢复本体!” 青目狼王一声大喝,形体逐渐变化,一头能够吞噬日月的神勇巨狼幻化而出,浑身精光流转,微微踏步天摇地动。 钻山狂犀与白鳞角鲨相继恢复本体,四头撼动星月的元兽齐齐咆哮,山河为之震动,要将天地倾覆。 药山外围,此时聚集了大陆上最顶尖的一批人族修士,他们围在黑气缭绕的药山无法进入,有一道禁制屏障拦住了他们。 至于药山之内的动静,他们一概不知。 十二宗都有人到场,五国元境待在最外围默默观望,他们都处于元士境界,药山散发的波动最低也有元将,他们不敢靠近,只能跟在宗门强者身后。 关策罗沧平两人距离药山十里之外凌空而立,他们是玄熙帝国仅有的两大元境,药山异变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在场的最强之人,唯有禅宗诺德,玄门玄师至今未从雾海归来,天剑武鸿于上次大劫力战而亡,天剑崩碎剑断人亡,如今的天剑宗达到了最低谷的阶段。 天剑武鸿为保全世界战死,其余宗门于道义而言不能对其动手。落红菲、莫应凡等人三番五次想对天剑宗出手,禅宗与玄门站了出来,面对两大宗门的压迫,梵音谷与凡宗也就不了了之。 天剑宗此次只来了一位长老,此人与五国元境站在了一起,不打算与诸强并列。 宗主们各施神通,一道道元力匹练接连不断轰向屏障,效果微乎其微,黑色屏障不为所动。 “或许,只有太皇子手中的皇玺能打破这道禁制。”莫应凡苦攻无果,不由看向一旁气宇轩昂的太皇子。 “不错,当年青域皇玺之威,你我历历在目,太皇子觉得呢?”蒙阔三角眼斜睨太皇子,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章 大战 下 其余宗主相继附和,他们知道皇玺具有神鬼莫测之威,打开药山禁制应该不成问题。 除了离宫离先生与诺德未表态,各大宗主都建议使用皇玺破局,玄门玉明涛也不例外。 “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让我耗费寿元打开禁制,是想趁机削弱天子山实力吗?”太皇子眼神极为冷冽,作为天子山镇宗之宝,皇玺不可轻易动用,若非生死存亡之际,太皇子绝不会祭出皇玺。 “可惜武鸿身死,不然他手中的天剑或许可破开禁制。”有人幽幽叹息,但不是惋惜武鸿之死,而是对天剑的痛惜。 太皇子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会拿出皇玺,各大宗主总不能强迫太皇子,只得无奈作罢。 就在各宗一筹莫展之际,药山上空突然塌陷,滚滚雷云凝聚,寂灭之息涌动,雷云中心一道神秘符文成型,整片空间的元力全被抽的一干二净。 “天劫!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不解,莫非这药山之内有强悍元兽要化形不成,此等雷劫元境都难以抵挡。 一众强者旋即撤离药山,稳稳悬浮在远处虚空,庞大雷云其中蕴含的天地伟力,令在场所有人感到心悸。 轰! 粗壮金雷直直劈下,金光璀璨照耀天地,所有人不得不眯起眼睛,他们无法直视此等耀世金芒,相隔甚远依旧能体会到金雷莫测之威,若是劈在他们身上,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 无尽的虚空碎片四飞,一记金雷打碎了空间,药山禁制黯淡了许多,不禁让很多人眼前一亮,这是机会! 紧接着,又是数道金雷连续降下,威力不断递增,最后那一道金雷形似金龙粗壮无比,几乎要将大地劈开。 诺德身宽体胖宝相庄严,倒是神似那诸天古佛,他手掐禅印,眼中一片惊骇。 “如此天劫,神威不弱尊主级别。”诺德身为半步三元归一,远远面对金雷天劫依旧感到心惊胆颤,难道说药山真有强大元兽正在化形。 天劫不会无故降临,宝物出世邪祟祸乱人间,苍天都会降下雷劫印证,无论祸福自有说法。 而除了这两类情况,元兽蜕变时也会引发天地感应,从而降下雷劫给予考验,只不过眼前的天劫强度太过骇人,根本不像是元兽化形所能引动的天劫。 药山之内,一抹金光划破了永恒黑暗,五大元兽岌岌可危,开天黑刀摧枯拉朽立劈而下,他们眼中已然升起了绝望。 “我不甘啊!”青翼牛愤怒嘶嚎,一只牛角咔嚓断裂,掉落而下压塌一座青山。可怖刀气肆虐空间,天刀还未真正落下,威势便如此恐怖。 “好刺眼的光!”青目狼王瞳孔一片金色,上方一道金芒正在极速下坠,而目标则是那通天彻地的开天黑刀。 嘭! 一声巨响动乱大地,犹如天外巨星坠落,金雷炸裂成光雨,天刀一阵抖动,顷刻间化作了虚无。两者相触的余波将五大元兽震飞,岳魁闷哼一声如流星往地面重重砸去,扬起漫天尘埃。 巨大坑洞蛛网裂缝遍布,岳魁满身鲜血奄奄一息,体表早已开裂,露出了鲜红的血肉。身后那道百万丈虚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药山禁制随即打开。 羽雪儿悬浮在半空没有受到波及,青丝无风自动,造化雪莲呈现出淡金色,周遭一道道细小的金雷闪烁,雪莲不由更为神秘,散发出极为神圣的气韵。 造化雪莲吸收了金雷,壮大了不止一圈,它传递出圣洁元力至羽雪儿眉心,一道金莲印记正在衍化成型。 远处狼狈不堪的青目狼王见此一幕,顿时神情大变,失声吼道:“快阻止雪莲!它正在认主,一旦认主你我再无可能夺其造化!” 其余四王一听不顾自身伤势,飞身前往欲夺雪莲,不论他们之中是谁得其造化,绝不能让雪莲落入人族之手。 “给我停下!”青目狼王首当其冲,抬手拍向雪莲,青色大手再度浮现,遮天蔽日一望无际。 当! 如同神金交汇,青色大手无法寸进,雪莲神光焕发自成领域拦下了青目狼王。 其余四王接踵而至,元力光华应接不暇,一声声恐怖碰撞震动四周,领域涟漪激荡不止。他们没去管重伤倒地的岳魁,这个人类手段诡异,最好不要招惹,雪莲才是重中之重。 无论五大元兽如何狂攻,那层领域始终牢不可破,羽雪儿眉心的金莲印记接近成型,成型后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战斗引起了外面诸强注意,他们感应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诞生,于是迫不及待前往。 五大元兽自然察觉到十几股强悍气息正在靠近,纷纷停下了手,雪莲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是药山的秘密。 雪莲恍若诞生了灵智,知道有很多人觊觎它,待印记成型本体立马缩小,嗖一声没入羽雪儿眉心,再无半分波澜。 五大元兽痛心疾首,青目狼王眸子一片猩红,全身毛发根根倒立,千年的准备功亏一篑,他如何不怒! 造化雪莲是青目狼王最先发现,他从未将此事告知其他四王,稳妥起见他借口前往青域,孤身守候雪莲洞府数百年,只等雪莲有朝一日成熟,助他化形蜕变。 可如今,雪莲成了他人嫁衣,还是一位毫无修为的人族女子。虽说这女子是造化之人,但雪莲本体并无意识,只需造化之人在旁辅佐,就能炼化其药力。 青目狼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雪莲吸收天雷之力,竟然诞生了灵智,造化之人就在身旁,自然而然认其为主。 雪莲认主需要达到百万年份,药山这朵雪莲不过万年,刚进入幼生期,根本不可能诞生灵智。金雷异动,解救了五大元兽,间接性成全了雪莲。 “该死!该死!该死啊!”青目狼王凄厉咆哮,四王见此默不作声,不敢触其霉头,现在的狼王正在气头上。青目狼王为这朵雪莲,投入了太多心血,狼族一度陷入危机,他都不曾出面,本本分分守护在雪莲身旁。 羽雪儿轻飘飘落地,刚好在岳魁不远处,她神色恬静没有任何不适,像是熟睡过去一般。眉心金莲印记是那么耀眼,为羽雪儿更添几分神圣之色,犹如来自天外的神女,不可亵渎侵犯。 “哼!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孱弱!”神识空间内,妖邪神色冷漠,岳魁承受不住天雷打击,他若一直附体,必会使岳魁就此身亡。 漫天金雷就是为了妖邪而来,他元神离体后,雷云眨眼消散。妖邪生怕岳魁出意外,那样他便失去了一具不错的复生载体,否则区区天雷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你对他造成的伤害,他日我会百倍讨还!”辰眼神冰冷到了极点,妖邪所做的一切,让岳魁以血肉之躯抵抗天雷,她都看在眼里,对妖邪的杀意刻进了骨子里。 辰阻止不了妖邪,他们二者都是灵体,谁也干涉不了对方。双方的强弱源自岳魁心境,一旦岳魁失了心智,妖邪瞬间就能掌控他的灵魂,辰只能眼睁睁看着妖邪胡作非为。 反之则亦然… “若是当年枪灵王在世,本座或许惧你几分,区区一个器灵,口气倒是不小!” 妖邪何等孤傲,他是来自秘境的无上大能,古老而又伟大的生灵,多少秘境子民奉他为信仰。即便不敌那镇压万古的绝世大帝,也不是一个皇武器灵能匹敌的。 他曾与帝兵交手,被一位盖世大帝的神磨镇压亿万年之久,经历了非人折磨,灵魂与肉身在神磨之下不断磨灭重组,意志险些崩溃,即便如此还是未能将他彻底灭杀。 帝兵尚不能磨灭他,皇武又能拿他如何。对于辰的威胁狠话,妖邪从未放在心里,因为不够格! 辰不想与他唇枪舌战,鼓动元力修复岳魁破损身躯。妖邪见此不屑一笑,遁入修罗之门再无声息,之前有一位绝巅人物莫名到此,妖邪不确定此人身份,实力起码天尊级,他现在不敢太过招摇,引来天尊可不妙。 妖邪就算狂傲,也清楚自身实力尚未恢复,面对恐怖的天尊,他没有半分胜算。 外界,岳魁体表涌起银白色元力,撕裂的肌体像是蠕动的爬虫在复原。岳魁皱眉,脸上闪过痛苦之色,四肢没有丝毫感觉,意识模糊不清。 羽雪儿静静躺在岳魁左侧,身下一片焦土,眉间印记不断闪烁。 突然,一道道元力锁链悄无声息从地底探出,将二人牢牢裹住,虚空一阵抖动,岳魁二人凭空消失。 整个过程只在动指尖,五大元兽都毫无察觉。他们神色警惕望着外界,远处天空一道道威压惊天的人影极速掠来。 十一位宗主凌空而立,其他宗门长老守在外围,防止突变事件。除了天剑宗以外,就连不问世事的离先生也出了离宫山门,由此可见药山对宗门而言有多重要。 钻山狂犀一眼就盯上了童道,此人是山海阁之主,许多年前夜探药山与他斗了三天三夜,未分胜负。 “童道,你难道忘了当年诺言,终生不再踏进药山半步!”钻山狂犀眸光炙热,以质疑的口吻逼视童道。 当年,童道独身一人闯进药山,路遇钻山狂犀展开巅峰对决。双方打的是难解难分,一时间不足以分出高下。童道见钻山狂犀手下众多,若是钻山狂犀松口,潮水般的凶兽会将他淹没。为了全身而退,童道提出罢手言和,并且承诺永生不入药山。 钻山狂犀对这位人族强者由衷敬佩,孤身独闯药山,这份胆量他人不及,便放任童道离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众强之战 上 童道身躯伟岸如山,给人十足压迫感,他盯着气息不相上下的钻山狂犀,淡然道:“不过是口头协议,当不得真。再说了,又有谁能给你作证。” “你!背信弃义的小人!”钻山狂犀怒不可遏,枉他对童道心生敬佩,这份信任被童道砸的稀碎。 “愚蠢的家伙,竟然将我的话信以为真。”童道满脸狞笑,当年他是担心被围攻而死,才自降身份与这些畜生笑脸相迎。 “找死!”钻山狂犀暴喝,提起步子就要攻向童道。 “慢着!切勿冲动!”青目狼王拦住钻山狂犀,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现在要做的是将这群人族强者打发走,再把雪莲从那女子体内剥离。 青目狼王理性压制住了心中火气,对方人多势众,各个修为不低于元将,真动起手来他们占不到便宜。以往都是山神出面震慑这群人族强者,但现在看来山神恐怕不会出面。 “诸位皆为当世响当当的人物,今日聚集药山,不知有何作为?”青目狼王目光扫过众人,在诺德身上停留了片刻,此人修为远胜于他,半只脚踏入了三元归一。 各大宗主气势压天,每个人或多或少带有一丝敌意,他们对兽族本就有些偏见。 离宫之主一袭黑袍将自身牢牢裹住,他身材十分高大却不显粗犷,戴着一张笑脸面具。据说这天底下还无人见过离先生真容,离宫历史不到万年,乃离先生一手创立,相对于其他宗门来说是后起之秀。 虽说是后起之秀,但无人敢轻视离宫,离先生深不可测,就连天剑武鸿与诺德也未试出他的深浅,不知其巅峰实力几何。 十二宗论传承悠久,必然是禅宗,宗门延续数十万年,早在古时禅宗门徒就已遍布天下。 “我曾听闻药山之中有位从不出世的高人,今日来此便是想见识一番。”离先生语气柔和,仿佛在说家常一般,举手投足间优雅无比。他是首次登临药山,平日里不会过问这些事。 “离先生,不可大意,这药山之主实力强悍,我等吃过大亏。” “不错,离先生还需谨慎行事。” 落红菲和莫应凡相继传音,二人对离先生很是尊敬,他们曾经受过离宫帮助。 “哦?”离先生侧目望着二人,眼神闪烁不定,元将巅峰的两位宗主如此忌惮,想必药山之主实力果真是传说中那般无法估量。 “山神闭关不容打扰,诸位还是请回。”青目狼王冷声回道,他感应到雪莲正在远遁,不能再耽搁下去。 “离先生是来目睹山神风采,我等可不是。”御兽门主蒙阔骑着一头铁甲狂狮,眼神极度阴险,他看着狼藉不堪的山脉大地,大致明白了什么。 “阁下此话何意?”青翼牛王迈步向前,眼中燃起熊熊烈焰,此人骑着青域铁甲狮,这让牛王怒火中烧,兽族高傲无比,怎可认人类为主,想必此人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才让这头至尊级凶兽臣服。 “牛王犄角断裂,其中大有说法啊。恐怕……”蒙阔露出奸笑,各宗主闻言脸色大变,他们没注意到青翼牛受了创伤,目光全在最强的青目狼王身上。 “我等闲来无事,切磋一二,你们人族要管闲事?”紫纹扑天蛾见势不妙,立马出声打断。 “五大首领相聚于此,不仅仅是切磋……”蒙阔自然不信这些鬼话,不单单是他,其余人脸色同样阴沉如水,五大元兽有事瞒着他们。 如果真是切磋,岂会造成这般动静,药山几乎被打的崩裂,无数生灵波及惨死,这些生灵可都是五大元兽的部下,他们怎能不顾属下安危。 不仅牛王断角,四大元兽皆有不同程度的创伤。由此可见,他们与强大的敌手对拼过。 “我看不必多说,将他们拿下逼问,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童道二话不说直接祭出巨斧,领域瞬间扩散而出,直逼五大首领。 玉镜期元君威压如潮水涌来,除了青目狼王,其余四王相继跪伏在地喘息不止,他们皆处于元将,抵挡不住元君之威。即便他们本体现形,也只能和星曜期元君抗衡一二,面对玉镜期依旧无力。 “你的修为……怎么可能!”钻山狂犀不可置信,童道实力远胜于他,岁月匆匆当年故人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井底之蛙,守着一座药山,修为当然止步不前!”童道发出冷笑,现在的钻山狂犀没有资格让他正视。 各大宗主领域施展,天地顿时变色,狂风怒吼电闪雷鸣。除了诺德和离先生未动手,九人步步紧逼,态度极为强硬。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青目狼王眸子发寒,这群人族强者不问青红皂白使出强硬手段,把他们当成了软柿子。 “说!药山究竟发生了何变故!”伏魔教主萧钟手持一柄伏魔杵,神态威严体表焕发金光,星曜期元君领域盖过了莫应凡和落红菲二人。他的实力比之童道弱了少许,但气势尤为恐怖,像是那诸天神罚者降临,清算一切。 “药山乃兽族领地,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兽族之事,与尔等何干!”青目狼王本体再度幻化,撑满了整片苍穹,嘶声大吼地动天惊,羲和期元君波动横击众人。 他的实力本就处于玉境期元君,本体施展而出,巅峰姿态堪比羲和期。 落红菲、莫应凡、玉明涛三人如遭雷击咳出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倒飞而去,跌落进零碎山体生死不知。 玉明涛眼神惊骇,身后玄元大印在青目狼王一声怒吼之下粉碎虚无,犹如面对天怒一般,无法与之匹敌。 元将与元君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望着喋血飞出的三人,诺德与离先生波澜不惊,像是在看戏。剩下的六位宗主,皆已到达元君之境,在青目狼凶威之下堪堪稳住了身形。 “这青目狼倒是有些手段。”离先生不由夸赞道。 “先生是否要插上一手?”诺德含笑问道,对离先生的态度大为不同。 “不急不急,暗中高手未曾露面,何必急于一时争锋。”离先生神态自若,饶有兴致观望对峙的几人。 “先生倒有雅兴,我与山神交过手,仅仅一招便被他击败。”诺德回想起昔年与山神交锋,眼中仍有一丝不甘,无奈山神太过强悍,与他不是同一层次的人物。 “哦?这山神是何模样?”离先生来了兴致。 “看不清,很是虚幻。” 诺德摇摇头,他其实连对方容貌都没见过,感应到那股不可测的气息时,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醒来已经是药山之外。为了自身颜面,诺德谎称与山神对过一招。 “好生让我期待啊!”离先生古井无波的眸子猛然迸发出凛冽战意,半步三元归一的强者一招击败,这等冠绝天下的人物若不能交手,未免人生一大憾事。 “先生,我知你修为有所隐藏,可那山神不是我等能够对付的。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很可能走到了三元归一大圆满。”诺德知道离先生的意图,这就是个武痴战斗狂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极其好战。 “诺宗主说笑了,小可怎会自不量力。”离先生淡然一笑,示意诺德不用担心。 诺德嘴角抽搐,心想老子信你才有鬼。 半空的诸位强人对峙不下,大战一触即发。四大元兽恢复本体,紫纹扑天蛾微微震翅,周身虚空塌陷,庞大的翅膀遮盖天宇,阴影将整片药山笼罩。 钻山狂犀愤声咆哮,铁蹄踏碎青山,直直撞向领头的童道,精铁铸造般的犀牛角足以粉碎万物。 “哼!不自量力!”童道大喝,身躯徒然拔高,万丈之躯一望无际,周身云团环绕,矗立云端之上俯视世间。 手中巨斧开天辟地,朝钻山狂犀无情砸去,空间被压的破碎,山海巨相威震长空。 轰! 恐怖涟漪荡平了云天,童道庞大身躯颤抖不已,钻山狂犀眸子通红,铿锵巨斧将他的角斩出了裂纹,猩红的鲜血不断溢出,如洪流从高天泻落,淹没了下方的残破大地。 “童道!昔日我不惧你,如今你又能奈我何!”钻山狂犀忍着钻心之痛,还在大放厥词,不能弱了势。 “放肆!”云端之上的童道暴喝,洪亮之声震动九幽。 “真当我不会杀你吗!?”童道手中巨斧嗡嗡直响,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汇聚。 钻山狂犀瞳孔放大,死亡的危机正在逼近。 “休得猖狂!”青目狼王一爪拍飞十方宗主万天其,转头冲向钻山狂犀。他猛地张嘴,一道青金色炙焰贯穿了天际,瞬间缠上了巨斧。 钻山狂犀由此脱身心悸不已,他捡回了一条命。 “吼!” 青目狼王嘶吼,与童道厮杀在了一起。领域之力激荡不止,天昏地暗风卷残云。 可怕的战斗震动大陆,人们齐齐远眺药山方向,无不心惊胆战,各国皇室召开紧急议会,严令子民不可踏出家门半步。 天启王朝更是焦头烂额,大战发生在他们国境之内,却只能干看着毫无作为。王朝元境传信称此事不可干预,十二宗大人物齐聚药山,就连他们都没有资格插手。 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这次大战快些落幕。世俗中更多的是凡人,他们最不愿见到此等情况,只想安安稳稳过着日子,修士的世界离他们越远越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众强之战 下 大战还在持续,童道与青目狼王战到了白热化,青目狼王遍体鳞伤,全是拜童道手中巨斧所赐。童道万丈之躯黯淡了下来,威压不再复之前那般无与伦比。 其余四王状态不是很好,他们对面全是人族最顶尖的大能,鏖战许久难分胜负。 紫纹扑天蛾撕裂长天,染血之躯往远处遁去,她身负重伤断了一翅,再战下去有陨落的风险。萧钟眼神凌厉,手持伏魔杵紧追不放,伏魔杵内蕴使用者精血,透露出惊心红芒。 “畜生,往哪里走!”萧钟扬起伏魔杵朝败逃的紫纹扑天蛾镇压而去,领域迫近紫纹扑天蛾身形一滞,险些坠落长空。 伏魔教镇派之宝伏魔杵,通体金丝条纹清晰,约莫一尺长短沉重如山。伏魔杵在十二宗所有宝物中排行第三,除了天子山皇玺和天剑以外,属它威能无边。 萧钟星曜期元君持此物可力战玉镜期,伏魔杵能够创造出绝对领域,压制同境界对手,紫纹扑天蛾恢复本体不过星曜期元君实力,自是不敌。 轰! 另一边,有人血染长空,太皇子身形狼狈不堪发丝凌乱,上身金甲边角诞出一丝裂纹,这让太皇子脸色尤为难看。此金甲乃先祖所造,传承数代人烟,今日一战竟是受损。 青翼牛王与太皇子之间的战斗最为惨烈,牛王即便断了一角,实力不见丝毫下滑,铁蹄踏响八方,震的太皇子吐血暴退。 牛王身躯遮盖了一方,太皇子在其庞大身躯之下不如蝼蚁。两者为同境,人族定然无法匹敌。 “再这样下去,非得折在此地不可!”太皇子扫了眼远处若无其事的二人,神情冷漠至极,离先生和诺德二人隔岸观火,明明有翻手镇压五大首领的实力,却一直不肯出手。 二人无非是忌惮那暗中的山神,让太皇子一行人做出头鸟,引出药山真正的主人。 “两位宗主,你们是来赏景的吗?”蒙阔也忍不住发出质问,身前狂化状态的钻山狂犀众人避之不及,他胯下的铁甲狮早被狂犀踩成了肉泥。 “吼!”钻山狂犀凶威滔天,体型还在不断膨胀,远远超过了万丈独立于天地间。各大宗主眼神惊骇,这头犀牛是打算拼命了。 “退!”童道盯着发狂的犀牛,神情无比凝重,他领教过这种天赋神通,老犀牛此等状态之下战力远超自身负荷,不能与之硬拼。 “老犀牛,冷静!”青目狼王出声喝止,他被童道拖住了脚步,虽占上风一时间也难以击败童道,顶尖强者之间的对拼很难分出高下。 钻山狂犀若是进入狂化状态,理智尽失战力暴增,唯有战至精疲力尽方能停息,四大首领联手才能压制狂犀使其清醒。但现在的情况,四大首领元力枯竭,根本阻止不了狂犀,一旦他暴乱闯出药山,外界必有毁灭性的灾难。 “老犀牛,睁开眼看看药山,我们的子民都死了!”白鳞角鲨悲痛欲绝,药山满目疮痍生灵死绝,唯有远处的狼族还存有一处安宁之地未被波及。 这场大战对药山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灾厄,素来人族强者只是探访药山,与他们有过争斗,却没有到生死相向的地步,更不可能造成今日这副惨状。 五大首领从没想过人族会这般强势,以往有山神坐镇,他们并不敢造次。不知何故,山神在关键时刻却没露面。 宗主们屏息凝望前方那道狂霸身影,各自气息攀升到了极巅,如今的钻山狂犀给他们的感觉不亚于三元归一的绝世大能。 就连离先生和诺德二人神情都产生了变化,离先生眼眸低垂,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离先生,这狂犀现在恐怕处于三元归一。”诺德声音颤抖,他半步三元归一,钻山狂犀给他的压迫感最为直观。 元境修三魂,一魂一境,元士觉醒人魂,肉身神魂经过天地法则洗礼,蜕变升华人魂形成领域。如同天地大道手中士子,纵然强悍仍受天地掌控,便为元士。 元将地魂苏醒,不食五谷吞山纳海,天地元力便是自身食物,不再依靠普通食物精气维持生命状态。虽说修士可短时间辟谷,体内元力可勉强保持生机,但时间长了无法得到精气补充,依然会身死。 元力则是万物精气融汇而成,一种极为精纯的能量。元将吸收元力充裕己身,间接性是容纳万物。地魂亲和山川大地,万岳群山为兵,我为将!大地拥有不可估测的力量,元将一念之间便可调为己用。 而元君天魂觉醒之后,镌刻天地烙印于三魂之上,犹如天地间的君王,领域之力胜过元士千百倍不止,尽数施展能将一方亿万里疆土的帝国悉数笼罩。 元君三魂极其难磨灭,即便陨落身死,魂体游离世间万年才能消散,期间若是能觅得机缘仍有复生之望。 三元归一神魂融于天地,这个境界本体可借助天地法则延伸膨胀,类似于法天象地本质并不同。且会遭遇第一道紫霄生劫,安稳渡过便可修行七魄进阶尊主。 兽族达到元境之后,本体便可延伸至万丈,这是天地给予元兽的先天神通,令人族艳羡无比。 眼前这头钻山狂犀体型早已脱离万丈,代表其实力已经超脱元境之列,让在场的众人压力倍增。 狂化状态之下的钻山狂犀,修为暴增可至三元归一的地步,四大元兽靠着药山祭坛法阵方能压制,如今看来祭坛是无法前往了。 一众人族强者并列,青目狼王就是想动用祭坛法阵也是有心无力,不论他们是否阻拦,祭坛暴露绝对会引起大麻烦。药山诸多秘密,未曾外传过,兽族守护这些秘密不知多少年月,岂能功亏一篑。 “拦不下…”紫纹扑天蛾苦涩道,她幻化半人形脸色有些发白,左臂空荡荡的,不时滴落着紫色液体。 钻山狂犀一旦进入狂化状态,他们四王无人是其对手,祭坛不能暴露,只能任由老犀牛战下去。 白鳞角鲨眼中尽是心疼,紫纹扑天蛾这只翅膀最少需要千年时光才能复原。 “人族,很好!”青目狼王愤恨无比,人族强者到来打乱他所有计划,现在造化雪莲踪迹全无。那人族少年就是计划中的变数,实力诡异至极,还一度引来天劫。 “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五大首领向各大宗主攻杀而去,这一战毁灭了药山,各自奠定的基业化作了尘埃,必定要这群人族强者付出血的代价。 “他交给我!”离先生一步踏出,气势猛然上涨,威压直逼最强的钻山狂犀而去。 “此人是谁!”青目狼王心头狂跳,好恐怖的气势,怎么从未听闻此人名号。 “你的对手是我!”诺德双手合十,口中颂唱晦涩梵文,漫天佛音响起,余音袅袅回荡天地,浩瀚领域压向青目狼王。 半步三元归一手段何其骇人,诺德盘坐虚空,身后不断有头陀虚影闪过,庄严肃穆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神佛。 “嗡~” 然而,这片空间突然诞起涟漪,一道元将气息突然出现在场中,伴随着滚滚雷云,一位青衣女子傲然挺立苍穹。 众人停手,皱着眉头看向来人。 墨色长发及腰无风自动,妖娆身段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青衣女子戴着一张金色面具,唯留一双动人美目在外,她的身后还站立着两位男子。 一人虎背熊腰肌体健硕,手持一杆铁棒,周身环绕淡淡领域之威。虽比不上在场的大人物,但也是一位元境大修行者。 另一人则是身材修长的白衣剑客,身旁悬浮着一柄银色飞剑,剑身周围的虚空都在湮灭,显然同样是元境。 两名男子与青衣女子一般,金色面具遮脸,使人无法见得真容。 “大人有令,药山异变乃兽族之事,人族不可插手,宗门越界行事不符规矩,今日不咎还望自省!” 青衣女子朱唇轻启,清冷之声传到了每位强者耳中,语气不容丝毫抗拒,像是在下达命令。 女子袖袍轻挥,一根赤金色羽翼从高天缓缓下落,片刻后金光大作幻化成一道特殊印记。 望着那道金色印记,不论是四大首领还是各位宗主,无不脸色瞬变,就连狂化的钻山狂犀沐浴在金光下也清醒了过来。 “拜见金雕王!”所有人齐齐单膝下跪,异口同声无比尊敬。 “圣使大人,人族侵犯我等领地,难道就这么算了?”青目狼王心中不服,青域那位竟然没有追究人族责任。 叶澜平静地看着青目狼王,淡淡道:“大人自有他的道理,莫要多言。” “我不服!”青目狼王咬牙切齿,其余四王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青域那位亲自发话,哪怕他们百般不愿也只能就此作罢。 “由于此次事件造成全大陆恐慌,十二宗与药山五位首领需承担责任。”叶澜继续宣读令言,所有人收紧心神,迎接审判一般。 “宗门百年之内不可招收世俗子弟,并且要修复破损的药山。” 随着叶澜话落,各大宗主脸上不由闪过喜色,只要不是关闭山门千百年就好。门中弟子下山多多留意根骨上佳之人,待百年限令一过,便可招收入门。 至于修复药山,对十二宗来说不痛不痒,药山地界与寻常州界相差不大,宗门修复起来倒也不算难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神秘中年 “至于你们,去青域再做定夺。”叶澜美目扫过五大元兽,他们脸上带有愠色,显然心有不甘。 “如果心中不满,可当面与大人说清,我只是前来传话,没有其他权力。”叶澜话落便直接撕裂虚空离去,公与不公大人自有决断,两位男子全程一言不发,一同跟随叶澜离去。 “恭送圣使!”所有人齐齐行礼,目送叶澜远去。此女实力算不上顶尖,只是羲和期元将,但其身后乃是金雕王,整个天下无人不敬。 五大首领心有恶气,人族强者大闹药山,将他们的领地祸害成这样,青域金雕王却如此敷衍了事。 “哼!到青域后,我一定要讨个公道!”青目狼王眼中杀机不曾减退半分,恶狠狠瞪了众人一眼,而后隐匿虚空消失不见。 其余四王当然清楚青目狼王去了何处,无非是探查雪莲踪迹。当即紧跟青目狼王步伐而去,青域那位大人下令,人族强者不敢再大动干戈。当务之急,就是寻到遁走的雪莲。 各大宗主有些怅然,他们深知药山有大秘密,一直想揭开药山的神秘面纱。此次连番大战无半分收获,甚至惊动了青域那位大人,得不偿失啊。 “不对!”离先生横立半空,突然皱起眉头,一股可怕的气息围绕在药山上空,仿佛有双眼睛在暗中凝视他们。 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神色警惕起来,这道突然出现的气息莫名强大,元境竟然感受不到具体方位,可想而知到了何等地步。 对于外界的事,岳魁一概不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恢复意识,悠悠醒来。 岳魁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脑子仿佛要炸开。全身流转着银色元力,岳魁缓缓起身,一股钻心之痛传来让他冷汗狂冒。 “这种感觉……”岳魁回想起黄家寨那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痛感。 入眼是一座幽深山洞,各种千奇百怪嶙峋巨石林立,地面冒着彻骨寒气,若是常人碰到瞬间会冻成冰雕。 “这是哪里?”岳魁强忍剧痛一步步缓慢前行,他脑海中又缺失了一段记忆,停留在羽雪儿遇袭之时。 洞内没有丁点自然光线,只有一排排油灯摇曳着,青色亮光将整座山洞映照成如地狱般的奇异之象,阴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洞内有几条岔路,蛇形小道蜿蜒盘旋,不知通向何方看不到尽头。就连岳魁也忍不住后背发凉,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深寒地狱。 岳魁在神识空间呼唤辰,却无人应答,神识空间静悄悄的,似乎无人来过,辰故意抹去了自身残留的气息。 岳魁摸索着前行,不时有大片蝙蝠成群结队飞过,猩红双眼接连不断扫过岳魁。 岳魁心有所感,这群蝙蝠像是诞生了灵智,它们的眼神明明带有监视之意。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岳魁在远处看见了一座祭台,天光徐徐洒落,将祭台笼罩。 祭台规模十分庞大,估摸百丈之宽,整体为青石构造,古朴厚重恍若历经沧海桑田。 岳魁往祭台方向靠近,有天光代表着出口,他不清楚这是何处,必须要尽早离去,山洞藏有太多未知。 而就在岳魁接近祭台时,他猛地发现祭台中央竟然还有一座祭坛,不断吸收天地精华,磅礴元力灌溉而下依然无法让其停下,没有尽头一般鲸吞牛饮。 “那是一道人影!”岳魁定睛一看,祭坛正中心位置躺着一个人,浑身充斥着元力精华,以至于无法看清容貌。 “你醒了~”一道沧桑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洞中响起,岳魁连忙掏出血尖枪,一副备敌之姿。 “谁!” “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那人说道。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是何人?”岳魁可不敢信对方的话,这暗中的人很强,没有丝毫威压却让他感到阵阵心悸。 “你的命是我救的,包括她也是。”暗中之人并无半分情绪波动。 “她?”岳魁不解。 轰! 祭坛中心涌出一道道元力气浪,险些将岳魁掀飞。待光华散去,那道人影也露出了真面目。 羽雪儿静静浮在祭坛中心,眉间印记愈发璀璨,她依旧在熟睡,没有半分不适。 “雪儿!”岳魁喜出望外,身形闪烁瞬间来到祭坛跟前。 “雪莲认她为主,我以祭坛辅佐,吸收天地法则催生雪莲。现在这朵雪莲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即便不能修行,寿命远胜普通人。” 一道虚幻人影忽然出现在祭坛,人影只有上半身,是个中年人形象。 “前辈,您是?”岳魁不敢断定对方所言真假,平白无故为何相助。 “呵呵,我只是一位逝去的庸人,不必对我太过在意。”中年十分和善,这让岳魁感到不对劲。 辰之前说过,药山中藏有一道尊主残魂,如果猜测不错,十之八九就是眼前这道灵体。再加上辰突然隐匿,岳魁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原因。 “前辈莫非是远古先贤?”岳魁心思一动,突然问道。 “远古先贤?咳咳,算是…”中年微微一愣,顺着岳魁的话答了下去。 “匆匆岁月弹指间,外界是何年月?”中年话语间带着暮气,亦有些感慨。 “玄熙历两万四千八百年。”岳魁回道,大陆历史无法追溯,光是玄熙帝国传承就有数万年。 “才过去两万年么…”中年沉吟许久,再次说道:“既然你已无大碍,我便送你们出去,女娃子状态很稳定。” 岳魁有些奇怪,此人与他们素不相识,为何无缘无故相助,而且面对造化雪莲这般神药竟无觊觎之心,实在有违常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岳魁心里留下一丝防备。 “咚!” 一声巨响打断了岳魁思绪,祭台周围沙石滚落,紧接着又是连绵不断的恐怖碰撞,整座药山都在剧烈晃动。 中年单手一挥,一副画面凭空而现,十几道强大人影踏天动地与另一位气势磅礴的强者战在了一起,群山崩塌乱石穿空,空间全部在塌陷。 “真是一群不消停的孩子。”中年无奈苦笑,单指点向画面,外界巨响随之停歇。 岳魁目光骇然,那群强者有太多熟悉的面孔,当年在朝圣堂都和他打过照面。而中年随手一指,断绝了天地之息,一根犹如苍天指骨的半截神指镇压了所有人。 在场的人无不神情震撼,他们其中不乏三元归一的高手,依然无法逃过强势镇压。不由分说,定是传说中的山神出手了。 “于魄海!” 其中一人岳魁更是记忆犹深,曾与师尊吴娘频繁交手,一位非常恐怖的绝世大能,看其架势绝对达到了三元归一的地步,与各大宗主酣战不下,唯有一名黑袍男子能伤到他,此人岳魁倒是没见过。 岳魁感到十分不安,他的身份绝不能让这群强者知晓,否则源源不断的麻烦必会上门。 经过中年镇压,众人没再动手,于魄海心有忌惮远遁而去,他本想得渔利,一报朝圣堂之仇。不曾想其中有位三元归一的高手,与他斗得难舍难分,如果不是山神出手,他很难脱身。 原本他以为这些人,只有禅宗诺德有些威胁,毕竟半步三元归一,修为远超元境之流。 离先生的到来,彻底让于魄海计划落空。其他宗主暗自庆幸,如果不是离先生在此,于魄海突然袭杀,他们这群人本就消耗了元力,再对上三元归一的大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活着,能够催动山门法阵,哪怕是三元归一也逃不了法阵轰杀。 一旦他们身死,宗门必然会遭到于魄海血洗,三元归一大能,全天下不超过一手之数。 宗主们相继离去,药山一行什么好处也没捞着,险些栽在于魄海手中,每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大战落幕,各地人们终于松了口气,药山随之安宁下来。 药山再不复往常那般,失去了生机,变得死气沉沉。许多稀世灵药在这一战下,全都化作了粉尘,消散于天地。 岳魁背着羽雪儿往药山外走去,中年将二人送出祭台后,就失去了踪影。 药山荒凉无比,四处都是崩塌的山脉,满目狼藉破败不堪,遍地可见各种强大凶兽的尸体,全被众强战斗波及至死,活生生震成了肉泥。 这座孕育神药灵草的圣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元境之间的战斗对于世界来说,是极其可怕的灾难。 岳魁把某些强大凶兽的尸体收入戒指中,这些可都是难求的宝贝,放在平常很难猎杀。凶兽的精血宝骨有大用处,精血可以强化修士肉身,宝骨不仅可入药,研磨成粉服用对经脉有极大好处。 不一会儿,储物戒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被凶兽尸身塞满满的。岳魁打算先不出去,他来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坡,开始生火烤肉。 岳魁并没有动用戒指内的凶兽,而是原地取材,随手捡了两段肉块,架上了篝火。 羽雪儿躺在柔软草地上睡的很香,岳魁担心她受地气风寒,编织一床草褥盖在了她身上。其实有些多余,雪莲护主什么风寒都无法入体。 看着美人恬静的睡颜,岳魁眼中尽是疼惜,他不知道怎么跟羽雪儿说她爷爷已经去世。 不一会儿,金黄的烤肉熟透了,流着肥油让人食欲大振。岳魁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是油,来药山一直未吃过东西,饶是修行者也顶不住此等美食诱惑。 肉香随风钻进了羽雪儿鼻间,她眼皮动了动,嘴角流出一丝晶莹口水。 “好香…”如同梦呓般,羽雪儿露出一副娇憨模样,香舌无意识舔了舔红唇。 岳魁听到动静,赶忙放下烤肉凑了过来,当他发现羽雪儿嘴角那丝口水时哭笑不得。 “雪儿~”岳魁轻声唤道,生怕惊扰到美人。 “嗯~”羽雪儿哼唧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岳魁心乱如麻骨头都酥了。 “这么能睡……”岳魁半晌无言,随即恶趣味一笑,拿出一块烤肉在羽雪儿鼻子边晃来晃去。 扑鼻肉香勾起了羽雪儿肚子里的馋虫,她那上翘的睫毛微颤,美目缓缓睁开。 “呀!”羽雪儿尖叫着爬起,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之前的惊吓留下了阴影。 望着如同受惊小兔子一般的羽雪儿,岳魁心疼无以复加,她本是一位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历经此等磨难一时间难以接受。 岳魁也相信,此事过后,羽雪儿会发生极大转变。 “别怕,是我。”岳魁试探着靠近,羽雪儿惊吓过度,情绪稳定便无事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师尊灵体 羽雪儿听到熟悉的声音,颤颤巍巍抬起头,而当她看清眼前人相貌时,心里的委屈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将军!呜呜呜”羽雪儿再也忍不住,扑在岳魁怀里号啕大哭起来,温热泪水打湿了岳魁胸膛。 美人入怀阵阵香气让岳魁一阵恍惚,大手有些僵硬地放在羽雪儿玉背上拍了拍,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有我在。” 羽雪儿泪眼婆娑惹人怜爱,她抬起头带着哭腔问道:“将军,你有看到我爷爷吗?” 岳魁一阵为难,故作轻松道:“羽老爷子修为高深,或许早就逃出生天了。” “那就好”羽雪儿舒了口气,意识到自己靠在岳魁怀里,顿时羞红了脸,赶忙脱离岳魁怀抱。 岳魁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见羽雪儿满脸泪水,下意识扯掉衣襟递给了她。 羽雪儿被岳魁的举动逗笑了,脸上的泪水仍未拭去,此刻破涕为笑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谢将军好意,不过我有丝巾。”羽雪儿拿出丝巾轻轻擦拭泪痕,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岳魁。 两人首次单独相处,岳魁有些尴尬地摸摸头,羽雪儿见岳魁脸色有些不自然,便想着打破这奇妙的氛围。 “将军,我有些饿了。”羽雪儿揉了揉小腹,她确实感到了饥饿。 岳魁连忙哦了几声,将篝火旁的烤肉全拿了过来。 羽雪儿忍俊不禁,这些烤肉加起来够七八个人吃了,岳魁难道是想撑死她。 “怎么,不爱吃肉?”岳魁问道。 “不是不是,太多了点”羽雪儿说着选了其中一块较小的肉,红唇微张小口吃了起来。 烤肉外焦里嫩非常有嚼劲,一口咬下唇齿留香,羽雪儿细嚼慢咽如同在品尝绝世佳肴。 岳魁摇摇头,拿起一块大口朵颐,还不忘调侃:“照你这吃法,我恐怕会饿死。” “噗~”羽雪儿直接笑了出来,娇嗔道:“将军此般率直,会惹姑娘不喜哦。” “男儿坦荡荡,有话我从不绕弯子。”岳魁不以为然,他根本接触不到姑娘家,唯一比较熟的也就羽雪儿。 羽雪儿幽怨无比,这家伙和皇城那些油嘴滑舌的公子哥简直是两个极端。羽雪儿见惯了甜言蜜语,各种家族子弟阿谀奉承不断讨好,其一是想得到她,再者能够接手爷爷的产业,圣手堂的丰厚利益无人不心动。 只要能博得羽雪儿芳心,不仅可以拿下圣手堂,又能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呢。故此,羽雪儿对皇城那群世家子弟没什么好感,他们或多或少带有利益心,无人是带着纯粹爱慕之情。 如果真出现这样一个人,羽雪儿不说会动心,起码会试着与其接触。岳魁给她的印象不错,但没有达到托付终身的地步,就像爷爷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经历一些事情,看不出人的真性情。 女人心海底针,岳魁直率的表达方式,反倒给羽雪儿留下深刻印象。俩人相遇初期,羽雪儿好奇岳魁明明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有着如山一般的稳重,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浮躁之气。 面对毁天灭地的锦蟒,岳魁单枪匹马独自引开凶兽,这份常人不及的勇气与胆魄,更是让羽雪儿心生敬佩。 女子天性慕强,只有内心与外在同样强大的男人才能征服她们。 吃了点东西,岳魁准备带羽雪儿下山,她的情绪刚刚稳定,羽华真的事能瞒一天是一天,看看能不能找到羽雪儿其他亲戚朋友。 半路羽雪儿曾问起过雪莲,岳魁便称被狼王拿了去,羽雪儿也未多疑,因为她见过岳魁口中的狼王。 两人有说有笑走得并不快,药山生灵基本灭绝,不用担心半路会杀出强大的凶兽。甚至于先前那些诡异的怪人,也不见了踪影,这让岳魁感到不可思议,他一路上没看见过怪人的尸体。 羽雪儿与岳魁并肩而行,她很高挑几乎和岳魁差不多高了,修长双腿光洁如玉,乌黑浓密的秀发高高盘起,露出了白皙滑嫩的天鹅颈。 岳魁不断侧目,羽雪儿的容貌称不上九天仙子,但也绝对是人间绝色,尤其是那种纯洁的气质极为出尘。岳魁所见过的女人,恐怕只有皇城的花魁南寻能压过羽雪儿一头,那个女人几乎美到了极致,雍容华贵端庄典雅,却又带着一丝媚色。 “你真美~”岳魁忍不住说了句,他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我”羽雪儿俏脸绯红,心头如小鹿乱撞,这样的话她经常听,可是从岳魁嘴里出来感觉很不一样,特别真挚没有半分谄媚奉承之意。 药山属地宽广,大半天两人才靠近药山外围,此时天色渐暗,山林间光线弱了下来,岳魁带着羽雪儿找到一座天然山洞,准备在这将就一晚,明日再下山。 内围地带破碎不堪,十几位绝顶强者大战余波殃及千里,核心地界更是寸草不生。 洞内篝火熊熊,火光映照在二人脸上,岳魁聚精会神翻转着烤架,羽雪儿坐在一边手撑着下巴,美目一眨不眨盯着岳魁,小脸被篝火烤的通红。 “他专心的模样倒是挺吸引人的。”羽雪儿不禁露出一抹笑颜,犹如雪莲绽放沁人心脾。这副美景岳魁却没注意,他正在专心捣鼓手中的烤肉。 “尝尝。”岳魁拿起一块小的烤肉,他现在知道羽雪儿食量很小,一块能吃完就不错了。 “谢谢。” 望着金黄流油的烤肉,羽雪儿也不客气,接过便吃了起来。岳魁自顾自吃着肉,想了想又拿出一坛美酒,狂饮了几口。 “喝酒吗?”岳魁挑眉问道。 “可以喝一点点”羽雪儿小心翼翼比了个手势,可爱模样让岳魁一阵失神。 好在储物戒内有许多酒器,是当初那位送他美酒时附带的。岳魁挑了一个形体相对上乘的玉樽,倒了少许美酒。 浓郁酒香充斥整座山洞,此酒虽比不上皇城那等佳酿,但也算得上好酒。 羽雪儿小酌一口,口感好似那瓜果汁浆,甘甜可口没有想象中的辛辣。羽雪儿第一次喝酒,见岳魁喝的兴起,这才来了好奇心。 “还有吗?挺好喝的。”羽雪儿眼巴巴看着岳魁,酒樽里顶多就两口酒,少得可怜。 岳魁哑然失笑,想不到羽雪儿和酒还挺有缘。酒这东西,喝的惯那是千金不换。喝不惯,再好的佳酿也是枉然。 倒也不是岳魁小气,他不知道羽雪儿究竟能不能喝,只是让她尝尝鲜而已。 满满一杯续上,正所谓酒满敬人茶满欺人。岳魁饶有兴致望着羽雪儿,这位皇城大小姐倒是挺和善,自从相识以来,他从没见过羽雪儿会自命不凡端着架子。 一杯接着一杯,五六杯过后,酒的后劲上来了,羽雪儿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看岳魁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岳魁也有些微醺,他很少运功解酒力,除非特殊情况。醉便醉,人生难得几回醉。 “鬼斗,你怎么变形了,歪歪扭扭的。”羽雪儿满身酒气,说着醉话似笑非笑,一改往日闺秀之风,发簪也被她扯掉,乌黑秀发凌乱披散,脸颊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煞是诱人。 “雪儿,你醉了。”岳魁心里一阵悸动,眼前的美人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哼哼,怎么不叫姑娘了,之前姑娘叫的不是挺欢。你知不知道每当听你叫姑娘,我就会很生气,恨不得把你的榆木脑袋敲开看看!” 羽雪儿接下来的话让岳魁瞠目结舌,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平时温声细语的羽雪儿,喝酒之后像是变了个人,天性完全释放。 羽雪儿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岳魁耳朵,质问道:“你在皇城是不是有相好,当初一个劲把我推开,肯定是怕那个狐狸精看见!还悄悄跟踪蓉儿,你到底想干嘛!?” 岳魁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什么事,什么相好他根本听不懂。而且他与柯蓉就是偶然相遇,并没有什么目的。 “我每天抱着那把匕首,不断擦拭视若珍宝,不是它有多宝贵,只是因为它是你送的,所以才有价值。”羽雪儿说着说着眼泪噼啪噼啪直掉,而后松开揪岳魁的手,掩面无声哭泣。 岳魁手足无措,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行。 “那个,你到底怎么了。”岳魁现在还是一脸迷茫,羽雪儿前后变化之大令他猝不及防。 羽雪儿并未回答,或许是酒劲使人疲乏,又或许是哭累了,不一会儿稀里糊涂就睡了过去,脸上泪痕还未干。 岳魁轻轻将草褥盖在她身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懂女人,甚至有时候觉得女人莫名其妙。 “唉~你这臭小子,让人家女娃娃为你伤心。”一道苍老叹息声幽幽响起,岳魁浑身一震,这道声音是师尊!!! 这怎么可能! 师尊吴娘已逝去十几年,怎么可能再次重现人间。 一道灰色灵体突然出现在洞内,老人佝偻着身子,慈祥面孔是那样熟悉。 “不错,长大了,成了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老人欣慰地点点头,语气无比温和。 “师尊!”岳魁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鬼斗,师父我死不瞑目啊。”老人幽幽叹息,很是不甘。 “鬼斗?” 岳魁心头猛然一惊,这个称呼是他入军营用的化名,师尊吴娘是如何知晓的。不过他也没再多想,元君级别高手死后魂体游离人间千万年,或许师尊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 第二百二十五章 精英弟子 “你如果能找到净化清泉,或许可以助我重塑肉身,为师最后的复生之望就在你手中。”老人浑浊双目没有半分生机,话语间却透露出迫切的渴望。 岳魁心生古怪,多年来师尊未曾露面,为何偏偏是在他来到药山之后。况且,按照古籍记载,元君魂体虽可游离世间万年保持不灭,但无法与生人交流,更无法干预人世间。 元君神魂极为强大,三魂均刻有天地烙印,哪怕身死也很难磨灭,但这不代表能够违背常理,死去之人永远在另外的空间。 “师父,净化清泉何处能够寻到?”即便岳魁感觉怪异,他也愿意赌一把,如果净化清泉真能让师尊再生,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上一番。 “东地极巅,云山星海处。”老人说完便消散不见。 岳魁默念这段话,东地极巅是何意,五国疆域皆处于南境,东地是一片荒芜的草原,那里生灵稀少,不适宜活物常据。 “莫非是阿果儿峰!”岳魁猛然想到与四大禁地齐名的阿果儿峰,东地极巅世界之巅,一定是阿果儿峰! 阿果儿峰距帝国足有亿万里,几乎横跨了整个大陆,期间还要跨越无边无际的紫云沙漠。哪怕是元境大修行者,单凭自身横渡虚空,都需要很长一段时日,常人基本难以抵达。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的岳魁没有能力独自闯过那片令人闻风丧胆的沙漠。紫云沙漠危险程度不亚于药山,曾有一群古代修士探秘无一生还,其中不乏元境大能。 放到现在,元境大能也不敢随意在沙漠逗留,紫云沙漠虽不如四大禁地神秘,却依旧十分危险,常人不可及。 岳魁一夜无眠,默默守护在洞口,不时添点柴火,望着酣睡正香的羽雪儿,他眼中总是带有柔情。 俩人之间很奇妙,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各自心意相通。羽雪儿正在观望期,即便心有爱意,一时也难以启齿。岳魁对感情之事一片空白,他只知道羽雪儿很重要,比他自己还重要。 换作其他人,岳魁绝不会涉险相救,死便死了与他何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倘若不是重要的人,岳魁无论如何都不会置身险境。 初阳渐升,金色光辉洒落在这片狼藉不堪的土地上,岳魁去外面小溪中打了点清水,妙龄女子正逢年华之际,对自身着装打扮定有很高的要求。 他一个大老爷们倒是无所谓,羽雪儿不同,梳妆打扮不可缺。 等他回来时,羽雪儿仍然在熟睡,可能是昨夜酒喝多了些。 岳魁轻声唤醒美人,羽雪儿揉揉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纤细腰肢柔软似水。 “将军,早啊~”羽雪儿笑嘻嘻跟岳魁打了声招呼,并不是欠身行礼,这其实已经算是种暗示,她没有将岳魁当做外人从而以礼相待。 “早~”岳魁回了句,眼神有些古怪,看这情形羽雪儿似乎完全不记得昨夜所说过的话。 见岳魁神情古怪盯着自己,羽雪儿下意识摸了摸脸,问道:“将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岳魁摇摇头,小妮子明显是喝断片了。不过也好,以免造成尴尬的局面。 “梳洗一下,咱们准备下山。”岳魁话落直接离开了山洞,他知道自己在这很不方便。 “想的真周到。”羽雪儿望着岳魁离去的背影,不禁露出一道令人心醉的笑颜,心里对岳魁的好感愈发充裕。 羽雪儿一番梳洗,擦拭了身子,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抚摸着崭新的木盆,上面还有刀刃砍伐打磨的痕迹,羽雪儿心中不由暖洋洋的,这是岳魁刚刚做好的木盆。 梳妆完毕,羽雪儿将木盆清理了一下,宝贝似地放在一边,越看越满意。 羽雪儿收拾好后,岳魁恰好从外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些凶兽肉还有部分野菜。 羽雪儿接过野菜反复研究起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形状类似草药却又没有药性。 “光吃肉可不行,没有素食相辅容易闹肚子。”岳魁解释道。 “这些可以吃?”羽雪儿一脸好奇,她在皇城吃的素菜那也是经过菜农细心照料的上等蔬果,何曾吃过这些。 “当然可以,这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野菜虎尾巴,味道有些甘苦不过很脆口。” 岳魁在军营没事就上山打野菜,拿回来凉拌极为下饭,这种野菜通体细长叶子很少,有着类似虎纹的图腾,便叫做虎尾巴。 “你小时候就吃这些”羽雪儿有些哽咽,她幼年虽跟着爷爷走南闯北,但伙食这方面,羽华真从来没亏待过。 在皇城定居后,随着圣手堂日益壮大,祖孙二人的膳食更是有质的提高。一想到岳魁从小如此艰苦,羽雪儿心中便颇为难受,而且她好像从未听岳魁提及父母。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岳魁清楚羽雪儿家境不菲,这些东西自是无从接触,今天让她尝尝山中美味。 羽雪儿也很期待,吃遍了皇城美食,尝尝这些倒也不错。 虎尾巴口感极佳,脆脆的越嚼越香。起初羽雪儿还有些难以下咽,味道的确算不上美味,但配合烤肉夹杂着野菜的清香,让人胃口大开。 两人像是久居深山的连理,炊烟袅袅满是烟火气非常温馨。岳魁不免感慨,这样的生活貌似挺美好的,远离世俗尘嚣没有杀伐争斗,平平淡淡才是真。 “将军,你不觉得这样平淡的生活很奢侈吗?”羽雪儿似有所想,岳魁会心一笑,美人心念竟是与他无二。 “是啊,很奢侈。” 岳魁不由回想起昔年安玥山脚下的一家三口,山虎叔带着妻儿隐居深山,不就求个安稳幸福。想做个与世无争的人,难度还是很大,人皆有欲望和争强好胜之心,谁也不想默默无闻,可想而知需要多高的心境,才能做到无欲无求,故而如此奢侈,需要放弃很多。 如今十多年已过,玖喜那小子估计比他爹还高了,玖喜也算是岳魁第一个朋友。 俩人随即下山,羽雪儿端着木盆,倒有点村妇的模样,只可惜她生的太过貌美,与寻常村妇无法联系起来。 “你干嘛带着它?”岳魁哭笑不得,一个破木盆,用完随手扔了便是。 “你管我?”羽雪儿白了岳魁一眼。 岳魁无奈摇头,实在搞不懂女人心思。 走着走着,岳魁停下了脚步,他感应到有诸多强悍气息正在往药山靠拢。 “怎么了?”羽雪儿一怔,见岳魁神情凝重,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有大批修士过来了,咱们先躲一下。”岳魁拉着羽雪儿直接往一处密林钻去,他们二人若是被看见,指定少不了麻烦。 “隆隆~”远处天际震动,密密麻麻的人影开始冒头,乌云开始汇聚,如此多强者集体散发的气息令天地变色。 “全是四大元关!”岳魁猫在草丛中,心头大为震动,这些人全体飞行,境界不言而喻。 “他们不会是来抓我们的”羽雪儿怯生生躲在岳魁身后,她只是个凡人那曾见过这么多修行者。 “别怕,应该不是。”岳魁示意羽雪儿安心,若真是抓他们,哪里需要此般阵仗,随便两个四大元关的修士,岳魁不动用保命手段,根本抵挡不住。 人群估摸有上千人,各自装扮不同,大概有十多种服饰。 岳魁发动洞悉之眼,小心翼翼探查过去,下一刻他便惊住了。 “夏师姐!” 人群中一位容貌清丽气质悠然的女子神色平淡,正是夏清颜。此外,之前调戏过岳魁的妩媚女子池珺也在场,后面则是一众玄门弟子。 “都是十二宗的精英弟子!”岳魁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来意,估计是来洗劫药山。 十二宗众人扫视着远处破败山体,眼中贪婪完全不以掩盖。各大宗门的大人物回归后,立马开启传送阵通道,将门下一批精英弟子送了过来。 药山刚经历过毁灭性大战,凶兽成片惨死,还有部分灵药没有遭到摧残,对于修士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机缘,况且五大首领相继受创,无人可以阻拦。 “诸位各凭本事,如若技不如人发生意外,可别哭着鼻子找自家长老哦。”伏魔教领头的是一位黑衣青年,他的实力处于混元境巅峰,在场的很少有人能胜过他。 “萧宇,别以为你是宗门长老之子便可目中无人!这里的人皆不是泛泛之辈,你未免太过狂傲!” 十方宗的一位弟子发话,他就是看不惯此人,行事风格极度嚣张。萧宇父亲乃是伏魔教主萧钟胞弟,作为教主亲侄,他的地位甚至盖过某些长老。 “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萧宇大怒一掌拍了过去,区区一个立元境也敢反驳他,简直是找死! 嘭! 十方宗领头的中年与他对了一掌平分秋色,这让萧宇脸彻底黑了下来。 中年样貌平凡,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不弱萧宇多少,他淡然道:“萧宇,你也太不把我十方宗门人放在眼里了。” “哼!”萧宇冷哼一声不再追究,其他宗门高手冷冷观望,论单打独斗他不惧任何人,可若是太过霸道引起诸多高手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各位皆是奉命前来,又何必大打出手,这药山之宝,各凭本事不错,但也不能伤了和气。” 禅宗一位大和尚心平气和开口,气氛稍稍缓和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脱身之法 池珺扫了眼禅宗众人,轻笑道:“大和尚,怎么不见鬼面佛伏风师兄,莫不是悄悄下山幽会美人去了。” 禅宗领头人满头大汗,池珺可是玄门出了名的小魔女,各宗弟子对她是敬而远之,他实在不想与其有太多接触。 “池师妹说笑了,伏风师兄乃是红尘弟子,与我等剃度苦行僧自有不同,他的去向小僧不知。”大和尚双掌互叠向池珺行礼,接着话锋一转:“云师姐不也没到场么” 大和尚名为怀空,是禅宗清净一脉最杰出的弟子,与红尘一脉的伏风齐名。清净意味着遁入空门,完全与俗世脱离,此一脉的禅宗弟子清心寡欲一心修炼。 “大师姐在外历练,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她出马,有我和夏师妹便够了。”池珺随口说道,大师姐修为高深,她若在此这些人定是噤若寒蝉,就算那萧宇也不敢大声喧哗。 “哼!玄门弟子口气倒是不小!还这等小事看来你们是胸有成竹啊!”一道讥讽之声响起,玄门众人循声望去,不由皱起眉头。 说话的是一位紫衣青年,样貌非常俊朗,眉宇间尽是傲气,不同于萧宇的狂,他的傲气仿佛与生俱来,天生傲骨一般。 “无归门?怎么从未见过此人,看他的气势应该踏入混元境了。”有人凝重出声,之前无人注意无归门领头的是一位生面孔,最强的熊斌却没有前来。 在场的人,大多数是化元境、立元境修为,唯有各宗领头者才是混元境高手。 山海阁为首的是一位壮硕青年,名叫石云。他浑身流转着混元八重境威压,无形天地大势护卫着山海阁弟子。石云此刻惊讶不已,紫衣青年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你就是无归门千年难遇的奇才圭二子?”石云曾听闻无归门最近几年崛起了一位妖孽天才,修为直逼熊斌,想必就是此人。 石云话落,众人脸色涨红,明显在憋着笑。 “哈哈哈,圭二子,龟儿子!” “无归门不愧是乌龟门,竟然真的出了个龟儿子。”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捧腹大笑,笑声感染了众人,离宫的仙子们也不由掩面偷笑,反观山海阁弟子笑得最欢,哄然笑声席卷了山岗。 紫衣青年面如寒霜傲气尽散,恨不得掘地而钻。因为这个名字不止一次被人嘲笑,他在家中排行老二,父亲便取名二子,偏偏他又姓圭 “笑什么笑,再笑腿给你们打断!”圭二子瞪了眼身后的无归门弟子,这群家伙竟然也在偷笑。 “是!师兄,保证不笑了哈哈哈”一人挤眉弄眼,嘴角快到耳后根了,最终还是破了功。 “抱歉师兄,真的忍不住,哈哈哈~” 圭二子脸更黑了,心底直骂娘。 就连暗中的岳魁也难忍笑意,这名字确实有些让人遐想连篇,相比于圭二子,鬼斗这个名字正常了不少。 洞悉之眼极难察觉,大多数人并未感应到有人在窥视他们,因为洞悉感应并不是神识,而是通过自然万物演变交融。 闹剧很快便过,圭二子黑着一张脸已经起了杀心,没有人再去触他霉头,混元九重的高手一旦真正动怒,他们所有人都讨不到好。之所以敢调侃圭二子,还不是因为身后有宗门,否则借这群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取笑混元境高手。 十二宗为首人商讨过后,决定在外围划分出各自搜寻宝物的领地,众人都没有异议,出发前门中长老就已告知,尽量不要与其他宗门弟子起冲突。而且外围无非是些凶兽尸体,多得少得利益不算大,真正的宝物都在内地。 很快千人大队开始扫荡外围,各种死去的强大凶兽统统收入囊中,密密麻麻的宗门弟子如过江之鲫飞来跃去,天空无数道长虹接连不断划过。 岳魁带着羽雪儿悄悄转移,他们所在的密林划分给了凡宗,数百人正在往密林进发,好在人员比较密集,这些四大元关的修士没有散开神识,否则岳魁二人无所遁形。 “怎么办!冷静!岳魁,你要冷静!”岳魁强压心头焦虑,此时外围到处是修士,根本无路可逃,只要从密林冒头就会被发现,躲藏亦不是长久之计,终归会暴露。 药山乃危机四伏之地,他一个不到合一境的修士带着一位凡人女子,闯入不说并且毫发无损,无论如何都很蹊跷。 况且药山刚经历过大战,常人绝不会到此,宗门这些人肯定会怀疑岳魁目的不纯。羽雪儿眉心那道金莲印记更是让岳魁无比头疼,以宗门修士的眼界见识绝对会看出其不凡所在。 岳魁脑子极速转动,各种应对之法不断闪过。他在这一刻彻底明白自己有多弱小,以往靠着辰逢凶化吉,如今辰不知所踪,只能靠他自己了。 思考片刻后,岳魁眼中狠厉之色闪过,下定了决心,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去夏师姐那里,可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和特定的时机。 岳魁从储物戒拿出一枚金色令牌,又从腰间掏出一包香囊,金色令牌上刻有古朴玄字,这是当初玄师给他的信物,凭此令可直接入门,不用参加繁琐考核。 而香囊则是幼年时期,夏师姐亲手给他制作的,岳魁一直戴在身上,想师姐时就拿出闻闻。 岳魁满脸郑重看着羽雪儿,叮嘱道:“雪儿,待会不论看见什么你不要害怕,切记要大喊大叫,越大声越好最好哭出来。” 羽雪儿懵懵的不明所以,问道:“将军,你要做什么?” “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眼时再睁开。”岳魁低声道。 “好!” 羽雪儿乖乖闭上了眼睛,岳魁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凝聚元力,紧接着他猛地咬牙,狠狠撕下胸膛一大块皮肉,大股鲜血顿时浸红了他上半身。 岳魁身躯剧烈颤抖,嘴唇泛白眸子满是血丝,这副血腥场面他不愿羽雪儿见到,钻心之痛让他脑子都有些麻木,愣是咬紧牙关哼都没哼一声。 “嘶呼!嘶呼!”岳魁大口喘着粗气,嘴唇都在发颤,羽雪儿隐隐感到不对劲,但她没有睁开眼,岳魁说的话她都会照做。 岳魁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拿令牌和香囊去找师姐,但这样他来药山的缘由便说不过去,药山可不是玄门后花园,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宗门弟子更不可能相信来药山寻故人的鬼话,唯有构成意外闯入遭凶兽袭击的场面才能脱身。 一旦查清来龙去脉,得知二人从药山深处走出,其他宗门会不顾玄门阻拦,将二人当场拿下。 安然无恙从那片绝地逃出,是个人都能想到他们身上有大秘密。 岳魁万分后悔,他应该预料到宗门会再次派人来搜刮宝物,倘若昨晚连夜下山,哪里会生出这档子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岳魁又拿出一具死去的凶兽尸体,握住它的爪子朝自己伤口处轻轻抓去,锋利铁爪泛露寒光,凶兽即便死去,躯体仍有开山裂石之威。 数道长条形撕裂创口触目惊心不断往外冒血,岳魁暗道幸好没直接用凶兽之爪撕开皮肉,轻微抓伤便如利刃割过,若是没控制好力道,真能一爪送他归西。 岳魁觉得还不够真实,干脆拿出血尖枪扎进死兽头颅,弄成一副血拼至死的场景。褐色鲜血顺着枪口滚滚流出,不一会儿汇聚成了小型血潭。 做完这一切,岳魁便把衣物一角撕成长条状,沾上自己的鲜血,这才叫羽雪儿睁眼。 羽雪儿方才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又听到岳魁粗重的喘息声,她心里隐隐不安猜到了什么。 而当看清眼前的惨烈景象,羽雪儿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呜呜呜鬼斗你干什么!”羽雪儿又气又急梨花带雨,眼泪止不住流下,双手颤抖不敢触碰岳魁,生怕弄疼他。 “怎么不叫我将军了”岳魁艰难露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道。 羽雪儿不予回答,一个劲落泪抽泣,娇躯都在抽动。 “别哭了,傻瓜,把这个戴上。”岳魁伸手将染血的布条围在了羽雪儿白嫩额头上,金莲印记被遮挡的严严实实,鲜血完全覆盖了那抹金光。 羽雪儿就这样直愣愣盯着岳魁,眼眶哭的通红,两人对视岳魁眼中唯有无尽的柔情,羽雪儿满眼疼惜,心阵阵抽痛,她不敢想象岳魁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不要哭了,再哭就变丑了。”岳魁轻轻抹去羽雪儿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把人吸引过来后,你便称我们是误入药山,我为了保护你与凶兽周旋受了重伤。” “嗯!”羽雪儿用力点头,随后伸出手将岳魁抱在怀中。 岳魁躺在温软香怀中,却没有半分享受的心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努力睁开眼想再看看羽雪儿,可一阵虚弱感传来,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羽雪儿娇躯一颤,瞬间慌了神,悲痛哭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她真的怕,怕岳魁一睡不醒,岳魁身上的伤口,她看着都心惊肉跳。 呜呜呜 羽雪儿的凄厉哭声回荡在山林间,其中的悲痛之情做不得假。 “什么声音?”远处,正在搜索密林的凡宗弟子齐齐望向一处角落。 “好像是女子哭泣声。” “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女人哭嚎,莫不是精鬼作祟。” “神识一探便知!” 几位弟子散开神识,羽雪儿身着染血白裙的画面呈现在脑海中。 “过去看看!”当即,便有几名弟子飞身前往。 几位弟子赶到,羽雪儿仍在哭泣,声音都有些嘶哑。 “姑娘,这是何故?”几人探查过,这女子是毫无修为的凡人,没有任何威胁。 羽雪儿抬起头,眼睛都有些红肿,几位弟子也是一惊,这女子是有多伤心,双眼哭成这般。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救救我夫君,我二人误入这鬼地方,不知何处钻出一头凶兽,险些要我夫妻二人性命。” 羽雪儿几声夫君若是让岳魁听到,估计会原地蹦起三丈高,只可惜他没这个福分。 几名弟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人看住了羽雪儿,另外几人上前查看早已死去的凶兽。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遣送玄门 几名弟子感到奇怪,死去的这头凶兽至少拥有立元境修为,这女子的夫君看气息波动,顶多万凝境,他是如何将此兽斩杀的。 “你在撒谎!”几人眼神不善盯着羽雪儿,缓缓抽出手中的兵刃。 羽雪儿心神一颤,不由心生绝望,难道他们二人注定命丧于此。 “等等!”其中一名弟子制住了即将动手的几人。 “凶兽脏腑遭到了极强的元力冲击,是活生生被震死的,看强度绝对是领域级别的攻击!”那名弟子围着凶兽转了几圈,发现凶兽体内全是碎肉脓血,脏器全部成了碎片。 “也就是说,此兽死于元境之手!”另一人说道。 “嗯!”那名比较稳重的弟子点点头,转身去查看岳魁的伤势。 “这一击并不致命,仅仅是皮外伤,姑娘你无需担心。”弟子帮岳魁止住了血,还不忘安慰羽雪儿。 “多谢大哥!”羽雪儿点头致谢。 “姑娘,我且问你,你夫妻遭遇此兽时,它是不是已经濒临死亡。”沉稳弟子心中有了猜测,他要向羽雪儿确定。 羽雪儿冰雪聪明,自然而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的确如此,凶兽当时奄奄一息,我二人贸然闯入它的领地,彻底将它激怒,不顾自身伤势依然要杀我们。若不是夫君殊死抵抗,我恐怕”羽雪儿再度落泪。 “看来我猜测的不错,凶兽原本只剩一口气,你夫君只是加快了它的死亡。” 沉稳弟子拔出血尖枪,放在鼻尖嗅了嗅,意外道:“此枪取过不少人性命,小兄弟看来也不是个善茬。” “大哥说得在理,夫君确实杀了不少人。” 羽雪儿微微点头,岳魁身为军人,在战场杀敌取过不少人性命。可她不知此枪在岳魁获得之前就已经是把凶兵,枪尖缭绕血气,岳魁便命名为血尖枪。 “枪不错,人也不赖,年纪轻轻抱得此等美人。着实让我等艳羡啊~”沉稳弟子有些羡慕,羽雪儿的姿色放在宗门都是数一数二,可他们不会乘人之危,该有的德性还是有,毕竟能够进入宗门修行的人,品行修养是第一大关。 另外几人赞同地点点头,他们也被羽雪儿的容貌所惊艳,有些嫉妒怀中那死狗般的小子。 “大哥,看你们的衣着服饰,想必是宗门之人,我夫君也曾拜会过宗门,不知是否同宗。”羽雪儿说着拿出金色玄门令牌,几名弟子眉头一皱,逐渐起了戒备之心。 为首的沉稳弟子疑惑地接过令牌,令牌拿在手里非常有质感,打造的十分不凡。 “玄门!”沉稳弟子脱口而出,这是玄门长老令,怎么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 “你们几个,待在此地莫要走动,我去通报吉师兄!”沉稳弟子着实有些震惊,长老令他曾经在宗门会武上见过,肯定不会认错,可按理来说只有玄门高层人物才有资格携此令,这小子来头肯定不小,必须马上通知为首的师兄。 沉稳弟子匆匆离去,神色很是凝重,几位弟子见此很是好奇,这令牌有何神奇之处。 沉稳弟子给岳魁止住了血,他的状态稳定了下来,羽雪儿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清理伤口上的破败血肉,她身为医者很清楚这样的外伤时间长了容易引发感染。 羽雪儿随身携带了少许医治外伤的药,游历在外难免磕磕碰碰。虽说不能让岳魁的伤痊愈,至少能够暂缓伤口恶化的时间。 几位弟子发现羽雪儿手法老道,一眼便看出她是医者,羽雪儿满脸担忧的模样更让他们内心触动。 弟子一个个怨天尤人,为何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子他们碰不到,三病两痛好歹有人在旁照料。 不一会儿,沉稳弟子跟着一位白衣青年过来了,青年白衣飒飒飘然踏空,脸上带有和煦笑容。 青年名为吉大德,在凡宗数千弟子中名列前十,为人和善平易近人,从不会倚仗自身修为欺凌弱小,而且行事低调,不与人争强斗狠。 “师兄!”几位弟子见青年到来,非常恭敬行了师门礼。 吉大德含笑回礼,换成别人顶多点头致意。 “师兄,便是此人!”沉稳弟子指向昏迷过去的岳魁。 吉大德眼神微凛慢步向前,羽雪儿正专心清理伤口,甚至没察觉有人靠近。 “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夫君的伤势。”吉大德温声细语道。 “你是?”羽雪儿吓了一跳,这人怎么毫无声息犹如幽灵一般。 “我叫吉大德,是他们的师兄。”吉大德自我介绍,笑容似那冬日暖阳,让人如沐春风。 “积大德?”羽雪儿下意识出口,吉大德脸色稍显尴尬,方才众人调侃圭二子时,唯独他没笑,圭二子的感受他切身体会过。 吉大德蹲下身并拢双指点向岳魁檀中,精纯元力从指尖传递进岳魁体内,周游奇经八脉。下一刻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无事了,那凶兽之爪未含毒素。” 吉大德担心岳魁中毒,世间凶兽大部分体内蕴有毒素,这也是凶兽的杀手锏,死在毒素之下的修士不计其数。 “多谢!”羽雪儿真挚道谢,眼前的青年是发自内心想救人,此人的善举让她颇为感动。 “既然你夫妻二人与玄门关系匪浅,我便遣人送你们过去,玄门应该带有医师,你夫君的伤不是问题。” 吉大德挥挥手,沉稳弟子和一旁的几名弟子走了上来。 “几位师弟,好人做到底。劳烦将这对年轻夫妇送往玄门,事后我会告知长老,为你们邀功,也算是促进两宗关系。”吉大德发话,几位弟子不胜感激,吉大德是把福报留给了他们。 岳魁拥有玄门长老令,身份定然尊贵,若因他们出手相救从而获得玄门友谊,不光是长老就连宗主也会赏赐他们。 几位弟子二话不说,扛起岳魁直接往玄门领地飞去,沉稳弟子则带着羽雪儿跟在身后。 吉大德目送几人离去,心中颇有成就感,心思一动从储物戒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满脸笑意用狼毫笔写着什么东西。 “原来做好事真的能让人心神愉悦~”吉大德满心欢愉收起书册,上面全记载着他做过的所有善事。 半空,羽雪儿眯着眼睛,强劲风罡将她发丝吹得凌乱。沉稳弟子很是意外,这女子被修行者带着飞行,竟无丝毫惧怕之意。他哪里能想到,羽雪儿跟着爷爷时常飞跃苍山江河,早已习惯了这些。 “大哥,敢问您姓甚名谁?”羽雪儿想记住此人的名字,他对岳魁有大恩,如果不是他及时制止,方才那几人便要动手。 “凡宗梁开澄!”沉稳弟子倒也坦率,毫不避讳直接道出真实名号。 “梁大哥,今日之恩他日厚报!”羽雪儿许下了承诺,她相信岳魁若知晓,也会将这份恩情牢记于心。 即便岳魁是因凡宗才身受重伤,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凡宗不来也会有其他宗门,安然脱身必然要付出代价,好在岳魁运气不错,遇到的是心地比较善良的人。 梁开澄无所谓笑了笑,回道:“姑娘言重了,救死扶伤乃我辈修士立身之本,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 “梁大哥,无论如何恩情永不敢忘,他日相逢我家夫君定与你把酒言欢!”不知不觉,羽雪儿代入了妻子的角色,落落大方谈吐得当。 “哈哈哈,那我便期待这一日。”梁开澄爽朗大笑,觉得这对年轻夫妻甚有意思。 几人抵达药山西北方位的一座荒谷,此地便是划分给玄门的地界,玄门弟子忙得不可开交,见有人闯入立马警觉起来。 “站住!此地乃玄门独属,其他宗门弟子不可擅闯!” 十几位玄门弟子瞬间将几人团团围住,而他们看清来人后,心中不免讶异。 玄门与凡宗交际还算不错,并不像山海阁、天子山一样处于敌对。但是两宗还没有到达随意出入对方领地的程度,此次凡宗弟子前来不知是何用意。 梁开澄见气氛紧张,连忙上前解释:“误会误会,我等此番前来,是送一位大人。”岳魁身有长老令,梁开澄能想到他在玄门中的地位,这种令牌可不是随意就能得到,需要玄门门主亲自颁发。 “大人?”众玄门弟子面面相觑,大人小人与他们有何干系。 “他拥有玄门长老令,不幸遇袭被我凡宗弟子撞见,暂时控制住伤势,便直接送过来了。”梁开澄继续道。 玄门弟子脸色大变,如果真是玄门高层,在药山遇袭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长老令在何处!”弟子们神色焦急。 “令牌在此!”梁开澄恭恭敬敬奉上长老令,在场的玄门弟子修为皆不弱于他,面对这么多同级修士,谁也不敢摆谱。 一弟子赶忙接过,确认无误后,冷汗打湿了后背。 “快去通报师姐!!!”随着他一声大吼,众弟子都慌了神,七八道身影冲天而去。 “快快快!赶紧查看伤势!” “胸前有大面积撕裂伤口,疑似立元境凶兽穿金鼠所为!” “周身大脉被元力封锁,气血没有再外溢,应该是凡宗师兄们相助!” 弟子们焦头烂额,发觉岳魁情况稳定并无大碍相继舒了口气,只是气血亏损的有些多,修养一段时日血肉新生就能补回来。如果不是凡宗弟子及时止血,能否挺过来真不好说。 “诸位,玄门在此谢过!”弟子们极为郑重向梁开澄几人行了大礼。 “两宗友好,同气连枝!”梁开澄等人赶忙回礼。 “姑娘,事已办妥,我等先行一步。”梁开澄看向羽雪儿,他们要赶紧回去,不能耽搁太久。 羽雪儿还在震惊中,没想到岳魁在宗门如此受重。 “好,梁大哥慢走。”羽雪儿展颜道。 “诸位,告辞!” 天空中几道亮丽长虹震声而去,玄门弟子再次行了一礼。 第二百二十八章 闺中密谈 众弟子将岳魁团团围住,释放出元力温养他的肉身,眼见岳魁脸色逐渐红润,羽雪儿紧绷的心徒然放下。 “唰!”远处音爆炸裂,两道身影踏空而来,衣袂飘飘犹如仙子临尘。 “池师姐!夏师姐!”其他弟子神情激动,两位师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伤势如何!?”夏清颜面色焦急,身携长老令的人物在此受创,很难向宗主长老们交代。长老令并不是长老才能拥有,它代表的不仅仅是门中之人,还有世俗某些权贵皇室。 夏清颜和池珺首先想到的便是玄熙帝国的皇室,玄熙皇帝手中有五枚长老令,五人分别是皇帝熙泉、神将罗沧平、执法阁关策、院长程风以及国相柯彦祥。 “不是很严重,一些撕裂伤。”有弟子回道。 两人随即上前,当看清岳魁那张年轻面庞时,各自眼中皆有震惊之色,这是什么人物,如此年轻竟然拥有长老令。 “怎么从未见过他。”池珺轻曳腰肢凑近岳魁嗅了嗅,略微怪异道:“这味道好生熟悉” 拥有长老令的人大多数拜访过玄门,池珺身为内门弟子时常接见,眼前的年轻男子她完全没有印象,身上的气味却让她感到有些似曾相识。 一旁的夏清颜眼神明亮,她觉得青年轮廓五官与当年的小师弟有些相像,但她没有确定,毕竟世间容貌相似之人很多。 “小毛头应该与他一般大了”夏清颜盯着岳魁怔怔出神,殊不知这就是她牵肠挂肚的小师弟。当年,岳魁跟着吴娘进入青域沙海后,就与夏清颜从此失去联系,之后玄师负伤而归,进入沙海的玄门弟子几乎死绝。 玄师带回的灵丹将夏清颜毒伤彻底治愈,夏清颜也从老祖口中得知,小师弟师尊陨落,孤苦一人流落世间,他还那么小一个人怎么活。 夏清颜不止一次申请下山,却都遭到长老的驳回,她身为外门第一,肩上责任重大,不可随意下山。老祖连番劝诫,告知她小师弟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让她安心修炼。有了玄师的担保,夏清颜也算是放下心来,等到玄熙大比时,她会亲自将小师弟带回宗门。 “夏师妹?夏师妹?”池珺见夏清颜神游物外,不由出声打断。 “啊?师姐,怎么了?”夏清颜猛地惊醒,池珺神情更加古怪了。 “这是在想哪个情郎啊?”池珺取笑道。 “师姐多想了,我只是想起一位故人。”夏清颜莞尔一笑,一众男弟子看呆了。 “夏师姐真的好美好美~” “师姐的年龄能给你当妈了,想啥呢?”一人出言粉碎了同门的幻想,夏清颜可不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 夏清颜骨龄超过了一甲子,放在世俗中已经是位渐生银丝的老妇了。修士寿命极长,容貌青春也会常驻,夏清颜虽说六十多岁,却比寻常十七八岁的少女更为靓丽动人。 她一直把岳魁当作亲弟弟,其实更多的是当作自己孩子看待,内心深处的母爱作祟。 修士越往后境界愈发难以提升,夏清颜突破四大元关时,才二十几岁,整整几十年过去,她才突破到混元五重,两个大境界提升花费了几十年光阴,可想而知元境有多遥远。 羽雪儿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这里的人全是宗门修士,各个手段通天穿山裂海。 岳魁被弟子们了带回去,池珺与夏清颜二人特意嘱咐,一定要好生照顾。池珺担心弟子们照顾不周,便跟了过去。 夏清颜来到羽雪儿面前,她能感觉到这位姑娘的局促不安,故而轻声问道:“小姑娘,这位青年是你什么人?” 羽雪儿身材太过高挑,傲人长腿连夏清颜都自愧不如,整整高出她半个头,估摸着有五尺七。 “他是我夫君,仙女姐姐,求求你们一定要治好他!”羽雪儿看着眼前美得不像话的女子,心中不免有挫败感,对方空灵悠然的气质真似那下凡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夏清颜赶忙扶住即将下跪的羽雪儿,芳心不免一颤,这小姑娘竟无丝毫犹豫,看来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极深。羽雪儿触动了夏清颜心底的柔软,妻如此夫复何求。 “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而且你夫君的伤势并不算重,加以调养便好。”夏清颜柔声细语。 “对了,姐姐,夫君曾交代我,一定要把这包香囊交给你们,说是要转达给一位师姐。”羽雪儿准备拿出香囊,岳魁特意嘱托过,要把香囊交给玄门的一位师姐。羽雪儿看得出夏清颜不是一般的玄门弟子,交给她是最合适的选择。 香囊?夏清颜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急切:“快给我看看!” 羽雪儿拿出香囊,夏清颜目光再也无法挪开,美目凝视那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香囊。 夏清颜颤颤巍巍接过香囊,放在鼻间闻了闻,特有的清香冲击着她的灵魂,亲手做的香囊就连里面是哪几种香料都一清二楚,更别说香味。 “真是小师弟”夏清颜喜极而泣,泪水无来由落下,这可把羽雪儿吓得不轻。 “仙女姐姐,你怎么哭了?”羽雪儿脸色惶恐。 “没事没事,姐姐忽然想到了开心的事。”夏清颜抹去眼泪,露出令百花失色的笑颜。 “开心的事?”羽雪儿愣住了。 “走,妹妹,我带你去营帐。”夏清颜拉起羽雪儿直接飞往营地中心,这让其他弟子面面相觑,怎么夏师姐对一位凡人女子一见如故。 难道说师姐是 众弟子摇摇头不再乱想,夏清颜在他们心中有很高的威信。 羽雪儿跟随夏清颜来到营帐内,对方的热情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拉着她的手像是亲姐妹一般。 一路上,夏清颜不断问起二人是如何相识,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羽雪儿羞涩难当,便说二人只是订婚,还未真正有夫妻之实。 岂料夏清颜更加开心了,说什么也要亲自为二人主持大婚,羽雪儿更加羞涩了,面红耳赤声如蚊蝇。羽雪儿还不知,自己无意识真把岳魁当作了未婚夫,脑海里已经在幻想二人夫妻对拜的场景。 “清颜姐,你和鬼斗到底什么关系啊?”羽雪儿看得出来夏清颜对岳魁态度很不一般,连带着对她都有所不同。 夏清颜有些疑惑,怎么岳魁连真名都没告诉人家。不由气道:“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告诉姐姐,我帮你治他!” 羽雪儿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姐姐误会了,鬼斗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我只是有些好奇姐姐和他的关系。” 夏清颜心思一动,想到岳魁定是有什么难处,不宜显露自己的真名。 “臭小子,屁股蛋子上几颗痔我都一清二楚。”夏清颜回想起昔年与岳魁相处的时光便觉温馨,有个调皮捣蛋的小毛头在身边给她带来了许多欢乐。 “啊?”羽雪儿眼神呆滞,这位姐姐真实年龄估计比她大的多。羽雪儿见夏清颜与岳魁关系如此不寻常,她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夏清颜实在太过貌美,让羽雪儿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夏清颜只是将岳魁当作弟弟看待,羽雪儿默默松了口气。 “哈哈哈,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三四岁经常尿床呢。”夏清颜越聊越欢喜,把岳魁小时候糗事说了出来。当时,弟子们还给岳魁起了个外号叫‘冲床童子’,可把夏清颜乐坏了。 “噗!真的吗?没想到啊咯咯咯”羽雪儿笑得花枝乱颤,想不到平时严肃古板的鬼将军,小时候这么可爱。 “雪儿妹妹,姐姐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宝物,初次见面这条真水链便送你了。”夏清颜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熠熠生辉的项链,通体为玉珠相连,珠子体内存有不知名液体。 “清颜姐,这可不行,我怎能受此等重礼。”羽雪儿立马拒绝,她的眼界纵然不及宗门修士,也能看出项链的不凡。无功不受禄,羽雪儿怎好意思接纳。 “叫你拿着就拿着,跟姐姐客气什么。这只是小礼,等你大婚时,我再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夏清颜不顾羽雪儿抗拒,直接给她戴了上去。 “这条项链名为月华丹水链,里面蕴含丹炉炼化的真水,对神魂肉体都有一定的滋养作用,就算将来生十个八个也不影响你的身子。” 夏清颜很是满意,羽雪儿戴上后,肉眼可见气色更为红润饱满。 “羞死人了”羽雪儿头埋得很低,夏清颜一句话让她忸怩不安。 “我看看你额头的伤。”夏清颜伸手摘下了羽雪儿头上的染血布条,羽雪儿非常乖巧,她感觉夏清颜言辞间总有着母亲一样的慈爱之意。 “这是”夏清颜瞠目而视,良久无法平息心中的惊涛骇浪。羽雪儿眉心的金莲印记刺痛了夏清颜双眼,好像她没有资格直视一般。 “怎么了?”羽雪儿茫然不解,她头上并没有伤,为何夏清颜如此惊讶。 第二百二十九章 金门,开! 夏清颜不断回想起曾经读过的古书经,终于在某个古卷上找到与羽雪儿眉心印记极为相似的金印。 她心头大为震撼,那本古卷记载着大陆诞生以来最神秘最稀有的天材地宝,这些宝物早已泯灭,唯留部分古籍让后人参读。 羽雪儿眉心印记是孕育大道种子的神秘雪莲认主后产生的标识,这片天地诞生之初,曾有几位古老生灵获得了雪莲认可,他们当中便有人族的先祖,或者说是创造人族的生灵。 造化雪莲本是传说之物,早已消失在了世上,夏清颜也不敢断定这就是雪莲印记。 “雪儿,跟我说说你们二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突然出现在药山。”夏清颜神情极为凝重,药山此次大变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她觉得岳魁不会无缘无故到此。 羽雪儿十分信任夏清颜,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青目狼王,紫纹扑天蛾、神秘雪莲种种不落分毫。至于后面发生的大战,羽雪儿不知分毫。夏清颜越听越震惊,她现在怀疑造化雪莲真的出世,元君级别的元兽出手抢夺,再加上十二宗大人物齐出,足以说明问题。 只是,夏清颜有些不解,为何玉门主回宗门后,对雪莲之事只字不提,好似不知道一般。 看来,有人刻意隐瞒了雪莲之事,不希望宗门之人得知。 “那雪莲最后的踪迹你可知晓?”夏清颜试探性问道,看羽雪儿种种举动,似乎对眉心金印一概不知。 “鬼斗说,它被青目狼王夺走了。”羽雪儿想了想回道,她说的并不是假话,只不过岳魁撒了谎。 夏清颜沉思片刻,不打算继续追问羽雪儿,让她好生休息。羽雪儿的确有些乏了,躺在夏清颜芳香扑鼻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看来一切得等小毛头醒了再说。”夏清颜深吸一口气,心中颇为不平静,她轻轻为羽雪儿盖上褥子,脚步匆匆离去。 另一处营帐,两名医师正在为岳魁包扎伤口,好在羽雪儿之前有过处理,并没有化脓积血。 身穿青衫的窈窕女子将一粒乳白色丹药塞进了岳魁口中,丹药有缓解疼痛的功效,岳魁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师妹,你是玄熙帝国人士,可曾见过此子?”一旁正在捣药的青年好奇问道,他们在清理岳魁伤口时,在其腰间发现了玄熙帝国军衔腰牌。 如此年轻又是军人,还拥有玄门长老令,让人不好奇都很难。 青衫女子摇摇头,道:“不曾见过,我是学院学子,大比时名次靠前,被帝国送进了玄门。据我所知,玄门长老令除了三大元境以外,只有陛下和国相才有。” 男医师微微琢磨,他来自天启王朝,对玄熙帝国不是很熟悉。 “那就奇怪了,莫非是偷来的不成”男医师打量着岳魁,略显清秀的脸庞,骨龄不过十六七岁,怎么看都无法与那些大人物联系在一起。 “应该不是,他的军衔已至太尉,掌管上万人,食帝国俸禄,属于军部管辖,况且玄门长老令岂是说偷就能偷走的。不过我听闻老院长为了皇城根基,与天外凶灵血拼至死,他的长老令倒是没收回。” 谈及老院长程风,青衫女子眼中也露出惋惜之色,修炼一途难如登天,能够修炼至元境,其中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老院长大义决绝,为了身后万千子民甘愿赴死。 她曾经也是院长的学生,每当遇到修炼难题,院长会不厌其烦讲解要领传授经验,助他们攻克难关。青衫女子能进入玄门,离不开老院长悉心教导。 “师兄,如果有一天咱们两国之间发生战争,你会出手吗?”青衫女子突然发问,宗门广纳天下奇才,不论帝国还是王朝子民都可以参加宗门考核。 男医师面色一僵,不明白师妹为何这样问,玄门上下一心,自然没有分歧之说,可到了家国之问,男医师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为了国,我会与外来者殊死抵抗,但来的若是昔日同门,或许我下不了手。”男医师有些为难,他有想过这些问题,但发现不论怎么做,都是两难全。 “那你答应我,真到了那一日,咱们只负责救助伤病,不能主动出手。”青衫女子态度认真,她不希望成为师兄将来的敌手,从进入玄门,她便跟在师兄身后,学习种植药材以及各种岐黄之术,可以说师兄堪比她的亲哥哥。 男医师宠溺一笑,柔声道:“我答应你,咱们本就是走的丹药之道,救死扶伤才是我们该做的。” “师兄真好~”青衫女子甜甜一笑。 帐外有脚步声靠近,夏清颜面色凝重走了进来,两名医师赶忙行礼问候。 “夏师姐!” “师姐!” 夏清颜笑着点头,轻声说道:“卫师弟、戚师妹,劳烦你二人了,尽快让他醒过来,我有话要问。” 两名医师连忙点头,夏清颜身为外门第一修为高深,行事极为雷厉风行,她说的话向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比长老更为严厉。 卫游和戚盼盼不敢懈怠,在夏清颜的审视下,赶忙调制几味恢复气血的汤药。 戚盼盼有些犹豫不决,上前问道:“夏师姐,这几味药过于性烈,过度服用容易引起反补。您确定要给他服下吗?”汤药补充气血,但需要一定时日合理调养,贸然服用适得其反。 “无需担忧,只管让他服下,这小子身体我清楚,不会有问题。”夏清颜不容置疑道。 “师姐,真的要这样么,全是大补药,到时候经脉承受不住药力就危险了。”卫游也在一旁劝道。 夏清颜不再言语,直接夺过汤药,一勺一勺喂进岳魁嘴里。二人在一旁瞠目结舌,一顿喝掉了三日份量,也不怕活活补死。 “这”卫游脑门直流汗,希望别处岔子才好。 岳魁皮肤开始变红,一股热气顿时充斥营帐,三人各自撑起元力屏障,现在的岳魁就是小型火炉。 “完了完了”卫游直呼完大蛋,他是医师对药效最清楚不过,岳魁现在的迹象表明经脉破损,气血即将逆流。 “没救了,死定了”戚盼盼小声嘀咕,夏师姐太冲动了,他们根本拦不住,也不敢拦。 然而,预料之中气血溃散的画面并没有到来,岳魁像是个无底洞,疯狂吞噬醇厚药力,他的境界也在蠢蠢欲动。这让围观的二人彻底傻眼,什么怪胎不仅没有收到药力反噬,竟然还在突破境界。 “稳住心神!”夏清颜单指点向岳魁眉心,尝试唤醒岳魁意识。而当她神识侵入岳魁的一刹那,一股浩然神魂力猛然出现,将其探入的神识彻底粉碎。 夏清颜目光骇然脑子里像是有无数道神雷劈过,接连吐血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原地,裙摆上染着不少自己的鲜血。 “师姐!”两人惊声大喝,就要冲过来。 “不要过来,我无碍!”夏清颜轻喝止住了二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她的神魂遭受创伤,全身失去了知觉麻木无感,完全没办法掌控自己。 “好恐怖的神魂力!”夏清颜神情震撼,倘若不是她退的及时,此刻怕是香消玉殒。就在刚刚的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天道之眼,一双冷漠无情嗜血至极的眼球死死盯着她,让人止不住心底发寒。 “哼!哪来的臭虫,胆敢窥视本座!”岳魁神识空间,修罗之门内发出一道不屑冷笑,继而飘出诡异黑红雾气。 夏清颜从未感受过这么可怕的神魂力,她仿佛就是漂泊于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枯叶,随时会被浪涛拍成粉末,那种无力感迫使她胆寒。 “咳咳”夏清颜不断咳血,看得卫游二人心生焦急,混元境层次的师姐莫名受伤,实在太过诡异。 岳魁意识逐渐复苏,他闻到了淡淡血腥味,还听到了一对男女歇斯底里的咆哮,耳边不时传来低微的喘息声。 “好热!”岳魁潜意识里觉得燥热难耐,双手不停撕扯衣物,不一会儿便光秃秃躺在了床上,就连包扎纱布也被撕的稀碎。 “啊!!!”戚盼盼失声尖叫,花容失色。 卫游一把蒙住戚盼盼双眼,窘迫道:“师妹,别看!” 反观夏清颜,只是意外小毛头的宝贝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并无丝毫不适。岳魁小时候,夏清颜还经常给他洗澡,两人像是母子一般,岳魁也喜欢窝在师姐怀里睡觉,香香的特别好闻。 “嗡嗡~”岳魁身体无知觉腾空而起,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体表那层血红早已褪去。 “突破了!”夏清颜目光微凛,岳魁散发着合一境波动,胸前也生出了血肉。 “滋滋”岳魁眉心突然绽放出一道金光,神识空间那扇金色大门剧烈晃动,门上勾勒出一道晦涩难懂的符文印记,直接从岳魁眉心照射出去。 八扇大门形色各异古朴厚重,修罗之门血红无比煞气骇人,洞悉之门通体为蓝色悠远而深邃让人无法探知,而这扇金色大门涌动出极为刚烈的气息,铿锵作响犹如精铁互鸣。 金色符文印记拳头大小悬浮在岳魁头顶,夏清颜疑惑地看着符文印记,她第一次见有人突破合一境能够造出异象。 “这是什么印记?”夏清颜知觉稍加恢复,便要伸指触碰印记,岂料岳魁眉心金光一颤,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将她整个人意识拉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章 青丝成雪 夏清颜神识一阵模糊,她仿佛来到了一片虚无永寂的空间,在这里好似没有时间流逝没有宇宙位面,任何存在与不存在都不存在。 空间之内,一道伟岸无边的金色雄伟身躯昂然挺立,周身流溢着空前绝后的惊世气息,刺眼金光让人无法直视,身影对面同样有五道气势压垮认知的恐怖身影。 夏清颜神情呆滞,金色人影身形一动,时光震荡岁月流逝,跨过万古岁月强势与五道身影战在了一起,每一击落下便会生出难以统计的混沌位面,千千万万的宇宙大界与净土瞬息诞生,然而很快又被场中无法以言语表明的恐怖余波彻底抹除。 一招一式恍如跨越无数纪元,贯穿了过去、现在与未来,无数大世凋零落幕,一片又一片荒芜焦土放逐虚空。 金色人影的每一击很快,几乎是瞬间,但是又很慢,连时光都无法承载。维度撕裂,时代葬送,古今都在湮灭。 这般震撼人心的画面同样呈现在岳魁意识中,他望着对立的五道恐怖身影,认知完全被颠覆,心神恐惧异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岳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他的主观意识在金色人影体内,望着五位超脱认知的生灵,只能强压心头惧意。 轰! 又是一道金光出现,将岳魁和夏清颜二人覆盖,他们像是经历了时光穿梭,再次回到了现实。 夏清颜闷哼一声,脚步蹬蹬连退,跪伏下来捂着双眼痛苦哀嚎,撕心裂肺的惨叫将营地其他弟子全吸引了过来,正在营帐中打坐调息的池珺突然惊醒,心中讶异无比。 “夏师妹这是怎么了?”池珺满心疑惑,夏清颜性格沉稳遇事从不慌乱,更不会大喊大叫。池珺想到定然发生了大事,赶紧起身去了夏清颜的营帐。 夏清颜不在帐中,只有先前那位姑娘在歇息,池珺眉头一皱去了医帐。果不其然,医帐旁围了很多弟子,他们脸色无比焦急,却都被两位医师拦在了外面。 “卫师兄,你到底放不放我们进去!”一位弟子忍不住质问,两位医师无论如何都不让行。 “师姐肯定出了状况,你们二人究竟在遮拦什么!” 一众弟子有些恼火,却也都无可奈何,卫游和戚盼盼乃是素心长老的亲传弟子,未来继承素心馆的传人,他们不敢太过强硬直接闯入。 “师姐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出!”戚盼盼言辞不容否定,她知道诸位师兄弟都是出于担心才来此,但是现在帐内的情况,不能让众人见到。 “你!”有人气急欲闯入,却遭到卫游眼神逼退。 卫游修为处于立元境巅峰,在场的弟子无人能出其右。 “池师姐过来了!”有人眼尖发现池珺到来,众人赶忙让出一条道。 卫游神情一滞,心道这下完了,池珺身为内门弟子又是长老的子嗣,在玄门地位超然,哪怕是当今门下第一的云婉淑也得给她几分薄面。门下弟子更是对她马首是瞻,毕竟池珺是长老子嗣,从小在玄门长大,将来拥有争夺门主的权力。 她若是要进入医帐,卫游二人根本拦不住。 “怎么回事?”池珺紫裙飘飘浑身散发迷人幽香,这种香气与生俱来,特别容易吸引闻香彩蝶。池珺无论走到哪里,总有几只翩翩起舞的彩蝶随行,这也成了她独有的特点。 “回师姐,我等方才听到夏师姐痛彻心扉的惨嚎,故此前来看看,担心夏师姐出什么意外,可卫师兄和戚师妹坚决不让我们进!”一位弟子说出事情经过,池珺眉头愈发紧锁。 “卫师弟,可有此事?”池珺看向卫游,眼中带有丝丝不悦。 卫游神情挣扎,点点头回道:“确有此事!” “胡闹!谁给你的权力拦下他们!莫说清颜有碍,就算无碍,师兄弟也不是你说拦就能拦!”池珺当即一顿呵斥,卫游脸面有些挂不住,低着头一言不发。其他人见卫游挨训,并没有嗤笑的意思,他们只是有些愤然,卫游所作所为分明把他们当成了外人。 “这样的事,永远没有下次!记住了没有!”池珺再次训斥道。 卫游默不作声点头,心中有苦说不出,他其实很惧怕池珺,小魔女天不怕地不怕,整个玄门都被她祸害过,小时候甚至拔过老祖玄师的胡须,更别说这些弟子,更难逃她的魔爪。 戚盼盼见卫游满脸委屈,不由解释道:“池师姐,您不能这么对卫师兄,我们也是受了夏师姐之命,才阻拦各位师兄弟。” “清颜的命令,她到底怎么了!”池珺觉得不对劲,放在平常这些事不用她操心,夏清颜会处理的非常利落。如今夏清颜没露面,指定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戚盼盼欲言又止,让池珺一阵愕然。 池珺一脸疑惑进入帐内,迎面而来是满满的药香味,床上躺着那位青年不着寸缕,池珺轻轻挥手一旁的褥子迅速盖过。 耳边不时传来微弱的啜泣声,池珺定睛一看,夏清颜满头白发蜷缩在角落埋头痛哭,她在竭力压抑自己的哭声,身躯在隐隐发抖。 “夏师妹~”池珺轻轻喊了声。 夏清颜抬起头,池珺瞳孔猛缩差点吓晕过去,哪里还有什么靓丽动人的夏清颜,只有一个雪鬓霜鬟的老妇人。 夏清颜眼眶深陷满脸褶皱老皮,再不复之前白皙如玉的凝脂肌肤,青丝成雪面黄肌瘦,就连体型都缩小了许多,看起来和暮景残光年衰岁暮的老人毫无差别。 “师姐,呜呜呜,你在哪儿?”夏清颜双目失明,起身向前摸索,龙钟潦倒行动极为迟钝。 苍老而又悲凉的声音传到池珺耳中,她傻愣愣盯着眼前的老人,心灵受到了极强的冲击。 “师妹!”池珺反应过来,眼眶瞬间泛红,赶忙上前搀扶夏清颜。 握住夏清颜干枯的双手,池珺心如刀绞,她不敢想象女子失去青春容貌会有多痛苦,夏清颜究竟发生了何变故。 “师姐,我是不是又老又丑。”夏清颜眼泪几乎流干,她再也无法睁眼看这繁华世界。 池珺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抱着夏清颜,就在这时一旁的岳魁猛然睁开眼睛,瞳孔满是血丝,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梦魇。 “鸿蒙!鸿蒙!鸿蒙无帝啊!!!”岳魁凄厉咆哮,一口鲜血直冲喉头。他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绝望,目睹片片大世消亡,生灵血海白骨浮屠。岳魁心中很痛,撕心裂肺悲恸欲绝,他捂着胸口脸色煞白一片。 “你看到了什么!?”消失许久的辰再度现身,她的语气很是迫切。 “黑暗,永无休止的黑暗,不见一丝光明!不对!有那么一道曙光璀璨夺目,照亮了一个时代,但依旧被无边黑暗所吞噬!那种绝望,那种无力,那种肝肠寸断,我不想经历第二次!” 岳魁从来没体会这样的彻骨之痛,无尽黑暗吞没了光明,他亲眼见证一道光逆行而上,携带着源源不断的念力欲冲破黑暗,那道光诞生直至熄灭,永远的耀眼,从未黯淡过,即便最后一刻,仍然是于光华中散去。 生于光,殁于光。 “那道曙光,便是你!”辰动容道,眼中亦有水雾弥漫。 “天衍创世万古长,你的勇敢无畏替后世开辟出了道路,曾有一位小男孩儿仰望你的背影,他心中坚定了信念,要创造出属于鸿蒙的净土。”辰的思绪如同回到了上古,有那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亲口称呼她为辰姨。 “辰,你到底想说什么?”岳魁一直以来觉得辰的来头很有说法,她的出现很突兀,仿佛知道很多鲜为人知的秘辛。 “那个小男孩儿后来成为了一尊开天辟地镇压万古岁月的大帝,他的称号为天衍大帝!”辰完全不理会岳魁的问题,自顾自说起了岁月往事。 “天衍大帝”岳魁默念这道名号,竟会有莫名的熟络感。 “大帝不是境界,也算不上美称!他是一种责任与担当,他是鸿蒙之光!如此,你可懂!?”辰话语间的豪迈之情,着实震惊到了岳魁,他第一次见辰这般豪情壮志。 “辰,冒昧问一句,你的年岁究竟有多大?”岳魁弱弱问了声。 “两个衍纪。”辰不动声色回道。 “衍纪?那是什么东西?” “整个天衍时代迄今为止,也才一个衍纪多,懂吗?”辰接下来的话,让岳魁更加迷糊了,天衍时代又是什么,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的那位师姐情况可不妙,沾染上了岁月因果,估计没多少时日了,如果不是你的意识护佑,她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辰提醒道,岳魁大梦初醒般赶忙切断和辰之间的神识联系。 岳魁先前的举动就已经引起了池珺的注意,见他一阵胡乱嘶吼过后又没了声息,池珺紧张到了极点,她从夏清颜口中得知,就是因为岳魁,师妹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拯救 岳魁睁开眼,感受着身体脱胎换骨的变化,心中不由诧异,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合一境。 入眼是幔布搭构的营帐,岳魁松了口气,还好顺利到达玄门营地,若是落到其他宗门手里,再想脱身就难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夏师妹害成这样!”池珺眼神戒备,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岳魁身上,混元境威势让岳魁手指都无法动弹。 “师姐,不怪他,是我自己一时大意。”夏清颜后悔万分,若是没有触碰那道印记,她或许就不会这样。至于先前看到的一切,夏清颜完全没了印象,她只记得触碰了那道金印。 岳魁四肢动弹不得,眼神扫过二人,池珺曾经见过,当时他戴有面罩,池珺并不知岳魁真容。 “夏师姐”岳魁试探着喊了声,眼前老妇人与他印象中的靓丽师姐判若两人,他不敢确定是也否。 “小毛头,你无事便好。”夏清颜黯然神伤,语气十分悲凉,她能感觉到自身变化,恐怕没多少时日可活。 池珺消了警惕心,她听说过夏清颜有个小师弟,幼时生得浓眉大眼活泼可爱,转眼间成了位高挑清秀少年郎,可叹岁月无常。 岳魁正欲起身,发现下身一片空凉,却是丢了衣裳。窘迫之下,赶忙从储物戒拿出长袍套上。 岳魁在被褥里一阵折腾,池珺见怪不怪,她非是那二八少女,未入玄门前世俗中便有一情郎,鱼水之欢早已体会。 可惜,心上人终究还是与别家女子成婚,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岁月无情,当年风流倜傥的出尘公子,如今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叟。 池珺与情郎灯灭之际会过一面,她依然光彩照人花香遍体,他却齿落舌钝暮气沉沉。 得到一些注定失去另一些,池珺选择修行之路,必然要断绝牵心之链。 有些遗憾也有些释然 岳魁穿戴整齐,走到夏清颜跟前,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 “师姐”岳魁声显哽咽,十多年未曾湿润的眼眶再度酸涩。 若是天骁营汉子们见了恐是惊掉下巴,这个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掌军太尉,竟会露出此般面软之态。 夏清颜默不作声,身上散发着绝望之意,她的修行之路潦草结束,境界一落千丈,不仅岁月年华流逝,混元境修为跌落至千转境。 气血很是微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岳魁痛心疾首,按照辰的意思,师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根本原因在他。 “辰,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师姐复原。”岳魁心急如焚。 “岁月因果,你当真愿意沾染?她变成这副模样,说到底是咎由自取。”辰非常冷漠,夏清颜若不是触碰岳魁的符文印记,哪里会落到这般下场,好奇心作祟怪不得别人。 “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尝试,一切因我而起,师姐对我有恩,不能见死不救。”岳魁打定主意,他清楚辰的手段层出不穷,拥有常人不可及的通天之力。 “愚蠢!为了一个蝼蚁,不惜沾染因果!”辰恨铁不成钢,觉得岳魁有些妇人之仁,岁月因果不可逆,若无通天修为染指必没好下场。 “或许,我们这些人在你眼中都是蝼蚁,但蝼蚁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岳魁不卑不亢,反倒是让辰些许愣神。 “如若他日后悔,可就晚了!” “绝不后悔!”岳魁十分坚定回道。 夏清颜的变故很少人知道,池珺对门下弟子也只是说师妹修炼出了岔子,需要些时日调理身子,弟子们没有想太多,各自做手里的事。 两名医师调配了几种滋补气血的汤药,夏清颜服用过后状态稳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行动迟缓。 岳魁口口声声说有办法让夏清颜恢复如初,池珺不是很信任他,卫游和戚盼盼也觉得无可能,无情岁月如何逆转,简直痴人说梦。 岳魁没去解释什么,他知道这种说法在常人看来很荒谬。放在以前,岳魁也不会信这些,可自从他亲眼见证那道金色人影大战五位神秘强者后,眼界再次得到拓宽。 他不清楚六人究竟强到何种地步,但心底有感,他们的强大已经超脱了认知,不存在当今时代。 ‘岁月难侵,时光难载,维度难承,时代难葬。’ 辰的一句话道明六人所抵达的高度,放眼古今恐怕鲜有人可与之比肩。 岳魁伤势痊愈,随着境界突破,他发现符文八术之一的金刚术有所异动,金色符文印记熠熠生辉,好似即将活过来。 金刚术,岳魁并不熟悉,此门宝术师尊吴娘未曾参悟,岳魁更是两眼一摸瞎,根本无从下手。岳魁只得放在日后琢磨,当下之急解决师姐的问题。 几个时辰后,羽雪儿睡眼惺忪醒来,第一时间便想去看望岳魁,却发现他安然无恙坐在床沿上,满眼柔情看着自己。 “将军,你伤好了?”羽雪儿喜上眉梢,上下打量着岳魁。 “好了~”岳魁柔声细语,心中满是暖意,羽雪儿是除了娘以外,唯一为他流过泪的女人。 “睡饱了吗?”岳魁伸手整理了一下羽雪儿凌乱发丝,眼中柔情可融化寒冰。 羽雪儿俏脸羞红,感受着岳魁大手传来的温热,心跳极速加快。 “饱饱了,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吗?”羽雪儿杏眼圆睁,岳魁难道早就醒过来了,待在这里岂不是让他见到了自己睡时的丑态。 想到这里,羽雪儿不动声色摸了摸一旁的褥子,她睡觉有流口水的习惯,不过还好没有出洋相。 岳魁会心一笑,羽雪儿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丫头睡时一副憨相,四仰八叉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姿态,口水确实打湿了褥子,岳魁悄悄用元力烘干了而已。 “没有,我也是刚来,看你睡得正香,没舍得打扰。”岳魁憋着笑,他哪里是刚来,羽雪儿一觉睡到傍晚,岳魁忍不住佩服,这是真能睡。 羽雪儿狐疑地看了眼岳魁,女人直觉很敏锐,岳魁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我看看你的伤。”羽雪儿甚至怀疑岳魁伤根本没好,为了不让她担心故作无恙之状。 “我很好,不用担心。”岳魁回道。 羽雪儿认认真真盯着岳魁,观他面色红润不像有伤在身,也就放下心来。 “清颜姐姐呢?”羽雪儿左右观望,不见夏清颜身影。 “她”岳魁欲言又止,眉间苦闷不已。 “清颜姐姐送我一条项链,十分不凡。我本不想要,可她硬是要给,你还回去。”羽雪儿摘下真水链,岳魁看着项链怔怔出神,这条真水链师姐从不离身,怎会送给雪儿。 “师姐送你,便拿着。她的性格我了解,不会再收回去。”岳魁将真水链重新给羽雪儿戴上,他的无心之举在羽雪儿看来却是另有其意。 “呆瓜,你难道没听说,男子只能为妻子佩戴手饰吗?”羽雪儿一句话让岳魁尬住了。 “还有这种说法?”岳魁愕然无比。 “真是个呆瓜!”羽雪儿无奈翻了个白眼,岳魁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手足无措。 岳魁交代羽雪儿一些事情后,便打算着手处理夏清颜的问题。辰告诉他,想救回夏清颜,唯有打通岁月之门,于漫长岁月中找回属于她的节点,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岁月之门,岳魁没听说过,但从辰敬畏的语气中,就能知晓其可怕之处。 即便是刀山火海,岳魁也敢舍命一搏,如果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无法挽救,对他来说会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 午夜时分,大山被一片阴影笼罩,远处废墟中有道亮光冲霄而起,正往玄门营地而来。此时,大部分人已经歇息,玄门营地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名值守弟子举着火把经过。 医帐内,池珺几人神色严肃,岳魁要求他们为自己护法,整个过程不容外界干扰,一旦有失他和夏清颜都得死。 “小毛头,你真有把握吗?”夏清颜心里燃起希望之火,她的语气很是迫切,但又怕岳魁因此会受到损伤。 “放心,师姐,我会将你的青春年华夺回!”岳魁也很紧张,逆转岁月此等疯狂之事,光是听就让人恐惧,更别说实行。 不过为了师姐,他必须克服心中的恐惧! “好,师姐相信你!”夏清颜话落,以指为刀剖开眉心,一缕猩红鲜血缓缓溢出。 眉心血是引动岁月之门的关键,传言人的眉心潜藏着岁月神视,功参造化者勘破岁月轮回,生死只在一念间。哪怕是凡夫俗子,以指尖触碰眉心,也会有异样之感。 岳魁双手合抱,夏清颜眉心血瞬间被吸附过去,转而凝聚成妖冶的血滴。池珺卫游戚盼盼三人无比紧张,待岳魁稳定之后,呈三角之势护在周围。 神识空间的辰全身散发着银色光辉,随着她一声大喝,血滴没入岳魁眉心,岳魁浑身一震,整个人沉寂下来,再无半点声息,像是具尸体。 岳魁神识化体进入自身空间,望着八扇气势巍峨的古朴大门,久久无法平息。 “最后再提醒你一次,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想好了。”辰本体出现,银色长袍一尘不染,肩头飘扬着数条彩带,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头顶两根晶莹龙角神威无限,绝世容颜恍如九天仙子,岳魁看得一阵失神。 美!太美了!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任何褒奖之语也配不上此等倾世之姿。特别是一对龙角,更是增添几分异样美。 “盯着我作甚?”辰佯装不悦,敢这样光明正大直视她容颜的人,也就只有岳魁。 以前是,现在是,不出意外将来也是。辰的内心稍稍有些喜悦,但想到岳魁和羽雪儿你侬我侬,整个脸瞬间拉了下来,冷漠无比。 第二百三十二章 灵帝 岳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有些意外,原来你的真身是此番模样。” 姿容绝世的辰,的确让岳魁大感意外,他是首次见辰的真面目,比预想中更为貌美,气质若仙光彩照人。 辰故作淡然地瞥了岳魁一眼,内心却五味杂陈,眼前这个人真无法与昔日那位无敌皇者联系起来,若不是拥有相同的灵魂印记,辰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位清秀的羸弱少年,曾是踏遍诸天万域,令无数秘境大敌闻风丧胆的绝巅皇者。 辰太过古老,她诞生的年代久远到无法追溯,辰也只记得她被一位巅峰大帝封印了漫长年月。在这期间,她的意识常常游离于一片荒芜废墟,那里一片混沌,埋葬着各种强大且诡异的生灵。 废墟中心,孕育着一朵瑰丽金莲,十三片花瓣流溢着光辉,照亮了废墟中央。辰首次到此地,却莫名感到心安,冥冥中貌似有股意志在守护她。 “开始!护好心神!”辰深吸口气,她并无太大把握,如今实力未至巅峰,强行打通岁月之门,有一定风险。 这个后果将使自己烟消云散 岁月之门逆转时光,想要于无尽时光中寻得一人足迹,比之大海捞针更为艰难。辰其实很想告诉岳魁机会很渺茫,但又不忍心看他神伤。 辰眉心焕发皎洁银辉,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阵阵龙吟自体内传出,周身星点环绕,内有开辟宇宙天地化形之景。 岳魁神色极为震撼,那数之不尽的璀璨星点,竟然孕育着宇宙混沌。尽管辰的气息竭力压制,岳魁还是忍不住跪伏下来。 “太恐怖了!这才是她的真正实力!” 此刻的辰,恍如制造规则缔造位面的真神,散发着至高气息,岳魁断定她若是出世,外界顷刻间崩塌虚无。甚至连此方宇宙都难以承受这般威势,毕竟她周身环绕着无数大宇宙,足以碾碎一切。 岳魁牙关打颤,修行者原来真能达到此等境地,宇宙大界生灭只在弹指间。 “吼!”一声撼动心灵的龙吟彻底将岳魁震的耳鸣,一条威风凛凛神采飞扬的银鳞五爪神龙赫然立于辰身后,神龙注视着岳魁,诸天意志压迫而来。 轰!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轰鸣,一扇五十多丈的大门拔地而起,大门缓缓打开,无上神光映照辰的身影,那是来自远古的光! “诸天之圣!还是未能恢复至皇道巅峰”辰睁开眼,久远而又深邃,法则如海混沌炸开,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极其可怕的地步,但距离巅峰修为尚有一段距离。 修罗之门内的妖邪噤若寒蝉,神识空间所发生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现在的辰估计一道眼神就能灭杀他。 起初,荒芜之地大战,辰元神入驻岳魁与妖邪决战星空,二人虽战的天昏地暗,却也只是真我境之间的比拼。真我境凌驾于王侯之上,挥手撕裂星河,抬手崩碎星空。 妖邪初醒实力未达巅峰,大帝镇压近千万年,几乎将他本体法则磨灭,一时半会很难恢复。 那一战,辰将他封印在岳魁体内,自己也受了重创。可妖邪万万没想到,辰能在短时间恢复至圣级修为,现在只能默默乞求辰不要想起他。 对于妖邪,辰没去理会,她如今确实可翻手抹杀掉这道残魂,但妖邪的存在不算是祸害,辰已有打算,留下妖邪另有他用。 况且,即便是除去这道残魂也无多大用处,妖邪不属于此方维度,规则之力不会让他身死道消。就算辰恢复皇道修为,同样无法彻底磨灭妖邪,唯有至高规则力才可跨越维度,实现根源性打击。 岳魁按照辰的方法,将夏清颜的眉心血祭出,血滴化作一条血线瞬间没入大门之内。 “这就是岁月之门?”岳魁仰视数十丈巨门,感到不可思议。 “并非是岁月之门,而是我本体神门。”辰解释道,岁月之门其实由神门衍化形成,古今以来只有大帝皇者能够打通这扇禁忌之门,它掩盖诸天贯穿万古时光,流溢着新旧岁月,非诸天之上能踏足。 辰原本就是皇道巅峰人物,篡改岁月轻而易举,自身本源已然超脱,圣级修为也可通过神门映照岁月之门的一角。 虽只一角,却已囊括亿万载光阴。 辰神光遍体眸如精电,身后的神龙虚影活灵活现,圣洁无比不可侵犯,盖世威压笼罩岳魁整个神识空间。 可这般绝世威压没有使神识空间崩碎,让岳魁很是意外,难道说没有实体,辰的实力再强,也只是空有其表。 “我以诸天法则为你庇体,切记不可私自扰乱时光秩序,跟随眉心血的指引,寻得那女子岁月印记,当即返回!”辰神色极为严肃,事关重大容不得闪失,倘若时光秩序逆乱,未来会遭受影响。 这种影响不仅仅针对岳魁,连带目前大世都无法幸免。不论皇与帝,他们虽能干预时光秩序,但也只是略微调整,不会过多干涉,其中因果之大,大帝都不愿沾染。 一道璀璨至极的光束从辰体内迸发,可怖波动让暗地里的妖邪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明白这俩人事出何因,不惜耗费庞大力量映照岁月之门。 光束照射在巨门之上,霎那间光芒万丈,阵阵吟唱仿佛来自远古,悠悠在门内响起。像是那诸天之上的造物主在低吟,又似那万灵在共鸣。 “唉~”突然,一声轻叹打破了远古之鸣,带有无尽的悲伤,令所有吟唱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辰目光骇然,那一声叹息直击她的心灵,她的法则力片刻间分崩离析。 岳魁死死盯着巨门,刚刚那道叹息使他心灵为之震动,血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令人悸动难安。 “值得吗?”一声疑问在岳魁脑海中响起,那是一道非常空灵的男声,却带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什么意思?”岳魁不知是何人在与他对话。 “为一人,不惜引动岁月之门,其中代价你可知晓?妖族皇者燃烧灵魂之力助你,强行提升修为,你可知她过后极有可能魂飞魄散。”空灵之声再度响起,有些于心不忍。 “魂飞魄散”岳魁露出惘然的神色,辰冒着身死风险助他,这样真的值得吗 巨门再次焕发神光,比之先前更为耀眼,银色光辉洒落,辰一阵失神,她感应到了那种伟力。 “这种法则,好生熟悉。”辰沐浴在法则中,心神得到充裕,她的境界却在不断跌落,浩瀚法则源源不断,永无止境一般覆盖而下。 辰的境界停留在了原先层次,灵魂之伤得到修补。 “这股气息是鸿蒙大帝!不对,应该是大帝遗留下来的法则源泉。鸿蒙如今无帝,不可能再诞生大帝!”妖邪切身经历过大帝之威,明白那种无上存在有多恐怖,强到令人心生绝望。 “这小子究竟是谁!几尊冠绝古今的大帝都为其护道!”妖邪惊为天人,大帝何等至高,亿万年也难诞生一位,他们执掌诸天,凌驾于一切大道规则之上。 大帝自身便为道,涵盖无穷大道奥义,一举一动便能影响纪元沉浮大世生灭。他们既是绝巅生灵,也是至高规则,道之化身规则之主。 先有圣帝布局后世,为其留下皇武,再得天阵大帝传承,不禁让妖邪眼红觊觎。如今又出现一尊睥睨古今的大帝,以法则洗礼,为其延续修炼之路。 妖邪清楚岳魁乃是上古枪灵王转世,可皇者即便再强悍,也无法与矗立巅峰的大帝相提并论。几代大帝相继出面,无一不在说明岳魁的身份绝不止表面那般简单。 妖邪回想起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不禁黯然神伤,他们中最强的一位,面对巅峰时期的圣帝毫无招架之力。那位红衣女子,嫣红魅影成了他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 圣帝只身镇压九大妖邪,功绩无人可比,后代大帝唯有瞻仰钦佩。 巨门逐渐升华,一道人影轮廓凝实,没有圣帝那般无双浩然气,悠然如仙白衣绝世,隔着无尽岁月与夙辰对视。 眼前是真正岁月之门,诸天法则笼罩,岳魁无法抬头观望那道绝世人影的真面目,但给他的感觉十分亲切。 “灵帝!” 辰直视远古大帝,她知道这是哪尊大帝,与圣帝天阵大帝二位杀伐果断的性子不同,灵帝性情温和平易近人,即便成帝也会化作凡人游历世间,走遍诸天万域,与凡夫俗子为伍,体悟红尘百态。 辰被封印在荒芜之地时,对灵帝有些许印象,貌似灵帝去过那里。朝圣堂那张天幕般的巨大圣帝画像,辰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出于灵帝之手。 这也能解释的通,为何当初岳魁感应到还有另一股与圣帝不相上下的恐怖威压。 “银龙之祖,夙辰!”灵帝一语道破辰的真实身份,岳魁如遭雷击望着一旁仙子般的辰久久无言。 “她就是夙辰!”岳魁恍然大悟,难怪她出现的如此突兀,原来辰就是朝圣堂那把绝世皇武,龙枪夙辰! 第二百三十三章 承担因果 夙辰心有所感,眼角余光发现岳魁注视着她,心底微微有些感慨,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去。 “罢了,终究是要坦白。”夙辰不由释怀,她的身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浩瀚帝威笼罩二人,无上大道神光铺散,垂落亿万缕大道痕迹,各种繁琐难懂的道纹不断呈现在岁月之门上。 那是大帝的绝世气机,越过万古岁月映照当世,岳魁神色极为震撼,眼前的恢宏一幕让他难以置信,好似活在梦中。 “我可助你,因果轮回替你承担!”灵帝开口声如雷鸣,震动了无量时光,牵动万般因果。 岳魁心头猛地一跳,感觉到自身有什么东西消失的荡然无存,像是卸去一道枷锁。 “灵帝,您的映照恐怕不会是巧合!”夙辰仰望大帝绝代身影,诸天万域能够直面大帝的人,她夙辰便是其中之一。 巅峰时期的夙辰,即便面对大帝,也有一战之力。只可惜她的时代,还未诞生大帝,不能与这等冠绝古今的人物争锋,未尝不是遗憾。 “圣帝在位时期,感应到后世变数,不惜打通岁月之门,冒着秩序之伤来到我的时代告知一切。” 灵帝宏伟之声带有一丝伤感,那位红衣女子曾是他一生追赶的目标。可惜他成帝后,发现当初的圣帝只是无尽时光中一道节点,与他不属于同一时代。 “她告诉我,到了大帝层次,一定要打通岁月之门,去见一个人。”灵帝目光转向岳魁,试着看透其轮回印记,却发现一片虚无。 岳魁如芒在背,远古大帝的凝视,犹如诸天压迫,灵魂都在颤栗。 “他便是天衍大帝的领路人,昔日镇压五大秘境的枪灵王!”灵帝语气有些意外,他在岳魁身上看不到丝毫圣贤气息。圣贤轮回,灵魂深处那道印记无法抹去,天生带有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魄。 岳魁只是个修为孱弱的凡人,并无任何圣贤气魄。 “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无法相信。” 如果不是夙辰的存在,灵帝无法将岳魁和那位皇者联系起来。龙枪夙辰曾是枪灵王之兵,因其爱人夙辰之名,便将绝世神枪取名夙辰。后世枪灵王之妻夙辰元神入驻化为器灵,更让这杆神兵名动诸天。 “但他的确是变数之人!”夙辰一语道断,灵帝随之沉默不语,唯有磅礴帝威荡漾。 “大帝,我心底有个疑问。”岳魁出声,大帝岁月投影他没有资格直视,他低着头很想见识下绝世大帝无上风姿,哪怕是一道远古投影也好。 “但说无妨。”灵帝语气温和,没有想象中的不可一世,却蕴含无法抵御的威压,直击灵魂最深处。 “昔年朝圣堂,我曾梦遇一位绝代风华的红衣女子,她带我见识了诸多匪夷所思的画面,告诉我将来的路极其坎坷,十死无生不为过,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就是那位圣帝?” 岳魁在朝圣堂的记忆停留于获取皇武之时,妖邪决战星空这段记忆被抹除的一干二净。岳魁只是猜测,那位红衣姐姐就是万古无双的圣帝,如今真正大帝降临,真相水落石出。 灵帝沉吟少许,说道:“她是圣帝!至于你的路,我并不清楚。未来的一角,我等不会去干涉,一切由你自己揭晓。” 朝圣堂是巨灵族供奉圣帝石像的神圣地界,灵帝初入荒芜之地,感应到了暗处沉睡的妖邪,故而出手施加一道秘法。 岳魁入朝圣堂,妖邪破关出世,实则灵帝有意为之,这也是圣帝当初的嘱托。 几双大手推动着一切 灵帝睹物思人,望着巧夺天工的石像雕塑,不禁心神动容描绘出一张万世难以磨灭的圣帝画像,高高悬挂于朝圣堂,镇压荒芜之地。 岳魁此次引动岁月之门,也在灵帝推演之中,这道劫难灵帝非常清楚不为其接下,造成的后果巨大。 “我来此时代,就是等你!” 灵帝一句话让岳魁触动,同样的话圣帝也曾说过,他的命运究竟几何。 “我于万古前映照此分身,时光沉寂万万载,只为替你承受浩劫。后世所见,我需告你,望谨记!” 灵帝投影正在消散,无数时光之力崩碎,岁月之门也在开裂,溢出极为恐怖的气息。 “谨遵大帝法旨!”岳魁跪伏在地,身躯剧烈颤抖,灵帝投影消散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却在抽痛。 灵帝虽不愿干涉后世,但见到了岳魁未来的一角成长之路。 “滔天血海,踏骨登天!天冲之际,羽化天悲!勿入暗雍,魂断神陨!南生天秘,余留生机!五秘合一,八尊尽落!天机一角,望尔谨记!”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震动神识空间,岁月之门瓦解溃散,神光消逝大道之痕虚无,伴随着灵帝一同葬于时光中。 岳魁耳边还在回荡大帝恢宏之声,那一段段精简话语深深印在了他心里。 “大帝为你承受劫难,扰乱了时光秩序,此一别恐怕就是永别。”夙辰默默望着岁月之门消失的方向,眼神无比动容。 “大帝也无法逆转时光吗?”岳魁心有不甘,大帝这般超脱认知的存在,依旧不能随意牵扯因果。 “灵帝远古前已经道逝,那只是他的一道岁月投影,所以我才说是永别。大帝可逆转时光,追溯岁月根源,以无穷伟力映照各个时代,可并不代表他们永世不灭,法则道源枯竭之日,纵是大帝无力回天!”辰平静道,再强横的生灵也有灭绝之日。 万物皆有轮回,若非如此秩序混乱,一切常理都将打破。 漫长时光洪流,惊起一道涟漪,一股难以叵测的伟力撼动了岁月,一只贯穿轮回的巨手拨开了无量时光秩序,找回了属于夏清颜的节点。 外界,夏清颜浑身绽放光芒,生命精华正在以极为可怕的速度复原,筋骨皮肉再度蜕变,满头白发逐渐乌黑,灰暗眸子重新焕发光彩。 “我恢复了!”夏清颜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干瘪的胸脯渐渐丰满,望着白嫩的纤细玉手,夏清颜喜极而泣。 池珺三人呼吸急促,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实在匪夷所思,一个龙钟老太,转眼间成了姿容动人的仙子。 戚盼盼小嘴微张目瞪口呆,她怀疑是不是在梦中,世上真有人能夺回逝去年华。 卫游也不例外,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认知完全被颠覆。 岳魁回神睁眼,见夏清颜容貌复原境界重回巅峰,身体并无大恙,才算松了口气。 “好在是将师姐救回,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岳魁心底暗自庆幸,同时对夙辰和那位远古灵帝充满了感激。 岳魁不知其中因果之大,灵帝替他承担了一切,这份恩情岳魁永生难忘。 “小毛头,谢谢你,呜呜呜” 夏清颜清泪流淌,一个箭步冲向岳魁,顿时一股清香迎面而来,岳魁还在懵圈,一道柔软娇躯便投入怀中。 其他三人神色怪异,看岳魁的眼神犹如怪物,此人究竟使了何等秘法,才行出此等逆天之事。 “师姐,有人看着呢”岳魁尴尬无比,他现在不是三四岁的小娃娃,而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被师姐这么抱着总归不合适。 男女有别,夏清颜意识到举止不妥,赶忙抽出身,稍稍整理仪容。 “大开眼界!”卫游忍不住佩服道。 “此等手段,生平仅见!”池珺赞叹。 岳魁若有所思,开口道:“今日之事,还望几位勿要声张,家师此秘法从不外露。事出有因,无奈之下才行此法救回师姐。” 岳魁搬出了莫须有的师父,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违背常理,外界修士得知麻烦必然不会少。 池珺点点头,回道:“这是自然,我以玄门声誉向你担保,此事绝不外露。” 戚盼盼和卫游也连连出声保证,这件事将会烂在心里。几人对岳魁口中的师父,也是肃然起敬,想必是从不出世的老古董。 夏清颜心情大好,展颜道:“想不到小毛头拥有大机缘,放心,今日我等就是交流修炼心得。” 岳魁憨憨一笑,他十分信任玄门的师兄姐,向来说一不二。 几人聊了一会儿,岳魁得知他手中的玄门令牌并不是普通货色,而是玄门长老令。 岳魁肠子悔青,他如果知道是长老令,直接拿着令牌来玄门营地便好,何必大费周章弄出假象。几人见岳魁脸如苦瓜,不禁出声询问,岳魁也只是连连叹息。 玄门长老令,可没那个宗门敢拦,不亚于直面挑衅玄门。 凌晨时分,几人相继散去准备歇息,折腾了一夜,都有些乏了。岳魁更是无比疲倦,夙辰以及灵帝在他神识空间搞出的动静,对他影响可谓不小,神魂力极度虚弱,需要休养生息补足精神。 羽雪儿安排在夏清颜帐中,岳魁则是去了单独的营帐。他盘坐在床铺上,体内元力运转周天,如今周天合一踏入合一境,得到了质的提升。 整个人好似升华,元力极为澎湃,岳魁断定如果再对上昔日州司府那位合一境杀手,他有必杀之力! 稳定境界后,岳魁准备歇息,而当他闭眼没多久,一股可怕的气势笼罩在山间,将他彻底惊醒过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死而复生 “好恐怖的威压!”岳魁麻溜起身睡意全无,瞬间戒备起来,这可是玄门驻地,敢来此还带着骇人杀气,可见其实力绝非同常。 外面喧哗无比,弟子们相继感应到了惊心杀意,还以为是其他宗门半夜来此闹事,不由十分恼怒。 轰! 地面巍然震动,可怕的元力波动荡漾,伴随着数人的惨叫,岳魁直接冲了出去。 “敌袭!敌袭!” 玄门营地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密密麻麻的人影冲天而起,暗中的高手一招瞬杀数位化元境弟子。 池珺夏清颜二人首当其冲,各自手中仙光飞舞,元力匹练化成一道道可怕长虹贯穿天际,苍山为之颤抖。 两大混元境联手出击,威压覆盖了群山,光束纷飞空间破碎。 岳魁仰望天空,此等战斗他根本无法插手,就连其余弟子也难以靠近。 “玄门众弟子听令!所有人赶去天剑宗驻地!” 天际传来池珺虚浮之声,她明显受了重伤,身躯染血发丝凌乱。 夏清颜状况相差无几,手臂流淌着猩红鲜血,手中长剑破碎成半截。 “卡崩!”一只可怖大手突然探出遮盖了苍穹,威压使众人如陷泥沼,不少人口鼻喷血萎靡不振。 岳魁口吐鲜血,浑身骨骼咔咔直响,他盯着远方无与伦比的苍天手印,骇然道:“元境!!!” 轰! 池珺夏清颜化作流星倒飞而出,被大手拍进乱石废墟,气息变得极为渺茫生死不知。 咚!咚!咚! 天地好似被人奏响,沉重脚步破碎了虚空,无尽黑云压盖而来,云团下方矗立着一道高大身影踏动八方,威压如浪潮涌来。 岳魁死死盯着半空中的人影,心里极度无法置信。不可能是他!那个人之前已经死了,但是这股元力气息熟悉到岳魁不得不信。 “师姐!”玄门弟子凄厉咆哮,却没有一人逃亡,几位弟子瞬间扎进石堆想要救起二人。 “哼!”半空中的强者冷哼一声,几人如遭雷击喋血落下,顿时没了气息。 元境面前任何手段都是徒劳,无人扛得住元境一招之威。 “逃啊!”岳魁十分不解,明知不可为的举动,为何上去送死。 那人影来到营地上方,冷漠目光扫过所有人。奇怪的是,此人并未散发领域,否则一众玄门弟子都将身死。 “不!这不是真的!”岳魁呆呆地望着人影,正是之前已经气绝身亡的羽华真。 亡者不禁出现在岳魁眼前,一身修为还达到了元境之列。当羽华真见到岳魁的一刻,竟然完全不认得他。 冷漠嗜血,羽华真眼中流溢着幽幽绿光,看起来如同幽灵一般。 “这是个活死人,很有古怪。” 夙辰不由开口,她能感应到羽华真全身没有丝毫生机,尽是无穷死意。看其展现出的状态,夙辰倒是想起了某种蛊毒。 “不对,这种毒不该出现在此方小世界。难道是”夙辰沉思片刻,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能助我击败他吗?”岳魁情急之下只能向夙辰求助,无论羽华真是死是活,他现在对所有人造成了威胁。 “我不能出手,暗中的尊主会感知。”夙辰拒绝了岳魁的请求,目前情况不明,她总觉得羽华真异变和药山暗藏的尊主脱不了干系。 “你不是妖族皇者吗?能够和远古大帝相提并论的存在,怎么现在惧怕一个尊主!”岳魁歇斯底里怒吼。 生死危机下,潜藏的人性彻底显露,现实而又无奈。 夙辰默不作声,岳魁话语中的讽刺她怎能听不出。夙辰逐渐明白,岳魁不能活在她的庇护下,那样永远无法成长。 “让他去经历生死”夙辰做了决定,不再轻易替岳魁摆平困难,干脆选择沉睡,任凭岳魁如何呼唤,也得不到夙辰任何反馈。 “草!”岳魁脸色极其难看,夙辰竟然躲了起来。 “爷爷!”人群中,羽雪儿认出了羽华真,正一路小跑过去,其他弟子震惊无比,神秘强者竟是凡人女子的爷爷。 难道是场误会,这位强者误以为玄门拘禁了他的孙女,故而震怒出手。 “不要过去!雪儿,快回来!”岳魁目眦欲裂,想要拦住却已来不及。 “嘿嘿”羽华真怪笑一声,挥动手掌直直朝羽雪儿拍去,恐怖威压瞬间震碎了诸多破败山体,使其更为不堪,庞大的掌印不断在羽雪儿美目中放大。 “危险!”众人大惊,此人好狠的心,竟然连孙女也下得去手。 “爷爷”羽雪儿痴痴望着一脸狞笑的羽华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以往对她疼爱有加的爷爷。 “啊啊啊!!!”岳魁愤怒咆哮,想要挣脱压制,只可惜一丝波澜未曾引起。纵然没有领域,光是元境威压也让他无法直起身。 眼看掌印就要落下,岳魁眸子满是血丝,不知哪来的气力,竟然挺直了腰杆。但依然无用,他无法挪动脚步。 “不!!!”岳魁撕心裂肺大吼。 许多玄门弟子也是摇头叹息,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凡人将性命搭上,未免太不值当。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景没有出现,羽雪儿眉心金光璀璨,一株若隐若现的莲花在脚下绽放,无形屏障挡住了摧枯拉朽的一击。 骇人余波掀飞了距离羽雪儿较近的玄门弟子,气浪扩散一片狼藉。 “那是什么?” “好像是朵莲花!奇怪,此女并无修为,竟能挡下这一击!” “那朵莲花定然不是凡物!” 弟子们相继猜测,羽雪儿身上估计有什么护身宝物。 “还好有造化雪莲!”岳魁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直接软了下来。 羽华真一击未得逞,准备再度发起攻击,只不过有另外十几道强大气息将他锁定。 天际浮现十几道身影,那是其余宗门的领头强者,他们感应到玄门驻地突然出现极为可怕的气息,故而马上赶了过来。 众人浮在半空,对于元境强者的出现,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山海阁领头的石云微皱眉头,说道:“玄门貌似遇到麻烦了,来人应该是元境级别的大修行者,我们要不要出手。” 萧宇淡然一笑,回道:“定是招惹了他人,看戏便好。” 大和尚怀空默念佛号,出声道:“既是玄门私事,我等亦无插手的必要,且看这位强者有何打算。” “冠冕堂皇!”无归门的圭二子嗤之以鼻,有些看不起几人。 “无归门本就与玄门结怨颇深,此情此景无疑是我最乐于看到的,在下就先告辞了。”圭二子说完直接离去,他可不像几人,尽说些漂亮话。 几人对于圭二子的坦率,倒也无话可说。 离宫那位面纱遮容的仙子并未表态,只是静静观望着,不过她身旁的绝美少女却不忍见玄门弟子遭到屠杀,附在仙子耳边说些什么。 “小雅,宫主交代过,不可多生事端!” 离宫仙子名为月秋,是当今离宫极为出色的天骄,而她身边的少女名叫肖雅,看起来和岳魁年龄相仿,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肖雅撒娇道:“好师姐,帮帮玄门呗,还有那个青年,很不一般!” 肖雅指向岳魁,眼中有七彩流光闪过,月秋顺着望去,神色很是古怪,道:“你认识他?” 肖雅摇摇头,回道:“不认识,但他身上散发出特殊的光芒。” 特殊光芒! 月秋若有所思,它看不见肖雅所说的光芒,但她相信肖雅不会看错,就连宫主也说过,肖雅体质十分特殊。 不断有人离去,就剩下准备看戏的萧宇石云,怀空有些犹豫,到最终还是没有出手相助且转身离去。 不过凡宗的吉大德却留了下来,他身旁还站着另一位高大青年,背负着一柄锋锐长剑。 羽华真自然是感应到了远处的几人,他没再去理会羽雪儿,而是转身朝萧宇等人冲去。 “搞什么!他怎么冲我们来了!”萧宇头皮发麻,可怕的威压笼罩在他身上,险些从半空跌落。 “快退!”石云神情大变,这强者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冲杀过来。 “走!”吉大德和高大青年对视一眼,转而飞向一处废墟,救起了奄奄一息的池珺和夏清颜。 月秋反应过来,立马带着肖雅远遁而去,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师姐,就出手一次,我总觉得玄门藏有大气运!”肖雅仍在请求师姐帮助玄门,月秋脸色有些挣扎,她担心会受到宗门处罚。 “算了,陪你任性一次!”月秋无奈之下,再度折返玄门驻地。 对于离宫仙子的到来,吉大德二人明显感到意外,因为离宫从不与其他宗门有过多交集,为何今日偏偏对玄门态度有所转变。 望着浑身浴血的两位玄门师姐,肖雅眼中有水雾浮现,她能体会到有多疼。 随着羽华真离去,威压也消失不见,玄门弟子顿时一拥而上,将两位师姐围了起来。 羽雪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雪莲救了她一命,同时造成的反震力也是极大。岳魁眨眼便至,扶住了即将倒地的羽雪儿。 “雪儿!雪儿!”岳魁喊了几声,发现羽雪儿只是气色有些差并无大碍。 岳魁单手汇聚元力,缓缓滋润着羽雪儿娇弱身躯。就在这时,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了他面前,正一脸好奇打量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肖雅出声问道,嗓音极为动听。 岳魁一怔,他专心治愈雪儿,一时间并没有发现肖雅。 “我叫鬼斗,姑娘有什么事?”岳魁很是疑惑,他和这少女从未见过,对方眼中却有浓浓的好奇之色。 第二百三十五章 神曦血月 “鬼斗好奇怪的名字”肖雅歪着小脑袋,有些没想明白,世间还有人姓鬼。 岳魁一脸郁闷,心想你没事跑上来询问别人名字,完事后还说别人奇怪。 你礼貌吗? “我叫肖雅,能和你做朋友吗?”肖雅展颜一笑,面纱下的绝美笑容却无人可见。 “没兴趣!”岳魁冷冷回了句,抱着羽雪儿便朝营帐走去,留下愕然无比的肖雅。 “喂!你好生无礼!”肖雅来了脾气,她分明在岳魁眼中看到了厌恶。 岂不知,岳魁最是反感自来熟的人,总感觉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岳魁没去理会恼怒的肖雅,自顾自走进了营帐,肖雅狠狠地咬了咬牙,恨不得一口吃了岳魁。 “没礼貌的家伙!”肖雅气鼓鼓地回到月秋身边,师姐正在治疗两位玄门领头人的伤势。 “性命算是保住了,不过恐怕十天半个月无法动用元力。”月秋收回治疗宝珠,肖雅立马拿起丝巾替她擦汗。 “有劳三位!今日之恩,玄门没齿难忘!”玄门弟子向三人行了大礼。 三人连忙回礼,那名身负长剑的男子气息最为深不可测,浑身涌动着极为摄人的剑气。 “月秋仙子,实在令我感到意外。向来冷漠无情的离宫门人,却会破例援助玄门。”长剑男子笑容耐人寻味,月秋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大剑士此话何意?”月秋不咸不淡说道。 男子名为邢冲,乃天剑宗年轻一代第二人,绰号大剑士,实力只在大弟子祖戍之下,混元九重的超级高手。 邢冲的到来,令所有人感到棘手,原本以为天剑宗会派遣逍遥剑韩固前来,不曾想连大剑士都过来了。 天剑老祖武鸿死于动乱,宗门已无主心骨,不过传闻杀生剑祖戍已继承宗主之位,真实性尚未确定。 一旁的吉大德眼神示意邢冲,让他不要与离宫之人起冲突,天剑宗和离宫之间并未结过仇怨,邢冲的举动在吉大德看来很费解。 邢冲森然一笑,问道:“月秋仙子可还记得断魄江之事?” 断魄江? 月秋心底一颤,那个人原来就是大剑士邢冲,这下可麻烦了。 “你的好师姐,春涵!在我突破之际,出手暗算!导致我根基受损,远远落于师兄之后!” 邢冲杀气冲天,周身剑意游荡,狰鸣剑吟震碎虚空,牢牢锁定月秋。 “之前其他宗门领头人皆在,我不好动手!月秋,把命留下!”邢冲浑身笼罩剑意,一步步朝月秋走去。 “退后!”月秋瞥了眼身后的肖雅,这是邢冲与师姐春涵的私人恩怨,但她们四姐妹情深似海,师姐的恩怨就是她的恩怨。 “师姐”肖雅摇摇头,不愿离开。 “小丫头,我不想伤你,滚开!”邢冲大喝,恐怖剑气直逼月秋而去。月秋眼疾手快,撑起元力屏障的一刻,便将肖雅推了出去。 “玄门的诸位,请照顾好我师妹。”月秋看向一众手足无措的玄门弟子,轻声托付。 玄门弟子相互对视,这是天剑宗和离宫之间的恩怨,他们不好插手。天剑宗与玄门世代交好,离宫四仙子之一的月秋方才出手救助师姐,对他们同样有恩。 “放心,必保师妹无恙!”有弟子回道。 吉大德满头大汗,这两位打起来可不好收场,一位混元九重,另一位混元八重,鹿死谁手不一定。 “嘭!”元力屏障粉碎,月秋美目沉了下来,大剑士很不好对付。 就在二人对峙时,远处传来惨嚎,天际两道人影狼狈逃遁,羽华真穷追不舍,眸子凶光愈发澎湃,他一直在戏耍萧宇二人,越逃他越兴奋。 “该死!这家伙完全不讲道理!”萧宇很是憋屈,完全没有还手余地。 纵然萧宇狂傲,此刻也是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羽华真每次出手只打断他的骨头,这种羞辱式的手段彻底击碎了他的骄傲。 “再拖一会儿,我已经通知门中长老!”石云比萧宇状况好一些,山海阁主修肉身,再加上羽华真未用全力,石云只是受了点轻伤。 “那边打起来了!”萧宇感应到玄门驻地爆发出两股惊天气息,紧接着一道人影化作冲天长剑扶摇而上,几乎捅破天地。 “大剑士!他怎么会和月秋仙子动手?”石云诧异,离宫门人从不与人结怨,如今是怎么回事。 月秋轻踏虚空身姿动人,身后一轮幻月缓缓浮现,无尽月光神曦洒落,净化一切污秽。 “邢冲,真要不死不休?”月秋浑身绽放白光,就连瞳孔也成了月白色,如同玄女下凡。 “离宫四仙子,我尽杀之!”邢冲身形暴掠,身化千丈古剑,直劈幻月而去。 当! 幻月一阵抖动,无尽神曦瞬间包裹古剑,想要将其融化。 “破!”古剑中传来邢冲暴喝,剑气肆虐搅碎了神曦。 “月华漫天!”一阵刺眼神曦照射,所有人眼前一片虚无,唯有白茫茫的神曦之光。 “太强了!离宫四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吉大德也忍不住赞叹,月秋也是四仙子唯一拥有法相的存在,此法相名为幻月之象。 “有点意思,可惜对我无用!天地之间,唯我一剑!”邢冲打破神曦之象,月光四散化成了诸多碎片,碎片极为锋利,切开了空间。 “嗯?”邢冲皱眉,他的肌体竟然被月光碎片割出了伤口,溢出鲜红血液。 “邢冲,再战下去,你会死!我的实力远非春涵师姐可比!”月秋显露身形,眸中有一抹血色闪过,她如同变了个人,邢冲在她眼中犹如蝼蚁。 “这种眼神”邢冲刹那间感到心悸,但很快他坚定下来,一定要四姐妹付出代价! “莫逞口舌之利!”邢冲再度冲杀过去,可怕的剑气搅动天地。 “冥顽不灵!”月秋声动八方,像是审判一切罪与罚的使者,血色红芒替代了白色神曦,更加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 岳魁望着大战的二人,心神极为荡漾,这样的强者他只能仰视,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他只是沧海一粟。 “血月!”邢冲心头震动,他早有耳闻,离宫有一位血月法相掌控者,没想到竟然是月秋,看来四仙子并不是冬离最强! “邢冲,迎接血色洗礼,你与春涵师姐的恩怨,此后一笔勾销!” 随着月秋话落,银色圆月逐渐转换成峨眉弯月,赤色神光染红了大地,血月如同一轮嗜血弯刀,高高悬挂于天顶,诛杀一切违逆者! “原来你才是当今离宫第一人!隐藏如此之深!”邢冲感到无力,他完全探测不到月秋的境界,想必是迈入了破元境层次。 “醒悟!” 血色弯刀轰然斩落,空间被压得扭曲变形,恐怖压迫感降临,千丈古剑直接崩碎,邢冲不甘怒吼,瞬间镇压到地底。 轰! 乱石穿空,血色弯刀还未真正斩下,邢冲却已动弹不得,这是大境界压制,没有办法逾越的鸿沟! “要死了吗”邢冲凄惨一笑,破元境威势他抵抗不了。 “刀下留人!”吉大德元力鼓动,随手拔起一座山峰扔向血色弯刀,然而只是一瞬,山峰化作了粉尘。 “吉师兄,让!”月秋漠然俯视深坑中的二人,眼中再无柔情。 吉大德咬牙抵抗压迫而来的弯刀,筋骨噼啪炸响,此次前来的所有人,恐怕唯月秋实力最强,她已经能和各宗第一人比肩。 “月秋,冷静!你难道愿意看见离宫和天剑宗开战吗?”吉大德膝盖弯曲险些跪地,口中仍在劝说。其实不论谁胜,他最后都会出手,以免造成严重后果。 “私人恩怨,与宗门无关!”月秋依然冷漠无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知你们四仙子情同手足,可邢冲已经吃到了苦头,何不给他一条生路!”吉大德再次说道。 “他若胜了,可会饶我?”月秋一句话让吉大德无言,月秋所言并无错,倘若邢冲赢了,肯定不会放过月秋。 “不必多费口舌,吉师兄,你且退开!她想杀我,也要付出代价!”邢冲昂然不屈,再次握起长剑,直面血色弯刀。 “唉~何必呢”吉大德只能作罢,劝和无路,再这样说下去,他会成为两人同时针对的目标。 “月秋,一起上路!”邢冲癫狂大笑,祭出了全身精血,缠绕在古剑之上,无尽血气缭绕,可怕波动让月秋脸色瞬变。 “这是”远处观战的岳魁震惊,邢冲的古剑和他手中血尖枪散发出同样的气息。 “血炼之法,你这个疯子!”月秋终于慌了神,这种秘法常人不会触及,十二宗视为禁忌。 “哈哈哈,你也会感到恐惧,刚刚的不可一世呢?”邢冲兴奋到了极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月秋崩碎成一滩血肉的场景。 “血炼之法!”萧宇石云二人瞳孔放大,这大剑士当真是疯魔般的人物,禁忌秘法也敢触碰。 只不过他们下一刻又遭到羽华真强力打击,两人同时跌落半空,掉进山谷生死不知。 “邢冲,停手!”月秋脸色煞白,想脱离这片天空,却发现暗中有股可怕的吸纳力牢牢控制住了她。 “别挣扎了,血炼之法自成领域,你逃不掉的。”邢冲狰狞笑道。 “疯子!疯子!”月秋有些后悔把邢冲逼到绝路。 “师姐!”肖雅见势不妙,她在沉稳淡然的师姐脸上看到了惶恐不安。 “小雅,回去告诉春涵、夏栾、冬离,不要为我报仇!” 月秋像是在交代遗言,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血炼之法自成血魂领域,领域之中她毫无生还可能。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 “师姐!”肖雅哭喊,想要冲过去,却被玄门弟子紧紧拉住。 “你们放开我!”肖雅挣扎。 “不行,月秋仙子有交代,要好生保护你。” 邢冲血气冲天,就在血炼之法即将释放时,天地一片乌黑,一股可怕的意志突然降临。 远处的羽华真身形一滞,如同石化一般,不单单是他,在场所有人所有事物,就连时间也停滞了下来。 静~静的可怕! 药山深处的中年睁开眼眸,他感应到了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气息,来自很久远的年代。 天上的云不再游动,万籁俱寂整片天地仿佛静止。岳魁保持着观战姿势,一动不动矗立在营帐门前,眼皮未曾眨一下,他的身旁闪过一道白色虚影,惊醒了沉睡的夙辰。 “何人?”夙辰灵体幻化,出现在外界,那道白色人影止住了身形,极为诧异地转过身。 “你又是谁?为何出现在我的世界?”白色人影很是虚幻,看不清五官。 “你的世界?好大的口气!”夙辰一步步走向白色人影,空间碎片掉了一地,人影的手段对夙辰未起丝毫作用。 “天道法则竟然控制不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哪里?”白色人影看出夙辰的不凡,语气带着好奇。 “你没资格知道!”夙辰傲然无边,倒是震住了对方。 “远方的朋友,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做客。”白色人影顿了顿,放低了姿态很是客气,他清楚夙辰绝不简单。 “英魄四阶,掌控这方天地,但你真身消亡,空有天道意志罢了。难怪此方天道混乱不堪,原来掌控者已经死去。”夙辰一眼看出白色人影虚实。 “好眼力,我竟从未察觉过你!” 白色人影惊疑不定,夙辰识破了他的修为境界,由此可见比他实力更为强悍。只是,这般强者他为何没有丁点感知,要知道在这方世界任何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很是怪异 白色人影随意挥手,邢冲满身血气收缩,重新归于体内。夙辰全程在一旁观看,并未出手阻拦,它倒想看看此人要做什么。 夙辰发现此人就是为了那蒙面女子而来,不仅使用本源之力恢复其伤势,还以通天法力将血月之象镇压。 夙辰感到疑惑,不解道:“她是什么身份,竟能惊动你!” “说来话长,算是天道之女。”白色人影非常宠溺地看着月秋,又止不住扼腕叹息。 “天道之女!”夙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月秋的眼神逐渐转变,隐藏着杀机。 白色人影感应到了夙辰的杀意,但他不知夙辰虚实,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动手。 “何故产生杀意?”白色人影凝视夙辰,明显带着敌意。 “你可知此地不止一位王侯,凭你的修为,早晚难逃一死!届时,这道意志也会彻底虚无!”夙辰毫不客气,别说是天道意志,即便是天道本源降临,她也无惧。 然而,白色人影极为平淡,道:“几位王侯,不会插手世界之事,不然我这道执念早已粉碎!” “你就这么认定?那可是王侯!”夙辰不禁发笑。 “阁下初来乍到,又岂会了解他们。这方世界,莫说王侯,传说中的大梵天来了,也无法摧毁它!” 白色人影所言令夙辰颇感意外,王侯毁灭一界只需弹指,他们早已超脱天道。而大梵天级别的存在,凌驾宇宙之上,俯视万界苍生,对于这样的强者而言,界面不过是一粒微渺尘埃。 可白色人影却说,大梵天无法毁灭这方世界。夙辰第一次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这块贫瘠之地,它的来历或许大有说法。 “待日月相交,这方世界会迎来它新的主人!”白色人影通体透亮,四轮璀璨大日从身后升起,与月秋体内的幻月正在相互感应,它们之间貌似有什么联系。 “日月相映!他想创造出一位史无前例的盖世尊主!”夙辰目光一沉,心中更加坚定要铲除这个女子! 尊主,总共分为七阶,一方世界仅有一位,天道化身掌控天地。前三阶会映照江河山川之异象镇压八荒六合,后四阶则会幻化出星辰之象,日、月、六芒星三类最具代表性。 白色人影原本是这方世界的掌管者,拥有尊主第四阶--英魄阶修为。那四轮金光无限的大日,便是最直接的证明,其中蕴含了难以想象的绝世伟力。 那是天的力量! 而月秋的幻月法相更是古怪,竟和天道化身的金日异象共鸣,夙辰当即明白,这女子绝非常人! “岳魁,你的大敌出现了!”夙辰心中低语,她也有些犹豫不决,是否为岳魁灭了敌手。未来,岳魁和这女子绝对有生死之战。 要想成为尊主,需压过亿万生灵,独揽天道之力,其中难度可想而知。这不仅仅是天赋,更重要的是大气运。 月秋便是气运之子,若不趁其尚未成长之际抹杀,日后成了气候,其他人再想一搏尊主位,便难了! 气运之子未诞生,其他天资过人者尚有成尊之机。一旦有了气运之子,所有人都将泯灭其光环之下。 天钦点的继承人,又有谁能与之争锋! “气运之子!”夙辰念叨着四个字,还是没有选择动手,如果岳魁连区区小世界的气运之子都无法胜过,日后的路他更无法走下去,气运之子便是对他的磨练。 毕竟,圣帝曾言,岳魁以后面对的都是亘古无敌,无法战胜的对手。 “虽说我不知你来此目的,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曾有一位高人说过,此地是孕育某种禁忌的载体。” 白色人影做完一切,来到夙辰跟前,与她面对面却无丝毫紧张。 白色人影为天道化身,他此刻望着夙辰,暗地里推动天道本源之力演算,可有关夙辰的一切都是未知。 “如同仰望星空,又如蚍蜉窥天,不可视也!”白色人影幽幽开口,夙辰的强大与神秘超乎意料,与他不属相同层次。 夙辰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肩头彩带无风自动,银色瞳孔内运演着混沌。 她感应到了天道在暗中窥视,不过萤火之力想撼动皓月,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白色人影离去,夙辰也重回岳魁体内,再度沉寂下来。外界一瞬间复原,岳魁眼皮一动,总觉得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又像是弹指刹那。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时间好似有过流逝,又没有干预到现实。”岳魁喃喃自语,心中愈发怪异。 邢冲目光一震,骇然发现周身血气消失殆尽,身前悬浮的古剑发出微弱颤鸣,仿佛在提醒他并不是梦。 “我的力量被压制了”月秋灰白色眼眸逐渐清明,她调动不起一丝元力,幻月法相无声无息悄然隐匿。 “什么情况!”邢冲万分不解,目光扫过一旁的吉大德,以为是他做的手脚。 吉大德满脸无辜,邢冲看向他,就连月秋也带着询问的目光望来。 “看我做甚?我可插手不了你们之间的对拼” 吉大德止不住嘟囔,他的实力和二人不相上下,无法在他们力战情况下干涉。 二人同时想到了这点,没再去怀疑吉大德。神不知鬼不觉压制他们二人,单凭修为高深很难做到,其手段绝非一般。 暗中有高人出手! 二人心中不由惊起一阵凉气,药山果然卧虎藏龙。 此情此景,他们也无再战下去的心思,若是有人背地里偷袭,谁也逃不掉。 月秋带着肖雅就要离去,邢冲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不甘,此等强劲对手,他日必定是心腹大患! 可如何不甘,他也只能放任月秋离去,换作另外三名仙子,邢冲倒真有机会获胜,只可惜他遇见了月秋。 “邢冲,你与我春涵师姐属于私人恩怨。我们四姐妹随时欢迎你报复,但此事不可惊动宗门,其中关系之大你应当明白!” 月秋离去前,说出这样一段话,她心知邢冲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日定会寻仇。离宫四仙子和大剑士之间的恩怨,不能牵扯宗门利益,这一点邢冲自然是清楚。 “放心,我邢冲向来光明磊落,又岂会因自己的事而麻烦宗门。替我转告春涵,断魄江暗算一事,永无了结之日!” 邢冲满腔怒火,心中杀意无法遏制,他对月秋谈不上恨,纯粹是发泄心中火气。 “只要我一息尚存,必会斩掉春涵头颅!你们其余三姐妹,若是不知好歹,那我一并杀之!” 春涵暗算邢冲,不仅仅让邢冲根基受损,更是成了他心中的一道魔障,如若不除深受其害。 月秋只是冷笑,她不认为邢冲有这个本事,故而讥讽道:“你连我都无法胜过,还妄想战我四姐妹,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邢冲气急身躯颤抖,月秋字字诛心,不亚于一把把利剑穿过心头。 “若是杀生剑来了,我或许有些忌惮,但你不足为惧!”月秋冷言相对,天剑宗年轻一代,除了大弟子祖戍,她谁也不惧。 血炼之法此等玉石俱焚的招式,并非无懈可击。只要她们四姐妹联手,邢冲翻不起风浪。 “杀生剑”岳魁默念这道名号,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天剑六子,以大弟子杀生剑祖戍为首,其后便是大剑士邢冲、逍遥剑韩固、清风剑鱼烨、黄金剑杨七、红尘剑子葛。 第二百三十七章 激战 除了杀生剑迈入破元境,其余几人同为混元境佼佼者,六人共同施展六合剑阵,哪怕是元境遇见,也得暂避锋芒。 六合剑阵乃天剑宗初代老祖创立,需要六位配合默契如同一体的剑客施展,糅合出极致攻击,粉碎一切防御。 古时,天剑宗曾有六位元将大能动用六合剑阵重创一位元君巅峰的绝世高手,足以可见其威力之强。 十二宗各自绝学皆为当世一流,若习得其真髓,必将青云直上! 月秋等人想离去,可有人不会让其如愿。 天际黑云滚滚,羽华真踏响天地,正向玄门驻地掠来。 “杀了她!”羽华真脑子里一直有道声音,不断催促他行动。 羽华真眼泛绿光,可怖气势层层递出卷动高天,令所有人脸色大变。 “杀!”犹如厉鬼嘶嚎,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大喝穿透云层,震得几人气血一阵翻涌。 “咳咳”饶是吉大德等人,难免呼吸困难,跪地咳血不止。 差距太大,他们面对元境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吉大德咬牙祭出一块铜印,古朴铜印膨胀眨眼间光芒万丈,欺压天地轰隆隆镇压而去。 铜印遮天蔽日,击碎了无穷高天,镇压世间万物! 羽华真眸光微凛,抬起大手猛地抓向铜印,无形压迫力瞬间将铜印粉碎,再次变回原本模样回到吉大德手中。 “不行,太勉强了!以我的实力,顶多将凡印提升至破元境,面对元境依然无力!” 吉大德无比苦涩,此铜印乃凡宗镇宗之宝,宗主莫应凡担心药山之行有变,故而将此宝物交于他。 只不过吉大德实力有限,无法把凡印威能发挥极致,否则一击便能抹杀羽华真。 月秋神情迅速转变,最终决定带着肖雅逃离。她做得已经够多,没必要将身家性命搭进去。 眼看月秋就要逃走,羽华真嘶吼咆哮,挥动手掌便要拍下,但眼中绿光闪过,硬生生停下手。 “怎么回事?”月秋皱眉,她拼命调动元力准备奋起反击,不料对方却停手了。 羽华真淡漠瞥了她一眼,随后径直冲向玄门驻地。月秋注视着羽华真的背影,心中不断挣扎,肖雅此时也不再出声,她知道师姐已经仁至义尽了。 “玄门,离宫无愧于你们!”月秋这句话回荡在玄门众人耳边,弟子们满眼感激,没有一丝埋怨。 “出战!” “战!” 玄门弟子同仇敌忾,纷纷冲天而去,迎击气势骇人的羽华真。 “啊!”少数弟子接近便直接崩碎成血雾,他们承受不住元境压迫。 “玄门弟子,共存亡!” 同门战死,后继而来的弟子双目血红,无一人胆怯逃脱,他们无惧生死,朝夕相处的师兄弟相继战死,彻底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快回来!”吉大德与邢冲二人根本拦不住愤然出击的众人。 “妈的,拼了!能和肝胆相照的玄门子弟并肩作战,是我刑冲的福份!”邢冲手持古剑,瞪着虎目杀向羽华真,剑气缭绕浩荡九天 邢冲回想起天剑宗式微,只有玄门不畏其他宗门威逼利诱,态度极为强硬要保下天剑宗根基。 “天剑玄门,同为一家!” 天剑老祖武鸿战死,整个宗门失去主心骨,若不是玄门出手,他们早已被吞并瓦解。 “大剑士,我来助你!”远处传来吉大德的声音,只见他一袭白衣手托凡印,毅然决然冲杀过来。 邢冲大感意外,吉大德竟无同月秋一般选择离去,天剑宗与凡宗可不同于玄门,两宗素来有仇怨。此次,他与吉大德同行,无非是出于救援玄门。 “有劳了,吉师兄!”邢冲神色稍缓,感激地点点头。 “你我联手,尽力拦下此人,不然玄门必死伤惨重!”情况危急,邢冲立马向吉大德传音。 “好!”吉大德当机立断,玄门的确已阵亡过半,元境之威岂是四大元关所能抵挡的。 “玄门诸弟子,速速退让!” 眼见两位混元境高手合击,弟子们连忙退出交手区域,光是战斗余波就能轰杀他们。 “这一剑,名为开天!练就以来,未曾试其威!今日拿你试剑!” 邢冲黑发狂扬,冲天剑气令吉大德一阵色变,此人先前与月秋之战,竟未使出全力,而是选择血炼之法这等招式,想来是刚领悟不久。 “好可怕的剑意!”岳魁体内的峡谷剑气隐隐在悸动,好似十分兴奋。 岳魁攥紧拳头,暗自咬牙,只恨自己不够强。如今玄门正逢危难之际,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斩!” 无穷剑气划破苍穹,劈开了厚厚黑云,邢冲发狂大笑,这一剑隐约抵达了破元境层次,拥有越境杀伤力。 “镇!”吉大德紧随其后,白衣鼓动气势盖天,凡印再次放大,两大杀招无情砸向羽华真。 “有趣!当今天下还真是天骄辈出!”药山深处的中年目睹了一切,不禁对吉大德二人赞赏有加。 轰! 羽华真直接被打进地底,烟尘漫天乱石纷飞,大地被砸出无数道裂纹。 “成功了吗?”吉大德喘气如牛,两次动用凡印,他体内元力消磨殆尽。 “没那么简单!”邢冲单手持剑,横立九天之上,一身黑色长袍配上那头飞舞黑发,英姿焕发。 卡崩! 大地撕裂,一只枯萎大手探了出来,邢冲二人神情稍滞,这一击竟然还活着! 羽华真爬了出来,卡卡扭动着脖子,身上有大面积创伤,不断往外溢着绿色血液。 “这种血液!他根本不是人!”吉大德心头大震,人族怎么可能是绿色鲜血。 “他也不同于正常元境,交手之际未曾见他动用过领域。倒像使用某种秘法,强行提升实力。而且根本探测不到他的生命气息,像是个死人!”邢冲猜测道。 “你是说傀儡!”吉大德心惊,能够制造出元境级别的傀儡,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人形兵器!”邢冲目光一沉,羽华真实力比不上真正的元境,并无领域之力加持,故而邢冲二人才能伤到他。 “他来玄门,定是有什么任务!方才月秋离去,他本想阻拦,却突然收手,貌似接到了什么命令。” 结合发生的种种,邢冲大胆推测。然而就在他说出猜测之言时,暗中一道可怕的念力盯上了他。 邢冲全身汗毛倒竖,整个人像是被看透,只是瞬间,那道念力又消失不见。 “呼~呼~”邢冲艰难喘息,太可怕了,究竟是怎样的念力,让人心神不由自主恐惧。 “怎么了?”吉大德见邢冲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不由感到好奇,他怎么像是经历了一场梦魇,嘴唇发白眼神极度恐惧。 “药山有大恐怖!”邢冲努力平复惧意,奈何已经胆寒,手脚忍不住发抖。 羽华真没有继续攻杀二人,转身朝岳魁所在营帐而去,一路上直接忽略了蜂拥而来的玄门弟子。 “那就是他的目标!”吉大德瞳孔一颤,这家伙终于露出真目的了。 “吉师兄,快拦住他!我已无再战之力!”邢冲被吓破了胆,整个人摇摇欲坠。 吉大德郑重点头随即飞身前往,邢冲再也支撑不住,眼前猛地一黑,从高空坠落掉进荒谷中。 岳魁呼吸急促,迎面而来的压迫力令他无法直起身。即便没有领域加持,羽华真散发出的气息照样镇压了所有人。 在场所有人,还有反击之力的只剩吉大德,但他也到了强弩之末,阻拦不住羽华真。 “羽老爷子!”岳魁发出低吼,他十分不甘,莫非今日要殒命熟人之手。 羽华真完全不理会岳魁,直接无视了他,伸手便抓向营帐内的羽雪儿。 营帐四分五裂,露出了羽雪儿苍白的小脸,羽华真眼中再无昔日对孙女的疼惜,唯有无尽的冷漠。 “给我住手!”岳魁嘶声大吼,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可任凭他怎样挣扎,始终难以突破无形的束缚。 羽华真眉头一皱,随手一掌把岳魁拍飞数十米,岳魁筋骨断裂浑身浴血,紫雷与剑气都被夙辰匿藏,他的肉身承受不住这般打击。 羽华真单手抓住羽雪儿白嫩脖颈,将她高高提起,羽雪儿感到呼吸困难,修长双腿乱踢一通。 羽雪儿弥留之际睁开眼,恍惚间看见了爷爷的面孔,为什么那样漠然,像是个陌生人,充满了杀气。眼角泪水不断流淌,她呜咽着说不出话,大手如同铁钳不可撼动。 羽华真没有动用一丝元力,直接以最简单的方式要结果羽雪儿性命。因此,未激起造化雪莲护主的反应。 “雪儿!”岳魁悲痛欲绝,不知哪来的力气扒开压在身上的乱石,拿出血尖枪冲杀过去。 猩红的鲜血不断滴落,依稀可见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表面还附着血肉。岳魁凄惨的形象让羽雪儿泪如雨下,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阻止岳魁。 “将军,快走!”羽雪儿心中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面对拖着残破之躯,依旧不顾生死的岳魁,羽华真毫无手软之意,抬起大脚便将其踩进地底。 咔嚓! 可怕的骨裂声让所有人心神一震,他们知道这小子完了,元境强者一脚任何生灵难存。 恐怖气浪扩散,羽华真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形坑洞,蛛网般的裂痕遍布。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天瀑寨 “不!鬼斗,你不要死!”羽雪儿眼眶红肿,心脏莫名抽痛起来,她泪眼朦胧望着人形坑洞,却只能看见一团模糊血肉。 岳魁意识虚无,胸骨直接成了齑粉,他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与外界好似脱离。 羽华真盯着坑洞内气息全无的岳魁,眼中嗜血之色闪现,作势便要捏死奄奄一息的羽雪儿。 “铿锵!” 千钧一发之际,天际飞来一道流光,瞬间震退了羽华真。 羽华真吃痛倒飞而出,他的左臂多了一个透明窟窿,正往外滴着绿血。羽华真双目茫然望着那个方向,即便没有灵魂,潜意识却也感到了危险。 羽雪儿轻飘飘落地,只不过她的脖子上多了几道抓痕,已经破了皮肉,呈现出绿色。 远处的吉大德为之一振,这种气势绝对是元境! “莫非是宗门长老到了!”吉大德兴奋不已,可转念一想不对,各大宗门传送阵先前使用过,无法短时间内再度使用。 元境强者即使可以横渡虚空,来此药山少说半日路程,距离事发不过两个时辰,哪怕是各宗主也无这般速度。 轰隆! 大地震动尘土飞扬,一道人影豁然从高天砸落,携雷霆万钧之势,无量领域瞬间笼罩,所有人感到全身一紧。 来人肩宽体阔雄壮无比,一袭黑色斗篷牢牢裹住强壮体魄,戴着一块黑铁面罩,唯留一双燃着熊熊怒火的双眸。 他手持一杆亮银色长枪,枪尖缓缓滴落着绿色鲜血。 “元境大能!” “但不像是宗门长老,长老中使枪者几乎没有!” 玄门弟子激动不已,虽说此人不是玄门长老,但看情况是来救他们的。 黑袍人望着人形坑洞,眼中杀意近乎化为实质,他转过头盯着羽华真,一字一句道:“今日,你必死!” 唰! 黑袍人暴掠而去,恐怖杀机弥漫天地,众人笼罩在领域之下,只觉下一刻便会崩碎。 羽华真闷哼,身躯不由自主下跪,领域下压让他四肢险些断裂,这是真正元境的领域之威,天地领域一旦成型,再无还手之力。 “吼!”羽华真咆哮,眼中倒映着极速而来的一点寒芒,他吃力运起元力屏障,想要抵挡住这恐怖一击。 枪尖愈来愈近,伴随着无法想象的压迫力,羽华真神情狰狞,身前屏障犹如纸张不堪一击。 “嘭!”元力屏障被扎得粉碎,羽华真感到胸口一凉,浑身一阵麻木,大股鲜血喷洒,银枪透胸而过。 “去!”黑袍人眸子寒光闪烁沉声大喝,握枪的手臂爆发出骇人力量,羽华真惨叫一声,不甘崩碎成绿色血雾。 黑袍人收回长枪,斗篷迎风飘扬,浓厚杀气仍未散去,伟岸身躯深深印在众人脑海里。 黑袍人转头扫了眼其他人,淡然道:“这俩人,我要带走!” “前辈请便!” “玄门有劳前辈相助!” 黑袍人没再多说什么,玄门弟子的感激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他抱起羽雪儿和血肉模糊的岳魁,眨眼便消失在黑夜中。 天际轰然震动,黑袍人显然已远遁虚空而去,吉大德目送几人,心中颇为不平静。黑袍男子十分强大,一招便杀了与他们苦苦缠斗的羽华真,元境果真无可匹敌。 玄门幸存下来的弟子开始清扫场地,他们小心翼翼捡起同门的残肢断臂,心中难以言说的悲痛。世界便是如此残酷,实力不如只能任人屠戮,抱怨愤恨起不了多大作用,唯有强大自身方可免除一切威胁。 过了段时间,玄门长老到来,是一位极其优雅的美妇人,而她便是卫游和戚盼盼的师尊,素心长老。 一位玉镜期元将,十分强大,同时也是玄门五美之一,那种优雅知性寻常女子不可及,仿佛就是一张优美画卷,让人观之赏心悦目。 满脸脏兮兮的戚盼盼小跑过来,直接扑进素心怀中,小声抽泣起来。 “师尊,您终于来了。”戚盼盼满是委屈,不断抹着眼泪,师尊就像是娘亲一样,特别宠溺自己。 “没事就好~”素心轻抚戚盼盼柔顺长发,语气满是担忧。 卫游走了过来,尊敬行礼道:“拜见师尊!” 素心轻轻点头,其他弟子也围了过来。 “拜见素心长老!”众弟子神色恭敬,素心长老不仅实力强悍,待人很是温和。 吉大德见此,赶忙上前,尊称道:“凡宗吉大德,见过素心长老!” “你便是吉大德?”素心貌似对吉大德很感兴趣。 “正是晚辈!”吉大德弯着腰。 “莫宗主对你可是赞赏有加,称你品行优良心宽似海,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素心微微一笑,能让心高气傲的凡宗宗主夸赞,说明此子的确有过人之处。 “宗主谬赞了,晚辈才学疏浅不值一哂。”吉大德神色不变,没有因为受到夸赞兴奋。 素心了解前因后果,决定带着玄门剩下的人返回,他们折损太多,况且两位领头人身负重伤,进入内地再无实力争夺。 羽华真之事,素心准备上报给宗主玉明涛,无故袭杀玄门子弟,这口气不可能咽下,一旦查出谁在背后指使,玄门会让其付出沉重代价。 对于突然出现的元境强者,玄门心底埋下了防备的种子,此人来路不明是敌是友尚且未知,单凭其出手化解危难可说明不了什么。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如此不合理的现身,很有说法。 玄门遭受袭击一事,其他宗门都已得知,为了保险起见,各大宗门立即派遣一位元境长老带队。药山五大元兽不知所踪,进入内地有一定风险,谁也无法预料五大元兽会不会暗地伤人。 金雕王虽然出面,可不会干涉太深,他只会维持大秩序,小打小闹一般不会过问。 药山再度恢复平静,只不过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玄门造成的影响可谓轰动,某些弟子甚至想返回宗门,不愿再涉险。 黑袍人带着岳魁翻山越岭,连跨千万里,来到了茫茫青域。 震动天地的吼声不断从青域传出,还会听见凶兽之间搏斗发出的可怕动静,山石滚落大地皲裂,青域种种场景放在外界足以让许多人胆寒。 黑袍人极为平静走在山林间,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他一直在用元力滋养岳魁伤口,为其续下生命之火。 “还好我来得及时,幸亏察觉那是道分身!”黑袍人望着岳魁已经扭曲的五官,长舒一口气。 岳魁遭受毁灭性打击,全身骨骼尽碎五脏六腑全化成了血泥,只不过他神魂未散,没有真正死去。 岳魁样貌已经发生了变化,筋骨位移皮肉褶皱,黑袍人怒不可遏,可怕杀气一直凝聚不散,搅碎了周身虚空。 “儿,都是为父的错,待时机到来,我会救出你娘,杀尽所有与你为敌之人!”黑袍男子暗自起誓,一定要为岳魁荡平所有敌人。 这是一个父亲本该有的反应。 期间,黑袍男子遇见许多强大的凶兽,不乏恐怖元兽。然而,所有兽类见他满身杀气,非常聪明地绕道而行。 “枪王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身杀气!”几头破元境层次的凶兽窃窃私语,不敢触及黑袍男子霉头。 青域很多凶兽似乎都认识黑袍男子,主动为他让开了一条大道。有几头正在大战的凶兽感应到他的气息,非常自觉地停手,躲在暗处一言不发。 黑袍男子自然知道这些凶兽动作,他没去理会,十多年来他在青域闯出了赫赫凶名,不少凶兽身上还有他留下的透明窟窿。 凌天枪王,是凶兽们对他的尊称。向来好战的凶兽,也被黑袍男子彻底打服,既是尊称也是畏称。 黑袍男子带着岳魁二人来到一座诺大山寨,天瀑二字摄人心魄。此时接近黎明,不少寨兵正在操练,雄浑呼喝传出二里。 门楼上的值守寨兵立马发现了黑袍男子,兴高采烈大喊:“三当家回来了!” “嘎吱~”寨门大开,一队士兵踏着整齐步伐出门迎接。 不一会儿,还跑出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子,青衣苍翠肤若凝脂,身段凹凸有致,手握一柄锋锐利剑,见到黑袍男子,瞬间跳了起来。 “二舅,抱抱!”叶潇潇直接扔掉利剑,一个纵身就朝黑袍男子扑来。 黑袍男子无奈一笑,单指一点空间凝固,叶潇潇滞留在半空,美目满是幽怨。 “大姑娘家了,怎么老是往我身上扑,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黑袍男子板着脸,这小丫头还是一如既往胡闹,他一个舅舅怎可与正值年华的外甥女相拥,岂不是乱了人伦。 “哼!二舅傲娇!”叶潇潇略略略做着鬼脸,黑袍男子哭笑不得,一旁的寨兵们使劲憋着笑,脸涨得通红。 黑袍男子将叶潇潇放下,叶潇潇目光转向岳魁二人,她盯着楚楚可怜的羽雪儿,惊声道:“二舅,我要告诉娘亲,你竟然在外强抢民女!” 黑袍男子一阵愕然,这哪儿跟哪儿。 “还把人家丈夫一并掳来了,啧啧啧,二舅有些吃嫩草哦~”叶潇潇古灵精怪,大眼睛咕噜转个不停。 “去去去,没个正形!他是你小弟。”黑袍男子无语至极,小丫头片子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 “小弟?”叶潇潇围着岳魁转了一圈,脸色极为怪异。 第二百三十九章 治伤 叶潇潇抬头望了黑袍男子一眼,试探性问道:“二舅,不会是你把他打成猪头的” 岳魁外貌惨不忍睹,叶潇潇看得一阵心惊肉跳,这是遭受了何等恐怖攻击。 黑袍男子正是十多年未和岳魁谋面的岳天凌,他早已不是多年前弱小的修士,如今拥有羲和期元士修为,距离元将只差一步。 “魁儿被一古怪东西重伤,那人我之前见过,是魁儿老熟人。他好似已经死去,体内有股怪异的力量驱动其尸身。” 岳天凌这段日子一直守护在岳魁身边,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儿子一步步成长。他心知岳魁有奇遇,曾爆发出连他也心惧的紫色神雷,故而后面这段时间他没再守护。 岳天凌从平华州回到安央郡后,偶然间发现岳魁身上并无他留下的神魂印记,表面看似没什么问题,实则只是道假身。 岳天凌留下的印记很难被发现,他感应到岳魁体内还有第二道灵魂,为了不让其察觉,岳天凌始终隐藏的很深。 那道灵魂虽然没露面,但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二舅,你离开寨子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叶潇潇抿着嘴有些犹豫道。 岳天凌顿感不妙,急忙问道:“什么事?” “前些日子,玲姨受了重伤,大舅和小舅将她救回来时,已经濒临死亡,好在娘亲手段逆天,硬生生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叶潇潇至今还有些后怕,玲姨当初的惨状比岳魁更甚,简直和血人没区别。 “襄玲!她怎么了,何人敢伤她!”岳天凌杀气凛然,他们五兄妹从不与外界结怨,大姐叶澜更是深入简出常年闭关。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玲姨伤得很重,性命无忧却一直在沉睡。”叶潇潇不敢看岳天凌,暴怒下的二舅,除了娘亲谁都退让三分。 岳天凌眉头紧锁,襄玲懂得避让不会无故与人动手,对方定是将她逼到了绝路。 唰! 寨子内几道流光眨眼便至,来人两男一女,女子姿容绝世气质若仙,罕有佳人可与其争艳。修长双腿白皙如玉,泛着诱人光泽,此女若是出世可令天下男子为之疯狂。 光头大汉体魄雄伟,雄壮之躯比之岳天凌更具压迫力,远远望去心生畏惧。 另一名俊朗的白衣剑客,目光锋如刀刃,眉宇间充斥着无穷剑意。 “大姐!二哥!云弟!”岳天凌拱手行礼。 “天凌,这二位是?”叶澜美目流转精光,略微扫过一旁的岳魁两人。 “小儿岳魁,以及他的朋友。”岳天凌回道。 “这就是侄儿?”大汉屠九迈着步子来到岳魁身前,虎目不由一震,下一刻他怒喝不止。 “这是谁干的,下此重手!” “那人已被我杀了。”岳天凌沉声说道。 “哼!天凌的儿子也敢动,当真是不知死活!茫茫天下,试问我们兄妹惧谁,这些腌臜蝼蚁死得好!”屠九十分解气,岳天凌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他的侄儿谁动谁死! “三哥,小魁怎么会受如此重伤。”云杰关心道,小家伙他小时候还抱过,转眼间已经是位铁血男儿了。 “说来话长”岳天凌讲述起了前因后果。 岳魁被寨兵抬进了寨子,叶澜二话不说拿出各种稀世灵药修复岳魁破碎之躯,当她发现岳魁伤势后十分吃惊,换作其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岳魁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五脏六腑尽碎,筋骨断裂皮肉成泥,这等伤势几乎是必死。 “天凌的儿子,看样子不同常人。”叶澜见识远超其他人,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羽雪儿情况较好,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被安排到了一间卧房休息。 主寨中,岳天凌来回踱步,神情焦躁不安,大姐叶澜实力恐怖,医术更是一绝,但儿子岳魁实在伤势过重,叶澜也没有十足把握救回来,他现在只能乞求上天。 屠九等人看着岳天凌不知如何宽慰,亲子濒危任谁都无法保持平淡如水。 “天凌,你先安下心,大姐医术过人,定可保侄儿无碍。”屠九眼都快花了,岳天凌一直在眼前不断踱步。 “是啊,三哥,小魁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转危为安。”云杰也是开口安慰。 岳天凌望着两位兄弟,心中十分苦涩,自怨道:“若不是我一时疏忽,魁儿岂能遭此大劫。” 岳天凌后悔万分,他当初如果不离开安央郡,岳魁也不会落入险境。 “事已至此,三哥你无需自责,雏鹰总归有展翅之日,多些磨练不见得是坏事。他若一直活在你的臂膀之下,又怎能成为强者。” 云杰一番话让岳天凌良久无言,作为父亲他保护儿子,是理所应当。但是一味庇护却适得其反,永无成长之日。岳天凌心乱如麻,初为人父的他只想儿子不受任何伤害。 “四弟言之有理,天凌你心乱了。”屠九认同地点点头,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岳天凌。 凌天枪王,手段狠辣性子沉稳,山崩地裂面不改色,哪怕是对上可怕元兽,依然不会慌乱半分。 “唉~他是我的软肋”岳天凌不得不承认,岳魁是他弱点所在。 岳天凌情绪低迷,带着沉重之心去探望昏迷许久的小妹襄玲。望着襄玲面无血色的小脸,岳天凌心如刀绞。 他最在意的人,妻子如今正替他受牢狱之灾,儿子重伤濒死,小妹昏迷不醒。 岳天凌十分茫然,他一身修为再强悍,也有不可挽回之事。 不知不觉三日已过,羽雪儿醒了过来,对于这个陌生山寨,羽雪儿心里满是戒备。 天瀑寨拥兵上万,总人口接近十万之数,大大小小的寨房林立,男女老少应有尽有,堪比外界一些小城镇。来到天瀑寨的人,大多数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他们要么家破人亡,要么遭人追杀,无奈之下投靠天瀑寨。 天瀑寨立有规矩,凡是大奸大恶者一概不收,叶澜甚至亲自出手立威,灭杀过一些目的不纯之人,天瀑寨实则早已名扬五国,只不过被各国高层紧了风声。 毕竟天瀑寨精兵过万,在五国眼中不亚于一方强寇,且有四位元境高手坐镇。倘若叶澜兄妹领兵征伐五国,威胁性比任何国度都强,元境强者话语权实在匪夷所思,一声令下足以招募天下大部分兵勇壮士,可谓一呼百应。 届时就不是区区上万人马,而是百万甚至千万大军!但其隶属青域,不在五国管辖范围,他们即使想出兵覆灭天瀑寨,也是无从下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瀑寨纵然没有称霸之志,擅自拥兵已是犯了大忌。 羽雪儿拜谢过叶澜几位当家人后,便一言不发默默守候在岳魁身边。不辞劳苦为他擦拭身子,清洗染血衣物,陪伴岳魁不离半步,无事便在岳魁耳边讲着悄悄话,每每半夜月隐星落方才歇息。 叶澜默认了羽雪儿的存在,她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儿对侄儿岳魁有很深的情义,俩人之间绝不仅仅是朋友。 岳天凌一切看在眼里,他想起了远在地牢的爱妻白怡,他们夫妻之间也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经历。 只是现在他不能救出妻子,按照叶澜所说,世界即将大变,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伴随着陨落风险。为了不让妻子担忧,岳天凌只能忍痛,狠下心来不与妻子相逢。 岳天凌去了一趟平华州,扮作狱中牢吏看望过白怡,但没有相认。 这个名叫羽雪儿的女娃娃,和儿子岳魁关系匪浅,岳天凌乐见当下。羽雪儿容貌靓丽贤惠知礼,将来若是做了岳家儿媳,倒也是一桩美谈。 羽雪儿感觉到了岳天凌的变化,看她的眼神十分亲切,有种不可言说的寓味。 对于这个强大的黑袍男子,天瀑寨的三当家,羽雪儿不是很熟悉。岳天凌并没有表明身份,声称是岳魁父亲的旧友,羽雪儿倒也没生疑,其他几位当家也是这般说辞。 第五日,岳魁身体发生了变化,叶澜倾尽全力修复的皮肉竟然在脱落,这可把众人吓得不轻。岳天凌心急如焚,岳魁体表血肉不断脱落,已经可以看见白骨了。 羽雪儿以泪洗面,岳魁这副样子让她心痛难耐,她终于知道岳魁在自己心中有多么重要。爷爷已经死了,她举目无亲,唯有能依靠的只有岳魁。 这个男人在她心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不同于其他人的蜜语甜言,岳魁永远只有实际行动。药山遇险,岳魁横跨万里相救,不惧艰险。这次又是为了救她,再度迈入鬼门关。 如果说在此之前,羽雪儿只是对岳魁印象不错。经此之后,她已经把岳魁当作了最重要的人,能够以生命守护的人。 岳魁的突变,叶澜束手无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奇状。岳魁肌体本已重组,却又莫名脱落,实在诡异至极。 主寨中,叶澜几人相继落座,各自心情很沉重,一向乐呵呵的屠九此时也是沉闷不语。 “天凌,你要做好准备!”叶澜无力出声,她尽了最大能力,可还是未能救回岳魁。 “大姐!我求求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魁儿。” 岳天凌闻言身躯一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起叶澜来。 “有心无力,侄儿的情况前所未有的棘手,我医治过许多人,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古怪症状。” 叶澜赶忙扶起岳天凌,她心中不忍,生离死别何其痛苦,不知岳天凌能否承受得住。 “大姐,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岳天凌仍然不放弃,他清楚叶澜神通广大,绝对还有后手。 叶澜颓然摇头,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了小会儿,才开口:“不过若是能寻得净化清泉,侄儿或许有一线生机。” 净化清泉? 岳天凌眼神一亮,只要能救回岳魁,用他自己命换都可以。 “净化清泉神秘无比,不仅可以治愈一切伤势,还能洗髓换骨让凡人走上修行之路,此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液,应该能助侄儿重塑肉身。”叶澜缓缓道来,净化清泉何其珍贵,就算在那个世界依旧是珍宝。 “世间竟有此等奇宝!”云杰语气惊骇,能治愈一切伤势,单单这一效用,就可令无数修士发狂。 岳天凌不由振奋,询问道:“何处有此神泉?” 叶澜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那东西实在稀有,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能够洗练法相和领域,让其产生质变从而升华。” 法相和领域质变,这种说法如果流落在十二宗,估计会引发宗门暴乱。二者一旦蜕变,威能岂止提升千百倍,那可是质的升华。 “这么恐怖!”屠九咋舌,他的领域之力尤其可怕,覆盖之下万物俱毁,若是质变升华,难以想象有多么骇人的威力。 第二百四十章 体内的本源来由 “正是因为它稀有罕见,故而其诞生之地拥有强大的生灵守卫,最低也是三元归一的可怕怪物。” 叶澜了解净化清泉,品质一般的清泉有三元归一的生灵盘踞,强则尊主王侯级盖世凶灵护卫,清泉周遭世界之力澎湃,随意便可创造一方大界。 更有传闻,诸天曾现世一口净化神泉,混沌气缭绕泉水流动间开辟宇宙天地,大道光辉盛盈,天尊之下不可靠近。 那种绝世珍宝,已经超脱宇宙法则,蛰伏于苍茫大道,极其可怕。叶澜只是在家传典籍上拜读过,不曾见过其真容。 由此可见,此方小世界想孕育净化清泉,是何等困难。 “传说之物,如何可得”岳天凌心中已然绝望。 岳魁的状况并无好转,所有人都放弃了,现在的岳魁只剩一副骨架,极其瘆人。羽雪儿始终不愿离去,守在岳魁床前,眼中无泪神色憔悴。 岳魁意识一直处于虚无,他的神魂被一团金光包裹,保住了最后一丝生机。 “醒来!” 恍惚中,岳魁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来自远古的召唤,穿过了时光岁月。 岳魁睁开眼眸,四周一片茫茫金气,流溢出极为恐怖的气息,他断定一丝金气足以破灭天地。 “这又是何处,不像是我的神识空间。”岳魁小心翼翼走着,极为好奇打量着金色空间。 “你是何人!身上怎会有大帝气息!”一声天雷般大喝,险些震得岳魁瘫倒在地。 轰! 一只金色巨掌突然出现,无可匹敌的威势令这方空间剧烈晃动起来,无穷金光逐渐汇聚成一道顶天立地的金色人影。 与其说人影,倒不如说是一位人形怪物,那东西挺立在空间,居高临下俯视岳魁。其形体似人,但生有九臂,方才正是其中一臂抓向岳魁。 人形巨影感应到岳魁身上携有不平凡的气息才急忙收手,那种气息他太熟悉了,甚至于有些不真实。 岳魁颤颤巍巍起身,眼前这道人形怪物威压可怕至极,完全看不到其具体形态,实在太过庞大。 “我乃狂战天尊,你是何人?”人影独立空间声如雷霆,无尽法则力环绕四周,九只臂膀粗壮无比,蕴含盖世之威。 “晚辈岳魁!”岳魁恭恭敬敬行礼,心想这莫非又是哪位远古大能,光是气势如此恐怖。 “岳魁?没听说过!为何你身上有大帝留下来的气机,且不止一位!”狂战天尊语气明显带着惊骇。 “晚辈也是无从知晓”岳魁不知从何说起,难道他身上真有大帝留下的气机。 狂战天尊审视岳魁,他那双浩瀚无边的巨眸内倒映出一道血色人影,猩红双瞳正在与其对视。 “修罗这小子究竟是谁!”狂战天尊推演了无数次,依然无法窥探岳魁命格,不由觉得十分奇怪。 “看着我!”狂战天尊宏伟之声响彻空间,其话语带有不可抗的执行力,岳魁战战兢兢抬起头。 “洞悉之眼!”岳魁眼底那一抹金色,逃不过狂战天尊的觉察,狂战天尊无比心惊,那位的传承竟然也在这小子身上。 岳魁如坐针毡,面对如此可怕的绝世存在,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这位狂战天尊给岳魁的感觉像是那无穷宇宙,远不可探测。 强大,强大到无法估量! “小子,用你最强的手段攻击我!”狂战天尊来了兴趣,他要确证一些东西。 岳魁魂险些吓丢,他那里敢和狂战天尊动手,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怎么?怕了?”狂战天尊讥笑道。 “前辈恕罪,晚辈无能,实力卑微!” “哼!修罗与洞悉的传人几时变得如此怯懦,失了与我金刚一脉出手的勇气!”狂战天尊冷哼,岳魁心神徒然一震,体内两道意志正在苏醒。 “老家伙,亿万年不见,皮痒了是!” 岳魁身后缓缓浮现两道高如天柱的伟岸身影,无尽威压弥漫,岳魁浑身犹如万千宇宙压迫,可怕的压力汪洋般袭来。 “这这是!”岳魁神情骇然,他身体里竟然蛰伏着两尊极其恐怖的存在,连夙辰一直都未发现。 “你们两个老匹夫,隐于一个凡人小子体内,也不嫌掉了身价!”狂战天尊晃动身躯,一掌便朝岳魁拍了过来。 轰隆隆~ 大道之力澎湃,法则光辉通天彻地,无数界宇开辟,无尽混沌宇宙如星点挥洒。 “狂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愚夫蠢货,空有一身蛮力!”青蓝色大道法则覆盖的人影,此时对狂战天尊不屑一顾,完全忽视了恐怖至极的攻击,甚至于出言讽刺。 “狂战,许久不见,让我看看可有长进!”血红色人影张狂大笑,可怖杀气令狂战天尊为之色变,原本金光璀璨的空间瞬间赤红如血。 “哼!他日惜败于你,今日便雪耻!”狂战天尊九臂齐动,空间炸裂法则动荡,罡风咆哮极为狂暴。 轰咔! 两尊绝世大能碰撞,无穷法则力席卷,整片空间被金红两色充斥。血色人影一拳轰出,狂战天尊见势立马挥掌相接,犹如山河相撞石破天惊,万千大界异象纷呈,动指间界生界灭。 咚!咚! 沉闷轰鸣震动,岳魁心脏无法承受,在这等威势跟前,他不及尘埃万分之一。 “太恐怖了!”岳魁神情呆滞,这是什么等级的战斗,光是余波就能摧毁无数世界。 “过来!”就在两尊强者大战之时,岳魁身后的蓝色人影一声大喝,岳魁不受控制往其方向飞去。 蓝色人影默默望着岳魁,深邃眸子蕴含了宇宙混沌,浩瀚叵测犹如深渊一般不可凝视。 “这种目光”岳魁大气不敢喘,他的一切无所遁形,种种过往万般因果都逃不过蓝色人影的窥探。 不知为何,岳魁总觉得眼前这尊恐怖无边的绝世大能,有种熟络感,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鸿蒙之光仍未璀璨”蓝色人影注视岳魁,那双神目能勘破诸天万物,跨越了因果轮回。 “你的时间不多了!”蓝色人影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岳魁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他已经死了。 “前辈所言何意?”岳魁疑惑问道。 “我等现世并不是巧合,未来我们会于你之前走上那条路。竭尽全力为你拓宽道路,在我们陨落之前,你要尽快成长!”蓝色人影口吻很是平淡,却带着迫切之意,以及那么一丝希望。 又是这样 岳魁苦思不解,那么多冠绝古今的人物现世,他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这些绝世存在似乎都认识自己,说着一些令他模棱两可的话。 “几代大帝远古前布局,为了替你铺路,大帝牺牲太多,他们虽已泯灭于无尽时光,大帝意志却一直活在我们心中。”蓝色人影突然有些感伤,他也曾追随万古无双的大帝,仰望着大帝背影不断前进! “大帝是绝望中的一道曙光,背负了太多太多。大帝,更多的是一种担当!” “担当”岳魁不由回想起圣帝,万灵难存血海滔天,红衣圣帝一掌镇压强大无比的妖邪,威震万古。 空间内法则汪洋覆盖,无量大道本源之力串联,构造出一方方混沌世界,岳魁置身其中几乎窒息。 此刻,他周遭环绕着无尽宇宙,尘埃般的大界四处飞洒,但凡沾染一丝必定粉身碎骨。岳魁能感应到那一粒粒尘埃中蕴含着多么可怕的世界之力,狂战天尊二人的战斗创造出如此恐怖的异象,两大强者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蓝色人影神色如常,任凭混沌宇宙冲击,丝毫不为所动,他星光遍体青蓝色道韵不断递进,疯狂吞吐大道本源,浑身气机直线攀升。 “停手!你二人相斗无尽岁月,依然势同水火!”蓝色人影眉心突然绽放一道蓝色神光,瞬间分离了胶着在一起的两人。 神光贯穿了现实与虚妄,光柱边缘擦着岳魁腰间而过,那一瞬间岳魁心神停滞,洞悉之眼剧烈疼痛起来。 “这种光芒!”岳魁捂着双眼头痛欲裂,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他头脑一片空白耳鸣不止,渐渐与此方空间失去了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双眼不再疼痛,岳魁睁开眼,三尊强者雄立一方气息如渊,呈三角之势共同注视着他,三种截然不同的目光。蓝色人影眼中带着欣慰,血色人影满是好奇之色,狂战天尊则是一脸凝重。 “他就是大帝一直在找的人!怪不得你们两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会自愿将传承予下!” 狂战天尊九臂幻化,此刻抱着双臂站在岳魁右前方,浑身法则滚滚如雷,一直在低吼咆哮。 岳魁左前方的血色人影打量片刻,意外道:“你既已唤醒修罗之心,为何又将其镇压,实在让人不解。” 修罗之心?岳魁满脸疑惑,那是什么东西。三位强者中,唯独血色人影杀气最为骇人,整个人就像是一柄极致杀伐的凶兵。岳魁面对他,最是心惊胆颤,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不对!这似乎是出于高人之手,你如今洞悉术方才入门,根本奈何不了修罗之心!”血色人影一阵惊疑,暗中出手压制修罗之心的强者,竟然连他也无法推演。 “莫非是远古诸圣,可有些说不过去”血色人影试着再度唤醒岳魁体内的修罗之心,却遭到另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压迫。 见血色人影不敌,另外二人赶忙出手协助,能够让他们感到压力的存在,诸天万域屈指可数。 “这种威压!”三大强者脸色骤变齐齐震撼,三人连忙收手,倘若再晚半步,必被无上帝威诛杀。 “大帝!”蓝色人影凝重无比道。 “不可能!自师尊以后,世间再无帝,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大帝!”狂战天尊满脸不可置信。 “可这镇压修罗之心的鸿蒙本源,并不是远古前所遗留,充满了活力,一旦破体而出,我三人尸骨无存!”血色人影心头狂跳,历经苍茫岁月,亿万载光阴过后,他多久没体会过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了。 大帝威压,他们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师尊便是那独立诸天之上,俯视万古岁月的无双大帝。也只有同为大帝才能压制修罗之心,鸿蒙本源镇压一切。 “难道说后世有人成帝,还是说有某位大帝蛰伏起来”狂战天尊话未完,便遭到蓝色人影打断。 “绝无可能!大帝出世,诸天皆震,时光破碎,我等沉寂许久,从未感知过有此等绝世气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岳魁身上有大秘密,或许是他引出了大帝级别的老怪物。不同于灵帝圣帝所遗留的法则源泉,岳魁体内存有真正的大帝本源。 岳魁不明所以,为何三位强者像是遇见了不理解的事物,他们三人强大程度空前绝后,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让他们谈之色变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金刚不败,破后而立! 蓝色人影念及于此,动用手段想要探查岳魁生平,却发现有部分片段不论他伟力何等恐怖,始终无法探其究竟,像是笼罩着一层难以散去的云团,不能见其真面目。 “这个山寨,小世界天雷降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蓝色人影每当探查到黄家寨,总有股力量干扰。 相反,朝圣堂的记忆倒是轻而易举。 “圣帝红衣!那柄皇武是远古枪灵王之兵!”蓝色人影愈发震惊,圣帝红衣竟然莅临过此地,这位功绩震动万古的大帝,与他们不属于一世,极为古老。 而枪灵王的时代更为久远,那个年代还未诞生大帝,远古七王率领众生抵抗不世大敌,浴血奋战诸天破碎,最后只剩下枪灵王独自面对那五尊恐怖强者。战至最后一刻,枪灵王倾尽毕生修为重创五人,为后世博得喘息之机,自身也崩碎于无尽大道。 继枪灵王之后,出现了威震古今的大帝,若无枪灵王拼死一博,何来转机。故而,其传说一直流传于后世,守万灵敬仰传颂。 “难道说”蓝色人影心中有了猜测,他无法窥探岳魁前世,命格如同坚石铁铸。 “枪灵王转世!一定是!”蓝色人影恍然大悟,难怪师尊让他们自炼分身,携带大帝传承沉寂无尽岁月,为的就是一人! “师尊!您布局后世,用心之良苦弟子等都会明白!”蓝色人影徒然悲戚,声音极为悲凉,传遍了整座空间。 狂战天尊与血色人影面面相觑,为何突然提到已故师尊,他们再也感受不到师尊浩瀚气机,诸天再无帝威庇护,最后一代大帝也已落幕。 “海,你看到了什么?”血色人影问道。 “他是远古圣贤转世!”蓝色人影望着手心砂砾般大小的岳魁,竟然眼含星泪,他感应到了几代大帝的意志在其身上延续。 “我原本以为,师尊只是选择他作为传承者。但我大错特错,他不仅仅是大帝意志的传承,更是万灵之望!”被称作海的人影悲恸出声。 “万灵之望”血色人影和狂战天尊凝视岳魁,神色极为动容。 岳魁已经昏迷过去,这只是他的神魂体,他做了非常离奇的梦。 他看见了圣帝红衣姐姐,以及白衣绝世气质飘然的灵帝,他们二人身边还有十几道气势压盖万古的恐怖身影。 十三尊绝巅强者目光齐齐注视着他,他们的身后一片血海,倒下了诸多强大诡异的怪物。他们身前是无数方一尘不染的净土,那里栖息着万灵,霞光万道永享安宁。 十三人含笑看着岳魁,不知为何岳魁没来有的心痛,他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 无边杀意涌来,身后源源不断有强悍的怪物生灵横踏诸天,镇压岁月破碎时光,动乱了无量大道,无尽法则瞬间将十三位强者淹没。 “为什么我会心痛,我会流泪!”岳魁低吼道,眼眶中的热泪无法抑制,滚滚如雨下。 “未来,托付于你!”十三人异口同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岳魁心如刀绞大声嘶吼。 轰! 十三位强者盖世威压护身,万千规则大道浮现,伴随着他们一同冲进无边血海。 那里不断有神光迸发,各种恐怖兵器碰撞,纪元颠倒时光逆乱,前所未有的大战震碎了一切规则认知。 不多时,梦醒时分,岳魁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息着。 入眼是古色古香的木制楼板,扑鼻而来的女子香气,让岳魁微微愣神。他转过头发现了趴在床沿边已经熟睡过去的羽雪儿,美人神色憔悴眼角还有泪痕,岳魁不由心疼。 “狂战天尊,蓝色人影”岳魁抓着头皮,太真实了根本不像是一场梦。 “我的身体”岳魁赫然发现自身体表焕发金光,胸口还有股特别的灼热感。岳魁扯开衣襟,一道金光流转的棱形印记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印记?”赤金色印记代表什么,岳魁根本不懂,但他突然回想起狂战天尊胸前也有此印记,只不过比他的更加庞大。 岳魁思考片刻,意识遁入神识空间。果不其然,那扇金色大门绽放出耀眼金光,岳魁难以直视赶忙退出神识空间。 “金刚术,这难道是金刚术入门的象征!”岳魁大喜过望,金刚术他一直未摸索到门路,却在偶然间迈入了修行阶段。 “洞悉眸,修罗心,金刚躯!金刚不败,破后而立!岳魁我不救你,希望你别怪我。”夙辰破天荒露面,她站在金色大门前思绪良久,岳魁并未发现夙辰,沉浸在喜悦之中。 岳魁轻轻唤醒羽雪儿,羽雪儿朦朦胧胧醒来,望着眼前的男人,半天没有缓过神。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羽雪儿呆呆的模样,让岳魁又怜惜又好笑。 “将军!呜呜呜”羽雪儿瞬间扑倒岳魁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紧咬舌头,生怕这是梦。 “会痛,不是梦”羽雪儿泪眼迷离,岳魁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不愿放手。岳魁深知自己极有可能已经濒死,如果不是关键时刻领悟金刚术,他恐怕再也无法和羽雪儿相见。 羽华真那一击,换作其他人毫无生还可能,岳魁侥幸之下激发了金刚术,才护住了神魂。 羽雪儿的哭声引来了叶澜等人,岳天凌面如死灰,羽雪儿突然大哭很可能已经代表岳魁不在了。 “天凌,你”屠九云杰两人欲言又止,他们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事”岳天凌强装镇静,声音却在发抖,叶澜抿着嘴一言不发。 “嘎吱~”木门推开,叶澜四人顿时呆滞在原地。岳魁完好如初,抱着羽雪儿,原来羽雪儿是喜极而泣。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叶澜,此刻也是大惊,岳魁全身脱落只剩一副骨架,怎么突然间焕如新生出现在他们面前。 “嗯?你们是?”来人引起了岳魁注意,他打量着四人,心头震动不已,领域之力如此澎湃,竟是四位元境强者! 羽雪儿擦擦眼泪,带着哭腔道:“叶大人还有几位当家都是你父亲的旧友,是三当家把我们带到天瀑寨的。” 天瀑寨? 岳魁目光一沉,他知道这个地方,冼御铭曾经说过,除了十二宗以外,青域还有一方人族的可怕势力,拥有四大元境坐镇,想来就是此地。 可是天瀑寨的元境强者,怎么会和父亲相识,岳魁十分不解,他父亲岳天凌只不过是一位神门境修士,又怎和元境有交情。 叶澜身后的岳天凌激动地浑身发抖,但他现在不能和儿子相认,于是乎连忙掏出面罩戴上。 “在下鬼斗,有劳几位前辈相救,他日定会厚报!”岳魁起身恭恭敬敬行礼,这些人可都是元境,他不敢不敬。 “鬼斗?”叶澜等人笑而不语,天凌这孩子还挺有防备之心。 “将军,几位前辈其实知晓你真名”羽雪儿小声提醒。 岳魁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想来羽雪儿也知道了他的真名。 “雪儿,你听我说”岳魁刚想解释,却被羽雪儿打断。 “不用说,不论你是岳魁还是鬼斗,你永远是你。”羽雪儿破涕为笑,岳魁一脸窘迫的样子倒是有些可爱,与他平日里古板严肃的模样成了鲜明对比。 岳魁释然一笑,羽雪儿太过通情达理,甚至于让岳魁心底有些愧疚,瞒了她许久。 “小魁,可还认得我?”云杰并没有遮掩容貌,他满脸笑容看向岳魁。 岳魁刚才就觉得白衣剑客十分眼熟,此刻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 “云叔叔?”岳魁还是不敢断定此人就是云杰,试探问道。 “哈哈哈,看来你还记得叔叔我,年幼时爱吃麦芽糖,如今成了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应该不好甜品了。”云杰哈哈大笑,物是人非,转眼十多年,当年趴在他肩上的小屁孩,现也这般大了。 “真是云叔叔!”岳魁喜出望外,他小时候爱吃麦芽糖,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 “侄儿拜见叔父!”岳魁当即行了大礼,云杰与父亲情同手足,他自是高兴叔叔还在世。昔年,青域异变,世人皆认为岳天凌云杰一干人等尽数葬身。 皇城那位大人物透露出云杰兴许还活着的消息,岳魁半信半疑,他非确信那人所言。现如今,云杰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父亲的下落也许能知晓,不论生死岳魁身为人子,应当尽孝道。 云杰扶起岳魁,看向领头的叶澜,郑重道:“小魁,这位是天瀑寨大当家叶澜大人。” “拜见叶大人,承蒙收留之恩,不胜感激!”岳魁姿态恭敬,这几人唯独青衣女子气势最为深不可测,天生带有凌驾一切的气势。 叶澜仔仔细细打量着岳魁,莞尔一笑如百花绽放,柔声道:“贤侄不必多礼,你父亲与我交情颇深,如不嫌弃可称我一声姑姑。” 岳魁猛然一惊,此女修为如此高深,来历必然不凡,却没有自持身份,与他以姑侄相称。 “大人不嫌冒昧,小侄自当遵从。姑姑,受侄儿一拜!” “好好好,贤侄,快快请起!”叶澜轻轻搀起岳魁,对岳魁愈发满意,天凌的孩子不禁生得满面英雄气,更具长幼之礼。 云杰向岳魁一一介绍,屠九哈哈大笑拍着岳魁肩膀,自称是他大伯,说是与他父亲有过患难之交,岳魁不由倍感亲切,几位大人物貌似与父亲都有不浅的交情。 令岳魁意外的是,那头戴面罩的黑袍男子表现有些反常,岳魁发现此人看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 黑袍男子只叫岳魁唤他凌叔便可,岳魁没有多问,恭恭敬敬喊了声叔父。 叶澜在寨中设下大宴,夜晚寨子烛火通明,佣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于主寨走廊,他们心知天瀑寨来了贵客,一向闭关不出的寨主亲自下令屠猪宰羊。 主寨,岳魁和羽雪儿相伴而坐,几位长辈坐在高位,望着般配的二人,感到十分欣慰。 岳天凌独自饮着闷酒,他心中有许多话想对儿子说,却不敢真正面对岳魁。作为父亲,岳天凌自知不够格,他没有陪伴岳魁成长,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中苦闷不已。 云杰几人看着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父子二人之间的事,他们不便多言,只能配合岳天凌,暂且不让岳魁知晓其身份。 众人很是高兴,借着美酒佳肴高谈阔论,岳魁和羽雪儿非常乖巧,认认真真听着几位长辈讲述一些奇闻趣事。 这里落座的可都是元境强者,放在外界一国之君也难涉足此等宴会,四大元境齐聚,试问哪个国度有此番盛会。 同时,岳魁也在默默为天瀑寨前途担忧,他醒来后观察过天瀑寨,可谓是兵强马壮,拥有良田百万亩,全是叶澜几位当家人率领子民开垦荒地而来。 兵精粮足,天瀑寨算得上一方富饶之地。不出十年,寨子又将是另一番景象。随着疆域不断扩张人口日渐增长,天瀑寨迟早有一天达到郡城规模。 屯兵存粮,足可养兵数十万。岳魁甚至大胆猜测,姑姑叶澜若是有帝王之心,可与五国争雄!四大元境镇世,坐拥天瀑寨属地,进可攻退可守! 最为关键一点的是,天瀑寨隶属青域,五国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唯一忧虑,便是那强悍的宗门,他们定然不会坐视天瀑寨日益壮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意 岳魁不禁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是他盘踞此等宝地,会不会拥兵自立。岳魁扪心自问,他对帝国忠心耿耿,身为玄熙将领,篡逆之事应当不可为! 可一旦有了实力,岳魁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有异心。堂堂顶天立地男儿汉,谁又不想成就一番功名大业! 岳魁不会行悖逆之事,至少在玄熙帝国不会!至于其余四国,岳魁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必取自代!” 岳魁向长辈们一一敬酒,唯独发现凌叔很沉默,不像姑姑几人开怀畅饮,他总觉得凌叔看自己的眼神饱含愧疚,这让岳魁十分奇怪。 叶澜席间不时盯着岳魁,她好似在何处见过侄儿,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 “他的体内好像有古怪!”叶澜青色美目察觉到了夙辰灵魂,她的血脉极其强大,那双青眼随着修为不断提升,逐渐会演变成可怕的神瞳。 岳魁感应到姑姑的目光,顿时如坐针毡,叶澜给人的压迫力太强,那种威压气势胜过各大宗主。 小插曲眨眼便过,众人交谈甚欢,几位长辈对岳魁和羽雪儿很是喜爱,叶澜凝视着羽雪儿眉心那道金莲印记若有所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足饭饱之后,岳魁带着羽雪儿来到了屋顶之上,望着满天繁星岳魁思绪万千。 羽雪儿端坐一旁,夜风轻轻拂动衣裙,撩起了如墨发丝。月光照耀下,她是那么美丽动人,找不出任何瑕疵,雪白肌肤比之皓月更为白洁。 岳魁枕着手躺在房顶上,鼻间涌来羽雪儿特有的清雅体香,一阵心旷神怡。 “雪儿,谢谢你~”羽雪儿几日来寸步不离照料,岳魁心头不单单是感动,更多是一种特别的情愫,只要雪儿在他便安心。 岳魁真挚话语令羽雪儿芳心一颤,她朱唇轻启,道:“傻瓜,和我道什么谢。只要你平安,我所做一切都值得。” 说完,羽雪儿倩脸浮现两朵红霞,凝脂肌肤白里透红,岳魁却是看呆了。美人娇羞,触动了他心底那层柔软。 “你爷爷的事”岳魁欲言又止,他猜想羽华真定是被凌叔杀了。 “我爷爷原本就去世了,被人操控躯体,他肯定很痛苦。”羽雪儿眼角流出清泪,一向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爷爷,一副凶神恶煞六亲不认的模样出现,羽雪儿很清楚那已经不是爷爷了。 “三当家送爷爷最后一程,不让他再犯杀孽,我并不恨他。” 岳天凌没有隐瞒,亲手杀羽华真一事,尽数告知了羽雪儿。羽华真行医一生,救过的人何其多,他肯定不愿死后还被人拿来当作杀人傀儡。 “如果当初我拦着老爷子,或许就没有这等事。”岳魁也有些自责,洞悉之眼明明已经预警,他却优柔寡断害了祖孙二人。 羽雪儿小声抽泣,柔声道:“不怪你,谁能预测未来之事。天命使然,人力难违。” 岳魁苦涩一笑,他能体会雪儿心中悲切,父亲遇难之时,他哭得更惨,几度晕厥过去,吓坏了白怡。 “雪儿,我向你保证!从今而后,只要我在,你不会受到一丝伤害!”岳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轻轻抹去羽雪儿脸颊边的泪,信誓旦旦道。 羽雪儿眼眶泛红痴痴看着他,岳魁以为她不信,便又郑重其色道:“我岳魁会以性命守此承诺!不论将来有无苦难,我会一直挡在你身前,永不退缩!” “啪嗒!” 羽雪儿纤掌急忙捂住岳魁的嘴,摇摇头泪眼朦胧道:“我不要你为了保护我而受到伤害,相比我你自己更重要。” 岳魁心头剧颤,这是怎样一个女子,若得此女为妻,还有何求! “雪儿”岳魁大手紧紧握住那只白嫩小手,心中情感再也无法抑制,彻底爆发!任凭羽雪儿如何挣扎,他始终不放手。 羽雪儿神色复杂望着他,轻咬着红唇,她并非排斥岳魁,而是有些慌神,心头小鹿乱撞。 岳魁回想过往,俩人相遇护卫队,于摘叶之际相识。偶然闹剧之下,他还看光了别人身子,羽雪儿非但没有责备,反而大度宽容。 锦蟒截道,羽雪儿不顾危险带着柯蓉前来相救,这种情义岳魁又怎会忘。故而,羽雪儿遇险,他才不惧一切横渡千万里相救。 情义相融情愫相生,历经生死后方可见真情。 “岳魁,你你放开我”羽雪儿低着头,声如蚊蝇微不可闻,岳魁温热大手牢牢紧握,她根本动弹不得。 “我不!”羽雪儿这番羞怯之象,更是让岳魁为之一振。 放开?除非岳魁是傻子! “你!登徒子!”羽雪儿骂了一句,却无半分恼怒之意,反倒是含羞带怯。 岳魁见此大手猛地一拉,羽雪儿身形不稳发出一道惊呼,整个人瞬间落入岳魁怀中。 美人入怀,阵阵香风扑面,岳魁面带傻笑,紧紧抱着羽雪儿。羽雪儿小脑袋埋进岳魁坚实胸膛内,脸红的如同天边晚霞,不断喘着粗气。 岳魁感受到胸膛传来的温热,心神一阵迷离,双臂不由加大力度,恨不得将羽雪儿融为一体。 “你弄疼我了!”羽雪儿轻哼一声,岳魁赶忙松开。 “咳咳~”岳魁尴尬无比。 羽雪儿不再挣扎,就这样静静趴在岳魁怀里,双手不由自主缠上了岳魁腰间。 月华洒落,屋檐上一对白茸茸的毛毛虫相伴而过。夜风轻拂,卷起了少女雪白裙角,吹动了少年满头黑发。 羽雪儿渐生困意,嗅着少年那兰花般的香气酣然入梦,嘴角还带着甜美笑容。 岳魁轻抚怀中美人乌黑长发,眼中尽是怜惜,他想起了羽老爷子弥留之际的话,他会用尽余生去待雪儿。 “雪儿,今生有你,足矣!”岳魁柔声在羽雪儿耳边说道,羽雪儿似有所感,轻轻嗯了声。 这一幕,被神识空间的夙辰尽收眼底。她呆呆望着相拥的二人,无声之泪坠落,只觉肝肠寸断。 “莫负她”夙辰呢喃着,逐渐消散隐匿。 迎着清爽夜风,岳魁也感到困意重重。正当他打算眯一会儿,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房顶。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云杰望着二人,眼中带有欣慰之色。 “云叔!”岳魁惊醒,云杰挥手打断了他。 “先送她回房休息,我有话与你说。”云杰轻声道。 岳魁点头,手脚极为轻盈,生怕弄醒羽雪儿。他抱着羽雪儿来到房门前,小心翼翼为其褪去鞋袜,盖好被子后,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远处,岳天凌注视着,不禁一声长叹。儿子大了,已有了心上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感慨亦有些怅然。 岳魁几次纵跃,再次来到房顶。月光下,云杰身躯笔直白衣飒飒,绝世之姿让岳魁一阵神往。 父亲的手足兄弟,如今已经是一位强大的元境。 “你父亲并没有死!”云杰知道岳魁想问什么。 岳魁欣喜若狂,激动的四肢抖擞,他颤声问道:“那父亲人呢?” “天凌大哥如今正身陷绝地,十多年来他无法脱身。虽说性命无忧,可也不能与你母子二人相见。” 这一套说辞,都是岳天凌提前告诉云杰的。目的是让岳魁相信他没死,但是又无法行动自如。 果不其然,岳魁听后一阵失神,转而亢奋道:“云叔,那地界在何处!” 云杰沉默片刻,岳天凌说过一旦岳魁想去找他,便以禁地托之。由于禁地危险万分,想必岳魁会闻声止步。 “鬼陵园!”云杰想了想,搬出了四大禁地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万鬼之园。 鬼陵园! 父亲怎会落入那等绝地,鬼陵园游荡着无数怨灵,不乏许多堪比元境的恶灵。鬼陵园的确不如另外三大禁地威名赫赫,却是最为臭名昭着,凡是人族入内,只会被怨灵们分食,连残渣也不会剩下。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妄自行动,那种地界我和你姑姑伯伯们都不敢前往。更何况你区区合一境!” 云杰转过身,似笑非笑看着岳魁,无穷剑意顿时将岳魁包裹。 岳魁牙关打颤,只觉得周遭一切事物,一草一木皆为利剑,就连凉爽的夜风此刻也带着彻骨寒意。 “怎么?动弹不了?我若动用领域,你顷刻间灰飞烟灭!”云杰抱着手,满脸戏弄之色,实则有意激发岳魁斗志。 岳魁咬着牙,汗水滚滚而落,这就是元境的压迫力,根本不是其他境界所能比拟的。换作四大元关,岳魁还有战的心思,面对元境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感受到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还想去救你父亲吗?”云杰轻蔑笑道,挥手散了漫天剑意。 岳魁扑通一声瘫倒,裤子都湿透了,如此近距离面对元境,他浑身上下皆被汗水浸湿。 “云叔!总有一天,我会击败你!”岳魁目光带着不屈,他心知云杰是在锻炼自己。但这种实力带来的压迫,让岳魁深感屈辱。 “我,拭目以待!”云杰淡然一笑,身旁浮现出一柄刺人眼芒的绝世利剑,疯狂搅碎周边虚空,可怕气息让岳魁感到无比心悸。 岳魁敢说,云杰这柄剑威力不亚于曾经的天剑,他分明感应到利剑出现的刹那,整片天地为之一紧,仿佛要破碎开来。 “云叔的实力,恐怕比我预想中更强!”岳魁捂着胸口,敬畏无比望着月光下的云杰,突然觉得他是那么强大,自己在其手下连蝼蚁都不如。 叶澜几人无声观望,屠九猛地一拍脑门,说道:“天凌啊,应该让我去,四弟要是把侄儿吓出个好歹,那就麻烦了。” 岳天凌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二哥多虑,我想以魁儿的心性还不至于。” 叶澜赞同道:“确实,侄儿比同龄人心性更为坚毅。换作其他小辈,在四弟压迫下,早就出声求饶了。” “希望经过云弟的磨练,魁儿更能稳步修行。”岳魁希冀道。 这一夜岳魁无眠,每每想到父亲身陷绝地,自己无力救援便心如针扎,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最终决定遁入神识空间。 来到神识空间后,岳魁四处找寻夙辰的身影,夙辰如同消失一般,任凭岳魁怎样呼唤,始终不再露面。 情急之下,岳魁心思一动,想用激将法。 “夙辰,你不是说过,我身上担子重大。可如今我父亲生死不明,我必须去救他。我清楚四大禁地危险至极,凭你的本事恐怕也难进去。我不怪你,毕竟你的能力有限,远不如昔日大帝那般力盖古今。” 沉睡的夙辰闻言睁开眼眸,她哪里不知岳魁的用意。区区激将法,夙辰怎会看不出,她既然打算不再庇护岳魁,就绝不会露面。 一直来,夙辰对岳魁提供了太多帮助,让其产生了依懒性。长此以往下去,岳魁只会更加不思强大己身,一心依靠夙辰。 眺望古今,凡是冠绝天下的人物,无不是历经生死,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中踏出,铿锵成道路唯有靠自身! 夙辰不愿见到岳魁不思进取,哪怕岳魁恨她、厌她、甚至与她决绝陌路,夙辰也不后悔! 夙辰只希望,未来有朝一日,岳魁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决绝 见夙辰依旧无反应,岳魁轻蔑一笑,道:“也罢,你不过是个兵器之魂,再强大也只是一把让人挥来舞去的兵器。” 夙辰痛苦地闭上眼睛,岳魁的话语犹如利刃诛心,她虽然明白这是岳魁的反话,但字字珠玑杀人无形,尤其是从岳魁口中说出。 “滚!给我滚!不要再来见我!”夙辰凄厉的嘶吼声,震动整片空间,岳魁吓得跳了起来,夙辰这是真发怒了。 岳魁直接被轰出了神识空间,他顿时恼怒不堪,自己的神识空间,反倒没了作主的权力。 “你别忘了,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岳魁难掩心中怒气。 岂料岳魁话音刚落,眉心突然光芒大作,一道光束猛然迸发而出。下一刻,一杆绝世神枪横立半空,散发着骇人威压。 “夙辰!你!”岳魁茫然失措,隐约觉得会失去什么。 “不必多言,你一直对我心存戒备,我又岂会不知。今日离去,不谈相见!”夙辰感伤之声传来,岳魁表面和她相处融洽,实则处处防备,不然怎会一度反感她元神入驻。 岳魁抬手正欲阻拦,神枪微微一震霎那间冲于九天之上,岳魁望着流光远去,内心五味杂陈。 唰! 天际震动,一抹璀璨银光划破苍穹而去,大地生灵无不神色震撼,天道竟在颤栗恐惧,世界各地异象频生雷霆轰鸣。 这一日,夜空化作白昼,人们梦中惊醒,诧异抬头望天,举目却是无相可见。 剑落峡谷外围,冲天剑气肆虐八方,令人望而却步。不过此时,有两道人影栖于虚空,遥遥注视着那道愈来愈近的银光,扑面而来的威压让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种威压,闻所未闻。”浑身散发着天道威势的白色虚影凝重出声,这片天地根本支撑不住对方散发出的气息。 “此人境界远超我等,而且有些熟悉。”金鳞遍体的雄伟男子感到古怪,亲身置于这股浩瀚之威下,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连您也无法胜过吗?”白色人影讶异,他身边可是站着一位吞天噬地手握乾坤的王侯! 弹指间星河爆裂的存在,也会受到压迫。 “蚍蜉撼树!”雄伟男子坦率直言,他的确不是对方的敌手。 随着银光迫近,二人总算看清了是为何物,先前笼罩着可怕威压,他们无法感知。雄伟男子舒了口气,原来是装腔作势,并没有那般强大。 “怎会是一把兵器!?”白色人影愕然,他还以为是名恐怖强者。 “竟然是它!”雄伟男子一眼认出了夙辰,昔日他便是被此枪逼退,只是那神秘的青年为何没有现身。 “你们拦我做甚?”夙辰停了下来,枪尖散发凛冽寒意直指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动手之意。 两人对视,这把兵器诞生了灵智拥有自主意识,看其样子似乎脱离了使用者掌控,不知来剑落峡谷意欲何为。 白色人影踏步上前,天地法则轰然大作,巨浪一般涌动,毁灭气息破散。 “阁下此般肆意妄为,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白色人影寒声质问,无穷天威覆盖,他即便道身溃散依然拥有天道意志。 在这片天地,他就是唯一的主人!夙辰目中无人,放肆在世界穿行,引起了万灵恐慌,他身为天道必然要出面。 “区区四阶尊主魂体,我不想伤你,闪开!”夙辰冷喝,天道而已随手崩灭便是。 “狂妄!” 雄伟男子眼中凶光爆闪,如果来人是那神秘青年,他或许有些忌惮,一把破兵器也敢如此放肆,简直不知死活! 一股绝强气息溢出,白色人影身形不稳,天道本源亦在退避,王侯之息破灭九天,引动了万千星辰。 “九变级!”夙辰暗道不妙,她体内本就有伤,不断为岳魁耗费灵魂力,此刻她的实力仅仅相当于五变级,对上九变级没有半分机会取胜。 王侯九变,一变涅盘、二变塑身、三变界尘、四变化虚、五变清净、六变显圣、七变玄悟、八变知真、九变王侯! 变数级之间差距极大,哪怕是八变知真对上九变王侯,只能是引颈受戮毫无还手余地,修行越是往后境界差距愈发增长。万凝境巅峰面对合一境还有一战之力,王侯层次一变之差恍如相隔三十三重天,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跨越这道天堑。 “你当真要战?”夙辰面带苦涩凝视天宇之上的雄伟男子,若是巅峰时期的修为,王侯有何资格直视她。 “这个世界,秩序由我守护,天道纵然不敌,王侯当在!”雄伟男子神光烁烁威压盖世,眼眸开阖间大千世界浮现,吞吐日月星辰,只手可揽星云。 王侯一旦到达三变界尘,便可化尘埃为大界,一粒尘化界,一滴精血滋生天道。 雄伟男子九变级,体内孕育着大千世界,无数世界力加持,涌动着绝世之息压向夙辰使其臣服。 雄伟男子便是那青域金雕王,当今天下第一人,不仅仅是此方小世界,他所护佑的星域领地无人敢来撒野,因其实力太过强悍。 金雕王曾尝试纳入这方世界,然而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九变级修为竟然炼化不了小世界,反而遭受极其可怕的力量反创,金雕王因此沉睡了数十万年之久,直到神秘人来此界为他疗伤。 那位神秘人修为深不可测,在青域异变时制止了出手的金雕王,悄然隐藏了青域。神秘人没有道出自身来历,只告诉金雕王称他为青天便可。之后,青天踏星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宇宙。 金雕王望着身前绝世神枪,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断定此神枪绝不止看起来那么简单。 金雕王抬起手掌猛然压下,无可匹敌的控制力锁定夙辰,世界力喷薄化成一道道彩带就要裹住夙辰。 “奉陪到底!”夙辰本就心烦意乱,金雕王强势手段更是触怒了她,大不了玉石俱焚。 两大强者冲入域外,一场旷世之战爆发,可怕波动震动了宇宙,震撼了诸多域外种族,他们凝望星空,那里两团星系般的神光正在激战。 白色人影仰望长空黯然悠叹,王侯级别的战斗,天道也只能避其锋芒,沾上一丝世界崩碎天道瓦解。 无人知其胜负,宇宙各处都是二人战过的痕迹,星穹开裂余波荡漾,震得万千星辰移位。 对于夙辰的遭遇,岳魁一概不知,他还在好奇昨晚星空为何璀璨夺目,炫丽星云肉眼可观。夙辰的离去,岳魁有些不舍,同样有些舒心。 这样可怕的一位兵器灵魂寄居体内,始终是个大隐患。虽说夙辰未对岳魁生过歹心,可并不代表岳魁放心,万一哪天被其夺舍,再后悔就晚了。 至于不舍,说到底夙辰几度相救,岳魁心底十分感激。失去了这么强大的倚仗,任何人都会感到惋惜不舍,更多的还是愧疚。 岳魁并不是憨厚老实的性格,相反他的心思很多,只不过善于隐藏。 后续一段时间,岳魁一边休养身体,一边视察天瀑寨当下局势。岳魁军人的身份,叶澜几人早已得知,他们是天瀑寨当家做主的人,可以招募兵勇训练士卒,但是缺乏带兵经验,只知练兵不知带兵。 岳魁考校过天瀑寨军士,训练相当有素,单人作战能力很强,唯一缺少阵型演练,小型战斗尚可,一旦与正规大军展开对决,瞬间就会被冲散阵型。 军士们刚开始对这个清秀样貌的小子很是不服,黄口小儿有何能力管教他们。岳魁也不多言,军中一切凭真本领说话,他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单人匹马砸翻数百骑。一众军士躺地哀嚎,看岳魁的眼神不再轻佻而是满满的敬畏。 随着岳魁日夜操练,天瀑寨上万精甲如获新生,军阵极为雄厚,士气特别高昂。叶澜看出了岳魁统兵之能,军中事物暂时交给了他,就连屠九这个统帅也要听岳魁的指挥。 其实这也是岳魁的私心,他看得出长辈们是诚心待他,真正将他视作了天瀑寨的一份子,叶澜交出兵权没有半分犹豫,屠九凌叔也无丝毫异议,这份信任让岳魁深受感动。 这支精兵训练好了,不仅是天瀑寨立身之本,更是岳魁暗中的底牌,他本就手握天骁营上万人马,加上天瀑寨足足三万大军,这股力量不可小觑,岳魁对兵马的渴望胜过任何人。 岳魁有预感,天下即将大变,提前做好准备对应总归无错。自从习得洞悉术,岳魁对当下所要发生之事,总能摸到一丝先机,他相信洞悉术的未仆先知,从未出错过。 不知不觉数月已过,岳魁已经习惯了天瀑寨的生活。 大日高照,岳魁光着膀子,流线型肌肉线条充满了美感,他的肤色有些黝黑,或许是常年日晒的结果。 训练场上,数千枪兵跟随高台之上的岳魁齐齐挥舞,呼喝声震动大营。岳魁毫无吝啬,将自己使枪心得倾囊相授,全是从血腥战场上磨练下来的杀招,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一击致命! 远处,羽雪儿坐在一块光滑巨石上,撑着下巴满脸笑意,美目中只有岳魁的身影。望着岳魁专注肃穆的样子,羽雪儿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是如此迷人,他的长相并不是特别出众,但就是深深吸引了羽雪儿。 不一会儿岳魁收功,几步跳下高台,兴高采烈朝羽雪儿这边跑了过来。一众将士见此相继起哄,岳魁故意板起脸,稍稍得意道:“瞎嚷嚷什么,有本事找自家媳妇儿去!继续训练!” “吁~”将士们一阵唏嘘,那叫一个羡慕嫉妒。羡慕归羡慕,他们可不敢懈怠训练。 “媳妇儿!媳妇儿!”大老远,岳魁就已经喊了起来。 羽雪儿俏脸绯红,待岳魁到了,不禁笑骂一句“不害臊!” “嘿嘿,你是我媳妇儿,有啥害臊的。”岳魁嬉皮笑脸,大手揽过羽雪儿脑袋,狠狠在她白嫩额头上来了一口。 “木马~”岳魁心满意足,一个劲傻笑。 “傻子!”羽雪儿嗔道,转而拿起一旁的水盆,拧干丝巾开始替岳魁擦拭上半身。 “有媳妇儿真好!”感受到羽雪儿软若无骨的小手在上身游走,岳魁第一次感到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还没过门呢,叫得那么顺口!”羽雪儿闻言,狠狠捏了岳魁一把。 “疼疼疼!媳妇儿,你手劲真大!”岳魁龇牙咧嘴,其实根本不疼,故意挑逗一下羽雪儿。 “少来,刀剑砍你都没感觉,我哪里会弄疼你!”羽雪儿无奈翻了个白眼,随着两人感情愈来愈深厚,她发现岳魁根本不像表面那么死板,反而很是搞怪,有些时候甚至小孩子气。 殊不知,只有面对心爱之人,岳魁才会敞开心扉,显露出童真的那一面。 “等我救出父母,必定给你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婚,让世间女子艳羡!”岳魁忽然变得认真,言出必行,他的承诺定然要实现! 羽雪儿手停了下来,隐约有些颤抖,她知道岳魁父母的遭遇,两人同样苦命。她年幼时丧了父母,岳魁情况好不到哪儿去,母亲身受牢狱之灾,父亲陷入禁地生死不明。 “傻瓜,只要有你比什么都强。”羽雪儿轻轻揉捏岳魁肩膀,不在意什么大婚,她只要岳魁在身边,胜过一切。 “媳妇儿,我想我们该离开了,安央郡需要我去防守,上头的军令不可忽视。”顿了顿,岳魁提出了下山的想法。 “我都听你的。”羽雪儿甜甜一笑,只要有岳魁在的地方就是家。 “好!”岳魁转身就是一个拥抱,羽雪儿轻轻拍了拍他宽阔壮硕的脊背,温声细语道:“去训练。” …… 又过了几日,岳魁带着羽雪儿向姑姑等人辞行。得知岳魁要离开,几人难言不舍,但也没有挽留。苍鹰终归要翱翔九天,岳魁未来的路很长,但天瀑寨永远是他的家。 岳天凌亲自护送二人下山,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说到底,他有些害怕与儿子相认,实在是亏欠太多。 如今岳魁身旁有佳人相伴,作为父亲,岳天凌比任何人都欣慰。能够俘获羽雪儿这等绝美女子芳心,也是儿子的本事,他原本还在为岳魁担忧终生大事,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岳魁二人离开了青域,两两相伴策马万里山河,沿途风景美不胜收。他们所在的地区距离平华州很近,不过千里路程,凭借胯下战马半日可到。岳魁便想带着羽雪儿去家乡看看,羽雪儿欣然同意了。 半日后,俩人抵达平华州,州城变化不是特别大,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不过城防加高了数米。 平华州坐拥十郡,地大物博资源丰盛,西南部更有一片广袤草原,驯养着一群精良铁驹。 第二百四十四章 物是人非 望着熟悉的城垣,岳魁感慨万分,常年背井离乡,他对家乡并无太多留念,相比平华州,堍州更有归属感。 如果不是母亲在此,或许他根本不会回来。想起童年的回忆,岳魁暗暗咬紧了牙,他一直想除掉一个人,就是平华州州司贺子勉。 这狗贼在他年幼无为时抓走了母亲白怡,还一度想玷污白怡,这些岳魁全都从龙景泓口中尽数得知,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 但是岳魁不能冲动,贺子勉身居官位食帝国俸禄,若是无故被杀,岳魁必然会触犯帝国法度。届时,母亲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走,媳妇儿,带你去见我娘!”岳魁回头笑道,成就感十足,母亲如果见他带了个这么美丽动人的儿媳回来,估计也会大感欣慰。 “好!”羽雪儿满口答应,实则内心很是紧张,岳魁的娘亲是什么性格的人,会不会认定她全是未知。 岳魁看出了羽雪儿的不安,紧紧握住羽雪儿有些冰凉的小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守城士兵见岳魁气势不凡身如劲松,大概率猜到了此人是军人,连忙使眼色,暗中有军士挽弓搭箭悄悄锁定了岳魁。 岳魁会心一笑,平华州城防还是一如既往森严,倘若他是别国探子绝对逃不掉。 岳魁和羽雪儿下马,各自牵着战马往城门走来。州城不允许擅自骑乘,这是规矩不得不守。 “劳烦通报下吴将军。”岳魁走上前说道。 守城士卒一愣,好似没听清,问道:“谁?” “吴泽远,吴将军!”岳魁再次说道,上次与吴叔叔会面,还是十多年前。 “你且稍后!”士卒略带怪异看了岳魁一眼,此人开口便是将军之名,莫非是军中子嗣。 不一会儿,吴泽远流星大步走了过来,他一脸不耐烦,正和龙夫长喝得兴起,却有人来找他,破坏了雅兴。 “你是何人呐?”吴泽远一身黑甲面带愠色,盯着岳魁极其不耐。这小子面生的紧从未见过,找他作甚?吴泽远细看,发现此子五官与他一位老熟人颇为相似。 “吴叔叔,别来无恙!”岳魁赶忙行礼,当初不是吴泽远护送他远行去了玉华州,恐怕自己难逃贺子勉毒手。 “叔叔?”吴泽远愕然不解,这小子谁啊,自来熟? “我是岳魁。”岳魁心知离别十多年,吴泽远认不出倒也正常。 吴泽远当即一震,支支吾吾不可置信道:“小小魁!?” 岳魁微笑着点点头。 “好小子,比老子都高了!让我看看,壮实没有!”吴泽远上上下下打量着岳魁,大手不断拍打岳魁精铁般的臂膀,反倒弄得自己一阵手疼。 难怪越看越眼熟,原来是天凌老哥的儿子。 岳魁金刚术入门后,肉身产生了蜕变,寻常刀刃难伤体表,他的体魄胜过同级修行者,气血旺盛到了极点。 “这位是?”吴泽远侧目看向一身白裙的羽雪儿,好生美丽的女子,身段修长凹凸有致,杏眼樱唇琼鼻玉面,及腰青丝自然披散,怎一个美字了得。 “哈哈哈,这是我媳妇儿,羽雪儿。”吴泽远的反应让岳魁很满意,羽雪儿容貌不说冠绝天下,那也是人间罕有。 “雪儿,快见过吴叔叔。”岳魁大手很随意的揽上羽雪儿腰肢,一众士卒无不羡慕。 羽雪儿非常乖巧欠身行礼,轻声道:“雪儿拜见叔叔。” “好!好!侄媳不必多礼,臭小子艳福不浅啊!”吴泽远暗暗朝岳魁竖起大拇指,如此娇妻哪个男子不想拥有,他这个侄儿挺有本事,拐了个仙女回来。 “走走走,进去喝酒。”吴泽远咧着嘴看起来十分高兴,拉着岳魁便往门楼走去,故人相逢格外激动。 岳魁连连推脱,他还要去看望娘亲,即刻需返回安央郡,不能在平华州耽搁太久。况且,贺子勉掌管州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岳魁很难忍住不动手。 吴泽远心知岳魁见母心切,但门楼上坐着一位岳魁的长辈,他知道岳魁回来,肯定要与其相见。 “这楼上有一位你不得不见的人。”顿了顿,吴泽远还是开口留下了准备离去的二人。龙景泓当年为了报恩,不惜断臂护岳魁周全,他的勇为让吴泽远钦佩不已。如此忠义之人,天下亦难寻得第二人。 岳魁来了兴趣,平华州有很多父亲的旧友,他们当年一起饮酒赏月交流修炼心得。世道沉沦奸贼作恶,州司贺子勉的恶行人尽皆知,他们共襄义事不止一次想拔掉毒瘤。奈何贺子勉身旁有高手相护,不单行刺失败,诸多义士惨遭屠杀。 从那以后,平华州成了贺子勉的后花园,他想杀的人没人能安然无恙,可谓是只手遮天占地称王。襄恒老将军有心无力,他一旦对贺子勉不利,军权丢了不说,整个襄家都将大难临头。 毕竟,贺子勉身后是帝国高层,对付他一个州军将领轻而易举。为了保全家族,襄恒敢怒不敢言,原本还能制衡一二,随着近年来贺子勉身后之人权利愈发庞大,贺子勉更不将襄恒放在眼中。 也不知道上头发生了何等变故,平华州二十万大军掌权竟然给到了贺子勉手里,现在的襄恒就是个空头将军,没有权利调动州军,只能听从贺子勉命令。 听吴泽远如此说,岳魁倒也不打算立马去看望娘亲,他大致猜到了楼上是何人,当年那群豪气干云的叔伯们,死的死逃的逃,州城所剩无几就那几人了。 岳魁带着羽雪儿跟随吴泽远来到了守卫森严的门楼上,城楼旌旗遍布飒飒直响,每隔三步便有一名手握铁戈佩戴利剑的黑甲军士挺立。 平华州军力并没有堍州那么强,守军仅有二十万,这也是因为它相邻的玉华州兵力太过充沛,足足七十万大军。两州相加接近百万之军,州地间隔并不远,军队调遣很是快捷。 平华州属地辽阔,十郡之地大大小小的城邦两百余座。岳魁不禁感到可笑,贺子勉坐拥此等浩瀚州地,一心却想着女色权财,如此无德无能之人有何资格做州司,平华州迟早易主。 望着无边无际的州城,四通八达的街道相交,岳魁心神感慨,这等磅礴大好河山,却落入小人之手。 穿过城楼过道,几人来到了吴泽远居住的卫阁,卫阁是守城将领栖身之所,吃喝拉撒睡皆在此。 老远,岳魁就闻到了一股酒香,不时还传来几位男子的爽朗大笑。如今和平时期未有战事,军营并不会禁酒。 吴泽远推开阁门,酒桌旁的几人顿时望了过来。 “呦,老吴回来了,哪家小娘子找你啊。” “哈哈哈,估计是老吴始乱终弃,人家挺着大肚子来找他算账了。” 酒桌旁坐着几位将领,此刻吃着一些瓜果,一个个端着瓷碗痛饮,嘴角皆残留着酒渍。 酒气实在太过浓郁,甚至有些刺鼻,羽雪儿不动声色捂住鼻子,这里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中莽汉,她一个女子着实感到不适。 “滚蛋!你们几个先下去,我和龙夫长有事要说。”吴泽远立马使了使眼色,几位将领有些不情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搀扶着离去。 而当他们经过岳魁二人身边时,目光齐刷刷看向了亭亭玉立的羽雪儿。 “我滴乖,这是哪儿来的美娘子。”一人惊叹,伸出手就要去摸羽雪儿脸蛋。岳魁面色一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只粗糙大手。 咔咔~一阵骨裂声传开。 那人顿时冷汗狂冒,一股钻心之痛彻底让他酒醒。 “痛痛痛!断了!断了!”将领大声哀嚎,膝盖不由自主跪伏下来。肉眼可见其手上的软铁护腕被岳魁捏得粉碎,渐渐渗出了血水。 羽雪儿急忙拦住岳魁,朝他摇摇头,意思让他不要动手。 “他喝醉了,不要和他计较。”羽雪儿悄声在岳魁耳边说道,岳魁脸色才逐渐缓和,方才那一刻他真的动了杀心。 岳魁松开五指,将领颤颤巍巍收回手,五道血红的抓痕深入皮肉。同行的几人酒醒了大半,皆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岳魁,这小子何方神圣,单手使一名军中大将无法反抗。 而当他们发现看不透岳魁,更加震惊了,一个毛头小子看起来不超二十岁,竟然是名强大的修行者。 反应过来的吴泽远怒不可遏,他的这群兄弟什么都好,唯独喝了点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军中本就枯燥,见到羽雪儿这等貌美佳人,这些将领便失了态。 “给老子滚回去!手脚没有半点分寸!”吴泽远抬起大脚,直接将那人踹飞数米,那人揉揉屁股狼狈离去了。 “不好意思啊,小魁。这些家伙没有坏心思,纯属没啥酒品。”吴泽远略显尴尬,手下兄弟举止不雅,他这个做将军的也有责任。 岳魁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内心杀意,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道:“不妨事,倒是我有些唐突了,伤到那位将军。” “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何突然产生那么重的杀意。”岳魁眉头紧锁,他觉得哪里好像出了问题,向来沉着冷静的自己,怎会对一个凡人出重手。 即便是雪儿遭到调戏,他也不该有杀心才对,顶多制止对方。 “怎么了?”羽雪儿观察到了岳魁神情细微变化,有些担心地问道,小手紧紧攥住岳魁。 岳魁刚才的模样很可怕,面露杀气神色狰狞,确实吓到了羽雪儿。岳魁手心传来温热,他转头看向满脸担心的羽雪儿,眼中柔情遍布。 “没事,可能是赶路没休息好,情绪有些暴躁。”岳魁轻轻拍了拍羽雪儿嫩手,示意她安心。 吴泽远四处寻找龙景泓,感到很奇怪,刚刚还在喝酒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龙夫长!龙夫长!” “喊什么?我在这!”一处角落里传来回应,吴泽远赶忙走了过去掀开麻布,龙景泓一身酒气不省人事。 “哎呀,你咋喝成这个样!”吴泽远扶起烂泥般的龙景泓,这家伙不知从哪扯了块破布席地而睡。 “老吴啊,你回来了。来来来,继续喝!”龙景泓挥舞独臂,身形踉踉跄跄险些栽倒,岳魁闪身上前立马扶稳。 “吴叔叔,龙叔叔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岳魁运功为龙景泓驱散酒力,龙景泓在他印象中从不会酗酒,哪怕是和父亲对饮,也是各自有度。他在龙景泓脸上看到了悲愤苦闷,这种情绪肯定不会无来由出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见白怡 吴泽远叹了口气,于心不忍道:“说来话长,龙夫长命苦啊!” 原来,龙景泓在数年前与一名胭脂庄的女子相识,那女子名为凝茵,生得还算貌美,从小就被贩卖到了胭脂庄做长工。偶然间,龙景泓替贺子勉那些妻妾采买胭脂与凝茵相识。 俩人初次见面,龙景泓便深深记住了这个让他神动的女子,勤劳朴实人又长得漂亮,龙景泓又无妻室,遇见了凝茵很难没有心思。 故此,龙景泓便常来胭脂庄看望凝茵。凝茵早就发现了龙景泓异常举动,她虽不善言辞,却也看得出来,这个主城将官恐怕有别样心思。 起初,凝茵还有些厌恶,州司的手下都是无恶不作之徒,自己被其盯上肯定没好下场。后面凝茵从某些人口中了解到了龙景泓为人,他是迫不得已才在贺子勉手下为将,暗中解救过许多人。 凝茵顿时对龙景泓印象大大改观,这位独臂将军性情忠义,并不是为非作歹之辈。 久而久之,两人愈发熟悉,理所应当走到了一起。龙景泓凑齐一大笔钱替凝茵赎身,两人没多久便结为了夫妻,凝茵还为其诞下一子,生得龙眉凤目极为不凡。 可好景不长,龙景泓有一美妻之事传到了贺子勉耳里。贺子勉何等色胆包天,不顾龙景泓苦苦哀求,强行霸占了凝茵。那时,两人的孩子还在襁褓中,若非因为龙景泓还有用,他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那一夜,整个州司府都是凝茵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龙景泓长跪府门外,乞求贺子勉放过他的妻子,却是无人理睬。 凝茵绝望的嘶吼令龙景泓痛断肝肠,他恨自己没用,连妻子都保护不了。 没过多久,凝茵手携白绫自尽于北门之上,她的清白之身再无,没有颜面去见丈夫。凝茵太过贞烈,她的死激起了百姓们的不满,声势浩大要为凝茵讨回公道。 奈何州司权势太大,派遣军队镇压了暴怒的群民。在平华州,贺子勉就是天,他就是王法! 自此以后,龙景泓失魂落魄以酒度日,如果不是有儿子,他定当手持三尺剑杀入州司府,明知是死也要爆发一个男人该有的血性。 吴泽远担心他出意外,故而经常邀他来东门城楼,和他谈谈心以免仇恨蒙蔽心智。 听闻一切,岳魁双眸喷火牙齿几乎咬碎。一旁的羽雪儿眼中含泪,岳魁这位叔叔遭夺妻之恨,再经丧妻之痛,沉重打击之下没有发疯已经算得上心性坚韧了。 “该死的贺子勉,我迟早将你碎尸万段!”岳魁身躯发抖,他的救命恩人,父亲的挚友,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全是贺子勉一手造成。 远在州司府的贺子勉,此时正在一众娇妻美妾怀中酣睡。猛然间,一股寒意遍袭全身,将他惊醒过来。 “怎么了,大人,不多睡会儿?”一位小妾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泛着红润,脸上同样带着潮红,想必是做了那事。 贺子勉心烦意乱,一把将小妾推开,穿上衣服走出房门不知去了何处。 龙景泓体内酒劲没过多久便散了,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睁开眼一个样貌清秀的青年正担忧望着自己。 “龙叔叔,好些了吗?”岳魁关心道。 龙景泓一脸迷惑,转而看向吴泽远,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龙夫长,他是小魁啊。”吴泽远正声道。 龙景泓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嘴角一撇苦笑道:“老吴啊,你可别骗我,小公子十多年没回平华州,哪里会突然回来。” 吴泽远无语凝噎,怎么岳魁回来了,龙景泓反倒不信了。其实龙景泓不相信也正常,岳魁十多载未归乡,肯定把他们忘了。 岳魁拿出龙景泓当年交给他的金戈衔,龙景泓目光顿时定格,这是他的军衔再熟悉不过。龙景泓抬起头,认认真真观察着岳魁,方才他没注意,眼前这个青年当真和天凌大哥有几分相似。 “真是小魁?”龙景泓下意识问道,有些不敢置信。岳魁这么久没回来,他其实觉得岳魁有些不孝,白怡在地牢里度日如年,儿子却消失十几年,不曾来看望。 几人一番叙旧,岳魁道出了自己不回来的原因。一者他身为军人,不得擅离职守,凡事需要禀报冼御铭,他的真实身份十五军并不清楚,一旦他回来肯定露出马脚。目前,岳魁不希望冼御铭知道他的身份。 再者,贺子勉重掌平华州,他回来必须小心谨慎,自己倒是不怕,就怕牵连娘亲。有了夙辰制造出的傀儡分身,岳魁行事方便了许多。 得知岳魁要去看望白怡,龙景泓毫不含糊,二话不说带着岳魁二人就去了地牢。除了龙景泓,其他人进去地牢都需要经过重重审查,岳魁进去定然不便。 岳魁对于龙景泓的遭遇深感同情,他想说点什么,唯恐揭开对方伤疤,干脆装作不知情。不过这个仇,他将来肯定要替龙景泓报。 牢吏基本是龙景泓心腹,不用担心岳魁探望一事传到州司府。这些人对贺子勉同样深恶痛绝,奈何能力有限无法为民除害。 地牢依旧是暗无天日,四处散发着臭气,角落里几只悉悉索索的肥硕大老鼠听见有人进来,立马一溜烟跑没影了。 途径熟悉的过道,岳魁感应到里面那位恐怖强者气息愈发深厚了。似乎有种随时破关而出的错觉,龙景泓自然早已察觉,他并不担心此人会作恶。这里面的绝世强者因为某个承诺,永不会违背誓言再度现世。 否则以他的实力想破关不亚于探囊取物,没人拦得住他。走着走着,岳魁脚步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头盯着那扇石门,眸子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龙景泓走了过来,一同望向石门,顿时感觉一阵心悸,他至今无法断定石门里面的那位到了何等地步。 “里面的人在呼唤我!”岳魁绝不会感知错,方才一道强横神念忽然涌出,逼停了他的脚步。 “不可能,此人常年幽禁深牢,不论什么人经过也难让他提起半点兴趣。”龙景泓一口否定,认为岳魁产生了错觉。 “不!他说有个秘密,天大的秘密。”岳魁鬼使神差似地挪步往石门靠了过去,羽雪儿赶忙去拉,手猛地一空连岳魁衣角也没抓住。 龙景泓惊出一身冷汗,低喝道:“危险!”这里面可是一位元境大魔,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狂。 “嗒~”岳魁刚走三步驻足了下来,有些疑惑道:“怎么突然又消失了?” “什么?”龙景泓狐疑地看了眼石门,这位大魔沉寂数十年,外界不论发生何事,他也不会过多关心,哪里会拦下岳魁。 岳魁思踌了小会儿,转身便直接离开了,地牢内绝对有大秘密,元境究竟为何关押在此,这位强者又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走火入魔,其中必然有蹊跷。 修为到了元境,心性与魄力远超常人,这样的人岂会轻易丧失心智,说出去估计没人信。 方才有道神念在岳魁脑海中低语,说着‘过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岳魁也不确定就是石门中的那人,不过他有感神念正是从石门传出。 来到白怡所在的监牢,岳魁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底的激动,缓缓踏步走了进去。他与母亲已分离十多载,无时无刻在思念母亲,但造化弄人他无法待在白怡身边,甚至连救出白怡的门路都没有。 当今圣上的旨意,帝国没有人敢违背,要想救出白怡除非岳魁让圣上改口赦免,这是最有效的方法。至于龙景泓曾说的玄熙大比,距离召开还有数十年之久,岳魁等不起。 白怡蜷缩在角落,常年关押使她看起来似花甲老人一般,毛发干燥毫无色泽,皮肤暗黄如腊满是斑点,身上的衣物更是碎成了布条装。 凛冬将至,幽深地牢更为寒冷,白怡手脚冰凉冻得涕泪横流,墙边一尺宽的通风窗口,不断有寒风灌入,呜呜风声如厉鬼哭嚎听起来很是瘆人。 耳边传来脚步,白怡猛地抬起头,歪着脑袋看向过道口,小声道:“是龙小弟吗?” 无人应答,白怡叹了口气,龙景泓家里发生变故,这一切她早已知晓。从那以后,龙景泓像是变了个人,每次来探望白怡都是满身酒气状若癫狂。 白怡担心龙景泓会寻短见,苦口婆心劝导他解开心结,弟媳凝茵白怡见过,曾经也来看望过她。那姑娘贤淑有礼容貌上乘,嫁给龙小弟本应该相夫教子,安安心心过小日子。如果不是贺子勉,凝茵龙景泓夫妇幸福美满。 色胆包天的贺子勉造成了令世人愤懑的悲剧,人神共愤不为过。平华州人士,无不想饮其血食其肉,将狗贼头颅高悬北门,为凝茵姑娘泄愤。 一道高挑人影进入白怡视线,来人青衫乌履身躯提拔,白怡仔仔细细望着,为什么那么像,这青年和年轻时的天凌五官如出一辙。白怡揉了揉眼眶,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竟是分离许久的儿子岳魁。小时候的岳魁和白怡很像,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那时候十里八乡的还以为岳家生了个闺女。 只不过随着岳魁年龄大了,他的样貌发生变化,逐渐和父亲极为相像。倘若长相似于母亲白怡,岳魁起码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白怡的容貌可以说是极为出众,只可惜岳魁没有继承母亲半分精致面容,倒是岳天凌孔武有力的外表丝毫不落。 第二百四十六章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白怡披头散发满脸污垢,哪还有当年出水清莲般的空灵气质,常年关押地牢,心理上的折磨更甚外表。 “你是谁?”白怡出声问道,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子,自己所在的关押之地一般人无法进入,难道说是贺子勉的手下。 想到这里,白怡神色立马冷了下来,眼中尽是戒备。岳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在自责在内疚,十多年没看望过娘亲一眼。 “噗通!”岳魁双膝重重落地,砸出数条裂缝。 白怡大惊,诧异问道:“你这是为何?” “娘!儿不孝,您受苦了!”岳魁强忍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能流泪,不能让白怡再度伤心。羽雪儿站在过道口,望着下跪的岳魁,眼眶也忍不住泛红,这个铁血男儿也有脆弱一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白怡神情呆滞脑中一片空白,无神眸子定格在了岳魁身上,那一声娘一直在耳边回荡。 良久,白怡思绪回归,嘴唇止不住发颤,面皮抽动道:“你你是魁儿?” “娘,是我!”岳魁话音带着一丝哭腔。 “魁儿!我的魁儿!呜呜呜”白怡泪如泉涌滚滚而下,她连滚带爬到了铁栏旁,颤抖着伸出双手。 “让娘看看~”白怡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止不住流下,让她始终无法看清儿子的脸。 岳魁握住白怡双手,放在了自己双颊边,娘亲双手是那么温暖,在这寒冬腊月暖了岳魁心扉。白怡轻柔抚摸着儿子的脸,只想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岳魁悄悄传递着元力驱散她体内的寒气。 “长大了,跟你爹一个样。”白怡擦干泪,笑着揉了揉岳魁脸蛋,从未有过的欣慰,岳魁和他父亲年轻时简直没有丝毫区别。 “娘,爹还活着!” 岳魁还是将父亲在世的消息告诉了白怡,虽然他暂时没有办法救出父亲,但总归要让娘亲知道,不能一直隐瞒。 白怡愣住了,不可置信道:“你爹还活着?” “对!我遇到了云叔叔,还有几位父亲的挚友,他们扎根在青域,就是为了找机会救出父亲!”天瀑寨发生的事,岳魁一五一十全告诉了白怡。 白怡得知后,难掩心中激动,但她还是不让岳魁去鬼陵园,她相信即便是天凌,宁愿自身遭遇不测,也不会让儿子涉险相救。 “魁儿,你父亲既然在禁地许久没有出事,想必是有保全自己的手段,你不可冲动。还有,你云叔叔尚在一事,还望尽早通知玉华州云家长辈。” 重逢过后,白怡还是冷静了下来,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理性大于感性,这一点就连岳天凌也自愧不如,他的妻子白怡太过理智,甚至说理智的过于可怕。 当初,夫妻二人不断遭遇仇家追杀,凭借着白怡冷静无误的判断,他们一次次躲过致命袭击。换作岳天凌,只想着和对方一拼到底,大不了玉石俱焚。 而白怡手段果决心性沉稳,不但坑杀了一众杀手,还嫁祸给了另外的仇家,让双方结下了难解的仇怨。如果将白怡看作一般女子,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她的才情心计可谓过人。 就连岳魁也不知道,他的娘亲白怡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的事迹,父亲岳天凌恐怕也不知晓。 “放心,娘,我不会意气用事。”岳魁后面也想到了这一点,父亲在鬼陵园能保全自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也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毕竟云叔叔那般强悍,父亲不会弱于他。 “云家那边,云叔叔有提到过,他称自己现在不便露面,希望隐瞒他的存在。”岳魁说道,下山之前云杰已经交代过,不必告知云家他还活着的消息。 白怡听了后思考片刻,道:“你云叔叔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尊重他的选择,不过你还是要去看望下云家长辈,他们对我们家有大恩!” 岳魁点点头,回道:“儿记住了。” “娘,我带了个人来见你。”岳魁喜笑颜开道,稍稍有那么一丝得意。白怡望着儿子,嘴角缓缓上扬,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人。 “是个女子。”白怡出口就惊到了岳魁,娘亲这么厉害,能掐会算? “娘怎么知道?”岳魁呆住了。 “我闻到了女子特有的幽香,不是特别浓郁。况且,你方才提到此人时,眉眼含笑面带红晕。我家魁儿怕是有心上人了~”白怡一番话语让岳魁瞠目结舌,娘亲察言观色能力这么强,光凭这些就能推断出他带了什么人。 “臭小子,你还嫩了点,让姑娘进来。”白怡稍稍整理了下仪容,她的面容其实依旧美艳,只是没经过打理,看起来较为苍老。 岳魁望着白怡,他第一次发现娘亲有些陌生,刚刚那一刻,白怡流露出极强自信,一切仿佛都在掌握之中。 不一会儿,岳魁带着羽雪儿走了进来,羽雪儿低着头很是局促,默不作声跟在岳魁身后,不敢看白怡一眼。 “我干嘛这么紧张”羽雪儿面如火烧,心肝咚咚狂跳。 白怡不断点头,此女光论外貌姿容绝对称得上人间绝色,身段堪称完美,羽雪儿比一般女子要高出很多,尤其是修长白皙的双腿让世间女子惭愧。 岳魁足够高了,接近两米身长,羽雪儿却只比他矮了半个头,远远而观,羽雪儿比岳魁显得更高。 “雪儿见过伯母~”羽雪儿深吸一口气,微微欠身行礼,岳魁却在一旁傻笑。 “雪儿姑娘姿若天仙气质绝佳,倒是难得美人,伯母若是男子恐怕也会为你倾心。”白怡开口称赞,羽雪儿姿色的确惊艳,而且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白怡眼光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羽雪儿出生不凡。 这种贵气短时间无法培养,只有从小生长于王公贵族,才能融入骨子里。白怡不解的是,王公大家的千金怎会和魁儿走在一起,白怡对那些自诩贵族的王公世家可没甚好印象。 羽雪儿听到岳魁娘亲夸赞她,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先前那般紧张不安缓和了许多。岳魁听了很是高兴,还以为白怡对羽雪儿很是满意。 “哈哈哈,媳妇儿,我说过娘亲肯定会喜欢你的。”岳魁开怀大笑起来,白怡将一切看在眼里,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魁儿,你的称呼不妥。雪儿姑娘与你只是好友,即便关系再好,也不可跨越雷池。”白怡的话让岳魁和羽雪儿笑容同时僵住了。 好友真是如此嘛? 任谁都看得出岳魁和羽雪儿之间绝不仅仅是友情,岳魁亲昵称谓,羽雪儿并未反感,反而是潜移默化在接受。 “娘,不是,我们不是好友,我们是”岳魁傻眼了,只不过他话未说完,却又被白怡打断。 “不是好友那更好。”白怡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愣是让岳魁话噎在了喉头。 羽雪儿站在一旁,身躯隐隐在发抖,女人直觉很准,白怡言外之意不希望他们二人有过多交集。 “娘,你听我说”岳魁急了,他也看出来娘亲貌似不是特别待见雪儿。 “雪儿姑娘,我与魁儿有些话要说,劳烦你回避一下,可否?”白怡话语间看似带着询问,实则是请求,请羽雪儿离开。 “娘,你”岳魁感到无助,事情出乎意料。 “伯母言重,雪儿告退。”羽雪儿何等聪慧,别人不待见自己,还有何颜面待下去。 羽雪儿离开了,岳魁看出了她的香肩在抽动,背影是那么落寞。羽雪儿无声哭泣,清泪划过脸颊随着她的脚步一颗颗滴落,与岳魁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涌上心头,她不敢回头看岳魁,生怕自己忍不住放声大哭。 “娘,你为什么赶走雪儿?”回过头来,岳魁很是不解,白怡为何对羽雪儿有着莫大敌意。 白怡叹了口气,并非是她有意对羽雪儿如此,实在是羽雪儿的身世注定无法与岳魁相守。俗话说门当户对,羽雪儿出生于贵族之家,与岳魁本就是两路人。作为母亲,白怡不愿儿子将来受他人欺凌,与其以后是是非非,不如现在彻底断掉二人念想。 白怡深知那些王公贵族之家常人高攀不起,没有与之相对的家境或者身份,很难让人瞧得起。在白怡心中,她只希望儿子能开开心心平安一生。白怡早就听说云小弟的女儿云娇娇貌美如花知书达礼,将来要是和魁儿结为伴侣,两家可谓是亲上加亲。 相比于羽雪儿这等贵族千金,云家小女娇娇倒更让白怡满意,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在一起只会徒增烦恼。”白怡平淡出声,羽雪儿确实出色,气质容貌胜过天下诸多女子,但就是这样更让白怡不放心。 倘若羽雪儿出生平凡,白怡倒是乐见其成,儿子的幸福让他自己去争取。但羽雪儿那股贵气让白怡不安,这样的女子何等世面没见过,她又怎会将心思只放在岳魁身上。天下才俊何其多,白怡可不敢说儿子岳魁能胜过所有才俊青年。 “娘,我和雪儿历经生死,几度险些丧命。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只有她在身边不离寸步,一遍又一遍为我擦拭伤口,日夜照料不辞劳苦。”岳魁红着眼,一字一句说给白怡听,他要让娘亲明白,羽雪儿并不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岳魁倔犟喊道,这句话让外面的羽雪儿浑身一震,彻底痛哭起来。 一旁的龙景泓无奈叹息,他知道嫂嫂为何如此,一切也都是为了岳魁着想。 “傻姑娘,别哭了,放心没人会将你们分开。小魁他娘对你不是很了解,会有戒心实属正常。”龙景泓低声安慰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陌生的娘亲 “没事的,龙叔叔,我哭会儿就好了。”羽雪儿抽泣道,艰难露出一丝笑容,龙景泓只得摇摇头,世间千万字,唯有情伤人。他又何尝不是,妻子魂归九泉,留下幼子相依为命,凝茵失了清白之身不可能苟活,她的性子太过刚烈。 “或许我的心结也该打开了,凝茵你在天上要好好保佑咱们的儿子啊。你的冤屈,我总有一天百倍讨还!”龙景泓闭上眼睛,憋在胸口那股气终于散开,这口恶气要么去杀了贺子勉,要么打开心结散去,否则迟早生出事端。 毫无疑问,龙景泓只能选择后者,暂且放下仇恨韬光隐晦,待时机成熟再报血海深仇。 岳魁强硬态度令白怡略微有些错愕,儿子和他爹一样是个倔脾气,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白怡心里清楚岳魁这是认定了那名叫雪儿的姑娘。 “你们之间当真经历了这么多凶险的事?”白怡问道,难道说羽雪儿真与千金大小姐有区别。在白怡印象里,那些千金小姐富贵公子无不是趾高气昂之辈,他们视百姓子民为草芥,从小娇生惯养落得一声富贵病。 品行与家世兼具之人少之又少,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此类褒评之语很难在世家子弟上看到。 “娘,儿莫非敢欺瞒你不成。雪儿不是千金小姐,她只是帝国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师,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她生于医药世家,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现如今羽老爷子逝去,放眼天下无一亲友,除了我她没有第二个能依靠的人。” 岳魁不舍得放开羽雪儿,这妮子举目无亲,在这浩瀚天下一人如何立足。虽说她爷爷在皇城有圣手堂规模不小的产业,但她终究是女儿身,很难独自撑起这份家业。 “你那么确定她除了你再无依靠之人?”白怡话锋一转,儿子心性还是太过稚嫩。 “这”岳魁一时语塞,娘亲的话不无道理。 “魁儿啊,人心最是多变,莫以为识人表面,便通晓其心。”白怡苦口婆心道,她见过的人比岳魁吃过的饭都多,深知人心叵测的道理。 “娘,你放心,雪儿绝不是两面三刀之人,这点我可以保证。”岳魁坚定无比,他和羽雪儿从相识到相知再相爱,期间经过的事大大小小,清楚羽雪儿本性善良。 “也罢,你既然对她上心,为娘也不再过多干涉,但有一点你要谨记。与人交际,不可太过真挚,凡事留点心思没坏处。”白怡最终还是妥协,岳魁的态度令她有些动摇,她虽然不是特别待见羽雪儿,但也看出两人之间感情确实深厚。 方才进来的那一刻,羽雪儿目光总是停留在岳魁身上,情意绵绵实实在在无法欺人。白怡不由想起了她和岳天凌曾经的过往,或许自己真是一时偏见,羽雪儿并非是目空一切的千金小姐。 岳魁喜出望外,白怡这是承认了他和雪儿。 “知道了,娘,我会留着心眼。对了,我现在有上万精兵,只要您点头,大军必定杀至州城外,迎您回家!”岳魁太过激动,一向沉稳之态尽失。 白怡听闻瞬间大怒,恨铁不成钢道:“枉你追随冼将军多年,竟如此心浮气躁!平华州守军二十万,你那一万精兵来送死吗?两军交战,你是想激起内乱吗?你身为帝国将领,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是说,你要岳家成为祸乱朝纲的篡逆贼子,让我白怡成为千古罪人!” 白怡一番痛斥,岳魁当即跪了下来,他的确莽撞了,白怡囚禁地牢,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带兵攻伐,那便是属于叛乱。且不说帝国会拿他如何,冼御铭第一个会劈了他。 “娘,儿知错!”岳魁低着头,不敢看娘亲一眼。 “身为军中将领,应当腹存良谋三思而行,一味冲锋陷阵,只是匹夫之勇!”白怡再次训诫道。 “儿谨记!” “我在地牢喜大于忧,岳家仇敌太多,我在外反而为你平添累赘。贺子勉不过一酒色之徒,难成大器不足为虑,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可怕。如今,那蠢货对我没有半分心思,你尽可安心做自己的事,暂且不要想着复仇。” 白怡担心岳魁会去找贺子勉麻烦,区区一贼鼠小人蹦哒不了几时,只要扳倒那位,平华州自然换水。 岳魁认认真真听着不敢遗漏分毫,娘亲的心思见解让他震撼,这真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妇人之见? “你要小心一个人。”白怡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尘封已久的秘密。岳魁这般大了,是该让他知道一些事了。 “谁?” “天轩王!也就是如今平华州、玉华州、堍州、轩州、卉州、翼州、苑州、郸州、瞿州的统治者!此人坐拥九州大地,兵甲近千万,暗藏帝王之心!”白怡说出帝王之心四字声音明显压低,在平华州天轩王手眼通天,任何消息稍不注意就会流出。 岳魁恍然大悟,难怪冼御铭会把轩州子弟兵遣回,十五军大部分士卒都是后来从堍州招募的新兵。冼御铭早就看出了亲王暗藏祸心,故而换掉了亲王那批心腹将兵,那群老兵勇武善战对亲王唯命是从,说到底是轩州子民。 可天轩王和岳家有何因果关系,娘亲为什么让他小心亲王,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群人。 似乎看出了岳魁不解之处,白怡接着说道:“天轩王与你烈祖岳不狂乃是同辈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曾经还是知心好友。你烈祖看出了他的不臣之心,再三进谏老皇帝不得不防,从而与天轩王彻底恩断义绝。” “还有此等秘辛!”岳魁震撼不已,岳家以前竟然是朝堂大家。 “老皇帝中庸,天轩王又是他的同胞兄弟,不狂老祖不断进谏,反而触怒了皇帝。”白怡深深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忠言逆耳。 “你烈祖的死与天轩王脱不了干系,而且就是他在暗中调遣诸多人马覆灭了岳家,还伪造了岳家勾结敌国的证据,使得岳家彻底从百大家族除名,永不入朝堂!” 岳魁有些恍惚,原来他们家族曾是百大行列,烈祖岳不狂也许并不是走火入魔突破失败而死,其中有只黑手掩盖了一切真相。 十五军中的夏大谋,平华州贺子勉这些人可以断定皆为天轩王心腹。九州之地,天轩王究竟安插了多少暗子,他的心思绝不仅仅是亲王之位。 “老皇帝已死,为什么当今圣上不拔掉这颗毒瘤?”岳魁问道。 白怡摇摇头,道:“帝国二十七州,两大亲王各占九州,圣上真正管辖之地只有天魁域九州。圣上何尝不想收回十八州掌控权,奈何是先帝亲封,天宕王天轩王都是他的皇叔,有心无力。” 岳魁不解,问道“那可是当今圣上,他也无法打击两大亲王?” “圣上何等贤明,他知道自己若是强硬与两大亲王正面开战,帝国势必大乱无尽战火覆盖,丧身的只有亿万万无辜军民。为了保全江山社稷民生安宁,圣上不得不如此。” “贤明?”岳魁头一次听到有人称当今皇帝贤明,世人只知他是位昏君暴君。 “你如果将圣上看作昏庸无道之君,那可是大错特错。”白怡瞥了眼一脸错愕的岳魁,儿子看待事情还是太过表面。 “当今圣上胜过他父亲千百倍,故作无能之象瞒天过海,不仅欺过了两位亲王,更是瞒过了天下人!他背负着子民无穷斥责声,维护帝国太平。”皇帝熙泉可不是一位简单人物,他的心性忍耐力远超常人。 “圣上如果真是暴君,你娘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白怡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娘,这话什么意思?还有圣上为何要故作昏庸之态?”岳魁越来越迷糊了,娘的话他有些听不懂。 “首先,你父亲失职本是死罪,按照法度我是要问斩的。在你没出生之前,你父亲的卷宗已经被人秘密送进了宫,圣上对岳家底细一清二楚。在我和你父亲躲避追杀期间,暗中一直有高手替我们挡下可怕杀手,只放出一些修为平平者,修为高深的杀手全都死于非命。” “那些高手全是来自皇宫!”岳魁眼神一亮,他们只除掉了对父母威胁最大的杀手,没有赶尽杀绝,想必就是为了不引起某些人注意。 “不错!你再想想,一同护送的还有云家与襄家,为何他们无事,偏偏我入了监牢。” “云家和襄家皆手握重兵,圣上定是出于此目的。”岳魁肯定回道,他们岳家已然没落,无法和云家襄家相比。 “错!圣上之所以不追究他们罪责,就是为了麻痹两位亲王。我们岳家无权无势,看起来很是无用,在亲王眼里就是草芥之家。圣上只追究你父亲的责任,其一是为了造就他欺软怕硬无能之状,二者为了保护我不受仇家追杀。” “你父子二人乃是忠良之后,圣上怎会眼睁睁见岳家走向末路。你的一切行径,圣上都已知晓,父母皆是戴罪之身,你孤身入皇城岂会安然无恙!之所以无恙,是因为你在皇城所作所为,圣上看在眼里。” 白怡像是变了个人,一番言辞让岳魁有些不认识她了。这还是当初那个采茶织布的娘亲吗?娘亲又怎么会知道他去了皇城,岳魁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像是预知了一切,白怡接下来的话更让岳魁认知颠覆。 “你在外面所经历的一切,娘早就清楚了。方才,之所以那般对待雪儿,就是为了看看你二人感情是否坚定。” “娘,你!!!”岳魁傻眼了,他竟然被娘亲给算计了。 “羽神医的孙女,心地善良柔情似水,娘对她很满意。原本是想把娇娇妹妹许配给你,现在看来不用为娘操心了。”白怡婉约一笑,在岳魁眼里却如同恶魔笑容一般。 “娘,您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岳魁咽了咽口水,心底对娘亲莫名有了惧意。 “娘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包括你父亲也不知道。”白怡说道。 “那为什么,娘会跟我坦白这么多。” “因为你啊,傻小子。你是咱们家将来的顶梁柱,也是未来国之栋梁,圣上对你的期望很高呢。”白怡温柔无比,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城府极深之人。 “我?”岳魁愣住了,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会受圣上另眼相看。 “傻小子,你以为当初是怎么入营的,如果不是皇宫旨意,冼御铭哪里有胆子敢收你。” 轰隆! 岳魁只觉得如同被天雷劈过,整个人呆若木鸡,没想到入十五军也是有人刻意安排。难怪冼御铭一言不合就认定自己为十五军将来的继承人,原来有这层因素在内。 “娘,那贺子勉把你捉来”岳魁忍不住说道,他心底其实有了答案。 “不错,是苦肉计。若非如此,又怎能瞒过那心思缜密的天轩王。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岳家穷途末路不足为惧。”白怡点点头,她在岳天凌出事后,暗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贺子勉这个蠢货,只不过是她顺水推舟的一颗棋子罢了。 “那我师尊吴娘”岳魁十多年来,从未有今日这般震撼。 “是圣上安排的,不过她老人家对你确实喜爱。可惜唉”白怡摇摇头,吴碧荣老人是圣上最强的幕后手段,一身修为压过各大宗主,可惜魂断青域。 岳魁发现不认识这个世界了,他的一切都是有人安排,按照别人给的路在走,可笑他还以为是自己天赋过人,才让冼御铭着重培养。 “魁儿,你要记住,日后若有能力,一定要替帝国铲除国贼!这是圣上的意思,也是我对你的期望!”白怡变得认真,散发出让岳魁极为陌生的上位者气息。 “天宕王虽不像天轩王那般明目张胆,但也是暗中培养亲信,等待时机夺取天下!你可借助他的力量与天轩王对抗,绝不可唯他是从,趁机同时削弱双方势力!” “听起来,这天宕王貌似没有天轩王那等野心勃勃,反而在审时度势。”岳魁想了想说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往事秘辛 白怡闻言付诸一笑,道:“魁儿,天宕王比天轩王更可怕,他表面忠于皇室,实则包藏祸心,一直在背地里怂恿圣上出兵剿灭天轩王。只不过,他看错了圣上,其用心之恶毒可想而知。” “他想坐收渔利!”岳魁涌起一阵恶寒,一旦圣上讨伐天轩王,收益最大者只有天宕王。这些皇室宗亲明面上同气连枝,实则互使谋划明争暗斗。 “你烈祖当年统帅六十万卉州军,雄踞卉州八郡,他是天轩王心腹大患。一旦天轩王兵变,卉州军将是头号大敌!”白怡在岳家祖籍中了解到了诸多往事,曾经的岳家如日中天,如今的百大家族只能仰望。 卉州号称帝国第二繁华古邦,资源供应虽不如堍州等地丰盛,财力却是极为雄厚,堪与皇城比肩。卉州聚集了帝国一半以上的商贾,财务流通远胜其他州。 坊间传闻,卉州随便拉一个摆摊小贩都能买下外地一座小城。言辞有些夸大,足以可见卉州子民何等富有。岳家起源卉州,家底殷实财大气粗,即便没有帝国军费支撑,凭自身财力可养兵百万。 天轩王向来视岳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一度尝试拉拢岳不狂,遭到了对方唾骂。岳不狂桀骜不驯,岂会与乱臣贼子为伍,他在天轩王面前起誓‘你若反,我必不念旧情,起兵伐你!’ 天轩王恼羞成怒,两人当场割袍绝义。从那以后,朝堂之上二人每每针锋相对,埋在各自心底的怨恨种子悄然发芽。 岳家覆灭后,天轩王当即散去了原先的卉州军,再度招兵买马培养势力,准备巩固卉州局面,只不过岳家在当地军民心中有太高威信,天轩王很难让人信服。 “卉州军,昔日竟是岳家直系”岳魁猛然接受了太多信息,头脑一片混乱有些浑浑噩噩,他们岳家以往有如此辉煌。装备最精良的地方军十六军,也称作卉州军,那可是泡在金币池子里出来的。他们穿戴的战甲,手中兵刃器械一度让其他州军眼热。除去十大禁军,当属卉州军装备最为精良。 “圣上有意让岳家重掌卉州军,岳家灭门之前,你老祖岳不狂就已派人将兵符送往皇宫。千年来,天轩王一直在搜寻兵符下落,卉州将士代代更替,却从未见过兵符。没有兵符,天轩王很难真正动用卉州军,毕竟大军只认兵符。你如果手握卉州兵符,便可号令数十万铁甲精骑!” 白怡目光灼灼,卉州是岳家故地,终有一日他们会重返根据。哪怕天轩王换掉了卉州军骨干,手无兵符也得不到卉州子弟认可,他们终究是玄熙子民,内心还是忠于圣上。 而这一切大任皆托付给岳魁,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岳天凌的消息白怡其实也在探查,目前只知道他还活着,具体情况不是特别清楚。白怡能用到的人不多,消息范围只是在五国境内。 十多年来,白怡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现岳家辉煌。她不惜断掉脚筋,冒着被贺子勉玷污的风险,以自身入局,让儿子岳魁可以安心成长。天轩王从贺子勉口中得知,岳家最后的男丁也死在了州城后山,加上白怡之前一心求死,更让天轩王坚信了这一点。 岳魁根本不知,白怡为了保护他费了多少心血。倘若天轩王知晓岳家还有血脉,必会不计手段痛下杀手以除后患,他想做的就是把岳家赶尽杀绝。经过白怡层层布局,岳魁以假死方式存活,在他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避免遭到天轩王迫害。 天轩王看错了白怡,岳天凌也看不透白怡,世人更不知这个女子心思有多深沉。 “娘,您到底是谁!”岳魁突然问道,他断定娘亲绝不是区区一个妇道人家。 “不必多问,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白怡抬手打断岳魁,转而说道:“叫雪儿进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白怡挥挥手,岳魁乖乖退了出去,他心潮起伏难以平复,第一次见识到了娘亲的可怕之处,那种运筹帷幄布局一切的手段让岳魁心惊。 龙景泓和羽雪儿在外候着,见岳魁失魂落魄走了出来,还以为白怡训斥了他。殊不知,岳魁是在回想娘亲说过的每句话,不知不觉失了心神。 回过神来,岳魁轻轻将羽雪儿揽在怀里,柔声道:“娘亲让你进去。” 羽雪儿小脸通红,悄悄瞥了眼一旁的龙景泓,龙景泓何等眼色,立马抬头望着黑咕隆咚的顶板。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的样子。 “伯母不是特别喜欢我,我还是不去了”羽雪儿支支吾吾,心底有些害怕。 “傻丫头,信我的,娘亲有话跟你说。”岳魁捏了捏羽雪儿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惹得羽雪儿一阵娇嗔。 羽雪儿一步三回头,岳魁不在身边,独自面对白怡她感到很不安。岳魁给了她放心的眼神,羽雪儿逐渐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羽雪儿,不要紧张,她只是岳魁的娘,又不是你娘,你害怕什么!”羽雪儿内心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 白怡静静靠在角落,望着羽雪儿寸步难行的模样有些想笑。终究是黄毛丫头,心性还是不太稳重,哪怕修养再好,也掩盖不了羽雪儿阅历浅薄的短板。 对人对物,宠辱不惊。阳奉阴违,面无悲喜。当他人无法看出你的情绪,为人已经算得上老辣。 “雪儿,见过伯母。”羽雪儿乖巧行礼,始终不敢抬头,小手隐隐在发抖。 “刚刚不是行礼了吗?雪儿姑娘,不用太拘束,放松点。”白怡神色如常道。 “是”羽雪儿弱弱回了声。 “很抱歉刚刚那样对你,从魁儿口中了解到雪儿姑娘和其他世家子弟有所区别呢,倒是让我感到意外。”白怡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羽雪儿底细她一清二楚。 “伯母言重了,雪儿并未介意。”羽雪儿轻声回道,她抬起头看了眼白怡,不禁一阵惊疑,岳魁娘亲好生貌美,常年待在地牢糟蹋成这副惨状,依然看得出其容貌何等上佳,五官精致如雕刻而成,面容稍微有些苍老,这也跟没梳妆打扮有关。 “雪儿姑娘,你觉得伯母身上脏吗?”白怡笑着问道,眼中有精光闪烁。 羽雪儿扫了眼白怡,思考片刻,再次回道:“皮囊污垢胜过心灵上的脏污。皮囊脏了梳洗一番便可,心脏了再也无法如初。” 白怡点点头,这个小丫头很聪明,不卑不亢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如果羽雪儿不加思考,就脱口而出,反而会让白怡觉得此女见识短浅。 羽雪儿聪慧无比,她知道不论是回答脏或者不脏,都无法让白怡满意。回答脏表明她是以貌取人,看待事情只从外表。回答不脏,则又显得太过造作,略带着阿谀奉承之意。 “我家魁儿没有欺负你。”白怡脸色柔和了许多,笑着开口问道。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羽雪儿措手不及,伯母怎会变化这么大,刚才冷冰冰的脸,瞬间融化温暖笑容恰似一轮骄阳。 “回伯母,岳魁他对我很好。我们”羽雪儿难以启齿,她知道自己心里有了岳魁,可面对岳魁的母亲,她总是做不到沉着冷静。 这难道就是见婆婆的感觉,羽雪儿忽然冒出怪异想法。她与岳魁还没成亲呢,怎么就想到了婆婆之类的称谓。 “那就好,他要是敢欺负你,跟我说,伯母替你教训他!” 白怡接下来的这句话,彻底让羽雪儿瞠目结舌,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直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来,初次见面,伯母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归。”白怡手边捣鼓着什么,她从手腕处取下了一只镯子。 镯子通体乳白色,还有一些类似金丝的线条掺杂其中,底部刻有飞羽小字。只不过这两颗小字与其他飞羽财团产物上的样式有所不同,看起来很是古老,像是经过岁月沉淀。 “这伯母,我不能要!”羽雪儿连连推脱,她脖子上还戴着夏清颜送的真水链,已经欠了他人的情,哪里还能收岳魁娘亲给的手镯。 “丫头,给你就拿着。”白怡不顾羽雪儿推脱,一把塞进她手里。羽雪儿握着沉甸甸的玉镯,思绪混乱不堪,这算什么,是岳魁娘亲对她的认可吗? “伯母,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羽雪儿说着就要还回玉镯。 “不瞒你说,这镯子是我娘留下的。她告诉我,以后只能传给儿媳或者闺女。我只有魁儿独子,将来也只能传给儿媳了。”白怡忽然感到欣慰,看羽雪儿的目光也变得亲切。 羽雪儿羞涩难当,白怡话已经挑明了,把她看作了岳家儿媳。 自己真的要嫁人了吗? 羽雪儿芳心触动,万千思绪闪过,她才不到十九岁,就要与人约定终生了,实在太突然了。 “丫头,戴上给伯母看看。”白怡见羽雪儿面色潮红,知道她兴许是羞怯,故而语气放松。 “是,伯母。”羽雪儿还在懵圈中,连连点头非常听话戴上了玉镯。 羽雪儿手腕白皙纤细,玉镯个头一般粗细,两者很是搭配,说不出的美感。 “真漂亮~”白怡满怀笑容,羽雪儿年轻貌美,配上这玉镯风姿绰约。 或许除了白怡,岳魁和羽雪儿都不清楚这只玉镯代表了什么。 白怡又将岳魁喊了进来,吩咐了一些事情,便让他们离开地牢,时间长了引起贺子勉注意可不妙。岳魁离开前,白怡一再嘱咐不可莽撞行事,万事三思而行谋定而动。岳魁将娘亲的话牢牢谨记,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娘的话不行。 离开地牢,龙景泓相邀二人去他家里住上几天,歇歇脚再启程返回堍州。岳魁本觉得太添麻烦,奈何龙景泓太过热情,再推辞下去显得过于生分。 龙景泓住在主城,主城防卫森严,四处可见走动巡逻的卫兵,手上的长刀利刃寒光烁烁,冒着淡淡血腥气,这些人都是贺子勉的心腹手下,平日里干过不少欺男霸女之事,百姓可谓恨之入骨。 卫兵们见龙景泓带了两个人入城,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嘴,龙夫长的事他们可不敢过问。个别人见此却眼神闪烁,悄悄去了州司府。 “龙叔叔,我们这样大摇大摆进城会不会惊动贺子勉?”岳魁悄声问道,他现在还不想与那贼子起争端。 第二百四十九章 龙家 “不出我所料,贺子勉已经得知。放心,我既然敢带你们进来,就不会怕贺子勉。你们就说是我远房的侄儿侄女来探亲,贺子勉不会把你们怎样。” 龙景泓老神在在,这么多年他已经摸透了贺子勉是什么脾性。此人胸无大志只知耍些小聪明,根本不会怀疑岳魁二人,顶多就是好奇来看看。 岳魁听龙景泓这么说倒也安下心来,拉着羽雪儿从容不迫跟在身后。羽雪儿神色有些复杂,她知道那贺子勉和岳魁之间有仇怨,她担心两人相见岳魁会忍不住动手。 “岳魁,抓紧我!”羽雪儿冷不丁来了一句,小手用力死死抓住岳魁大手。 岳魁狐疑地看了眼羽雪儿,这妮子是怎么了,自从见了娘亲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不让岳魁离开她视线半米。 龙景泓住宅居于州司府旁侧,距离贺子勉住处不超一里路,随意眺望便可看到那座规模雄伟的府衙。贺子勉搜刮民脂用来建造他的府衙,平华州府衙富丽堂皇,其他州城相比黯然无色。 主城居住的都是一些商贾富人,平日里对贺子勉百般奉承,一个个点头哈腰恨不得将贺子勉当成亲爹。这也难怪,贺子勉虽是小人,却懂得如何收买人心,他深知这些商人贪财怕死,先以武力手段压迫,再以高官厚禄拢之。 恩威并施,商人们对贺子勉又惧又喜。有了贺子勉的支持,黑心商人对待百姓更加肆无忌惮,平华州的百货家私极其昂贵,高出其他地界三倍有余,这也导致平华州贫富差距极大,富人富得流油,穷人无米揭锅。 原本贺子勉调离后,这样的情况得到了改善,新任州司清正廉明,大手段打压商贾。可好景不长,贺子勉调回后,状况更加恶劣。 而龙景泓却是个例外,他住在主城只有三堂一院的瓦房,最不起眼的那种青砖屋在主城地段却格格不入,周边尽是高楼庭院。岳魁感到奇怪,按理来说龙景泓身为护卫长,俸禄绝对不低,换座大气敞亮的房子绝非难事。 龙景泓只说他的俸禄全拿去资助了豪杰们的遗孀遗孤,这些人生前义薄云天,为了平华州民生福祉,甘愿舍生取义冒死刺杀贺子勉。他们的家人孤苦无依,龙景泓又怎会忍心见此。 龙景泓还在内疚,自己能力有限,只能相助小部分人。岳魁听闻一阵失神,龙景泓大义让他油然起敬,父亲能有这样忠肝义胆的手足兄弟,也算是不枉此生。 几人来到了龙景泓家中,小院里坐着个老妇人正在打盹,怀里还有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在熟睡,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看模样不超过三岁。 听到有人走进来,老人睁开了眼皮,见是龙景泓,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道:“回来了,又跑去喝酒了?” “娘,儿以后再也不会过度酗酒了。”龙景泓走过来蹲在老人身前,大手轻轻抚摸小男孩的脸,眼中充满了疼爱。 龙景泓已经想通了,他纵然再悲痛也不可无所事事饮酒度日。他还有儿子要抚养,妻子已经去了,儿子是他唯一的命脉。 “娘知道你心中有悲,喝喝酒倒也无妨。”老人神情落寞,儿子娶到个通情达理的漂亮妻子,他们家本该和睦幸福。可儿媳的美貌引起了贼人注意,终是难逃一劫。 在平华州,谁斗得过只手遮天的贺子勉? “这二位是?”老人看向龙景泓身后,当看到羽雪儿不由眼神一亮,好生漂亮的姑娘跟天仙一般,老家人一生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他是天凌大哥的儿子,这位姑娘是他朋友。”龙景泓介绍道。 老人家听闻赶忙站了起来,把小男孩交给了龙景泓。她有些激动,仔仔细细打量岳魁,颤声道:“岳大侠的儿子,好啊!好!忠良有后!” 老人家眼眶泛红,岳天凌在平华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他的事迹三岁小儿依然在传颂,民间还有一首童谣。 ‘七尺长枪白面郎,惩奸除恶威名扬!义薄云天豪气荡,忠肝义胆浩气长!’ 岳魁二人立马向老人家问好,老人家望着羽雪儿眼神很特别,她哪里看不出两人是伴侣。 龙景泓母子非常热情,老人家又是杀鸡又是宰鱼,还拿出了龙景泓都不舍得尝一口的上佳美酒。岳魁非常不好意思,连连叫老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他就是来探望下龙叔叔。 老人家哪里会听岳魁的话,岳大侠的儿子定然要好生招待,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岳魁想了想还是默认了,他打算离去时多给龙家留下些金币。老人家热情不可推却,以免伤到老人家心。羽雪儿很自觉帮着龙母打下手,同为女人一老一少倒是有很多话谈。 岳魁则是和龙景泓待在堂屋,吃着一些瓜果,品尝着美酒。岳魁从龙景泓口中知道了父亲年轻时诸多事迹,岳天凌在平华州,贺子勉不敢太过招摇,他清楚岳天凌嫉恶如仇,万一哪天不顾后果将他一枪捅死,再后悔就晚了。 小男孩醒了过来,睁着大眼睛好奇看着岳魁。他好似有些怕生,见岳魁目光转向他,立马缩进父亲怀里。 “青儿,不用怕,这是你岳魁哥哥。”龙景泓捏了捏小男孩儿脸。 青儿?岳魁神色有些古怪,这名字倒是有些女性化。 小男孩儿名为龙青,龙景泓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有朝一日希望他如九天青龙一般,扶摇直上九万里。 “岳魁哥哥”龙青怯生生叫了句,稚嫩童声纯真无比。 “哎~青儿弟弟真乖~”岳魁笑容满面,龙青这声哥哥叫得他很是受用。 “算命先生曾言,我家青儿至尊命格,将来会龙腾九霄,也不知是真是假。”龙景泓笑了笑,这样的奉承话他其实不是很相信。 “青儿弟弟龙眉凤目天庭饱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有些帝王之相。”岳魁琢磨道,龙青样貌的确不同寻常,耳垂硕大面如冠玉。 “哈哈哈,那龙叔就借贤侄吉言了。”龙景泓一阵开怀大笑,奉承话谁又不爱听呢。 很快丰盛大餐便上齐,几人相继落座,佳肴荟萃酒香四溢,气氛非常之融洽。岳魁和羽雪儿竟然体验到了家的感觉,龙景泓母子真心实意让他们感到无比亲切。 夜晚,岳魁躺在床榻上难以入眠,身旁龙景泓呼噜震天。岳魁望着龙景泓空荡荡的手臂,心中一阵愧疚,吴泽远告诉岳魁龙景泓之所以断臂,就是为了保全他。 叔父断臂护佑之恩,他岳魁何以为报!多年来,龙景泓对白怡照顾有加,这份恩情更是沉重如山!他们岳家欠龙家太多! 一夜无话,岳魁怀着沉重心情逐渐睡去。为人处世,情义最是难还,龙家大恩岳魁永世不会忘。 第二日,岳魁起了个大早,他来到镇上采买了一些衣物礼品,更多的还是小孩子日常所需的一些东西。 等岳魁回到龙家时,院门外却站着两名板着脸的护卫。岳魁脸色瞬变,大概率猜到了是何人来此。 “站住!州司巡防,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两名护卫当即拔剑拦下岳魁,岳魁眉头一皱,合一境气息扩散,怒喝:“闪开!” 两护卫如遭雷击,纷纷吐血后退。手中利剑掉在地,丁里哐啷一阵脆响。 嗯? 院落里站着的那名黑袍人神色微凛,下一刻身形闪烁,直朝院门而来。 “四大元关!”岳魁脊背弯曲,一股可怕的压迫力逼近。 黑袍人探出手拍向岳魁脑门,这一掌若是挨实,岳魁不死也得重伤。天地大势聚集,岳魁浑身犹如背负着苍茫大岳,双腿灌铅一般难以挪动。 这就是四大元关的威势,浓浓天地之力不可抗拒,岳魁筋骨炸响,嘴角溢出血丝。 “想杀我!你没那本事!”岳魁抬起头眸子满是不屈,自从夙辰离开,他便失去了最大倚仗。但岳魁不后悔,没有夙辰他依然能行走世间! 唰! 岳魁双瞳熠熠生辉,两道可怕金芒猛然爆射而出,这只是洞悉之眼最简易的杀招而已。 “危险!”黑袍人惊出一身冷汗,两道金芒诡异至极,黑袍人不得不撤掌而回。 轰! 黑袍人臂膀发抖,金芒将他击退数米,虽未伤他分毫,却让他一阵心惊。这小子不过合一境,哪来此般诡异强悍的功法。合一境靠这两道金芒,能够击退四大元关级别的高手,说出去估计都是天方夜谭。 岳魁暗自庆幸,洞悉之眼目前还伤不到四大元关,他的修为实在太过孱弱,无法发挥洞悉之眼真正力量。黑袍人无疑是吃了未知的亏,他不了解岳魁,谨慎之下才收回攻势。 正当黑袍人再欲动手,一道喝声止住了他。 “住手!” 贺子勉走了出来,身着锦衣玉袍,手里正盘着两颗奇异的玉石。他身后跟着龙景泓等人,龙景泓眼神示意岳魁不要冲动,岳魁心领神会收起杀意。 “龙夫长,这就是你那侄儿龙魁?”贺子勉瞥了眼岳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龙景泓小跑过来,对着贺子勉行礼,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正是,大人见谅,龙魁龙雪初入平华州,龙魁一时莽撞,还望大人勿怪。” 贺子勉摆摆手,无所谓道:“无妨,既是误会该当解除。余涉,向公子赔罪!” 黑袍人半晌未动,他怎会卑躬屈膝向一个合一境小子赔罪,而且这小子还打伤了两名护卫。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贺子勉脸拉了下来。 黑袍人咬了咬牙,生硬地弯下腰,抱拳道:“龙公子海涵,方才余某多有得罪!” 岳魁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好一出双簧,黑袍人若是没有贺子勉许可,哪里会轻易动手。 “前辈言重了,方才只是指点下晚辈而已。龙魁还要多谢余前辈!”岳魁回之以礼,只不过谢字咬得很重。 呵呵 余涉心中冷笑不止,这小子阴阳怪气倒不是个简单人物。 “龙夫长,你这双侄儿侄女真是人中龙凤。尤其是龙雪,貌比天仙宛如仙子临尘,其他女子与之相比庸脂俗粉都有些抬举了。” 贺子勉有意无意在暗示什么,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羽雪儿,尤其是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让贺子勉一阵口干舌燥。 “真是个绝世美人儿!”贺子勉可太馋了,但他知道不能强掳,这龙魁可不是普通人,当着他面掳走其妹妹,估计会和他拼命。贺子勉故意让余涉去试探岳魁,没想到余涉竟然被击退了。 贺子勉不是修士,还以为岳魁和余涉实力相差无几。 “州司大人过誉了~”羽雪儿欠身行礼故作媚态,更让贺子勉兴奋不已,他觉得稍使手段就能拿下羽雪儿。 贺子勉哈哈大笑,带着一众随从离去。对于羽雪儿异常举动,不止龙家母子,就连岳魁也感到奇怪。 傍晚,岳魁来到羽雪儿身边,他不知如何开口。羽雪儿也未开口,紧紧抱着岳魁,娇躯却在微微颤抖。 第二百五十章 局中局 “雪儿,你白天为何那般?”岳魁知道羽雪儿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区区州司还不足以让她露出媚态,皇城那么多富家子弟都没能撬开羽雪儿心门。 “岳魁,你恨贺子勉吗?”羽雪儿趴在岳魁胸口,轻声问道。 “恨!此人在我年幼时抓走了娘亲,如今害的龙叔叔妻子羞愤而死。不仅如此,他对整个平华州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无人不想除之后快!”岳魁咬牙切齿道。 “好!有你这些话就够了!”羽雪儿抬起头,眼中满含不舍,隐隐有泪光闪烁。 岳魁侧目,他总觉得羽雪儿话里有话,既然羽雪儿不肯说,他也不再多问。如果两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又何以携手共度余生。 接下来的几日,贺子勉不断派人送来一些金玉美器,还有许多名贵首饰。送货之人只说是州司大人给龙雪姑娘的微薄之礼,称如此佳人才配得上金装玉扮。 让几人意外的是,羽雪儿不仅没有推脱,反而欣然接纳。龙家母子看羽雪儿眼神顿然变了,龙母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和蔼,面对羽雪儿板着脸。龙景泓虽未多言,但明显刻意和羽雪儿保持着距离。 岳魁看在眼里,他相信羽雪儿定然有什么难言之隐,绝非是爱慕虚荣之辈。 几日以来,贺子勉频频向龙家送礼,百姓们大多数知道了此事,也听说龙景泓家来了一对远房侄儿女。外界流言蜚语漫天,皆是传龙雪下贱无耻,凭借自身美色想要入贺子勉后宫,以求终生荣华富贵。 贺子勉妻妾不下百人,整座州城容貌上乘的女子,皆遭其抢夺霸占。开始很多女子十分抗拒,久而久之奢侈无度的生活让她们彻底迷失自我,甘愿沦为贺子勉胯下玩物。 贺子勉荒淫无度终日以酒色自娱,好色无德人尽皆知。 “听说了吗,龙夫长侄女龙雪生得极为貌美,那贺子勉见了她险些走不动道。” “可不是,有人见过龙雪,说那姑娘姿色稀世罕见,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可是这样的佳人怎会如此堕落,唉~” “富贵当前,又有几人能坚守本心。可惜了,龙夫长忠义无比,自家侄女却是浪荡贱货。” 岳魁走在街上,耳边不时传来闲言碎语,如同一根根利刺穿心而过。岳魁第一次希望没有洞悉术傍身,那样感官就不会太过敏锐。 “咔咔~” 岳魁拳头铁青,他恨不得冲上去几拳砸死这些说闲话的人。可那又如何,羽雪儿的的确确如他们所说,接受了贺子勉的好意,这是不争的事实。 “雪儿,你究竟为何”岳魁心底有些动摇,他实在不愿相信羽雪儿是众人口中的下贱女子,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羽雪儿整日坐在院里,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就连嘻嘻哈哈不谙世事的龙青也遭到了龙母训斥,不让他靠近羽雪儿。如果不是岳魁在,她恐怕早被轰出龙家了。 羽雪儿眼角残留着泪痕,望着角落里一堆贵重物品,美目中没有半分欣喜之意。贺子勉送来的东西,龙母悉数从屋内扔了出来。羽雪儿不顾龙母厌恶鄙夷的眼色,默默将礼品堆在了一起。 “岳魁,我真的舍不得你。”羽雪儿低声啜泣,她有不得不完成的事,这件事不仅为了岳魁,更为了平华州万千百姓。 哪怕因此尸骨无存羽雪儿也愿意,只要岳魁一切安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羽雪儿拿出岳魁送给她的精美匕首,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冰凉刀身,泪滴不知不觉落在了光滑刀面上。 “还记得你我初遇,你是统兵将军,我只是众多学院子弟中的一位。那时候你话不多,却非常温柔为我摘下秀发中的枯叶,还调侃了一句小花猫。” 羽雪儿自言自语,脑海不断回闪和岳魁的种种过往。 “我从未见过那么真挚的眼神,以往那些富家子弟,皆是眼含占有之色,每个人都想把我占为己有。这些人虚伪又可笑,哪怕你出生寒门,在我心中胜过他们千万倍。” “回皇城后,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可是你的身份像是被人刻意遮住一般,无从查起。” “你知道嘛,皇城再次相逢,我前所未有的开心,所以你去哪里我都想跟着,但是你这个榆木脑袋却想赶我走!”说到这里,羽雪儿破涕为笑,当初岳魁不懂她的心,一度认为孤男寡女相处颇为不妥,羽雪儿当真是又气又无奈。 “岳魁,今生今世不要忘我啊”羽雪儿抹干泪渍,不愿别人见她这副模样,哪怕是岳魁也不行。 就在这时,一道掷地有声的男声猛然响起。 “不会忘!哪怕千重轮回万世生灭,我永不忘你!” 羽雪儿僵住了身子,不敢回头看一眼,岳魁就站在身后,她说的话全听到了。 “雪儿,你回头看着我!”岳魁眼眶泛红,羽雪儿一番肺腑之言让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难言之痛。 羽雪儿肩头颤了颤,终究没有回头,雪白长裙此刻带着凄美。 “我娘肯定跟你说了什么,自从你从地牢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你既然不说,那我亲自去问娘亲。”岳魁很想冲过去紧紧抱住羽雪儿,放声质问她为何这么做,但岳魁知道羽雪儿现在比他更痛苦。 一切的起因,估计都要从白怡那边说起。岳魁已然猜测到了什么,他要去地牢向娘亲确认。 “不,你不要去!”羽雪儿一听慌了神,转身冲过来双臂猛地缠上岳魁腰间。 岳魁背对她,依然能感受到羽雪儿在低声哭泣,令岳魁更加确信娘亲对雪儿说了什么。 “雪儿,我不管娘说了什么。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岳魁轻轻抓住羽雪儿小手,语气变得温柔。 “人来斩之!事来平之!天要夺走你,我岳魁也会屠了它!” 羽雪儿闻言彻底悲痛大哭,死死抱着岳魁。 “我是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听话,我去去就回。”岳魁想要掰开羽雪儿双臂,但又怕用力不当伤到她,这丫头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绑在了岳魁身上。 “不要,岳魁你不要去,我们一起回堍州,现在就走,远离这些是是非非。”羽雪儿一个劲摇头。 “唉~傻瓜”岳魁无奈,只能轻轻一掌将羽雪儿砍晕。 岳魁将羽雪儿送回房间后,就去找了龙景泓。得知岳魁要重返地牢,龙景泓虽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岳魁为了不引起州司府注意,决定半夜乔装出门,龙景泓已经将地牢令给了他,很容易就能进去。 星月当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越过主城城墙,速度之快让诸多值守护卫毫无察觉。 岳魁在屋顶上上起下落,几次纵跃已是百米开外。此时街道上再无行人,偶尔能看见打更人路过。 唰!一阵怪风袭过头顶,昏昏欲睡的打更人瞬间清醒,他望着静谧的街道,无来由的头皮发麻。 “娘的,见鬼了,老子早说了这条街不干净。”打更人满脸惶恐,转眼间跑没影了。 岳魁身着夜行衣,蹲在屋顶感到好笑,就这胆量也敢做打更人,指不定哪天被自己活活吓死。 一刻钟后,岳魁终于来到了地牢。地牢门口几名牢吏抱着利剑正在打盹,一个个哈欠连天,压根没注意到岳魁。 “奇怪,地牢守卫不该如此松懈啊。”岳魁扫了眼入口,感到不对劲。这可是关押重犯的地牢,戒备应当森严才对。 “你来了~” 暗中一道声音让岳魁心头一震。 高手! “来找你娘吗?”余涉不紧不慢从黑暗中走出,一脸戏谑盯着岳魁。他倒是没做伪装,还是平常打扮。 “余涉!” 岳魁震惊,怎么会是他,这家伙不守在贺子勉身边,跑到地牢做什么。 “不用惊讶,这些人被我迷晕了,他们现在都处于梦境,对于外界看不见也听不见。”余涉淡然道,眸子一直在审视岳魁。 “你不是贺子勉的人!”岳魁思来想去,余涉猜到他会来地牢,却没有通知贺子勉,这说明他根本不是贺子勉手下。 “贺子勉算什么东西?他也配?我奉圣上之命,接近贺子勉博得其信任,再伺机插入天轩王心腹内部。”余涉失笑,区区一介凡夫有何德性让他护卫。 “你是陛下的人!”岳魁再度震惊,当今圣上果真不可轻看,暗中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来对付两大亲王。 “准确的说,我来自执法阁!岳魁,我见过你!”余涉开口,他曾经在皇城与岳魁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他戴着面罩,岳魁不曾认得他。 故而余涉才未下杀手,否则那一掌绝对能取岳魁性命。 执法者! 岳魁目光微凛,他本就生疑,平华州修士修为最高不过神门境,让一个四大元关来保护州司,未免太过大材小用,原来是有意接近。 “你猜到我会来,故意在这等我?”岳魁挑眉问道。 “那当然!”余涉稍稍得意。 “你有什么目的?”岳魁拿出血尖枪,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贺子勉派来杀他的,毕竟州城之内贺子勉眼线太多,难保他的行踪不被泄露。 “不用紧张,我若杀你,只需弹指!何需等到现在?”余涉摆摆手,转身从暗处提出几具尸体,扔在了岳魁面前。 “杀你的人,我已经解决了。” 尸体惨不忍睹,活生生被踏成了肉泥,只剩四肢还算完整。岳魁目光扫向余涉带血的双脚,这些人的确是他所杀。 “贺子勉指使的?”岳魁问道。 “非也非也,这几人来自欧阳家。那蠢货怎可能猜到你的行踪,这会儿估计在女人肚皮上酣睡。”余涉摇摇头道。 “欧阳家!”岳魁没想到杀他的人竟然来自皇城,欧阳家还真是锲而不舍,死了一个族老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可以谈谈我们的事了。”余涉环抱双手,一副坦然自若之态。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岳魁冷笑,他和执法阁可不熟。 “你要杀贺子勉,我可以帮你,如何?”余涉面对岳魁不冷不热的态度,竟无一丝恼怒。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吗?” “不是,是我与你的合作。”余涉微微一笑,在岳魁看来不怀好意。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过杀贺子勉,你找错人了。”岳魁冷哼一声,便准备离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毒计 “岳魁,你当真不想除掉贺子勉?”余涉仍旧不死心,执法阁想要获取一人身份信息如探囊取物,他调查过贺子勉,此人乃是瞿州贺家子弟,天轩王安插在平华州的眼线。 上面给他的任务是接近天轩王,贺子勉只不过是一块跳板。多年以来贺子勉没把余涉当人看过,驱狗唤猪一般招之来挥之去,余涉早就想手刃此贼了。 在贺子勉眼里,这些修行者高高在上,踩在脚底羞辱别提多畅快,余涉又不敢杀他,贺子勉可以说肆无忌惮。 “你若无好处,又岂会与我合作。杀与不杀,是我的事,你想杀请自便,不用找我。”岳魁没有好脸色,余涉表面与他合作,恐怕别有用心。 岳魁说完便进了地牢,余涉面如寒霜眸子阴沉,死盯岳魁背影,周身凝聚着杀意。 “黄口小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不是想借你之手除掉贺子勉,老子早就一掌拍死你了!”余涉憋着一肚子气,没想到岳魁会拒绝他。 岳魁进地牢后没有直接去找白怡,而是来到了那扇石门前,他趴在石门上耳朵紧贴,想要听出点动静。 可惜洞悉之眼还不具备透过实物的能力,否则岳魁一眼就能看出门内究竟是何人。只有吴娘那等修为,洞悉之眼才可望其本质。 石门内关押元境大魔,平头百姓或许不知,官僚想必清楚,他们对此却无太多防备,当真不怕有一日大魔破关而出。 岳魁搞不明白,元境修为通天彻地,一旦丧失心智足以威胁世间,不杀便是后患。当年程院长三人联手制服了大魔,为何不施以杀手免得夜长梦多,却将其关了起来。 岳魁又在石门旁转悠了小会儿,依旧没什么动静,最终他还是离开了。 夜已深,地牢寒冷无比,岳魁提起元力护身,才消除一身寒意。同时岳魁担忧起来,这么冷的天,娘亲一个凡人女子怎受得住,长此以往会落下风寒病根。 可白怡不打算出地牢,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她身在监牢手眼却遍布各州郡,出不出去意义不大,待在地牢反而能麻痹某些人。 此时,白怡已经睡去,她侧卧在草席上,浑身充斥着乳白色光芒,一遍又一遍调理白怡身子,使她体内并无残留半点寒气。 外面的岳魁首次遇见这一幕,在他印象里娘亲只是个凡人,对修炼之事一窍不通。可她这一身奇异白光又是从何而来,岳魁观察发现白光源于白怡体内,并不是什么护身宝物的作用。 而且这种白光给岳魁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岳魁本不想打扰娘亲休息,事关紧急只能无礼了。岳魁刚想张口,不料白怡坐了起来,周身白芒随即消失。 “魁儿,你来了。”白怡转过头说道,好似猜到岳魁会来,没有半分意外。 “娘,你知道我会来?”岳魁一时惊愕,他的一举一动白怡难道都知道? “余涉是不是找过你?”白怡没有回答岳魁,而是再次问道。 岳魁缓缓点头,他发现越来越看不透白怡了。 “他的身份我暂时还没查出来,不可太过信任。此人昨日来见我,说要与你联手刺杀贺子勉。”白怡接着说道,岳魁听了之后反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余涉见过娘,不然消息也太过灵通了。 不用白怡交代,他也不会跟余涉联手,这家伙目的绝不单纯,岳魁相信自己的直觉,余涉此人不可交。 而且余涉杀贺子勉的理由漏洞百出,他来自执法阁却私自谋划刺杀命官,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即便贺子勉罪该万死,也该由帝国法度制裁,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行刺。 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将亡命天涯,身后只有无穷无尽的追兵。岳魁何曾不想干掉贺子勉,为平华州除去大害。 可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有亲人有朋友,有心爱的人,一旦他开启逃亡之路,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受到牵连。倘若孑然一身,岳魁定会亲手摘下狗贼头颅,再逃往其他王朝。 可惜事与愿违 “娘,您放心,儿心中有数,不会听信他人胡言。”岳魁不是三岁小儿,当然看得出真伪。 “你眼中有不解,还带着浓浓的质问之意,必定还有其他事要问。”白怡若有所思,岳魁来此十之八九是为了那件事。 “娘,您到底跟雪儿说了什么?”岳魁相信羽雪儿不会无故向贺子勉示好,其中缘由他一定要清楚。 白怡神色古井无波,她没有隐瞒,而是坦率开口:“我让她接近贺子勉,伺机暗杀!” 贺子勉好色人尽皆知,凭羽雪儿的美貌足以让他神魂颠倒,只有抓住这个弱点,才有可能除掉贺子勉。 岳魁听闻脸色惨白,白怡好可怕的手段,竟然施以美人计。岳魁终于明白羽雪儿为何一直阻拦,他得知真相肯定会责怪白怡,羽雪儿担心因为她会使岳魁母子反目。 岳魁紧咬牙根,一字一句道:“娘,你连自家人也算计!” “众生皆为天之棋,与其他人算计你,不如先发制人。”岳魁的反应在白怡看来很正常,也在她意料之中,她不介意儿子记恨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岳魁。 父母为子,计之深远。 “我的路不用你安排,贺子勉是该死,可我不会让雪儿冒险!” 岳魁十分坚决,他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当年的三岁娃娃,他的路该由自己来走,不受任何人摆布! 哪怕是他最敬爱的母亲也不行! “你终究是孩童心性,哪里懂得世道险恶。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白怡叹了口气,岳魁在她眼里始终是长不大的孩子,不谙世事性情单纯。做为人母,白怡和其他人一样,只想努力保护好身上的骨肉。 “娘,我已经长大了,能处理这一切。” 白怡无声望着岳魁,片刻后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是啊,儿子长大成人了,磨去青稚棱角,面庞坚毅男子气十足。再也不是以前奶声奶气往她怀里钻的小娃了,白怡只觉岁月无情,转眼间她已年近四十。 “罢了,由你做主。我困了,你先回去,免得让人看见传到贺子勉耳里。”白怡挥挥手,再次侧身躺下。 岳魁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摇了摇头,默默走出地牢。或许娘用心是正确的,但她的手段岳魁不敢苟同,无论如何不能让身边人涉险。 岳魁走后,白怡起身来到通风口,透过窄小的窗口,白怡凝视天边明月,目中说不出的忧愁。 她之所以让羽雪儿接近贺子勉,并不是真的去刺杀,而是为了看羽雪儿的态度。此女若是真心,定会不顾一切,甘愿为岳魁以身犯险。 这也是白怡给羽雪儿最后一道难题,同样也是对他们二人感情的考验。 唰! 就在这时,白怡身后突然腾起一股黑气,逐渐凝聚成一位白衣男子,目光犀利如同鹰视,浑身流转着不低于混元境的浓厚威压。 白衣男子身形并不是特别健硕,很是高挑纤瘦,他的容貌极为俊朗,如同斧凿雕刻而成,轮廓分明相貌堂堂。 男子躬身行礼,尊称道:“少主!” 白怡微微点头,开口道:“白琼,那人身份可有着落?” “回少主,此人的确来自执法阁,他生于翰州寒门,其父余威曾是失意学子,为了求学几乎耗尽家中积蓄。余涉年幼时便家徒四壁,他父亲因为不得志,整日酗酒伤身,在余涉四岁就已病入膏肓不治身亡,他母亲受不了苦日子,早前改嫁了。” 白琼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余涉的身世,凡是与小公子有过接触的人,少主都会命他一一详查,以免心怀不轨之人靠近小公子。 “倒也是个苦命人。”白怡总觉得余涉来历有不明之处,现在听闻徒然安心。 “少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白琼拱了拱手,他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令少主勃然大怒。既然见到了,他必须如实相告。 “何事?”白怡侧目。 “方才,余涉在地牢外拦住了小公子,说是与他合作刺杀,但被小公子拒绝了。余涉貌似生了杀意”白琼声音越发微弱,他在观察少主神色有无变化。 果不其然,白怡眼中寒光凛冽,冷声道:“盯着他,若再起杀心,挫骨扬灰诛杀满门!” “遵命!” 白琼心头大震,余涉这蠢货触碰到了少主逆鳞,但愿他别再对小公子生歹意。 “我让你安排的人妥当了吗?”白怡一边整理蓬乱的发丝一边问道,白琼低着头不敢正视白怡,他清楚少主若想出去,只需点头即可,天下无人拦得住。 “一切妥当!龙家相关事宜悉数安排好了,没有任何不周之处。” 白琼不加思索快速回应,他心知少主多疑,一旦自己犹豫片刻,少主定会猜忌他。 “白琼,我大哥还好吗?”白怡手中动作停了下来,语气不再冷冽,而是带着忧伤以及浓浓的思念。 “回少主,家主不愿见我他说要么你回归家族,要么自生自灭”白琼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实话实说。 “我大哥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妹妹一家人受苦的。”白怡无所谓笑了笑,大哥性情她再了解不过,刀子嘴豆腐心。 “家主的意思是少主郎殒命青域,您是该回去了。”白琼忍不住劝道,他跟随白怡几十年,无时无刻都在想有一日能回归正统。 “天凌不会出事,他可是我的男人!怎会轻易死去!”白怡一口否决。 “小公子之言不见得是真,况且少主郎若真身处鬼陵园那等绝地,又有几分生机。少主,您还是早做打算” “够了!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多言,退下!” 见白怡发怒,白琼不再出声,恭恭敬敬行礼退走,隐匿于黑暗中再无踪迹。 “天凌,你一定要活着!”白怡望着皎洁明月,心却在隐隐作痛。 又过了两日,满脸春风得意的贺子勉带着十几名随从和一些乐师,再次来到了龙家。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街坊邻居无不议论,这是来向龙家提亲了。 余涉一脸平淡跟在贺子勉身后,百姓们皆是面带畏惧,余涉曾当街打死上百名义士,全是粉身碎骨化成一滩血肉,人们把余涉称作余老魔,杀人如麻犹如恶魔。 余涉在平华州,处于修为最顶尖的那一批,四大元关层次的高手,整个州地不出五十人,大多数还是化元境,余涉立元九重,距离混元境一步之遥,在平华州可谓难逢敌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偷梁换柱 百姓对贺子勉是痛恨厌恶,而对余涉只有恐惧,如此强悍的修士,凡夫俗子岂能不畏。纵然余涉杀再多人,州城子民不敢吭一声,他们也试图过状告王府甚至是皇宫,然徒劳无功,百姓的状纸石沉大海,未引起半分波澜。 不仅如此,贺子勉得知有人上告,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为嚣张跋扈。当街强掳民女太过正常,有些时候贺子勉就因看某些人不畅快,便随意下令让部下乱刀砍死。 “好色之徒,不足挂齿。”余涉心中冷笑,贺子勉迟早会因为好色丧失性命。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美食与美色天下何人不爱,可要有自身之度,陷入其中百弊无益。 贺子勉带了很多美玉绸缎,合计不低于十万金币,此等天价彩礼可谓惊世骇俗,十万金足以养千户人一年的开销。 龙景泓等人远远在门口等待,别无他法,贺子勉亲自上门,他们不去接待恐有祸上身。 羽雪儿站在岳魁身边,神色有些慌乱,贺子勉当真上门提亲,她该怎么办。岳魁娘亲有交代,只需她借机进入州司府,到时候有人会替她完成接下来的事,不用牺牲色相。 话虽如此,羽雪儿终是觉得不安,那暗中人又是谁,是否值得信赖尚且未知。 “别怕,有我在!”岳魁抓住羽雪儿冰凉小手,他怎会舍得让心爱之人陷入险境。 “嗯!”羽雪儿重重点头,有岳魁在她就安心。 贺子勉格外兴奋,一想到不用几日便能和娇艳欲滴的龙雪共度良宵,他止不住想仰天咆哮,这等仙子般美人,贺子勉至今未尝过鲜。 府衙内那些臭婆娘,贺子勉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庸脂俗粉岂能与冰肌玉骨的龙雪相比。 “哈哈哈,龙夫长亲自相迎,贺某感激不尽啊。”贺子勉表现的很有礼节,内心压根瞧不上龙景泓。之所以这般,无非是给羽雪儿看。 “呵呵,大人言重了,里面请。”龙景泓随意笑了笑,他哪里看不出贺子勉逢场作戏,虚伪小人罢了。 贺子勉进入院内,当看到岳魁牵着羽雪儿,明显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想想释然了,哥哥牵着妹妹很正常。 “龙雪姑娘,几日不见,让我好生想念。”贺子勉整整衣冠,自认为卖相不错,岳魁看着眼前这副丑恶嘴脸,险些忍不住动手。 羽雪儿急忙拉住他,转而展颜笑道:“龙雪何德何能让大人挂怀。” “哈哈哈,其他人不能,唯独姑娘你让咱是魂牵梦系夜不能寐。”贺子勉心情大好,羽雪儿在他面前很是迎合。 “大人您带这些东西,所谓何意?”羽雪儿故作疑问。 “似龙雪姑娘这等绝世佳人,世间再难出第二人,初次见面在下已是心动良久,若与我做一世夫妻,贺某保你此生享尽荣华富贵。”贺子勉信心满满,他断定羽雪儿不会拒绝,富贵面前无人不动摇。 岳魁强忍心中杀意,深吸一口气,道:“大人心意我等领会,还请给家妹一些时间,出嫁不是小事,需要做番准备。” “哦?大致多久?”贺子勉有些急不可耐,他担心夜长梦多。 “后天便可!” 贺子勉听闻不禁一阵兴奋,畅快道:“甚好甚好,龙魁贤侄若是无去处,可来府衙内为官,俸禄一年千金。” “手笔还挺大”一年上千金币,这等俸禄换作其他人,这会儿估计跪在地上感激涕零以表忠心。 “那就多谢大人了!”岳魁拱手道谢,故作谄媚之态。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快请起。”贺子勉赶忙将岳魁扶起,实则有意做给羽雪儿看。 贺子勉留下礼品后,没在龙家多留便离开了,如果不是因为羽雪儿,破砖烂瓦之地何以让他登门。 龙景泓和龙母也都知道了羽雪儿的苦衷,岳魁从地牢回来后,就解除了两人对羽雪儿的误会,他可不愿羽雪儿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白怡的美人计,看起来天衣无缝,实则破绽百出。羽雪儿手无缚鸡之力,她如何杀掉一名成年男子,就算有人替她出手,羽雪儿同样走不出府衙。 羽雪儿若是去了,只能是有去无回。 岳魁至今没搞懂娘亲如此行事的缘由,她明明说过贺子勉不足为惧,为何又让羽雪儿去刺杀。 莫非是用雪儿引他入局,岳魁突然想到白怡很清楚他一旦得知雪儿赴险行刺,必会出面阻止。 岳魁一阵头疼,他猜不透白怡心思,直觉告诉他事情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这场刺杀也许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夜晚,几人商议该怎么处理结亲之事,羽雪儿自愿入府衙寻找接头人合谋除掉贺子勉,龙景泓母子不便多言,他们也不想羽雪儿以身犯险,可没有身份阻止羽雪儿,只有岳魁才能拿定主意。 府衙一定要去,不去会给龙家引来灾祸,岳魁不是没想过带着羽雪儿一走了之,可那样龙家会遭到贺子勉报复。岳魁至今觉得当初龙景泓邀他们来家里做客是出于某种目的,倘若他们没来主城,也不会生出这档子事。 岳魁试探过龙景泓口风,旁敲侧击或许能问出点什么,龙景泓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更让岳魁深感奇怪。 岳魁提议众人连夜逃离平华州,只要他们回到堍州,贺子勉不敢拿他们怎么样。龙景泓却摇了摇头,自从贺子勉见过羽雪儿,就加强了城防,只许进不许出,显然贺子勉想到了这点,断了他们后路。 最终,岳魁问羽雪儿要了一滴指尖血,几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岳魁只说他有办法解决这次危机。 岳魁用通讯玉石联系到了班宏,让他连夜率军赶往平华州。班宏顿时傻眼,将军不是一直待在安央郡,怎会突然现身平华州。 班宏急匆匆来到岳魁府邸,岳魁竟然在家中,他更加迷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班宏一头雾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傀儡岳魁直勾勾盯着班宏,班宏后背一阵发毛,这个人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怪不得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将军很古怪,不仅话少对军务更是不闻不问,他还以为将军修炼到了瓶颈不容分心。 “主身命你前往平华州,你来这作甚?”傀儡岳魁起身走下练功台,杀气直扑班宏而来。 主身??? 班宏来不及多想,很可能是将军使了什么手段,军令不可违背,他星夜率领天骁营上万人马直奔平华州而去。 天骁营调动引起了穆辰苍注意,穆辰苍立于城头望着万人军团奔袭的方向,不禁一阵疑惑。 “东南方?平华州和玉华州的方向,天骁营为何急忙出兵,莫非发生了战事。”穆辰苍不由皱起眉头,让人唤来守城兵长。 兵长来到穆辰苍面前,当即半跪,低声道:“将军!” “为何不拦下天骁营?”穆辰苍问道。 兵长有些为难道:“禀将军,我等不敢拦,天骁营似乎有紧急事件要处理,若我们不放行恐起冲突。” “领兵者何人?”穆辰苍继续问道。 “副将班宏!”兵长回道。 班宏?岳魁没有亲自率军,这又是何故,穆辰苍念及于此消失在了城头。 穆辰苍老远就感应到了特殊的灵魂波动,随着距离岳魁府邸越近,这种波动愈发强烈。他这段时日很少来天骁营,一直在稳固自身修为,故而没发现这些异常。 “好可怕的灵魂力量,究竟何人所为!”穆辰苍心悸无比,夙辰留下的灵魂力量只针对修士,修为越强这种压制力越恐怖。 穆辰苍在府邸周围转了转,若有所思道:“似乎是种奇异的阵法,找到阵眼应该就能破除。” 岳魁府邸弥漫着灵魂力量,穆辰苍如果强行进入,瞬间就会被抹除灵魂,他不敢放出一丝神识,这种阵法对神识尤其敏感。 寻找阵眼之际,穆辰苍心生好奇,岳魁在府邸留下可怕阵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为了防备他。可这也说不过去,他的修为虽高于岳魁,但两人并无仇怨,反而有些英雄相惜。 夙辰当初留下此阵法,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后顾之忧,之前有一位血玫杀手袭击过岳魁,此阵法便是为她所留。夙辰并非想除掉那位杀手,她与岳魁之间的羁绊尚未明确,让她知难而退罢了,这道分身傀儡在岳魁没有回来之前不可有闪失。 远在平华州的岳魁感应到神魂触动,他瞬间明白有人在动摇夙辰布下的魂阵。魂阵之内注入了他的少许神魂力,任何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穆辰苍,这家伙倒是警醒,可惜凭他合一境的修为还无法破坏此阵。”岳魁笑了笑没当回事,天骁营调动穆辰苍定会察觉,意料之中的事。 岳魁坐在屋内,面前摆放着一颗晶石,正是珪海先生给他的万化石。万化石没有镇压一切的攻击手段,只能幻化身形迷惑敌人,看似鸡肋实则大有用处。 夙辰曾经提起过,若无高深瞳术很难看穿万化形体,洞悉之眼便是其中之一,岳魁隐约觉得万化石和洞悉之眼有某种联系。 龙景泓去了城门换防,龙母早早带着龙青入睡了,羽雪儿独自待在房间毫无睡意,她不止一次去敲岳魁房门,无人应声想必是入睡了。 岳魁其实听到了,故意没有回应羽雪儿,因为他接下来所做的一切任何人不可告知。 “雪儿,不用担心,纵然我身万劫不复,也不会让你伤到分毫!”岳魁喃喃自语,他要动用万化石变成羽雪儿模样,替她入府衙。 至于杀不杀贺子勉,岳魁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杀! 如此千载难逢之机,如果不杀后续再无机会! 想到这里,岳魁收起万化石,翻出窗户消失在茫茫夜空,而他去的地方是州司府。 岳魁来到州司府,随即展开神识覆盖,护卫大多数境界低微,万凝境修士仅有寥寥几人,对此并未感到异常,岳魁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一人注意。 唰!劲风阵阵,半空骤隐。 一道黑影撕破夜空来到了岳魁所在的屋顶,余涉微微一笑,道:“你还是来了!” 岳魁没有其他表情,不咸不淡回道:“我答应与你合作,明日我会扮成妹妹模样,接近贺子勉给予致命一击,你需要帮我支开主城护卫。” 余涉闻言不禁发笑,调侃道:“岳魁啊岳魁,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你相好?我还知道你如今在十五军为将,对我无需隐瞒身份,你也隐瞒不了。” “所以呢?”岳魁挑眉。 “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保证到时无人能靠近州司府。”余涉做出担保,岳魁依然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点点头。 “你还没说条件,为何帮我?”岳魁出声问道。 “如果说是看那狗贼不顺眼呢~”余涉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 “这理由我喜欢!”岳魁邪魅一笑,各自心底其实有着防备。 “还是太年轻”余涉戏谑地笑了笑,转身没入黑暗。 见过余涉,岳魁准备去找家客栈弄几辆马车,待明日天骁营到达,趁乱让龙家以及雪儿逃出城去。按照天骁营急行军速度,顶多明日午时便可抵达平华州关外。 不过,有人找上了他 街道角落,岳魁手握血尖枪一脸凝重盯着对面那白衣青年,手臂隐隐在发抖。 他方才一枪刺出,对方单指将他击退不费吹灰之力,完全感应不到具体境界,没有任何威压散发,可怕目光却让岳魁如坠冰窖。 “阁下是谁?为何拦我?”岳魁脸色很难看,州城内竟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高手,实力绝对胜过余涉,甚至和夏师姐等人不相上下。 “呵呵,小公子不必惊慌,您还是收起枪。”白琼没想到岳魁杀意这么重,二话不说提枪便刺,这点倒是与他父亲相似。岳天凌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误以为白琼是仇人派出的杀手,两人大战一场不分胜负,白琼从那以后也认定了少主郎。 使枪者,一往无前!这是岳家祖训,同样是岳天凌的修炼之理。 “小公子?这是什么称呼?”岳魁狐疑,白衣青年他从未见过,但此人貌似认识自己。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有人会接走龙家三口,当然还有雪儿姑娘,您可以让天骁营撤军了。”白琼姿态恭敬,岳魁一阵心惊,他怎会知道自己调动了天骁营。 不等岳魁回答,白琼继续道:“少主有交代,目前不可起刀兵,还请小公子三思。” “你口中的少主是谁?他出于何目的助我,我凭什么信你?”岳魁脑海内闪过很多张面孔,符合少主身份的只有皇城那位,他的眼线莫非渗透到了平华州。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购香 “这不重要,少主身份必要时会亲自告诉小公子,还请您按照我说的做,不然少主那边属下不好交代。”白琼姿态看似恭敬,实则并未将岳魁放在眼中,身位混元境高手,区区合一境小子哪能入他眼,他所敬重之人是白怡并非岳魁。 岳魁闻言冷笑,此人来路不明,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说不定是个陷阱引他入瓮。 岳魁心思一动,试探着开口:“马车几时到?” 白琼微愣,小公子问马车作甚,不过还是乖乖回道:“明日午时,算起来和天骁营抵达时间相差无几。” “能否清晨到达?”岳魁说道,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看看此人是真助他,还是别有目的。 倘若藏有祸心,白衣男子定然不会为岳魁临时改变计划,但令岳魁意外的是,白衣男子竟然同意了。 “小公子之命,属下不敢违背,待我通知车队一声。”白琼拿出通讯玉石,发出了一道迅令,岳魁悄悄运起洞悉之眼,果真是让车队加快行进明日清晨抵达的命令。 岳魁神色稍变,莫非此人真是前来相助自己的,可平白无故为何出手,那神秘少主又是何人。 想了想,岳魁决定再试探一次。 “那就在鸿雁楼会面。”岳魁提出在南城酒楼碰面,他亲手安排更妥当。 白琼有些诧异,忽然明白岳魁在试探他,白琼微微苦笑,小公子对他有防备心很正常,二人素不相识,任谁也不敢完全信任对方。 “但凭小公子吩咐~”白琼躬身作揖,白衣如雪丰神如玉,丝毫看不出年过半百,他比白怡还要大些年岁,从小便护卫在白怡身边。抛去主仆身份不谈,白琼一直将白怡当作亲妹妹看待。 岳魁收起血尖枪,对白琼警惕心放下了许多。白琼取岳魁性命弹指即可,反抗亦是徒劳。岳魁看得出眼前这位可怕高手并无杀意,否则他早就命归九泉了。 “你还没告诉我少主是谁,我与他何时有交集。他帮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岳魁从不信无来由的恩怨。 “小公子就不要为难在下了,实在不可开口。”白琼有苦说不出,面对岳魁的质问,他很想坦然告知,可白怡交代暂时不让岳魁知晓。 岳魁没再继续追问,他虽然很想知道少主究竟是谁,但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担心惹恼白琼,一个不高兴将他干掉,岳魁哭都没地儿哭。 白琼离去了,临走时岳魁隐约发现白琼面貌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很是僵硬显得不自然,而且他身上带着一股女人香。 洞悉之眼可窥破一切虚实,无论多么高明的障眼法还是幻术,在洞悉之眼下形同虚设,因此岳魁断定白琼身上藏有秘密。 岳魁去了一趟杂货铺,哐啷哐啷砸着铺门,铺子掌柜艰难地从温暖被窝中爬起,骂骂咧咧地走下楼。 “他娘的,哪个缺心眼的半夜砸门!”掌柜睡眼惺忪打开门,口中直骂娘。 刚打开门,一道黑影就窜了进来,掌柜愣是没反应过来。 岳魁进屋就到处打量,一边问道:“店家,可有安神香?” 店铺掌柜心中一紧,安神香可是禁物,帝国一度严禁发售,如果硬要购入,需向府衙或者郡衙申请安神令,且一次性采买不可超过七支。此物功效唯安神入梦,一次用量超过七支会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而在某些人手中成了杀人利器。 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无法避免安神之效,安神香内有迷迭香源自迷迭花,迷迭花更是让修士闻风丧胆。 安神不过七,这是自古以来的说法,一般来说安神香只用于宫廷皇家,普通百姓用不起也很难申请到安神令,此物乃是君王入睡伴品,奢侈神香。 “小伙子,你不是在说梦话?”掌柜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说道。 铺子里的确有一支安神香,掌柜当年费了好大劲,才从皇城商队走私而来,这个秘密他一直没有透漏,即便是家里人也不清楚。 如果府衙得知他私藏违禁品,一家老少恐怕都得掉脑袋。恰巧岳魁对安神香很熟悉,他小时候常见夏师姐在角落点燃一支香味奇特的紫色细香,经常伴着香味入睡,故而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这几日,岳魁就注意到了店铺,安神香的味道吸引了他。原本岳魁对安神香没啥兴趣,顶多觉得掌柜胆量挺大,竟然私藏禁品。不过现在,安神香对岳魁有着莫大用处。 “店家,开个价,我知道你这铺子藏有安神香。”岳魁老神在在,直接开门见山。其他人闻不到香味,以他的感官无所遁形。 掌柜眼中有过一丝慌乱,他很快镇定下来,很不自然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要我报官?到时候一群护卫将你逮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岳魁一番话下来,掌柜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他其实早就想把这烫手山芋转卖出去了,奈何一直没有人敢买。 “公子从何得知?”掌柜很好奇,岳魁怎会知晓他藏有安神香,难道自己泄露了行踪,往常他都是在黑市标价,从未显露过真身,更别提具体地点。 “我诈你的~”岳魁狡黠一笑,他当然不能说自己靠鼻子闻到的,店家非把他当成灵犬不可。 掌柜顿时傻眼,指着岳魁上气不接下气道:“你!竟敢糊弄我!” 掌柜当即甩手,怒道:“我这没有安神香,还请你出去,莫要打搅我休息。” 岳魁嘿嘿一笑,说道:“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开个价,我要了。” “没有!滚!”掌柜气不打一出来,他被一个毛头小子戏耍了。 岳魁面孔一板,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请官兵来你家做客了。”说完,岳魁迈开步就要离开铺子。 “等等!”掌柜咬牙切齿,不得不拦住岳魁。他心虚,一旦真让岳魁报官就惨了。 “怎么?店家回心转意了?”岳魁瞥了掌柜一眼,他拥有主动权,掌柜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威胁我?”掌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岳魁。 “谈不上威胁,你若不是心虚,又怎会拦我?”岳魁笑了笑。 “好,我承认私藏了安神香,但价格可不便宜,你买不起。”掌柜恶狠狠盯着岳魁,这小子好一手威逼利诱,他要痛宰岳魁。 “多少?” “十万金币!不讲价!” 岳魁无奈摇摇头,这家伙还想着宰他,真是刀架脖子还不忘贪念利益。安神香虽说昂贵,但也不超五千金币,十万金币真敢说。 岳魁头也不回地走了,还不忘提醒掌柜连夜出城,不然一会儿护卫来了,他一家子就走不掉了。 掌柜脸都绿了,他往哪里逃,家业皆在州城,去其他州郡要饭?况且如今四大城门守备森严,只许进不许出,他难道飞出去? “好好,五万金币可以了!”掌柜心在滴血,他很想一刀杀了岳魁,但自己也跑不掉还要连累家人。 岳魁依然不予答复,掌柜狠下心来,不能让岳魁告官! “三万金币!如何!”掌柜郁闷至极,怎么就被这小子诈了。他这支安神香以两万金币入手,本想卖个十万八万大赚一笔,不曾想碰到了岳魁。 岳魁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掌柜见了险些一头栽倒。 “一万金币,你少赚一点,我欠你个人情。”岳魁并不知道掌柜走私安神香本就以高价购入,他是以市面价为准。 掌柜头晕脑旋,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他哭笑不得道:“亲爹啊,你这是让我亏到姥姥家啊。” “何以见得?”岳魁愕然,少赚点有那么严重? “我两万入手,你一万买走,我做个鸟毛生意,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掌柜哭爹喊娘,怎么就遇见岳魁这个瘟神。 额 岳魁一阵头大,他身上只有二十多万金币,要节省着花。店铺掌柜当初肯定也是被人宰了,岳魁虽说不全信,但也明白亏本的买卖没人做。 “你还是送我去府衙。”掌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见到岳魁皱起眉头,以为对方心软了。 岳魁的确心软了,生存不易商人想要牟取暴利本质无错,错就错在现实就是如此。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他们都在为自身存活奔波,各自角度皆无对错。 但以德性来看,许多无良商人罪该万死。 “我手头有些紧,三万就三万。”岳魁叹了口气,如果他有多余的钱,多给掌柜一点也没什么。毕竟他是修士,天生优于普通人,获取钱财要简单一些。 岳魁不是滥发善心,他见过人间疾苦,清楚想要生存下去多么不容易。既然自己得到上天眷顾,就该运用修士的能力帮助更多的人。 何为修行,修心养性海纳百川,吞吐天地之机,内蕴阴阳五行,渡众生过苦海至彼岸。 修行之路难免杀伐争斗,这也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大道之路必定要淘汰很多人,唯有心性坚韧者方可抵达顶峰,笑傲四海八荒雄视古今。 岳魁一直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他们视作凡人为路边草芥,随意践踏羞辱。 何为强者,修为高深是其一,其二是强者之心。真正的强者从不会恃强凌弱,他们怀有一颗不断变强的心,庇护众生探寻更宽广的天地,为身后仰望他的人一直变强! 这才是实质意义的强者! 岳魁的举动在掌柜看来就是心软,他并没有对岳魁有任何感激,甚至恨透了岳魁。 岳魁不在乎这些,雄鹰翱翔天际俯视苍茫大地,在某些人眼中它很渺小,但他们忘了雄鹰飞得有多高,也见识不到雄鹰眼中的风景。 交付金币后,掌柜鬼鬼祟祟去了库房,拿出了一个长条木盒,浓郁香气不断散发而出。 岳魁打开木盒,一支熟悉的紫色细香呈现在眼前,岳魁满意地笑了,这支安神香品质上乘,足以让人沉眠七八日左右。 岳魁将安神香收进储物戒,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叫掌柜拿来纸笔,二人签字画押。 有了这张凭证,岳魁不用担心掌柜会出卖他,上面有杂货铺印章,料定掌柜不会生出事端。 安神香乃违禁品,岳魁可不敢掉以轻心。 走出杂货铺,岳魁打算返回龙家。 夜风冷冷,岳魁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总觉得后背发凉。 “有人盯着我!”岳魁脚步加快,洞悉感应之下一股不可探测的气息就在他周围。 “难道是方才的白衣男子”岳魁若有所思,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岳魁停了下来,那道气息也随之隐匿,岳魁仔细感应,确定了气息最后消失的方向。 岳魁突然睁开双眼,金光熠熠犹如神明,他转头看向某个方位,两道金芒飙射而出,拉着长长的虹尾轰杀过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汐家姐妹 哧! 光束快捷,瞬间照亮了那方角落,隐约间岳魁看见一道黑影眨眼掠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岳魁的攻击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暗中跟踪他的人有可能是四大元关的高手,黑影消失了,岳魁已经发现了他,没必要再跟下去。 “平华州还真是卧虎藏龙,短短几天就被两位四大元关盯上。”岳魁汗毛倒竖,这个人明显不是之前那位白衣男子,气息完全不同,阴冷幽寒杀机暗藏,却没有直接对岳魁出手。 岳魁不知此人尾随他有何目的,想必杂货铺购买安神香一事,此人也是目睹了全过程。 “但愿不会有意外”岳魁忧心忡忡,他担心安神香之事泄露会连累杂货铺掌柜一家人,这可是违反帝国禁令。 岳魁怀疑是余涉跟踪自己,转念一想余涉毫无理由,他已经答应与对方合作,没理由对岳魁出手。 岳魁赶紧回到龙家,他小心翼翼推开羽雪儿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羽雪儿睡得正香,绝美睡颜让岳魁一阵失神,岳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羽雪儿温玉般脸蛋,眼中满是爱怜。 “傻丫头,我怎会让你去冒险,美美睡一觉,等我回来。” 岳魁拿出安神香,掰断了一小截将其点燃,浓郁香气弥漫房间,随着羽雪儿平缓呼吸,两道紫霞气涌入鼻间,肉眼可见羽雪儿脸色更为红润。 安神香用量恰当,非但无毒且有益于精血循环。小半截安神香足够让羽雪儿饱饱睡两三天,她是肉体凡胎,安神香效用能够最大化。至于剩下的半支香,岳魁则另有用处。 这一夜,岳魁放空打坐调整自身状态,体内元力极其充沛,单手一握摧金裂石,何止数万斤力,肌体表面有着一层金色光泽。 “金刚术!何谓金刚!”岳魁抚摸着胸口拳头大小的赤金色印记,他对金刚术仍然是处于摸索阶段,机缘巧合下入门,却不知如何精进。 自从金刚术入门,岳魁肉身远超同阶修士,他现在的体魄强度堪比合一五层,光凭肉身就能和穆辰苍一较高下,当然败的几率很大,穆辰苍可不是简单人物,他的实力恐怕不止岳魁看到的一角。 金鸡报晓,不多时天边红日冉冉升起,岳魁睁开眼眸深呼一口气,这个时间段马车应该已经到了。 经过一夜调息,岳魁神魂力到了峰值,神识展开方圆十里一草一木尽收眼底,他的神识比之神门境只弱了一线,远胜合一境修士,这也是修行洞悉术的原因。 岳魁并非完全信任余涉,一旦有变他得及时脱身,天骁营按照他的命令,已驻扎在关外五十里处,为了避免引起平华州斥候注意,岳魁不得不这样做,待他进入府衙,就会命令天骁营徐徐进军。 时间紧急,岳魁匆匆出门赶往鸿雁楼。等他到时,四五辆名贵马车已在街头等候,路过行人无不侧目,不知又是哪家公子哥出阁,如此夸张的排场。 领头的是一位满脸胡渣的大汉,身穿一副貂皮大衣,粗糙大手满是冻疮,看模样是长途跋涉引起。 大汉并无修为,只是个普通人,见岳魁向他们走来,顿时紧张起来。 “见过公子!”大汉一干人齐齐行礼,对岳魁尤为尊敬。 “不用多礼,各位辛苦了。”岳魁很是诧异,这群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而且对他实在太过尊敬。 “大人有交代,到达平华州后,一切听凭公子吩咐。”大汉点头哈腰,寒冬腊月竟是吓得冷汗狂冒,岳魁一阵无言,他又不是什么食人心肝的妖魔,有必要这么害怕么。 “额这位大人是?”岳魁迷糊了,怎么又出来一位大人,和之前的少主有无关联,还是说就是那白衣男子。 大汉低着头,恭敬道:“上官大人,上官掌天。” 上官掌天!? 怎么会是她,岳魁回想起皇城那位白衣翩翩身段妖娆的女子,她可是上官家的大人物,掌控暗香楼命脉,怎么插手到了平华州。 “替我多谢上官大人!”岳魁虽感到奇怪,但也答了一声谢,他与上官掌天的确有交集,就是不知因何故帮他。 岳魁心知这些名门望族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他们不会出手。 岳魁带着车队返回龙家,从大汉口中得知,他们是上官家在玉华州的旁系,虽说也姓上官,但与主家不能相提并论,不过在玉华州也算有一定势力。 前几日,上官掌天一道密函发往玉华州旁系,连带着岳魁的画像,告知他们尽力配合一位名叫琼的神秘人行事,不可出半分差池。 当今玉华州旁系家主上官御如同接到了圣旨,连夜动员家族全体,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是主家给他们晋升的机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任务失败他们这支旁系也不必存在了。 一行人来到龙家,恰巧遇到了换防回来的龙景泓,望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龙景泓不禁疑惑,这支人马明显来自其他地界,到他们龙家干甚。 岳魁解释清楚,龙景泓有些迟疑,他其实不愿搬离平华州,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一朝离去不知何时才能归乡。 但是大局当前,龙景泓懂得取舍,龙家不走便是累赘,岳魁行事更碍手碍脚。 岳魁将羽雪儿抱上车,安神香她已经完全吸收,没个几天醒不过来,岳魁为了不让羽雪儿担心,只得出此下策。 羽雪儿先行一步去往堍州,城门守卫早就换成了贺子勉的心腹,吴泽远等人被调往了关外军营。上官御打通守卫花了不少金币,但他丝毫不心疼。 羽雪儿一路畅通无阻出城,贺子勉所谓的心腹也都是见财眼开,早将贺子勉的命令抛到九霄云外了。 羽雪儿出城后,岳魁遣散了车队,让他们扮作商队四处采购,故意放言是龙雪娘家人为她置嫁妆。 很快,这些话传到了贺子勉耳中,别提多高兴了。 午时,贺子勉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装,敲锣打鼓极为高调,无人不议论。 “唉~这狗贼又祸害了一位黄花大闺女。” “可别提了,那是人家愿意,龙雪那娘们儿,长得挺带劲内心却浪荡不已,为了荣华富贵甘愿沦为玩物。”一位青年有些羡慕,啐了一口。 “可惜了,如此倾城倾国的仙子。” 众人议论纷纷,街边酒馆坐着一位束着马尾,劲装素裹满脸英气的女子,她自顾饮着美酒,无视了行过的乐队。 女子对面还有一位面有剑痕眼神狠辣的精瘦男子,男子目光微微扫过乐队,淡然道:“贺子勉这家伙都快一甲子了,还娶十八九岁的美娇娘,当真是人老心不老。” 女子秀气丹凤眼瞥了眼远去的乐队,冷声道:“男人都是一个样。” 精瘦男子有些尴尬,咳嗽几声,正色道:“那师兄帮你做掉他!” 女子摇头,“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请师兄来,是杀另外一个人。” 精瘦男子稍稍错愕,他这个师妹清冷漠然,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平日里总是冷着脸,没人见她笑过。 这还是首次请他帮忙,就是不知什么人惹到了师妹,精瘦男子已经开始为那可怜人在默哀。 “我姐姐任务失败被人杀死,想必师兄知道。”女子开口,却没有正眼看过对面男子。 “汐凤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节哀。”精瘦男子叹了口气,他们这行就是刀尖舔血,说不定哪天就客死异乡了。 女子沉默片刻,无悲无喜道:“我并不悲痛,姐姐自身能力不足,被人杀死意料之中。不过身为她的妹妹,我必须报仇!这是我的责任!” 精瘦男子无奈摇头,他哪里看不出女子是故作坚强,姐妹俩从小相依为命,互相不可分割。 “那人实力很强,连你也对付不了?”精瘦男子问道。 “不知何故,我不能对他出手,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反噬后果。”女子很是苦恼,她修为明明凌驾对方之上,就是不能伤其分毫。 精瘦男子愣住了,世上还有如此怪异之事。 “汐凰,我第一次见你露出无力之色。”精瘦男子微微一笑,女人终究是女人,力有所极。 汐凰眼神颤动,脸色顿时狠了起来,寒声道:“顾冥,你若不帮自行离去,用不着来羞辱我!” “我知道你要强,可你终究是女人,需要依靠。” 顾冥并未置气,汐凤汐凰这对姐妹花,谁人不想左拥右抱,如今汐凤死去,汐凰性子更是刚烈,如果不趁人之危,顾冥可没把握能抱得美人归。 “你帮我杀了他,酬劳百万!”汐凰不再绕弯子,直接开出条件。 “百万?你还真舍得,这恐怕是你所有积蓄了。”顾冥面带调侃。 “身外之物罢了,没了再弄。”汐凰一脸无所谓。 “酬劳我可以不要,但你得陪我一晚。”顾冥摸着下巴,目光一直在汐凰身上游走,眼中贪婪让汐凰浑身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汐凰握住腰间软剑,杀气直冲顾冥而去。 “你不过合一八重,我可是神门七重,想找死吗?”顾冥眼神也冷了下来,恐怖杀机在二人之间碰撞,酒馆其他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了。 汐凰咬着牙,红唇沁血,枉她姐姐一直敬重顾冥,哪曾想此子觊觎她的美色,打算趁人之危。 “你姐姐性子要柔和些,我没打算硬来,可惜她死了,不然就是我的人了。不过无碍,至少你还在。汐凤是一朵绽放的刺玫,余香阵阵。你便是那傲立苦寒的冷梅,暗香婵婵。汐凰,相比你姐姐,你更有味道。” 汐凤之所以敬重顾冥,是因为顾冥对她的确上心,不仅传授她各种刺杀技艺,还替她们姐妹报了灭门之仇,汐凤其实也认定了顾冥。倘若汐凤不死,她迟早嫁给顾冥。 “多谢赞赏,好在姐姐没有托付终身与你,此等卑劣无耻之徒,你配不上我姐姐!”汐凰面如寒霜,顾冥在姐姐汐凤面前伪装成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实际内心龌龊不堪。 “可笑,我们是杀手,谁不是劣迹斑斑,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顾冥怒了,汐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看了就不舒服。 这样冷傲无双的女人,如果在胯下婉转呻吟,该是多么有成就感。顾冥压根没想和汐凰动什么感情,他只想一夜春宵,如果没记错,这臭丫头未经人事还是个雏。 “我从不杀妇孺老幼!从不杀大善之人!死在我手底下的人,都是恶贯满盈之辈,你我当然不同!”汐凰话语铿锵有力,她问心无愧,杀的也是该杀之人。 “汐凰,你别忘了。我替你们姐妹报了灭门之仇,如今你姐姐死了,这份恩情该由你来偿还!”顾冥神色狰狞,神门七重威压如潮水倾泄,汐凰眉头皱起喉头有股腥气翻腾。 第二百五十五章 搅局 顾冥胜过她太多,两人相差一个大境界,就算汐凰手段尽出也不见得能伤到顾冥。 “汐凰,你跟着我绝对不吃亏,何必弄成这样呢~”顾冥收敛气息,似笑非笑望着低头喘息的汐凰。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杀了他,我任你摆布!”汐凰松开握剑的手,她不是顾冥对手,先以缓兵之计拖住顾冥。 “呵呵,口头之言,你让我如何相信?”顾冥冷笑连连,他要彻底击碎这女人的自尊心。 “现在把上衣脱了!一丝不挂!” 汐凰俏脸一阵青一阵白,顾冥不好糊弄,要想取得他信任,色相是保不住了。 “顾冥,你别太过分!”汐凰按耐住心底杀意,换作其他人头颅已然落地。 “过分?组织里的一朵血玫,你还能请动谁?就你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除了我没人会帮你!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顾冥斟满酒一饮而下,他说的全是实话,汐凰在组织里人缘极差,独来独往性子冷漠,除了姐姐汐凤,没人愿和她打交道。 汐凰神色挣扎,让她在一个男人面前不着寸缕情何以堪,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嗒~ 一滴清泪从汐凰绝美的上挑眼角坠落,向来杀人不眨眼,流血不流泪的汐凰第一次被逼哭了。 “你不用这副模样,我可不会心疼。”顾冥依然冷漠,汐凰别无选择,若想报仇只能顺从他。 “希望你别食言”汐凰红着眼眶,双手颤抖着解开衣襟,顾冥视线瞬间定格,望着眼前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 咕咚~ 顾冥狠狠咽了咽口水,映入眼帘的大片雪白使他口干舌燥,还好他动用手段隔绝了外界,否则这副香艳场景绝对引起骚乱。 “看够了吗?”汐凰眼神涣散毫无色彩,这一刻她已经心死了。 “哈哈哈,美!太美了!如此身段,世间仅有!”顾冥掩饰不住兴奋,汐凰肌肤雪白盈腰丰臀,顾冥险些没把持住。 “总有一天挖出你的双眼!”汐凰暗中起誓,一定要顾冥付出代价。 汐凰穿上衣服,目光看向龙家,眼中满满皆是恨意,她不惜一切就是为了杀岳魁。前些日子,她不止一次去安央郡,准备伺机刺杀岳魁,奈何岳魁躲在府邸闭门不出,而且有强大阵法护卫,她靠近不了。 就在前天,她行至平华州,偶然间在街头看见了岳魁。汐凰十分讶异,便一路跟踪岳魁,后来明白安央郡的岳魁不过是一道幌子。 “这家伙仇人还挺多。”汐凰昨晚尾随岳魁,被一位四大元关逼退,如果不是她逃离及时,险些死在那人手下。 顾冥答应了汐凰的要求,他虽然不是什么正道人士,但也是信守承诺的汉子。既然看了汐凰的身子,这个忙必须帮,日后再用些手段把汐凰弄到手。 在组织里,汐凰的姿色无人出其右,很多人都想俘获她,奈何汐凰性子太冷了,似乎对什么男人也提不起兴趣。 这个女人是真的够狠! 顾冥不由高看了汐凰一眼,他万万没想到汐凰当真褪去衣裳,一丝不挂坐在他面前,不过是随口一说,打击她的自尊心。 对自己这么狠,对待敌人只会更狠,顾冥很清楚,除非他能征服汐凰,否则终有一日汐凰会杀了他。 “妈的,好像玩大了”顾冥有些后悔,把汐凰逼上绝路可不是明智之举,这疯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另一边,贺子勉带着接亲队伍已经到了龙家门口,岳魁化成羽雪儿模样,身披嫁衣戴着红盖头,一言不发站在院落,龙母伴随身旁,龙景泓有些不安,要是贺子勉发现端倪他们就完了。 锣鼓喧天特别喜庆,许多街坊好奇围观,见是贺子勉娶亲,一溜烟钻进家中再也不敢露头。 贺子勉下马,急不可耐朝岳魁走过来,上前就抓他的手,岳魁一阵腻歪,差点忍不住提枪猛刺。 “雪儿,真是让我日思夜念。几经波折,我们总算修成正果。”贺子勉握住岳魁的手,那模样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奴家也是想念大人已久~”岳魁这句话出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恶心。 “让娘子受尽相思苦,贺某有罪。” 岳魁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恶心反胃,一个年近甲子的老男人对着自己诉说真情,偏偏还一副情亦至深的样子,岳魁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坨屎,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岳魁走上花轿,贺子勉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羽雪儿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美的女人,可想而知他今日有多兴奋。 接亲队伍走后,街尾处不一会儿冒出几辆马车,龙景泓和龙母先前就已收拾好了一切,龙景泓非常不舍看了眼瓦房院落,随后一头钻进马车,车队直奔西门而去。 “爹,我们要去哪儿?”小龙青坐在马车内,好奇打量着奢华车厢。 “新家~”龙景泓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龙家人刚走不久,汐凰便和顾冥到了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汐凰深深皱起了眉头。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汐凰还不知道贺子勉娶得就是羽雪儿。 “那家伙住在这里?”顾冥四处张望,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一堆破砖烂瓦而已。 “这家人和他关系颇深,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他们好像是叔侄。”汐凰沉声开口,岳魁待在龙家她一清二楚,怎么这家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那就拿这家人开刀!”顾冥面露杀机,灭门断种斩草除根他最擅长。 “我要杀的只是他一人!冤有头债有主,不可滥杀无辜。”汐凰摇摇头。 “真不明白首领把你这样的人留在血玫有何用,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纯粹浪费时间。”顾冥实在不理解汐凰,几个蝼蚁的性命随手取了就是,装什么仁义。 “杀手也有自己的原则,不滥杀就是我的底线。”汐凰漠然开口,走进院子里四处查看,兴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有股奇异的元力波动。”汐凰感应到了万化石残留下的气息。 顾冥赞同地点点头,他境界高于汐凰,刚到门口就发现了。汐凰到邻居家询问得知贺子勉来过此处,还娶走了龙家侄女龙雪,之后龙家人坐着马车往西边去了。 汐凰眉头皱得愈发厉害,她知道有个名叫羽雪儿的漂亮姑娘跟着岳魁,俩人应该是伴侣关系,不过她从未想过对羽雪儿出手,甚至有些可怜羽雪儿。 这个龙雪应该就是羽雪儿,汐凰猜测龙家发生了变故,跟岳魁有着莫大关系。 “走!去府衙!”汐凰准备赶往州司府,顾冥很是犹豫,府衙有一位立元境高手坐镇,他们一旦暴露难以脱身。 “哼!你怕了?”汐凰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讽刺,顾冥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面对比他强的人,心生退却之意。 “我可不想白白送死”顾冥嘀咕了一句,在汐凰愕然无比的目光下直接离开了。 “无胆鼠辈!背信弃义!”汐凰咬牙切齿,顾冥看光了她,却违背承诺离她而去。 “汐凰,我顾冥重承诺,但不是傻子,你要在四大元关眼皮底下行事,恕我不能奉陪。”顾冥没有汐凰那等保命的本领,汐凰能从四大元关手下逃脱,不见得他也能。 汐凰凝视着顾冥离去的方向,周身杀意比之风雪更为深寒彻骨,她无法留住顾冥,只能孤身入险。 汐凰对羽雪儿印象很好,她前些天扮作乞讨老人试探羽雪儿,羽雪儿慷慨解囊丝毫不吝啬,这样善良的姑娘肯定是被贺子勉胁迫,又或者是岳魁为了保全自己,将她送给了州司。 汐凰断定羽雪儿嫁给贺子勉绝非本意,她要把羽雪儿救出来,让羽雪儿从此远离岳魁,在汐凰心中岳魁十恶不赦,羽雪儿容貌不输自己,汐凰不忍见她跟错人,她应该拥有更好的如意郎君。 汐凰打定主意,先救出羽雪儿,再询问岳魁下落。她之所以试探羽雪儿,也是为了接近岳魁,汐凰怎么也想不明白,羽雪儿人美心善,怎么瞎了眼跟着岳魁。 今日的府衙格外喜庆,张灯结彩鼓乐齐鸣,贺子勉的妻妾都很意外,往来大人纳妾完全没有这般阵势,不知新来的姐妹有何过人之处。 迎亲队伍很快便回来了,贺子勉骑着高头大马红光满面,他没想到羽雪儿这么容易就搞到手了,按常理说这等仙子佳人看不上他这花甲老头百般抗拒才对。 或许是他的地位让羽雪儿心甘情愿,贺子勉暗暗猜想,自己可是一州之主,平华州十郡之地尽在掌中,可谓是呼风唤雨权财皆备。 岳魁坐在花轿内浑身不自在,身上恍若有成千上万蚁虫在爬,他一个大男人上了花轿,估计这世上还没有先例。 万化石效用有限,岳魁必须在时限内解决贺子勉,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余涉,至今他还不敢完全信任余涉,洞悉感应让岳魁觉得这家伙别有企图。但不和余涉联手,岳魁绝对会受到其阻碍。 百无聊赖,岳魁拿起一旁的铜镜仔细打量着镜中人,肤若凝脂明眸皓齿,鲜艳红唇诱惑力十足,细长睫毛闪动眼若秋波勾人无比,略有不同的是,他没有雪儿本人眉心那道金莲印记。 “也难怪贺子勉这狗贼见了雪儿失魂落魄,此等绝色美人谁又能坐怀不乱。”岳魁心中暗爽,羽雪儿如此貌美,却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岳魁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花轿入府,一群仆人低着头随在花轿两旁。余涉站在楼台处,目送贺子勉等人远去。 “鱼上钩了~”余涉扬起嘴角,身形晃动消失在了原地。 仆人当中,一位容貌平平的清秀丫鬟,小心谨慎扫视府衙周遭一切建筑,将某些守卫森严的路段全记在了心里,她有意无意往花轿靠拢,嘴里念念有词。 “雪儿姑娘,莫要害怕,我来救你了。” 岳魁吓得差点蹦起来,此人用的是传音入密,以空间为载体传达声音,与修士神识对话有所不同,传音入密对凡人同样有效。 “你是谁?”岳魁悄声回应,羽雪儿悦耳动听的美妙话音顿时传到了对方耳中。 “姑娘不用管我是谁,你是否受人压迫,非自愿出嫁。” 岳魁感到狐疑,这难道是娘亲安排的接头人,他当即回道:“是!我并非自愿嫁给贺子勉!” “是贺子勉胁迫你,还是那个男人将你送了出去?”丫鬟声音明显冷淡了许多,尤其是提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岳魁没听明白,这人什么意思,谁把雪儿送出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异变 “那个男人什么意思啊?”岳魁故意装作羽雪儿语气,避免外面这人生疑。 “你不用问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做,保你安然无恙出府衙。” 丫鬟正是汐凰,她擅长易容,早前就易容成班宏模样刺杀岳魁。汐凰与她姐姐配合十分默契,汐凤擅长用毒,配合上汐凰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常常杀人于无形。 “你为什么要帮我?谁派你来的?”岳魁猜测是白怡安排的人,可这语气未免太冷冽,而且带有命令的味道。 “不想沦为玩物,就听我的!羽雪儿,若不是你的一次善举,我不会动恻隐之心来救你。”汐凰有些烦躁,她可是在四大元关跟前冒险,稍有不慎就会被逮住,羽雪儿废话未免太多了些。 岳魁恍然大悟,这人压根不是娘亲所安排的,应该是雪儿有恩于她,故而前来相救。岳魁不得不承认,外面女子颇有胆量,这里可是府衙,倘若被贺子勉抓住有她苦头吃。 “我该怎么做?”岳魁惊慌失措,表现出无助之态。 “洞房之时,你定要保全完璧之身,贺子勉若想碰你,便称身子有恙恰逢天葵,我会在门口等候,你以外出看医为由,我带你脱离府衙。”汐凰不紧不慢详细说道。 “若是府衙有医官,你的方法难能奏效。”岳魁不认可她的办法,实在太巧了,刚好是洞房之际来了天葵,贺子勉定会起疑心。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岳魁不是羽雪儿,他要亲手取贺子勉性命,再借助余涉逃出府衙,汐凰的方法对他来说作用不大。 “这你不用管,府衙医官来了我自有办法让他无计可施。”汐凰很自信,她手里还有很多姐姐留下的毒丹蛊药,随意一种都可蒙骗这些凡人医师。 “那就听你的。”岳魁不再多言,这女子要守就守着,只要别掺和进来就行,坏了刺杀计划,岳魁绝对不会放过她。 内府摆上了宴席,贺子勉心情大好,把手底下的心腹聚集在一起胡吃海喝,还有一部分商贾富人,皆是来为他祝贺新婚。 这是贺子勉办的第二场婚宴,头次还是娶结发妻的时候,其他妻妾没有这等排场,可见羽雪儿在贺子勉心中有多重要,他的确十分喜爱这仙子般的美人。 岳魁被丫鬟们带进婚房,房内珠光宝气各种名贵装饰遍布,岳魁很想看看贺子勉发现娶了个男人是怎样的反应,估计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岳魁静静坐在床榻上,鼻间萦绕着香气,他不动声色一指点出,强大劲气直接粉碎了半截残香。 这些丫鬟提前点上的麝香,如不趁早熄灭,岳魁担心会影响安神香功效,他方才动用神识扫过一众丫鬟,果真发现了不寻常的人,岳魁一眼就识破了她的伪装,真面目倒是无法看出。 岳魁有种奇怪的感觉,伪装进来的这个女子似曾相识,气息特别熟络。由于无法看清真容,岳魁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化。 门外有人接近,岳魁神识早已覆盖,来人是位丰韵的美妇,扭动着腰肢煞是诱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青年衣着华丽神色不耐,一双狐狸眼让人看着不舒服。 “娘,爹又娶了一房,您也不管管。”青年名为贺皋,是贺子勉唯一的儿子,深得贺子勉疼爱。说来也怪,除了结发妻午娥,其他妻妾再也没诞下男丁。 百姓们都说,贺子勉做过的亏心事太多,老天爷要断他香火。 “你老子就是风流成性,老娘管不了。他的妻妾,你可以随便玩,你爹不会把你怎样!”午娥怨气冲天,这次贺子勉举动更是彻底激怒她,竟以明媒正娶纳妾,真是没把她这个正房放在眼里。 自从儿子贺皋长大后,午娥一度唆使儿子玩弄他老子的小妾,甚至有几个小妾怀了身孕,贺子勉大发雷霆,直接将怀孕的小妾处死,其他人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和午娥母子有过多交集。 “趁你爹在招待客人,你先把这女人正法,给你爹一个下马威!”午娥眼神恶毒,她不敢太过直接,贺子勉现在不把她当人看,如果不是儿子在,估计她早就被赶出府衙了。 贺皋不同,他是贺子勉唯一的子嗣,未来要替贺家传宗接代,纵然他玩弄贺子勉小妾,贺子勉再愤怒,也不会处置亲儿子,只会将怒火发泄在小妾们身上,说她们不守妇道勾引贺皋。 玩弄小妾这件事,贺子勉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贺皋只要别太出格,贺子勉都由着他来。 母子俩走进婚房,午娥气冲冲来到岳魁面前,一把扯掉他的红盖头,气愤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狐狸精让老家伙兴师动众。” 哗啦~ 红盖头落地,露出羽雪儿那惊为天人的倾世之姿,午娥动作僵住了,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美了,身为同性她都有些动心。下一刻,午娥起了妒恨之心,凭什么这女人如此美艳,美得有些不像话,如同画中仙子化凡世间。 贺皋直愣愣盯着岳魁,脑中一片空白,好美的女人,简直是完美无瑕,那张脸蛋胜过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 爹是从哪儿拐来的仙子姐姐,贺皋反应过来,对着午娥哀求道:“娘,我要她!我要她!不管爹答不答应,我要她成为我的夫人。” “儿子,这女人一看就是狐狸精,不能娶!”午娥瞪着贺皋,娶妻不能太貌美,很容易被他人惦记。 “说谁狐狸精!”岳魁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他现在是雪儿的外貌,这俩人冲进来二话不说扯掉他的盖头,还不断出言羞辱。 “说你呢,小妖精!生得这么漂亮,不就是来蛊惑男人的,不就是狐狸精吗?”午娥指着岳魁鼻子大声斥骂,其实每个小妾入房,她都会来给个下马威,巩固自己在府衙的地位。 “娘,不要骂她,她这么漂亮我不舍得。”贺皋在一旁劝道,生怕仙子姐姐不开心。 贺皋小时候在街上被人打过脑袋,灵智明显有缺陷,心性极为单纯,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姐姐们在床上打架。 “找死!”岳魁突然杀心瞬起,说他没关系,胆敢侮辱雪儿真是活腻了。 “呃!” 午娥面色涨红难以喘息,岳魁一把捏住了她的脖颈,将她高高提起悬在空中,午娥两只脚扑腾扑腾踹着,额头青筋鼓起眼白外翻。 午娥挣扎着,她不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怎会生出如此巨力。 “放开我娘!”贺皋张牙舞爪冲上来,岳魁看也不看抬腿就是一脚。 噗! 贺皋口吐鲜血,飞出七八米远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直接昏死了过去。岳魁没有动用元力,且收敛了劲力,否则以他肉身之力,这一脚能把贺皋踹成肉泥。 “你该死!”岳魁眼中有红光闪烁,神识空间那扇血色大门泛起涟漪,一股可怕杀意在心中酝酿。 “放放过我,求求你”午娥的求饶岳魁置若罔闻。 咔! 一声脆响过后,午娥头颅一歪彻底没了生息,软趴趴的尸体就这么在半空晃荡。 岳魁收回手,尸体轰然落地,猩红的鲜血刺激着他的神经。午娥喉管稀碎,岳魁五指深深嵌入了她脖颈皮肉之中。 “我怎么又失控了!”岳魁醒过神来大口喘息,午娥罪不至死且是凡人,他不该对凡人出手。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影响我的心神!”岳魁头皮发麻,这种失控的情况很危险,倘若身边全是亲人朋友,他失控后岂不是酿成惨祸。 “要是夙辰在就好了”不由的,岳魁想起了离开的龙枪之灵夙辰,它若在一定能解开岳魁的困惑。 岳魁把午娥的尸体收入储物戒,好在没人发现这里的状况,他走到贺皋跟前,探出手一掌拍向其头顶,浑厚元力搅碎了贺皋仅存的灵智。 “你父亲作恶多端,定是没有好结果。今日我废你灵智,从此痴痴傻傻没有烦恼,好好过完余生。”岳魁忍不住叹了口气,父亲不够格害的只有儿女后代。 贺皋正是因为他父亲坏事做尽,才受到别人报复打伤了脑袋。岳魁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保护贺皋,他娘已经被岳魁误杀了,即便岳魁再后悔也无法挽回。 贺子勉死后,希望那些仇家上门见贺皋痴傻无为能够放他一条生路。岳魁不希望贺子勉做的恶由他儿子来承担,废掉贺皋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避免贺皋走上贺子勉老路,又能让他在仇家手下有一线生机。 一个废人,又有什么威胁。 岳魁从没觉得自己是善人,他只顺从内心,善恶本就难分,哪有非黑即白,只有混沌不清。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暗,前来道喜的宾客多数离去,贺子勉摇摇晃晃一身酒气撞进了婚房。 贺子勉眼神迷离,有些看不清四周,他只能看见那一抹艳红,正是一身红装的‘羽雪儿’。 “嘿嘿嘿,小娘子,我来了!”贺子勉有些迫不及待连忙宽衣解带,丝毫没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以及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大人不要猴急嘛,待我点上一根檀香,也好为您调养经络,做那事更加生猛。”岳魁强忍呕吐的冲动,拿出剩下的大半根安神香。 “好好好,一切由美人做主。”贺子勉对羽雪儿真是百般顺从,不论羽雪儿提什么要求,他都无条件办到。 紫色烟雾不一会儿弥漫整个房间,岳魁归息屏气坐在贺子勉一侧。贺子勉有些晕乎乎的,他没在意以为是酒劲作祟。 “小美人,春宵苦短,可不能浪费了大好时光。”贺子勉双手伸向了‘羽雪儿’,下一刻美人却躲开了。 “美人,你这是为何?”贺子勉愣在原地。 “大人,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要不还是改天。”岳魁不可能让贺子勉碰羽雪儿,哪怕是他假扮的也不行。 “你方才不是说调养经络好做那事,怎么突然之间不舒服了。”贺子勉疑惑不解。 “突然来了天葵,望大人见谅。”岳魁和贺子勉保持着距离,说不腻歪是假的,岳魁盯着角落里的安神香,心里不由催促快些生效,在睡梦中结果了贺子勉,如此才可安然脱身。 “这么突然”贺子勉皱起眉头,隐约感到不对劲,头脑也愈发昏沉。 就在贺子勉昏昏欲睡,即将倒下之时,一道大喝声将他彻底惊醒。 “大人,有刺客!” 第二百五十七章 倒戈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朝婚房涌来,数百护卫瞬间将婚房围的水泄不通,领头人竟是余涉。 “糟糕!”岳魁心凉了半截,余涉果然是别有用心,他上当了! “拿下!”余涉挥挥手,数名护卫抄起钢刀就要捉拿岳魁。 “余涉,你放肆!”贺子勉勃然大怒,大婚之夜余涉竟敢率领护卫擅闯婚房,简直是逆主犯上。 余涉黑衣黑甲神色冷酷,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羽雪儿’,露出一口森白牙齿,狞笑道:“意外吗?” 岳魁默默望着他并未言语,当下自己不能露出马脚,只要贺子勉未生疑心,余涉不敢拿他怎样。 羽雪儿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在贺子勉眼中,那叫一个心疼。 “余涉,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我治你的罪!”贺子勉酒醒了大半,指着余涉声色厉苒怒喝。 “大人,他并不是龙雪,而是龙魁假扮。他不仅杀了你发妻午娥,还废掉了公子贺皋,属下再来迟半步,您恐怕也难逃一劫。”余涉嗅到了特别的气味,扫视婚房一周却没发现不寻常的东西。 岳魁暗自庆幸,好在他反应迅速,电光火石间收起了燃烧的安神香,不然此物就是罪证。 就差十几息,安神香就能发挥效用,偏偏余涉临时变卦,刺杀计划成了一场空。 岳魁暗恨不已! “信口雌黄!活生生一个人,难道我会认错!”贺子勉愈发恼怒,余涉真是吃了豹子胆,连他的婚房也敢闯。 “大人,您若不信,尽管召大夫人前来。”余涉只是笑了笑,他其实根本没把贺子勉放在眼里,借岳魁的身份布下了一场大局。 贺子勉刚想差下人去叫午娥,门口站着的丫鬟突然一动,就连余涉都没反应过来,锋利剑尖便抵上了贺子勉咽喉。 “再动一下,我必叫你穿喉而过!”汐凰手持软剑美目冰冷,眼中杀机让贺子勉通体发寒。 贺子勉僵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出,额头冷汗滚滚而落,死亡威胁迫在眉睫。 “女侠饶命”贺子勉喉头颤抖开始求饶,他以为余涉口中刺客就是这女子。 余涉眸子低垂,这女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他悄悄运转元力准备偷袭,岂料汐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立元境高手,你觉得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余涉不甘压下体内逐渐躁动的元力,他必须顾着贺子勉死活,上头给的第一条命令就是保全贺子勉。 “你想如何?”余涉森冷目光紧盯汐凰,区区合一境胆子倒不小。 “我要带雪儿姑娘离开,现在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数百人包围,汐凰毫不慌乱,只要她挟持贺子勉,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贺子勉一听慌了神,急迫道:“不可能!雪儿是我新婚妻子,谁也不能带走她!” 嗯?汐凰不悦,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微微使劲,剑尖刺破了皮肉,鲜血顿时溢出。 “嘶~”锥心刺痛感传来,贺子勉立马下令。 “快!快!安排马车!” 一切发生的太过仓促,岳魁没想到这女人会直接蹦出来,坏了他的大事。余涉即便倒戈,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是雪儿,贺子勉绝对会无条件信任他,距离万化石失效期还有十多个时辰,完全来得及周旋。 至于午娥,她的尸体被岳魁藏了起来,顶多算失踪,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岳魁所杀,而且贺子勉不会听信余涉片面之词。 “蠢女人!”岳魁气得牙痒痒,这傻女人还要把他带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不过她救雪儿是出自真心,不惜涉险潜入府衙,这点岳魁很感激。 很快,一辆马车“啼跨~啼跨~”到了门口。 “贺大人,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汐凰说完看了眼角落里的岳魁,示意他上车。 岳魁一阵无语,他若是就此离开,再无除掉贺子勉的机会。可若是留在府衙,的确有转变的时机,同时危险更高,余涉一定会想尽办法拆穿他。 而且这样做会害了这女子,岳魁再三斟酌,决定和女子离开,日后再定夺。 贺子勉颤颤巍巍走上马车,脖子边冰冷的软剑提醒他不可妄动。护卫们不敢靠近,他们担心汐凰受到刺激,顺手就会杀了贺子勉。 余涉面色阴沉,这个女人究竟何时混进了府衙,他神识覆盖下没有察觉到异常,太古怪了。 殊不知,汐凰最是擅长易容变换,隐匿自身气息,她能装作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混迹在人群中很难找出来。 哪怕是岳魁的洞悉之眼,也只能看出她是伪装,无法窥视真容。 马车渐行渐远,汐凰坐在贺子勉身边牢牢盯着他,防止这家伙暗地里搞小动作,只要他们出城就会放贺子勉下车。 只是,岳魁很可能不会如她所愿。汐凰与贺子勉无仇无怨,岳魁可不同。 岳魁拿出通讯玉石,脸色不由大变,天骁营被平华州守军拦在关外寸步难行。百密一疏,岳魁忽略了二十万守军,他们不可能放天骁营过防区。 班宏请岳魁定夺,若战,天骁营定当全军出击战至最后一人。岳魁只能苦笑,当然不能交战,他让天骁营赶到平华州也是为了接头,手底下有万人军团,量贺子勉不敢太过嚣张。 岳魁不会起刀兵,贺子勉同样没那个胆子。两军若是交战,他们任何一方脱不了干系。 于是乎,岳魁下令让天骁营远离守军地盘安营扎寨,他会及时赶来汇合。 马车离城门处不足一里了,余涉横立长空,孤身一人尾随马车,一定要拦截岳魁,一旦让他出城前功尽弃。 “岳魁,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余涉踏着虚空,始终和马车保持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还跟着!”汐凰透过马车窗口发现了半空的余涉。 贺子勉见此讪笑道:“姑娘,你求财还是求权,只需说一声,平华州各地我可做主。” “闭嘴!再多说一句,割了你脑袋!”汐凰瞪着大眼睛杀气腾腾,贺子勉缩了缩脖子,紧紧闭上了嘴。 汐凰看向一路沉默的‘羽雪儿’,出声问道:“雪儿,那个人去了哪里?”语气柔和了许多。 岳魁不由一怔,反问道:“哪个人?” “就你的那个你你们不是伴侣吗?”汐凰支支吾吾,她并非真的性子冷漠,而是不知怎么和人打交道,甚至和不熟的人交流有些结巴。 用她姐姐汐凤的话来说,“我家妹子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没人给她打理,恐怕能活活饿死,现成的食材放在面前,她也不会弄。” 汐凰漂泊在外,双手不沾油烟,一直是酒馆驿站的常客。 岳魁猛然明白这女子一直提到的那个人是谁,原来就是他。只是,这女人打听自己的消息有何目的,岳魁不记得有认识会易容的女人。 不对!岳魁忽然想起遇到过擅长伪装的人,而且是一位女杀手! “你找他做什么?”岳魁挤出一丝笑容,大概猜到了眼前这女人就是那女杀手。因为女杀手离去时放言,以后还会找上他。 “我有些问题请教”汐凰心虚道,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羽雪儿’。她要杀的可是羽雪儿心上人,不心虚才有鬼。 贺子勉一脸迷糊,他怎么听不懂俩人的谈话。 “我也不清楚他具体行踪,以后我会告诉他,让他来找你。”岳魁只是笑了笑,心中却冷了几分,如果真是女杀手,二人注定有一场搏杀。 “啊?不用不用,我去找他就好了。”汐凰板着的脸表情很是怪异,她都要杀别人,羽雪儿还让人送上门来。 趁着二人谈话之际,贺子勉鬼鬼祟祟在袖子里捣鼓什么,岳魁俩人都没注意。岳魁在思考女杀手究竟为何要杀他,分散了注意力,汐凰发现时已经晚了。 一股难以叵测的元力波动扩散,威压之浩瀚无法估量,岳魁心脏慢了半拍,这道威压实在太过可怕,不亚于元境压迫感,幸好无杀意。 “不好,遁空符!”汐凰反应过来,刚想一剑斩去,下一刻贺子勉原地蒸发,凭空消失了。 岳魁也吓了一跳,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原地消失了,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遁空符是什么东西?” 岳魁两眼呆滞望着贺子勉消失的位置,修士若想凭空位移,除了某些特殊法宝,只有元境才有这种手段,撕裂虚空横渡天地。 这种位移之法无距,只要体内元力充盈,可以一直远遁。涉及空间之力,若无领域护身,修士进入虚空真界就会身死,瞬间化为飞灰。 “遁空符产自飞羽财团,一般只会售往宗门,因为世俗修士大多买不起。它的造价接近百万金币,且只能使用三次,一次远遁最高可达五百万里,修士保命的最佳法宝!”汐凰解释道,她很惊讶贺子勉是从何处购得遁空符,飞羽财团压根不会售卖给世俗中人。 “这么厉害”岳魁错愕,一枚符印横跨五百万里,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小小一张符印蕴含无边威能。 遁空符内有元境强者留下的大神通印记,元境之下没人留得住,它沟通虚空释放伟力护主远遁,相当于是元境出手。 岳魁还是头次听说这样的宝贝如果搞来两张放在身上,自己又多了极强的保命手段。如今岳魁还没有大敌,但他要为以后做打算。 “快逃!贺子勉脱身,那位立元境马上就会杀过来!”汐凰拉着岳魁跳下马车,她哪里会知道这是个男人。 轰! 空中突然降下一只元力巨掌,顷刻间抓碎了马车,可怜的马儿一声嘶鸣成了一滩血水,倒霉的马夫直接虚无尸骨无存。 “反应挺快。”余涉俯视下方逃遁的二人轻蔑一笑,两只蚂蚁还妄想逃脱,不知天高地厚。 “拦住他们!”余涉一声大喝震动方圆数十里,浑厚气息笼罩四方。 城关处的士卒们面面相觑,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围向岳魁二人,要不然余涉会亲手夺走他们的性命。 “天呐!那老魔又出手了!” “完了完了,州城又将是血流成河!相比以前那个黑袍汉子,余涉残忍十倍不止!” “赶快回家禁闭门户,无论听见什么动静不要出来!”一个男人对自家妻儿连忙嘱托。 百姓望着踏空而行气势骇人的余涉都变了脸色,这魔头又开始杀戮了,整个州城没人阻止得了。以前贺子勉身边只有一个神门境护卫,那人良心未泯看不惯贺子勉暴行离他而去,听说后面也死在了余涉手中。 余涉来平华州不到五年,魔头大名却如雷贯耳,三岁小儿听见余老魔名号都会吓得止住哭声。 汐凰转头看了眼穷追不舍的余涉,对岳魁说道:“我们危险了。” 岳魁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们不是他对手,莫要冲动白白送了性命。” “我不是他对手,但绝不会坐以待毙,待会动起手来,你趁乱偷摸跑出城门,这个人目标是我,应该不会为难你。”汐凰神色很凝重,城关少说有上百名士兵,这还是少部分,另外的门楼分段暂时还没察觉。 汐凰一直在回想余涉刚刚在婚房说过的话,龙魁是谁假扮龙雪做什么,她听得模棱两可。汐凰以为余涉追来只为捉拿她,殊不知余涉真正的目标是岳魁。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受辱失控 守城士卒尽数围了过来,他们握着长矛犹豫不决,一时间没有出手厮杀。岳魁抬头望了眼凌空而立的余涉,这家伙明知道他是军人,故意派守军来拦,就是要他难做。 “不要伤他们性命,武力震慑就行。”岳魁当即说了句,防止汐凰下杀手。 汐凰点头,不用岳魁嘱咐,她也不会对这些士兵痛下杀手,顶多打断手脚丧其战斗力。 “杀!!!”军士们再三犹豫,最终还是举起兵器嘶吼着冲杀过来。 汐凰身形模糊扎进人堆,只见她甩出一根鞭子噼里啪啦一顿乱抽,惨叫声接连不断,不少将士皮开肉绽,鲜红的血肉裸露在外。 “嗷~~~” 将士们在地上滚来滚去,浑身火灼一般的痛感无法忍受,汐凰手中鞭子淬有一种折磨人的毒药,凡是被打中将承受火炼般的煎熬。 岳魁眼皮直跳,这玩意儿落在他身上,估计疼得跳起来。他从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的士兵们眼中看出了汐凰下手有多狠,简直是痛不欲生,岳魁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快走!”汐凰收起鞭子,抓着岳魁一路狂奔,身后一大片躺地打滚的守军士兵。 “一群废物!”余涉扫了眼满地军士,从容不迫迈过城头,天空诞起阵阵涟漪,几步就赶上了汐凰和岳魁,他冷眼看着发疯奔逃的俩人,抬手轻轻一按,浩瀚天地大势瞬间镇压而下,下方二人脚步一沉再也无法挪动,身体极为沉重。 “没用的,我们逃不掉了,四大元关出手便是天势,根本抵抗不了。”岳魁心生无力,除非他突然拥有四大元关的实力,否则光天地大势就够他们喝一壶。 “我拖住他,你赶紧逃!”汐凰顶着莫大压力弯起身子,直面追击而来的余涉。 岳魁诧异地看了看汐凰,这女人还真是无惧生死,还要与之一战。汐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挥动软剑便朝余涉杀了过去。 剑气滚滚如惊涛骇浪,昏暗的傍晚惊起道道剑光,交织成一张剑气大网。这一刻,岳魁终于确定就是刺杀他的女杀手,剑法如出一辙层层套叠。 “不自量力!” 余涉看都懒得看,随手一击石破天惊,一股无法想象的压迫力震的汐凰吐血倒飞,周身凝聚的剑气大网不堪一击支离破碎。 余涉欺身而来,又是一掌拍出,空间炸裂扭曲,四大元关一招一式融入了天地大势,浑厚掌劲足以粉碎青山。 轰隆! 汐凰满嘴鲜血发丝凌乱,四大元关果真难以匹敌,她面对余涉如同面对天地,那种最可怕的天地大势让她没有还手余地。 汐凰挥舞软剑,步伐玄妙剑招立马大变,如同剑舞一般令人陶醉,身姿极为优雅,看不出一丝凌厉之意。 “这是九劫剑舞!”余涉瞳孔收缩,连忙聚拢天地大势,汐凰的动作越来越快,到最后只剩一片残影,完全看不出虚实。 “该死!这女子怎会天剑宗的独门秘法《九劫剑舞》。”余涉脸色铁青,《九劫剑舞》是天剑宗一位赫赫有名的女剑客--九劫剑所创,九劫剑一生只用八剑,最后一剑地落天伤人断肠,她使出天伤劫后便兵解归天了。 迄今为止,能使出最后一式天伤劫的人,唯有九劫剑! 其师兄天剑武鸿曾言,他师妹一剑天伤可令万兵俯首天地悲鸣。 九劫剑坐禅天剑山顶八百年,悟出最后一剑,名为天伤。剑出之时,日月失光星斗黯淡,天剑同样在恐惧。 九劫剑在大笑中殡天,尸身化作无尽九劫剑气游荡山顶始终不散,如今天剑宗修筑了一座大殿,名为九劫宫。 《九劫剑舞》分为穿心劫、融血劫、蚀骨劫、魂落劫、惊风劫、奔云劫、黄泉劫、无心劫、天伤劫。 岳魁心神一阵迷离,汐凰剑舞似乎能影响周围人的血气,他明显感觉到自身血气澎湃不安,随时准备破体而出。 余涉双眼赤红,鼻间溢出血丝,融血劫顾名思义能够调动他人血气,随意掌控别人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必须打断她,再这样下去,精血得活活耗干。”余涉刚踏出一步,顿时口吐鲜血,一股莫名的吸附力牢牢融入了他精血之内,全身精血不受控制极速流动起来。 “仅此而已了。”余涉擦了擦血迹,汐凰境界太低了,纵然有绝世功法也难发挥其真正威力。 《九劫剑舞》这门功法着实无解,世上很难找到能克制它的秘法,而且修行难度极高,一般人连入门都需要几十年,几乎没有修士愿沉下心来修行这门收益小风险高的功法。 修士寿命并非无限,浪费在这等见效慢的功法上不值得。 汐凰修行到了第二劫,就连余涉也感到心惊,毕竟汐凰年纪太小了。如今天剑宗《九劫剑舞》修行最高者乃紫云长老,她已迈入惊风劫,至今还没人尝试过惊风劫的威能,想必也是没那胆子。 “停下!”余涉来到二人上方,威压更加浑厚,像是一片天横在头顶。 “咳咳~”汐凰大声咳嗽,恢复了真实容貌,刀削般的面庞,鼻梁高挺下颌线优美,尤其是那双让人无法忘记的丹凤眼,秀美无双英气逼人。 岳魁愣住了,这个女人容貌太惊艳了,不同于雪儿的御美出尘,汐凰带有一种男子的英气,莫名的冷傲之气尤为吸引人。 “哼!你的姿色不输那女人,将你捉回去,那老色鬼定然欣喜。”余涉步步向前,汐凰半跪在地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不屈瞪着他。 “九劫剑舞的确可怕,但你实力太弱拔苗助长而已。”余涉故意试探九劫剑舞的威力,若非如此汐凰怎能伤他,余涉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能够亲身体会再好不过。 “九劫剑舞?什么东西?”汐凰面带疑惑,她施展的那套剑招是偶然从一位老尼姑手中得来的,一共有三本,并没有标注功法名讳。 那一次汐凰执行任务途中遇见一位重伤濒死的尼姑,那尼姑气若游丝,双腿血肉模糊,显然是遭到了强力打击,下半身几乎残废。 汐凰当时才十岁,有心想救下尼姑,尼姑摇摇头称自己到了强弩之末无力回天了,她怀中抱着三本泛黄的古籍,望着汐凰神情有些犹豫。 尼姑把三本古籍交给汐凰,告诉她一定要好好修行,这三本古籍上的功法绝世无双,练至大成天下无敌。 汐凰懵懵懂懂接过古籍,将尼姑厚葬在了黄沙中,从那以后汐凰无事便会翻阅古籍,上面的招式早就印在了脑海里。 凭借着这门神奇的功法,汐凰多次绝地反击,这也是她最强的手段。 余涉见她全然无知的神色,有些不确定汐凰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不知。 “这丫头貌似不清楚九劫剑舞的来历,把她带回去慢慢拷问。”余涉想了想,一掌拍在汐凰额头,汐凰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做完一切,余涉不紧不慢来到岳魁面前,两人对视,岳魁却无半分紧张。 “余涉,你绝对不是皇宫那位的心腹。”岳魁神色平淡不是特别惧怕余涉,此人做出的种种都在表明他并非陛下亲信。 “岳魁,我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你既然信不过我,又何必与我联手,现在落到我手上自求多福。”余涉不明白,岳魁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完全可以带着心上人远走高飞。 岳魁的身份很特殊,这一点余涉相当了解,他初次找岳魁合作惨遭拒绝,就以为岳魁不会趟这趟浑水。哪曾想贺子勉盯上了羽雪儿,这一点让余涉惊喜万分,如今岳魁入局刚好趁此机会顺水推舟。 “走,别让我动手。”余涉微微一笑,带着些许寒意。 岳魁怒极反笑,愤声道:“余涉,你出尔反尔毫无信义!我今天就算战死,也不会乖乖就范!” 万化石效用还没过,岳魁依旧是羽雪儿外貌,他像是个疯婆子一样披头散发,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怕是难走了!”岳魁心沉了下来,右手握住血尖枪,元力提升到了顶点。 余涉含笑打量着岳魁,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说真的,你这副外貌我都有些不忍心。” “废话少说!” 岳魁咆哮,雁云枪法施展而出,余涉一只臂膀扛着汐凰,另一只手迎战岳魁。 镗!镗! 每一次交锋火星四溅,余涉手掌如同精铁铸造,硬碰硬擒拿血尖枪,面对岳魁应接不暇的攻势,余涉单手随意化解,游刃有余甚至带有一丝戏耍的味道。 “你太弱了,比她还弱。”余涉拍了拍肩上的汐凰,眼中的嘲讽明摆着,岳魁郁闷的差点吐血,他真的太弱了,没有夙辰自己什么也不是。 “啊啊啊啊!”岳魁双目血红,不要命地攻杀,筋骨酸痛难耐元力也快到了极限。 余涉打了个哈欠,淡然道:“玩够了吗?我都有些困了~” 呼哧!呼哧! 岳魁撑着血尖枪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他的所有手段,在余涉眼中都是过家家,岳魁终于醒悟,以往他的每次战斗都有夙辰在旁,每次险象环生都是依赖夙辰。 “原来我是个废物!”岳魁自嘲不已,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强者之间真正的差距。余涉若是一招击败他,岳魁都没有如此大的落差感,毕竟境界高过他太多。 可偏偏,余涉在羞辱岳魁,慢慢改变他的心性。 眼前的场景十分怪异,一个男人扛着昏迷的女人满脸无精打采,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一样。对面还有一位仙子般的美人手握钢枪,香汗淋漓胸口不断起伏。 “说实话,我连和你对战的兴致都没有,还不如在家中泡茶来得舒适。三岁小娃都比你有劲,还修行,回家养猪。”余涉漫不经心开口,满眼都是蔑视不屑。 “狗贼!休要辱我!”岳魁双眼猩红,储物戒中的万化石剧烈抖动起来,岳魁的外貌一点一点在转变,片刻回归到了他原本的模样。 “休要辱我!休要辱我!吼!!!!”岳魁仰天咆哮,面目极其狰狞,如同发狂的野兽,周身竟有紫雷炸响。 噼里啪啦! 紫雷出现,余涉瞬间不淡定了,一股灭世之息从岳魁体内逐渐扩散。余涉立马远遁,一脸惊悚盯着狂化的岳魁。 “这家伙,不会是蛮子的后代,怎么突然发狂。”余涉心有余悸,那紫色神雷恐怖无边,沾上一丝莫说他,即便是元境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惨案 “啊啊啊!”岳魁像是一只野狗趴在地上,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咕咚!余涉咽了口唾沫,岳魁这副疯状太可怕了,现在的岳魁已经失去了理智。 “杀!杀!”岳魁抓起血尖枪,猩红双眸望向城头一众士兵,杀意滚滚铺天盖地。 身后一道三丈左右的黑红色虚影挺立,一股无言的压迫,令所有人后背发寒。岳魁拖着血尖枪面目狰狞可怕,不亚于恶狗一般瞪大了眼睛龇牙咧嘴。 峡谷剑河无边剑意流淌,正在河内沉睡的夙辰突然睁开双眼,银光流转恍如天神。 “又失控了!修罗心果然不可控制,真不知大帝当年是如何克己。”夙辰脸色很苍白,她与金雕王一战受了很重的伤,九变级强者在这方位面宇宙难逢敌手。若非夙辰本源力优于金雕王,她很可能会死在对方手下。 二人一战过后,夙辰进了剑落峡谷,金雕王允诺她可以暂时留在这方小世界。金雕王有言在先,如果夙辰干涉世界秩序,他会不惜一切拔除后患。 “去!”夙辰咬牙打出一道法则印记,气息明显更加微弱,她别无选择,岳魁一旦无法控制杀意会造成惨痛后果,黄家寨就是例子。 剑落峡谷方向惊起一道亮光,一道奇异的能量印记跨过数十万里,震动了无际云天。 “那是什么?”余涉抬头,远处一团璀璨夺目的能量体跨越天际而来,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夜空。 能量体朝州城极速掠来,逼近之后散发的光芒太过耀眼,所有人不得不用手挡在眼前,他们无法看清是何物,整个城头一片刺眼白光。 只见那一团白光包裹住了岳魁,三丈虚影一阵抖动,随即不甘消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城关。 “啊!!!!!” 白光散去,岳魁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狂暴紫雷被压制,周身残留着少量圣洁元力,众人见了不敢靠近,方才那团白光就是消失在岳魁的位置。 余涉立在城头,他能感应到岳魁身上不再散发灭世之息,那道白光镇压了狂化的岳魁,余涉等了小会儿,才飞向岳魁。 不确定岳魁是否仍有威胁,余涉用元力笼罩,岳魁没有任何反应,余涉松了口气,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事。 余涉扛起岳魁,眸子有些凝重,岳魁突然发狂这种情况恐怕没多少人知道,有必要上报给那位大人。 “昔日雁云枪王岳不狂何等不可一世,他的子孙后代即便没落了,还是有不可忽视的威胁。”余涉看了眼人事不省的岳魁,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岳魁醒来,自己被绑在了一根十字木桩上,手脚动弹不得,四周一片漆黑,隐约能听到某个人微弱呼吸声。 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远处“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格外响耳。岳魁状态很差,全身大脉封闭和凡人毫无差别。 “轰隆隆~”一阵轰鸣响起,左侧射进来一道亮光,原来是一扇石门。 岳魁眯着眼,长时间处于黑暗环境下,突然的强光很不适应。 岳魁视线逐渐清晰,石门处立着一道人影有些熟悉。 “醒了?”人影走了过来,岳魁定睛一看发现是余涉。 “这是哪儿?你到底想做什么?”岳魁问道,余涉没打算杀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余涉没有回答,而是挥挥手,呼啦几声,一排火簇应声而亮。岳魁顺着光亮望去,他的右手边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已经死去多时了,水滴声正是他口中的污血不断滴落产生的。 岳魁仔细看着,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余涉见此淡然一笑,说道:“不用看了,是卖你安神香的店铺掌柜。” “余涉!你这狗贼,有什么事冲我来,为何残害他人!”岳魁震怒,店铺掌柜不过是个凡人,他本该安安心心过日子,却牵扯进来丢了性命。 余涉神色木然,回道:“他私藏违禁品,本就是死罪。况且,又不是我杀的他。” 岳魁挣扎着,咆哮道:“无耻混蛋,我若不死,他日必将你千刀万剐!” 余涉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开口:“我不会把你如何,这一切都是贺子勉所为,包括店铺掌柜一家人。” 一家人! 岳魁反应过来,哀求道:“余涉,你放过他们一家老小,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你是耳聋了吗,我说了是贺子勉所为,他是州司,我有何权利干涉。”余涉心里暗骂白痴。 岳魁冷静下来,那晚跟踪他的应该就是余涉,如果不是余涉,没人知道购买安神香的全过程。 “是你告诉贺子勉我在掌柜那儿买了安神香。”岳魁语气很冷,他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余涉贺子勉都该死。 “嗯哼~”余涉点头,这小子还不算太笨。 “贺子勉应该会来请你去看一场好戏。”余涉坐在一旁笑吟吟望着岳魁。 “什么意思”岳魁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转过头发现了左边奄奄一息的汐凰。 汐凰雪白肌肤裸露在外,遍体鳞伤身前无数道鞭笞伤痕冒着鲜血,小脸上满是血污,无比的凄美。 汐凰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刑审,一次次昏厥过去,又被冷水泼醒,再次严刑拷打。余涉想从汐凰口中套出九劫剑舞的来历,逼她交出功法典籍,但余涉小看了汐凰,作为一名杀手,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审讯逼问的考验。 汐凰一言不发,任凭余涉如何拷问,她连眉头也从未皱一下。 “岳魁,你还记得余大宝吗?”余涉轻笑道,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两位好友谈话。 “当然记得!”岳魁回了句,余大宝是堍州海翔郡的一名富商,余家在堍州有一定权势,余涉同样姓余,难道说他来自余家。 “你是为了替余家出气?”岳魁目光更冷了,余家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手伸进平华州。 “一半一半,余大宝爷爷和我爷爷乃是堂兄弟,我和他算是同宗同源。”余涉直接说出了他和余大宝的关系,岳魁莫名一笑,余涉太刻意了。 嘎吱~ 石门再度打开,一群护卫走了进来,贺子勉夹在中间,脸色很不好看。如果不是那张遁空符,他恐怕就危险了,派去捉拿龙家人的侍卫无一活口,暗中似乎有位高手保护龙家三口。 贺子勉见岳魁苏醒,心中杀意再也无法抑制,岳魁不仅骗了他送走羽雪儿,还把他儿子弄成了真正的傻子,整天傻呵呵不知世事。 “龙魁,我夫人午娥在何处!”贺子勉冲上来就是一拳,岳魁没有任何感觉,倒是贺子勉自己拳头生疼无比。 “无可奉告!”岳魁不会说出午娥的下落,贺子勉等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只要他不说贺子勉会留他一命。 “架走!”贺子勉捂着右手眼神怨毒,护卫们连忙扛着岳魁离开了石牢。 岳魁不知道这些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此时外界阳光明媚,也不知这一次昏迷了多久。 走了大概一刻钟,护卫们放下岳魁,贺子勉也跟了过来。 这是一处刑场,暗红色地面是常年浸泡鲜血所形成,身材健硕的侩子手抱着钢刀神色冷漠。 场中跪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最小的婴儿还在襁褓中。两位老人面如死灰,似乎已经认命,旁边还有两个少年容貌相似,哭喊着不要杀他们。几个汉子应该是掌柜的兄弟,他们手脚颤抖,害怕到了极致。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死亡即将来临无力阻止,那种煎熬无人撑得过去。 妇人抱着婴儿泪如雨下,不知是恐惧还是伤心,身子一直在发抖。 “这些人”岳魁很是不安。 “龙魁,拜你所赐,这些人都是那店铺掌柜的家人,他们皆因你而死!”贺子勉很是得意,岳魁想杀他,自然要付出代价。 “贺子勉,他们都是无辜的,所有罪责我来承担!”岳魁明知贺子勉不会放过他们,但还是要试一试。 “你来承担?不好意思,刺杀命官本就是死罪,你都要死了,如何替他们承担?” 贺子勉绕过岳魁,径直来到主判位,台下百姓们不再交谈,厌恶、惧怕、愤恨种种目光落在贺子勉身上。 “邓传益私藏帝国违禁品,按照法度应当满门抄斩!”贺子勉官威赫赫,吓得某些人浑身一震。 “邓传益这家店铺平日里不起眼,没想到竟然藏着禁品。” “真是可怜了邓家上下十几口,一家人只能泉下团聚了。” “那青年是何人,为何五花大绑,看起来犯了大罪。”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惋惜哀叹,毕竟十几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斩!” 随着贺子勉一声令下,五六位侩子手擦拭钢刀,走到了犯人身后高高扬起明晃晃的钢刀。 咔嚓!咔嚓! 鲜血喷溅,十几具无头尸体各式各样躺倒在地,其中几具尸体仍在抽搐,断颈处鲜血大股大股冒出。 “嗯啊~嗯啊~”染血襁褓中的幼儿啼哭,他躺在母亲逐渐冰冷的怀中放声大哭,像是知道母亲离他而去了。 幼儿凄厉的哭声牵动了所有人心神,台下一些妇人不忍见这副惨状,低着头默默流泪。 “放过他!放过他!”岳魁目眦欲裂,因为侩子手提起了襁褓。 “大人,这幼儿该如何?”侩子手大汉抓着襁褓,不管那孩子哭得多伤心,他看都没看一眼。 “剁成肉酱,拿去喂狗!”贺子勉随口说了句,起身便离开了。 “大人,这”那大汉有些犹豫,他是侩子手并非铁石心肠,几个月大的幼儿,他真下不去手。 一旁的同行见此劝道:“你还是乖乖行事,不然剁成肉酱的就是你了。” 大汉听闻惊出一身冷汗,挥起钢刀砍了下去。 噗嗤! 哭声戛然而止,大汉臂膀肌肉痉挛,他满脸鲜血如同食人恶鬼,台下一些身为母亲的妇人顿时昏了过去。 “畜生!畜生!”岳魁喘着粗气,贺子勉连几个月大的幼儿也不放过,泯灭人性和禽兽有何区别。 岳魁又被护卫架回了石牢,汐凰醒了过来,一脸杀气盯着岳魁。 “你还没死!” “你很失望?” 汐凰凄惨一笑,悔恨道:“我真不该动恻隐之心,救你这混蛋!” 岳魁沉默片刻,说道:“你救雪儿的心,我很感激。但有一事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杀我?你我之间向来没有仇怨才对,还是说刺杀安央郡守失败,你们组织要先取我性命。” 汐凰冷笑,回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组织岂会把你放在眼里。你杀了我姐姐,该当抵命!” 姐姐? 岳魁回想起当时那几名刺客,的确有一位女子,容貌还十分靓丽。岳魁仔细打量汐凰,发现这女人和那女杀手五官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丹凤眼,两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岳魁终于明白汐凰杀他的原因,他话锋一转:“你姐姐要杀我,死也是咎由自取。” 汐凰听闻怒不可遏,斥责道:“她没想杀你,是你硬要插手!倘若姐姐任务失败,组织也不会轻饶,你的出现害我姐姐进退两难,她只能对你出手!” 第二百六十章 被迫联手 “呵呵,你们不过是一群黑暗中的老鼠,见者喊杀!”岳魁嗤之以鼻,杀手本就是见不得天日的行当,被人反杀也是活该。 “鬼斗,你别得意!现在,我们在别人手中,我死了你也跑不掉,跟我陪葬,哈哈哈。”汐凰癫狂大笑,当她得知羽雪儿早已逃离,眼前人是岳魁所扮,她没来由欣喜。 “疯婆子”岳魁看傻子一样看着汐凰,这女人生得美丽动人,脑子却是一根筋,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想取他性命。 岳魁闭目调息,余涉暂时不会拿他怎样,贺子勉口头上吓唬,却连重刑都不敢对岳魁使用。岳魁猜测,其中一定还有其他隐情,才促使二人忌惮。 岳魁引动元力欲冲破余涉大脉封锁,奈何四大元关封印力太强,他的经络像是灌铅,元力始终无法运转。 “得想个办法冲破封印,试试气血逆转。”岳魁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既然正常的气血运转无法引动元力,逆转又会是什么效果。 岳魁气血倒流脸色通红,磅礴的气血像是沸腾的锅炉,一股热气从岳魁体内散开。 “这家伙搞什么鬼”汐凰大汗淋漓,旁边犹如站着一个火炉,恐怖热气让整间石牢气温突然升高,如同置身火窑。 “好热!”汐凰汗水快被烤干了,她觉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成人干了,雪白肌肤变得赤红更具美感。 几分钟过去,岳魁胸口突然赌住,喉头一甜腥气上涌。 岳魁张嘴鲜血大口喷出,整个人萎靡不振,气息紊乱不堪。果然气血逆转危险至极,方才一线之隔,岳魁险些丢掉性命。 “不行,逆转气血不可为。”岳魁耷拉着眼皮,气息很微弱。 “喂?你要死了吗?”耳边汐凰的冷言冷语让岳魁莫名烦躁。 “你能不能闭嘴,我死了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岳魁没好气回道。 汐凰小脸烤的通红,她一阵默然,小声道:“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岳魁无奈至极,这女人在想什么他真搞不懂,一会儿疯疯癫癫恨不得生吃了岳魁,一会儿又询问状况,生怕他就这样死去。 “不知道雪儿到了没。”岳魁没办法联系其他人,他也不清楚过去了几天,羽雪儿应该抵达了堍州。 “你很喜欢雪儿姑娘吗?”汐凰好奇问道,她的听觉同样敏锐,岳魁嘀嘀咕咕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关你屁事!”岳魁瞪了她一眼,这女人好生讨嫌。 汐凰气不打一出来,她就是纯粹好奇,想问问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岳魁一句话让她无法接着说下去。 “呵呵,定是你使了手段,才让雪儿姑娘死心塌地,她那么善良肯定不会怀疑你。” 岳魁郁闷了,这女人说话怎么毫无逻辑,他反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让她怀疑的?” “你!”汐凰刚想说岳魁十恶不赦,但突然发现岳魁貌似没做过什么坏事。 “反正我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我会取你人头祭奠姐姐,所以你不能死在我前面!”汐凰傲娇地昂起头。 岳魁人都傻了,这女人怕是缺心眼,初次见面觉得此女冷傲无双,接触后才知道汐凰心性率直,心里藏不住什么话。 “来来来,取走!”岳魁全身动不了,只能挣扎着把头伸过去。 汐凰见状微微张嘴,一口咬住岳魁耳朵。 “嘶~松开!”岳魁吃痛,汐凰咬得很用力。 “唔唔”汐凰嘴里呜咽不停,含糊不清不知说些什么。 “松开!!!”岳魁感觉到耳根破裂了,一股暖流顺着耳垂下去了。 “唔唔”汐凰眼中得意,咬得更用力了,哪怕岳魁鲜血流在嘴里她也不在意,一定要这家伙付出代价。 “断了!断了!”岳魁慌了,这疯女人是要把他耳朵咬下来。 岳魁疯狂晃动脑袋,想挣脱汐凰小嘴,怎奈汐凰像是蚂蝗一般,紧紧吸附在岳魁耳边,无论他怎么挣扎无济于事。 “疯女人!快松开!”岳魁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肉身会被一个女子咬破。 “呦,画面挺香艳啊~” 余涉走了进来,见俩人这副样子也是愣住了。 汐凰立马松开嘴,樱桃小嘴内满是鲜血。岳魁左耳血肉模糊,一排牙印深深嵌在了上面。 “看不出来,你还挺风流。”余涉调侃了一句,岳魁懒得理会。 “你是来处死我们俩的嘛。”汐凰问道,她被余涉折磨的不轻,恨透了这个男人。 余涉来到了汐凰面前,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小美人,只要你交出九劫剑舞的功法秘籍,我可以放过你。” 汐凰冷哼,不置可否道:“我真不知你口中的九劫剑舞是什么东西。”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脸蛋儿”软的不行,余涉打算来硬的。 女人最在意的无非是自身容貌,这是很直白的弱点。余涉拾起一旁火炉里的烙铁,意思很明显。 “喂,你把那什么剑舞给他,不然皮肉之苦逃不掉。”岳魁小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保命最重要。 汐凰极其无语,无奈开口:“我真不知道什么九劫剑舞啊,这个老男人一直在严刑逼供,问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余涉拿着通红的烙铁步步逼近,炙热温度迎面,汐凰不由往后靠。 “烙铁压下去,你的这副美貌可就毁了。”余涉很恼火,汐凰一直说什么也不知道,可她明明施展出了剑舞。 “等等!”汐凰眼神一滞,女人在乎容貌,何况是汐凰这等貌美无双的女子。 “说!”余涉晃了晃烙铁,大有一言不合就按下去的意思。 “要我交出秘籍可以,你先杀了他!”汐凰目光转向一旁错愕的岳魁,磨着虎牙满脸杀气。 “这疯女人又搞什么鬼”岳魁腹诽,他看得出汐凰是故意装作满腔杀意。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余涉疑惑地扫了眼俩人,汐凰带着岳魁突破重重包围逃离府衙,现在又要杀他,余涉很是困惑。 “莫非是情债”余涉猜测羽雪儿和汐凰都是岳魁相好,所以汐凰得知岳魁身陷府衙前来相救。 而且他们二人方才起了争执,明显是岳魁做了什么对不起汐凰的事,汐凰恼羞成怒才下口咬岳魁耳朵。 “他不能杀,你提别的条件。”余涉摇头拒绝,贺子勉想对岳魁动手都被他拦了下来。 “我的功法是他亲自传习,秘籍也在他那儿。”汐凰灵机一动,想到嫁祸给岳魁。 “你们什么关系?”余涉越发感到奇怪,这俩人不清不楚的,像是情人又似仇人。 “我们是夫妻,他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暗地通情,被我发现了,所以我要他死,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汐凰一番说辞,岳魁傻眼了。 “此话当真?”余涉看向岳魁,汐凰一个劲使眼色,带有哀求之意。 岳魁张了张嘴,他很想和汐凰摆脱干系,但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帮汐凰则是帮自己。 岳魁不知道汐凰这样做的缘由,他只能木然地点头,算是承认了。 余涉将烙铁丢在一旁,既然秘籍在岳魁身上,折磨汐凰无非是徒劳。 “岳魁,左拥右抱两位仙子佳人,你还真是羡煞旁人啊。”余涉阴阳怪气道。 “言重了,毕竟在下风流倜傥,吸引美人实属正常。” 额 余涉无奈了,岳魁脸皮还真厚,听不出是在讽刺他始乱终弃么,天真以为在夸他。 “不要脸!”汐凰不耻,嘟囔了一句。 “的确不要脸。”余涉非常认同。 “妈的!”岳魁郁闷死了,他无缘无故背了个始乱终弃的黑锅,到头来还得被始作俑者汐凰骂不要脸。 “岳魁,把九劫剑舞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夫妻二人离开。” “你能做主?别忘了还有贺子勉,他不同意,你说什么也是枉然。” 余涉不以为然,无所谓道:“一介凡夫,我是因为命令在身才听从其调遣,莫以为真的怕他。” 岳魁哈哈一笑,道:“余涉,你扯谎好歹找套合理的说辞。我刺杀命官,乃是死罪,凭你也敢私自放我?不怕上头问罪?真当我好糊弄!?” 余涉脸黑了下来,压着怒气说道:“你看出又怎样,无法改变即将到来的事实!” “什么事实?”岳魁皱眉,余涉话里有话。 “你可是十五军统领冼御铭的心腹,他若得知你被困地牢,绝对会兴兵来此!” “你想挑起战争?”岳魁笑了,余涉把冼御铭想得太简单,堂堂十五军统帅,麾下几十万铁甲大军,岂会因为他不顾法度兴兵至此。 “你倒是看得起我啊,可惜冼御铭不会因为一位小卒大动干戈,就算是心腹又如何,一旦开战必将生灵涂炭。” 余涉同样笑了,笑得很是诡异,他信心十足道:“其他人或许没这个能力,但你不同,冼御铭绝对会来救你!” “哈哈哈,剑舞我也不要了,这东西祸大于福,我便坐在城头眼看十五军,兵临城下!” 余涉大笑着出门,他的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九劫剑舞能拿到手自然好,哪怕没有天赋修炼,也可以换很多珍贵的修炼资源,拿不到也无损失,余涉不愿去犯险,索性懒得查了。 毕竟,这东西很多人眼红,余涉就算拿到了,也会被其他高手盯上。 岳魁脑海里回想着余涉的话,听他的意思,冼御铭即将率军到达平华州。虽然不知余涉为何如此笃定,但岳魁相信老冼不会冲动,一军统帅行事岂能儿戏,为了他一人挑起内战,百姓们将处于水深火热中。 战争,受苦的只有百姓。 岳魁打算问清楚汐凰让他背黑锅的原因,哪曾想汐凰眼睛一闭,不再理会他了。汐凰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不想交出九劫剑舞,她或多或少猜到了九劫剑舞便是老尼姑传她的三本古籍。 “算咯,装睡的小狗,就知道咬人。”岳魁故意刺激汐凰,不知不觉间他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看起来冷漠实际上缺少人际交流。 汐凰胸口有明显的起伏,眼角忍不住在抽动,她恨不得把岳魁另一只耳朵也咬掉。 “原来你叫岳魁,不是鬼斗。”汐凰记住了这个名字,她会查清岳魁的身世,寻找他的弱点。 俩人在这种局面下,不得不配合联手,汐凰不会因为岳魁帮过自己就对他手下留情,这个男人杀了她姐姐,本就该死! 岳魁对汐凰没有杀心,但是对方如果一再执迷不悟刺杀他,岳魁绝不会心软,取其性命让汐凰和姐姐团聚。 两人虽各有想法,但在这漆黑冰冷的地牢中,互相成了对方的心灵依靠,暂时的伙伴。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南山神尼 当天傍晚,岳魁正在打盹,长时间捆绑血脉不流通,使他脸色有些发紫。一旁的汐凰同样是面色发紫,四肢都有很深的勒痕。 汐凰神色很憔悴,几日来就喝了点米汤,还要经历皮肉之苦,因此消瘦了许多。他们修为太低,无法长时间辟谷,需要食物精气补充。 “好饿”汐凰小肚子咕咕叫,她特别喜欢美食,每当执行任务都会采买很多口味多样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除了熟人,没人知道她是个小馋虫。 汐凰望着左手拇指上的储物戒,忍不住咽口水,她屯了很多美食在储物戒内,只能干瞪眼。余涉封印了二人周身大脉,连带着神识也封闭了,汐凰无法沟通储物戒。 什么味道? 汐凰琼鼻嗅了嗅,一股烤肉香气钻进鼻腔,勾起了她的食欲。岳魁闻到香味醒了过来,他也很饥饿。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余涉抓着金黄的兽肉腿,另一只手提着酒壶,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肥美兽肉腿烤得金黄流油外焦里嫩,尤其是外表那一层金黄色脆皮,汐凰眼睛都直了。 余涉瞧见俩人一副饿死鬼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拿着肉腿在汐凰眼前晃了晃,汐凰视线盯着烤肉难以挪开。 “想吃吗?”余涉闻了闻烤肉,一脸享受之色。 汐凰撇过头不再看烤肉,她不会向余涉低头,不就是烤肉,等她出去想吃多少吃多少! “啵儿~” 余涉打开酒壶塞子,扑鼻酒香四溢,岳魁瞅了一眼美酒,不动声色舔了舔嘴唇。 “美酒烤肉,人生几何,快哉!”余涉见俩人没有反应,坐了下来准备享受美食。 “能不能别当着我们面吃”汐凰赶忙提醒,余涉刚准备下嘴,闻言止住了动作。 “只要你交出功法典籍,烤肉管够。” “我说了,是他传我功法,秘籍在他那儿。”汐凰还是之前的说辞。 余涉摇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嘴硬,得拿出事实让她无话可说。 “血玫杀手,代号冷梅,天地玄黄,黄字号第一人。我很好奇,一朵血玫至少是玄字号才能拥有,你一个黄字号却有此殊荣。” 血玫组织,黄字号只能算入门,多数是合一境以下的杀手。玄字号最低是神门境修为,少数人拥有四大元关的实力。而地字号,皆是混元境以上的高手,想请动这个级别的杀手,需要丰厚财力。 至于传说中的天字号,除了元境再无其他。传闻血玫总共才有五位天字号杀手,其首领更是接近元君级别的盖世大能。 血玫不论在世俗还是宗门,都具有一定威慑力,宗门曾联手剿灭血玫组织,结果两败俱伤,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渗透太深,某个宗门长老另外的身份,也许就是血玫杀手,无法剿杀殆尽。 “你敢查我,不怕血玫的报复?”汐凰被人扒光底子,极为恼怒。 “怕!怎么不怕!如果不是因为血玫,你觉得自己的脸蛋儿还能完好无损?”余涉在此之前就有些怀疑,这俩人太过怪异,根本不像是夫妻。 余涉把情况上报给了那位大人,没过多久汐凰的身份摆在了他面前。那位大人告知他不可伤汐凰性命,甚至连酷刑也不能再用,血玫极其护短,如果汐凰死在余涉手里,他将永世难逃猎杀,还会牵连那位大人。 血玫谁人不惧,即便是那位大人也只能退避三舍。任务失败身亡和被人杀是两回事,前者血玫不会追究,后者可不一样。 “冷梅,你姐姐蔷薇死在了岳魁手中,你杀他情有可原。我没搞懂你为何又只身前来救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余涉至今不理解汐凰为什么要救岳魁,按照情报来看,俩人有血海深仇。 “谁要救他!”汐凰白了岳魁一眼,她要是提前得知羽雪儿是岳魁假扮,只会跑到府衙拆穿他。 “冷梅蔷薇”岳魁念叨着,这是她们姐妹的代号,他还不知道汐凰真名。 岳魁有些后悔杀蔷薇汐凤,现在被一个疯女人惦记上了,早知如此打伤蔷薇就好了。 “我不敢杀你,不代表你能出去,把九劫剑舞交出来,看在血玫面子上,我会放你离开。”余涉提出了条件,汐凰不交出秘籍,别想离开地牢。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需要了,现在怎么又来索要秘籍。”汐凰看不起余涉,大男人出尔反尔。 “我是没打算要,可上面下了命令,必须拿到九劫剑舞,你若不给我不好交差啊。”余涉目光很冷动了杀机,他已经得罪了汐凰,不介意仇怨再结深。 岳魁心中有很多念头闪过,余涉说出了他身后还有大人物,难道就不担心岳魁会查。还是说这位大人物来头特别大,不惧一切阴谋阳谋。 汐凰紧咬牙关,她不会交出九劫剑舞,再说余涉没胆子杀她,汐凰有恃无恐岂会妥协。 余涉也不再废话,拍拍手,几个奇丑无比的壮汉光着膀子一身赘肉走了进来,下身只穿一块粗布裤衩,遮住了私处。 岳魁眼皮狂跳,他猜到余涉想做什么,这家伙未免太无耻了,如此下三滥手段也能使出来。 汐凰脸色惨白瞳孔木然,几个丑大汉盯着她,眼中尽是色欲。 余涉很满意汐凰的反应,阴恻恻道:“冷梅,不能杀你,那就让你享受一下。” 余涉挥挥手,几名壮汉身上肥膘一颤一颤的,满脸淫邪迈着大步朝汐凰围了过去。 围在几人中间,汐凰如同受惊的小羊羔,她第一次胆寒了,失了清白之身还不如杀了她。 “乖乖,这女人好美啊,老子从未遇到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哈哈哈,哥几个有福了,还得多谢余大人。” “多谢大人!” 几名壮汉连连道谢,余涉摆摆手,这些人是主城护卫,平日里干过不少丧尽天良之事,汐凰落在他们手中恐怕要被蹂躏死。 “留她一条命。”余涉说了句,起身就要离开,他可没兴趣观春戏。 “余涉,你站住!”岳魁大喝,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汐凰遭人凌辱。 哪怕汐凰想杀岳魁,恩是恩怨归怨,凭汐凰搭救羽雪儿的心,岳魁做不到见死不救。 “放了她!” “嗯?”余涉很意外,岳魁竟会为一个杀手求情,而且这个杀手不久前才刺杀过岳魁。 余涉面露讥讽,冷声道“可笑,你凭什么保下她,自身难保还想英雄救美。” 岳魁转过头看了眼全身发抖的汐凰,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把那什么剑舞秘籍给他,现在这个时候保全自己最重要!” “秘籍不在我身上,我埋在了老尼姑坟边,你若想要去天启王朝瑶城找。”汐凰有气无力道,身上衣物被大汉撕成了布条,露出了大片雪白,她本就有伤,雪肤里透着猩红。 天启王朝比玄熙帝国更为尚武,玄熙帝国考取功名还有一席之地,做个郡守什么没问题。在天启王朝没有文官,十八座主城皆是四大元关最顶尖的高手镇守。天启主上,整个王朝的统治者,是五国唯一的元境君主。 而瑶城不仅仅是一座城,管辖不下于玄熙帝国任何一州的广袤疆土,其城主乃是破元境存在。 “空口无凭,我怎知你不是在撒谎。”话由人说,余涉不会轻信汐凰只言片语。 “是与不是,你一查便知!” 汐凰说了实话,余涉还不信,她有想过随便说个地名,但汐凰不愿放过余涉,等他找到秘籍,自己再将余涉拥有九劫剑舞的消息扩散出去,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上门。 祸水东引,汐凰其实早就清楚老尼姑给她的秘籍不平凡,她将招式与心法烂熟于心后,再次把秘籍送回了老尼姑身边,就是担心有一日秘籍会给她引来灾祸。 汐凰从没叫过老尼姑一声师父,但在汐凰心中,老尼姑便是授业恩师。余涉就算拿到九劫剑舞秘籍,不见得能安然无恙脱身,绝世功法公之于世会引起轩然大波。 “南山神尼,她倒是个传奇!”余涉难得起了敬畏之心。 汐凰口中的老尼姑,余涉在调查她身份时一同查了出来。 在遥远的安玥王朝西部,有一座与世隔绝的静心庵,位于安玥王朝南山州境内,静心庵之所以得名有两个原因。 其一,静心庵起源于禅宗的一位行僧,周游天下时与一位女子相识,动了红尘之心。行僧并非红尘弟子,剃度修行不可动二心,所以他只能还俗。 禅宗有规矩,清净一脉弟子若想还俗,必须舍弃一身修为。行僧本已迈入清净之门,脱离了世俗,无欲无求一心修炼,不该再动念凡心思,行僧无疑是犯了戒。 但他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还俗便会化为泡影,行僧很不甘心,带着女子逃亡天下,最终还是落在禅宗护法金刚手里。 护法金刚惩戒宗门叛徒,行僧叛离禅宗,必须依法拿他复命。两大金刚实力高强,行僧不是对手力战而亡,临死前他将毕生修为渡给了心爱的女子。 行僧的爱人一举突破到了四大元关,悲痛之下拼死击杀了两大金刚,带着行僧回到了朝夕相处的小竹屋。那女子再无心心念念的人,她想追随行僧走过的路,削发为尼建立了静心庵。 几千年后,静心庵出了一位元境高手,世人称她为南山神尼,修为高深疑似元将级,一度拜访各大宗门,更是闯到了禅宗藏经阁。 可有传闻说南山神尼败离天剑山,离去时浑身浴血,生机被可怕剑气绞碎,半只脚迈入了鬼门关。没人寻得南山神尼,貌似其拿走了天剑宗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遭到鬼剑长老追杀,后续再无神尼消息。 汐凰的话,余涉将信将疑,因为南山神尼从天剑宗带出东西的消息属实,极有可能就是三大绝学之一的《九劫剑舞》,天剑宗三大绝学从不外传,除了长老们选中的天骄,再无人有机会修炼。 《六合剑阵》、《九劫剑舞》、《诛心剑经》三大绝学举世闻名,其中《诛心剑经》包含了心法与剑招,是天剑宗核心功法,开宗立派镇世之功! 余涉其实有意吓唬汐凰,他不会真的让这群汉子玷污汐凰清白,归根到底还是忌惮血玫,这个组织太可怕了,余涉可不想被盯上。 但余涉忽略了汐凰有多记仇,为了杀岳魁宁愿让玄字号杀手顾冥看光身子,牺牲色相也无所谓,可见其有多执着。 余涉已经被汐凰列入了必杀名单,这个麻烦躲是躲不掉了,只要汐凰有一口气在,就会想尽办法干掉余涉。 余涉带着一群大汉离去了,他打算安排人手去瑶城走一遭,上头很重视天剑宗的这一门绝学,要求余涉务必尽快拿到手。 汐凰劫后余生喘着粗气,大汉身上难闻的汗臭味似乎还未散去,如果真被这群人侮辱,汐凰估计当场咬舌自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军临城下 “你真把秘籍的地址告诉他了?”岳魁问了一句,这样一来汐凰就没有保命的手段了,再无利用价值。 汐凰冷冷瞥了岳魁一眼,这个男人也不是好东西,假惺惺救她,估计没安好心。 “关你屁事!”汐凰怼了句。 岳魁良久无言,汐凰这是在报复他,同样的话还给了他。 俩人皆沉默了下来,地牢暗无天日,他们根本不知道外界有何情况,岳魁愈发担心堍州方面出兵,看余涉信誓旦旦的样子,似乎很确定冼御铭会出兵。 余涉一直在外面调查他们,二人底细无所遁形,全身大脉封禁没有办法出去,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岳魁心生绝望,贺子勉和余涉目前有忌惮的东西,不敢拿岳魁怎样,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维持,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下杀手。 “有元力波动!”突然,一股强悍的气息将岳魁笼罩,没有任何杀意,像是在审视他。 “你怎么也进来了” 一道苍老之声在岳魁脑海响起,很是沙哑低沉,应该很久没有开过口了,说话断断续续的。 “奇怪,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岳魁虽说不能调动元力,感应力依然存在,他可以感知到这道气息的主人很强大,无法探测的强大。 “你身上有吴前辈的影子,你是她什么人?”那声音再次问道。 岳魁刚想回答,石门却被人打开,贺子勉一脸阴沉走了进来。 “你果真是十五军的人!”贺子勉忌惮不已,据前方来报,堍州近日频繁调动兵马,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正往平华州而来。 平华州守军撤离关隘回防城关,大军来者不善,守军若不守城,恐起战端。襄老将军的申问讯息已经到了府衙,质问贺子勉干了什么,堍州突然向平华州用兵。 贺子勉心乱如麻,他不愿直面铁军打算放了岳魁,余涉一再阻止,说放了岳魁麻烦只会更大,贺子勉想破了头也没想到有什么麻烦。但是余涉郑重其色百般阻拦,唬住了贺子勉,故而拖了这么久。 十五军军威赫赫名扬四海,大军未至已经引起了民众恐慌。贺子勉上告状纸写明了堍州十五军有意挑起战争,然而皇宫那边至今未传来消息,像是默许了一般,这令贺子勉很是费解。 事件在往内战方向发展,帝国高层却无一人表态。贺子勉焦躁不安,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十五军兵临城下该如何退敌。 贺子勉心事重重,岳魁猜想定有大事发生,故而说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哼!你莫要得意,十五军即便来了,我也不会放你!量他冼御铭不敢攻城!” 贺子勉脸色很难看,岳魁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带有浓浓的蔑视之意。实则不然,岳魁不屑的是,贺子勉竟然没看出余涉的用心,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你蹦哒不了几时,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一刀刀剐下你的肉,祭奠惨死在你手下的亡灵!邓传益一家十几口,他们永远会在角落里恶狠狠盯着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再把你的皮制成衣服!”岳魁恨意满满道,贺子勉恶行种种会遭到天谴。早知他如此无人性,连几个月的幼儿也不放过,岳魁当初就该杀了他儿子贺皋! 贺子勉没有一丝惧怕,皮笑肉不笑,“想杀我的人很多,可惜都成了冢中枯骨!” “你,当然也不例外!” 贺子勉没把岳魁的威胁放在心上,就当是他囚禁许久发疯放的狠话。 待贺子勉走后,岳魁尝试联系暗中那位神秘强者,没得到任何反馈。 “他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我是吴娘弟子” 此人岳魁从未遇到过,声音十分陌生,没有交集的人一眼识破他的身份,眼光实在毒辣。 接下来的时间很平静,没人再来打扰岳魁二人,汐凰也不和岳魁交流,整间地牢寂静无声。岳魁扫视地牢,不知这个地方距离娘亲的牢房有多远。 岳魁眼皮沉重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岳魁感应到有人在触碰他的肩膀,岳魁悠悠醒来,发现汐凰不停用头蹭他的臂膀,好像是故意弄醒他。 岳魁疑惑地看着汐凰,这女人又干什么,无缘无故打扰他休息,说不定养足精力能冲破封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听!”汐凰说道。 “咚!咚!”不远处有沉闷的轰鸣声响起,岳魁耳朵动了动,好像是十五军的战鼓声。 头顶还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听起来很匆忙,人数还不少,脚步震得灰尘不断下落。 “我们在地底!上面的脚步声很匆忙,但是井然有序并不慌乱,极有可能是军士经过!”岳魁分析道,他再熟悉不过兵马调遣,训练有素的军队调动就是这样的脚步声。 “嗯,我刚刚听到门口守卫说,有大军来到城外,貌似要开战了,紧急调走了所有人。”汐凰点头道。 岳魁自言自语,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真是堍州人马到了” 城外,黄沙漫天黑甲林立,放眼望去只见旌旗飒飒长矛烁烁刀光凛凛,黑压压一片人影望不到头,战马齐头并列响鼻不止。 “吼!吼!吼!”数十万大军震声大喝,战吼如九天雷霆炸裂。 贺子勉和余涉立于城头,眼中忌惮不言而喻,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发须皆白身躯仍然挺拔的将军。 襄恒负着精铁宝甲,大手却在隐隐颤抖,十五军气势太可怕了,不愧是帝国尖刀。 “贺大人,你最好坦白相告,究竟干了什么让冼御铭震怒,调动二十万大军直逼平华州!”襄恒绷着脸,贺子勉明显有事瞒着他。 余涉听闻赶忙接话,说道:“襄老将军,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十五军治军不当,纵容手下将领行刺,贺大人只是依法办事,将刺客扣留。” 襄恒冷哼,贺子勉什么人他会不清楚,莫说十五军的人,就是他也恨不得一把捏死这狗贼。 “即便如此,那也只是一人过失,十五军因何故起刀兵!或者是你们把我当傻子!前些天,一支番号为天骁营的万人军团就曾来犯关隘被我拦下,他们自称十五军编制,来州城与将军汇合。我且问你们,那将军身在何处?” 贺子勉面对襄恒还是发怵,老将军曾经率领万人轻骑包围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城下军阵中出来了一位将领,此人黑甲裹身肩宽臂壮,一看就知是名虎将,他单手提着一柄阔口战斧,骑着铁血战马不紧不慢来到了城门口。 “楼旭,拜关!”楼旭大喝,如同狮吼一般令人胆寒。 襄恒眸子凝重,十五军将领皆有名有号,譬如楼旭人称神斧将,一柄战斧所过之处尸山血海,冲杀时不亚于人形绞肉机。 “备马!”襄恒沉声道,一旁的马弓手急忙退下。不一会儿,襄恒的坐骑就牵了过来。 “刀!”襄恒上马大手一伸,士兵连忙递上九尺钢刀。 嘎吱~城门大开。 “驾!” 襄恒控制着战马小跑着出城,两军统帅即将会面。 楼旭目光平淡望着御马过来的襄恒,手中战斧泛着血光冒着寒气,既厚重也锋利无比。 “你是何人?”楼旭不加思索问道,似乎没把襄恒放在眼里。 “平华州守将,襄恒!”襄恒不卑不亢,他身后同样有二十万大军看着。 “襄将军,我部将领鬼斗据说被州司大人留在了城内。我想问,他犯了什么事,平华州有何资格扣留!”楼旭一点情面不留,劈头盖脸一顿斥责。 襄恒很是不悦,不耐烦道:“所以楼将军来兴师问罪?不好意思,这里是平华州,不是你们堍州!” “襄恒,不要妄图逃避,回答我的问题,鬼斗何罪之有!你们有何资格扣他!你们把六十多万黑甲军置于何地!真以为他身后无人好欺凌,是也不是!”楼旭勃然大怒,握斧的臂膀肌肉瞬间隆起。 襄恒即便年近古稀,身上仍有铁血之息,他瞪大了虎目,咆哮道:“楼旭,别把我身后二十万平华州子弟当摆设,你若碰城门一砖一瓦,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城门之上的余涉见此一幕,嘴角不由露出笑意,事情正按照他所想的方向发展,只要两军交战,混乱导火索也就点燃了。 楼旭眉头拧在了一起,寒声问道:“我可以认为你在宣战吗?” “那取决于你的态度,你若战我必奉陪到底,老子早就想打破你们铁军的不败神话!”襄恒双目喷火,好歹他也是一州之地守将,楼旭未免太轻视他了。 两位统帅的话双方将士都听得一清二楚,十五军将士牙齿几乎咬碎,恐怖战意席卷而来与门楼上的大军碰撞。 守城将士同样是战意狂热,十五军好大的威风,强势逼近城关,简直视他们为无物。 楼旭竭力压抑心底的战意,他很想一声令下浴血厮杀,骨子里的战意彻底激昂!但统领下了军令,尽量避免短兵相接,以和谈方式解决。 和谈楼旭不以为然,冼御铭说的是面子话,带着二十万大军跟人和谈? 刀架脖子上了,突然来一句咱俩坐下好好谈,明显不可能的事。 很显然,冼御铭做好了兵戎相见的准备。不过既是军令,楼旭自然会遵循。 “把鬼斗带上来,我要亲自问他!”楼旭平复怒气,低声说道。 襄恒转头看了眼贺子勉,吓得贺子勉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派人去了地牢。 岳魁和汐凰关押在府衙正下方的地牢,离白怡所在的地牢很远,这里是贺子勉私自建立的,平时关着一些不可见人的犯人。 所谓的不可见人,实际上都是和岳魁一样舍身取义,刺杀贺子勉的侠士。 岳魁被一群护卫再次抬离地牢,他有些生无可恋,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宰杀的肥猪。 护卫们抬着岳魁很快就到了城头,当岳魁被放下的那一刻,整个人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熟悉的甲胄,印在心里的旗帜,不少熟悉面孔也在其中,他们一手带大岳魁,看着这娃娃一步步成长,统领万人军团!岳魁眼眶突然湿润了,黑甲大军目光齐齐看向他,无形怒火在每个人心中燃烧。 这是他们的战友,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此刻竟被人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个别老兵喘着粗气,牙齿咯咯作响拳头铁青。 “将军!下令!”有兵长向楼旭请战,胸口憋着一股气,平华州敢扣下他们的人,还如此对待不知死活! 岳魁深吸一口气,满腔热血也在沸腾,兄弟们都来了,但是他们不该来啊!余涉有意挑起内战,企图造成帝国混乱不堪的局面,十五军来了正中下怀!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危机 “楼叔,莫要中了他人奸计,切不可刀兵相见,有人正期待这种局面!”岳魁鼓起劲大声呼喊,他不怕余涉对他出手,几十万大军注视下,余涉没那个胆子。 余涉脸色没有变化,似乎猜到了岳魁会说出这些话,只可惜空口无凭,指认不了他。 “小鬼,我且问你,是否真有刺杀州司一事。”楼旭不在乎什么奸计,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无可作为,他只需确认有无刺杀一事。 岳魁沉默了一会儿,从头到尾对贺子勉动手的只有汐凰,他根本没亮出过刀刃,当然不能认。 “无稽之谈,平华州州司贺子勉看上了我妹妹的美貌,意图强行娶其为妻。作为兄长,定然不能让妹妹受委屈,所以才扮作她的样子入府衙,被他们误当成了刺客。” 岳魁暂时不想让军中长辈知晓他已有爱人,故而再次撒了谎。 妹妹?楼旭很诧异,他还从未听说过鬼斗有个妹子,出来的这么突然。 反观襄恒面如锅底,贺子勉好色谁人不知,这次竟是看上了十五军将领的妹子,惹上一身腥招来祸患。 “你胡说!我儿贺皋被你弄成傻子,夫人午娥不知所踪,你却矢口否认!”贺子勉气急,岳魁敢做不敢当倒塌一耙,在他印象中羽雪儿很迎合,是自愿嫁给他并非强迫。 贺子勉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场针对他的美人计。 岳魁呵呵一笑,讽刺道:“贺大人平日里干过的好事太多,当然会有人‘关照’你一家,贺皋恐怕是被人关照过‘头’了,与我有何干系。至于你夫人,我与她素不相识,失踪了干我屁事!” 午娥尸体还在储物戒躺着,岳魁扯谎神色不变,就连贺子勉也不确定岳魁话的真假。 余涉只是微微一笑,这小子撒谎还挺有功底,脸不红心不跳,他一直在暗中,亲眼看见岳魁杀了午娥。 “大夫人正是他所杀,在下目睹了一切。”这等关头,余涉要出面作证留下岳魁,一旦让岳魁离开平华州,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如若不信,检查他的储物戒,真相便会大白。” “余涉,你还真是面面俱到啊!”岳魁猜到余涉在暗中窥视,自从进入州城,就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余涉笑了,岳魁言外之意就是承认了所作所为。 “招与不招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岳魁心中有了底气,城下几十万黑甲大军望着,没人敢动他的储物戒。 “有骨气,可惜你忘了我是立元境!”余涉缓缓摇头,最终还是需要他出手激起两方矛盾。 厚重元力集结浓郁光晕闪烁,余涉猛然挥动右拳砸向岳魁,迅烈罡风破空而去,四大元关一拳何等恐怖,哪怕没动用全力,也足以轰杀岳魁。 轰! 可怕拳劲势如破竹震动城头,岳魁大口喷血眼珠暴凸,全身脆响胸骨尽数折断,五脏六腑裂痕遍布,骇人冲击力如猛龙冲撞,岳魁咳血倒飞而出轰隆一声砸进墙体没了气息。 “小鬼!”楼旭双眼充血,一切发生太过迅速,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没人想到余涉在这么多目光下还敢强势出手。 “余涉,你放肆!”贺子勉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岳魁一根手指头不敢碰,余涉倒好直接下杀手,还是在十五军眼皮底下。 余涉理都没理他,故意放声道:“贺大人,刺客已伏诛!” “你!”贺子勉再蠢,此刻也看出了余涉的用心。 “混账东西!我几时命令你动手!”贺子勉浑身发抖,余涉是故意激怒城下的十五军。 “全军听令!”楼旭怒火攻心,一声咆哮动三军,二十万大军齐齐一震蓄势待发,挽弓之声特别刺耳。 只见军阵中马蹄飞扬旌旗连连闪动,数万铁骑瞬间调动阵型,步战精锐不断往前递进,锋利长矛冒着彻骨寒芒。 “楼旭,你敢!”尽管余涉出手伤了岳魁,那也是他一人之过,楼旭的举动还是让襄恒一阵火大,十五军这阵势明显是准备攻城。 襄恒立马调遣弓弩兵,上万铁箭齐齐上弦,对准了压迫而来的步兵战阵,四十万大军对峙战争一触即发,余涉总归是安下心来。 “楼旭,你当真不顾帝国法度,要挑起内战!”襄恒站在城头,心中不免发寒,这种战争是他所不愿见到的。 楼旭不给襄恒丝毫转还余地,强势道:“少他娘废话,待我破城鸡犬不留!” 突然废石堆中传来岳魁极为虚弱的声音:“楼叔,不可起战,要顾全大局,别让有心人得逞。” 没死?余涉诧异地看了眼岳魁,他那一拳虽不是全力,但也不是合一境能抗住的,这小子竟然活了下来。 岳魁面无血色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耳鸣不止,他能感觉到脏腑破裂,滚烫的鲜血如岩浆正在体内翻腾,胸前已经完全变形,肉眼可见带血的骨头裸露了出来。 灼热,无比痛苦的灼热感,全身像是被点燃,胸前那道奇异印记沸腾了起来,引动全身血气在修复岳魁破损的器官,一股难言的痛楚在岳魁周身蔓延,他紧咬牙关硬撑着没再度晕厥。 必须劝阻楼叔停止进军,这场战争绝不可发生,没有胜负只有两败俱伤,哪怕他死也不能让十五军和守军开战,如果因为他让全城百姓覆灭在战火中,自己将是遗臭万年的罪人。 “小鬼,你别再动了,安心等着,楼叔马上救你出来!”楼旭双眸赤红,率领着身后大军径直冲向城下。 “楼叔,顾全大局!不可因我一人,牵连无辜百姓!”岳魁咳出血,脸色惨白有些吓人。 “去他娘的大局,将军说了,你就是大局!”楼旭激愤,岳魁的伤势很重,再不救援就来不及了。 “谁他娘的不知道这平华州在天轩王手中,这一战不可避免,迟与早的问题!” 情急之下,楼旭也懒得管那么多,直接将摆在眼前的事实说了出来。帝国要想收复平华州实际掌控权,只有剿灭亲王,他一日在,平华州永无可能回归圣上手中。 襄恒有些动摇,他只忠于帝国,历年来也是皇宫在治理平华州民生,然而背后一直有位大手在操控一切,平华州看似仍在帝国管辖之内,真实掌控权却在天轩王手里,各地州郡官员无不是出自亲王安排,甚至有几位州军大将有意无意向亲王靠拢,明显有谋反之势。 就连现在,他和二十万大军都只能听从贺子勉调遣,亲王正在一步步蚕食天轩域九州。 襄恒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一点,奈何他人微言轻,手下兵马不过二十万,无法与亲王抗衡,就以投诚的州军统计,亲王手下估计有数百万精兵,这股兵力着实可怕,对帝国有严重威胁。 十五军本是亲王手下最精锐的军团,冼御铭看出了亲王篡逆之心,主动请缨夺回被苏氏占领的堍州,趁此脱离亲王掌控。天轩王何等精明,一眼识破冼御铭用心,但皇宫钦定十五军开拔堍州,天轩王暂时不想反目,只能任由他去。 而且冼御铭一度怀疑,老军主的死和天轩王绝对有关系,两人曾发生过争歧,至于因何事冼御铭暂且不知。 “开城门!”襄恒眼中一狠,下达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一旁的贺子勉闻声赫然转过头,不明所以道:“襄老将军,何故擅开城门?没我的命令,你竟敢肆意妄为!” 面对怒气冲冲的贺子勉,襄恒握紧了手中钢刀,他很想一刀立劈了这废柴,但贺子勉终究还是州司,目前不能动他。 站在一边的副将望着两位大人很是为难,一位是州军统帅,另一位是州司大人,他一时间不知该听谁的。 “没听到?再不去,老夫砍了你!”襄恒瞪眼,副将猛地一激灵,头也不回地跑了。 “襄恒,你想造反吗!?”贺子勉大喝,襄恒真是胆大,一意孤行打开城门。 “我造反?不知是谁意图谋反,老夫食帝国俸禄,饱受国恩!天轩王想染指帝国江山,老夫第一个不答应!”襄恒扬起长刀,直指贺子勉,吓得对方一阵哆嗦。 “你!你!”贺子勉指着襄恒,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他表面装腔作势,实则内心对这位古稀老将惧怕不已。 “平华州是帝国疆土,任何人敢伸手,老夫必斩!亲王又如何,老夫乃帝国大将,诛杀国贼万死不辞!”襄恒想通了,与其唯唯诺诺在亲王手下苟延残喘,不如和十五军联手大干一场,他们背后是当今圣上,又有何惧! 玄熙帝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大乱终将来临。 城门大开,十五军将士鱼贯而入,守军将士心怀不甘,却只能乖乖松开手中兵刃,眼睁睁看着十五军进城。将军有令,不可阻拦十五军一兵一卒,放他们进城。 楼旭见此也下了命令,让大军收起攻势入城,对方既然不以刀兵相见,他们自然不会再起战端。 岳魁莫名松了口气,还好老将军临时改变主意,否则真有无法想象的灾祸。 “哼!让我再送你一程!”余涉冷哼,探出大手向岳魁头颅抓来,五指散发出恐怖力道,硬如精铁轻而易举就能拔起大岳,若是抓在岳魁头顶,当场会让他神魂惧灭。 “你还真是不罢休!”岳魁无力望着那只大手,他一丝反抗余地都没有,余涉一心只想杀他,对其他人毫无兴趣。 “只要你死在平华州,这场引战之计就算成功,冼御铭绝不会轻易放过平华州这些人!” 余涉目的明确,襄恒突然服软在他意料之外,影响不算大,只要岳魁死了任何事好办。 “拦住他!”刚进城的楼旭见这一幕心险些跳了出来,当即挥动战斧踏空而去,战斧划过半月轨迹向下猛地劈杀。 “蝼蚁也敢来送死!”余涉冷冷瞥了眼身后的楼旭,翻手一掌拍出势大力沉涟漪四起。 嘭! 楼旭像是撞上一堵铁墙,口鼻喷血直坠而下,手中战斧脱力掉在了一边,他连余涉一招都没能挡下。 楼旭不过是合一境,在军中算得上虎将,碰上四大元关连个照面都打不上,余涉随手一击险些让他丧命。这还是余涉留手的情况下,他对楼旭提不起杀心只需击溃就好。 余涉并不滥杀,他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况且胡乱斩杀十五军大将对他没什么好处,只会招惹大敌。 “快!拖住他”楼旭躺在地上几乎瘫痪,鲜血不断从口中喷涌,他望着城头奄奄一息的岳魁,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十五军将士浑身发抖,强大的将军被那中年一招击败,谁人心里不恐惧。 将士们大吼一声壮胆,齐齐冲杀过去。 “杀!!!” “找死!”余涉瞬间被军士包围,他不杀楼旭是因为不想麻烦缠身,这些士兵可就没那好运气了。 余涉浑身一震,天地大势压下,一大片军士接连炸开,血肉横飞尸骨无存,暗红色血液满地,刺鼻血腥荡漾在城头。 甚至连军士手中的兵刃以及穿戴的盔甲,全被压成了齑粉,和血水混合在了一起,场面异常瘆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黑甲将军 仅仅晃动身躯,抹杀掉了数百军士,楼旭眸子通红,世俗大军在强大修士手下果真不堪一击。 源源不断有军士冲杀上来,余涉脸色不耐,他很想大开杀戒,干掉这群不知死活的凡人。但修士屠戮太多凡人会遭到天谴,而且会影响以后修行气运,这个世界冥冥中有双眼睛在俯视,修士从不敢大肆虐杀凡人,上天会亲自惩戒。 被一群凡人士兵拖住手脚,余涉脸色极其难看。不少古书有记载强大修士被凡人活活耗死的例子,修士不敢痛下杀手,免得气运受损天谴缠身,只能被动防守导致元力枯竭惨死凡人手中。 “蝼蚁凡夫,今日就是天谴降临,我也要将你们诛杀殆尽,辱我太甚!” 余涉直起身子,凶眸杀意涌动,一股可怕的大势迫临,所有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才是四大元关真正的威能,他一直没有动用全力,因为这些人没资格。 “死来!”余涉暴喝,不断有人身躯炸裂成一团血雾,城头之上下起了片片血雨,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永远消失在了世上,临死之前连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糟了,余涉动杀心了!”岳魁心神不安,四大元关动了真格,在场的人只怕没有活口。 轰隆隆~ 天际突然乌云滚滚,高空中一道伟岸无边的身影极速掠来,更加强悍的气息扩散而出,余涉心惊转头一看,只见一位雄伟如山岳的黑脸大汉横立高天,冷冷盯着他。 “冼御铭!”余涉失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位大人不是说冼御铭处于立元境不足为惧,气势为何如此恐怖,如同元境降临。 冼御铭目无表情,威严之声响彻州城,如洪钟大吕传遍八方:“余涉,你勾结他国细作,意图挑起战争,本将领皇旨今日拿你!” “老冼!”岳魁亢奋,冼御铭修为竟然如此高深,根本不是寻常四大元关,很可能触摸到了元境门槛。 “冼御铭,你藏得好深,连那位大人竟然也没看出你的深浅。”余涉并没慌乱,而是淡然一笑。 “乱臣贼子!留你不得!” 冼御铭元力迸发,一掌拍向余涉,云天震动霞光万道,硕大掌印铺天盖地镇压而下,城头一片漆黑,这一掌遮挡了日月,笼罩了三分之一的州城。 余涉眸子一沉,无与伦比的压迫力如骇浪袭来,双膝不由自主弯曲,头顶像是压着一座大岳。 “破元境!”余涉暗自咬牙冷汗狂冒,这种威势比之元境不遑多让,唯一缺少领域加持。 “吼!”莫大压力下,余涉爆发出巅峰战力,从城头窜了出去,摧枯拉朽一拳轰出,铁拳焕发熠熠金芒,恐怖余波让所有人不得不躲避起来。 冼御铭俯视攻杀过来的余涉,神情古井无波,只是略微挥挥手,大掌猛地收缩变小,随意捏住了一脸惊惧的余涉。 “咳咳~”余涉面目凄惨骨骼粉碎,‘咔嚓咔嚓’令人惊悚的骨裂声频频响起,他面对冼御铭没有半分胜算,被人捏蚂蚁一般掌控生死。 “困兽犹斗?”冼御铭黑甲乌光流转,眸子犹如万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他低头漠然无比注视着濒死的余涉,只需微微用力,便可将其捏成一滩血水。 余涉呕血,说不出一句话,立元境和破元境虽同处四大元关,差距比之天堑,越往后修士境界之间的差距愈发明显,很难做到越级战斗。 大境界压制,无人可逾越。 “太可怕了!第一次见老冼如此身姿!”士兵们把岳魁从城头抬了下来,他浑身浴血坐在墙角,举头望着譬如神明的冼御铭,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一旁正在调息养伤的楼旭也止不住点头,道:“冼大哥在军中很少使出这等手段,哪怕是交战时期,他也未曾真正出手,这次真的动怒了。” 岳魁来了兴趣,好奇道:“何以见得?” “冼大哥倘若真的动怒,只会沉默寡言,平淡的有些反常。恰恰是这种平淡,最为可怕!” 楼旭是冼御铭从死人堆刨出来的,他对冼御铭很了解,这个男人大发雷霆怒声咆哮只是表面,真正让人畏惧的是那种淡然。 岳魁看着一脸木然的冼御铭,可以说和平常判若俩人,那种冷漠与平淡让人后背发凉。 “余涉,你暗中那些小动作以为我不清楚?调查我的部下,还以他为诱饵,计策不错,可惜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一触即碎!” 冼御铭掌心释放出紫光,一股特殊的力量缠绕上了余涉,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恐惧,传出一声哀嚎让人心惊胆颤,接着整个城头只有他痛彻心扉的凄厉嘶嚎。 “啊啊啊啊啊啊!”余涉整张脸扭曲起来,没人知道他承受了何等折磨。 “不要折磨我,求求你杀了我!”余涉露出哀求神色,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痛苦中。 这是洗魂法,动用神魂力一遍又一遍挤压对手神魂,使其经历成千上万次神魂压缩再重聚的极端痛楚。 肉体的伤痛亦可忍受,灵魂的煎熬无法抗衡。 “你重伤我两员大将,害得他们几乎殒命,放你?慢慢享受这美好的洗魂经历,或许再也没机会品尝了。” 冼御铭轻笑一声,没有任何怒气,俩个人像是在聊家常,余涉却是深深恐惧了眼前这个男人。 冼御铭将余涉抓在手中,转而看向早已匍匐在地的贺子勉。 “贺大人,我部下鬼斗可曾行刺于你?”语气很是温和,在贺子勉耳中不亚于恶魔低语。 “没有!绝对没有!我本想好生招待鬼将军,都是余涉这小人在一旁谗言,害得我误会了鬼将军,还望冼大将军恕罪!” 贺子勉连连摇头,连直视冼御铭的勇气都没有,他四肢哆哆嗦嗦趴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去,身下一片淡黄色液体不知不觉溢出,一股骚臭味顿时弥漫。 “不用害怕,我奉旨缉拿余涉,你乃平华州父母官,当然与他毫无瓜葛。”冼御铭温声细语,继续道:“你且如实说来,我自会秉公处理。记住!要说实话!” 冼御铭笑容和煦,没人知道他笑容下隐藏着什么。 贺子勉魂都吓没了,颤颤巍巍道:“鬼将军入府后,我夫人不见了踪影,小儿突然痴傻,在下不敢断定是否与鬼将军有关,或许只是巧合。” 贺子勉哪敢撒谎,在冼御铭面前给他百十个胆子,也不会说一个假字。 “哦?可有现场证人?”冼御铭依旧在笑,只不过眼中很冷。 “有有一女子貌似是鬼将军同伙不对!是同伴!她曾经挟持过我”贺子勉声音明显弱了几分,他观察到了冼御铭脸上在笑,其实目光却特别冷。 “你亲自去把那女子带上来。”冼御铭说道。 贺子勉听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去了府衙,不一会儿俏脸满是不解的汐凰带着一身伤痕走了上来。 汐凰很讶异,怎么突然之间把她给放了,贺子勉还对她特别恭敬,让她在大将军面前实话实话。 岳魁默默望着一切,表面没什么反应,内心却颇为紧张,他感应到有数十道可怕气息锁定了自己。 “别动!安静待着,等我处理!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或许是发现了岳魁的不安,冼御铭传音相告,语气尤为凝重,完全不是表面那副随心所欲的状态。 岳魁嗯了声,这周遭绝对不止冼御铭一位破元境高手,暗中定然蛰伏了许多可怕强者,不知他们有何目的。 “就是你亲眼目睹了鬼斗行刺?”冼御铭看向汐凰问道,话音十分清晰,如同在耳边低语。 汐凰微微一征,这个黑甲将军好生强大,矗立云端之上,给人无法想象的压迫感。 汐凰低下头,这样的强者问话,她再傲娇也不敢摆谱。汐凰解释了一切,因为什么缘由进入府衙,又为何挟持贺子勉。以及俩人在地牢的种种,过程不漏分毫,甚至连余涉动用下三滥手段也说了出来。 唯一隐瞒的就是血玫身份,贺子勉很想揭穿她,但一想到那可怕的血玫组织,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得知一切,冼御铭挥挥手,道:“小梅姑娘,你自由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乃报恩心切,让人敬佩!” 汐凰自称小梅,她只说为了报答羽雪儿大恩才涉险潜入,其实冼御铭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故意放她走而已,血玫组织的确不可招惹。 汐凰转过头看了眼墙角的岳魁,抿了抿嘴有些话想说,最终还是摇摇头拖着伤痕累累的娇躯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要不要拿下此女,我感觉她知道很多!” “不可!此女乃是血玫杀手,招惹不得!” “没想到,血玫也会插手!” 暗中,几道沉稳嗓音响起,片刻又没了生息。 城头的异动早就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注意,他们不敢靠近,个个躲在家中透过窗户门缝,偷偷摸摸打量着城头方向。 当看到贺子勉跪地俯首,所有人兴奋异常,这个贼子终于遇见比他更狠的人了,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鬼斗,我且问你,贺大人妻子午娥失踪一事,与你有无关系?从实招来!”冼御铭板着脸孔,一副审视的姿态。 “接下来的问题,你要如实说,刺杀贺子勉一事,皇宫已经知晓,要给个交代!”冼御铭赶忙传音。 岳魁听闻若有所思,他站了起来,微微行礼,大声道:“回大将军,午娥的确死于我手!” “为何杀她?”冼御铭再问。 “失手杀之。”岳魁回道。 “那他儿子贺皋,也是你所伤?”冼御铭眼中有过一丝笑意,失手这个答案很有讲究。 “是我所伤。”岳魁镇静道。 贺子勉开始听到午娥是岳魁所杀,并无太大反应,一个黄脸婆整天凶巴巴的,被杀了也好。虽说午娥是他结发妻,但贺子勉从不缺女人,哪里对发妻还有一丝感情。 但听闻贺皋是岳魁所伤,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他双目极速充血,贺皋是他唯一的儿子,被岳魁弄成这副模样,贺子勉如何不恨! “鬼斗,你身为我军中将领,行事如此鲁莽!你既失手杀了午娥,又为何伤她儿子!”冼御铭质问,大将军威严尽显。 岳魁忍着伤痛,立马回道:“当时我易容成了妹妹模样,贺皋见色心起意图强暴,我自然会反抗,顺手一掌劈在了他头顶,贺皋顿时昏了过去。他母亲午娥大惊失色,开口就准备喊刺客,我一时心急为了不暴露自己,一记手刀将其斩晕,不曾想力度重了些,她当场就死了。” 羽雪儿和府衙的前因后果,汐凰已经悉数讲清,岳魁只需稍微换些说辞。而且汐凰没有提到岳魁和羽雪儿的关系,雪儿‘妹妹’这个身份还可以掩人耳目。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合一二重境 “放肆!身为军人,擅自行动,你潜入府衙做什么,你妹妹不是已经被你转移出去了?”冼御铭雷霆大怒,完全看不出是在装模作样。 “杀他!”岳魁目光转向一脸恨意的贺子勉。 “鬼斗!!!”贺子勉暗恨,他不明白自己和岳魁有何仇怨,一位堍州将领跟他哪来的仇。 岳魁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白怡还在地牢,会给她带来危险。余涉也从没透露过岳魁身份,让岳魁颇为意外,原本他以为被俩人抓住,自己肯定没得跑,贺子勉也会知道他就是昔日的“小孽种”,可余涉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冼御铭目中闪过一道寒芒,岳魁身世他一清二楚,贺子勉这蠢货十多年前犯下大错,若是让青域那位知道,他连死都是奢望。 “贺子勉,你自求多福,岳天凌如果得知你曾经那般对待他的妻儿,恐怕让你不能往生!” 冼御铭反倒有些可怜贺子勉,一个凡人惹上了元境仇家,普天之下或许只有贺子勉一人了。 “贺大人乃是命官,你胆敢刺杀他,罪无可恕!” 冼御铭伸出另一只手幻化巨掌,将岳魁抓了过来。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缘故,刺杀命官死罪难逃!”冼御铭对岳魁说了句,转向城头的贺子勉,继续道:“贺大人,此子为我军中将领,他有罪我自会清理门户,三日内给你满意的交代,你看可否?” 贺子勉很不甘心,但别无他法,弱弱道:“听从大将军吩咐。” 冼御铭点头,贺子勉还算有点眼力见,他给了对方台阶,如果不接受别怪他翻脸无情。 岳魁静静待在冼御铭掌中,非但没有不适,还有股浩瀚元力正在滋养他的伤口,岳魁感激地看了眼表情平淡的冼御铭。 这个黑脸将军,处处在庇护他,在岳魁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冼御铭屁股后面,扛着那杆沉重的大刀。他是冼御铭贴身带刀侍卫,直到长大成人,冼御铭才让他去带兵。 “你小子别得意忘形,这次的事不小,惊动了皇宫。”冼御铭恨铁不成钢道,岳魁什么时候来的平华州,他不是一直待在安央郡,定是用了障眼法,连冼御铭也骗过了。 “嘿嘿嘿,有你老冼在,我不怕。”岳魁没皮没脸,冼御铭一阵无言。 “回去再想办法”冼御铭很忧虑,两大亲王信函和皇宫密令皆到了堍州,天轩王要杀岳魁,天宕王和陛下则是要保下他。 冼御铭扫了眼大军,命令道:“全军听令!” 二十万将士眼含崇敬注视着云天之上的将军,心中自豪油然而生,这是他们的统领,一人在平华州上空叱咤风云,无人敢不敬。 “回营!”冼御铭满意地笑了,十五军从不会给他丢脸。 “是!” 这一声整齐划一的大吼,彻底让平华州守军变了脸色,十五军士气太过高昂,每位将士眼中皆是斗志满满。 数十万黑甲军井然有序退去,天际尽头旗幡摇曳,铿锵战鼓仍在轰鸣。 即便是退军,十五军还是擂响了战鼓,那种浑然一体的意志让人侧目。 襄恒目送大军远去,由衷感叹:“铁军之势,不可撄锋!” 襄恒掌军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气势磅礴的大军,几十万人马拧成一股绳,可以爆发出一往无前所向无敌的战斗力。 哪怕是面对四大元关修士余涉,看着一个个兄弟惨死连具全尸都没有,十五军将士目含死志前仆后继,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杀戮并不会让十五军胆寒,战友的阵亡只会激发他们的血性,变得更为勇敢。 这样的军团,除非人死绝,否则永无溃败之日。 岳魁回到堍州后,冼御铭将他安排进了一间鲜为人知的监牢,岳魁有些无语,刚从平华州地牢出来又进了自家地牢。 冼御铭只说一切为了掩人耳目,风声过了岳魁就能出来。毕竟是刺杀命官,罪名不是一般的大。 岳魁坐在地牢内,悠哉悠哉喝着小酒,桌子上摆满了肉食,各种鲜美无比的兽肉,那叫一个安逸。 岳魁大快朵颐,这段时间在平华州的确饿坏了。 “还是自家舒服~”岳魁非常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耳边却传来余涉撕心裂肺的痛嚎。 “感官太敏锐有时候真不是好事儿”岳魁无奈掏了掏耳朵。 就在距离岳魁地牢百米处,一间寒冷地牢内,余涉全身血肉模糊,如同烂泥一般被绑在了刑架上,身前满脸横肉的刑官手拿软鞭,一鞭又一鞭接连抽打。 啪!啪! 带血的软鞭残影连连,刑官手劲何其大,抽得余涉皮开肉绽,连惨叫都没了力气。 冼御铭面无表情坐在一旁,身上幽寒黑甲泛着亮光,他不时拿起手边的瓷杯轻嘬一口,清香的茶叶味混合刺鼻血腥味,一股怪异的味道飘在地牢内。 放下茶杯,冼御铭看了看气若游丝的余涉,轻声道:“余涉,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岳魁出手,如今的苦难是你咎由自取。” 余涉满脸都是血水,发丝凌乱不堪,他艰难地撑起眼皮,对冼御铭说道:“怪只怪他是岳不狂的后代,我就算失手,还会有人宰了他” “你已经放弃了,敢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冼御铭皱眉。 余涉苦笑,无所谓道:“落在你手上,结果不用想。” “余家被我覆灭了,余大宝前几日刚被斩首,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或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冼御铭把玩着茶杯,静静等待余涉回答。 余涉眼中有过不忍,堍州余家是他血亲,虽然跟他来往不多,但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因为他跟余家的关系,惨遭无妄之灾。 冼御铭这样的人物,绝非心慈手软之辈,余涉猜到他的妻女恐怕也难逃厄运。 “我妻子和女儿他们在何处!”余涉很急切,冼御铭的手段早有人领教过。 “祸不及家人,她们很好,只要你交代一切,我保你一家人团聚。若是一言不发,我可不敢说她们还在人间。” 余涉心急不已,冼御铭肯定早就把他妻女控制了,拿她们威胁自己,一军统帅可不是泛泛之辈,俗话说慈不掌兵,冼御铭比他余涉更狠! 余涉浊泪滚滚流出,妻女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也是他唯一的弱点。余涉还在奇怪,他安排的手下去家中保护妻女久久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定是被冼御铭的人干掉了。 难怪岳魁被抓,冼御铭一直没有动作,余涉在调查岳魁的同时,冼御铭也在调查他。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如果不是错估了冼御铭的实力,余涉的任务绝不会失败。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过她们母女!”余涉哭喊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很好,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冼御铭挥手,刑官收起鞭子便出去了。 他手上的鞭子材质不凡,经过高级凶兽精血浸泡,哪怕是修士在其鞭打下,同样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一直来这根紫筋鞭放置在军械库长灰,还是首次使用。 余涉缓了一会儿,渐渐开口,至于说了什么,只有冼御铭和他自己才知道。 冼御铭静静听着,眼中愈发不可思议,余涉的口供使他震惊,冼御铭怎么也没想到,余涉竟然出自那人麾下。 片刻后,冼御铭面色凝重走出地牢,招招手,旁边的牢吏小跑过来。 “找医官给他治好,让他自行离开。”冼御铭吩咐一句,随后朝岳魁地牢走去。 牢吏拱手称是,立马去找医官了。 冼御铭其实并没有抓余涉妻女,他的确调查到了余家母女的住处,等斥候到时,除了死去多时的几名护卫,没看见母女俩人影子。 很明显有人捷足先登,快冼御铭一步已经把余涉妻儿控制了。冼御铭后面没再追查,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能冒犯,不然会惹来大祸。 余涉交代清楚后,冼御铭当即明白了,承诺余涉会治好他的伤,让他带着妻儿远走他乡。 想到这里,冼御铭不禁转头再看了眼余涉的地牢,没有先前的冷意,而是叹息道:“也是个愚忠之人” 岳魁盘膝而坐,元力周游全身,经络略微有些胀痛,合一境周天循环,五脏六腑化为天地熔炉,锤炼元力杂质,岳魁心里有底,现在他距离合一境二重还有两成,目前的元力程度还不够突破。 余涉那一拳伤他很重,不能长时间运功,脏腑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因为岳魁肉身强于同级修士,余涉一拳可让他当场毙命。 岳魁不得不拿出血红色丹药,血丹治愈力极强,可以根除他体内留下的伤,但这种丹药数量有限,尽量要节省着用。 这是圣帝给他留下的神丹,效果没得说,天下再难找到,用一颗少一颗。 岳魁将丹药含进嘴里,他习惯了药力灼身,没再运功吸收,自由吸收便可。 突然,岳魁眉头一皱,一股特殊的元力从体内散开,冲刷四肢百骸调养经络,修复了脏腑残留的裂痕。 不仅于此,岳魁惊讶的发现剩下的两成功力竟然饱和了。境界有了松动,岳魁连忙闭目静坐,引导元力突破那层障碍。 刚到门口的冼御铭,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他放下准备推门的手,默默离去了。 “这小子在地牢也能突破,还真是随性而为。”冼御铭露出笑容,叮嘱其他牢吏,除非是岳魁亲自差使,否则不得靠近地牢,以免干扰岳魁突破,如今正是关键时机,容不得一点闪失。 牢吏们听了,赶忙把距离近的犯人遣走,生怕审问时吵到岳魁。 这方地牢寂静无声,偶尔有蜘蛛爬虫鬼鬼祟祟经过,除了岳魁再无活人,甚至连送饭的人也没再来了,冼御铭亲自交代,修士突破不需要食物补充精气,自身处于空冥状态。 一晃三日,期间羽雪儿来了地牢,却被冼御铭拦在了外面。岳魁正在突破不容打扰,羽雪儿心急如焚,她听闻岳魁在平华州受了很重的伤,一连几日没睡好。 忽的,岳魁睁开双眸,精光乍现,气息明显提升了。 “合一二重境!距离强者又近了一步!”岳魁兴奋自语,实力提升带来的喜悦胜过任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保全一切! 岳魁仔细回想,这是他突破合一境以来首次服用神丹,没想到助他再次突破,想来大帝留下的东西,绝不止疗伤那么简单。 岳魁很是肉疼,以往他受了伤,就会服用神丹,现在想想真是暴殄天物,神丹效用绝不止此,以后要谨慎点用。 岳魁伸了个懒腰,筋骨噼啪直响,充满了爆炸性力量。 神识扫过,岳魁发现周遭没有任何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破用了多久,看来是老冼把所有人转移了,为他留出安静的修炼空间。 岳魁打开牢门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了地牢,长时间憋着人会疯,呼吸下新鲜空气。 刚到大牢门口,一片强光刺眼,岳魁遮住眼梢,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突破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岳魁身后传来。 岳魁转过头,冼御铭直挺挺立在牢房屋顶上,身上的黑甲布上了一层灰尘。 “老冼,你一直站在这?”岳魁诧异,看这一身行头尘埃遍布,冼御铭起码守了几天。 冼御铭从岳魁突破之际,便一直站在房顶,把守大牢唯一的入口,不许任何人闯入。偏偏这个地方不透风,这才灰尘满身。 第二百六十六章 离别 “嗯”冼御铭没有过多语言,生硬地点了下头。 岳魁感到不对劲,冼御铭愁眉苦脸,心里肯定憋着事。 “老冼,你怎么怪怪的”岳魁嘟囔道。 “岳魁,你必须走!”冼御铭说道,眼中有不舍。 “哈哈哈,肯定要走,我还得回安央郡,我那一万多弟兄还等着呢。”岳魁刚刚突破心情大好。 “等等!你叫我什么!?”反应过来,岳魁瞪大了眼睛。 冼御铭看岳魁一副见鬼的表情,沉声道:“余涉能查到你的底细,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父亲岳天凌曾经来过堍州,托我交给你那本武籍。原本不打算告诉你,以后可能你也见不到我了,趁早告知。”冼御铭破天荒的有些伤感。 轰! 岳魁脑中犹如天雷炸响,父亲竟然来过堍州!那他为何不与自己相见!岳魁不解,百般不解! “老冼,你这话什么意思,啥叫见不到你了?还有我爹为什么不肯见我!”岳魁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情绪剧烈起伏。 “你爹不肯见你,是因为他觉得亏欠你。”冼御铭不再隐瞒,说出了缘由。 “呵呵亏欠?他既然没死,我娘替他遭受牢狱之灾,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他作为一个男人,难道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岳魁歇斯底里咆哮,他接受不了,父亲岳天凌既然来到了堍州,代表他也能回平华州,却连他们母子谁都不见。 作为丈夫,他不够格!身为父亲,他更不够格! “你父亲的事,我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他居住在青域。” 青域? 岳魁猛然想到了天瀑寨,叶澜姑姑、屠伯伯、云叔叔以及潇潇姐,还有最神秘的凌叔。 凌叔岳魁笑了,难怪他面对自己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原来就是父亲岳天凌。 懦夫!懦夫! 天瀑寨所有人都在欺骗他,没有任何人告诉他岳天凌的身份! “当下最重要的事,你得马上离开玄熙帝国,越远越好!”冼御铭抱着手神色郑重,就连他也无法阻止此次异变。 就在岳魁回堍州没一天,皇宫传来消息,当今陛下熙泉突然驾崩,五国无不震惊,皇城如今乱成了一锅粥。 十大禁军争斗互起,百大家族争先恐后夺权谋利,几位皇子为了大位手足相残,玄熙帝国如今混乱不堪。 这些事岳魁还不知晓,他不解问道:“为什么让我突然离开帝国,莫非下了斩首令!” “帝国变天了,圣上驾崩,家族势力蠢蠢欲动,还有两位亲王冷眼旁观。倘若圣上在,他会想尽办法保住你,因为你们岳家曾是忠于皇室的异姓藩王,深得皇室器重。卉州大军更是对岳家忠心耿耿,你父亲明面上死了,所以你成了那些人的心腹大患,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位异姓王崛起!”冼御铭语重心长道。 岳魁听得一愣一愣的,冼御铭嘴里的话和母亲所说无二,他们岳家昔日是藩王,老祖宗岳不狂更是帝国重臣。 “圣上怎会无故驾崩,这太奇怪了”岳魁回道。 “权势之争,只在旦夕,要想稳坐河山,谈何容易。”冼御铭叹了口气,继续道:“在卉州兵符没到我手里之前,你必须去其他国度,任何一个都可。不然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能力有限保不住你。” 那日在平华州救岳魁,暗中就有十几位破元境高手,还有其他混元境,他们有的来自百大家族,有的是两位亲王手下,剩下便是皇宫的人。他们是在看冼御铭的态度,看看他是否会徇私枉法。 “两大元境是何态度?”岳魁记得帝国还有两位元境强者坐镇,关阁主和罗将军绝不会坐视不理,只要他们出手镇压,百大家族翻不起风浪,唯一担忧就是亲王势力。 冼御铭呵呵一笑,道:“罗将军?罗沧平!此人行悖逆之事,妄图自立为王,与关阁主大战不分胜负,最后带着手下十万人马占据了丰州!” 罗沧平掌管第一禁军家大业大,他率先占领了距离皇城地段魁州较近的丰州,如今占城二十多座,麾下兵马五十万出头,魔爪伸向了天魁域其他州地。 “丰州!那不是十一军的地盘!”岳魁震撼不已,十一军四十多万人,竟然没有反抗直接归降了。 “元境强者,谁有胆子抗衡,守军吓得魂不守舍,开门献城了!”冼御铭痛苦地闭上眼睛,帝国疆土落入贼人手里,他如何不心痛! 皇城若不是有着关策镇守,恐怕罗沧平早就占据皇城俯视整个天下了。 岳魁也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他跟随冼御铭回到州司府,只见几位将军正在商讨军情,楼旭伤好了此刻一脸凝重盯着地形图,老将军蔡圳扶着额头苦闷不已,人基本到齐了,唯独不见夏大谋身影。 岳魁询问的目光看来,冼御铭随口道:“被我砍了!”夏大谋是天轩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现在时机到了自然不会留着。 岳魁在州司府拿了些必要的东西,转身就去了南城,他时间不多,要跟龙叔叔告个别,还有雪儿 等岳魁按照冼御铭提供的地址到龙家后,刚进门一道香风阵阵的白色倩影便扑倒了怀里,岳魁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呜呜呜”羽雪儿紧紧抱着岳魁,眼泪似决堤一般无法止住,一个劲埋头痛哭。一旁的龙母龙景泓见此,很识趣地避开了,还不忘拉走嚷嚷着也要抱岳魁哥哥的龙青。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岳魁轻轻擦拭美人温泪,心疼无比。 “你为什么要甩开我,独自一人冒险?”羽雪儿抬起头,红通通的大眼睛带着怒气,岳魁仔细望着,发现这丫头眼眶红肿,明显哭过很多次。 “比起我你自己更重要,我的话难道你忘了?”羽雪儿生气煞是美艳,与寻常娇俏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岳魁一时间看呆了。 “看什么看!”羽雪儿嗔道,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看我媳妇儿啊~”岳魁没皮没脸回道,惹得羽雪儿翻起白眼。 岳魁将羽雪儿揽在怀里,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她温润如玉的红唇,羽雪儿身子一阵麻木,娇躯顿时软弱无力如同剔了骨头,依偎在岳魁怀里。 “色胚!”羽雪儿羞怯无比骂了声,眼角余光却是发现了岳魁耳朵上的牙印。 “这什么?怎么像是牙印?”羽雪儿小手摸了摸岳魁耳根。 岳魁脸色很不自然,想起了地牢那磨着虎牙恨不得生吃他的傲娇美人,岳魁突然有种负罪感,感觉对不起雪儿。 “一个疯女人咬的,她想杀我,结果和我一起被抓了,发起疯来差点把我耳朵咬掉,这件事老冼知道,你若不信可以问他。” 岳魁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他不会对羽雪儿有任何隐瞒,岳魁问心无愧,他没做对不起雪儿的事。 羽雪儿破涕为笑,甜甜道:“我信你,不用问其他人。” 岳魁的坦白让羽雪儿很开心,她最怕岳魁瞒着什么也不说。 信任尤为重要,是奠定长情的基础。 岳魁与雪儿四目相对,这种信任让岳魁不知如何是好,羽雪儿真是完美的女人,气质出众才貌双绝,还特别温柔体恤,若是负她必将万劫不复! 岳魁抱着羽雪儿,轻飘飘跃上了房顶,两人依偎在一起,沐浴着开春阳光心神愉悦。岳魁紧紧抓着羽雪儿小手,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羽雪儿会不会忘了自己,岳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能不能给羽雪儿幸福稳定的生活。 “对了,那女人为何要杀你?”羽雪儿轻声问道。 岳魁望着天际,冷梅终究是个麻烦,这个女人执拗一根筋,肯定还会想办法杀他,但愿不会对雪儿出手。不过以冷梅性子来看,她不会牵连无辜,况且口口声声说雪儿有恩于她,想来不会变卦。 “她是杀手还有个姐姐,她姐姐执行任务被我误杀,导致她记恨我。”岳魁说道。 羽雪儿听闻小脸煞白,有些担心道:“杀手!她不会还卷土重来?岳魁,要不你给她些钱算是赔偿。你放心,我有钱,爷爷还有很多积蓄,本来就是留给我的。”可能是怕岳魁拿不出钱,羽雪儿连连说道。 岳魁摇摇头,冷梅那种性子,钱哪里比得上姐姐性命,况且她身为杀手绝对不缺钱。 “傻丫头,不用担心我,她的本事还对付不了我。我专程来看你,其实要跟你道个别。”岳魁抚摸着羽雪儿乌黑亮丽的秀发。 “道别?你要去哪儿?”羽雪儿眨巴大眼睛,有些不高兴,心里默默嘀咕,为什么是道别,不带她一起去嘛 这段时间岳魁不在身边,羽雪儿心里空落落的,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消瘦了许多,精致小脸更娇小了。 羽雪儿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习惯了岳魁在的日子,她更不知道爷爷死后,岳魁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仅有能依靠的人。 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随着俩人爱意渐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一个很远的地方”岳魁很迷茫,离开帝国他能去哪儿,人生地不熟只有自己闯了。 “那我也去!”羽雪儿嘟起小嘴,有些气愤岳魁不提前告诉她,还跑来跟她告别。 岳魁一愣,这丫头咋了,以前也不见这么粘人。殊不知,一段时日没见,羽雪儿对岳魁的思念到了极致,不愿再跟他分开。 “我去的地方很危险,到时候没办法分心照顾你。”岳魁可是逃命,哪里能带着羽雪儿,万一那些追杀自己的人对雪儿出手,他只会更加被动。 “我知道自己是累赘,只会拖累你”羽雪儿低着头,眼中漫起水雾。 “傻丫头,怎么又哭了”岳魁总算明白女人为什么是水做的,别的女人哭岳魁看都不会看一眼,唯独羽雪儿一哭,岳魁就会慌神心乱。 岳魁拍着羽雪儿香肩,只能不断安慰。 “我眼窝子浅,你不会烦”羽雪儿趴在岳魁怀里,带着哭腔小心翼翼道。 “不会烦,我家雪儿美丽又聪明,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谁敢说你是累赘,我扇谁大嘴巴子!捅他几个透明窟窿!”岳魁恶狠狠的样子又让羽雪儿止住哭声笑了起来。 “别动不动捅人透明窟窿,也不怕把姑娘吓跑。”羽雪儿手掌贴在岳魁脸颊上揉了揉,满眼都是爱意。 “有你了,什么姑娘都是丑八怪!”岳魁嘿嘿一笑。 “小心被人听到挨打哦~”羽雪儿调皮地笑了笑。 “岳魁,你去,一定要小心,遇到比你强的人,不要冲动学会忍让,保住自己的性命才重要。”突然,羽雪儿像是做出了决定,非常认真说道。 “我不奢求你能变多强,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来。” 岳魁鼻子一酸眼眶不由红了,这就是羽雪儿和其他女人的差别,或许有一日他足够强大,身后有很多女子仰慕自己,但在岳魁心中永远没有人能比上羽雪儿一根发丝。 “嘻嘻,我也打算回皇城,爷爷一生置办的家业都在那里,以后你要来皇城找我哦~”羽雪儿声音发颤,她很清楚岳魁必定要飞向更宽广的天空,不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嗯!”岳魁重重点头,铁血汉子心底那抹柔软触动,无声落下了热泪。 “呀,你还笑话我,堂堂男子汉,也会哭呢~”羽雪儿强忍着离别的悲痛,颤抖着给岳魁抹掉了泪。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夜江 俩人紧紧相拥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岳魁告别了龙家三口,依依不舍放开了掌心那只温暖小手。 羽雪儿站在门口,雪白长裙一尘不染,痴痴望着岳魁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没再流泪只是红着眼,岳魁是出去闯荡,哭哭啼啼不吉利。 “岳魁,我等你回来”羽雪儿呢喃细语,最终泪水夺眶而出。 龙母走了上来,拉着羽雪儿手安慰道:“傻姑娘,好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一时,你们的将来才是一世。” 羽雪儿抹掉泪水,展颜道:“龙奶奶,谢谢你,我也会努力提升自己,将来以最好的姿态和他重逢。” “你能想通最好~”龙母欣慰,问道:“以后有何打算?” “我要回皇城!”羽雪儿美目带着一丝坚毅,现在帝国局势不明,圣手堂不知有无状况,她得马上回去。 岳魁强忍着没再回头看羽雪儿,他怕自己心软留下来,分别之际就该狠下心,向前走不回头! 岳魁先是回到了安央郡,龚利穆辰苍等人焦头烂额,城防加强了不少,天魁域燃起了战火,很快会蔓延到其他区域。冼御铭下令各郡苦练兵马严加防守,堍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大战迟早来临。 堍州城守军六十万,其他郡地兵马相加差不多二十万,一块盘踞八十万大军的州地,想要攻下谈何容易,现在的堍州可以说固若金汤。 岳魁来到郡衙,将天骁营军权交给了穆辰苍,穆辰苍欲言又止,他很想岳魁留下来,两人联手穆辰苍心里稳妥些。 但岳魁身份摆在那儿,藩王后裔,不论两位亲王还是百大家族都不会放任他成长下去,坐视其将来成为大敌。岳家一旦重返卉州,势必再度称王维护皇室统治。 岳魁带走了小白虎,天骁营上万弟兄自发来到关前送他们将军一程。岳魁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习惯了军营的日子,习惯了清早军士们操练呼喝声。 “再见了,弟兄们!”岳魁转头无比留念望了眼万人军团,随后骑着战马伴着高照日光离开了郡城。万人军团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注视着前方那道不断远去的挺拔身影。 班宏独立阵前,军中莽汉却是虎目含泪,他再也听不到岳魁斥责声了,再无机会和将军切磋武艺。 男人之间没有太多腻歪的话,一道眼神一个动作说明一切,天骁营军旗在半空迎风飘扬,似乎也在送岳魁远行。 几天后,岳魁已经离开了堍州地界,来到了安玥王朝和帝国交界带,一路上没有追兵杀来,看样子那些人暂时没精力处理岳魁,这也多亏冼御铭想的长远,岳魁留在帝国迟早有危险。 岳魁骑着马打量周围,小白虎趴在怀里憨睡,路面有杂乱的车辙印驶过,这条路是官道,商队经常从此过,不远处应该设有关卡。 “驾!驾!”后方传来急促马蹄声,夹杂着马夫的喝声。 岳魁转过头,距他三百米左右正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岳魁拽动缰绳给对方让开了道。 马车上印有玄熙帝国专属标识,正是帝国的商队,岳魁皱起眉头,这种关键时刻,还有商队去安玥王朝,除了逃亡别无其他理由。 马车很快就从岳魁身边经过,然而没走多远,车队又停了下来,中间那辆最为奢华的马车门帘被掀起,走下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看模样二十出头,身形高挑骨感,紫色纱衣品质不凡,散发出元力气息,应该是件法宝。 少女容貌出众,称不上绝世美人,但也颇有姿色,当然与汐凰羽雪儿那等仙子佳人无法比较。 少女左右看了看,朝岳魁挥挥手,大喊道:“喂,你能来一下嘛?” “莹莹,不可无礼!”马车内一道沧桑沉稳的男声传来,少女撇撇嘴,换了种口吻,喊道:“公子,能否一叙?” 岳魁没有回应,骑着战马极为悠闲,荒山野岭的,谁知道这女人在喊谁,就算是喊他,这种态度岳魁也懒得理会。 “喂!本小姐跟你说话,竟然不理我!”岳魁的无视,彻底激怒了名叫莹莹的女子。 “哼!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我不敬,你们几个,去把他带过来!” 叶莹恼羞成怒,当即对几位护卫下了命令,车内的男人也没再出声阻止。 “遵命!”护卫领命后,就朝岳魁围拢过去,一副拿下他的架势。 岳魁神情冷漠,他不想与人起冲突,这些人他一个不认识,莫名其妙找他作甚。 岳魁扫了眼逼近的护卫,冷声道:“闪开!” “动手!”一人大喝,伸出手抓向岳魁,另外两人眼疾手快,控制住了战马,防止岳魁逃跑。 “滚!”这些人没有修为,岳魁不想伤他们,随意挥手气浪震荡,三人身形不稳倒飞出去,屁股蛋子差点摔成几瓣。 护卫眼神大骇,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竟是一名修士。 “你们快退下!”叶莹吓到了,赶忙让护卫避开,修士若是下杀手,杀他们跟杀鸡毫无区别。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何故拦我?”岳魁来了火气,一言不合就要拿他,分明把他当成了软柿子。 车上又下来一位中年,服饰奢华金银玉器佩戴在身,气度很是不凡眼神内敛,他笑着开口:“小友莫要误会,我等没有恶意,小女有些娇蛮,还望见谅。” 中年倒是很客气,女子撅着嘴,气鼓鼓瞪着岳魁。 中年很强大,应该是神门境修士,在世俗中算得上高阶修士。 “小友这是要去哪儿?”中年止不住上下端量了岳魁一番,大为满意地点头。 “我去哪里,跟阁下有何关系?”纵然是神门境修士,岳魁也不惧,他有神踪术护身,神门境不一定能留下他。 中年呵呵一笑,道:“自是没关系,公子若是没有急事,我想请你担当一段时日护卫,你看如何?” 中年名为叶力,来自苑州叶家,此行前往安玥王朝参加一场商业盛会,并非是逃亡。他方才感应到了岳魁气息,发现他是一位修行者,故而起了用贤心思。 “你修为高深,我能护卫什么。”岳魁淡笑,给人当护卫这种事,除非迫不得已走途无路了,否则岳魁绝不会做。 “哈哈哈,小友误会了,我是想请你保护我女儿一段时间。放心,酬劳随你提。”叶力说道。 岳魁摇头,直接拒绝:“没空。” 岳魁何等眼力,中年的女儿从小定是娇生惯养,一身臭毛病。跟在她后边,不知受多少冤枉气。 中年脸色变了变,无奈道:“既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多有打搅,告辞。”说完,他就进了车内。 “有什么了不起的”叶莹嘀咕了一句,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拒绝了父亲的好意。此等机遇在苑州,不知多少青年子弟会挤破头,叶家在苑州权势滔天,在帝国属于中型家族,除了百大家族那种庞然大物,叶家算得上一流势力。 车队很快消失在了岳魁视线中,岳魁打了个哈欠,这些人真认为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可惜岳魁不吃这套。 岳魁到了关卡边,这里有一支千人边军,守护安玥王朝边境不受侵犯。岳魁拿出一块造型奇特的令牌,上面镌刻着五种不同的图案,代表了五国。 此令乃五国通行令,由五国联合颁发,没有这块令牌,无法在五国之间行走。想申请此令唯有通过府衙,郡衙级别还不够,岳魁当时随手在堍州府衙拿了一块儿。 五国通行令属于个人令,商队则有专属的行商专印,边防军士见了同样会放行。 关卡处黄边白凤旗引人注目,这是安玥王朝独有的白凤旗,旁边建有十几座塔楼,上面设有杀伤力极大的攻城弩,一根弩箭瞬间能将数百人扎成碎片。 “站住!”安玥军士老远就发现了岳魁,没到关前就把他拦住了,原因没别的,岳魁身上将兵气息太浓郁了。 “出示通行令!”军士神色很凝重,他们看出了岳魁的身份,别国军士到了边境,意欲何为。 岳魁老老实实拿出通行令,一人接过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朝其他士兵点点头。 “放行!”领头的兵长说了句,将通行令还给了岳魁。不过还是叫人把岳魁样貌特征描绘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细作他没得跑。 过了关防,入眼是一条大江,江面宽度近千米,水流湍急暗礁遍布,哗啦啦的水声如同海龙咆哮,水面下成群结队的鱼群一闪而过。 岳魁来到江边,有一座丈二石碑,上面刻有‘不夜江’三字。石碑青苔遍布饱经风霜,显然有了一定年份。岳魁有些没搞懂不夜江三字的含义,他见不远处有船夫正在打理甲板,便走了过去。 “船家,过江多少钱?”岳魁客客气气问道。 老船夫抬头瞅了眼岳魁,说道:“过江一千,来返三千。” 王朝和帝国不同,玄熙帝国金币最值钱,其次就是银币和铜币。王朝纸币和银币汇率相同,一千纸币就是一千银币,换算成金币刚好十金。 “这么贵!”岳魁咋舌,十枚金币足以在州城酒馆住上三四天左右,船夫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贵?你去别家问问,没有一千五谁渡你过江,到我这还嫌贵”船夫摇摇头,岳魁明显是个愣头青,头次来不夜江。 “好,但我没有纸币,金币可否?”岳魁没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贵。 船夫猛地一怔,惊讶道:“你不是咱们王朝子民?” 岳魁尴尬地点头,异国他乡果然是步步维艰,任何事都不了解。 船夫连推带赶,岳魁被无情轰下船,船夫或许感到不好意思,歉意道:“小兄弟,实在对不起,金币我不敢收,你去别家。” 岳魁握着手里的金币欲哭无泪,这叫啥事,有钱花不出去。三大王朝通用纸币,普通人家见了金币不敢收很正常,因为他们去钱庄兑换很麻烦,会有人询问调查钱的来历。 “船家,我替这位小兄弟付了,可否让他上船?”叶力从船舱走了出来,递给船夫一摞纸币。 “可以可以,小兄弟快快上船,马上就要出发了。”船夫欣喜点头,又是一千币进账,连连对岳魁喊道。 “多谢!”岳魁对叶力行了抱拳礼,上船后就准备还给对方十枚金币。 叶力推开金币,挑眉道:“一些小钱就没必要放在心上了,算是和小友处个相识。” 岳魁也不矫情,收起金币,说道:“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哈哈哈,什么大名,我名叶力,看你骨龄比我女儿还要小一些,不介意的话称我一声叶叔便可。”叶力很是随和,没有丁点架子,相处起来让岳魁觉得很舒服。 俩人相伴走进船舱,渡船不是一般大,像是一座移动的宫殿,马匹全都停在了船上。 叶莹见岳魁进来,原本还兴致勃勃观望江面景色,顷刻间变了脸色,冷哼一声生着闷气。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昼城 “小友不要介意,莹莹被她娘惯坏了,是有些蛮横。”女儿的无礼让叶力也有些尴尬,岳魁好歹是他的客人,这么不受叶莹待见。 岳魁微微一笑,只说不妨事,叶莹对他什么态度,岳魁不在乎,几人只是萍水相逢,合得来就说说话,仅此而已。 “聊了这么久,忘了问你怎么称呼。” 叶力示意岳魁随便坐,木桌上摆放了很多清甜可口的瓜果,叶莹随手拿起一个,恶狠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溅,不经意间还偷瞄了岳魁一眼,心里默念咬死你! “叶叔叫我丘山便好。”岳魁笑了笑,以往鬼斗这个化名让人觉得怪异,丘山想必不会。 丘姓?叶力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哈哈一笑,道:“那我就叫你小山了,显得亲切些。” 岳魁连连称好,一个名讳而已,无所谓亲不亲切。 “哼!谁跟他亲切,跟个哑巴似的。”叶莹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岳魁是第一个敢忤逆她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莹莹,你去外面待着,莫要打搅我与小山谈话!”叶力严肃起来,叶莹还是有些惧怕,撇撇嘴不情不愿去了甲板上。 这个女人有够娇蛮任性,岳魁不由看了看甲板上的紫色倩影,想起了自家雪儿是那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岳魁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笑容。 他这副模样落在叶力眼中可就另有他意了,叶力凑近岳魁,低声道:“小山,你觉得我女儿美吗?” 岳魁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道:“叶叔,这是何意?” 叶力贱兮兮一笑,继续道:“你就说美不美。” “莹莹姑娘的确很出色,面容气质胜过很多女子。” 岳魁不得不承认,叶莹容貌很出色,绝对称得上美人。但叶莹美不美跟他有什么关系,岳魁有些不明白叶力想干什么。 “嘿嘿,叶叔也不瞒着你,给莹莹找个护卫,无非是寻一如意郎君,她身上那件紫蝉衣四大元关都伤不了,完全不用担心。” “我看你应该是合一境修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将来成就只会更高。如果合适,你们俩可以交流交流,有什么不方便可以告诉我,叶叔替你摆平。我这女儿外表娇蛮,实际内心很脆弱,往往需要强势伪装自己。你在她面前可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恨不得打死你。” 叶力一通话下来,岳魁神色古怪了,这都什么父亲,竟然要把女儿往外推,巴不得叶莹嫁人才好。 “叶叔,我已经有爱人了,不合适。”岳魁想笑又不敢笑,叶力实在太让人意外了,一个劲把女儿推出去,生怕没人要。 岳魁不会和叶莹有太多交集,就算叶莹性子好,温柔可人贤淑达礼,岳魁也不可能动心思。 “男人嘛,三妻四妾多正常,多我女儿一个不多,你看怎么样?”叶力一脸希冀,岳魁无语凝噎,宁愿女儿做小妾的父亲,叶力算是头一个。 “唉~莹莹这丫头二十好几了,一直没找到婆家。要么就是说她太过娇蛮,不仅把人屋顶拆了,还跑出来大声嚷嚷要用火油炸了别人屋子。”叶力一脸惆怅,叶莹这丫头在苑州是出了名的小魔头,那些家族公子哥认她做大姐,就是没有人敢越过那道线。 叶莹不是修士,却经常干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来。例如把一位万凝境修士倒吊在树上几天几夜,险些没把人活活渴死,众人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后面才知道是下药。 叶莹这种性格没有那个男子受得了,红娘介绍的那些权贵公子,一个个哭爹喊娘被叶莹折磨的不轻,听说好几位差点断了香火。 叶力一直在找强大的年轻修士,只有修士才能压得住他女儿。然而大部分年轻修士瞧不上他女儿,因为叶莹是个凡人,纵然家世不菲,几十年过去就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 修士选择的当然还是修士,他们不会考虑和凡人结为连理。 而岳魁的出现让叶力欣喜若狂,不仅修为强大,首次见面还给了叶莹狠狠的下马威。 这不是路边白捡金龟婿嘛,叶力才一度让岳魁成为叶莹护卫。 岳魁很巧妙的绕过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叶力估计会让叶莹和他就地成亲,这位父亲担忧自家女儿嫁不出去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不夜江,据说每当到了夜晚,江里妖魔就会出来吞噬生灵,古时候经常有船只消失,连残骸都没找到。 传闻中的妖魔光是一个头颅就占据了整个江面,它每到半夜就会嘶吼,因为饥饿从而愤怒。 不夜江白天才会有人经过,到了晚上再无任何活物逗留。安玥王朝的元境曾经镇压过妖魔,结果无功而返,妖魔的强大超乎想象,元境也不是对手。 不夜江边有座城池名为无昼城,终年阴暗不见阳光得名。岳魁很好奇这座无昼城处于什么地段,常年见不到阳光。 岳魁也没去处,不如就在无昼城待上一段时日,等冼御铭密令到了再返回帝国。 渡船差不多半个时辰才靠近岸边,礁石遍布暗流汹涌,船只小心翼翼才渡过江面。一次行程上千纸币缘由就在其中,在不夜江摆渡很危险,说不定哪天触礁沉没船毁人亡。 “小山,你若是找我,来无昼城天风商会便可。”叶力率领车队准备去无昼城,他并不知道岳魁要去哪儿,故而留下地址好联系。 天风商会!岳魁心惊,财团果然厉害,势力遍布五国。 “那正好,我也是去无昼城。”岳魁说道。 “哦?哈哈哈,那正好同行!”叶力没来由高兴。 “跟屁虫!”叶莹小脸一阵变换,忍不住骂了一句。 岳魁跟着车队往无昼城而去,他压根不知道无昼城在哪儿,跟着车队反而省了很多事。 走了大概五十里,光线明显暗了下来,岳魁抬头赫然发现一座巨浪形状的大山倒盖在了半空,奇特山势让岳魁叹为观止。 巨浪大山下方矗立着一座雄伟城池,在大山阴影下一片漆黑,此时正值下午烈日高照,城池却是灯火通明。 其实在巨浪大山没形成之前,这座城池就已经存在了,那时候叫渔城,因为靠近江流水产富饶。 很久前的一个夜晚,天空破开一个大洞,一头可怕生灵掉进了江中,惊起的巨浪淹没了渔城,就在人们绝望之际,一只白光烁烁的巨手探出,犹如上苍之手,卷走了所有洪水,还拔起别的山体盖在了渔城之上,以免他们再受水害。 巨手惊世伟力震惊了天下,宗门都不敢揣测那是何等存在,远非元境可比。 从此以后,不论那妖魔如何兴风作浪,无昼城不受丝毫影响,甚至连雨滴都不能落入城内,巨浪大山成了一道屏障。 无昼城占地面积不算特别大,但规模十分雄伟,建筑多以楼房为主,随处可见数十层的高楼。 “有种来到其他世界的感觉”周围陌生的建筑让岳魁感到很不自在,无昼城和帝国那些州城完全不同。 叶力一行人去了商会,岳魁当然不会跟着去,他漫不经心走在街上,开始熟络这座城池。 “叮叮当当~”耳边传来打铁声,岳魁侧目,一间打铁铺忙的热火朝天,高温层层迸发而出。 岳魁走了上去,店铺里有很多兵器甲胄,无不是软体铸造,拥有极强的韧性,只有个别重型兵器是生铁材质。 岳魁抚摸着一套软甲,材质极为上乘,寻常刀剑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这套软甲很小,一看就是为女子量身定做。 “小子,不要瞎摸,这是城主大人看中的宝甲,留下指印当心你的脑袋!”一伙计瞪着眼警告岳魁。 “抱歉,这就走。”岳魁赶忙收回手,无昼城城主竟然是个女人,他只在叶力口中听说,无昼城主破元境八重,实力很是强大,没想到是位女子。 巾帼不让须眉,岳魁暗暗评价,一介女流坐上城主之位,可见其本领。 安玥王朝不同于玄熙帝国,没有州界划分,只有城邦辖区。无昼城在安玥王朝属于是顶尖城邦,整个王朝顶尖城邦仅有十座,其他都是二流三流城邦,和帝国郡城差不多大小。 “得去兑换下纸币,在安玥王朝使用金币不方便啊。” 岳魁四处寻找钱庄,没有钱他连睡觉的地儿都找不到。 转了一会儿,岳魁晕头转向,无昼城岔路太多了,各种街巷小道穿插,岳魁都不知道自己到哪里了。 “奶奶的,怎么比皇城路还多” 无昼城任何一处角落都有人进出,反倒是正路上行人还比较少,很多人选择抄近路。 询问了十几个人后,总算让岳魁找到了钱庄。 岳魁进入钱庄换了几万金币的纸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要有钱他就可以在无昼城生存下去。当然,岳魁还准备找一份相对靠谱的行当,光吃不做哪能行。 岳魁去了一家酒馆打点好了食宿,付了三日的钱,他有意无意试探酒馆伙计口风,想问问哪里有合适的行当。 “你要找活儿干?”伙计愣了下,修士不应该跟大爷一样享福嘛,怎么还跑去干活儿。 “小兄弟有推荐的吗?”岳魁笑了笑,塞了一张纸币到他手里。 伙计瞧了眼岳魁,默不作声收起钱,心想这小子真上道。 “有!当然有!你可是修士,没准可以去擂台试试”伙计话没说完,突然转口道:“不过,我觉得你不行,太年轻了,上去一招估计就得趴下。” 岳魁不服气,这怎么还看不起人呢,伙计又没见过他的实力,怎么就知道他不行。 “我说兄弟,你这也太轻视我了”岳魁很郁闷,好歹他也是合一境,难道擂台上的都是四大元关?未免太扯了些。 “啧啧啧,不是我轻视你,上擂台可是要签生死状的,到时候被人打死都没话说。那些打擂台的家伙,个个凶狠无比,手臂比我腿都粗。就你这小身板?屎都得被打出来!” 伙计扫了眼岳魁的膀子腰围直摇头,擂台上的那些猛人个个生撕虎豹,一拳能在地上砸出个大坑,岳魁这种瘦不拉几的猴子去了就是送死。 第二百六十九章 擂台 “妈的!”岳魁鼻子气歪了,伙计眼里满是不屑,压根看不起岳魁。 “兄弟,想来钱快,就去打擂台,其他活计白搭,费时费力钱还少,像我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就是糊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伙计挤眉弄眼,他很羡慕岳魁,能够拥有常人所不及的力量。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天赋,怎么说也要去擂台闯一闯。不过有一说一啊,富贵险中求,兄弟你去的话尽量不要选甲组,那群人全是变态,对了你什么修为?”伙计提到甲组脸上明显有了恐惧,岳魁不由好奇甲组是什么水平,想来不会弱。 “我目前是合一境。”岳魁笑着回道。 “合一境”伙计神色诧异,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年纪比他还小,竟然是合一境修士,还真是小瞧他了。 “厉害!”伙计竖起大拇指,眼中有了敬意,他还以为岳魁顶多不超过万凝境。 “合一境的话,应该是乙组水平,乙组修为最顶尖的是一位神门七重的大汉,人称屠夫,打死过不少人。不过这个人很有趣,面对比他修为低的人会压制境界,公平一战。”伙计作为土生土长的无昼城人士,对城里那些修为高深的强者基本上了解。 “还挺讲武德~”岳魁倒是对屠夫有了欣赏之心,不以境界压人。 “武德?那你就错了,屠夫为何叫屠夫,出手从不留余地,不会给对手认输的机会,和他对战只有你死我亡。”伙计一副你不懂的样子,屠夫极为嗜血,每一场战斗都是至死方休。 屠夫至今为止,八十场零败,和他过招的人,只有几名女子活了下来,但也是断手断脚没了半条命,屠夫向来不杀女人,这是他个人底线。 “这么强!有些迫不及待见识这样的人物了!”岳魁眸子燃起熊熊战意,只有和强者对战才能提升自己,他现在绝非屠夫对手,但有朝一日抵达神门境,一定碰碰手。 “你可别想不开啊,遇上屠夫,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会被他一拳拳捶成肉泥,那场面啧啧啧”伙计头皮发麻,他有次在大街上碰到屠夫,那种压迫感记忆犹新,杀气太重了。 岳魁只是微微一笑,他岂会不自量力去碰屠夫,除非是活腻了,神门七重一招就能灭杀他,差距太大毫无胜算。 “那如今擂台最强者是谁?”岳魁问道,擂台肯定有统治者,最强的那个人不知到达了什么地步。 伙计稍稍迟疑,四处望了望,小声道:“你是问擂主?” 岳魁点头,伙计怎么一副提心吊胆的怪样。 “擂主乃是当今城主,已经蝉联数十年了,无人可破!” 城主!岳魁心惊,破元境高手竟然也会对这种擂台感兴趣。 “而且城主放言,谁能打败她,不仅可以娶她为妻,还能当上无昼城新城主。” 额岳魁无言,城主还真是洒脱,拿自己作赌注,莫非跟叶莹一样嫁不出去。想到这里,岳魁露出了恶趣味的笑,无昼城主想必是个魁梧女汉子。 “你笑什么?我告诉你,几年前曾有一位玄熙帝国的将军来此与城主有过大战。那一日,城外百里的连绵青山崩碎,两大强者战的天昏地暗,各种神通齐齐施展击碎了苍穹,连王朝元境大能都被吸引过来了。”伙计以为岳魁笑城主说大话,有些不高兴,现在城外依旧可见大山废墟,崩碎的山体仍然倒塌在那里,城主没事就去重游故地。 “玄熙帝国?”岳魁一征,帝国是哪位将军到此大战无昼城主,也不知胜负如何。 “没错,那位将军的雄伟身姿我至今还有印象,第一个让城主感到吃力的对手,城主好像称他冼将军。”伙计回忆起来当日的战况,只觉热血澎湃,整个无昼城的人都在观战。 冼将军!整个帝国冼姓不多,况且是大将军,无疑是冼御铭,而且他正是破元境,境界刚好对上。 “难怪那段时间老冼销声匿迹,原来到了无昼城。”岳魁想起五年前冼御铭消失了数月,回来时明显负了伤。 “城主果然强大,连老冼都伤到了。” 冼御铭的强大岳魁亲眼见识过,距离元境恐怕只有半步之遥了,平华州那一掌即便是同为破元境也难接下,隐约有了领域加持。 事后,岳魁问起这件事,因为对付余涉根本不用全力出手,立元境和破元境之间还隔着混元境,余涉在冼御铭面前只是比较强壮的蚂蚁。 冼御铭说出了缘由,他之所以强势出手,一是震慑平华州那些人,二是让暗中势力心存忌惮,破元境在世俗几乎无人可敌,元境不出无人能挡。 各大势力看到冼御铭真正实力,想对岳魁出手也得掂量掂量,破元境一旦动手,任何势力都得犯怵。 第二天上午岳魁准备去趟擂台,他没打算现在报名,先摸清一下各个小组的实力,视情况而定。 擂台处于城中央地带,并非是露天擂台,而是设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内,据说这座无昼殿乃是城主自掏腰包斥资建造,里面含有各种娱乐场所,城主一般接待宾客也是在此。 无昼殿出入人员很多,大殿没有限制,任何人都可以进出。不仅如此,外围还有每日演奏曲乐的队伍,他们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城主已经付清了酬劳,他们只需按时演奏,无论有无人欣赏,日夜不断。 无昼城主特有情调,专门培养了一群舞女,岳魁刚走进殿,便看见了高台之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气氛不错~”岳魁夸赞,无昼殿规模比皇城暗香楼小不了多少,装饰更为奢华,彩带纷飞琉璃灯盏遍布。 城主摆设擂台,是为了解决修士之间的纷争,有人在的地方就有争端,为了避免修士争斗使民众恐慌,只有这个办法。 而且摆设擂台还可以为无昼城网罗各地高手,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挑战擂台高手。不仅仅为无昼城带来经济营收,更加快了无昼城发展速度,如今无昼城名列安玥王朝前三甲城邦,跟城主有很大关系。 一座小小的渔城,不到百年发展如此迅速,人口扩张到了千万级,无昼城兵力更是可怕,城防军超过百万,是一座难以攻下的坚城。 岳魁绕过娱乐场地,跟随小侍穿过走廊,来到了一扇光门前,小侍停住了脚,转头说道:“公子,小的只能带你到这了,擂台区域只有修士才能进入,我等凡人没资格。” “有劳!”岳魁拱手,无昼殿小侍很有礼节。 小侍微微躬身回礼,轻手轻脚离开了。岳魁站在光门前,已经感应到了里面各种强弱不一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光门。 一股奇异的力量周游全身,岳魁没受到阻碍,很顺利走了进去,换作凡人只会被光门弹开。这其实也是城主担心凡人观战会惨遭余波轰杀,普通人哪能经得住修士对战的元力震荡,故而禁止凡人进入。 进入光门,眼前场景大变,各种欢呼声助威声不绝于耳,两座高台特别醒目,像是两座削平的山峰,场地很是宽广,足以容纳数十万人,高台周围石阶层层接替,零零散散坐了一些人。 零零散散是因为场地实在太大,岳魁扫了一眼,少说上千人正在观战。 “竹叶青!竹叶青!吼!吼!”一个光头大汉癫狂呐喊,目光一直锁定在高台中央那道青色身影上。 岳魁被吵得有些烦躁,不由离那人远了些,大汉实在太疯狂了,声嘶力竭青筋鼓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战斗。 岳魁顺着大汉视线望去,高台上一位青衣马尾的蒙面女子手中利剑正在滴血,而她对面的壮硕青年半跪在地捂着胸口正在咳血,显然这场青衣女子赢了。 “轻伤,并不致命。”岳魁眼力极好,凭借女子手中长剑带血部位的长度可以判断,这一剑并没有刺中心脏。 壮硕青年手脚发抖,明显是元力侵体的表现,他受的是内伤,青衣女子将元力凝聚剑身,一股脑灌进了青年体内。 “我败了!”青年低下头,失魂落魄下了高台。 女子利剑入鞘,抱拳道:“承让!” “铁人败!竹叶青五十三场,四十九胜!竹~叶~青!!!欢呼声!!!”立刻有一中年飞了上来,贼眉鼠眼八字胡相貌有些猥琐,此刻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四大元关!”岳魁默默说了声,猥琐中年实力可不弱,应该是场地管理人。 “哈哈哈,赢了!赢了!竹叶青,我的宝贝儿!!!”光头大汉兴奋的难以自控,捶打胸膛嗷嗷狼叫。 “有必要么”岳魁小声嘀咕,别人取胜有必要这么高兴?简直比竹叶青本人还亢奋。 坐在岳魁旁边的男子耳朵动了动,屁股挪了挪往岳魁这边靠近,说道:“兄弟,第一次来擂台~” 岳魁嗯了声,他此次前来便是提前打点,哪些人不可对敌,需要记在心里,还有擂台的规矩一定要搞清楚。 “难怪觉得你面生,原来是新人。你不知道擂台可以押注,那大汉押了竹叶青五十万,现在赚的盆满钵满,不兴奋才有鬼。”男子的话点醒了岳魁,怪不得在场的人很多在鬼叫,原来是赢了钱。而有些人嘴里骂骂咧咧,垂头丧气离开了观战席,想必赔惨了。 五十万相当于五千金币,不知道赔率多少,就算一倍那也白赚五千金,来钱果然够快,岳魁都有点心动了。 “冒昧问下,这是什么组级的擂台赛。” “当然是乙组啊,甲组岂有人敢挑战。竹叶青神门三重,铁人也是神门三重。可惜铁人钢筋铁骨肉身强悍,依然还是败在了竹叶青手下,排名又要靠后了。” 男子目中幽怨,他也押了几万铁人,竹叶青乃是后起之秀,大部分不看好她。 “排名?”岳魁疑问,擂台赛还有名次的说法。 “铁人原本排在乙组六十五名,连败几场跌到六十九名,这下去七十名了,不争气!”男子气愤不已,他特别喜欢铁人的战斗风格,拳拳到肉酣畅淋漓,只要有铁人的比赛他基本会到场。 岳魁想了想,问道:“那屠夫如今排在第几?” “屠夫?那可是乙组第一,神门七重的高手,估计等他突破八重境,就会冲击甲组。”男子神色很古怪,这小子不是口口声声说初次到擂台区域,怎么还知道乙组第一的猛人屠夫。 乙组前十全是神门六重以上的高手,分别是屠夫、蜂刺、万叶、阎王、罗刹、碧海狂涛、大胖、狐狸、飘渺云烟、黑夜狂杀。 “那兄弟你在第几?”岳魁好奇问道。 “我?”男子脸色尴尬,叹气道:“丙组千名开外” 擂台排名,不光是无昼城的修士,世界各地都有修士慕名而来,在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甲、乙、丙三榜,只不过是无昼城本地排行榜,还有更高级的五国风云榜,几乎囊括了天下修士,无昼城擂台可是修士汇聚之处。 十年一度的风云争霸,才是真正的盛会,全是四大元关级别的高手争雄,斗得天海变色。 与岳魁谈话的男子不过是千转五重,能上丙组已经算不错了。 “下一场,蔷薇对战青鸟。”这时,高台之上传来管理人的大喝声,顿时全场沸腾。 “青鸟!青鸟!” “蔷薇!蔷薇!” 第二百七十章 独狼 岳魁打起精神,目不转睛盯着高台,左右两侧各自出来一道人影。 右侧是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青墨色长发高高挽起,身形异常高挑,比很多男子高出大截,修长双腿特别有力,脚步声尤为沉重。女子腰间挂着一把太刀,造型很是古朴,刀匣镶嵌了七颗圆润古玉,泛着点点星光。 女子眼神很冷漠,左手一直握着刀柄,杀气扑面而来。 “青鸟!太冷了,两大冷美人对上有好戏看了。” “美人?青鸟和美扯不上关系,顶多算不丑。” “你懂啥,这身段长腿翘臀,脸蛋儿已经不重要了。” 一群人叽里呱啦议论不停,青鸟容貌一般般,身段却是出色无比,傲人长腿冲击感极强。 “合一八重!这女人虎口有老茧,常年握刀所致,是名刀客。”岳魁观察到的细节,其他人发现不了。 左侧身影有些眼熟,岳魁皱起眉头,人影愈来愈近,如同竹叶青一样,又是位蒙面女子,手中并无兵刃。 “好熟悉的感觉”岳魁喃喃自语。 青鸟本不愿接受这场战斗,她正欲闭关突破,蔷薇一直软磨硬泡,耳根子快起茧了。 “蔷薇,你急急忙忙挑战我想做什么,现在的你不是我对手。”青鸟开口,语气没有想象中的冷淡,她和蔷薇老相识,关系还算不错。 蔷薇秀气丹凤眼眨了眨,开口道:“对不住了,青鸟姐,我急需变强,请赐教!” 唰!蔷薇拔出腰间软剑,刺眼剑光让人炫目。 “焯!”岳魁跳了起来,怎么是这个女人,真是冤家路窄,这也能碰到。 “奶奶个腿!”岳魁四下环顾,找到人堆里坐下,万一被汐凰认出,少不了一顿追杀。几名结伴而来的青年目光不善有些反感,修士之间应当保持着距离,岳魁倒好直接跟他们坐在了一起。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受伤了别怪我!”青鸟缓缓抽出锋寒太刀,眼神比刀更冷,她虽然和蔷薇关系不错,但交手绝不会因此心软,既是对蔷薇的尊重,也无愧于内心。 镗! 刀剑相触火星四溅,铁器交鸣刺耳高亢,高台之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转眼间数十回合过去了,俩人动作太快了,观战的人视线很难跟上她们的步伐。 汐凰一剑刺去,青鸟撤刀抵挡,“叮~”剑身弯曲,一股反弹力袭来,汐凰被震飞了出去。 “斩!”青鸟冷喝,手中太刀弧形划过,可怕刀气迎面而来,汐凰元力涌动,同样挥出一道剑气。 嘭!劲气肆虐,两人衣服都有些破口,雪白肌肤裸露出来,观战席又是一阵狼嚎。 “吼吼吼,女人对决真是太香艳了!” “把衣服全打没才好,哈哈哈” 青鸟连连挥动太刀,刀芒阵阵伴着风吼,攻势极为凶猛。 “当!当!当!” 清脆的撞击声犹如音律,汐凰咬牙挥剑破解攻势,这是青鸟成名绝技狂风斩,刀势如飓风清扫一切。 汐凰手臂发麻,俩人虽同为合一八重,青鸟元力比她更深厚,长时间对拼已经落入下风。 青鸟身子晃动,滑步到了汐凰跟前,手中太刀直直下劈,汐凰手里一空,软剑掉在了一边。 “你败了!”青鸟收刀,眸子仍旧冷漠。 汐凰默默捡起软剑插回腰间,对青鸟行了一礼,便走下了台。这场比斗无一例外全压了青鸟,俩人之前打过差距很大。汐凰只是来提升自己,她知道赢不了青鸟,这个女人血玫都难查出来历,一手太刀使的出神入化。 青鸟排在九十九名,汐凰刚好一百名,她用姐姐代号参加擂台赛,是因为汐凤对这些没兴趣,汐凰想让姐姐和自己一起出战,而现在汐凤已死,蔷薇这个名字或许只存在无昼城。 接下来的战斗索然无味,完全没有之前精彩,要么一面倒的压制,要么是对手认输,岳魁看得无聊,走出了擂台区域。 他来到大厅,找到了三组排行榜,甲组百人,乙组五百人,丙组若干。 甲组排名第一的是名叫烈日灼心的立元境高手,无数人仰望这个名字,眼里唯有憧憬。 经过了解,擂台分为死斗场和博弈场,博弈场分个高低就行,死斗场基本上有深仇大恨需要解决,或者是像屠夫那类人,只接受死斗。 岳魁不怕失败,他需要历练,战场和这样的战斗性质不同,战场厮杀只求一招致命,而且基本上没有修士,这里才是修士历练之地。 岳魁找到擂台审核人,他要报名参加比赛,不论胜败都能得到磨练。 擂台审核人是个山羊胡老头,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鼻涕泡都冒起来了。 “老先生”岳魁小声喊了句,担心扰人清梦。 “自己填。”山羊胡老头随意挥挥手,一张纸落到了岳魁手里。 岳魁看着上面的字,第一行竟然是代号,难怪那些人的名字奇奇怪怪,原来不是用的真名。 岳魁捏着狼毫笔仔细想了想,写下了千山雪落四个字,这个名字很有诗意,而且带着雪字。 生死状代表签订人即便战死在擂台上,无昼殿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岳魁一一看清,不论胜败打一场保底有一万纸币,胜者还可以从押注资金抽出部分作为酬劳。 岳魁不是特别在意钱,但没钱也不行,还是要生存,他主要是想提升自己。 岳魁写完后,老者睁开眼瞅了瞅,道:“骨龄十七,合一二重,根子不错,乙组三百六十位。” 三百六十位?岳魁愣了一下,他还没打比赛呢,怎么就有排名了。 或许是看出了岳魁不解之处,老者懒洋洋道:“预估排名,你若强自会升上去,若是废物五百名都进不了,会有人把你踢下去。” 老者说完丢给岳魁一枚银色勋章,不再理会岳魁继续呼呼大睡。岳魁摸着勋章,略微有些窃喜,自己也算是名乙组高手了。 岳魁向老者躬身行礼,老者虽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修为绝对不低,比擂台管理人恐怕还要强上一丝。 待岳魁离去,老者再度睁开眼,在岳魁生死状上洋洋洒洒画了几笔。 “根骨极佳,可塑之才。” 老者收起岳魁生死状,有些感慨道:“后浪推前浪,老喽~” 岳魁回到酒馆休息了一会儿,他明天打算去打一场,今晚必须养足精神,以最佳状态出战。 “三百六十名,连冷梅都排到了前一百,我这差远了。”岳魁低头看了下胸口的银色勋章,无奈苦笑。 世界很大,他不过沧海一粟,越是见识多了,越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竹叶青铁人这些高手,岳魁只能仰望,他连汐凰都不一定能胜过,还是太弱了。 “你比她还弱。” 余涉这句话犹如魔咒一般在岳魁脑海挥之不去,常年在军中练就了一身杀敌本领,却从未和修行高手战过,他的经验远远不足。 战场杀敌和修行搏杀完全是两码事,岳魁深知这个道理,要想变强只有和更强的人战斗。 “屠夫,就把你作为我的终极目标,击败你!”岳魁量力而行,甲组的人和他不是一个层次,自己就算提升再快,也不可能和他们对敌。 目标,是努力跳一跳能摸得着,而不是好高骛远自负狂傲。 神门七重的屠夫和他父亲当年境界一样,父亲的手段岳魁见识过,长枪如龙飞沙走石,这还是昔年的岳天凌,如今父亲到了何等境界,想必也是元境,毕竟云叔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父亲不会弱于他。 但父亲再强也影响不了岳魁,他不会活在父亲庇护下,只有自身变强才是硬道理。 岳魁美美睡了一觉,梦中还见到了雪儿,两人携手走过万里河山,看遍世间美景。 次日,岳魁整顿好行囊,信心满满就要去无昼殿。伙计正在算账,见岳魁走下楼,连忙上前说道:“嘿,兄弟,你真要去打擂台赛?” 伙计目光不由看向岳魁胸口的勋章,眼中有过一丝羡慕。 “嗯哼~”岳魁心情很好,点点头。 “嘿嘿嘿,咱哥俩这么熟了,你要是赢了大钱,记得兄弟的好,我保证把你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伙计腆着个脸,完全不害臊。 岳魁发笑,这伙计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他不介意这些,若是赚多了钱,自会给伙计一些红利,好歹擂台也是伙计告诉他的,虽然岳魁给了钱。 “放心,有你的份儿。”岳魁迈步离开。 “兄弟,旗开得胜啊!干趴那些废柴!”伙计在后面嚷嚷,恨不得一起跟过去为岳魁助威。 岳魁打了个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了无昼殿,已经是人满为患,据说今日有场大战,是碧海狂涛对战罗刹,好多人前来观战,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岳魁估计整个无昼城修士齐了。 碧海狂涛?岳魁如果没记错,此人乃是乙组排名第六,而罗刹也是第五,高手之间的对决,岳魁也很期待。 他来到乙组排行榜,看了看自己上面的人,清一色的合一境,三百五十九名是一个代号为独狼的人,岳魁抽取了独狼的挑战牌直接到了挑战室。 “嗯?刚一天的新人,你就要挑战独狼?”挑战室的人无比讶异,一般来说,新人都会观望个半月左右,才会选择人进行挑战赛。 “我要挑战!”岳魁露出笑容,他没想着能够赢下对方,只求痛快一战。 “原来是个愣头青~”接待人调侃了一句,但没有恶意。 接待人没再多问,挑战是个人权利,接待人也只是感到诧异,毕竟岳魁是第一个新人就敢直接挑战的。 岳魁的战斗安排在了下午,上午有几场重大战事,观战席约莫接近万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错过了战局。 第二百七十一章 碧海狂涛 里面实在太吵了,岳魁赶忙出去透透气。就在岳魁观看乙组榜单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小兄弟,你也是乙组的人吗?”一道爽朗大气的女声传来,岳魁神色凝重,这个人好强,按在他肩膀上刹那间无法动弹。 岳魁转身,一个穿着水蓝色劲装的女人正好奇看着他。此女留着干练短发,皮肤不同于一般女子白皙如玉,带着一层古铜色,叉腰岔腿站姿很是豪迈。 “是的。”岳魁恭恭敬敬回道,他感应不到女人的境界,明显超过他一大截。 “哈哈哈,你小子应该还没满二十岁,不错不错,爷很久没见到这么年轻的合一境了。”女子以爷自称,对岳魁很是欣赏。 豪迈女人瞟了眼榜单,在碧海狂涛四字停留了片刻,说道:“小兄弟,你现在排在多少名,爷给你看看有哪些难缠的对手。” 岳魁那叫一个尴尬,他有预感眼前的豪迈女人至少乙组前五十名,给人的感觉比竹叶青铁人强多了,而他才三百六十名,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三三百六十名”岳魁无地自容,这名次说出来怕人笑话。 “哦?不错嘛,给你预估到了三百名,爷当时预估四百名开外,比你可差远。”豪迈女人一阵惊疑,她以为岳魁顶多四百名以内,没想到预估排名这么高。 “你上面的独狼,合一三重,如今三十好几了,天赋远逊于你,但他经验丰富,挑战他一定要做好准备。” “多谢前辈指点,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岳魁拱手,豪迈女人看得出来很直爽,这样性格的人很容易相处。 “什么前辈,给爷叫老了,爷才二十好几,比你大不了多少。叫爷溪姐就好了,或者溪爷也行。” 豪迈女人名为周溪,神门六重,在乙组她可是极为出名,就连屠夫对她也很客气。 “溪姐好。”岳魁心想这个名字很优雅,真人却如同男子一般,极为豪迈大方。 “那你呢?”周溪问道,岳魁天赋过人很有礼节,让她很欣赏。 “溪姐叫我丘山就好。” “哈哈哈,那以后叫你小山子了,常来擂台,爷带你熟悉下乙组那些家伙。” “小山子,爷还有场架要打,要不要给爷捧个场?”周溪黛眉微挑,她当年也是被人带起来的,自然对新人要有些照顾。 “没问题!”岳魁会心一笑,周溪很强大,强者间的战斗,对他有很大帮助。 周溪去了准备区域,岳魁再次进入战斗场地,此时人数比先前又增多了大半,场面特为壮观,岳魁打听过,这一场是罗刹对战碧海狂涛,不知道溪姐是在第几场。 管理人凌空掠上高台,在万人目光下没有丝毫怯场。 “今日首战乃乙组第五罗刹对战乙组第六碧海狂涛,万众瞩目的前十对决再次开启,让我们以隆重的欢呼声恭迎两大强者入场!” 轰!台下一片哗然,吼叫声呐喊声山呼海啸震耳欲聋,岳魁捂着耳朵,这场面着实可怕,观战的人太过狂热。 “罗刹终于应战了,他和阎王两兄弟外出历练,实力应该又有增长,距离神门七重恐怕没多远了,碧海狂涛这次未必能成功上位。” “那可不一定,碧海狂涛战力有多可怕,大家有目共睹,两三年冲到前十,让城主都感到惊讶。” “你们压了谁,我反正相信罗刹必胜,碧海狂涛虽然强悍,但境界差距弥补不了。” 随着人群激烈讨论,两大高手终于露面,罗刹是一位精瘦男人,脸上带有一道很深的伤疤,据说是蜂刺留下的。 “溪姐!”岳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望着另一边的人影,水蓝色劲装,一头清爽干练的短发。 “没想到溪姐竟然是碧海狂涛!”岳魁咽了咽口水,碧海狂涛可是神门六重,怪不得给他感觉那般强大。 两人没有过多言语,如同离弦之箭爆射而出,一掌对碰轰然炸开,厚重气浪扩散,掀起了浓厚尘埃,黄沙之中身影模糊,战斗威势极为骇人。 罗刹飞身一脚直朝周溪面门而去,可怕劲气压得周溪五官扭曲,周溪上下腾挪,一拳轰向迎面而来的大脚。 嘭! 高台中心巨响,两道身影飞速往后退去,一股钻心之痛传来,罗刹不由甩了甩麻木的右腿。周溪右手止不住颤抖,手腕处红肿,骨头略有移位。 罗刹提起元力,几步踏空瞬间到了周溪面前,有力的腿脚再次狠狠跺下,周溪立马翻滚,这一脚若是踩中,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轰隆!高台抖动,地面被踩出大坑,台下的岳魁狠狠捏了把汗,罗刹太强了,周溪已然落入下风。 周溪元力鼓动衣衫狂舞,发出一声大喝,元力喷发如惊涛骇浪咆哮着向罗刹涌去,排山倒海一往无前。 “浪涛击天!”罗刹眸子微沉,周溪为何名为碧海狂涛,她的功法一旦施展,犹如巨浪滔天无法抵挡。 “破!”罗刹怒吼,凌空跃起身子往下方极速冲去,如同一道流星狠狠砸进元力巨浪。 轰咔! 余波殃及四方,碎石穿空而起,地面裂痕遍布,罗刹整个人被巨浪吞没,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罗刹莫非败了不成。 “危险!”岳魁洞悉感应何其敏锐,他下意识出口,罗刹并没有败,而是借助巨浪之势发出了可怕一击。 “糟糕!”高台上的周溪也察觉到了这点,瞳孔骤然收缩,为时已晚,罗刹的铁拳已经到了面前。 噗!周溪喷出鲜血,胸前被罗刹一击命中,可怕的拳力波及全身,周溪整个人无法控制,径直飞出了高台,轰隆一声落地昏了过去。 罗刹脸色也很难看,嘴角溢出血丝,在元力巨浪中他并不好受,浪涛拍击险些拍碎他的骨骼。 “罗刹也受了重伤!” “碧海狂涛可不是泛泛之辈,罗刹险胜。”有人幽幽开口,这种级别的战斗,胜败只在一瞬,碧海狂涛若非大意,不见得会败。 俩人实力相差不大,罗刹还没有突破到七重境,面对同级别的高手,显然很吃力。 罗刹一瘸一拐走了下来,周身火辣辣的痛,五脏六腑震荡不已。周溪则被人抬去了疗伤室,那里有几名四大元关的高手专门负责疗伤诊治。 “溪姐还是大意了,罗刹在巨浪施展那一刻,脸色很是忌惮,若是阻止他进入巨浪,说不定溪姐能取胜。” 岳魁暗自分析,他的境界虽不如二人,但看得出他们各自的破绽,罗刹出手势大力沉,攻击间隙很大,抓住这个间隙很容易反攻。周溪施展功法的间隔也很长,生死搏杀很致命。 神门境不同于四大元关,没有天地大势护身,若是被近身很危险。 第二场战斗,则是乙组三十二名魔云对战三十一名青藤,两人皆为神门五重,战斗十分激烈,丝毫不弱于周溪对战罗刹的威势。 高台上狂暴元力迸发,两位强者斗得也是有来有回,最终魔云略逊一筹败下阵来。榜单排名实力划分很准确,相差一名很难提升,毕竟每个人都在进步。 上午的几场战斗很快过去了,晌午时分多数人去了大厅喝酒吃肉,岳魁随着人流来到吃东西的地方,一问价格吓了一跳,无昼殿酒食不是一般贵,不过都是上等食材,贵有贵的道理。 岳魁有些舍不得,随便在街边找了家面馆,搞了二两清酒,美美饱餐了一顿。 酒足饭饱后,他立马回到擂馆,下午第三场便是他和独狼的战斗,岳魁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台下还有很多人观战。 下午人就少了很多,重头戏基本过了,观战席数百人昏昏欲睡。 下午的赛事全是两百名--三百名之间,没什么看头,留下来的都想碰碰运气,随便压点赚点家用。 “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刚一天的新人就敢参赛了。” “真的假的,哪有这种愣头青,连擂台规矩都不懂,老子当初看了一个月才敢和人打。” “嘿,这你就不懂,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代号为‘千山雪落’,压他赢的不足十人。不过这小子预估排名很高,直接到了三百名。” “切,预估排名算什么,他妈的瞎排,我当初还是三百九十一,现在被人踢到六百名去了。”一人不屑道。 “那是你自个儿不争气!”另一人嗤之以鼻。 岳魁买了一张鬼脸面具,他不想引人注目,自己的身份不可太过招摇,况且血玫的杀手也在无昼城,还是低调些好。 前两场过去了,轮到岳魁上场,准备区域的人见岳魁是个生面孔,不由嘱托道:“博弈场,如果觉得不敌,可自主认输。不可使用暗器伤人,不可用毒。” “多谢!”岳魁点头致谢,戴上了鬼面具,走出准备室。 “那就是千山雪落,听名字还以为是个女子。” “怎么戴着个面具,让人好生不喜,区区一个新人想用特征引人注目吗?” “别说话了,独狼出来了。” 岳魁静静站在高台上,内心有些忐忑,这种公平公正的对决,他还是首次。 “嗒~”脚步声从对面传来,岳魁注视着黑暗中逐渐显形的男子,眸子瞬间凝重起来。 来人黑衣黑裤,眼神如同黑夜中的恶狼,冒着幽幽绿光,阴冷森然的杀气汇聚直逼岳魁。 “好强!”岳魁浑身汗毛倒竖,果然擂台上的修士与其他地界不同,经常战斗导致他们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千山雪落,勇气可嘉,可惜你还不懂什么叫擂台。”独狼无比漠视岳魁,一个新人就敢叫嚣着挑战自己,真不知说他无知还是狂妄。 独狼对岳魁没有太大敌意,只是觉得这小子不知分寸,相隔半个月再来挑战,独狼反而会高看一眼,因为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而不是一时脑热。 独狼决定给岳魁深刻教训,让他明白什么叫三思而行。 “独狼前辈,请赐教!”岳魁躬身行礼,之所以急着挑战,是因为岳魁也不知自己有多少时间,很可能在某一天就会被冼御铭一道军令召回去,要抓住这个历练的机会,万万不能虚度光阴。 “戴着面具,装神弄鬼!”独狼不悦,他最不喜欢神神秘秘的人,故作高深摆弄玄虚。 岳魁只能苦笑一声,他也是迫于无奈,隐藏容貌较为稳妥。 唰!独狼挺步向前,五指成爪劲风呼啸,朝岳魁喉头抓来,岳魁眼神一闪,看到了利爪冒着寒光,仿佛那不是五根手指,而是五把尖刀,划上一下估计皮开肉绽。 岳魁神踪术发动,脚步腾腾倒退,身如幻影躲过致命一击,脖子上仍有冰凉之气,独狼下了杀手,岳魁只能选择躲避。 “还真是不留余地。”岳魁已经感受到了利爪上的森寒,若非拥有神踪术,他恐怕鲜血狂喷,捂着脖子濒临死亡。 岳魁眼神也冷了下来,两人素不相识,交手独狼便要取他性命,岳魁当然不会手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好快!”独狼一爪抓空,心里大为诧异,岳魁身法太敏捷,他本想一招解决,却被对方躲过了。 “别分心!”岳魁冷喝一句,铁拳带着劲风打了过去,独狼毫不慌乱,挥起拳头直接硬碰硬。 嘭! 独狼脸色骤变,他仿佛一拳打在了钢铁上,岳魁的骨头出乎意料的坚硬,独狼目中痛苦之色闪过,指骨瞬间骨折。 独狼反应很快,刹那间与岳魁拉开距离,他顿时明白眼前这小子肉身极为强悍,不能与之硬拼。 “滴答~滴答~”猩红的鲜血不断从独狼指间流出,五指完全变形,他不再轻佻对敌,千山雪落比他预想中的强大。 “怎么可能,独狼竟然受伤了!那小子合一二重,独狼可是三重境啊!”一人站了起来,紧盯着场中,他不再淡定自若,原本认为独狼胜券在握,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落败 “此人肉身格外强悍,一拳击退了独狼,他的境界虽不如对方,肉身弥补了差距。”一人摸着下巴,岳魁的表现让很多人震惊,新人这么刚猛,一拳击退了境界高于自己的人。 “肉身强悍,那我就以元力镇压你!”独狼眼中满是冷戾之色,他不知岳魁深浅,一时上当吃了大亏,接下来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轰! 独狼暴起,全身凝聚元力撞击岳魁,如同脱缰的战马,一发不可收拾,整个高台上被元力光晕充斥。 岳魁双脚死死抓地,独狼看出了他的长处,不打算和他硬拼,这是要以元力硬生生压爆他。 “呼~”全身元力烈焰般燃烧起来,岳魁盯着莽牛冲撞的独狼,额头冒出汗珠,境界相差一阶,元力果真不是一个级别。 一眨眼,独狼撞上了岳魁,可怕的冲击力伴随着厚重元力,让岳魁不得不咬起牙关,死命抵抗骇然巨力,他的身体向后滑行,地面被拖出两条深深的沟痕。 独狼发疯咆哮,把岳魁逼到了角落里,磅礴元力不要命冲击岳魁,岳魁背靠巨石退无可退,他提起元力奋起反抗,两股元力争斗不下,一时间僵持住了。 咔嚓! 身后巨石承受不住两股元力已然在开裂,岳魁整个人被定在了石头上,三重境元力胜过他太多,他无法转守为攻。 “啊!!!”岳魁嘶吼,脖子青筋根根乍起,血液极速流动,多年在战场磨练出的铁血气息喷薄而出,一股狂热战意疯狂燃起。 独狼面目狰狞,眸子满是血丝,见岳魁突然变换气势,手中更是加大了力度,要生生把岳魁按进巨石里。 岳魁大口喷血,死死抓住独狼的大手,元力不断在搅碎他的气息,独狼想置他于死地,任凭岳魁如何挣扎,独狼始终压制着他,一点一点将他压进巨石里。 咔!咔!咔! 台下观战者无不屏息凝神,除了二人嘶吼咆哮声,只有巨石开裂的声音。 岳魁半个身体被独狼按进了巨石里,鲜血染红了岳魁胸襟,面具下滴着血,拉着细长的血丝,胸膛凹了下去。独狼见岳魁无法动弹,狞笑着举起铁拳一顿狂揍,只见巨石边鲜血飞溅。 “咚!咚!”一声又一声沉闷砸击震动了所有人,独狼似乎不尽兴,站起身来连连踹了几脚,鞋底带着厚厚一层血浆。 “不会被打死了这也太残暴了”台下的人喉头滚动,岳魁和独狼的战斗血腥至极,双方都在以命相博。 “嘭!”巨石终于炸裂,化成一堆乱石粉屑纷飞,岳魁随即躺倒在地,整个人面目全非,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被独狼砸的稀烂,出气多进气少,全身都在痉挛颤抖。 岳魁意识混乱,呼吸极为粗重,面具下那双涣散的双眼,直直盯着上方,画面越来越模糊,头脑一片空白,整张面具被鲜血浸泡,已经看不清原先是何模样。 台下的人有些转过头,不忍见这副惨状,在他们看来岳魁即便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唉~还是太年轻”一位合一境中年摇头叹息,他曾经和岳魁一样,没超过三天就挑战别人,险些被人杀死。 独狼一步步走到岳魁面前,俯视着命悬一线的岳魁,抬起大脚,冷漠道:“下辈子别做愣头青!” 独狼和岳魁无仇,但上了擂台就已看轻生死,他杀岳魁也是理所应当,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反过来如果岳魁胜了杀他,独狼也不会皱下眉头。 眼看独狼就要踩死岳魁,其他人扼腕叹息,一个年轻人就这么送命了。 岂料,独狼那只脚悬在半空没有踩下去,距离岳魁只有一掌之隔。 “给你个机会认输,不然我这一脚下去,你会成为肉泥!”独狼起了恻隐之心,岳魁实在太年轻了,如此年轻的合一境,他也不忍扼杀天才。他不担心岳魁会怀恨在心,这是擂台没有恩怨,只有你死我活。放岳魁一条生路,独狼觉得不一定是坏事,他看出了岳魁的潜力。 岳魁回忆起雪儿那张甜美的笑脸,回想起雪儿曾经说过的话。他不能死,心中有了牵挂,雪儿还等着他回去。 “岳魁,遇见比你强的人,不要冲动学会忍让,保全自己才重要。” 岳魁颤颤巍巍抬起带血手指,断断续续道:“我认输!” 独狼收回脚,无所谓道:“你若想杀我,日后在生死场见,欢迎你报今日之仇。” 岳魁心中苦笑,他清楚独狼放了自己一马,换作杀心重的人,哪里会给岳魁认输的机会,直接强势镇杀了。 岳魁不记恨独狼,他恨自己不够强,今天是独狼,下次可能出来一位恶虎,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独狼方才想杀他,只需动动手的事,可见还是留手了。 岳魁被人抬到了疗伤室,他眼角余光发现了躺在另一边的溪姐,还是昏迷不醒,身上扎满了银针。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岳魁心中苦涩,上午周溪抬了进来,下午自个儿就进来了。 “擂馆果然是卧虎藏龙,一个独狼都这么难对付,真不知道乙组屠夫有多恐怖,还有那最可怕的甲组。”岳魁感觉到了自身的弱小,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一旁的医师扎上银针为他疏通经络引动气血。 “这小子捡了条命,独狼放了他一马。”化元境医师不由多看了岳魁一眼,擂台上除非主动认输,否则对手绝不会放过。 “嗯,李老头说这小子根骨奇佳,是块上好的材料,他已经报备到城主那边去了。”另一位医师气息同样强大。 “城主大人广募天下英才,其用心可不简单啊。” “不要瞎说,城主心思岂是我们能猜的,当心隔墙有耳。” 两位医师不再谈论,安心做着手边的事,仿佛之前的谈话只是幻象。岳魁其实听得一清二楚,医师还以为他也昏迷过去了。无昼城主招募英才绝对有目的,不过和他无关,这是安玥王朝不是帝国。岳魁放空心神恢复自身,不再七想八想。 城主府,一位蓝衣青甲的美艳女子端坐堂上,束冠宽袍一副男子打扮,眉宇间依稀可见女子秀气。她手拿一张生死状,嘴里念念有词。 “千山雪落,骨龄十七,合一二重境。”女子默默点头,看起来较为满意。 “城主!”门外传来另一名女子的声音,美艳女子随口道:“进来~”眼睛始终不离手上的生死状。 原来是名女护卫,她三两步来到女子身前,单膝下跪,恭敬道:“禀城主,千山雪落来自玄熙帝国,同玄熙商人叶力入城,二人入城后没再会面。叶力去了天风商会,而千山雪落临时找了家酒馆,这几日一直在无昼殿擂馆处。” “嗯~”城主轻轻应了声,随后道:“可查清他的真实身份?” “回城主,玄熙帝国动荡不安,我们的人不敢太过招摇。只知此人曾用名鬼斗,再化名丘山,不确定真实身份。”女护卫脸色惶恐,生怕城主降罪。 “下去~”城主挥挥手,女护卫再次行礼默默离去。 女子名宁清澹,如今无昼城城主,破元八重境的绝顶高手,平日里总是身着男装,尤其喜爱甲胄。 宁清澹微微用力,手中生死状顿时化为乌有,她来到一间雅房,注视着墙上的画卷,美目里带着恨意还有不浅的爱意。 画卷中一位黑甲大将手握九尺钢刀威武不凡,胯下烈马喷薄烈焰,像是活了过来。 宁清澹迈步来到画卷前,无骨小手一遍又一遍磨砂着大将军的脸,嘴里喃喃道:“他就是你要我保护的人么” 次日,岳魁苏醒过来,长时间闭目调息,还真睡了过去。他睁开眼睛,却不是在疗伤室中。 岳魁起身,发现自己光着膀子,胸前缠了一大捆纱布,由于缠得过厚导致岳魁移动臂膀很不方便,他扫视周围,完全是陌生空间。 “我这是在哪儿?”岳魁懵了,怎么一觉醒来自己被人转移了。 岳魁散开神识,发现这里是一处院落,他应该是在客房,主房里有很多女人衣物以及用品,还有换下来带血的纱布。 岳魁刚想下床走动走动,却发现下身有点不对劲,这布料也太柔顺了,和平常自己穿的压根不是一件东西。 岳魁朝下身望去,下一刻脸色通红,整个人像是被火烤了。 那雪白的花边是什么玩意儿,岳魁傻眼了呆若木鸡,他竟然穿着一件花边裙。 “我靠!”岳魁抓着头,浑身上下恍若爬满了万千蚁虫,他嘴唇发抖,这副样子若是让雪儿看见,不知什么情景。 岳魁的惊呼声引起了主人的注意,她打开练功房门急匆匆走了出来,练功房刻有神识禁制,岳魁没有发现。 “嘭!”木门被一脚踹开,直接化为粉尘,接着一道蓝色身影跨进了大门。 “溪姐?”岳魁愣住了,碧海狂涛周溪怎么会在这,看她样子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一脚把门都踹成灰了。 “爷听你大喊大叫,还以为有人对你不利。”周溪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异常。 “溪姐,这你我”岳魁指了指周溪,又指向自己,满心都是疑惑。 “哦,爷身体好,比你醒得快。你这小子,怎么连独狼都没干过,真是废柴!”周溪直摇头,他还以为岳魁十拿九稳,结果跟她一样躺在疗伤室,跟条死狗似的。 “不是,溪姐,这到底什么个情况,我怎么跑你家来了?还有这裙子又是咋回事啊?” 周溪双腿岔开坐在木椅上,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坐姿,她丝毫不在意岳魁古怪的眼神,说道: “爷看你一直不醒,寻思就把你扛回家,顺带把你满是血污的衣裳全换了。爷就几件衣裳,自己都不够穿,这件花边裙还是被爷打哭的妹妹送的,但爷对这骚里骚气的破布不感兴趣,从来没穿过,算是便宜你了。” 岳魁欲哭无泪,便宜你大爷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周溪是好意,但岳魁承受不起,这女人行事比男人还要豪迈不羁。 突然,岳魁心一颤,支支吾吾问道:“我衣服你你换的!?” “换个衣服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周溪鄙夷地看了眼岳魁,一个汉子怎么比她还要墨迹。 “我”岳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发现周溪压根不是女人,比他还有男子气概。 “爷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就你那拇指大点,爷都不稀罕。”周溪满脸云淡风轻,岳魁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第二百七十三章 狐狸淮芷 “溪姐,男女有别,你这”岳魁不知说什么好,他被一个女人看光了,还是个刚认识的女人。 岳魁不懂周溪为什么将他带来家中,俩人不过初识,交情还没到视如己出的地步。 “爷从未把自己当过女人,男人能做的事,爷照样不弱于他们。”周溪站了起来,脸上竟是浮起红晕,不过被肤色巧妙的隐藏了,岳魁没看出来。 “溪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些不妥,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好。”岳魁说着就要下床,他和周溪毕竟刚认识,该有的分寸不能少。 “你身上有伤,休养一段时间再离开,爷不会打扰你。” “可这”岳魁还是觉得不妥。 “爷这间屋子刚好空出来,你若没去处,就当租给你了。但是话说在前头,小山子你可要按时缴纳租钱。” 周溪手臂一挥,地上的木门粉尘一扫而空,她再次说道:“待会爷把门给你装上。” 岳魁意动,在无昼城他没有落脚的地方,一直居住酒馆,也不是长远之计,周溪这里倒是个好住处,不仅可以安身,空闲时间还能向周溪请教修炼上的问题。 有一点岳魁不明白,周溪太热情,热情的有些过头,一个刚认识的人,就放心住在家里,换作岳魁绝不会这样心大。 “我能问一句,溪姐你为什么帮我吗?”岳魁想了很久,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周溪一阵失神,想起了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嘻嘻哈哈的少年,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你和他真的很像!”周溪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失落地走出了岳魁房间,岳魁望着周溪远去的背影,隐约发现她在抽泣。 岳魁休养了几天,伤口大部分痊愈,周溪很是惊讶,岳魁恢复能力未免太强了,这种程度的伤少说几个月才能完好如初。 金刚术入门,岳魁恢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强,独狼下手很重,几乎把岳魁胸口捣碎。 初战落败,岳魁没有太多失落,他的境界低于独狼,完全是越级战斗,他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岳魁拿出血尖枪,一招一式苦练,《雁云七十二式》是一门很强的功法,但需要长时间的磨练,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岳魁对战独狼没有拿出兵器,兵器只是辅助,手足的延伸,主要还是强于自身。很多顶尖高手,即便拿根铁棒,依然能砸碎青山轰断江流。 令岳魁意外的是,周溪也是一名使枪高手,后面了解得知,周溪出自将门,其祖上曾是安玥王朝一代名将,只不过周家没落了。 周溪枪法和岳魁有所不同,她的枪迅烈如火,连绵不断的招式变化让人防不胜防,很难猜到她何时变招。 周溪偶尔会挥舞几下,她觉得本质的强大还是元力,只要元力高深,任何精妙的技法都是虚有其表。 这一点,岳魁也很赞同,元力才是根源之力,再强大的功法也是辅助元力,发挥其莫大威能。 元力与功法相辅相成,元力主要功法次要,哪怕没有功法,元力高深者照样镇杀敌手。 过了几日,周溪说要带着岳魁去拜访各大高手,岳魁没有推辞欣然同意了。 俩人走在街上,路过的行人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周溪早已声名远播,乙组第六碧海狂涛,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这小子谁啊,竟然跟在碧海狂涛身后。” “貌似是碧海狂涛的弟弟,她自己亲口说过。” “怎么以前没见过,她弟弟刚来无昼城?” 在外界,周溪自称是岳魁姐姐,为了方便行事,岳魁也就默认了。周溪反而很高兴,到处跟人说他弟弟周正来无昼城了。 周溪是个大嘴巴,性格直爽心里藏不住话,岳魁对这个大他几岁的女人,还真有了亲切感,周溪待他真如亲弟弟一般,买来各种男子衣裳以及酒食,岳魁不好意思接受,周溪硬塞给他。 周溪再没有提起过租钱的事,自从岳魁来之后,她变得异常开心,常常和岳魁对饮至半夜,交流修炼心得,吹嘘她曾经的往事。 这女人的酒量让岳魁甘拜下风,喝酒跟喝水似的,豪饮如牛。 周溪虽然不在意租钱这些小事,岳魁却默默将钱攒了起来,等离开无昼城一并给她。 一次交谈,岳魁总算明白周溪为何对他这么好。周溪醉话透露出她有个亲弟弟名叫周正,五年前死在了擂台上,作为姐姐的周溪连夜赶往无昼城,抱着弟弟冰冷的尸体痛哭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周溪性情大变,和他弟弟周正一样,爽朗大气豪迈不羁,不再是以往温柔女子。 那日周溪偶然看见岳魁,第一眼还以为周正回来了,身形背影甚至连神态都一模一样,后面更是发现岳魁和周正容貌五官形同复刻,周溪潜意识里把岳魁当作了弟弟周正。 周溪为了给弟弟报仇,在外历练两年带着一身伤痛,再次返回无昼城开始冲击排行榜,她要亲自拧下那个人的脑袋,以慰周正在天之灵。 岳魁不知道是谁杀了周正,但绝对不是乙组的人,因为周溪眼下正要带他去拜访其他九位高手。 “不知道屠夫是何模样”岳魁揣测,屠夫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一位五大三粗杀人如麻的彪形大汉。 此刻,周溪去的地方正是乙组第八狐狸的住处,此人和周溪交情极好,经常一起切磋。 乙组前十,城主宁清澹分配了居所,他们都是城主麾下,日后要为无昼城效力。 狐狸的家距离周溪只有一里路程,其他人相对远一些,而且就凭俩人交情,周溪也会第一个去拜访狐狸。 不多时,岳魁和周溪到了狐狸门前,狐狸的家很温馨,饲养了很多小动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像是在欢迎客人。 “呦,周溪姐姐来啦~”一道粉色倩影从阁楼一跃而下,香风阵阵衣袂飘飘,这是一位极度美丽且魅惑的女子,媚眼如丝仪态万千。 “小妖精,爷来了你不得跳支舞?”周溪哈哈大笑,气氛很融洽。 “这就这就~”狐狸白了周溪一眼,脚步跳动腰肢轻曳,轻舞翩翩带动衣裙美艳无方,一支赏心悦目的舞蹈呈现在二人眼前。 周溪瞥了岳魁一眼,见他十分从容,轻笑一声,道:“你那条花边裙,就是她送的。” 岳魁脸一黑,周溪还提这事,想起当日的囧样,岳魁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她就是被溪姐打哭的那一位。”岳魁面带调侃,狐狸身形一滞,露出一道诱惑人心的笑容,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舞动身姿。 “嘘~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狐狸这小妖精可记仇。”周溪吓了一跳,岳魁还真是口无遮拦。 岳魁得逞一笑,他是故意的,谁让周溪先拿他寻开心,岳魁灵机一动想报复下她。 舞毕,狐狸迈着莲步来到周溪身前,美目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岳魁,柔声道:“周溪姐姐,这位公子是?” “千山雪落丘山。”岳魁抱拳自我介绍。 狐狸微微愣神,欠身行礼:“狐狸淮芷。” “你就是前几日挑战独狼的千山雪落?据我所知,独狼合一三重,你应该不是他对手。”淮芷很不解,明知赢不了的战斗,没必要出战。 “确实,我非他对手。” 岳魁表现的很坦率,战败并不丢人,若不经历失败何来成功。 “呵呵,丘山弟弟还真是不骄不馁。”淮芷咯咯一笑,双眼闪过一道粉色光芒。 周溪见此准备阻止,但晚了一步,可怕神念已经侵入岳魁神魂,制造出了一副幻象。 “小妖精,你的幻术他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快快收功!” 周溪来了火气,狐狸淮芷是乙组唯一擅长幻术的修士,神魂力无比强大,同阶者若身陷狐狸幻术,无需她动手不攻自破。 “别急嘛,姐姐,我觉得丘山弟弟不简单哦,他给我一种莫名的威胁感。”淮芷轻笑,洞悉术是一切幻术克星,从岳魁踏进门槛起,淮芷已经感受到了危机。 “你搁这放屁呢,他才合一境,怎么抵挡神门境的神念,快把他拉出来,不然爷揍你!” 周溪瞪着眼,捏着拳头一副揍人的模样,淮芷往后一跃,轻飘飘落在了房顶。 “周溪姐姐,要揍我可没那么简单哦,这里被我布下幻阵,你也不一定能脱身呢。” 淮芷一直在钻研幻阵,极度耗费神魂力,好不容易布置成功,正愁无人亲身入阵,周溪二人到来无疑是检验幻阵威力的最佳人选。 “嘿,你这妖精,别被爷逮到,屁股给你扇肿。”周溪气笑了,飞身扑向淮芷。 嘭! 一层无形屏障拦下周溪,渐渐的周围景色开始变化。周溪警觉起来,凝重观望四周,淮芷这小娘们儿幻术手段可谓一绝,十大高手不少人吃过苦头。 场景凝实,来到了擂台,高台之上正有两位修士在血战,而他们战斗的场地是生死场。高台血迹斑斑,一位青年满脸鲜血半跪在地,不屈望着对面高大的男人。 “周正!”周溪大惊失色,眼前一幕冲击着她的心灵,她哭喊着奋力往擂台奔去,然而一直在原地踏步,姐弟像是隔着无尽深渊。 “周正!今日你我只有一人可活着离开,很显然那个人是我!”高大男人气势攀升,一掌拍向青年头顶。 “不要!不要啊!”周溪疯狂呐喊泪如雨下,脆弱的一面让人怜惜。 嘭! 周正神色凝固,双目再无色彩一片死灰木然,头颅彻底裂开,大股鲜血从头顶顺流而下。片刻后,扑通一声无力瘫倒在地,眸子仍然圆睁,死的极为不甘。 “啊~~~~”周溪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她潜意识里明白这是幻境,而周正的死撕裂了她内心的伤口。 就在周溪即将失控,一只温暖大手搭在了她肩头。 周溪机械般转过头,岳魁默默望着她,眼中满是同情。 “周正?”周溪迟疑道。 岳魁神伤,他亲眼见证了周溪心底的痛,这个女人外表坚强,实际内心很脆弱。 “溪姐,一切都过去了~”岳魁面露不忍,灌注神魂力使周溪清醒,一直徘徊痛苦回忆会失去心智,这才是幻术最可怕的地方。 外界,淮芷神情大震,岳魁竟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很快就从幻境中苏醒,不仅如此,他还神魂入内帮助周溪脱困。 “这小子真是个怪胎!”淮芷心底有了一丝恐惧,她的幻术连神门境都很难抵抗,岳魁轻而易举破局,粉碎了她的骄傲。 周溪回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抬起头恶狠狠盯着房顶的淮芷,下一刻爆发出一声怒啸冲天而起。 “淮芷,爷叫你屁股开花!”大喝震动四方,不少人一脸惊惧望着淮芷家的方向。 “乖乖,这俩又打起来了!” “快走快走,别被误伤了。” 淮芷与周溪爆发大战,屋檐震动瓦片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元力光晕炸开,岳魁急忙避开,俩女人太疯狂了。 不一会儿,淮芷满脸幽怨被周溪扛了下来,臀部明显涨了一圈。 淮芷呜咽不停,一根布条塞进了嘴里,全身大穴封禁提不起一丝元力,她虽然也是神门六重,面对周溪还是无法抗衡,碧海狂涛战力太过狂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拜访高手 周溪又找来一根绳子将淮芷五花大绑在柱子上,满脸堆着诡异笑容,岳魁看了都发毛,甚至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呜呜呜”淮芷摇头晃脑,嘴里含糊不清,眼中有求饶之色,她知道接下来是何等折磨。 “小妖精,拿我试验你的幻阵,爷得收点利息。” 周溪四下观望,嘿嘿一笑,脱掉了淮芷的鞋袜,露出了光洁如玉的小脚。 “呜呜呜~”淮芷瞪大了美目,又看向一旁愕然的岳魁,乞求他帮忙。 “这是要干啥?”岳魁看得心奇,周溪肯定憋着坏水。 周溪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笑容愈发诡异。 她抬起淮芷粉嫩小脚,对准脚心一顿捣鼓。 淮芷娇躯一阵颤抖,奇痒难耐,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被布条塞住了嘴,笑又笑不出来,小腹止不住起伏。 “额”岳魁无言,周溪还真会折腾人,他都觉得脚心有些痒痒。 几分钟后,淮芷无力靠在柱子上,已经笑脱力了,整个人生无可恋酥软无比。 似乎觉得不尽兴,周溪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岳魁,问道:“你脚臭吗?” 岳魁不解,周溪又想使什么损招,他摇摇头,自己的脚并不臭。 周溪去了门外,大声嚷嚷谁脚臭赶紧过来,重重有赏。 不一会儿,一群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围了过来,他们也是一脸茫然,碧海狂涛这是要干什么,不过听到有赏,某些臭脚大汉跃跃欲试。 周溪捂着鼻子,提着一只鞋小跑着过来,岳魁感官敏锐,老远一股恶臭就往他鼻腔里钻,险些吐了出来。岳魁赶忙捏住鼻子,躲在了一边,周溪实在太损了。 淮芷看着不怀好意的周溪靠近,疯狂挣扎着,美目满是恐惧,迎面而来的一股脚臭味。 “呕~”刺鼻脚臭呛得淮芷涕泪横流,好在没吃太多东西,一阵干呕之后,淮芷两眼一翻,活生生熏晕过去。 周溪嫌弃无比将鞋子丢在门外,一个大汉满脸笑意,光着一只脚捡走了鞋,他心里很高兴,拿到丰厚赏金。 “这家伙脚是有多臭,把淮芷都熏过去了。”周溪腹诽,捏了捏淮芷小脸,发现没有半点反应。 周溪双指点动,解开了淮芷周身大穴,对一旁郁闷不已的岳魁说道:“走,爷带你去黑夜狂杀那里。” “不管她了?”岳魁指了指昏厥的淮芷。 “不用,她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周溪一脸轻松,她不止一次这样整过淮芷。 黑夜狂杀是一位冷酷无比的青年,实际年岁已经快四十了,不过在修士的世界,年龄代表不了什么,实力才是硬道理。 黑夜狂杀和周溪的关系不像狐狸淮芷,他们二人交集不算太多,顶多是略有来往。周溪和岳魁没多留,便离开了。 认识黑夜狂杀后,相继结识了乙组第七大胖和第九飘渺云烟,大胖人如其名,心宽体胖满身肥膘,挺着大肚子笑口常开,为人倒是很和善,一口一个溪爷比岳魁叫得还勤。周溪也很喜欢这个大胖子,逢面就是对着肉嘟嘟的大肚子邦邦两拳。 飘渺云烟是个牛鼻子,小道士比较随和,话虽然不多,但对周溪二人很客气,来访也是上等好茶相待。 结识这些强者,已经到了夜晚,岳魁回到家中,明日周溪会带他去拜访前五位高手。 他发现这些高手,不论性格如何,对周溪皆带着惧意,哪怕是冷酷的黑夜狂杀,也是对周溪弯腰行礼。可能这些人曾经都在周溪手下吃过苦头,自然而然对她敬畏,碧海狂涛在无昼城名声可不小。 一夜无话,岳魁休息的很好,几日来岳魁习惯了无昼城的生活,这里没有白天,何时何地都要点着灯火,无昼城治理很得当,很少发生凶杀斗狠的案子。 岳魁对神秘的城主很好奇,一介女流治理诺大城池,竟然有条不紊徐徐高升。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第二日清晨,岳魁就跟随周溪去拜访罗刹了,这名强者岳魁见过,险胜周溪实力可谓不凡。 周溪没有记恨罗刹,修士争斗难免受伤,只有提升自己才能让别人高看。 罗刹对二人的到来没有喜悦也没有反感,他看了眼周溪,轻声问道:“没伤到哪里” “没事,爷可是碧海狂涛,虽然你排名高,但想伤爷没那么容易!”周溪昂起头,罗刹一怔破天荒露出笑容,只不过配上他左眼那道剑痕,略微显得狰狞。 “嘴硬”罗刹眼中那丝宠溺,周溪没有察觉,岳魁却发现了,这个男人恐怕对周溪并不是外表那般。 “下次,记得留意,粗心大意会丢掉性命。”罗刹嘱咐了一句,语气不咸不淡,周溪撇撇嘴,心想这家伙怎么还装模作样教训起她来了,两人殊死一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岳魁见此嘴角扬起,很识趣地给二人让出空间,周溪见岳魁离开,大声问道:“小山子,你去哪儿啊?” “拉屎!”岳魁回了句,周溪竟然没看出来罗刹的心思。 罗刹望着岳魁,这小子挺有眼力见,他对周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很欣赏周溪豪爽的性格,不做作不扭捏,可是他在第五,周溪在第六,俩人经常交手,罗刹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 周溪容貌或许不算特别出色,但那种特殊的性格很吸引罗刹,这样的女子很少,罗刹不想错过。 其实十大高手,除了周溪本人,其他人都知道罗刹对周溪不一般,他们看破不说破。 “罗刹,你哥回来了没有?”周溪问道,接下来拜访的便是第四名阎王。 阎王罗刹,乃是亲兄弟,阎王大罗刹三岁,两兄弟经常外出历练,兄弟之间感情深厚,罗刹之所以没有往上爬,就是因为第四名是他兄长,手足相残这种事罗刹不会让其发生。 待阎王与罗刹拉开距离,他才会挑战上面的人。 罗刹点头,兄长每次比他晚归一段时日,说是去看望养子,罗刹没见过阎王口中的养子,至今不知真假。不过在前天,阎王已经回来了。 “千山雪落和你什么关系,就因为他和你弟弟长得像,你想提拔他?”罗刹心底不舒服,一个男子和周溪走这么近,还日夜居住在一起。 日久生情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二人现在或许没有那种情愫,时间久了可不一定。 “罗刹,爷想干什么,关你屁事?”周溪不爽,罗刹审问的口吻让她很不高兴。 “我”罗刹张了张嘴,发现无法反驳,他真没权利干涉周溪。 “懒得跟你废话!”周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罗刹府邸。 罗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法子把千山雪落从周溪身边弄走。 他挥挥手,一旁的下人赶忙上前。 “这样然后这样”罗刹说着,下人不断点头。 岳魁一直在府邸外等候,罗刹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唯独周溪这个心大的傻女人不知道。 俩人接着去拜访了阎王、万叶、蜂刺。 阎王是罗刹大哥,周溪和岳魁一起来访,阎王脸色不是很好,他知道弟弟一直对周溪念念不忘,如今带了个男人上门,这是几个意思? 阎王看岳魁的眼神带着敌意,他已经把周溪当作弟妹对待了,岳魁出现无疑成为了弟弟对手,尤其得知俩人住在一起,阎王怒不可遏,如不是看在周溪面上,他估计会当场格杀岳魁。 周溪也奇怪呢,以前阎王对她很客气,今天怎么板着个脸,随时要宰人的嘴脸。 岳魁那叫一个冤枉,阎王之所以这般定是因为自己,把他误认成周溪的伴侣了。也难怪,一对男女住在一起,除了伴侣还能有谁。 万叶是个中年人,修为很强神门七重,他对岳魁的兴趣大于周溪,因为城主拿走千山雪落生死状一事他打听到了。 城主向来对乙组的事不太过问,顶多照顾下前十的强者,三百名的新人,有何资格让城主重视,万叶很是不解。 万叶有意无意套岳魁的话,甚至想问出他的出生地,岳魁随口遮掩过去了,万叶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刨根问底让人心烦。 相对于蜂刺来说,岳魁连让他客套的资格都没有,蜂刺特别矮小,只到岳魁下肋处,背后一对寒光烁烁的双剑没有剑鞘,就这样裸露在外,剑气极为充盈。 蜂刺跟周溪随口说了几句,便以闭关为由送客了,整个过程没多看岳魁一眼。 周溪让岳魁不要介意,蜂刺性格如此,只有实力强大的人才能得到他的尊重。岳魁岂会介意,强者看不起弱者是常事。 接下来,就是最可怕的屠夫了,就连周溪也很紧张,屠夫对她客气是因为曾经受过他们家族的恩惠,而不是因为她自身。 周溪紧张神色落在岳魁眼中,让他更为不安,连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豪迈女人都这副模样了,屠夫是有多吓人。 神门七重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岳魁不断安慰自己,他见过元境强者崩天裂地,区区神门境又有何惧。 话虽如此,岳魁却更为恐惧,因为屠夫的名声实在太可怕了,人人提而惧之无不色变。 元境强悍,但和岳魁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也不会闲来没事去弄死一只蝼蚁。在元境强者眼中,合一境连入眼的资格都没有。 屠夫不同,他和岳魁之间的差距不如元境那般大,而且将来岳魁一定会面对这位可怕的强者。 十大高手,无一人敢挑战屠夫,因为失败意味着死亡。排名第二的蜂刺对屠夫的畏惧到了骨子里,他亲眼目睹过屠夫虐杀对手的场面,那种血腥到令人发指的场景如梦魇一般存于蜂刺记忆里。 蜂刺和屠夫一样,同是神门七重,而他连挑战屠夫的勇气都没有,可见屠夫有多骇人。 除非蜂刺超过屠夫两三个境界,否则他宁愿做老二,也不会和屠夫碰面。屠夫曾经战败过甲组的一名高手,那人神门九重,生死搏杀仍不是屠夫对手,若不是城主出手,那日定会死在屠夫手下。 屠夫的实力已经到了甲组水平,他之所以没冲击甲组,是想稳固乙组的统治,厚积薄发,等突破四大元关,再冲击甲组不迟。 第二百七十五章 雪飘人间 岳魁到了屠夫府邸门口,罗刹等人皆有下人伺候,唯独屠夫府邸冷冷清清,没看到下人的影子。 大门就这样敞开着,门前除了岳魁二人,再无其他人敢从此经过,岳魁站在门口,一股杀气直冲天灵,岳魁不由打了个冷颤。 “切记,不要太多话,屠夫不喜欢嘴碎的人。”周溪叮嘱了一句,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岳魁默默点头,这股杀气实在太恐怖了。 “碧海狂涛求见屠夫!” “进~”一道慢悠悠的声音飘了出来。 俩人走进府邸,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盘膝而坐,宽阔的肩胛犹如两扇阔叶。 “神门八重!”周溪心惊,屠夫竟然破境了,他的实力变得更加可怕,与其他人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周溪,来我这有何事?”屠夫背身问道。 岳魁盯着男人后背,无形压迫力覆盖而来,眼前这个男人果真不同于其他高手,盘坐在此静如大钟,望之一眼畏惧油然而生。 周溪开口,请屠夫以后多多关照岳魁,屠夫没有回应,而是起身转了过来,阴影遮盖了两人,屠夫何等伟岸,几乎接近三米身长,蒲扇般大掌能活活把人拍成肉泥。 岳魁抬起头,仰视黑塔般的大汉,屠夫的面貌不算特别粗犷,浓眉大眼很是阳刚,男子气概十足,岳魁还以为屠夫是个面貌狰狞如野兽的粗野大汉,跟他想象中略有不同。 屠夫居高临下俯视岳魁,若有所思道:“你和万里冰封很像。” 万里冰封?岳魁狐疑地看了眼周溪,发现她神色有些黯然,万里冰封很可能是周正的代号。 周正和屠夫曾是好友,屠夫有一次在外遇险,生死存亡之际,周正恰好路过,拼着自己重伤救下了屠夫,二人因此结识。 屠夫生于仆役家,他父亲只是贵族家的马夫,他从小只有喂马一件事,除了马儿没有别的朋友。屠夫十二岁觉醒修炼天赋,没人注意到,就连他自己也是以为力气大了些而已,没太在意。主人家见屠夫牛高马大,是块做工的料,完全不顾其父母哀求,把他送到了家族矿场。 那一段黑暗岁月,是屠夫最不想回忆的时光,忍饥挨饿每天还有大量的矿石开采,任务不达标,监工的鞭子就会上身。 屠夫深知仆役有多不受人待见,他自小就被人看不起,感同身受的屠夫从来不雇佣下人,一些琐事他自己也能解决,用不着下人。 周正是屠夫第一个朋友,二人结伴一同来到了无昼城,定下约定谁登顶就是大哥,以后兄弟相称。 那一段时间,兄弟俩吃住一起形影不离,屠夫这个代号是周正亲自取的,因为他下手没轻没重,常常把对手打得半身不遂,周正便给他取了这个绰号。 屠夫也很喜欢这个代号,替换了原有的“烈虎”,自此以后屠夫这个名字传遍了无昼城。 屠夫真名叫做姜虎,除了十大高手,其他人不知情。 “千山雪落,你和独狼那场战斗我看过,在同龄人中,你绝对算得上佼佼者,十七岁就已修炼到合一二重,其他人还在万凝境挣扎。可惜,你的战斗经验无法和独狼相提并论,独狼来到无昼城已有两个年头,虽说天资平庸一直处于三百名开外,但他战斗场次比你多。” 屠夫说出了岳魁落败的根本原因,岳魁天赋远胜独狼,实战经验却不是天赋所能弥补的,岳魁需要历练充实,再冲击排行榜。 光凭现在的他,还无法和那些老手过招。 “前辈说得是。”岳魁低着头,没有丝毫不服气。 “周溪,你带他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拜访。”屠夫似乎猜出了周溪的目的,从储物戒拿出一样东西。 周溪有些难为情,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是瞒不过姜大哥你。” 周溪带岳魁见其他人只是为了结识,而来屠夫这不一样,他手里有一样东西,对岳魁很有作用。 屠夫没再说话,直接将东西扔给了岳魁。岳魁一看,是一枚镖局令牌。 屠夫转身走入屋内,像是忘了什么,嘱托道:“护镖令一个月只能用两次,你酌情而定。” 岳魁手中的令牌是无昼城最高级别的护卫令,天风商会以及一些商贾都会用到此物,凭借它可以成为护卫,完成任务获取不菲利益。 “多谢!”岳魁心底感激,屠夫没有想象中的难相处,或许只是因为周溪的面子。 “千山雪落,万里冰封,你们的代号还挺有说法,我期待你将来站在顶峰。”屠夫哈哈狂笑,高大背影越来越远了。 “看看我们无法见识的风景”屠夫心里默默说出了这句话。 见完屠夫,周溪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带着岳魁又往不同的方向而去,说是一位不得不见的人。 岳魁连连道谢,周溪舍脸向屠夫借来历练的机会,这份恩情很重,她放弃了这样的大好机遇,把它留给了岳魁。 不论周溪是因为岳魁和周正容貌相似,还是别的原因,帮助过自己的人,岳魁永远铭记在心。周溪随口一笑,压根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屠夫也是因为周正的缘由,才把护镖令给岳魁,周正是屠夫的救命恩人,他姐姐周溪的面子屠夫会给。 周溪领着岳魁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抵达了目的地,这里地段靠近城主府,人声鼎沸极为繁华。 “溪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岳魁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 “去见雪飘人间!”周溪郑重其色,接下来要见的这个人可不是乙组在榜,而是甲组前十的一位。 “雪飘人间?”岳魁一时间没想起来,后面才回忆起当日在甲组看到的一个名字。 雪飘人间,甲组排名第三,立元境高手,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当今城主的亲生女儿。 这个身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就连很多无昼城土生土长的子民也不知晓城主还有个女儿。没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城主也从未主动说起。 岳魁心有不解,雪飘人间可是甲组第三,他一个乙组三百名的去拜访,恐怕别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四大元关,可不是乙组的人,他们真正意义上站在了强者之列。 周溪目光闪烁,告诉岳魁擂台一半的掌控权都在雪飘人间手里,她作为城主的千金,可以最大程度调动资源,岳魁若是得她青睐,好处自然不用多说。 谁也不知她话的真假。 岳魁只是苦笑,他不过是合一境修士,怎么可能让立元境高手另眼相看。 周溪站在一栋楼下,指着远处一道雪白倩影,兴奋道:“看!那就是雪飘人间!” 岳魁随即望去,距离地面三十米左右的一处阁楼上,一位白衣女子闭目静立,手里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微风扬起了她的发梢,漆黑如墨的长发飞舞,与一身白衣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是远远看了眼,一股彻骨寒气透过岳魁心灵,不由分说是那把剑散发出来的。 “那把剑”岳魁牙关打颤四肢冰凉,一瞬间如同掉进了冰窖,难怪四出走动的行人很少有人看向女子,雪白长剑似乎能贯穿人的心神,冻结人的神魂。 周溪一把扯过岳魁,命令他眼神挪开不要多看,雪飘人间这个名字的来源,就是这把剑。据说此剑乃是数十万年的深寒极冰打造而成,剑出之际天地冻结万物凋零。 此剑原本是天剑宗名匠打造,意图让其成为天剑宗一大镇宗之宝,可剑成之日,那名神匠一身修为精血全被自己亲手打造的神剑吸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元境之下无人能靠近,接触一丝立刻会化成冰雕。元境虽然能接近,但无法拿起它,重量极为骇人,天剑宗没有办法,让其待在铸剑室上万年。 而这把寒冰铸造的神剑,被天剑宗视作了邪兵,哪有兵刃不受人控制,唯有诞生自主意识或是被恶灵寄居的兵器才有这种可能。 神匠没来得及打造剑鞘就死了,万年来,剑身凝聚了厚厚一层冰霜,洁白如雪寒气逼人。而这层冰霜,便成了神剑自身幻化出的剑鞘。 万年过后,这把剑依然孤零零躺在铸剑室无人问津。直到当世某一日,沉寂万年的神剑自主出鞘,铮铮剑鸣震颤了整个天剑宗,恐怖寒气一瞬间让诺大天剑宗变成了雪域极地。 当时正值酷暑,炙热高阳烘烤大地,可天地突然诞生一股寒气,冻结了五国土地,唯独四大禁地没受到影响。 神剑破空而去,飞跃了亿万里,稳稳插在了无昼城不远的山峰上,刹那间一座大山变成了冰峰,各地降下大雪江河冰冻。 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来到了这座山下,可怕寒气冻红了她的小脸,却没有伤害到她。 小女孩很兴奋,神剑微微闪烁寒光,像是在回应她。不知小女孩受到了什么指引,独自一人爬上了冰山,来到了神剑跟前。 此事,震动了各大宗门,尤其是天剑宗,他们知道神剑飞往了安玥王朝境内,插在一座山顶上,此后数十年那个地界成了禁区,无一人敢靠近。 当他们得知无昼城一个女娃娃攀登上了峰顶,并且拔起了那柄剑,惊得险些咬断舌根,连元境强者都不敢随意触碰的神剑,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竟然撼动了! 小女孩并非没付出代价,她得到了神剑,却永远失去了光明。 十多年过去,小女娃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天剑宗一直在关注着她,并且允诺她随时可以携剑入门,并给了她很多剑客羡慕无比的专属称号。 飞雪剑!!! 这可是剑道大家天剑宗的认可,和杀生剑等人乃是同样的荣誉。可是飞雪剑一直不愿加入天剑宗,天剑宗无可奈何,他们不敢压迫,谁都清楚女孩儿手里寒气彻骨的臻冰之剑蕴含莫大威能。 除了神剑自主出鞘那一次,再无第二次能一睹神剑风采。 天剑武鸿曾取名雪飘人间,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岳魁见女子一直闭着眼,不禁问道:“她为什么不睁眼,是在等某个人?” “并不是,她拿到雪飘人间的那一刻,就永远失明了。”周溪感叹,雪飘人间在无昼城众所周知,天下却无一人敢打主意。 “她是瞎子!”岳魁失声,怪不得紧闭双眼,原来是看不见。 “此女名为宁思冼,雪飘人间持有者,爷带你见见她,其实并非让你得其青睐。她是个瞎子,性子冷漠,没人听过她的声音,她也从不与人交集。” 周溪带岳魁前来的真正目的,是让他明白无昼城卧虎藏龙,日后行事说话需要低调,免得被人惦记上。 她弟弟周正就是太过直率,不懂得含蓄,得罪了别人。 至于结识宁思冼还得其青睐,完全就是扯淡。 宁思冼这个女人,她就是一座冰山,其他女人的冷漠或许是装腔作势,而她是来自骨髓的寒冷,仿佛没有情绪,任何事都很难引起她的注意。 宁思冼和她手里的雪飘人间一样,没有温度只有透彻心扉的冰冷,剑冷人更冷。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战独狼 宁思冼就这样静立阁楼,任凭楼下车水马龙人流拥挤,她始终不动分毫,她的世界很安静。 “呼~”一阵清风袭来,宁思冼握剑的手略微紧了些。 “她在等什么?”岳魁嘀咕,宁思冼的举动着实古怪,一动不动站在阁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没在等谁,只是在等风。”周溪轻声道。 “等风?”岳魁神情诧异,雪飘人间修行的功法莫非和风有很大关系。 “她看不见,只能凭借风声感知四周,任何细微的风声变化都逃不过她的双耳。”周溪眼中带着钦佩,雪飘人间宁思冼天赋骇人,不到三十岁,就已是四大元关,她的成就不可限量,各大宗门一直想招揽其入门,尤其是天剑宗。 修行者虽然能通过神识感知一切,但终究神魂力有耗尽之时,宁思冼失明,只能通过风声辨知外界。 接下来的日子,岳魁苦心钻研金刚术,这门功法他一知半解,符文八术他不过入门,连刻画符文也做不到。 当日一战,岳魁和独狼对了一拳,合一三重的修士肉身之力无法与他抗衡,但他的元力强度敌不过对方,境界差距很难弥补。 岳魁引动气血,元力跟随精血周游全身,不一会体表变得通红,散发出热气。 “奇怪,我的身体貌似发生了变化。”岳魁睁开眼,五脏六腑轰鸣不止,隐约传来雷声。 自从岳魁被金刚术修复身躯,他的筋骨脉络以及脏腑全部升华蜕变,这种现象他许久没有发现,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 “难怪身体治愈能力如此夸张。”岳魁明悟,独狼造成的创伤不是一般重,换作其他人已经废了,岳魁不过几日完好如初。 岳魁运行周天,元力不断纳入循环,合一境周天合一,全身大脉尽通,自身便可熔炼元力存于气海经络。 一坐便是一夜,岳魁的精神更加饱满,元力更加澎湃,奔流不息流淌在经络之内,淬炼着精血骨骼。 周溪一段时间没在,离开了无昼城去外界历练,岳魁每日除了修炼便是观摩擂台的战斗,他从中得到了很多启发。 每个人战斗方式不一样,或攻势凶猛或身法诡异。排在岳魁后面的那人,曾发起过挑战,他和岳魁同境界,却没在岳魁手下走过三招,同境界岳魁不惧任何人。 岳魁待在周溪家中,身旁只有小白虎为伴,说来也怪,这小家伙整天呼呼大睡,体型却接近牛犊大小了,只不过它能随意变换身躯,平常一副小懒猫模样。 小白虎的来历岳魁不清楚,平时也没见它修炼,实力比岳魁还强。岳魁经常让小白虎和他练手,一爪拍下力重千钧,岳魁根本抵挡不了,要么被拍飞要么直接拍进地底。 锋利的爪牙比之刀剑更为可怕,轻松就能咬断精铁兵刃,有一次还把岳魁缴获来的一堆长剑大刀直接吃了,嘎嘣嘎嘣火星四溅越嚼越香,岳魁那叫一个汗毛倒竖,这可是铁器啊,岳魁看着牙根子生疼。 好在岳魁肉身强悍,即便和小白虎过招,也没收到太大伤害。小白虎实力起码合一五重之上,它虽说不具备元力手段,但那一爪之威足以拍碎很多人,而且岳魁元力伤不到它,皮糙肉厚极为抗揍。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无昼城没有太大变化,每逢半夜不夜江怪物的吼叫像是一种催眠曲,无昼城居民一天没听着,反而很不习惯。 怪物夜夜都会嘶吼,凶威荡漾数百里,远远望去一座大山般的头颅虚影占据了整个江面,甚至连飞禽都不敢掠过江面。 无昼城没有日夜之说,终年不见天日,反倒是怪物提醒他们夜晚来临,每当怪物吼叫,人们都会不约而同洗漱更衣,美美进入梦乡。 怪物出不了大江,没人担心它会祸害无昼城,这个可怕的“邻居”成了无昼城独有的风景线,不少外地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江中大怪。 岳魁刚来也很不习惯,怪物的吼声动荡天地,初步判断不低于元兽,极有可能是元境之上的恐怖妖魔。 不过时间久了,岳魁也就习惯了,怪物吼叫带有无形的震慑,使人心灵颤抖神魂悚然,在这种压迫下能入定修行,更可锻炼自身心性。 “嚯~”岳魁睁开眼精芒四射,浑身气息再次攀升,半个月的苦修,终于让他更上一层楼,抵达三重镜。 “咔!咔!” 岳魁活动身躯,传来一阵脆响,体内元力强度超过二重境一倍不止,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己面对独狼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这种元力压制下无人能撼动。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趴在角落的小白虎瞄了眼岳魁,打个了哈欠继续大睡,身边还有没吃完的半截残剑,以及满地的铁屑钢渣。 小白虎越来越大,岳魁发现这家伙对肉食之类的完全没兴趣,小时候爱吃的肉饼很难再勾起它的食欲,这家伙现在特别爱吃铁,尤其是上等软铁,有多少它吃多少,无底洞似的。 岳魁后悔万分,再这样下去他哪里供得起这小祖宗,再多的精铁也不够它吃,甚至连血尖枪,小白虎都打上了主意。 岳魁清点储物戒内的铁器,已经是寥寥无几,他从战场上缴获的兵刃,几乎全进了小白虎腹中。 岳魁一脸肉疼,瞪着角落里的小白虎,愤声道:“再吃下去,我俩就得乞讨回堍州了。” 小白虎闻声不耐烦地爬了起来,冲岳魁扭了扭屁股墩,意思是你能拿我怎样。 岳魁火大,掏出血尖枪便刺了过去。 “嗷!”小白虎惨叫,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不知去了哪里,屁股墩上还在飙血。 “哼哼,叫你得瑟!”岳魁满意地收起长枪,普通兵器伤不到小白虎,唯独血尖枪能让它鲜血狂飙。 毕竟血尖枪是宗门兵器,必然经过炼器加持,远胜一般凡铁。 “是时候挑战独狼了!”岳魁来到窗前,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股战火自心中燃起。 这一次,他一定要战败独狼,一雪前耻! 岳魁用三天稳固境界,他毕竟刚入三重境,浮动时期就去与人血战,未免会留下祸根。 第四日,岳魁来到挑战室,指名道姓再次挑战独狼。 挑战室的人都无奈了,心想这小子不是半个月前惨败独狼险些丢了小命,怎么还执拗着往上冲,不该休养生息几个月,视情况而定吗? 岳魁没做解释,他有信心这次能击败独狼,他的肉身本就胜过独狼,如今同处三重镜,他有明显优势。 独狼应战了,除非本人不在,擂台管制便会取消这场战斗。 岳魁这种级别的战斗没有太大反响,前来观战的不过百人,上次岳魁已经惨败,再次挑战没有例外,很多人不看好他。 “这小子还真是个愣种,上次独狼饶他一命,还敢不知死活前来挑战。”一人满脸不屑,他就是来看岳魁如何出丑颜面尽失。 “看他的气势,应该突破了,这才有把握再战。”一人看着岳魁微微笑道。 “刚突破就上擂台?这小子头比铁还硬啊,真是打不死。”那人摇摇头,彻底对岳魁服气了。 台下的议论岳魁充耳不闻,别人是看他出洋相还是希望他赢都无所谓,岳魁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的路要靠自己走,活在别人嘴里很可悲。 独狼走了出来,他也很诧异,他估计下一次挑战应该是半年后,没想到千山雪落这么快再度发起挑战。 “你突破了?原来如此,我说呢。”独狼淡然一笑,所以疑惑烟消云散。 原来是境界突破有了底气,独狼心中冷笑,千山雪落太嫩了,真以为同境界就能击败他吗?未免太看轻他了 “独狼,还请全力一战!”岳魁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狼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冷声道:“大言不惭!” 唰! 独狼速度极快,瞬间来到岳魁面前,他挥动臂膀一拳轰向对手面门。不过这次独狼学聪明了,元力包裹着拳头,爆发出绚丽光晕。 他清楚岳魁肉身强悍,不可与之硬拼。铁拳不过是佯攻,真正的杀招是拳头上那层元力。 “来得好!”岳魁振奋,骨子里的热血燃烧,他猛然一拳轰出和独狼铁拳碰在一起。 嘭!惊雷般炸响,气浪震动两人之间炸开,各自往后飞快退去。 独狼低下头看了眼带血的拳头,眼中有了忌惮之色,整只臂膀一阵无力,岳魁元力不同往日,这一招平分秋色。 岳魁甩了甩铁拳,独狼元力还是胜过他很多,很明显的压制力,他是靠着肉身之力辅佐元力才强势破开独狼。 “你变强了!”独狼说了句,终于认真起来。 “托你的福,打不倒我的,只会让我更加强大!”岳魁战意凛然主动发起攻击,横起一脚踹向独狼。 一连串腿影让人眼花缭乱,独狼不弱于势,以相同招式对敌,高台之上唯有沉闷的抨击声。 咚!咚!咚! 俩人的腿脚仿佛钢铁铸造,完全不知疼痛,哪怕鲜血淋漓,依然没停下双腿的动作。 “精彩!势均力敌的战斗!” “哈哈哈,这才是旗鼓相当,比一面倒的压制战斗过瘾多了!” 岳魁飞身一记鞭腿直取独狼肋下,岳魁动作太快了,神踪术加持下,独狼根本躲闪不及。 嘭! 独狼眉头一皱,脸上闪过痛苦之色,一股可怕的力道从肋下传来,他亲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独狼咳出鲜血咬牙回身一掌拍向岳魁胸口,自己却被踢飞了出去。 岳魁身子呈弓形倒飞出去,独狼这一掌力道很大,折断了他的胸骨。 岳魁落地捂着胸口,暖流洋溢胸间,没过多久断裂的胸骨便修复了。 “这就是金刚术!”岳魁惊为天人,治愈力实在太强了,在战斗过程中,这种能力可谓变态。 反观独狼半天没有起身,肋下撕裂般痛楚让他冷汗狂冒,他双拳捶地一声大吼直挺挺立了起来。 “再来!”独狼刚喝完,发现岳魁早已注视着他,胸前没有凹陷下去,甚至没有半分受伤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独狼瞳孔瞪圆,他可是全力一掌,岳魁不死也得半残,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小心了!”岳魁说了句,闪身冲向傻眼的独狼,身后片片残影一闪即过。 独狼反应过来,他才发现岳魁的速度比他还快,之前的战斗他还没有完全了解对手。 岳魁身形模糊,一片残影将独狼牢牢围住,根本分不清真假。 “快!太快了!”独狼眼神大骇,如果当初岳魁动用这等身法,他甚至没有机会触碰到岳魁。 砰!砰!砰! 疾风骤雨般的拳头无情落下,岳魁动作太快,独狼来不及认清真假身,只能蜷缩一团无奈防御。 “这才是神踪术的威力!谁说只能用来赶路!”岳魁心中大喜,他也是第一次运用神踪术配合战斗,一直以来这门极致身法,他都是用来追击或者奔逃。 独狼鼻青脸肿,雨点般的拳头毫不停歇,任他如何防御,始终有破绽露出。岳魁挥动双拳仿佛不知疲倦,不一会儿独狼头昏脑胀,额头肿起大包,脑袋上不知被岳魁招呼了多少拳。 扑通! 独狼瘫倒在地,瞪着双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四肢再也无法动弹,活生生被岳魁捶瘫痪了。 岳魁停下动作,一言不发望着动弹不了的独狼,这家伙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岳魁自己也不好受,上万拳挥出,手臂没了知觉双拳肿胀成馒头。 “你败了!”岳魁无悲无喜,独狼不过是个小人物,万千修士的缩影,击败他并不值得高兴。 第二百七十七章 帝国来人 独狼勉强抬起头,望着神色淡然的岳魁,问道:“为什么停手,你不想杀我吗?” 独狼半个月前差点要了岳魁小命,按理来说岳魁会记恨报复他才对,为什么会停手不作为,独狼心中很是不解,换作自己绝对会痛下杀手。 “你我之间并无仇怨,那日即便我死于你手,也是自身实力不济,所以我并不怨恨你。擂台之上,胜者有权决定败者生死,有办法让对方无法开口认输。你当日决定着我的生死,最终却放我一马。今日,我还你恩情!这是我的权利!” 岳魁说完便耷拉着双臂一步步离开了高台,观战席鸦雀无声,目送那道不算伟岸的身影远去。 独狼凝视着岳魁背影,幽幽道:“千山雪落,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啊!” 岳魁刚离开没多久,一道蓝色身影突然闪进他眼中。 周溪两手拍了拍岳魁臂膀,兴高采烈道:“好小子,把独狼干翻了!你是没见到台下那群人的眼神,不可思议无法置信,笑死爷了,哈哈哈~” 嘶~岳魁吃痛,他的臂膀几乎快脱落了,周溪来这么两下差点让他痛晕过去。 “干啥?怎么要死要活的,爷手劲没那么大?”周溪一脸无辜,小山子不应该这么娇弱啊。 岳魁疼得牙关直颤,他强忍伤痛,说道:“溪姐,你刚回来?” 周溪点点头,道:“确实刚回来,狐狸说你在擂台,爷就赶过来了。不错不错,知耻而后勇,爷带你去喝酒!” “不了不了,我得回去疗下伤。”岳魁连连摇头拒绝,他都快感觉双臂废了,需要立马养伤。说来也怪,致命性创伤才会激发金刚术的治愈作用。 “行,那爷不强求你,狐狸还在酒楼候着,爷给你带只烧鸡回来。”周溪甩甩手便离开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从不婆婆妈妈,干脆利落。 “好嘞!”岳魁露出笑容,周溪给他的感觉如亲姐姐一样,什么好处都不会忘他。 岳魁回到家中,开始运功疗伤,与独狼这一战收获良多,独狼实力不是很强,之前境界压过岳魁才取胜,但不可否认境界压制也是种实力。 后续两个月,岳魁一直在冲击排行榜,战败了数十名对手,期间也曾败过,但岳魁没有气馁,吸取经验了解对手,现已冲到了三百零九名,境界提升到了合一四重。 三百零八名是一位五重境的猛人,岳魁与他交手不过十回合,彻底败下阵来。 排行榜每天都在变动,独狼追了上来,名列三百一十五名,每个人的实力都在变强,没有人原地踏步。 在无昼城三个月一晃而过,岳魁迟迟未收到来自冼御铭的密令,这让他很是忧心,身处异国他乡,根本不了解当今帝国态势。 偶尔有外地过来的人提起,如今玄熙帝国战火纷飞硝烟四起,各地军阀割地据城称王称霸,以罗沧平为首的一大势力,独在天魁域称雄。 百大家族纷纷起兵攻占郡城,黑手已经伸向天轩域和天宕域,两大亲王正在调遣军队,意图覆灭百家大军。 堍州方面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令岳魁很是不安,帝国燃起战火,十五军不可能冷眼旁观,冼御铭更不可能坐视百大家族壮大,对帝国统治造成严重威胁。 岳魁猜想,十五军很可能已经平息叛乱去了,堍州固若金汤,纵使百大家族的联合军也很难攻破,天轩王若想荡寇平反,必然会动用十五军,借此夺回军权。 然而很快异变发生,一群气息无比强大的修士,横渡不夜江,威压覆盖了整座无昼城,每一个不下于混元境修为,喷薄着令天地变色的恐怖气势。 无数人心惊不已,这群修士的实力太过骇人,而且来势汹汹,明显不是善茬。 无昼城防卫军立马戒备,无数弓弩对准了天穹之上的可怕身影,然而这群人根本没把防卫军放在眼里。 领头的是一位白发老者,紫衫黑袍杀气冲天,冰寒眸子俯视无昼城,一步踏得天地晃动,不夜江浪涛汹涌,似乎是激怒了江里的怪物。 岳魁待在人群中,仰望着气息卷动高天的老者,目中震撼,喃喃道:“破元境” 这等威势足以和老冼匹敌,境界修为呼之欲出。 “宁城主,可敢一见!”老者冷声大喝,群山震动万木折断,不少人嘴角溢血,这老者实力太可怕了。 城主府惊起一道亮光,无尾长虹划过众人头顶,寒意几乎冻结了城池,一阵飓风咆哮四散。 只见一道白色倩影稳稳浮在无昼城上空,那是一位美到令天地失色的女子,雪衣黑发身段修长,只可惜她闭着眼,顿时败坏了些许美感。 “想打架?”女子青葱玉指握住长剑横在众强身前,没有半分紧张,唯有无尽的冷漠。 众强见来人是一位女子,心中一阵惊疑,他们知道无昼城主是个女人,可这未免太年轻了。 白发老者犀利双眸紧盯女子手中的雪白长剑,脸色不由凝重起来,身后这些人资历尚浅,没有了解到一些往事,但他是个老古董,清楚这把剑有多可怕。 “雪飘人间!”老者开口面色难看,这把剑出世给大地带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冰冻,那时候他不过是位初入门径的小修士,却也听说过其威名。 “思冼,退下,不可对前辈们无礼。” 远处,又走来一位蓝衣青甲的美韵妇人,踏着虚空从容不迫,白衣女子眉宇与她很相像,相对于冷漠的白衣女子,她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宁思冼没做回答,默默退在宁清澹身后。 “高老,怎么有空来我小小无昼城了。”宁清澹微微笑道。 被称作高老的白发老者,呵呵一笑,道:“你这可不是小小的无昼城,规模与我帝国州城不相上下。我此番前来,乃是缉拿一位藩王余孽,此人对我帝国有严重威胁,倘若日后东山再起,难保不夺我玄熙基业。” 白发老者名为高雄,破元七重的高手,他奉命捉拿岳魁,得知岳魁行踪一路追来无昼城。高雄和宁清澹有过一面之缘,俩人大战一场,宁清澹略占上风。 “哦?藩王余孽,确实威胁十足,异姓王的存在对贵国来说,是潜在的隐患啊。”宁清澹话语轻柔,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高雄听闻脸色缓和,宁清澹态度还算可以。 “宁城主通情达理,老朽感激不尽。虽有冒昧,烦清宁城主不要介怀。” 高雄话刚说完,可怕神念笼罩整座无昼城,所有人浑身一紧,仿佛被扒光一般。 岳魁手脚颤抖,大麻烦还是上门了,他飞速离开人群,拿出万化石便要化作他人样子。岳魁左右观望,全是陌生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要人的血,这样太过无礼,而且引起骚乱就是暴露自己。 熟人更加不行,出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只会让高雄起疑心。 岳魁心急如焚,天上的老者正在搜寻每个人,他的样貌特征和修行气息,此人绝对了如指掌,被他逮到定没好果子吃。 不过,让岳魁意外的是,宁清澹打断了高雄,铁笼般的神念顿时消散。 “高老,您如此举动,是否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宁清澹依旧在笑,只不过多了一丝冷意。 “宁城主,我乃奉命行事,还请通融通融。”高雄不敢太过霸道,只能委曲求全,他带这么多人,也并非来此争斗,纯粹充充场面。 “无昼城子民,您肆意搜寻,不觉得太过无礼了吗?”宁清澹脸色冷了下来,再次说道:“此乃安玥王朝,可不是玄熙帝国,您越界了!” 宁清澹一直以敬称相待,高雄作为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资历威望非同小可,故而宁清澹对他颇有礼节,换作其他人早就一掌拍飞了。 高雄咬牙切齿,恨不得与宁清澹战上一场,可上头交代不能与无昼城起冲突,更不可对安玥子民下手,他也只能压下心中愤怒。 高雄深吸一口气,他决定退一步,毕竟是安玥王朝地界,打起来对他没好处,恐怕安玥王朝的元境潜伏在附近,就等他出手了。 高雄自知理亏,只能一退再退,上头刚处理完手边的事,一直没来得及诛杀藩王余孽,耽搁了数月之久。 “宁城主,老朽想与你商议,只搜寻无昼城合一境修士,如此可好?” 宁清澹稍微琢磨,太强硬不行,对方说到底奉命前来,身后恐怕是玄熙高层,宁清澹还不愿惹上玄熙高层大人物。 宁清澹不着痕迹点头,算是默许了。高雄喜上眉梢,只要宁清澹同意一切都好办。 “带上来!”高雄朝身后喝道,一名混元境强者提着血淋淋的男人迈步上前。 男人血肉模糊,显然经历过严刑拷打,一张脸已经看不清五官,牙齿稀疏鼻梁塌陷,不知受过何等酷刑。 “余涉,你可记得那人相貌,听说他善于易容伪装,你可要认仔细了。”高雄看着快死的男人,眼神极其漠然,如同看即将毙命的畜牲一般。 高雄的话音没有掩盖,岳魁听得一清二楚。余涉不是回到家中找寻妻女去了,怎会来到这里,难道老冼没有放他离开? 岳魁感到不妙,余涉对他的气息太熟悉,哪怕是万化之后,也能辨认出来。 况且,高雄等人虎视眈眈,盯住了每一位合一境的修士,防止有人偷偷开溜。 当高雄几人目光扫过自己,却没有任何异常,岳魁瞬间明白,方才高雄是想诈他出来,原来根本不认得自己。 好险! 好在岳魁没有太大动作,否则一眼就被高雄识破,这个老头太狡猾了,竟然以这种手段逼他现身。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定会心虚开溜,而高雄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给他恢复。”高雄说道,一人掏出丹药走向奄奄一息的余涉。 余涉摇头晃脑,嘴里含糊不清满是血水,眼珠子瞪大满含恐惧。那人硬塞丹药,余涉疯狂抵抗,但终究是徒劳,丹药被塞进了嘴里。 不一会儿,余涉伤势恢复了七八成,生出了血肉,五官也变得清晰。 “所有合一境,来到城外集合!”宁清澹的话音传遍城内,合一境修士们面面相觑,他们心中皆茫然,听谈话这群强者来自玄熙帝国,像是捉拿什么人。 无人反驳,城主亲自下令,大批合一境修士朝城门口涌去,没人敢半路跑走,天上那么多强者盯着,除非想找死。 岳魁没有办法,只能跟随人流,自己戴着面具,但愿余涉不会认出他。岳魁连变换容貌的机会都没有,拐进不起眼的角落,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 合一境上千人,无昼城聚集了四海八荒的修士,高雄等人不敢放过一个,他们了解岳魁拥有变换容貌的本事,若是变成一个女子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上头怪罪下来没人担得起。 余涉一个一个辨认不断摇头,高雄挥挥手,很多人便自行离开了。 一刻钟过后,只剩下不到百人,岳魁站在一侧手心捏出了汗,望着余涉那张熟悉的面孔不断走进,岳魁如坐针毡,早知如此就该杀了余涉以绝后患。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有惊无险 又过了几分钟,只剩下十几人了,岳魁全身汗毛炸起,因为余涉即将来到他跟前。 余涉微微一征,望着眼前的遮面男子,瞳孔骤然放大,他知道这是岳魁!气息实在太熟悉了,他和岳魁在地牢足足待了半个月。 没想到这小子真到了无昼城,余涉不敢置信,他还以为岳魁一直躲在堍州,毕竟那是十五军的地盘,相对来说更为安全。 余涉嘴巴张开,岳魁心头一紧,神念极速靠近储物戒,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就算战死,也不能落到这群人手里。 岂料,余涉打了个哈欠,让岳魁差点咬断舌头。 余涉再次摇头,径直从岳魁身前走过看向下一人,不过突然一道神念涌进了岳魁脑海中。 “岳魁,千万不要暴露你自己,天宕王已经派人来捉拿你,沉住气等冼御铭的密令。”余涉沉声说道。 “你是天宕王的人!!!”岳魁心惊,他一直以为余涉是天轩王手下,没想到是表面忠贞暗藏祸心的天宕王。 余涉表面是执法者,实际上是天宕王安插在执法阁的眼线。他利用岳魁挑起堍州和平华州的战争,目的就是让皇室和天轩王交锋,天宕王坐山观虎斗,好坐收渔利。 大乱之下,最容易夺取天下。 “呵呵,我忠于天宕王,他却以我妻女为挟,明显不信任我。”余涉冷笑,起初他还以为是冼御铭绑走了妻女,没想到是待他如家人的天宕王。 余涉对天宕王忠心耿耿,视作其命令为圣旨,让他赴死绝不会皱下眉头。可余涉万万没想到,天宕王虚伪狡诈,表面和和气气,对部下施以各种恩典,不过是笼络人心。 若没了价值,天宕王不会讲究任何情面。余涉回到王府,得到的是妻女冰冷的尸体,在他任务失败当天,天宕王立即下令处死了母女。 没有别的原因,天宕王要让余涉心死,他知道的太多,绝不能活在世上! “据我所知,冼御铭找到了卉州兵符,还接走了七皇子,具体情况得你亲自回去。” “七皇子?”岳魁诧异,他第一次听到七皇子这个称谓。 很快,一千人全部散去,岳魁临走时不忘回头看余涉,这个男人没有暴露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岳魁并不知道余涉所遭遇的一切,还以为他良心发现。 “没找到?”高雄怒火中烧眉头倒竖,破元境威压扩散而出,令刚离开不远的众人身形一滞,像是背负着莫大一座穹山。 余涉面色惨白,他不过是立元境,在破元境面前提不起一丝反抗之力。 “余涉,你最好识相点,线人提供的消息完全属实,你却一直未找到那人,真是岂有此理!”高雄恨不得一掌拍死余涉,但眼下余涉是找到岳魁的关键人,高雄只能压下心底杀意。 余涉颤颤巍巍道:“回高老,那人擅长易容,属下当真未能察觉其气息。” 高雄静静浮在半空,眸子寒光焕发,他不是没怀疑余涉和岳魁狼狈为奸,毕竟天宕王杀了余涉妻女,临时倒戈也说得过去。 宁清澹踏着虚空来到高雄对面,轻声道:“高老,我这无昼城被您弄得人心惶惶,结果并没有找到您口中的藩王后裔,是否要给我个交代,不然王朝那边难以答复啊。” 高雄冷哼一声,道:“宁城主,我奉帝国旨意来此捉拿叛孽,公事公办,你要何交代?” “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公事公办那是你们玄熙帝国,安玥王朝可不容许他国强者肆意撒野!”宁清澹语气突然变得生硬,高雄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以往宁清澹不会如此强势,对待玄熙帝国的强者也是百般客气,安玥说到底是王朝,不论国力兵力还是人口基数,远不如玄熙帝国这等庞然大物。 可今日宁清澹态度之转变,让高雄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变化。 敌意!宁清澹带着很浓的敌意! 高雄不明白宁清澹为何对他产生敌意,即便他在无昼城过于无礼,宁清澹也不该对他生出敌意才对。哪怕有,也只是藏在心里,不该表现出来。 缘由无他,高雄认为宁清澹不敢,这已不是个人立场,而是站在王朝帝国的角度,倘若他二人在无昼城大打出手,无疑是告诉天下人,玄熙帝国和安玥王朝起了摩擦,甚至发展成两国之战。 不同于其他高手挑战宁清澹,高雄口口声声称奉命前来,他若是与宁清澹交手,会诞生可怕的后果。 思前想后,高雄决定暂时退一步,帝国局势未稳,不可再起战乱。 “不知宁城主想要什么交代,老朽洗耳恭听。”高雄说道。 宁清澹很是随意道:“简单,从此以后,你主子的人不可踏进无昼城半步!” “你!”高雄指着宁清澹非常气愤,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怎么?高老是做不到?我丑话可说在前,到时候那位的人再入无昼城,恐怕有进无出。” “宁清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高雄暴怒,宁清澹明明知道他身后的大人物是谁,还如此强硬,摆明是翻脸了。 “我很清醒,王朝即便不理会,我无昼城百万带甲男儿可不会轻易妥协。” 高雄脸色变换,无昼城在整个安玥王朝算得上名城,若真得罪宁清澹有弊无利,相反还要拉拢作为盟友。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同样丑话说在前,倘若那叛孽真藏在无昼城内,他日玄熙铁骑渡江而过,你我怕是兵戎相见。”高雄口吻略有威胁之意,天宕王会不计一切代价除掉岳魁以绝后患。 “不劳您费心,叛孽若在,我会亲自处理。”宁清澹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 高雄等人离去,一身白衣的宁思冼走上前质问道:“宁清澹,你为什么放他们离开,我只需一剑,他们全都得死!” 宁清澹抬起手想抚摸女儿的俏脸,却被对方躲开了,从拿到雪飘人间后,宁思冼再没有叫过她一声娘,冷漠如同生人。 母女之间没有任何亲情,宁思冼之所以还留在无昼城,是因为宁清澹承诺会治好她的眼睛。 若非如此,恐怕宁思冼早已远走高飞,她没有心,她的血冰冷无比,她只在乎手中剑! 宁清澹眼神黯然,女儿如今这副模样,都是雪飘人间造成的,她不止一次想办法让这把剑离开女儿,奈何雪飘人间常人无法接近,就连宁清澹也不行。 “思冼,立场的问题,他们是玄熙帝国的人,若是杀了会引起战乱。”宁清澹语气温柔,除了女儿只有那个男人才能享受她的柔情。 “土鸡瓦狗,杀之何妨?”宁思冼抛下这句话便一跃而去,天际白影连闪,宁清澹叹了口气,她清楚女儿又去制造杀孽了。 宁清澹不知道宁思冼究竟去了何处,只知道她回来时满身血气,就连乌黑发丝也透着暗红冒着腥气。 宁清澹也曾派人跟踪女儿,可都被无情斩杀,自此以后她不再派人过去白白葬送性命。 无昼城的事给岳魁敲响了警钟,帝国高层已有人注意到他,日后当要低调行事。 岳魁也不知余涉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暴露自己,不过多亏了他,否则危已。 高雄这等强者,岳魁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好在他不熟悉岳魁气息,不然在劫难逃。 玄熙帝国来人在无昼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议论那藩王余孽是否真藏于城内,多数人恨之入骨,躲难躲到无昼城,给他们招来平白无故的祸端。 为了防止暴露自己,岳魁没再冲刺擂台排名,他虽然戴着面具,难保无昼城没有眼线,若是遭人认出可就麻烦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 后面一段时间,岳魁把自己关了起来,周溪无奈至极,心想这小子也不怕闷出病来。 风波刚过,无昼城想必渗透进了天宕王的人,他们无时无刻在搜寻岳魁的影子。城主宁清澹虽说不许天宕王的人踏进无昼城,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探子渗透只是时间问题。 岳魁当下的处境很危险,只有消失在众人视野才能保一时平安。不仅仅是天宕王,岳魁猜想城主宁清澹也在找他,他的存在对于无昼城来说是个隐患。 每日岳魁都会询问周溪外界有何变化,他出不了门只能靠周溪相助,等风头稍缓岳魁打算离开无昼城,此地已然不能久留。 周溪心里很是古怪,岳魁这段时间神神秘秘,不晓得在屋子里搞什么名堂,整天就是陪着那头白虎,排行榜名次也不去关心。 别人向他发起挑战也不理会,管理者便视作弃权认输,如今岳魁的名次已经掉到三百八十多名了。 “你小子不会就是那什么藩王后裔?”鬼使神差下,周溪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岳魁的举动实在奇怪,很难让人不怀疑。 岳魁吓了一跳,这周溪大大咧咧,没想到直觉如此准确。 “瞎说啥呢,我怎么可能是藩王后裔,溪姐你多想了。我若是那等出生,岂会是这副模样,必定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岳魁表现的很自然,周溪此人毫无心机,心里不会憋着话,他的身份一但透露,很有可能传到别人耳中。 没有心机城府是好事,这样的人可以深交,但同样很多时候,与此类人不可袒露心言。 逢人只说三分话,无论是谁不可太过信任。 “也对,你小子一副穷酸样,和王侯子孙沾不上边,是爷多想了。” 周溪点头,岳魁的话很有道理,她没有丝毫怀疑。岳魁会心一笑,周溪此类性格相处很舒适,但某些特殊的秘密不能相告。 两人饮着小酒,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却没有一丝暧昧氛围,岳魁也没把周溪当作女人,看成了班宏那样的兄弟。 角落的白虎依然在酣睡,这家伙鼻青脸肿,前几日被周溪揍了一顿。 “差点忘了,爷这里有你一封书信。”周溪食指上的储物戒光华一闪,一封崭新的信件呈现在岳魁眼前。 “我的书信?”岳魁诧异地看了眼信件,在无昼城他认识的人不多,除了榜上的诸位高手,只有之前的商人叶力。 “莫非是叶叔”岳魁暗道。 “爷不认识那人,他只说把信交给千山雪落。首先说清,爷可没偷看。”周溪见岳魁迟疑,故而急忙解释。 “溪姐,你误会了。我是在想,送信之人是怎么知道我住在你家的。”岳魁居住在碧海狂涛家中,除了十大高手很少有人知道。 周溪猛地一拍大腿,后知后觉道:“对哦!爷把这茬给忘了,现在想来很不合理!” “敢调查爷,下次遇到腿给他打断!”周溪一掌拍碎木桌,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岳魁嘴角抽搐,他已经换十几张桌子了。周溪暴脾气上来,别说木桌天灵盖都能拍碎。 周溪气冲冲地离开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岳魁想都不用想,这女人又找狐狸干架去了。 每当周溪觉得不爽,就会找狐狸淮芷干一架发泄情绪,岳魁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怜的白虎,前几日因为偷吃了周溪私藏的糕点,一顿胖揍屎尿齐流,岳魁在边上看着头皮发麻,愣是不敢劝架,周溪气头上连他也会揍。 岳魁打开信封,瞳孔刹那间收缩! ‘明日午时,我会登门拜访。’ 望着熟悉的字迹,岳魁无奈苦笑,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登门拜访 娟秀小字透着些许寒意,岳魁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言语,真是冤家路窄,又给她碰上了。 现如今一地鸡毛,岳魁实在不想和血玫杀手交锋,他明明隐藏的那么好,这女人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岳魁只能祈祷冷梅未泄露他的安身之处,如果暗中探子得知他的详细住处,岳魁在无昼城一刻也待不下去。 而且,岳魁不想因为自己给周溪带来麻烦,且看冷梅意欲何为,此次她并没有直言取岳魁性命,反而用了‘拜访’一词。 至于冷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岳魁没去猜想,她威胁不了自己,唯一忧虑就是其身后的可怕组织血玫。 果不其然,次日午时有一男子来到了周溪府邸,他打量着院落,神识覆盖住了周遭。 男子书生打扮温文尔雅,带着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谁也想不到是位游走于刀尖之上的杀手。 男子眉头皱起,院落里有间房屋他的神识竟然无法穿透,有另一股强悍的神识隔绝了他的探知。 “嘎吱~”岳魁打开房门,站在门口与男子对视。 “不必伪装,此处再无他人。”岳魁淡然道。 男子微微一征,错愕道:“不怕我杀你?” “你若真想杀我,就不会以书信方式约见,早就不请自来了。”岳魁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男子里面落座。 “呵呵,你倒是从容不迫。”男子无悲无喜说了句,径直走进了屋内。 刚进屋,男子容貌变化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劲装女子,她扫视周围,道:“碧海狂涛赏识你,可如果她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不见得会再接纳你。” “此话何意?”岳魁挑眉。 汐凰落座,仔细打量了岳魁一番,美目依然带着恨意,这个男人杀了她姐姐,有机会她必定亲手报仇雪恨。但眼下,她不能以个人恩怨左右自己,组织下达的命令必须完成。 “岳魁,祖籍卉州藩王后裔,生于平华州,其父岳天凌其母白怡。早年家中发生变故,随后前往玉华州拜吴碧荣老人为师,机缘巧合下入十五军,如今统领万人天骁营。” 汐凰一字一句说来,岳魁的底细组织调查的一清二楚,血玫的势力眼线比之五国探子更为密布,几乎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人。 “哼!公之于世的东西,没什么稀奇。”岳魁只是冷哼,他的身世肯定逃不过某些大人物的调查,以血玫的手段获取他身份信息易如反掌。 “难道你今日上门,就是为了说这些?” 岳魁不悦,汐凰说了一堆废话,她来此目的绝不单纯,拐弯抹角故弄玄虚。 “岳魁,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在身,我真想一剑杀了你!”汐凰面露杀机凤眼冰冷,她也苦恼为什么在无昼城遇见岳魁,在其他地界她有充足准备杀了岳魁,没有他人能干涉。 可是在无昼城不行,组织高层已经注意到了岳魁,她不能肆意动手。 “你尽可试试看!”岳魁话音刚落,一旁的白虎猛然睁开眼眸,一股凶煞之气顿时包裹汐凰。 汐凰瞥了眼角落蠢蠢欲动的白虎,眼中有忌惮之色,她能感觉这头猛兽威胁极高,凭她合一境修为定无法走出这间屋子。 汐凰暗暗攥紧手掌,她没注意到岳魁竟然养了一头如此可怕的猛兽,看种类还是高傲无比的虎。 汐凰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此番前来并非杀你,而是受人委托。” “受人委托?”难道说汐凰身后还有大人物,岳魁不由紧张了起来,被血玫的人盯上可非好事,一个汐凰他不惧,血玫不宜招惹啊。 “地字一号要见你,今晚不夜江边!”汐凰说道。 地字一号?岳魁不懂血玫杀手等级划分,不过想来是位可怕高手,只是血玫的人见他做什么,为了报安央郡失手一仇?不太可能,如此庞大的组织岂会为了一件小事紧抓不放。 地点还选在不夜江,此人颇有胆量,明知不夜江有一头怪物兴风作浪,可见其修为之高深。 “岳魁,若想活下去,你必须见地字一号,你们玄熙帝国可是下了追杀令,甚至花钱雇佣了我们组织的玄级杀手!”汐凰再三叮嘱。 “你不就是想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岳魁很是不解,汐凰这女人他搞不懂。 “我就是想杀你,所以才不能让你死在其他人手里。”汐凰的性子很怪异,这跟她从小的经历也有关系。 当年汐家灭门,一百多口只有她们姐妹活了下来,为了活命她们和死尸躺在一起五天五夜,那都是她们的亲人,扑鼻尸臭刺激着神经,姐妹俩靠着顽强毅力活了下来。 仇人将家中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他们在汐家足足待了五天,眼睁睁看着鲜血发黑尸体发臭才满意离开。姐妹俩又渴又饿,却不敢挪动分毫,姐姐汐凤牢牢抓着妹妹的手,提醒她不要乱动。 渴得不行,她们只能喝身边发臭的黑血维持生命,那是姐妹俩永远不愿回忆起来的过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 汐凰告诉岳魁这些便离开了,她来此只是为了传话,原本她并不知晓岳魁身在无昼城,是地字一号告知了一切。 地字一号,汐凰也没见过这位大人的真容,但和她一样是名女子。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首领和几位天字号,唯独这位地字一号实力最为强大。 很快夜晚降临繁星点缀,只不过在无昼城见不到这番美景。 周溪傍晚时分就回来了,她整日待在擂台博弈下注,岳魁见她喜笑颜开红光满面,心知这大姐又赢钱了。 周溪好赌,嗜赌如命不为过,但有一点她懂把握分寸,不会无脑下注输的倾家荡产,会留下一笔丰厚资金备用。 作为修行者又是乙组十大高手之一,周溪本就不缺钱,她下注基本见好就收,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玩的很小。 周溪只是喜欢这种赢钱的满足感,多少她并不在意。 “啥?你要去不夜江?”周溪听岳魁提起要去不夜江,震惊得无以复加。 岳魁隐瞒了许多,只说是一位好友相约。 “爷可告诉你,不夜江白天去没事,晚上去就是找死!你小子失心疯了,往那种地方跑,还有你那好友有毛病,约什么地方不好,约不夜江?”周溪不理解,看疯子一般看着岳魁。 岳魁手足无措,周溪眼神太有侵略性了。 “不妨事,并不是在江边,而是在距江数百米的丛林。”岳魁连忙解释,其实他也不知道地点究竟在何处,汐凰说过等他出城会有人引路。 “那也不行!你知道那怪物威压有多可怕吗?无昼城距不夜江足足数十里,仍然感觉得到震天嘶吼,接近怪物活生生要被震成肉泥!”周溪瞪着双眼,岳魁真是不知死活,不夜江的怪物连元境大能都束手无策,他怎敢半夜前去,简直不要命。 “额没这么严重”岳魁眼角抽动,周溪怎么比他还紧张。 “不行!你不能去!”周溪转过身去,双手叉腰,显然气得不轻。 “溪姐,你这”岳魁不懂周溪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周正不在了,我不想你也出事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周溪语气变得伤感,肩膀微微在颤抖,她也没再用爷自称。 周溪的坚强只是表面,她的内心很柔软,和其他女子没有区别。 岳魁轻轻拍了拍周溪肩膀,坚定不移道:“溪姐,周正不在还有我,一声溪姐一生溪姐,你永远是我姐!” 岳魁心底触动,周溪对他的担心不是作假,不论是把他当作周正还是别的原因。周溪性情直率,她的表达方式皆为外在,不会藏着掖着,这么多天的相处,岳魁对这位豪爽大姐倍感亲切。 或许是岳魁没有兄弟姐妹的原因,他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也把周溪当成了姐姐。 纵然如此,岳魁很多秘密依然没有告诉周溪。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无错。岳魁身上的秘密牵扯太多,对周溪来说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周溪转过身,眼角泛着泪花,岳魁第一次见她流泪,这个女人哪怕在擂台流血受伤也未曾滴下一颗泪,这次却因为岳魁红了双眼。 “一定要去吗?”周溪声音弱了很多,兴许是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干涉岳魁,说到底不是血亲。 岳魁见她这副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女人果然多愁善感,他只能再次撒谎。 “哈哈哈,溪姐我逗你的,好友约我城外一聚,并非不夜江。” 周溪眼神透露着古怪,嘀咕道:“干嘛去城外,荒郊野岭伸手不见五指说黑话?” 岳魁一时语塞,他只是顺口搪塞一句,没想那么多。 岂料,周溪不仅没再追问,而是继续说道:“爷陪你去,就算说黑话,爷给你撑火把。” “”岳魁半晌无言,如此明显的破绽,周溪竟无半分怀疑还要跟他一起去。 不知该说周溪天真无邪,还是白痴无脑。 “算了,我那好友怕生,他就约了我。”岳魁回道。 “那好,早去早回。”周溪没再多说,她对岳魁很信任,她也相信岳魁有分寸。 出了家门,岳魁戴上鬼面具大摇大摆走上了街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的淡定从容,愈发慌张失措只会引起暗中人的注意。 不出所料,没人注意到岳魁,但岳魁却没闲着,四处观察是否有探子的存在。结果令他很失望,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甚至连生面孔都少得可怜。 “奇怪,无昼城还真没人渗透进来,莫非是我多想了。”岳魁喃喃自语,难道连城主都没有采取行动,这也太奇怪了。 按理说,天宕王得知他在无昼城,必会派人渗透搜查,不可能无作为。 出城后,岳魁四处张望,汐凰曾说有人会来接应。 岳魁又走了几十米,一阵怪风突然袭来,岳魁当即拿出血尖枪,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岳魁出发前就已准备好一切,如果这是圈套,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无昼城可是有一位破元境高手坐镇,量血玫的人不敢太过造次,引起城主注意谁也脱不了身。 “反应不错,可惜实力差了点。”来人是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岳魁感应不到对方的境界,实力远胜于他。 男子并无杀意,饶有兴致上下扫视岳魁。 “你是领路人?”岳魁问道。 夜行者微微点头,回道:“冷梅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且跟我走。” 第二百八十章 先祖 岳魁跟着夜行者在密林中穿梭,他逐渐放下警惕,对方如果想杀他早就动手了,没必要引出这么远,完全多此一举。 这领路男子少说神门境,对付岳魁只需弹指,他没有动手说明是真有人要见岳魁。 地字一号岳魁脑海里一直闪过这个名号,领路人乃神门境,地字一号定是四大元关。将他引出这么远,是担心城主宁清澹发现还是另有他意。 一切恐怕得见到正主才能揭开,二人极速掠行,岳魁发现他们去往的方向还真是深山密林,而非不夜江。 “这人莫非真想杀我不成!”岳魁刚安下的心又紧绷起来,随着距离不夜江越来越远他愈发不安。 领头的男子没有任何异常,岳魁没感应到杀意,但是他为什么带着岳魁一直往深山走。 “那位大人不是说在江边会面,你为何领我来此?”岳魁眸子发寒,随时准备偷袭男子然后开溜。 男子头也不回道:“地字一号的安排,我怎知晓,你莫要废话,安心跟着我便可。” “我怎知你是不是哄骗我!”岳魁话落,手中红光一闪,血尖枪直插男子脊背,这一枪若是扎中男子必死无疑。 岳魁从不是善人,何况是杀人不眨眼的血玫杀手,面对他们时刻做好厮杀准备。 “哼!”男子反应很快,反手握住了枪尖,岳魁身形一震,一股巨力传来,牢牢锁住了血尖枪。 铿锵!火星四溅,男子的大手犹如铁钳,锋利的枪尖在他手中定格,任凭岳魁如何使力也抽不出血尖枪。 “小子,杀心很重嘛!”男子冷笑,他可是杀手对杀意感知极其敏锐,岳魁杀心涌动那一刻,他已然做好了防备。 “你如此举动,已有取死之道!”男子杀心暴起,岳魁竟然偷袭他。 “那人约我不夜江会面,你却带我往别的地方走,是何居心!” 岳魁与男子拉开距离,手中血尖枪被夺了过去,再不撤开会遭到反攻。 男子随意将血尖枪扔在一旁,浑身气息展露无遗,旺盛气血如龙咆虎啸,岳魁面色凝重,此等气息远超周溪狐狸等人,极有可能是神门境巅峰的强者! “麻烦大了!”岳魁全身紧绷,面对一位神门境巅峰,他很难全身而退。 “该死!”岳魁直骂大意,现在距离无昼城如此之远,即便是宁清澹城主也察觉不到,荒郊野岭别说有人助他,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男子步步逼近,狞笑道:“小子,虽然我不知道天宕王为何杀你,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就安心上路!” “你果然不怀好意!”岳魁咬牙切齿,真是阴沟里翻船,此人假冒接头人将他引到此地,就是为了杀他! 难怪不在无昼城边动手,这家伙必定是担心引起其他人注意。 唰!残影连连,男子抽出一柄快刀直取岳魁头颅,恐怖杀意彻底让岳魁汗毛倒竖。 泛着寒光的刀身紧贴面门而过,岳魁甚至感受到了刀身的寒意,只差分毫他就会身首异处。 岳魁身形晃动,神踪术发挥到了极限,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男子大为惊讶,岳魁的身法如此古怪,竟然躲过了这一招,换作寻常合一境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很幸运!”男子嘿嘿一笑,整个人悄无声息藏于黑暗之中,岳魁环顾四周,杀手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好可怕的隐匿手段!”岳魁完全感应不到杀手的位置,浓郁杀机却始终不散,暗中一直有双眼睛盯着,看他何时露出破绽。 此等暗杀之术,与之前冷梅袭杀不是同一级别,冷梅不过是幻化成他人模样接近施以杀招,岳魁拥有洞悉之眼看穿一切,冷梅纵然易容术逆天,也难逃洞悉之眼捕捉。 眼前这位杀手不同,与黑暗融为一体,洞悉之眼也无法寻觅他丝毫轨迹,岳魁只能感应到周边一直有道气息忽明忽暗。 突然!一抹寒光自岳魁身侧亮起,在这黑夜中十分耀眼,速度之快眨眼便至。 岳魁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刀对准了他的咽喉,无法躲避之下,岳魁只能赶忙抬起手防卫。 噗嗤!锋利的刀刃划过,岳魁手背多出了线条般的伤口,猩红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伤口不是很大如蛛丝一般,杀手的快刀异常锋利,切口细小实际刀口很深,手背上的骨头一阵锥心刺痛,岳魁明白这一刀已经伤到了骨骼。若是咽喉,怕是一击致命! 岳魁立马拿出蓝色匕首,警惕盯着周围,杀手和寻常修士战斗方式完全不同。他们只求一招致命,不会耗费元力以大威能镇杀。 “好宝物!”暗中的杀手发现岳魁突然拿出一柄灵气逼人的匕首,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快刀就是废铁。 “你非死不可!”杀手看上了匕首,有了这等宝物,刺杀初入化元境的高手,他也有一定把握。 杀手刚要再次动手,突然感到心窝子一凉,一把寒光烁烁的短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滴答!滴答!”杀手双眼瞪圆,不可置信看着自身鲜血不断从剑尖滴落,他颤颤巍巍回过头,一个目无表情的青年正站在身后,青年胸前还戴着血色玫瑰的勋章。 “化元境玄级杀手”杀手断断续续说完,心有不甘地咽了气。他到死都想不到,有人背刺了他,还是血玫的杀手。 青年抽出短剑,杀手尸体扑通倒下,重物落地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岳魁当即转身一刀斩去。 “当!”岳魁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直接被弹开摔翻在地,匕首也掉到了一边。 冷酷青年瞥了他一眼,区区合一境竟敢对他出手,这份勇气倒也令人钦佩。 “嗯?”岳魁望着死去的杀手,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青年,立马盯上了胸前那道血玫勋章。 “血玫?到底什么情况?”岳魁彻底懵了,血玫的人互相残杀?而且这青年明显是四大元关的高手,岳魁根本无法靠近,直接被天地大势弹开。 “敢问是地字一号前辈?”岳魁当即问道。 “我不是,大人片刻就到。”青年回了岳魁一句,站在一边抱着手闭目养神起来。 岳魁小心翼翼收起匕首,青年太过强悍,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岳魁肌体生寒,不知此人手下有多少人命。 不到片刻,这方虚空剧烈抖动起来,一股可怕的威压徒然降临,冷酷青年单膝跪地,低着头神色极为恭敬。 “这种威压,绝对不低于破元境!”岳魁双目失神,他所在的空间仿佛被冻结,心神大为悸动。 密林中,不论什么生灵,全都窝进了巢穴中,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枝头再无栖息的飞禽,地上也无走兽,一瞬间安静的可怕。 破元境的降临实在可怕,天空浮现出一道人影,极为端庄优雅,那是一位女子,踏着虚空独立天地间。 “地字一号?”岳魁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只是一眼心神尽失,险些陷进去。 女子步步生花,玉足每一次下落,虚空便会生出一朵绮丽仙花,真如仙子下凡一般让人心猿意乱。 女子来到岳魁上空,居高临下看着他,随即发出一声轻笑,声线极为空灵。 “你就是岳不狂的子孙?咯咯,没想到奴家这辈子还能再见他的后人。”女子姿态优雅,言语间充斥着魅惑。 青年异常激动,身躯都在发抖,他迫不及待开口:“晚辈见过花姑!” “好啦好啦,你先退下,我与这位公子有事相商。”女子摆摆手,青年恭恭敬敬离开,至始至终没敢看女子一眼。 花姑?岳魁不是血玫的人,他没有青年那等卑躬屈膝的尊敬,但也浑身不安,因为眼前这位女子实在太强大了,实力很可能在无昼城主之上。 花姑轻盈迈步,一眨眼便来到了岳魁身前,扑鼻芬芳让岳魁一阵神魂颠倒。 “让奴家看看岳不狂的后人,咯咯咯,虽然不是太俊,但很有男子气概哦~”花姑笑得花枝乱颤,上上下下打量岳魁,似乎很是开心。 岳魁望着眼前的女人,他竟然看不清此女的具体容貌,脸上像是遮起了一团云雾。 “晚辈岳魁,见过花姑前辈!”在这等高手面前,岳魁没再隐瞒身份,老老实实说出了真名。 “哎呀,叫什么前辈,按辈分我可是你祖婆婆。”花姑依然轻笑。 “祖婆婆???”岳魁傻眼了,未免也太扯了。 “嗯哼,我和你烈祖岳不狂曾经是相濡以沫的恋人,只是他后来不幸陨落”花姑感怀道。 “这这这”岳魁瞠目结舌,难道说眼前这位是他的祖人? “那我们是您的”岳魁咽了口唾沫,尽管不相信,但祖籍有记载,烈祖岳不狂的伴侣同样是位修为高深的女人,只不过后来消失了。 “你猜的不错,我就是你们岳家的先祖,包括你父亲岳天凌爷爷岳翔也都是我的后人。”花姑说道。 轰隆!岳魁仿佛被九天神雷通体劈过,他征征出神望着眼前的女子,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祖人。 如果是,岂不是说花姑活了上千年之久,可为何一直以来这位先祖不曾回归家族。 “孩子,我知你一时不能接受。祖婆婆也是身不由己,身为宗主之女,父亲是不会允许我和散修结为连理的。我为不狂诞下三儿一女,便被父亲带回了宗门,甚至切断了世俗。” 原来花姑是梵音谷上代宗主之女,私下与散修岳不狂展开恋情,甚至发展成了终生伴侣,结婚生子其乐融融。 当时,花姑之父正在闭关,眨眼数十年过去,不曾想女儿已经成了人妻,正在世俗相夫教子。 老宗主勃然大怒,下令立马带回花姑,并且不许岳不狂再和花姑有一丝联系,否则灭了岳家满门。 当时,两人已有了子嗣,岳不狂顾及儿女,只能忍痛让花姑回归宗门。从那以后岳不狂发疯修行,四处挑战高手,只为一日强大起来,能够站在元境的高度与丈人平等对话。 可是急功近利,岳不狂到处挑战导致他暗伤不断增多,终于在冲击元境时爆发丢了性命。 这件事,老宗主一直没有告诉女儿,等花姑得知后,岳不狂已经死去多年了,岳家也在世俗中覆灭了。 多年过去,花姑父亲也殡天而去,如今梵音谷改头换面,花姑也早已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花姑恨,恨自己的身份,让她的家庭支离破碎,倘若她不是什么狗屁宗主之女,便能和伴侣相守一生,看着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 而花姑得知她的后人惨遭其他势力覆灭,第一时间便想报仇雪恨,可她的身份再一次阻止了她,宗门不可插手世俗纷争。 索性她舍弃了宗主继承,化成一届散修游历人世间,数百年过去,她几经波折加入了血玫这个组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再次逃亡 “您真的是我祖婆婆”岳魁仍然不敢相信,花姑太过年轻,即使看不出具体容貌,岳魁也能感觉到对方气血之旺盛,压根不像历经千年的老古董。 “如假包换~”花姑笑道。 从花姑口里得知,刺杀他的人并不是来自血玫,天宕王访问血玫的人早就被花姑轰回去了。而是另外的一个组织,名为毒刺。 此人先是打听到了花姑约见岳魁的具体消息,还摸清了岳魁在无昼城认识的所有人,这样一来才不会露出破绽。 意料之外的是,他也没想到血玫的反应如此之快,否则还真被他得手了。事实上,真正接头人是方才那位冷酷青年,他亲眼目睹了杀手引走岳魁,一直尾随二人至此,潜藏暗处伺机出手才救下岳魁。 “小魁,当年岳家覆灭的真相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牵扯到的关系实在太多,哪怕是我也不能左右。”花姑思来想去,决定隐瞒当年的真相,岳魁实在太过弱小,需要一定时间成长。 现在就牵扯进来,对他百害无利。 “祖婆婆,这其中莫非还有隐情?天轩王才是罪魁祸首!”岳魁知道烈祖岳不狂和天轩王关系匪浅,烈祖的死以及岳家覆灭,皆有可能是天轩王一手造成。 花姑只是摇头,否认了岳魁的话,他所知晓的不过是表面。 “如果是天轩王,岳家又岂会惧怕。当年如日中天的岳家,天轩王也不敢触其虎须。不狂纵然陨落,岳家也不是天轩王能扳倒的。” 岳魁心神震荡,花姑的话无不是在说,昔年岳家底蕴盖过一域之主,可单凭卉州军应该无法让天轩王忌惮。岳魁猜想花姑口中的真相,绝对是惊天大秘密。 花姑不愿透露,说明以岳魁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干预,他也没再追问。 花姑告诉岳魁,血玫的力量他可以借用,凭她在组织中的地位,至少能动用一半的力量。并且告诉岳魁,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络冷梅。 岳魁心有不解,冷梅与他水火不容,花姑偏偏安排她与自己联系。 “不用奇怪,我知你和冷梅之间的恩怨,但她是组织里的人,归我调遣。况且,这样有风险的人,安排在你身边,更能随时随地监视,免得节外生枝。” 花姑的手段让岳魁心服,冷梅一直想杀他,若是变成联络人,任务期间她便再不能对岳魁出手,花姑这一手无疑为岳魁除去一大隐患。 “你若真想杀她以绝后患,日后我会悄无声息做掉她。”花姑笑道,莫名的寒意让岳魁打了个冷战,他这个祖婆婆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谈笑间便要取人性命! “祖婆婆,这就不劳烦您了,区区一个冷梅不至于让您出手。”岳魁对汐凰没有杀心,说到底是他误杀了汐凤,汐凰怀恨在心情有可原。 解铃还须系铃人,岳魁打算亲自了结这段恩怨,花姑插手性质就变了,她毕竟是血玫高层,组织人员互相残杀这种事,想必血玫首领也不会允许,岳魁不想给祖婆婆带来麻烦。 “哦?”花姑些许意外,她这个后人貌似很有趣呢。其实她也在试探岳魁,看看这小子心性如何。 杀不杀汐凰,取决于岳魁。花姑对岳魁很满意,没有寻常青年的浮躁心态,反而异常冷静。 方才杀手与岳魁争斗,花姑就在暗处,之所以没出手,就是看看岳魁在生死危机下会不会阵脚大乱。 没有强大的内心,如何让岳家东山再起,岳魁比岳不狂更出色,临危不乱心细如发。 轰隆隆~ 突然,不远处虚空又传来一阵轰鸣,花姑神情一僵,转而轻笑道:“客人来了。” “客人?”岳魁目光移动,不远处虚空扭曲破碎,像是承受不住来人的恐怖威压。 “这股气势!”岳魁心头为之震动,头顶上方猛然一滞,一道高挑人影豁然出现。 “宁城主!”岳魁惊呼,宁清澹突然来此,莫非知晓了他的身份,前来捉拿他! 不过转念一想,有花姑在此,宁清澹想带走他绝非易事。 宁清澹默默望着岳魁二人,美目精光闪烁,她一步踏出虚空凝滞,瞬间来到二人身前。 “见过前辈!”宁清澹微微行礼,对花姑异常尊敬。 “宁城主免礼,花姑可承担不起。” “前辈莅临,为何不提前通知一声,晚辈好为您接风洗尘。”宁清澹说道。 “咯咯咯,心血来潮看望看望自家子孙,就不劳烦城主了。” 岳魁夹在两大强者中间,可谓是坐立难安,此二人皆是元境之下无敌的存在,挥手间山河破碎天翻地覆。 如此出色的女子,世间恐怕鲜有人与之媲美。 “拜见城主!”岳魁躬身作揖,近距离接触宁清澹,才发现此女真乃人间绝色,她并不是寻常女子的柔美,而是男子般的英伟飒气。 宁清澹摆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岳魁,开口问道:“冼御铭和你什么关系?” 岳魁感到诧异,宁清澹问冼御铭作甚,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我隶属十五军,是冼将军麾下一位小将。” “如此么”宁清澹点头,继续道:“我想你应该尽快离开无昼城。” “城主此话怎讲?”岳魁揣着明白装糊涂。 “藩王后裔,你觉得我会容许这样的人待在无昼城么。甚至于,你的身份如果让王朝方面知晓,能否安然无恙离开都是个问题。” 花姑听闻不乐意了,说道:“宁城主,我血玫可不是摆设,任何人想动他,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花姑前辈,您背后的势力确实让人忌惮,但别忘了他是玄熙帝国的藩王后裔,你想保他可问过那位,她如果不同意,你同样束手无策。”宁清澹只是笑了笑,花姑在血玫地位非同寻常,但毕竟不是血玫首领,行事依然受限制。 花姑不再言语,宁清澹所说没错,她现在就是瞒着那几位在行动,如果他们得知,自己少不了批判。 “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境,届时莫要再踏进安玥王朝。冼御铭发来密函让我保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宁清澹身为安玥王朝一城之主,私下与玄熙帝国将领通信本就触犯了法度,好在王朝暂时无人察觉,她如果干涉太深会有大麻烦。 “倘若高雄那日认出你,我也会毫不犹豫把你交出去,你一人可换我边境太平数百万子民安生,孰重孰轻,想必你也清楚。” 宁清澹言语直白,对岳魁开门见山,她不会抓岳魁送往玄熙帝国,同样也不会再行庇护。 岳魁只是沉默点头,宁清澹的做法很对,换作他也会这样行事,岳魁也明白他对于无昼城来说是个祸患,很可能引来天宕王大军。 万一两国交战生灵涂炭,岳魁更无法原谅自己。 “城主大人,可否容我告别一下几位好友。”岳魁带着乞求的口吻,周溪狐狸这些人对他很好,临行在即当要辞别。 “你不怕给她们带来麻烦,便去。我有言在先,若是她们因你受到牵连,后悔可就迟了。”宁清澹说道。 周溪等人和岳魁密切接触,作为城主,宁清澹怎能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宁清澹的话不无道理,周溪她们并不清楚岳魁的身世,频繁接触的确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但岳魁是有始有终的人,哪里会一声不响离去,周溪对他百般好,于情于理也要告别一番。 大不了把自己行踪泄露出去,这样那些人就不会注意到周溪几人了。这是一步险棋,岳魁不得不走,他在无昼城的一切终有一日公之于众,这世上纸包不住火。 只有吸引视线,才能让周溪几人免遭牵连。 花姑离去了,临行前不忘叮嘱岳魁,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联系她,血玫可以摆平很多事。 岳魁口头答应,内心却不愿意麻烦花姑,他这位先祖身份有待商榷,岳魁可不会信花姑片面之词,需要搜集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花姑真是岳家先祖。 血玫杀手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岳魁对花姑不过是半信半疑,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血亲祖人,任谁也不会满怀信任。 岳魁跟着宁清澹回到了城内,路上宁清澹问了很多关于冼御铭的事,似乎对冼御铭很感兴趣。岳魁半遮半掩答复,他总觉得宁清澹和冼御铭之间有故事。 岳魁回到家,情绪变得异常低落,这么多天在无昼城,他习惯了此处的生活。奈何不尽人意,他又将开始逃亡之旅,宁清澹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无昼城容不下他了。 第二日,周溪老早就出门了,岳魁掏出纸笔写了份告别信,让周溪替他对狐狸大胖等人说声道别。他没有当面辞别,以周溪的性子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太多对她没好处。 岳魁把屋子打扫干净,拿出一捆厚厚的纸币放在了桌上,这段时间周溪对他照料有加,岳魁心底的感激又岂是这点钱能体现的。 但现在岳魁能回报周溪的仅有这些。 带上小白虎离开家门,刚走到城门处,岳魁就看见了十多名训练有素的重甲铁骑在等待,个个腰配钢刀手握长矛神情漠然。 “诸位久等了!”岳魁不好意思道。 领头的兵长见岳魁到了,拿出怀里的画像对比一番,随即默默点头。 “丘公子,城主大人命我等护送你出境,路途遥远还需早些启程。”军士们还要返程,此去边境数百里,耽搁太久若是天黑,他们就回不来了,只能在江对岸过夜。 “自然!”岳魁当然知道不夜江的禁忌,让军士们早去早回安全些。 一行人匆匆上路,很快就坐渡船过了不夜江,渡船也是宁清澹亲自安排的,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岳魁问起船家有无见过玄熙商队过岸,他想打听下叶力等人是否还留在无昼城。说起来,一直没去看望叶力,岳魁还有些过意不去。 当初,如果不是叶力相助,他连不夜江都过不了。 船家有些印象,半个月前有一批玄熙商队过江,当时他在清理船舱恰巧看见,正是岳魁口中所说的父女二人。 “原来叶叔早就回帝国了。”岳魁了然没再多说,坐在船舱内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众人就上了岸,马不停蹄朝边境奔去。 就在他们刚走不久,河岸边草丛里探出几个脑袋,他们全都是以树叶草皮裹身,潜伏得非常精妙。 其中一人嘴角叼着根杂草,望着岳魁离去的方向,低声道:“果然是藏在无昼城,这小子挺会躲啊,连高老都没看出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村落借宿 “老大,要不要趁现在把他们一网打尽!”另一人目露杀机提议道。 被称作老大的人抬手打断了他,小声斥骂道:“蠢货!他可是藩王后裔,若是死在我们手里,堍州军和卉州军的怒火你承受的起?别忘了冼御铭是何等存在,他如果不顾后果与大人开战,那将是灭顶之灾!” “那我们怎么办?” 领头人思考片刻,吩咐道:“立即将岳魁从无昼城离开的消息散布出去,尤其天轩王那边多加安排人手,最好制造出天轩王出兵伏杀岳魁的假象!” “不用向上面说一声?” “执行命令,大人已经给予我先斩后奏的权利!” “是!” 领头人不由看了看对岸,宁清澹竟然真的不惧威胁,私藏玄熙帝国藩王余孽。派人护送岳魁出境,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安玥王朝,好大的胆子!”领头人目光冰冷,上面那位若是知晓,很难不会动怒。 岳魁一行人穿过高山草地,并未察觉有人已经盯上了他,想来在安玥王朝境内那些人不敢太过招摇。可岳魁低估了玄熙帝国的实力,他对帝国尚未真正了解,如此庞然大物岂是区区王朝能抵抗的。 五国中,论军力来说,玄熙帝国和天启王朝最为可怕,两大尚武国度几乎全民皆兵。 筒毅帝国人口基数最为庞大,疆土面积也是最为广阔,但军力并没有玄熙帝国如此强盛,它强在国土底蕴人力资源,国力经济建设发展极为迅速。 安玥王朝和苏氏王朝相对于三大国来说,就显得相形见绌了,不论是国力军力还是人口城池皆不如。且天启王朝已经有了帝国规模,成长为帝国只是时间问题。 战马奔驰迅捷如风,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边界,岳魁看了眼苍穹之上的刺眼大日,正值晌午时分,他们的行进速率极快,军士们返程完全来得及。 “丘公子,我等先行告辞了!”兵长客客气气行了一礼,岳魁待他们很不错,路上还拿出美酒与众人分享。 “有劳诸位将士,代我向城主道谢!”岳魁回礼。 兵长重重点头,能让城主亲自下令护送的人物,定然非同寻常,他们对岳魁很尊敬。岳魁交代的话,也会带到。 岳魁孤身一人离开安玥边境,望着无边无际的苍莽青山,心中一时怅然,他很迷茫不知去向何方,也很疲惫,逃亡的日子究竟何时能结束。 他想念堍州,想念手下那一万多名弟兄。他思念雪儿,美人倾世笑颜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背井离乡与心爱之人亲朋好友隔尽山河,举目天下无他容身之所。岳魁第一次发现自身之追求所谓,强大的修为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 站在众生之巅,笑看乾坤颠覆?还是迎接万灵膜拜?这一切纵然令人向往,可并不是岳魁真正想要的。 修士的路难免厮杀争夺,即便强大如元境撼天动地翻手镇星月,依旧不能避免岁月侵蚀,终有一日化为黄土被人遗忘。 岳魁心中有了牵挂,挚爱亲朋都是他想守护的一切。 岳魁眼神逐渐明亮内心不再彷徨,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不断变强,为了保护所拥有的一切不受伤害,他必须勇往直前! 残酷的世界不会怜悯任何人,只有自身足够强悍才能不惧任何威胁! 岳魁心思活跃起来不再沮丧迷茫,当下最重要的是躲过帝国那些大人物的爪牙,他的踪迹不用多久就会泄露,必须尽快脱身。 岳魁拿出地图看了看所在位置,他处于帝国和安玥交界带,北方是常年白雪覆盖的天启王朝,距离比较远,估摸着有数万里路程,岳魁直接不考虑了。 天启王朝位属正北,三分之二的国土处于寒冷地带,只有小部分气候适宜,路途实在遥远,岳魁又不能飞行,天启王朝无法去了。 筒毅帝国虽然比较近,但和玄熙帝国互通往来,岳魁若是去了,不用多久便会彻底暴露,友国邻邦也只能放弃。 眼下只余苏氏王朝,此国本就和帝国有着血海深仇,堍州当年惨遭苏氏大军屠城,这笔血债玄熙帝国怎可能会忘。 时局变换,敌国却成了最安全的地界,岳魁无奈苦笑,还真是世事无常。苏氏王朝不同于安玥王朝,它没有和玄熙帝国建交,相反近年来一直互有摩擦。 天宕王也无法遣人来苏氏王朝捉拿岳魁,他若真敢来就是在向苏氏宣战,想来天宕王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打定主意,岳魁收起地图准备前往苏氏王朝,冼御铭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岳魁也不敢擅自回到堍州。 不知不觉半日已过天幕渐黑,岳魁无奈望了眼逐渐漆黑的山间,恐怕又得在野外过夜了。 此去苏氏王朝直线距离七千里,弯弯拐拐接近万里,按照岳魁的速度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毕竟战马也需要休息需要进食草料。 “早有耳闻苏氏残暴不仁,不知其国内是何种景象。”岳魁有些担忧此行,苏氏王朝名声极差,执政者残暴无情,百姓苦不堪言民怨四起,甚至有过起义大军,奈何军阀势力太过庞大,起义军没有翻起半点风浪就被抹除了。 “希望不出差池”岳魁总觉得不安,他毕竟是玄熙帝国人士,就这样去往敌对国始终悬着心。 绕过一座山头,岳魁眼前一亮,不远处灯火通明,耳边不时传来犬吠之声。 就在距离岳魁不到两百米的地段坐落着不大的村落,约莫几十户人家。傍晚时分,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在忙着晚饭。 “运气不错,有个落脚的地儿~”岳魁露出笑容,总算不用在山林过夜了。 不一会儿,岳魁就到了村口,十几只膘肥体壮的猛犬冲出来对着岳魁狂吠,农村人家养的狗一般不会拴着,成群拉帮结派。 战马打了个响鼻,没有一丝慌乱,作为训练有素的军马,它眼里只有浓浓的不屑。 “汪汪汪!” 听到犬吠,趴在岳魁胸口的白虎不耐烦地睁开眼眸,突然跳了出来。 “嗷!”小白虎嚎了声,猛犬们狂吠声戛然而止,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了,个别还哆哆嗦嗦尿了一地。 小白虎瞥了眼四散而逃的猛犬,神情满是不屑,这些家伙吵到它睡觉,没一爪拍死就算不错了。 “看把你得瑟的”岳魁直摇头,心想你一个兽族王者和一群家犬见识,不是跌了身份嘛。 血脉压制,岳魁也只能默默竖起大拇指。 小白虎缩回岳魁怀里,它一般都是小猫体型,只有在战斗情况下才会施展本体,身长四五米肩高两三米,已经算得上猛兽了。 岳魁不止一次想骑它,却被轰了下来,这家伙带着天生的傲骨,怎么可能让人类骑在它身上。 听到犬吠,不少人从家中走了出来,见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陌生年轻男子,不由上前询问。 “小伙子,你这是从哪儿来的?”一个发福妇人问道。 “大婶,我赶路途径贵地,天色已晚所以想借宿一宿,稍有冒昧还望海涵。”岳魁下马说道。 “小伙子谈吐不凡,一看就知是大地方来的,你等一等,我去叫下村长。”妇人淳朴,双手有着厚厚的老茧,常年从事体力劳动。 “好!”岳魁笑着点头,村民们目光真挚很是热情,对他这个外来人并不排斥。 一大群人围着战马指指点点,几个小娃娃嘻嘻哈哈,对战马极为好奇。 “哥哥,这个马会咬人吗?”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问道。 “不咬人。”岳魁笑容满面,这里的人性情很纯真,让他好感倍增。 “那我能摸吗?”小胖子犹豫不决,不忘回头看了眼脸黑的父亲。 “臭小子,什么你都要摸一下!”他父亲扬起大手,就要揍小胖子,岳魁连忙拦下。 “放下,大哥,我的马不会咬人,你们想看想摸都随便,骑上去也没事。” 有了岳魁的允许,村民们轮流上马,脸上洋溢着兴奋。战马训练有素,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不会动弹分毫,任凭村民如何折腾,它一动未动。 “呦吼!我长大了也要骑大马,娶漂亮媳妇!”小孩子们欢声笑语,大人们相识一笑,气氛很融洽。 岳魁望着其乐融融的场面,紧绷的心神莫名放松了。这里没有心机争斗,只有淳朴的烟火气。 先前离去的妇人跟着一位老者过来了,老者腰背佝偻,拄着一根油光发亮的木杖,他的行动很迟缓,将近百岁的老人身子骨还算得上硬朗。 换作一般人这个年纪,恐怕躺在床上一日不如一日了。岳魁看得出来,老人家身体很好。 “见过老人家。”岳魁连忙躬身行礼,长幼尊卑不能忘。 “你好,异乡人。”老村长声音沙哑,眉间似有似无带着苦闷。 岳魁跟着老村长来到屋子里,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老村长二话没说,让人腾出一间宽敞的卧房,倒是岳魁感到心有愧疚,打扰了人家的安宁。 “年轻人,你只留宿一晚?”突兀的,老村长这样问道。 岳魁一阵疑惑,莫非真是他的到来给别人添麻烦了。如果是这样,岳魁宁肯在外过夜,也绝不给人添乱。 “村长,如果不方便我这就离去。”岳魁直言道。 “无妨,一夜不碍事,只是我村里最近有些事情发生,不能多留你住上一段时日。”村长似乎有难言之隐,岳魁细心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没去问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作为外来人那样太过无礼,反正只住一个晚上,没必要掺和人家的事。 这个小村落属于帝国境内,由于地处偏僻,一直没有安排人管理。鸟不拉屎的地方,帝国或许懒得瞧一眼。 故而,这个村落的村民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数千里,他们都是凡人,终其一生也难去镇上走一遭。 整个村落见过大世面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村长年轻时在外闯荡过,他心知岳魁来历绝不简单,猜测是某个家族的子弟。 单单外面那匹战马就能看出岳魁身份,老村长眼光何其毒辣,让人杀鸡宰鹅斟满美酒好生招待岳魁。 村里来了贵客,所有人都好奇岳魁来自哪里。岳魁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来自堍州。 多数人一脸蒙圈,他们只知道千里外小镇的名字,至于堍州是何地界,完全两眼一抹黑。 村长笑了笑,告诉众人堍州是帝国最为富饶的州地,众人无不向往,他们做梦都想去那等富饶之地,而不是这样的山沟沟。 他们对岳魁更加尊敬,这个青年来自堍州身份肯定尊贵,几乎把岳魁当成座上宾供起来了。 岳魁那叫一个无地自容,大家实在太过热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欢声笑语过去,岳魁酒足饭饱后洗漱一番,准备美美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战马都不用他招呼,几个汉子牵着马喜笑颜开,说一定把马喂饱饱的。 岳魁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躺在松软的床榻上舒适无比。他并非不知报答之人,打算明日离去给村子留下一笔钱。 眼皮逐渐沉重,岳魁带着奔波的疲惫沉沉睡去。 睡梦中,耳边似乎传来争吵声,还有孩童的哭喊。 岳魁眼睛眯开一条缝,心想深更半夜是谁在吵闹。 “噔噔噔”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岳魁猛然睁大眼睛,瞬间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清醒。 “不对劲!这马蹄声!”岳魁翻身坐起,神识瞬间扩散而出。 外界,数十人骑着马将村民团团围住,除了岳魁所有村民都在这。 “这伙人”岳魁穿上衣服,眉头愈发紧皱,难怪他觉得村长心事重重,肯定和这群人有关。 为首的大汉举着火把扫视人群,片刻后瞪着村长说道:“老猪狗,我们要的东西在哪儿!” 老村长浑身一哆嗦,颤颤巍巍道:“李大爷,今年收成不盛,还还没有凑齐。况且,还有七八天才到期限”老村长越说越没了底气,其他村民相继一言不发,低着头手脚颤抖。 “去你娘的!”大汉挥起鞭子将村长抽翻在地,瞬间老人家皮开肉绽哀嚎起来。 “干!”岳魁握紧拳头,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在没有搞清楚这群人目的前,他不能贸然出手。 先看看再说,万一是捉拿自己的人,他要把这些家伙引开,免得再牵连村民。 第二百八十三章 山贼祸患 “你在教老子做事?”大汉眉头倒竖,恶狠狠再次说道:“期限是我们定的,想提前就提前,你个老猪狗还敢顶撞我?” 村长顾不得全身火辣辣的疼痛,连忙起身,毕恭毕敬道:“是是是,李大爷言之有理,但是我们现在真的无法凑齐这么多粮食。” “那是你们的事,老子只管拿货!今天要是交不出粮食,老子要你这破村死十个!”大汉完全不理会村长的哀求。 一听此话,村民们无不心惊胆颤,他们脸色发白,村里粮食只够他们自己的口粮,被这些人夺去只能活活饿死。 “弟兄们,抄家搜!任何值钱的,能吃的全部带走!”大汉一声令下,手下几十人吼叫着冲进村里,开始翻箱倒柜,一时间鸡飞狗跳。 几头猛犬顽强抵抗,直接就被砍下头颅挂在肩上带走了。狗肉可是好东西,他们怎么会放过。 “原来是伙山贼!”岳魁沉下心来,这些人全是凡夫俗子,杀起来容易,但要除根,否则等他离开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思绪之间,已有两个人往他的房间走来,岳魁拿出匕首残忍一笑,躲在了暗处。 “完了完了”村长只能眼睁睁看着山贼走向贵客的房间,他万万没想到这群家伙会提前。 两名山贼刚走进屋,一道蓝光闪过,两人只觉咽喉处猛地一凉,下一刻鲜血狂流不止。 “扑通!扑通!” 岳魁冷冷望着地上快要断气的两人,眼中没有一丝同情,这些人死有余辜。 “咳咳”山贼口里咳血,盯着岳魁满脸恐惧,他们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杀神,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根本反应不及。 两名山贼瞳孔逐渐涣散,头一歪彻底没了生息,眼睛瞪的老圆死不瞑目。 外面暂时没发现这里的异常,一个山贼牵着岳魁的战马兴冲冲跑了出来,老远就喊道:“老大,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嗯?”为首的山贼望了过去,下一刻惊呼道:“军马!这是哪儿来的!” 军马!不仅是山贼,就连村民们和村长也吓了一跳,难道说那青年是军人! 村长呼吸急促,他虽然闯荡过,但也是小城镇,从没见过军人,更没见过军马,如果青年真是军人,或许能解决这次危机。 “老猪狗,这匹军马从哪里来的,如不从实招来,我屠了你全村!”为首山贼有些慌张,军马出现可不是好事,说不定有人派遣军队来剿灭他们。 他们这伙山贼只有一百八十多号人,哪里能抵抗强大的军队,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如果提前得知,也好尽快跑路。 山贼这么一吓唬,几个小娃娃嚎啕大哭起来,大人们赶忙捂住自家娃娃的嘴,生怕惹得山贼不高兴。 “它自己跑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它的来历,看它可怜就收养了。”村长面红耳赤,没有供出岳魁。 “呵呵,老猪狗,你当我三岁小儿?此马膘肥体壮神骏异常,岂是落难失散的军马?看样子,你们全村人都活腻了。”山贼头领挥挥手,下属们纷纷拔出冰冷钢刀。 众人大气不敢喘,闭上眼睛束手就擒,刀刃出鞘的摩擦声尤为刺耳。这些村民淳朴本分,连反抗之心都没有。 “老大,少了两人!”突然一名山贼发现不对劲,立马出声提醒。 “怎么回事?这俩小兔崽子不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吃‘独食’去了!”山贼头领很不爽,手下兄弟竟然背着他干这种事。 贼伙里经常有人瞒着头领私藏东西,每当发现就会被打断手脚,他们首领严令杜绝此等行为,现在应该没人敢犯才对。 “你是在找他们吗?”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岳魁一手提着一具尸体缓缓朝他们走了过去。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岳魁,村民们满是不可置信,看起来和善的青年,悄无声息就杀了两名山贼。 村长松了口气,岳魁绝对有能力摆平这件事,能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两名山贼,可见其本领高强。 “你是何人?”为首山贼警惕起来,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很不好惹。两个兄弟惨死,他们没有半分察觉。 难道是这群猪狗请来的保护神? 头领默默猜想,换了种语气说道:“兄台想必不是一般人,我等不想与你结怨。如果赏脸,可到寨中一叙,你我兄弟把酒畅谈,结交一番如何?” 岳魁冷哼一声,不屑道:“就你这种狗东西也配和我称兄道弟?” “你!”山贼头领勃然大怒,头次有人这么不给面子。 “眼力见不错,口才也说得过去。可惜我与你们不是一丘之貉,对老实淳朴的村民下手,你们已有取死之道!”岳魁目光一寒,手中银光一闪,血尖枪凭空而现。 这一招可是把山贼吓得不轻,他们没往修士这方面想,毕竟眼界有限接触不到那种层次,以为岳魁是变戏法。 村民们同样双目放光,岳魁的出现让他们有了希望。 “村长,让小孩子回过头去。”岳魁沉声说了句,血腥场景他不愿让纯真的孩子们见到。 老村长急忙点头,他知道接下来会有可怕的事发生,命令大人管好自家娃娃。 “哼!兄台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山贼头领目光也冷了下来。 “杀!”山贼们挥舞着钢刀,径直冲杀岳魁。 岳魁怡然不惧,微微拧动枪杆,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化成一道残影冲进阵中。 “好快!”山贼坐不住了,这小子什么身法,怎么一眨眼消失不见了,世间有人武艺到了这种地步? “啊啊啊!” 惨叫声接连不断,山贼们惨遭屠杀,岳魁一枪扫过便有十几人炸成肉沫。血肉横飞马嘶人嚎,不到十息四十多名马贼无一生还。 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间岳魁解决了所有人,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气势汹汹的马贼就全成了碎肉脓血。 山贼头领像是做了场梦,这太不真实了,他手下的兄弟不说个个身经百战,那也是善战之辈,绝非一般小贼能比,几次呼吸怎么全军覆没了。 “怪物!怪物!”山贼头领终是变了脸色,裆部没来由一湿,骑着马头也不回地跑了。 岳魁没去杀他,而是拍了拍在胸口酣睡的小白虎,小家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似乎在问打扰他作甚。 “跟着他。”岳魁轻声道,小白虎窜了出来,慢悠悠跟在山贼后面,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说是慢悠悠,实则白虎姿态慵懒,几次踏步就百米开外了。 斩草要除根,马贼定然有贼窝,岳魁打算彻底清除,免得夜长梦多。 “轰隆隆~”头顶上方隐约传来雷鸣,岳魁若有所思抬头看了眼。看样子大肆屠杀凡人果真会引来天谴,下次恐怕没这么容易出手了。 村民们望着一地的碎肉,止不住的干呕,他们哪里见过这等让人头皮发麻的血腥场面。 好在孩童们没看见,他们很好奇却被父母蒙住脸。 “村长,究竟因为何故,这伙人貌似经常欺压你们。” 老村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偏僻,不在帝国管辖,这伙马贼前些年到了此地,杀了村里许多人,还威胁我们每年必须上缴粮食,否则就会屠村。” “你们要反抗啊,甘愿这样受人欺凌?” 村里这么多成年大汉,难道就没有一人奋起反抗,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哪里能和他们斗。”村长不是没想过组织青壮年抵抗马贼,可是妇人小孩怎么办,她们肯定会遭到虐杀。 岳魁无言,他能体会到村民们的苦衷,不反抗能保下家人,但他们忘了恶人一旦得到好处,就会得寸进尺不满足现状。 只有殊死抵抗,才能博得一线生机。一味地忍让,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 既然他们不敢做,这件事自己替他们做。 村长安排人清理了一下场地,随即召集村里的男人准备商讨一下如何对敌。死了四十几个马贼还没完,贼窝还有一百多人,他们全村上下加起来的男人也没有百人。 况且马贼凶悍无比,这群庄稼汉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村长,俺们跟他们拼了!真是一群喂不饱的狗东西!” “对!舍了这条命跟他干,反正我家大壮快十岁了,老子后继有人,不怕!” “丘山兄弟是外人,不能再把他卷进来,这是我们村里的事!” 一群汉子神情激动,这次马贼所作所为彻底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一直来他们都在退步忍让。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跟大家一起去!”一直没出声的岳魁,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不行!丘山兄弟,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能再给你添乱!” “阿康说得对,丘山兄弟你做的够多了,我们的恩怨由我们自己解决!” 岳魁微微一笑,他不会再出手,方才上天已经给他警告了。但是村民们战斗力肯定不如山贼,就这样冲上门去无疑是找死。 “我这里有一些军械甲胄,或许能派上用场。”岳魁指尖闪过亮光,一堆兵器甲胄出现在众人眼前。 长矛长枪朴刀弓箭应有尽有,这其实是他买给小白虎的零食,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批军械可不便宜,花了岳魁数百金币,都是精铁打造,远胜一般兵刃。 小白虎愤愤不平瞪着岳魁,似乎在说为什么把它吃的东西拿出来,以后它吃什么。 “别瞪了,以后补偿你。”岳魁敲了下小白虎脑袋,小家伙才悻悻然缩进怀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除匪 “好!有了这些神兵利器,我们胜算更大!” “多亏了丘山兄弟,您真是我们村的贵人!” 岳魁没再多说,他会和村民们一同前往,但不会出手。 岳魁虽然不能出手,别忘了怀里的小家伙比他还恐怖。有小白虎领头,那群山贼翻不起风浪。 这一夜,整个村里的人未眠,山贼嚣张气焰初次被人打压,不用多久便会报复。与其被动反抗,不如主动出击,岳魁的想法村里人很赞同。 他们总觉得岳魁天生具有领袖的气质,从容不迫心静如禅,不仅搞清楚贼窝的据点,还动员所有人鼓起勇气反抗。 殊不知,岳魁早就看出他们需要主心骨,老村长威望虽高见识也胜过其他人,但毕竟老了没有冲劲,行事比较循规蹈矩,为保全村子只会一味忍让。 很快,村里的男人们披坚执锐集结在了一起,总共八十七人,最小的才十六岁。 阵型很松散,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只是朴实的庄稼汉。如果换作天骁营,岳魁敢说不用二十骑就能把贼窝端了。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在铁骑之下不堪一击。 村民们本不愿岳魁再度牵扯进来,说到底岳魁只是外来客,一直麻烦别人过意不去。 岳魁执意要去他们只能妥协,说实在的,有岳魁领头他们也比较安心。村民们见识过岳魁的手段,知道这个青年绝非常人,对岳魁畏惧远大于尊敬。 贼窝距村子十里左右,村民们基本是徒步又穿戴着盔甲,所以行军速度较慢,半个时辰才抵达山脚下。 全程由小白虎带路,村民对于这只毛茸茸的白猫也是啧啧称奇。俗话说狗记千里猫记万里,小白猫去了一次就完全记住了。 他们怎么想不到,乖巧可爱的白猫是凶猛无比的白虎。 山贼住在一座矮山上,用木头竹子搭建的房屋,山清水秀景色倒是不错,可惜住了一群贼子,糟蹋了这副美景。 寨门有山贼护卫把守,他们见一支装备精良的人马气势汹汹涌来,心中不由大惊。 “哪里的山头啊?”山贼护卫呼喊,把岳魁等人当成了别处的同行。 “让你们头领滚出来!”岳魁不耐烦喝道。 山贼护卫吓了一跳,这人谁啊吃了豹子胆?敢让他们头领滚出去! 护卫连忙跑去通报,这群人来者不善啊,一看就是找麻烦的。 不一会儿,四名为首的山贼齐齐走了出来,其中就有昨晚带头的大汉,貌似叫什么李大爷。 “是他!他怎么找到这的”李开一眼认出岳魁,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个不停。 “怎么,三爷认得他?”最中间那位络腮胡中年诧异,头次见李开这副表情。 “当家的,就是这小子眨眼干掉了咱们四十多兄弟。”李开声音都在发颤,岳魁在他眼里不亚于恶魔,杀人如同砍瓜切菜,比他们狠多了。 “当真是他!?”络腮胡中年神情凝重,一人干掉他四十多名手下,绝对是硬茬子。 李开止不住点头,额头不时有汗珠滚落。 顿了顿,络腮胡中年脸色变换佯装客气,立马来到山脚迎接。 “鄙人王卫,兄台这是作甚?” “简单,讨个公道。”岳魁看着虚情假意的山贼头领王卫,心里只是冷笑。此人满脸假笑狡猾如鼠,肯定憋着坏主意。 “呃,我不太懂兄台的意思。”王卫表现的很无辜。 “狗贼!你欺压我们数年,这笔账是时候算了!”一位大汉握着长矛底气十足,有岳魁撑场面他们无惧。 “兄台,你可不能听信他人胡言啊,我们虽然占山为王,但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平日里就是打打猎而已。”王卫脸不红心不跳胡乱扯谎,他以为岳魁只是这些贱民请来的打手,到时候给点好处就行了。 “你看需要什么,只要我寨子里有,兄台尽管取。”王卫脸上堆着笑容,先摆平眼前这位实力不知深浅的青年,日后再报复不迟。 “卑鄙小人,敢做不敢当!” “你杀我们村里那么多人,竟然矢口否认!” “血债血偿!今天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群情激昂,如果不是碍于岳魁,这些汉子恐怕就冲上去了,他们手里有家伙事,做好了与山贼同归于尽的准备。 王卫阴沉目光扫过一众村民,这些贱民真是反了天了,从前唯唯诺诺任他们宰割,今日找了个靠山来底气了啊! “一群草芥猪狗,真该杀光你们!”王卫心底暗骂,脸上笑容依旧不减。 “不知兄台意下如何?”王卫觉得岳魁一定不会拒绝,他们的寨子可不小,值钱的东西也比较多,岳魁孤身一人,取走两三样值钱的东西应该满意了。 “没兴趣。”岳魁淡淡回了句,王卫笑容僵住了,心想这小子味口真大啊,这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说了,是来讨回公道,不是来问你索取宝物的。”岳魁懒得和王卫废话,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对方脖颈。 王卫挣扎半天却始终摆脱不了岳魁,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老三惹到了什么人物。 王卫不是修士,但一般武者也非他对手,岳魁大手有着一股奇异力量在波动,任凭王卫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你是修士!”王卫眼含恐惧,只有修士才能让自己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再加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元力,他彻底慌神了。 “别杀我求求你”王卫求饶脸部极速充血,他想不明白这群种地的农夫从哪儿找来的修士。 “我才懒得杀你。”岳魁灌入一股元力,击碎了王卫四肢筋骨,死狗一般扔在了地上。 罪魁祸首自然要交给村民们处理,这样才会让他们胸中那股恶气消散,两方积怨已久,村民们对山贼恨之入骨。 “我本不想对你们出手,毕竟我是修士,屠戮凡人非修士所为。可你们所作所为让人无法原谅,你们该死!” 岳魁扫了眼山寨,丢给小白虎一道眼神。小白虎心领神会,身躯突然暴涨。 “吼!”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震得所有人头晕脑胀,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吊睛白虎昂首挺立。 白虎何等威严,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粗壮的四肢开山裂石,雄壮的脊背力量感十足,爪牙似刀毛发透亮。 村民们看呆了,直勾勾盯着白虎,脑中一片空白,这还是那只白猫吗? “一个不留!”岳魁说了句,白虎一个飞扑就冲上了山寨。 山贼们慌乱逃跑,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凶兽,一声大啸肝胆俱裂,全被吓破了胆,一个个哭爹喊娘慌不择路。 白虎一爪拍下沉重如山,房屋倒塌碎石纷飞,厚重气浪震死了旁边逃窜的人,而爪下山贼尸骨无存,只能看见一滩血。 白虎眼中嗜血之色愈发浓郁,它乃兽中之王,厮杀才能带来快感,激发骨子里的野性。 “吼!”白虎再度仰天咆哮,飞鸟惊散万兽俯首,凶威赫赫震慑心灵。 “这人究竟什么来路”王卫趴在地上面如死灰,寨子覆灭已成定局,他望着大发神威的白虎,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岳魁,心中大悔! 如果当初与村民和睦相处,或许就没有今日之祸。可惜,没那么多如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 村民们反应过来,扬起手中利刃冲了上去,对着慌乱逃亡的山贼一顿追砍。 四处都是惨叫声,尸体伏了一地,死状极为凄惨,有些活生生被砍断四肢,一点一滴体会走向死亡的痛苦。 村民没有半分手软,这些贼人当初比他们还要残忍,将孩童扔在水里蒸煮或者挂在火上活生生烤熟,他们才是令人发指的杀人魔。 岳魁没有阻止村民们虐杀山贼,甚至觉得还不够,应该慢慢折磨他们。对待敌人绝不能心软,手段必须毒辣! 厮杀持续了十来分钟,寨里全是山贼尸首,仅有几位村民惨烈战死。主要是白虎凶威太甚,山贼们完全失去了抗衡之心,否则单凭村民根本对抗不了。 村民们大声欢呼,再也没有人欺压他们了,方圆百里就这一处贼窝,铲除以后再无威胁,他们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 相邻村庄同样兴起过反抗,然而石沉大海未起波澜。在这片区域大大小小的村庄七八座,常年饱受山贼欺凌,这次终于是彻底翻身。 贼窝里储备了很多粮食,村民们忙的不可开交,通知了其他村来把各自上缴的粮食取回。山贼做事井井有条,没有将粮食混在一起,想必也是为了更好区分,哪个村子粮食产量不达标。 至于那些值钱的宝贝,并没有多少,想必山贼全部变卖了。 做好这一切,有人当即放了一把火,熊熊烈火窜上云天,王卫双眼无神望着渐渐化为灰烬的寨子,他的家业全没了,手下弟兄也连同寨子葬身火海。 王卫被村民带了回去,等待他的将是无止境的折磨。 夜晚,村里篝火熊熊人们载歌载舞,庆祝铲除当地一大匪患。岳魁坐在一旁享用着美食佳酿,不时有少女跑过来邀请他舞一曲,岳魁微微摆手,他可不会跳舞。 “明日动身”岳魁暗自低语,他不能耽搁太久,帝国那些爪牙如果找到这,村子里的人都会遭殃。 第二日清晨,得知岳魁就要离去,村民们有些不舍,纷纷来到村口,让岳魁再住上一段时日,他可是村子的大恩人。 岳魁婉言相拒,他再住下去,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可怕的灾祸。村民们见留不住岳魁,只能拿出各家一些肉食干粮,让岳魁带着在路上吃。 岳魁欣然接受了,大家一番心意他再推辞,就显得做作了。 临行前,岳魁将一个汉子扯到一旁,此人名叫阿康,是村里的二把手。 “康老哥,这几日多有叨扰,老弟没什么可报答,这点钱你务必收下。”说着,岳魁拿出满满一袋金币,少说千金。 阿康见状连忙推脱,说道:“丘山兄弟,你能来俺们村,是俺们的福分,俺们怎么能收你的钱!” 岳魁帮助他们灭掉了山贼,这份大恩村里的人永世不忘。 “老村长上了年岁,很多事情不如你们果断,我这钱也是想让村里的孩子以后能去外面看看。”岳魁说道。 “这”阿康动容,岳魁的举动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村穷困潦倒,家家户户只能维持温饱,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 岳魁考虑到了他们的下一代,这笔钱就是留给孩子们的。 “兄弟!你的大恩我们一定会报!”阿康含泪接过金币,沉甸甸金币在手,恩情却是如山! 岳魁笑着拍了拍阿康肩膀,随后想起什么,拿出几把特制短剑,说道:“日后村里有人走出大山,可以拿着短剑来堍州找我。” “好!”阿康重重点头,小心翼翼收起短剑。他们这辈人注定没多大成就,希望就寄托在后代身上了。 岳魁骑着马再次踏上旅途,他从这次山贼一事明白,帝国边境还需大力整治,许多为非作歹之人占山为王,就是因为各地军政官员的疏忽。 这一点,安玥王朝胜过帝国,安玥边界几乎都安排着边军,而玄熙帝国只有重要城邦才会派遣军队镇守。 一晃四五天过去了,岳魁风尘仆仆变得憔悴,每日都在赶路,五天时间走了接近六千里,日行千里对于军中战马来说小菜一碟。 期间,岳魁遇到一伙截道的人,微微释放威压便吓跑了,他可不敢再屠杀凡人。 就在这一日,岳魁如往常般赶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轰鸣,岳魁望了过去,三四道人影正在极速飞驰。 “四大元关!”岳魁戒备起来,不知是哪国的修士,应该不是帝国的人。 岳魁收敛气息装作不知情,但愿这几人不会注意到他。 四名修士血迹斑斑,受了很严重的伤,看起来像是在逃命。 第二百八十五章 坟冢 其中一人看到了正在行进的岳魁,对同伴说道:“那里有个凡人!” 几人中唯一的女修士目光变换,提出了建议。 “一般来说坟冢禁制需要人的精血开启,何不拿他一试。”妖娆女子说完,几人赞同地点头。 “不错!就凭我们几人硬闯是进不去了,坟冢禁制最起码需要元境才能打开。”领头的男子很无奈,他们找到了一块宝地却无法进入,还被恐怖禁制所伤。 几人相互交换眼神,径直朝岳魁飞了过去。 岳魁眼角余光已经发现了他们,这几人气息无比强悍,远胜余涉之流,估计是混元境高手。 岳魁心底发怵,如此高手盯上他麻烦了。他只能强忍不安,故作轻松姿态。 “唰!”几人瞬间落地,拦住了岳魁去路。 岳魁一声惊叫,慌慌张张道:“你们是谁,怎么从天上下来了?” 几人见岳魁一副惶恐之色,眼里满是嘲讽,凡人就是凡人,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世面。 岳魁有意无意观察几人,原来是无归门的人,手上戴着和他一样的储物戒。岳魁不动声色悄悄藏起储物戒,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小子,有个发财的机会要不要?” 他们把岳魁当作了凡人,能够吸引凡人的只有金钱。 岳魁挠挠头,一脸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哪里有发财的机会?” 男子刚想开口,却遭到女子眼神制止,一个凡人和他废什么话,直接带走不就行了。 女人善意一笑,对岳魁抛出媚眼,轻声道:“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等岳魁回答,女人抓着他便冲向天际,岳魁脸色很不好看,他故意装成无知模样,还是逃不过几人魔爪。 就是不知这几人带他去何处,为了避免几人起疑心,岳魁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真是胆小如鼠!”女子嗤笑,同伴也是哈哈大笑,嘲笑岳魁的胆怯。 大概几分钟,岳魁感觉到几人正在俯冲,想必是到了目的地。他小心翼翼眯开眼缝,身下是一处荒凉山谷,有一层不可捉摸的禁制若隐若现。 “他们带我来此作甚”岳魁感到疑惑,突然想到破禁制之法,其中一条便是献祭精血。 岳魁脸都黑了,这几人真是恶毒,将他的性命视作草芥,难怪世俗很多人敌视修士。 女子开始灌输元力,想要把岳魁弄醒,他们没有对岳魁动手,死人的精血可不起作用。 岳魁也不客气,默默接纳女子元力,引动其进入经脉,但他没有立即吸收,而是储存起来,现在吸收就会暴露修士的身份。 “咦?这小子怎么把我元力吸收进经脉了?”女子感到奇怪,凡人怎么可能纳元力入经脉。 “哼!这小子肯定是修士!”领头的男子走了上来,一掌拍在岳魁丹田,没有任何反应。 男子傻眼了,这小子还真是凡人,他一掌试探岳魁,如果是修士肯定会激发气海运转。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岳魁经过万化石钻研出一套隐匿气息的秘法,岳魁给它命名“化无”,化无秘法开启后,他的元力全都会融入精血,四大元关根本看不出来。 几人围了上来,此等稀奇古怪的事,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 “这家伙难道有修炼潜能?” “我看不像,应该是某种特殊体质。” “特殊体质?原本可以带入宗门深究,可惜了,现在只有让他做替死鬼。” 几人一番交谈过后,岳魁醒了过来,迟迟不醒难免会引起怀疑。 “这是哪儿?”岳魁左看看右瞧瞧,继续道:“姐姐你刚才飞起来了,你是仙人吗?” 女子捂嘴一笑,岳魁这一声仙人倒是让她心花怒放很是受用,有些舍不得让这个嘴甜的小男人死呢,比宗门那群古板男人好多了。 想归想,女子可不会真的放过岳魁。 “小弟弟,姐姐有件事求你。”女子眼神魅惑,语气带着哀求的味道,三位男修士没有出声,对付男人他们师妹最拿手了。 “姐姐,你说。”岳魁很清楚不能拒绝他们的条件,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无非就是闯禁制,他有能切断阵纹的匕首,还是有些底气的。 等闯入禁制,再思考如何逃离,在几人面前不能有其他动作,四大元关杀他真如杀鸡一样。 女子带着岳魁来到坟冢前,那里有着一个洞口,宽窄刚好容纳一人通行,洞口挖掘痕迹新鲜,想必是他们才挖不久。 到了洞口,几人脸色明显变了,一股可怖威压涌动,几人连忙退开。他们刚刚在挖掘时没发现禁制,进入时禁制触发,瞬间爆发出恐怖威能。 女子命令岳魁进去,否则就杀了他!岳魁冷冷一笑,这是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看样子洞内有不凡之物。 “想让我做替死鬼,你们会付出代价!”岳魁回过头冷漠无比扫视几人,安然进去后得想个办法坑害他们。 岳魁走进洞口,迎面而来狂暴的威压,伴随着阵阵嘶吼,里面像是蛰伏着一头凶兽。 小白虎探出脑袋,瞬间又缩了回去,躲在岳魁怀里直发抖,它感应到特别可怕的兽族气息。 “好恐怖的气势!”岳魁拿出幽蓝匕首,咬牙抵抗潮水般涌来的威压。 如果没有珪海先生所给的匕首,岳魁打死也不会进入,珪海先生说过匕首克制一切阵纹禁制,对付这种禁制应该不成问题。 岳魁紧紧握着匕首一步步向前,随着越来越深入,匕首逐渐焕发出深邃蓝光,覆盖在岳魁身上的威压明显削弱了很多。 “果然有用!”岳魁大喜,越接近禁制,匕首发挥出来的力量越加可怕。 整个通道约莫百来米,岳魁走到七十多米,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威压了,匕首脱离他的控制,浮在半空不断前进。 岳魁跟在匕首后面十分小心,虽然没了威压,不保证没有其他威胁。 穿过洞口,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大气古朴的石门,岳魁抬头一看真是别有洞天,他来到了地下宫殿。 岳魁环视一周发现了东西,门口堆着两具散发荧光的白骨,像是什么兽族的骨骼,从骨骼完好无损程度来看,生前绝对是元兽级别。 威压正是来自这两具骨骼,晶莹剔透犹如美玉,若是用这种骨骼制成兵器,绝对恐怖无边! 很明显这是一副陵墓宫殿,两具元境兽骨用来看门,这陵墓之主又是何等存在? 岳魁来到石门前,四处摸索是否有机关,然而墙壁光滑如冰,没有凸起的地方。 岳魁捣鼓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他压根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开石门。 禁制并没有消散,外界几人心急如焚,岳魁进入十多分钟没有消息传来,他们神识无法进入,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这个地方是他们偶然发现的,几人没有上报宗门,长老们过来就没他们份了,这种蠢事没人会做。 “这小子不会死了!” “再等等,或许有转机!” “嗯,如果献祭成功,禁制应该会消散,现在看来那小子没事。” 几人安心下来等待,他们不担心岳魁耍花招,在他们眼里一介凡夫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岳魁打开不了石门,索性研究起骨堆,要是能带走几根骨头,那也是天降至宝。 元兽之骨,一击可砸死四大元关。 靠着匕首神威,岳魁能接近骨堆,真正面对面,岳魁还是一阵心悸,骨骼散发的威压太可怕了,死了这么久依然拥有撼天之威。 岳魁伸手抚摸骨骼,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之感传来,匕首微微一震,酥麻感立即退去。 “不知道能否切下来!”岳魁扬起匕首对着一根骨头砍下,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 “这”岳魁瞠目结舌,珪海先生这柄匕首究竟是何等宝物,切割元兽之骨毫不费力。 岳魁刚想拿起骨头,却发现根本挪动不了,一米多长的骨头沉重无比,他如今随手之力达万斤,依然撼动不了。 岳魁使出了浑身解数,骨头像是原地生根一般不为所动,累得汗流浃背。 岳魁一屁股坐在地上,郁闷道:“这也太重了,估计只有元境大能才能拿得动。” 忽然一抹绿色吸引了岳魁视线,在骨骼中心位置,竟然还有一层禁制闪烁着绿芒。岳魁立马控制匕首靠了过去,禁制顿时消散。 一颗拳头大小的棱形晶石上下浮动嗡嗡发响,它才是威压真正的核心,透出一股骇人心神的魔力。 “元晶!”岳魁失声,他忘了元兽能够凝结元晶,那可是元兽力量源泉,蕴含不可捉摸的威能。 岳魁大为兴奋,一把抓住元晶,说来也怪元晶没有反抗,任凭岳魁抓在手中。 “哈哈哈,没想到天下修士求之不得的元晶我竟然遇上了!”岳魁大喜过望,获取元晶难如登天,此物源于元兽体内,若想得到只能猎杀元兽。 猎杀元兽?那真是疯狂到极点的想法,哪怕是宗门高手也不会生这个心思,兽族肉身远胜人族,它们的战力天生盖过同级人类元境。 猎杀元士级别的元兽,元将级强者都有陨落的风险,发狂元兽打穿天地,没人愿意面对那等可怕的怪物。 第二百八十六章 打开石门 岳魁又来到另一具兽骨旁,果不其然也有一道禁制,里面同样藏有一枚元晶,而且光华比第一枚更加浓郁。 岳魁取出元晶一手一个,他的心在发抖,两枚元晶蕴含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果能够完整吸收加以炼化,他的实力将会飞速提升,突破元境也不是问题。 但是,以岳魁如今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住元晶之力入体,会活活将他撑爆。 至少破元境的修为才能尝试吸收元晶,且具有一定风险。 修为抵达元境,本质已然升华,跨越质变强行吸收只会害了自身,岳魁很清楚这个道理。 岳魁收起元晶,待以后实力提升至四大元关再做打算,目前来说他无法善用元晶。 “这元兽骨骼要怎么弄走呢”岳魁盯着两具尸骨有些难办,骨骼沉重如山,非修为盖世者不可动用。 元晶虽然被岳魁取走,禁制还是没有消散,不过威压全无了。外面的几人没发现异常,禁制在他们不敢闯入。 岳魁又在门外转了会,赫然发现石门中心有两处凹下去的棱形小坑,岳魁仔细比对,和他手里的元晶大小一般。 “难道说元晶是开启石门的钥匙?”岳魁自语,说干就干,他拿出元晶放了上去。 “轰隆隆~”随着元晶透出光芒,厚重石门隆隆作响缓慢打开了。 就在这瞬间,禁制全然消失,岳魁神识渗透进去,顷刻间遭到莫名伟力击溃。 岳魁捂着头双眼充血,他的神魂受到了创伤,好在没有太过深入,恐怕里面有料想不到的危险。 岳魁赶忙取下元晶收好,禁制消失外面的几人马上会进来。 岳魁迅速走进门内,不能和那几人碰头,否则死路一条,绝不会放过他。 墓主人想法真是别具一格,用两枚元晶作钥匙,一般人得到只会想着如何炼化,不会联想到开启大门。特别是四大元关的高手,对元晶的渴望如痴如狂。 没多久,几人就冲了进来,当看到两具尸骨,他们全都感到心惊。 莹白骨骼散发出的力量迫使他们心悸,没人敢靠近,小心翼翼绕过骨堆进了大门。 他们可没有破除禁制的宝物,随意接近元兽骨骼,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那小子应该死了。” 几人都没想着岳魁能活下来,当他们走进大殿,惊讶的说不出话。 大殿内堆满了尸骨,各个年代的修士几乎都有,每走动一步嘎吱响,踩碎了不知何年何月的枯骨。 “这些人全是来此寻宝的”女子面色发白,心底涌起寒意。 “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多人来过此地了,不过看样子他们都没能活着出去。” “不错,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小部分还是近代修士,可怎么从未听宗门谈起?” 四人摸索着前进,在骨堆里却迷失了方向,大殿不算特别宽广,但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见鬼了!怎么走不动?”四人都有些慌神。 “师妹,你小心些,跟着我。”领头的男子名叫祈风,四人中他的实力最高,修为混元七重。 而他的师妹,也就是那名女子,混元五重名为红梓。 红梓轻轻点头,跟在祈风身后,警惕地观望四周。 “小心!”异变突生,红梓脸色大变对另一位师弟喊道。 那人没来得及反应,一把利剑便洞穿了他的胸膛。 “师姐,救我!”男子眼睛睁大,向红梓伸出手。 男子身后一具白骨握着利剑,空洞的骷髅之眼冒着红光,场面极为瘆人。 骷髅拔出利剑,男子应声倒地,身下很快被鲜血染红,死的不能再死。 “师弟!”祈风和另一名男子大惊失色,死去的骷髅怎会突然复活。 “咔咔!”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声接连不断,一具又一具骷髅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们歪歪扭扭朝着几人走近,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就在几人准备殊死一搏时,场景突然模糊,一道不知何处的神念扰乱了幻象。 所有骷髅都不见了,唯有刚刚那位男子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几人劫后余生喘着粗气,刚刚一切都是幻境,根本没有堆成山的尸骨。 三人连忙上前准备扶起男子,然而他们脸色很快变了,男子身体冰冷毫无生息,竟然真的死去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剥夺了他的性命?”红梓失声道。 几人又检查了一番,发现男子体表没有创伤,脏腑一切完好也没有内伤。 “神魂抹杀!”祈风猜测他们方才是神魂体入了幻境,师弟在幻境中惨死,神魂也就因此消散了。 大殿中央只有一具干尸,胸前插着一把大剑,干尸呈现跪伏状,双臂无力耷拉着。 而在干尸身前有一座石台,上面摆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色玉珠,发出微弱红光。 祈风等人来到石台前,瞬间明白方才他们看到的画面皆是这颗珠子所为,拥有很强的制幻能力。 他们没再管死去的同门,修行一路本就吉凶难测。况且,死去一人有利无弊,他们能拿到更多的宝物。 岳魁隐藏在大殿不起眼的角落里,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刚刚进门就感应到了极强的神魂波动,好在有洞悉之眼护体,否则也会中招。 岳魁不敢肆意走动,干脆待在里面等祈风几人进来,让他们为自己开路,后面肯定还有更可怕的机关。 眼见几人遭遇幻境,岳魁先是观望了一会儿,等有人中招才救下他们。四人不能全死,得有人为他荡平道路,只要不露面岳魁就是死人身份,祈风红梓不会怀疑他。 “想让我做你们的替死鬼,可笑!”岳魁冷笑连连,究竟谁是谁的替死鬼,还未可知呢。 场中那具干尸,岳魁看一眼都全身发毛,它虽然没有门口的兽骨气势可怕,但洞悉之眼发出了危险预兆。 这是在提醒岳魁,干尸极度恐怖! 不知道祈风等人会不会对干尸有兴趣,岳魁屏息凝神仔细望着,默念一定要沉住气。 “就是这颗珠子引发的幻境,看起来品质不凡!”红梓说道。 祈风释放元力查看,片刻后摇摇头,道:“这东西不是我们能触碰的。” 珠子里蕴有元境级别的神魂力,貌似受到了其他力量压制,掌控它专门制造幻境。 如果珠子脱离掌控,会引发不堪设想的后果。 三人心有不甘,这等宝贝就在眼前却拿不走。 “这具干尸”红梓接近干尸,好奇地四处摸索,结果很失望,干尸身上没有任何宝物。 “师妹,你最好离它远点,这东西让我很不安。”祈风皱起眉头,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红梓愣了下,随后笑道:“师兄,不用大惊小怪,也许是其他寻宝者不幸死在这里。” 祈风没在说话,红梓言之有理,这样的陵墓宫殿,定有其他人踏足。 “师姐说的对,这家伙死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我看这剑不错,应该是上乘宝贝。”比较年轻的男子说完就去拔干尸胸前的大剑,他擅长用剑,看得出此剑绝非凡品。 祈风没去阻止,一具尸骨又有何作为,莫非真能活过来不成。 “嗤拉~”青年拔出大剑,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剑没有想象中的沉重,青年微微催动元力,大剑焕发光芒,重量急剧上升。 这把大剑可以根据使用者元力随意变化重量,换言之若是元境动用,一剑可劈开大地撕裂苍穹。 “好剑!”岳魁紧紧盯着大剑,眼中尽是渴望,他虽不擅长使剑,但力破万法,大剑与传统细剑用法不同,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青年还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察觉到干尸头颅正在缓缓抬起,岳魁脸色骤变,果然是个陷阱! 那干尸抬起头面目狰狞,猩红瞳孔始终盯着近在咫尺的青年,红梓和青年呆滞原地,眼前一幕狠狠冲击他们的心灵。 死去的人,竟然复活了!这实在有违常理,俩人头脑空白明显吓傻了。 “快躲开!”祈风大吼,飞身一掌拍向干尸头颅。 砰! 祈风倒飞而出,整只手臂炸成了血雾,干尸贪婪地吸食飘散的血雾,表情极为享受。 “啊!!!”祈风倒地青筋鼓起,剧烈疼痛险些让他就此昏迷。 红梓二人反应过来,立马往身后退去,他们完全感应不到干尸的境界,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怖压力。 “多少年了,邪君,我总算重见天日!”干尸发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笑,披头散发全身褶皱,像是熏干的腊肉。 “乖乖,这是什么怪物?”岳魁也被吓到了,干尸突然复活,心性再强大的人也会怀疑自己的认知。 快逃!岳魁感到不妙,祈风等人绝不是干尸对手,趁现在他们没注意自己,赶紧脱离这个鬼地方,他得到了两枚元晶,已经心满意足了,再待下去怕是葬送性命。 岳魁刚想挪步,却发现储物戒里的元晶正在颤抖,像是在惧怕什么。 轰隆隆~~~ 敞开的石门突然再次合拢,岳魁一看傻眼了,这下真的出不去了。 “快!把剑插回去!”祈风满背冷汗,强忍着钻心之痛,命令青年将剑插回干尸体内。 青年吓得魂不守舍,干尸都没动手,光是肉身之力就震碎了混元七重的手臂。 “我不敢”青年快吓哭了,干尸气息太恐怖了,他双腿绵软无力,握剑的手不停颤抖。 “快啊!不然我们都得死!”祈风神情扭曲,这种时候师弟竟然胆怯,是他唤醒了这头可怕的怪物,现在却没胆子把剑插回去。 青年猛地咬牙,举起大剑冲了上去,对准了干尸胸膛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当! 大剑忽然停顿,僵在半空无法寸进,下一瞬脱离青年掌控回到了干尸手中。 “用它杀自己的主人?小辈,你愚蠢至极!” 干尸狰狞一笑,随手一剑将青年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数尺,青年临死前后悔不已,他为什么去拔大剑从而搭上性命。 “吾之神魂永生不得弥散,肉身永世不得凋零!”干尸提着大剑,迈着沉重脚步一步一坑逼近红梓祈风。 红梓瘫倒在地满眼恐惧,干尸正在逼近,她连起身的力气都用不出来,浑身仿佛被定住。 “师兄,救我!”红梓绝望之际,看向重伤倒地的祈风。 岳魁看得心惊胆战,祈风二人还不能死,现在干尸已然苏醒,正门封闭出不去,只能另谋出路。 为了活命,岳魁决定救下二人,在这诡异的陵墓宫殿,只身一人太过危险。 岳魁目光移向台子上的红色玉珠,能否救下他们,就看这颗珠子了, 红色玉珠拥有可怕的制幻力,希望能拖住干尸一段时间。岳魁也在赌,但愿红色玉珠对干尸有效果,因为除了这样他没别的办法。 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只有绝路。 “拼了!”岳魁咬咬牙下定决心,他现在和祈风等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联手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唰! 岳魁神踪术发动,瞬间到了石台跟前,干尸立马转头一动不动盯着他。 祈风二人极度震惊,这小子没想到还活着,而且还是修士,先前隐藏了身份。 两人脸色很不好看,岳魁既然知道此地十分危险,却没有提前告知,摆明是想坑害他们。 他们也不想想,拉着岳魁当替死鬼,岳魁不坑害他们才有鬼。 “你想干什么?”干尸也很意外,他没发现暗中还藏了个人。 岳魁手放在了玉珠上,他看得出干尸很紧张,这颗珠子干尸很看重。 “放我出去!”岳魁说道,他没提到祈风红梓,只要自己能出去就行,和他们联手是下下策,注定要处处提防。 干尸没有回答,调转身形往岳魁这边走了过来。 岳魁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起珠子扔了过去,珠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咔嚓!刚一落地,珠子碎成了粉末,这种神魂力炼制的宝珠不能接触地气。 岳魁立马施展洞悉术,眼中金光闪烁,神念将祈风二人罩了进去。 珠子散发出的神魂力包裹了整座大殿,干尸脚步顿时停下,岳魁飞速扑了过去,想把大剑插回干尸体内。 然而,干尸死死握着大剑,岳魁无法从它手中取下大剑。 “你们快走!这珠子只能拖一会儿!”紧急之下,岳魁朝祈风喝道。 祈风挣扎着起身,红梓搀扶着他跌跌撞撞拐进了另外一条墓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三人行,各怀鬼胎 祈风二人走后,岳魁也离开了大殿。没过多久,传来一道惊天怒吼,干尸再度苏醒! 三人躲在漆黑的拐角处,长长舒了口气,那干尸貌似出不了大殿,一直在愤怒咆哮。 祈风捂着断臂,看岳魁的目光怀着恨意,这小子明明知道里面的情况,不提前告知他们还躲在暗中看戏,其用心可想而知,把他们当作了探路石。 “小子!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身份,不然老子现在杀了你!”祈风低声威胁,他怀疑有人走漏风声,以为是其他宗门派岳魁过来夺宝。 岳魁听出了祈风言外之意,但他没有拆穿,相反他莫须有的宗门弟子身份,还可保他周全,祈风投鼠忌器绝对不敢动他。 岳魁冷冷回道:“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无从选择才救我们,只身一人你也走不出这陵墓!”红梓似乎很得意,她看穿了岳魁的意图。 “那又如何,我想杀你们,弹指即可。”岳魁语气不屑,瞥了眼二人,继续道:“方才装成凡夫俗子,只是因为我不知道墓穴的具体位置,还得谢谢你们将我带来此地。看在带路的份上,救你们一次。” 岳魁表面淡定内心极度慌张,他可是在两位四大元关面前佯装高手,若是被看出破绽,百条命不够他死。 岳魁使用了化无秘术,让他看起来如凡人一般,祈风红梓感应不到他的境界气息,再加上岳魁有破除幻境这等手段,他们有些拿捏不准。 难道说此人真是一位顶尖高手? 二人对视一眼,刚刚那道神魂念力绝对是岳魁释放出来的,大殿除了他们师兄弟,就只有岳魁一个活人。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破除幻境的,那等幻境连我们都没有办法。”红梓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巧妙地试探岳魁口风。 套我话?岳魁心思一动,打算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我所修功法专注神魂力,方才幻境虽然可怕,但凭我的修为不足为惧。”岳魁高傲地昂起头,看起来神气十足。既然想试探他,岳魁也不会藏着掖着,趁机让两人相信他是宗门弟子。 梵音谷! 祈风红梓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三个字,十二宗唯有梵音谷专修神魂,运用强大神魂力蛊惑敌人心智抹杀其灵智。 如果真是梵音谷弟子,他们现在还真不能对其动手,得仰仗梵音谷弟子过人的神魂力逃出生天。 而且,岳魁轻松破解了幻境,在二人眼中实力很可能远在他们之上。 “师兄,此人轻而易举破除幻境,多半是梵音谷弟子。就眼下来看,必须和他联手!”红梓提议道。 “必须联手,前面不知道有多少重机关,没有他的神魂力,我们很被动!”祈风满口答应,下一刻,他语气不善:“我在想是谁走漏了风声,梵音谷的人得知,其他宗门必然瞒不过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一旦泄露,很快就会席卷十二宗,祈风很是气愤,知道墓穴位置的就四人,已经死了两个,他视线缓缓看向身旁的师妹,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从抓这个青年来墓穴,整个过程一直是师妹占据主导位。为何他们刚好遇到了这个青年,此人孤身到这青山作甚。 看似巧合,处处有着破绽!而且刚刚师妹遇险,这青年才冒头,两位师弟死的时候青年不见踪影。 师妹还主动提出联手,生性多疑的祈风结合种种迹象,已经开始对红梓戒备了。 红梓很快察觉到了祈风不对劲的眼神,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师兄,你怀疑我?” “没有,突然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祈风讪讪一笑,眼底微不可查闪过冰冷之色。 岳魁默不作声看着他们,如此近距离使用神识交流,把他当成傻子了啊。他虽然不知道二人嘀嘀咕咕谋划什么,但绝对没安好心。 “得在他们怀疑我之前找到逃生的路。”岳魁心知不用多久二人就会识破他并不是什么宗门高手,只要找到出去的路,岳魁会想尽办法让二人永远留在这里。 对于谋害自己的人,岳魁用的手段只会更残忍。 不同于冷梅,她对岳魁没什么威胁,而且是岳魁先杀了人家姐姐。这二人素不相识就想害他,岳魁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祈风拱拱手,一改之前的冷戾脸色,和颜悦色道:“兄台,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是啊,公子,之前红梓过于轻佻了,莫要记在心里啊。”红梓面带红晕,看起来很是羞怯。 岳魁不得不佩服二人变脸之快,确认他是梵音谷弟子后,简直就是变了个人。 “哪里哪里,个人原因隐瞒了身份,两位还请不要介意。”岳魁笑着回礼。 三人商议一会儿,由红梓领头祈风断后,他们清楚主修神魂的修士肉身孱弱,所以安排岳魁在中间,让他扩散神识警惕四周。 岳魁求之不得,两位四大元关一前一后,就算碰到突发事件,他第一时间也能安然跑路。 墓道较为阴森光线很暗,三人靠着神识慢慢摸索前进,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触动恐怖机关。 走着走着,蛛网变得密布,岳魁不禁感到奇怪,这样的墓道莫非还有生灵存在,元兽那等威压覆盖,万物皆成齑粉。 忽然,在十字通道处,一道白影眨眼飘过,三人止住了脚步大眼瞪小眼,他们亲眼所见,一个接近虚无的半透明女子身影一晃而过。 “古墓幽灵?”岳魁眉头一挑,倒不是很恐惧。如果是幽灵就好办了,直接以元力轰杀,送其超度。 “没看清,太快了,只是一个虚影,想必不是活人。”祈风摇头,他只看到了大概轮廓。 “装神弄鬼,再出来直接杀了!”红梓冷哼一声,心底微微有些不爽,她走在最前面,女子虚影出现的刹那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大概走了几十米,三人只觉头顶一阵凉风掠过,抬起头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正死死盯着他们。 女子没有嘴巴和鼻子,只有赤红如血的双瞳,她稳稳浮在岳魁几人上方,脖子扭来扭去,发出卡巴卡巴声,模样特别瘆人。 “死!”祈风挥手一掌打出,恐怖压力让岳魁双膝一滞,还好稳住了身形。 红梓眼神古怪,这小子真是混元境以上?梵音谷弟子肉身再弱,不可能承受不住同级威压啊。 轰! 掌印直接穿透女子身躯,打在了青砖上,连颗砂砾都没打掉。 祈风傻眼了,他全力一掌连墓道砖石都没能伤到。在外界,混元境一掌之威山崩地裂。 红梓嘴巴张大同样是愣住了,岳魁惊愕不已,这墓道是什么材质构成的,无视了混元境攻击。 女子面孔扭曲渐渐生出了鼻子嘴巴,容貌还算不错,标准的婉约美人。 只不过,下一刻女子猛地张开小嘴,变成血盆大口朝三人包裹过去,伴随着凄厉的尖啸和粘稠的涎液,这是一头恐怖的妖魔! “快逃!”三人汗毛倒竖,脚下生风往反方向逃去。 女子倒挂在头顶,贴着墙顶飞速攀爬,四肢逐渐变化成了八根粗壮的节肢,她再次张嘴吐出一张硕大蛛网,上面还染上了致命毒液。 三人连忙反击,若是遭这蛛网套上就完了。各种法决不要命打出,然而只是减缓了蛛网飞过来的速度,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紧急之下,岳魁运起洞悉之眼,神魂力一股脑涌向正在飞速攀爬的怪物。 “嗷!”怪物嘶吼一声,显然受到创伤了,蛛网应声破裂成了虚无。 “那是它神魂力凝聚成的蛛网,并非实物!”岳魁心神一震,搞了半天这只是一头虚幻的怪物,并不是真实存在。 “集中神魂力!”岳魁话音刚落,只见怪物凭空消失了,岳魁立马感应,却是空无一物。 岳魁断定这头怪物绝对还在附近,隐匿起来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不知道怪物的位置,神识也感应不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这是什么怪东西!”祈风恼羞成怒骂了句,元力攻击根本伤不到对方。 三人立马背靠背围成三角状,一点点往前挪动,就怕怪物突然从角落蹦出来。 突然,红梓身下逐渐形成漩涡状的黑旋,无声无息悄然成型,跟随他们的脚步在挪动。 黑旋越来越大,几人都没有发现,至到黑旋扩张到能吞噬一个人的规格,岳魁才注意到。 “别动!”岳魁瞳孔瞪大,连忙和祈风退开。 红梓低下头望着漆黑如墨的黑旋,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她想提起元力挣脱,然而一股黑气从她脚底钻了进去。 “不好!”祈风失了态,伸出手就要拉红梓,岳魁一把逮住了他,阻止其上前。 “混蛋,放开我!”祈风嘶吼,他怀疑师妹勾结岳魁夺宝,但说到底是和他从小长大的师妹,怎可能见死不救。 “别去,她已经不是你师妹了!”岳魁紧紧抱住祈风,声嘶力竭吼道。 “师兄,救救我”红梓眼眶泛红声音发颤,恐惧到了极点,她感应到有股可怕的力量正在占据自己的身躯。 红梓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爬满了黑纹,不一会儿棕色瞳孔染上了一层猩红。 “啊~久违的感觉~”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主墓室,玉如意 红梓扭了扭脖子,上下打量着自己,很满意地笑了。 “师妹”祈风呆呆望着眼前满脸诡异笑容的女子,容貌没有变化,但里面的灵魂是另外一个人。 “老家伙,囚禁本王数十万年,上苍开眼送本王一具肉身,哈哈哈~” 红梓狂笑状若疯魔,猩红瞳孔下一刻盯上了岳魁和祈风。 “看起来很美味~”红梓慢慢逼近二人,诱人香舌轻舔上唇。 二人身体不由自主倒退,眼前的红梓气息极度诡异,比面对元兽还恐怖,昔日药山青目狼王都没有这种令人骨髓发寒神魂颤栗的感觉。 岳魁双腿哆哆嗦嗦,他猜测这是一头远古妖魔。 就在二人退无可退时,一道威严的宏伟之声突然响起,墓道震动,犹如九天神明降临。 “孽畜!安敢放肆!” 红梓脚步戛然而止,眼中升起惶恐之色。 轰! 一道不知来源的威压镇住了红梓,她趴在地上难以起身,愤怒无比骂道:“老家伙,你关了我五十万年,还不够泄愤!?还我自由身!!!” “放你出去再度为祸人间?好生忏悔,洗去魔性!”那声音再次说道。 “冠冕堂皇!”红梓嗤之以鼻,挣扎着想起身,然而那道威压无可匹敌。 “不知悔改,何时褪去魔性,何时离开!” 红梓惨叫一声原地消失了,威压也随之消散,岳魁二人望着红梓消失的角落征征失神。 “这种威压”岳魁心惊不已,此等绝世之威不是元境能够比拟的,仿佛与他们隔绝了天地,处于另一方世界。 “太可怕了,我要出去!”祈风吓得魂不守舍,也不去管师妹是否还能回来,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宝贝都不要了。 祈风原先以为这只不过是某位元境的陵墓,如今看来天差地别,里面所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算宗门元境来了,恐怕也在劫难逃。 岳魁和他想法如出一辙,只想赶紧出去。 两人摸索前进半个时辰,倒是没遇到变故,在这等绝境之下,二人不再计较先前的过节,把背后交给了对方。 “前面有亮光!”祈风目光一震,下一刻喜上心头,以为找到了出口。 “过去看看,小心些!”岳魁提议道。 祈风点头,让岳魁警惕后方,自己加快脚步往亮光处奔去。 过了一会儿,岳魁碰到了站立不动的祈风,他疑惑地转过身,发现祈风目光呆滞。 “好大的宫殿!”岳魁也呆住了,他们眼前是一道主墓门,亮光正是由此透出来的。 金碧辉煌的宫殿让人炫目,各种奇光熠熠的异宝浮动,尤其是一杆通体灰白的骨矛吸引了岳魁视线。 “这应该是主墓室!”岳魁猜测道。 “发了!发了!”祈风激动地难以自控,直接奔向那一件件浮动的异宝。 岳魁没有阻止,让祈风试试主墓室有无机关,看他的样子是被宝贝迷惑了心智,丧失了理性。 “哈哈哈,全是宝物!” 祈风跑到一张巴掌大小的符箓面前,刚想伸手去拿,发现有股寂灭神雷若隐若现,瞬间止住了动作。 “天雷?”祈风头皮发麻,还好发现及时,不然他已经成了灰烬。 “你最好不要随意触碰这些东西。”岳魁走了进来四处打量,主墓室异宝确实很多,而且件件不凡,但越是珍贵的东西越危险。 祈风没有回答,又看向另一件异宝。 岳魁目光转向高台之上的宝座,那里有着一具枯骨,身着宝衫光华四射,生前绝对是震慑天地的大人物。 祈风在异宝之间转来转去,全然对枯骨视而不见,岳魁摇摇头,此人心性不过如此,实力虽高贪念太重。 岳魁走上高台,有种凌驾天地之上的奇异之感。高台上摆放着一架玉桌,还有一本手札。 岳魁恭恭敬敬对枯骨行了一礼,这是对已逝前辈的尊重。 “不知道这本手札记载着什么。”岳魁很想翻看,又怕碰到恐怖禁制。此地可是主墓室,不可能没有禁制机关。 岳魁只能用匕首去挑手札,如果有禁制匕首应该会有反应。 然而,无论岳魁怎样试探,手札没有任何禁制之力传来。 岳魁内心惊疑,莫非主墓室真没机关,他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到手札那一刻心脏都停了下来。 半晌,岳魁不敢动弹,让他意外的是,没有可怕的禁制袭来。 岳魁强忍心头恐惧,慢慢翻开手札,映入眼帘是一行行霸道的大字,字里行间满是凌驾众生之上的孤寂。 “孤无敌于世百万年,掌天地庇众生。 入世三万年击败天剑宗元君剑狂,其败后自觉无颜面对世人选择自裁,心智扭曲,死后神魂祸乱天下,孤不忍行灭绝之事将其封印。 第五万年战败梵音谷二代宗主元君歌姬,将其神魂炼成制幻宝珠。” 看到这里,岳魁瞬间明白大殿那具干尸是何人,原来是天剑宗的一位元君!而那颗红色宝珠,竟然是梵音谷一位宗主神魂炼制而成! 两大元君!那可是元君,动指间天翻地覆的可怕存在,全败在了墓主人手下! 岳魁不敢揣测墓主人生前是何等恐怖存在,连元君也非敌手。 岳魁接着看了下去。 “二十万年际,孤心有所感,三魂合一破入三元归一,霎时于世间无敌! 自持修为高深闯入剑落峡谷,过于自负遭剑气重伤险些丧命,闭关十万年得以恢复。孤在此劝诫后人,剑落峡谷非人可入!” 岳魁愈发震惊,这位前辈竟然闯进过剑落峡谷,三元归一他至今还未亲眼见识过,凌驾于元境之上的绝巅存在。 “孤与天地同寿,仍觉受到天道压制,举毕生之力战天,险象环生受天地排挤,于七十万年遭遇紫霄生劫,艰难渡过突破至气魄一阶,登临尊主之位,融合天道本源,真正无敌于此方天地。” 岳魁心神惊骇,尊主,气魄一阶,那又是什么境界,掌控天道无敌世间。 “八十万年突破力魄二阶,实力再次升华,凌驾众生之上。九十五万年,三元归一的魔蛛现世天下大乱,孤将其收服为灵宠。 然,资质枯竭,孤于灵慧三阶无法寸进本源受损,不得已脱离天道,免得世界之力因孤干涸导致万灵灭绝。 百万年,孤油尽灯枯,一生之路临至终结,坐化自葬。 一生百万年,孤无愧苍生,无愧天地!” 岳魁认认真真一字不漏看完,大为动容,前辈登临众生之巅,掌控天地大道,本可以与天地同寿。 而在他修行危机出现时,毅然决然选择脱离天道,宁可身死也不愿牵连苍生,这等大义与气魄,岳魁为之衷心钦佩。 看完墓主人生平,岳魁又翻了翻,手札后面几页还有前辈的嘱托。 主墓室这些异宝是他造福后人的机缘,专门留给寻到此地的修士。而且大殿内前辈设有禁制,元君干尸永远会被困在里面,这也解释了岳魁等人逃走,干尸为什么没有追出来。 至于那头占据红梓肉身的魔蛛大妖,前辈也有记载,他在坐化前留下念力约束魔蛛,让其洗去魔性,自会放魔蛛离开。 “想必刚刚那道恢宏之声,便是前辈念力所化,魔蛛不知何故逃出了牢笼。”岳魁如是猜想,红梓着实点背,肉身被魔蛛看上了。 手札最后几页写了异宝的详细介绍,各自品级及用途。这些异宝需要玉如意解除禁制,岳魁目光移动,果然在枯骨手中发现了玉如意。 异宝每个人只能拿两件,谁生贪念会遭到紫霄神符诛杀。岳魁不由看向那张巴掌大小的符箓,这东西应该是天雷炼化,专门守护此地。 祈风看完了所有异宝,全部设有禁制,那叫一个无从下手,他见岳魁一直待在高台翻看着什么,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进门就直直走向高台,莫非知道这里的秘密不成。 “玄龟甲,通天骨矛,好东西!”岳魁嘴里念念有词,他已经看准了两样异宝。 吸引岳魁的那杆骨矛原来是元境通天犼的脊骨炼制而成,手札上记载的很详细。至于玄龟甲,则是墓主人曾经在雾海边缘击杀的一头奇异玄龟,用其龟壳制成的内甲,可抵御元将以下所有攻击。 这东西无疑对岳魁是最趁手的宝贝,贴身内甲可抵御强大攻击,然而令岳魁失望的是,这两件异宝需要元境实力才可使用。 不过仔细想想,这等异宝蕴含的伟力,没有强大实力难以驾驭。 岳魁悄无声息放好手札,打算先带走两件异宝,他现在虽然不能动用,总有突破元境那一日。 祈风注意到了他,岳魁若无其事满脸平淡走下高台,他不会将手札记载的事告诉祈风,此人之前还想害他,两人临时联手也是迫不得已。 “你在上面做什么?”祈风语气不善。 “没什么,想看看有没有关于这墓主人的记载。”岳魁随口说道,祈风看到他放下了手札,瞒是瞒不过去了。 “呵呵,那本古籍绝对不寻常。”祈风说着就要去高台。 岳魁急中生智,说道:“不想死就停下,那古籍拥有可怕禁制,我耗费了极强的神魂力才看到一点内容。” 岳魁心知祈风惧怕禁制,这个说法绝对能唬住他。果不其然祈风脚步停顿,他倒是没怀疑岳魁的话,主墓室不可能没有禁制,他只能原路折返。 祈风来到岳魁面前,略带威胁道:“你看到了什么,如实招来!” 岳魁微微一笑,回道:“别那么急躁,你不是想要异宝么,我有办法。” 祈风听闻眼中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兴致勃勃道:“你有何方法?” 祈风一直苦恼,怎么破除这些异宝的禁制,听到岳魁说有办法,他深信不疑,毕竟梵音谷弟子神魂强大,对禁制阵法也有一定研究。 “我方才从古籍得知,这些异宝需要墓主人身上的玉如意才能开启,所以打算与你商量如何取玉如意,你却怀疑我,真是不识好人心!”岳魁愤愤不平,开始责怪祈风。 “玉如意?”祈风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枯骨,果真有一把焕发奇彩的玉如意,由于宝衫光华太盛,掩盖了玉如意的光芒,他们第一眼并没有发现。 岳魁诡异一笑,他不知道取如意有无危险,正好让祈风去试试。 祈风眉头紧皱心中思索,他也担心玉如意旁边有更可怕的禁制,想让岳魁去试试。 两人心照不宣,打着坑害对方的算盘。 “兄台,你不是梵音谷弟子么,神魂力远胜我等,取如意一事还得你出手。”祈风笑容可掬,岳魁心中直冷笑,这家伙也想着算计他。 岳魁心思转动,当即回道:“那敢情好,我那些师兄师妹可都盼着宝贝,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岳魁就准备去拿玉如意。 “哎,等等,你不会想独吞!”祈风急了,要是这小子拿到玉如意,把宝贝全吞了,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祈风暂时还不想和岳魁起冲突,需要岳魁相助走出陵墓。 “不会,兄台这是哪里话,我也就拿个十几件。”岳魁和善一笑,祈风郁闷到吐血。 “你娘的,一个人拿十几件,老子连汤都喝不着!”祈风心底腹诽,很想指着岳魁鼻子臭骂一顿,做人不可太贪。 所有异宝加起来没超过二十件,让岳魁拿走十几件,那他祈风冒死来这干什么。 “你等着,我来取!”祈风黑着脸来到枯骨跟前,岳魁很识趣地退开了很远。 岳魁不忘提醒一句:“我说兄台,你该不会想独吞,要不还是我来,我神魂力比较强悍” 经过岳魁这一番激将,祈风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祈风没好气地瞪了眼岳魁,骂骂咧咧道:“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 岳魁依然微笑,这蠢货并不知道异宝每个人获取数量有限,待他拿到玉如意,绝对会贪下所有异宝。 岳魁倒是想看看获取超过两件异宝,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天雷诛杀?还是其他? 而且,能否安然取下玉如意都是个问题。 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手 祈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伸手抓向枯骨掌中的玉如意,整个过程他紧盯枯骨,生怕和大殿怪物一般,突然复苏过来,一招将他灭杀。 然而,枯骨出乎意料的平静,直到祈风拿起玉如意,枯骨还是没有产生变故。 “我就说嘛,死都死了,怕他作甚!不过一具冢中枯骨罢了~”祈风得到玉如意,没来由得一阵开心。 突然,手中玉如意变得滚烫,像是通红的火石,祈风惨叫右手开始冒烟,他连忙扔掉玉如意,整只手掌化成了虚无。 “啊!!!”祈风撕心裂肺的痛呼让岳魁毛骨悚然,这家伙太大意了,以为取下玉如意就万事大吉了。 “小辈,遇我不敬?”玉如意凭空而起,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男子的声音,与之前镇压魔蛛时的宏伟之声极为相似。 岳魁当即跪伏在地,玉如意内定是有前辈留下的念力残识,祈风言语放肆激怒了他。 “前辈,恕罪!”祈风心神大骇,满脸恐惧趴在地,他暗骂自己愚蠢,这等高人岂会没有后手。 “孤在世,万灵敬仰,逝后岂容宵小造次,念尔初犯,略施惩戒!”玉如意表面不再散发高温,而是呈现出柔和光晕。 祈风对着玉如意连连拜叩,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哆嗦着伸出左手。望着空荡的右掌,祈风悔断肠,他怎敢大放厥词,对前辈大不敬,完全是咎由自取。 岳魁没有去和祈风争夺,冷眼旁观一切,他很清楚主墓室异宝取之有量,祈风则不然满眼皆是亢奋。 祈风握着玉如意,急匆匆来到一把羽扇面前。果不其然,禁制接触到玉如意散发的光晕顷刻间消散,一幅波澜壮阔的场景钻进了祈风脑中。 画面中,一位男子背影伟岸,只身立于天地,脚下踩着一头庞大飞禽的尸体。怪鸟全身紫羽覆盖,体型硕大如连绵苍山,翼展开来恐数万丈。 “这是紫翼鸮!”祈风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撼,紫翼鸮是飞禽霸主,出生便有四大元关的实力,哪怕是青域这等兽族天堂,紫翼鸮的数量也少得可怜。 无一例外,只要是存活的紫翼鸮实力皆恐怖至极,即便遇见凰天这样的飞禽之王,紫翼鸮亦有一战之力。这等传说中的凶兽,祈风只在古籍中见过。 祈风回过神,盯着紫羽扇目光灼热,前辈记忆中猎杀的这头紫翼鸮至少元君修为,无限接近三元归一。 这把羽扇为紫翼鸮原生之羽锻造,原生之羽可是飞禽凶兽除去元晶最核心的力量来源,其可怕之处不用多说,轻轻一扇山海咆哮。 祈风压制内心的激动,忐忑不安地收起紫羽扇,下一刻他盯住了一旁无所事事的岳魁,不禁生起杀心。 一定不能让这小子活着出去,不然他身怀异宝的消息传出,天下修士都将视他为香饽饽,宗门也保不住他。 元君级别的异宝,诱惑力实在太可怕,其他宗门的老古董恐怕也坐不住。 岳魁感应到了祈风的不怀好意,他心思一动,自己不能没有反应,否则祈风必然生疑。 “我说,你都拿了一件,该轮到我了。”岳魁刻意压低声音,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玉如意就在这,有本事过来拿。”祈风咧开嘴,他料想岳魁不敢动手,自己手握玉如意,可以借机吓唬对方。 “阁下莫非真想独吞这些异宝,味口有些太大了”岳魁皮笑肉不笑,故意释放出杀意。 “你想杀我?”祈风冷笑。 “在下愚昧,修为远不如兄台你。但别忘了,若是你怀有异宝的消息散出去,麻烦可不小哦。”岳魁若有所指,继续道:“你我平分,我可保证再无第三人知晓此秘密。” 天真! 祈风闻言更加坚定要除掉岳魁,但目前来说他还不想和岳魁翻脸,谁知道陵墓还有没有其他危险。 “不是我想独吞,而是前辈有言,得玉如意者得异宝。我就是把它给你,同样起不了作用,它已经认我为主,想必兄台明白我意思。” 岳魁呵呵一笑,这家伙真把他当白痴,玉如意是何等宝物,岂会轻易认主。别说岳魁看过墓主人手札,就算没看过,他也不会相信这等鬼话。 众多异宝最低是元境层次,区区四大元关就想成为其主,祈风扯谎还真是不着实际。 似乎怕岳魁不信,祈风抬手将玉如意随意地递给岳魁,不紧不慢开口:“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来拿,看我所言是否属实。丑话说在前,因为玉如意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 岳魁强忍笑意,祈风唬人还挺有一套,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换作别人可能真就信了。 不过现在,岳魁打算钻这个套。 “果真如此?”岳魁神色难堪,满脸都是不甘,祈风见此喜从心起,这蠢货还真信了他的胡话。 “此等境地,我岂会蒙骗你。兄台稍等片刻,待我取完所有异宝,再商议如何分摊。” 岳魁赶忙点头,让祈风赶紧取异宝,他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看起来很是急切。 “蠢东西,等老子取走所有异宝,你留下给墓主人陪葬!”祈风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岳魁,见他这等不安迫切,不由感觉岳魁太过愚蠢,信别人的三言两语。 “谁是谁的掌中玩物,你会感到惊喜。”岳魁有些迫不及待目睹祈风遭到天雷符箓诛杀的场景了。 祈风取走紫羽扇后,径直走向了玄龟甲,他和岳魁一样,看上了这件不凡宝甲。如果说对修士什么宝物最重要,那绝对是护佑自身安危的宝物稳居第一。 同样是墓主人留下的场景记忆,祈风怀着满心震撼收走了玄龟甲,这件宝甲竟是元境级别的玄龟铸造而成,可抵御元境攻击,防御力不可思议。 “我说你倒是快点啊!”岳魁催促了一句。 “狗东西,再催当场毙了你!”祈风握紧拳头,险些忍不住出手毙掉岳魁,但收取异宝最重要,他忍住了杀心。 第三件异宝,祈风看准了一口造型丑陋的泥坛,外形相当普通,却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气息。 泥坛装有不知名的黄褐色液体,隐约有光华闪烁,祈风不知道这是何物,直觉再次告诉他绝对不简单。 另一边的岳魁惊起一身冷汗,此泥坛如果没记错,手札上分明记载着是由雾海边缘浅滩上的泥沙制成,拥有吞噬天地的恐怖之威。 而那黄褐色液体,实则为一头蛟龙的部分精血,手札上写明墓主人在雾海与一头可怕蛟龙斗了上万年,拼死才斩下对方一只龙爪,这些精血便是提炼龙爪得来的。 所有异宝中,唯独这口坛子和龙血让岳魁望而生畏。论珍贵程度,其他异宝也比不了。 岳魁很清楚记得,墓主人是被蛟龙追杀,不得已才奋力反击,几次险些身死,拼着神魂破灭的风险才斩掉龙爪,可想而知蛟龙是有多么强悍。 墓主人趁蛟龙遭受暗算元气大伤,才得以逃回陆地。说来也怪,蛟龙没再追来,似乎无法接近陆地。 而且墓主人与蛟龙缠斗时,就已抵达尊主,如此修为仍然敌不过可怕蛟龙,足以可见此物非世间修士能动用。 岳魁当时看完这些记载,完全对泥坛没了兴趣,他也不敢有兴趣,因为墓主人有言在先,此物并非机缘,而是尘封在此的禁忌。 祈风打上了泥坛的注意,岳魁都有些想逃之夭夭了,鬼知道这东西会爆发出何等灭世之威。 “狗娘养的,你取啥不好,非得盯上泥坛!”岳魁心底咒骂,很想冲上去给祈风两个大耳光,真是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等等!”眼见祈风就要打开禁制,岳魁立马出声制止。 “做什么?”祈风不耐烦地转过头。 “那个,你能帮我先取旁边的长矛吗?”岳魁看向通天骨矛,目光满是渴望。 祈风微微琢磨也不是不行,反正这里所有异宝都是他的,当下要稳住岳魁顺其心意,免得在取宝过程中这家伙突然偷袭。 “当然没问题,我们可是朋友。”祈风露出一口森白牙齿,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呼~”看到祈风离开泥坛,岳魁劫后余生松了口气,至于祈风口中的朋友,岳魁只是冷笑不屑。 俗话说朋友两肋插刀,可没听过朋友之间互相算计。 通天骨矛的禁制很轻易打开,祈风沉浸在场景记忆中,丝毫没察觉到天雷符箓正在抖动,岳魁汗毛倒竖体表像是有一万根棘刺札入,刺痛感愈发强烈,岳魁飞速往高台奔去。 他瞥了眼不知危险降临的祈风,悄悄挪步躲到了枯骨身后,想必这天雷不会触及高台,为了以防万一,墓主人尸骨旁应该是最安全的地带。 “滋滋~”神符上天雷跳动,正在酝酿毁灭性打击。 异响引起了祈风注意,他睁开眼一股可怕的寂灭气息瞬间笼罩。 “这是什么!”祈风恐惧到了极点,之前安定的符箓怎会异变,他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岳魁的身影。 祈风再傻此刻也明白岳魁暗算了他,明知会引起天雷符箓攻杀,故意让他去开启禁制收取异宝。 “该死的小子,着了他的道!”祈风神情怨毒,恨不得生撕了岳魁。 轰隆! 一声炸响,神符迸发出一道紫雷打向祈风,祈风面色煞白,他敢说就算元境来了也得脱层皮。紫雷看着不大,只有手指粗细,蕴含的毁灭之力无法想象。 无奈之下,祈风只能祭出刚刚取到的异宝,他自身根本抵抗不了天雷。 祈风手握紫羽翼,却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只能扔出去抵挡天雷。 嘭! 空间炸开,紫羽扇爆发出炫目之光,包裹住了劈杀而来的天雷,两大异宝触碰没有想象中的骇人景象。陵墓内不论多么强大的生灵还是异宝,产生的破坏力不足外界万分之一。 紫羽扇冒着黑烟跌落在地,其中一根羽翼烧焦了小部分,反观天雷符箓也产生了发丝般的裂痕。 岳魁那叫一个肉疼,两大异宝皆遭受创伤,如此宝物世间仅有,无论哪一件损坏都是暴殄天物。 “你他娘悠着点!”岳魁狠狠捏了把汗,担心祈风为保全性命,将所有异宝扔出去抵抗天雷。 紫羽扇已然受创,岳魁只能盼望祈风莫再动用玄龟甲,那可是他看上的宝贝。 轰隆隆~ 神符再次凝聚天雷,微小的创伤并不会影响它半分威能,此等天雷并非天道孕育,而是墓主人体内提炼而出,拥有自主意识。 祈风取宝过量,激发了神符里墓主人留下的神魂念力。 祈风面无血色,天雷威力超乎想象,异宝也只能抵挡一时,如此恐怖的寂灭天雷,莫说他就算是元境大能同样得饮恨。 四下环顾,祈风咬牙跑到了高台上,他的想法和岳魁一样,既然这些异宝出自墓主人之手,想必不会对主人施展。 符箓自主飞到高台前,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受到了某种压迫,酝酿出的天雷不甘消散。 “有用!”祈风眼中一亮,下一刻他又再次愁闷起来,在高台上虽然能躲避天雷诛杀,可他终究要出去,不可能躲在这一辈子。 天雷符箓就这样静静滞空,像是在蹲守祈风,这让祈风脸色更加难看。 “那小子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狗杂碎,别被我逮到!”想起岳魁,祈风杀意喷薄而出,这小子摆了他一道,必须除之后快! 枯骨身后微不可察闪过一抹幽蓝,一道黑影眨眼就过,祈风正在调息压根没注意。 突然,一把冰凉刺骨的刀刃穿过了祈风头骨,直接搅碎了他的神识。 剧烈的痛感遍袭全身,祈风意识飞快流逝,一股迷离之感在心中升起,生机如飞泄洪水一去不复返。 岳魁紧握匕首,眼中凶光让人心颤,他心知四大元关神识强悍必须一击致命,否则等祈风回过神,一招就能震碎他的神魂。 而头部比心脏更为致命,修士神识凝聚在眉心,如若受击神仙难救! 祈风满脸鲜血,在陵墓内神识探索范围大大缩小,他根本探测不到岳魁的位置,还以为岳魁已经逃走了,没想到躲在暗处下黑手。 “阴险的小子!”祈风暗恨不已,他太马虎了,竟然没有提前搜查高台附近,这家伙一直藏在高台处。 “死!”岳魁转动匕首,捣碎了祈风脑浆。 祈风临死前甩出一把粉末,扬了岳魁满脸,岳魁反应再快,双眼还是沾上了许多。 第二百九十章 走出陵墓 岳魁拔出匕首,祈风尸体无力瘫倒,暗红色鲜血不一会儿淌满地。祈风刚死不久,天雷符箓安然归位了。 神符诛杀目标身陨,自然而然回归平静。 岳魁手背传来灼烧感,祈风洒出的粉末不知是何物,竟然在侵蚀他的表皮。 “嘶!”岳魁眉头拧在了一起,手背出现了颗粒般的空洞,正往外冒着黑烟。 “临死反扑,又有何用!”岳魁冷斥一句,取走了祈风的储物戒,原主已死储物戒成了无主之物。 岳魁大致盘点了祈风戒指内的物品,好东西还不少,不愧是宗门弟子。其中有一件东西引起了岳魁重视,那是一口翠绿玉瓶,上面写着‘化骨粉’三字,岳魁拿出来一看,只剩下不到一半,祈风动用过此物。 “莫非是”岳魁不由看向手背的伤口,应该就是这玩意儿。 玉如意孤零零躺在一旁,岳魁赶忙捡起,玄龟甲在祈风储物戒内,他多出了选择其余异宝的机会。 岳魁先是取走了心心念念的通天骨矛,随后看向了地上的紫羽扇,他并不知道此物有何等威能,不过刚刚力扛天雷,想必极为不凡。 本着宝贝不嫌多的原则,岳魁顺走了紫羽扇,可怜祈风替别人做了嫁衣。不仅失了宝贝,还丢了性命。 岳魁还有一次取宝的机会,他目光游离在异宝之间,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他最喜欢的两件已经收入囊中,剩下的是些丹药灵草,兵刃就那几件。 “就它了!”最终,岳魁目光定格在一根枯树枝上,兴许是某种珍贵的灵枝。 岳魁打开禁制,一副熟悉的画面浮现,那是一条大峡谷,破天剑气铮铮锵鸣。 “剑落峡谷?”岳魁感到诧异,难道说这根枯树枝出自峡谷,来头未免太可怕了些。 岳魁看了下去,一位男子意气风发强势无比闯入了峡谷,看不清具体容貌,唯有盖世气息扩散,应该是墓主人。 很快,男子遭到剑气围杀,一场令天地惊颤的大战打响,整个峡谷被一种不可言说的伟力笼罩,男子在边缘处寸步难行,身上满是恐怖剑痕,金色的鲜血不断流出。 岳魁有种错觉,男子一滴血恐怕能蒸发汪洋崩塌群山,然而滴落在峡谷中,很快就遭剑气吞噬的一干二净。 男子受到重创退出了峡谷,临走时带走一根枯树枝,他不断地回头眺望峡谷,似乎心有不甘。 “原来真出自剑落峡谷” 岳魁颤抖着手拿起枯树枝,瞬间澎湃剑气席卷而来,玉如意光芒四射,天道般的伟力刹那间封住了剑气。 “好可怕!”岳魁握着枯树枝僵立原地,体内剑气像是回应,动荡不安欲破体而出,好在夙辰留下了禁制,剑气躁动一会儿便消停了。 手札上没有枯树枝的详细记载,只有“莫问枝”三字。起初,岳魁还在好奇墓主人为何取名“莫问枝”,现在他明白“莫问枝”指莫问来历,因为它出自禁地,再者莫问生死,莫问枝一出天地都将塌陷,更别说个人生死。 “这等禁忌之物,绝不能让世人知晓!”岳魁收好莫问枝,他如今身怀四件异宝,外加两枚元晶,这些宝贝他现在只能干看,一件也动用不了。 通天骨矛、玄龟甲、紫羽扇、莫问枝,无论那一件放在外界,都将掀起轩然大波,引发世界动荡。 四件异宝最次的玄龟甲也是元将级别,发挥到极致抵挡元君攻击并非难事,而整个世界人类元君不足十人,换言之玄龟甲护身已无惧任何威胁,只要别去招惹青域某些恐怖无边的凶兽。 雾海生灵,远非一般生灵能比,墓主人也有言,玄龟甲潜力非同小可,加以锻造还可提升品级。 做完一切,岳魁放空心神,思考如何走出陵墓。一同进来的五人,只剩下他一个,岳魁原本以为是场灾祸,到头来成了福缘。 只能说祸福难料,机缘与危险并存。 岳魁在主墓室转了一圈,让他绝望的是没有出口,整间墓室封闭状态。 “只能原路折返了!”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岳魁拾起玉如意准备返路。玉如意既然能解开异宝禁制,对付大殿的干尸应该不成问题,令岳魁后怕的是那头魔蛛大妖,它吞噬了红梓灵魂占据其肉身,很难预料会不会再次出现。 如果真的出现,对岳魁来说非常致命,那可是三元归一的大妖,玉如意不见得能镇压。 岳魁压下心头恐惧,回想起魔蛛那瘆人模样,他便一阵恶寒。 只能赌了,出不去也是死!但愿前辈镇压住了魔蛛,岳魁心中这样想,依旧是忐忑不安,三元归一的大妖太过可怕,念力真不一定能镇住。 岳魁三步一停,警惕地盯着每个漆黑角落,万一蹦出个怪物,他也来得及反应。 接近刚刚红梓消失的地段,岳魁整颗心悬了起来,那头魔蛛就是在此拦截他们,阴凉气息仍未散去。 岳魁安然无恙穿过了墓道,魔蛛并未现身,岳魁紧绷的身心稍微缓和,加快脚步往大殿方向走去,只要出了大殿就能重见天日。 然而他并未发现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钻进了袖口。 走到半路,岳魁视线变得模糊,瞳孔似火烧。 “奇怪,我的眼睛”岳魁疯狂揉搓双眼,他拥有洞悉之眼,视力远胜常人,首次发生这样的变故。 “到底怎么回事!”岳魁心慌了,他想运起洞悉之眼,却发现视线愈发模糊不清。 岳魁跌跌撞撞拐进了大殿,视线之内一片雾霭,只能看见大殿整体轮廓。 心急之下,他也不管有没有危险,撕心裂肺的呐喊。 “啊啊啊!” “吼!”岳魁的嘶喊惊动了干尸,它发出一声咆哮,迈着沉重的步子举起大剑朝岳魁跑来。 凶煞之气扑面,岳魁愤怒低吼:“丑东西,老子宰了你!” 眼睛的变故让岳魁暴躁无比,不管干尸何等强悍,挥动玉如意砸了过去。 刺眼光芒散发,玉如意嗡嗡直响,逼退了干尸。 “无暇如意!”干尸恐惧无比,握剑的骨爪竟在发抖。 岳魁看不见他,不过从干尸声音中听出了浓浓的惊惧和不解,貌似这家伙很怕玉如意。 “剑狂,心结该化解了!” 玉如意幻化出一道青年虚影,浮在大殿上空静静望着干尸,神色无喜无悲。 “我不甘!你不过是草根,凭什么击败我!”干尸对过往依旧耿耿于怀,导致他死后神魂不散祸乱人间。 “你太过自负出身,万灵本平等,莫让偏见失了本心。”青年叹了口气,昔年他很欣赏剑狂,天赋出众桀骜不驯,但此人太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剑狂剑狂,无傲怎狂! 败在自己手下后,剑狂心智完全扭曲,死后成了似人似魔的怪物,青年不忍下杀手,毕竟曾是同代竞争的有力对手,青年对剑狂很尊敬,故而将其神魂封印,待有一日剑狂心结解开,亲自送他去轮回。 “你是天道,你的话就是天理,在你眼中众生如蝼蚁!”剑狂反驳,生前他从未把青年放在眼里,不过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子,不值得让他重视。 直到有一日,青年与他并驾齐驱,他才知道轻视了别人。 “天道无情,我亦有情,故而不能永掌天道,但我不后悔,如果成为天道必须抛弃身为人的情,那我宁可不做这狗屁天道!” “话由你说,邪君,杀了我!”干尸乞求道,他已经受够了灵魂囚禁的日子。 青年没有回应,眼中尽是不忍,英雄相惜,剑狂虽傲但也是位人杰,二者生在一个时代,其实也是剑狂的悲哀,一方天地注定只能诞生一位尊主,其他人沦为垫脚石,泯灭天威之下。 “化解心结,我送你轮回!”青年说道,他还是希望如此人杰轮回一世,能够再度辉煌。 “不入轮回,尘世种种我已厌恶,让我尘归尘土归土,就此永逝!”干尸只是摇头,下一刻他盯住了岳魁,不解道:“无暇如意你竟然给了他?” “心性尚可狠辣果断,且有礼节,可试掌天道。”青年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可笑,天道茫茫,如何掌控。”干尸嗤笑,再次说道:“让我永逝!” “好!”青年点头,打算成全故人。 “哗!”玉如意爆发出大日般的光芒,干尸在光芒中化为了飞灰。 “邪君,我为当年对你的轻视,表示歉意。”隐约间,传来了干尸的话语。 “何曾想到,平平无奇的穷小子,竟然成长到了掌控天地的境界,哈哈哈哈”干尸大笑,最后一刻他终于化解了心结。 “我早已释怀”青年幽幽回应,目送故人就此永逝天地。 虚影消失不见,只剩玉如意浮空,岳魁没有听见两位远古大能的对话,只见到玉如意焕发光芒消灭了干尸。 “刚刚那道虚影应该就是前辈幻化。”岳魁捂着眼睛,他看到只是模糊场景。 “不知道这玉如意能否带出去”岳魁动了心思,这样的宝贝放过太可惜了,一招就轰杀元君级别的干尸,拥有灭世之威。 岳魁摸索着,只能看见一团发光的物体,他牢牢抓住玉如意,墓主人可没说不让带走玉如意,只说不能多取异宝。 “如此宝物,不可蒙尘!”岳魁试着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他知道贪恋不可太重,可这样的诱惑没人能抵挡。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失明 岳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将玉如意收进储蓄戒,此物能开启诸异宝禁制,不知带出去是否有危险。 不过仔细想想,既然能带出主墓室,应该可以脱离陵墓。况且,刚刚玉如意镇杀干尸,没有对岳魁造成丁点伤害,说明此物有一定意识。 顺着原来的路,岳魁摸索着往外走去,他本想带走两具元兽尸骨,力不从心之下还是放弃了。 沿着洞口走了小会儿,便有亮光透了过来,岳魁眼前白茫茫一片,他的视线越来越差。 岳魁走出洞口,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总算不用待在霉味刺鼻的墓室了。 “尊主陵墓,天道自葬!”岳魁幽幽自语,此次经历太过梦幻,阴差阳错下来到了掌控天地的尊主大墓。 光是尊主自身便存世百万年,他的年代天剑宗梵音谷两大宗门就已立世,可见宗门历史悠久。 往昔峥嵘岁月,独立天地之巅,俯瞰众生百态!道不尽璀璨,言不尽风流!终,英雄迟暮,辉煌难在! 昔日独掌天道的尊主,同样难逃岁月消磨。 岳魁神识查看玉如意,它静静躺在储物戒内没有任何异常,岳魁不由松了口气。 眼睛的变故让岳魁无法安然赶路,总不能一直消耗神识,他让小白虎在前面带路。 或许是白虎察觉到了岳魁的变化,自主恢复本体让岳魁牵着它的尾巴走。 一人一虎,一前一后,在茫茫大山里缓慢前行。每过一会儿,岳魁会散开神识给白虎指路,免得它走错。 赶路过程中,岳魁一直在回忆陵墓发生的种种,他猜测是祈风撒出的化骨粉害了自己的双眼。 就是不知药效何时才能过去,万一永久失明那就麻烦了。 期间,有一伙非常强大的修士拦住了岳魁,询问他是否见过三男一女,不用想肯定是来找祈风等人的。 岳魁装聋作哑提前换上了破破烂烂的衣物,蓬头垢面形同乞丐,那些人暗骂晦气,怎么偏偏遇见一个又聋又瞎的哑巴花子。见岳魁独自一人杵着根木棍,一群人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 这群人离开没多久,小白虎再次从岳魁胸口跳了出来,一人一虎再度翻山越岭,向着苏氏王朝赶去。 几日过后,距离苏氏王朝只剩下一半路程了,这也多亏小白虎,嫌赶路太慢驮着岳魁连续几日狂奔,它的速度比战马慢不了多少。 平日里岳魁根本骑不到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是得到了白虎的帮助。 患难见真情,向来懒散的白虎,冒着风雨踩着泥泞,丝毫不顾连续奔波的疲惫,驮着岳魁日夜兼程赶路。 它也知道岳魁被人追杀,现如今岳魁失明,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它。 一旦他们脚步慢下来,就会被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其实,岳魁也不太确定身后是否真有追兵。保险起见,还是提前抵达苏氏王朝较为妥当。 几日的赶路,白虎原本干干净净的透亮毛发变得暗沉,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岳魁同样是状如野人,不过是他刻意为之。 岳魁打算以乞讨者的身份进入苏氏王朝,最底层的身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先前无昼城宁清澹一事给了他提醒。 试想一下,如果宁清澹不怀好意,他根本逃不出无昼城。总而言之,不能再引起某些大人物的注意。 现在的阶段,越是销声匿迹越发安全。 三日后,岳魁已经走到了苏氏王朝边境,他也彻底失明,成了真正的睁眼瞎。 “小心些,边境应该有军队驻守,若是有人在附近,立马回来。”岳魁连忙嘱托,白虎绝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白虎哼哼几声,算是知道了。 然而,没走几步白虎突然停下,发出一连串急促的低吼,身形变化缩回岳魁怀里。 一股寒意贴着岳魁面门而来,他冷不丁打起了摆子。岳魁不敢散发神识,他知晓有一位恐怖强者正在靠近。 天空一道白色倩影划过,是一位仙姿绮丽的持剑女子,她已经发现了岳魁,见此人拄着木棍颤颤巍巍前行,不知何故止住了飞行。 下一刻,女子调转方向朝岳魁飞了过来,所过之处泛起片片晶莹雪花,冷气阵阵寒风凛凛。 “好冷!”岳魁牙关打颤,仿佛降临在冰雪大世界。 岳魁感应到身前站着一个人,正所谓闻香识人,哪怕不能散开神识,他断定这是一位正值芳华的妙龄少女。 “你只身一人怎可在荒山野岭乱走?”女子开口问道,语气格外的冰冷,但并不是敌意。 “如此年轻,怎会失明”女子若有所思,神识开始探查岳魁。 岳魁一动不敢动,任由女子神识侵略,他拥有化无秘术,女子看不出他是修行者。 “姑娘,你是?”岳魁故意转头看向另一边,对着一棵小树问道。 “咳咳,我在你正前方。”女子咳嗽一声,略微有些无奈。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情况你也看见了。”岳魁连忙弯下腰鞠躬,不料和女子撞了个满怀。 岳魁窘迫无比,他没想到女子靠的这么近,自己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吸引对方。 女子白皙脸庞浮起一抹红晕,岳魁刚刚差点埋进她胸口。 “咳咳,你”女子欲言又止,语气缓和了许多。 “姑娘,你拦住我有何事?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岳魁可不想和一位陌生强者耗下去。 “我认识一名神医,她或许能治好你的眼睛。”女子开口。 岳魁愕然,二人素昧平生,女子为何要帮他? 这也太自来熟了些 “多谢姑娘好意,就不劳烦您了。”岳魁一直对自来熟的陌生人较为反感,也就周溪那样心直口快的人例外。 “我的眼睛也是那位神医在治,她的医术很高超,绝对能治好你。” 女子接下来的话让岳魁感到不可思议,她莫非也是瞎子,难怪对岳魁如此热情,恐怕是将心比心产生了共情。 岳魁有些犹豫,陌生人的话他不太确信,万一是个圈套那就完了。 岳魁多疑,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什么事都要反复确认。 “担心我害你?”女子看出了岳魁心中所想。 “那倒不是,只是平白无故欠你人情,心底有些愧疚。”岳魁的话很委婉。 “我若是想害你,一剑杀了便是,何需多费口舌。你太多疑了!” 岳魁沉默片刻,他确实疑心太重,女子修为最低四大元关,杀他顺手的事,没必要大费周章。 “你因何失明?”女子问。 岳魁微微思索,陵墓的事肯定不能说出来,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小心食了某种毒草,就成这副模样了。” 毒草?女子心一沉,岳魁的情况与她有所不同,只是因为误食毒物,稍微用些宝药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岳魁在想这个女子是否来自苏氏王朝,人生地不熟有个初识之友貌似也不错。 “跟我走,神医没有人引荐,是不会出手的。”女子轻声道,那位神医性情古怪,不论是大修行者还是王公贵族平头百姓皆一视同仁,看不顺眼的人别想迈进大门。 简单来说,治疗伤患看神医的心情。 “你能看见?”岳魁很是诧异,难道说女子的眼睛已经康复。 “清风徐来,亦如明镜。” 女子的话岳魁不太理解,他也不敢散发神识观察女子样貌。两人肩并肩在山林中行走,偶尔有坎坷路段,女子会出声提醒。 岳魁不由怀疑她是不是真瞎,而且有一点让岳魁很触动,女子以为他是凡人故而没有飞行,微末细节着实令岳魁另眼相看。 身体凌空而起,凡人只会感到恐惧,很明显女子考虑到了这一点。 女子没有问起岳魁姓名,岳魁同样没有询问对方,俩人有着诡异的默契。一路上,二人没再说什么。 时间飞速流逝,他们到了一处城镇,人声鼎沸很是喧哗,岳魁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街上氛围有多热闹。 “你身上可有盘缠?”突兀的,女子这样问道。 岳魁一副叫花子打扮,女子担心他拿不出治病的钱,如果没有她可以替岳魁出,不过还是先问清楚。 岳魁点点头,王朝皆是流通纸币,他身上还有部分纸币。 女子略微惊愕,她把岳魁当作了逃荒者,想来身无分文,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此人恐怕也是不得已沦落至此,年纪轻轻不该以乞讨为生。 “那便走。” 女子带着岳魁往某个方向走去,路过的行人见到女子无不神色恭敬,某些人老远就跑开了,似乎对女子很惧怕。 不一会儿女子停下脚步,岳魁也跟着停下,想必是到目的地了。 “滚出去!老娘说了不治!” 刚到门口,一道愤怒的喝骂传了出来,一人踉踉跄跄被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堆白花花的纸币。 青年很是沮丧,神医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无论他拿多少钱,神医就是不治。 “明娘,求求您,一定要救我!”青年说着跪地痛哭,那模样可怜极了。 “自己不检点,染上病怪谁!爽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日?不治!不治!赶紧滚!” 原来这青年荒淫无度,染上了花病,下身已经开始溃烂,再不诊治全身都将成一堆烂肉。 明娘一通呵斥,青年身子抖了抖,也不敢反驳一句。他发现了门口的俩人,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走上前。 “小宁姑娘,求求你说说好话,让明娘救我一命!”青年对着女子磕头作揖,声泪俱下泣下沾襟。 “滚!”女子冷冷吐出一个字。 青年一见慌了,不过他知道小宁姑娘菩萨心肠,自己表现的可怜些,一定能让她动恻隐之心。 青年抱着女子修长玉腿一阵哭诉,撕心裂肺的痛哭,岳魁无奈地掏掏耳朵,这家伙可真是个烦人精。 “再不放开,一剑杀了你!”女子冷漠无情,对青年厌恶至极,此人寻花问柳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染上花病也是罪有应得。 青年看女子没有半点玩笑话的意思,麻利起身逃之夭夭了,小宁姑娘虽然心善,但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可是会真的杀了他。 “痞流之人,无需介意。”女子回头看了眼岳魁。 岳魁无所谓摇头,他见过的地痞流氓可太多了,遇见真正的恶人,这些人就成软脚虾了。 “小宁,带朋友来了吗?”一位美妇来到门前,极为丰韵诱人,鲜艳红唇似火,秋水明眸肤若凝脂。 “嗯,一位半道认识的朋友。” “半道认识?”美妇不由多看了岳魁一眼,小宁可不随意结交他人,平日里话很少,来这除了换药从不和人交集,偶尔会帮助镇上的穷苦百姓做些农工。 镇上百姓对小宁也很好,都说这样人美心善的仙子,没哪个男人配得上。某些年轻小伙对小宁倾心,却不敢表明心意,仙子之姿让他们自惭形秽。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乌山治目 明娘走上前打量了岳魁一会儿,并没有因为他着装邋遢而表现出厌恶之色,反而因为岳魁的年轻感到诧异。 “你的眼睛”岳魁眼神空洞望着前方,明娘一眼看出异常,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瞎了眼,可真是造孽。 “不小心吃了毒草,就看不见了。”岳魁回道。 毒草?明娘身为医师,瞬间明白岳魁有所隐瞒,天下可从没听说过有使人双目失明而不伤及性命的毒草。 不过明娘也没追问,道:“进来说。” 明娘将二人引进屋内,沏好两杯清茶,随后去里屋翻找什么东西去了。 “明娘是乌山镇最杰出的医师,早年在宫中担任过御医,她的医术能评估甲级。”小宁品着清茶,自主给岳魁介绍,明娘来历可不一般,昔日宫中御医,其医术早已登峰造极。 就是不知何故,明娘辞官回到了家乡。 “这么厉害!”岳魁咋舌,明娘医术恐怕能和仙逝的羽老爷子一较长短。甲医可是最高级别的医师,他的眼睛在这等神医手下,定能恢复的完好如初。 “小宁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师。”明娘走了出来,微微一笑很是随和,与之先前判若两人。 明娘手上拿着一卷银针,来到岳魁跟前,仔细翻看眼睑,发现血管呈现黑紫色。 “你并非误食毒物,而是遭人暗算。”明娘脸色变了变,寻常毒物好解,可经过人调制的毒药,没有相对应的解药,一般无法根除。 岳魁心惊,明娘不愧是神医,一眼就能看出病因。他刚想解释,明娘却抬手示意不必多言。 “我不问缘由,只需得知病因即可。” 小宁也未出声,岳魁当即有些不自在,他对人有所隐瞒,总归觉得不舒服。不过二女皆未询问他被谁暗算,小宁自顾品茶,全然没有兴趣打听。 岳魁脸上插满了银针,密密麻麻跟刺猬似的,整张脸麻木无比,他感到眼眶周边似乎有液体在缓缓流动。 “我先将毒血疏通,你会短暂复明,不过脸上会生出血泡,甚至整张脸会溃烂。”做好一切,明娘松了口气,岳魁的情况不容乐观,再晚一天毒素加深,明娘也束手无策。 岳魁听后暗自庆幸,好在小宁姑娘将他及时带到,毒素还未深入。 至于脸部溃烂,岳魁压根没放在心上,相对于失明来说,烂张脸算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岳魁眼前逐渐有了亮光,不再是一片黑暗。这让他欣喜若狂,明娘医术果真盖世。 “我能看见了!”随着时间再次推移,岳魁眼前的场景愈发清晰。 正在闭目打坐的小宁美目缓缓睁开,她的眼睛很美,秋波荡漾瞳孔明亮,唯独缺了一份灵动。 然而就是这份灵动缺失,让她无法见到山川秀丽人间烟火。 明娘取下银针,第一步疏通毒血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慢慢敷药,根除毒素。 “看得见吗?”小宁问道。 岳魁转过头,兴奋道:“可以!远眺还有些模糊,近观能看清具体轮廓” 话未说完,岳魁呆呆望着距离自己不足半米的绝世美人,一时间失了神。 “好美!”岳魁从来没见过这样美艳的女子,冰肌玉骨貌若天成,鬓角几根散落青丝更添美感。 一股淡淡清香直钻岳魁心扉,小宁姑娘不论容貌还是气质,皆称得上绝世。 岳魁看呆了,直勾勾盯着美人,一旁清理银针的明娘见此会心一笑,默默收起医具不动声色离开了,给两位年轻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嗯?怎么了?”小宁看不见,依然感觉到岳魁在注视她。稍稍散开神识,只见岳魁一副痴傻状,小宁顿时皱起了眉头。 岳魁回过神很是尴尬,小宁姑娘实在太过貌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不同于雪儿那般倾国倾城,小宁姑娘梦幻之美如九天仙子,让人生不起亵渎之心。 好似她天生就不属于凡尘,岳魁也是首次见这等气质容貌双绝的仙女,第一眼着实失了心神。 “你这样盯着人很失礼。”小宁语气再次冷了下来,果然男人一个样,她还以为岳魁有所不同。 “姑娘见谅,如你这般仙子,我想是个男人都会被你深深吸引。”岳魁微微一笑,坦然说道:“这也证明姑娘魅力所在。” 看就看了,大大方方承认就好。况且女子生得貌美,若无人欣赏,岂不成了孤芳自赏。 小宁脸色有了变化,啐道:“油嘴滑舌。” 岳魁摸了摸鼻子,心想你这么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看着看着岳魁感到不对劲,这女子特殊的清冷气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小宁见岳魁有所好转,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岳魁本想好好答谢一番,请她吃个饭喝喝酒什么的,不过按照小宁姑娘性格来说,大概率会拒绝,岳魁也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面对不告而别,岳魁心知小宁姑娘有些反感他了。 无所谓,以后有无交集都是一说,这样的女人,冷的像块冰,哪有雪儿体贴。且,一般人根本撬不开小宁姑娘的心,只有神仙才配得上。 在岳魁心中,多出色的女子也不及羽雪儿半分。哪怕是小宁姑娘这样的人间绝色,岳魁也只是欣赏美,并未动其他歪心思。 明娘给岳魁找来一套衣裳,让他换上。岳魁现在的卖相过于凄惨了,明娘于心不忍,毕竟是小宁的朋友。 岳魁没有拒绝,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要待在明娘家,穿的破破烂烂说不过去。 “怎么,小两口吵嘴了?” 明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可是见到小宁板着脸离去了,两人明显发生了不愉快。 反观岳魁,一口茶水险些呛死。 “明娘,您误会了,我和小宁姑娘只是刚认识。”岳魁汗颜无比,神仙才能上的女人,跟他哪里会扯上关系。 明娘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耐心劝道:“我可是过来人,伴侣间吵吵嘴太正常不过,你是男人让着她就好了。” “明娘,您也看见了,我就是个逃荒者,半道上恰好遇见小宁姑娘,她好心带我来此而已。”岳魁头大了,这也能扯到伴侣,瞎子都能看出他们没有关系。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另一个美若天仙的佳人。二者压根就不会有交集,此次完全是例外。 “好啦,不用跟我解释。”明娘轻笑,她最了解小宁,如果不是重要的人,小宁不会多看一眼。 二人就算不是伴侣,那也是关系匪浅,至少明娘这么认为。 “小宁心地善良,就是性子冷了些,她的眼睛就连我也是无可奈何。”明娘眉间苦闷,小宁时常来换药,然而效果微乎其微,算作心理安慰。 “连您也治不好?”岳魁心惊,明娘医术如此高明,依然无法诊治,可见小宁姑娘病况远比他重。 “那个,明娘,您知道小宁姑娘身世吗?”岳魁总觉得小宁姑娘很面熟,貌似在哪儿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身世?”明娘面色古怪,莫非这二人真是初次相识。 “我就是问问,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明娘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知道的也很少,小宁并非苏氏王朝人士,而是来自安玥王朝。” 安玥王朝? 岳魁顿时大惊,脑海里浮现出一抹雪白倩影。 “那她全名叫什么?” “不知,她自称小宁,镇上的人也都这样叫她。” 岳魁无言以对,他怀疑小宁是曾经见过的雪飘人间,二者皆是安玥王朝人士,这点就很值得深究。 当时,周溪带岳魁去见雪飘人间,由于距离太远,岳魁没能看清全貌,但那股清冷之气,可谓是记忆犹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雪飘人间失明,小宁姑娘同样如此。 “九成是了。”岳魁深吸一口气,甲组第三雪飘人间,当日的压迫感历历在目,没想到自己距离她这么近。 接下来几天,岳魁除了换药,就是在镇上闲逛。乌山镇只是个小城镇,人口不到十万,连帝国郡城规模都没达到。 乌山镇隶属于青霞界,处于边境地带,此地仅有五千守军。 苏氏王朝十大界,每一界疆土面积相当于玄熙帝国两大州,青霞界可谓是广袤无边,乌山镇不过是冰山一角。 小宁姑娘自前几天离去,就没再回来,岳魁时常在想,雪飘人间究竟是不是她。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岳魁,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在没有看到雪飘人间这把剑之前,岳魁还不敢断定,世上容貌相似之人很多,也许只是巧合。 这几日,从外面涌进来许多灾民,足足数万人,一霎那街道上全是骨瘦如柴的难民,甚至还有个别饿死的尸体丢弃在路边,无人去处理。 岳魁越看越难受,苏氏王朝果真不如帝国,至少帝国子民安居乐业,从不担心没饭吃。 岳魁旁敲侧击,才从明娘口中打听得知,最近这几年青霞界开采矿石,许多青壮年拉到了矿场,家中只剩下老人妇孺,导致粮产匮乏供不应求,开始闹起饥荒。 矿产开采本就需要大量人力,耗费粮食不说,还无人种植后续供应。 明娘拿出部分粮食,解救了百来人,这是她个人存储的一些。 乌山镇由于偏僻,青霞府没有派人抓青壮年去矿场,算是躲过一劫,可其他城镇就没这么幸运了。 乌山镇粮仓只够自己人饱腹,若是开仓赈灾,他们也会陷入饥荒。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一时间,乌山镇哀嚎遍野,每天都有饿死的人。难民甚至起过暴乱,意图强夺粮仓,很快就被守军镇压了。 岳魁虽然心中难受,但也无能为力,这不是十人百人,而是数万灾民。 三四天过后,岳魁再度陷入失明,双眼一片黑暗。不仅如此,脸上一块块恶心的毒疮接连生出,散出腥臭味。 明娘告诉他是正常变化,不用过于紧张,岳魁只是发笑,明娘还真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话说回来,岳魁不过十七八,在明娘眼中就是孩子。 又过了几日,毒疮开始结痂,一块块脱落,生出了新鲜血肉。这也多亏明娘调制的药膏,没有半点疤痕残留。 岳魁对明娘的医术五体投地,甲级医师无愧当今天下第一。 半个月过去,岳魁终于完好如初,目光依旧内敛,洞悉之眼一切功效正常。 期间,小宁姑娘回来过一次,不过也是换药,没有和岳魁多说一句,直接无视了他。 换好药之后,小宁姑娘再次不见踪影,没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但是岳魁发现她回来时身上血腥味浓厚,显然杀了不少人,气息略微虚浮,想必受了不轻的伤。 岳魁没去询问,小宁姑娘与他毫无关系,多嘴多舌只会让人心生厌恶。 岳魁本想打算休养几日离开乌山镇,不曾想一个熟人找上了他。 客堂中,坐着一位英气女子,抱着手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某人。 岳魁走出房间,见到来人脸色微冷,道:“你来这做什么?” 汐凰闻言恶狠狠瞪了眼岳魁,看模样恨不得吃了他。 “地字一号得知你遭人暗算,让我来保护你。”汐凰不情不愿,地字一号竟然安排她为联络人。 岳魁失明一事,地字一号很快得到了消息,当即安排汐凰来了乌山镇。 岳魁冷笑一声:“保护我?就凭你?”汐凰不过是合一境,遇到高手连自身安危难顾,还敢大言不惭保护他。 岳魁暗叹,花姑还真是随心所欲行事,他不需要谁保护,汐凰在反而碍手碍脚,时刻需要提防。 “你以为我想?若不是组织命令,我只会杀了你!”汐凰目露杀机,她不明白地字一号为何要袒护岳魁,区区合一境小子,何德何能。 “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岳魁不耐烦挥手,一个时时刻刻想杀他的人,当然不会给好脸色。 “你!”汐凰气得不行,咬牙切齿道:“你是在羞辱我吗?” 岳魁双目寒光烁烁:“你可以这样认为!” “岳魁!我警告你,别以为地字一号护着你,就能无法无天!”汐凰站了起来,瞪着美目气势不断攀升。 “想动手?”岳魁元力涌动,如果汐凰真不顾一切动手,他不介意手段齐出杀了此人。 “嗷~”听到动静,小白虎从岳魁胸口探出脑袋,冷冷盯住了汐凰。 汐凰浑身哆嗦,她不惧怕岳魁,唯独这头凶兽带给她极端可怕的感觉。 “有本事别让这头凶兽出手!你敢吗!?” “可笑!”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明娘刚好回来,见到这副场景,赶忙上去劝解。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 第二百九十三章 葛阳城 明娘一看气氛很紧张,连忙把岳魁拉到一旁,这才避免二人大打出手。在明娘看来岳魁性情随和,待人很有礼节,怎会和人爆发冲突,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明娘又看向气鼓鼓的汐凰,这姑娘好生漂亮,脸蛋丝毫不比小宁差,明娘也惊讶了,小伙子身边怎么都是俏佳人。 “姑娘,你是?”汐凰突然登门,明娘压根不知晓。 汐凰没有理会明娘,而是气冲冲对岳魁道:“你今日辱我,他日定叫你百倍奉还!”她没有说出岳魁真名,地字一号有交代,有生人在不可暴露岳魁身份。 岳魁乐了,这女人还真是死心眼,他并不是羞辱汐凰,而是让汐凰知难而退,他现在是逃亡,身边跟着人总归不便。 况且,汐凰对他一直心怀杀意,说不准会暗中下手。一个血玫杀手,岳魁可不放心她待在身边。 汐凰摔门而出,她已经按照地字一号提示到了乌山镇,岳魁不接纳她,任务受到阻碍,不知是否会遭受惩罚。 明娘愕然望着愤然离去的汐凰,有些不明所以,这姑娘性子如此火爆,将来恐怕难找到婆家。 “漂亮是漂亮,就是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明娘幽幽说了句。 汐凰和小宁给明娘的感觉是两种极端,一个暴躁如火一个冷若冰霜。 岳魁无奈地摇头,花姑不知在想什么,原本说好限制汐凰行动便可,没想到真把她安排过来,冤家聚首岂能安宁。 汐凰这女人傲娇且记仇,逮住机会很可能对他不利,岳魁实在不想和她碰面。如果不是看在汐凰曾经不顾安危入府衙救雪儿这份心意上,岳魁早就动手除掉她了。 只要汐凰不作妖,岳魁不会拿她如何,但若是执迷不悟,一味地想替她姐姐复仇,岳魁也不会手软。 汐凰与他结怨,但于雪儿有恩。岳魁恩怨分明,不会混为一谈。 又过了两日,岳魁准备离开乌山镇,打算去其他地界走走,熟悉一下苏氏王朝地理环境和人文风土。 他心中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那日在皇城和青年谈话,是该为那个目标做准备了。 岳魁拿出一百万纸币,这是他在无昼城擂台赚来的,明娘为他的眼睛操心劳累,应得这些报酬,他还担心明娘会嫌少。 明娘一度婉拒,但岳魁明白人家只是客套一下,该给的东西不能少,毕竟要生存。 岳魁告别了乌山镇,再度踏上了征程。一路上,岳魁拿出纸笔涂涂改改画着什么,小白虎看的稀奇,不明白岳魁在干什么。 青霞界山势险峻,多为崎岖山路,平原地带极少,一般来说稍微平坦的地界都有城镇乡村。 “浩瀚河山,无德之君何以坐拥!”岳魁收起画本,苏氏王朝当政素来残暴,王朝子民食不果腹,活活饿死了许多,如此暴政强权迟早一日分崩离析。 岳魁拿出罐子装满了泥土,苏氏王朝面积大于安玥王朝,比之天启王朝也小不了多少,疆土极其辽阔。 路上,岳魁遇到了很多逃荒的难民,他乔装打扮混入其中,跟随人群随波逐流。 难民们去的地方是一处大城,名为葛阳,据说是青霞界为数不多的富饶城邦。岳魁心中琢磨,刚好去看看苏氏王朝大城邦是何等样貌。 葛阳城十分雄壮,规模不亚于堍州城,历史悠久底蕴丰厚。难民们之所以一窝蜂涌入葛阳城,也正是因此。 岳魁进入葛阳城,立马就被人抓了起来,不光是他,所有难民都被集体抓捕。 “搞什么,不是说葛阳城财力雄厚,难不成连这点难民都无法救助。” 看押营中,岳魁脸色阴沉,没想到刚进城就被人抓,他不敢反抗,暴露修士身份只会害了自己。 “放我出去!为什么抓我!” “我好饿,给点吃的,求求你们了。” “我们来自俞阳,不得已流落至此,希望看在同为苏氏子民的份上,能助我们渡过这次难关!” 难民们不论是低声哀求还是吵闹,看押军士置之不理,好似没听见一般。 “这就是苏氏王朝,呵呵”岳魁冷笑连连,如此对待同胞手足,就不怕有人揭竿而起造反。 上万人被关押在一处空旷的山谷中,周围全是冷面军士,岳魁微微估算,应该有一千多人。 面对一千多身强力壮的铁甲军士,上万难民敢怒不敢言,谁敢逃离山谷,立刻会遭到弓弩射杀。 半日后,有一中年男子到此,凌空而立俯视山谷,气息很是可怕。 中年扫过难民们,沉声道:“就这么点人?” 一旁的将军身躯一颤,不安道:“回城主,这次难民数量较少,皆是来自俞阳。” “俞阳?那边也闹饥荒了?立少秋不是信心满满,说俞阳在他的治理下必蒸蒸日上。真是可笑!” 中年挥挥袖袍踏着虚空离开了山谷,他只觉心头大为畅快,立少秋此人刚愎自用,心高气傲自认为是治理城镇的好手。 此次俞阳饥荒,狠狠打了立少秋的脸。 “给他们吃饱喝足,明日开工!”中年下达了命令,领兵将军立马照办。 没过多久,一大群军士抬着馒头粥汤往山谷走来,难民们见此两眼放光,争先恐后冲了上去。 “有吃的了!” “别抢!大家别抢!” 人群瞬间大乱,岳魁被撞的五迷三道,这群难民不知饿了多久,跟饿死鬼一样奋不顾身。 “退后!退后!” 军士们手握长矛,逼着人群不能上前,个别不怕死的冲上去,立刻被捅成马蜂窝。 眼见军士毫不手软残杀难民,众人也都怕了,瞪着眼睛直喘粗气。 “我知道大家很饿,但该有的秩序不能缺,一个个排好队!”领头的兵长发话,难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只能乖乖排队。 “真是乱成一锅粥!”岳魁不禁摇头叹息,这副场景在玄熙帝国从来没发生过。 很快所有人都得到了食物,岳魁也领了几个馒头,他是修行者,可以辟谷一段时日,但总归还是需要食物精气补充,不吃白不吃。 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怯生生来到岳魁面前,盯着他手里的馒头直咽口水。 岳魁望了过去,发现小女娃手里没有食物。 “小妹妹,你怎么没有吃的?” 小女孩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不敢去,那群大哥哥好凶,他们杀人。” 岳魁愣了下,忽然明白小女孩是惧怕军士,故而没去排队。 “想吃吗?”岳魁晃了晃手中的馒头。 小女孩用力点头,岳魁微微一笑,将馒头递了过去:“它是你的了。” 小女孩一怔,小手紧捏,并没有去接馒头。 “怎么了?”岳魁狐疑,这小家伙明明想吃,怎么又不敢接了。 “大哥哥,那你呢?”小女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天真地问道。 岳魁心中一暖,原来小女孩是考虑他,还真是细心。 “哥哥不饿,你吃。”岳魁捏了捏小女孩脸,很是温柔。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接过馒头连连鞠躬,一口一口咬着馒头,大眼睛却湿润了。 “慢点吃,我还有两个。”岳魁担心小女孩噎着。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红着眼睛问道,她找了几个大人想要点吃的,结果无人理会,只有岳魁不假思索给了馒头。 “丘山” “大哥哥,小茗以后会报答你的!”小女孩抽泣着,将岳魁的容貌深深记在了心里。 岳魁神情微僵,心中莫名一疼,小心翼翼替小女孩擦去泪水。 “你叫小茗,真好听。不用报答哥哥,你是女孩子又这么小,哥哥是男子汉,当然要照顾你。”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这么小的年纪流离失所,比岳魁小时候遭遇还不幸。 至少,岳魁小时候衣食无忧,还有一群老兵叔伯们陪着他,带着他一路成长。 “男子汉应该照顾女孩子嘛?”小女孩懵懂无知,好奇问道。 “那当然了,男子汉天生比女孩子强壮,当然要好生保护女孩子。”岳魁学着小孩儿说话方式逗她开心。 “真的是这样嘛”小女孩喃喃自语。 “来,这两个也给你。”岳魁将剩下的馒头也给了小女孩,他半个月不吃东西问题不大,小女孩可不一样。 小女孩接过馒头,再次诚恳鞠躬,岳魁哭笑不得,小家伙还挺懂礼数。 当问起小女孩家人时,女孩儿一度哽咽,父母把仅剩的食物全给了她,半道上不幸饿死了。 岳魁半晌无言,众生皆苦,幸福美满少之又少。 “大哥哥,你是除了爹娘,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会永远记得!”小女孩语气认真,岳魁只是笑了笑,童真的年纪又怎懂世道险恶。 小女孩抱着馒头去了另一边,脸上终于露出了甜美笑容,岳魁见此不由开心了许多,小女孩的笑容很治愈。 岳魁开始打坐吸收之前红梓灌输进来的元力,修行者可以吸收他人元力化为己用,但前提是对方愿意。 强行吸收不可取,只会造成气血失调经脉紊乱。 岳魁估计吸收红梓的元力,修为应该能更进一步,四大元关的元力很是雄厚,对于他这种合一境修士来说如获至宝。 然而,就在岳魁静心吸收元力的时候,一声怒吼突然打破了他的思绪。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冲突 原先在路上已经吸收了大半,趁此把剩下的元力全部炼化,应该能突破到合一五重。 可偏偏有人不让岳魁安心做事,其他人都安安静静,吃饱了躺在地上休息,这声怒吼是那么刺耳。 岳魁睁开眼睛,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一个黄皮老头死拽小茗手中的馒头,小茗紧紧抱着馒头,大眼满是泪水。 其他人冷眼旁观,没有一人为小女孩出头,这种局面下,每个人只为自己,没人去管闲事。 黄皮老头神色狰狞,一声大吼直接把小茗吓哭了,老头尚未饱腹,见小女孩抱着两个馒头,顿时起了心思,他之所以如此霸道,也是清楚无人会管这等闲事。 “爷爷,你不要抢我馒头,呜呜呜”小茗嚎啕大哭,脏兮兮小脸挂着两道清晰泪痕。 “小丫头片子,哭什么哭,一巴掌扇死你!”老头扬起大手,瞪着眼睛吓唬小茗。 众人见这一幕,无奈摇头,黄皮老头明显欺善怕恶,见小女孩孤身一人,这才动了歪心思。 “人渣!”岳魁双目喷火,此人枉活七十有六,竟然对弱小的孩童出手。 岳魁没有直接出手,闹起事来对他无好处,他左右看了看,顺手捡起两三颗石子,双指凝聚元力,不动声色悄悄打向老头。 唰!石子破空而去,无人察觉到岳魁出手。 “啊!”老头一声惨叫,后脑勺冒出鲜血,在众人惊愕目光下,直挺挺倒了下去。 岳魁控制住了力道,黄皮老头不过是个凡人,没必要对其下杀手,他这一击只会让其昏厥。 小茗双眼愣愣望着昏死的老头,有些不知所措,所有人目光看向了她。 有军士注意到了这边,马上围住了小茗,他们其实早就看到老头滋事,但没想去管。刚好趁此机会,把某些特殊之人引诱出来。 老头突然昏死不省人事,肯定有人暗中替小女孩解围。 “小妹妹,是你把这位爷爷打伤的吗?”兵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知道不是小女孩,不过城主有言在先,难民中有修士气息,很可能就是此人暗地里出手。 小茗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个劲摇头。 兵长脸色突然冷酷,一把举起小茗,扫视众人:“是谁替她解围,不站出来,老子当面摔死这丫头!” 小茗哭喊着大哥哥救我,小脚不停乱踢。兵长听到小茗喊哥哥,更加断定有高手藏于人群,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放倒一人,手段绝对不简单。 岳魁起身眼神冰冷,心里涌动着杀意。 “是我干的!”岳魁一步步来到几位兵长面前,冷漠无比道:“放开她!” “你倒是挺有胆识!”兵长冷笑,放下了半空的小茗。 小女孩连忙躲在岳魁身后,不断抹着眼泪,岳魁见此温声细语道:“别怕,有哥哥在,谁也伤害不了你。听话,先到一边去。” 小茗用力点头,然后跑进了人群。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老头欺负几岁的娃娃,我看不下去,用飞石教训他一顿。”岳魁不卑不亢,神色异常淡然。 “你当自己是谁?搁这逞英雄是?”兵长当即一拳打向岳魁,岳魁不闪不避正中面门。 卡!卡! 岳魁拳头铁青,他只需一拳就能将此人砸得粉碎,但不能冲动,可怕的不是这些军士,而是那位气息骇人的中年。 兵长的拳头对岳魁来说不痛不痒,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然而内心的屈辱远大于挨揍。 “怎么?不敢还手?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兵长又是一拳,他要试探岳魁是否为修士,一般来说,心高气傲的修士绝对受不了此等屈辱。 岳魁低着头一言不发,竭力压制内心的滔天杀意,血红双眸突然抬起,吓得兵长连连倒退。 “这小子目光怎会如此恐怖!”兵长心有余悸,刹那间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 “给给我揍他!”兵长下令,同行的一队军士目光不善围了上去。 岳魁看了看几人,低声道:“别找死!” 几人身形一滞,岳魁散发出的杀气太吓人了,他们有些不敢上前。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兵长当即呵斥,岳魁不过只身一人,怎能敌过他们。 一群混战展开,岳魁直接出手,一拳撂倒一人,他刻意收力,没有伤及军士性命。 摩擦没什么,若是他伤人性命,性质可就不同了,能否安然无恙离开葛阳城都是问题。 不到一分钟,七八位军士蜷缩在地上哀嚎不已,领头兵长傻眼了,这小子不是修士,却这么能打,独自干翻七八人。 “来人!拿下他!”随着兵长一声令下,又有上百军士冲了进来,矛头调转以矛尾攻向岳魁。 兵长下令拿住此人,并非当场格杀。 岳魁轻蔑一笑,他本军中悍将,何惧此战! “吼!”岳魁发出一声震破肝胆的战吼,犹如下山猛虎冲进人群。 岳魁横起一脚踹翻一人,夺其兵器转身一记回扫,十几人如被飓风掀起横七竖八倒飞出去,岳魁劲力何其大,即便收力也不是这群军士能够抵挡的。 岳魁手握长矛,犹如进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惨叫声此起彼伏,多数人伤筋断骨,彻底失去行动力。 兵长吞了吞口水,颤抖着手从怀中翻出通讯玉石,将一则消息传递出去。 岳魁虽然使矛,用的却是枪法,拦、扫、点、扎、挑,铁矛尾扎出,只听见阵阵骨裂声,很多军士胸口全被捣碎,重伤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换作矛头,这些人早已透心凉了。 “咳咳”军士咳血,看着毫发无损的岳魁满是恐惧,这人什么来路,未免太能打了些。 上百人围剿,不过几分钟全躺平了,岳魁晃动臂膀便有数人被打飞,无人能近他身。 “这小伙子不简单啊,一人放翻了上百将士。” “应该是个练家子,我看他使的好像是枪法。” “这样的猛人不去军营太可惜了!” 难民们眼中满是敬畏,岳魁实在太能打,小茗望着大发神威的岳魁,不由欢呼雀跃起来。 岳魁放倒这些人后,径直走向人群,难民们神色恐惧,很识趣地让开一条道。 岳魁抱起小茗,自顾往角落走去,边走边问:“小茗,你姓什么?” 小茗眨巴眼睛,不知岳魁什么意思,乖巧回道:“我姓周,爷爷取名周伊茗。” 姓周么,岳魁瞬间想到某个人,他轻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兄妹,不论是谁问你,记住我是你兄长。” 小茗听闻,先是愣神片刻,而后大眼弯成月牙,笑嘻嘻道:“好呀好呀,以后你是我哥哥!” 岳魁刮了刮小女孩鼻子,弄得她一阵嬉笑。岳魁之所以问及姓氏,也是出于某种缘由,丘山这个名字不能再用,这是他在无昼城的身份,而今到了苏氏王朝,必须改头换面。 小女孩年幼无知,再加上岳魁对她很好,心里不由十分信任岳魁。 果然是小孩子,给点甜头就很容易相信他人,岳魁暗道这傻丫头万幸遇到了自己,碰着居心不良的人,几时着人骗去做童养媳且不知。 山谷上方,中年无声落地,众军士连忙行礼。 “嗯?”中年目光扫过不远处互相搀扶一瘸一拐的百来军士,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他们怎会受伤?”中年瞥向忐忑不安的兵长,此人发来讯息说山谷突发状况,不曾想这么多军士重伤。 “千夫长,你最好给我个答复。”中年面色森寒。 兵长立即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憋屈道:“城主,难民营中出了一个特别能打的小子,咱们上百弟兄几个照面就全躺下了。” “哦?”中年来了兴趣,问道:“那人在何处?” 兵长起身,指了指人堆某个角落,岳魁正和小茗待在那里。中年随即望去,神识猛然迸发,直逼岳魁。 岳魁心神震动,一股强悍神识盯上了他,貌似在探查他的气息。岳魁岿然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发现一般,他有化无秘术,普通的四大元关根本难以发现。 除非是冼御铭、宁清澹、花姑这样的绝顶高手查探,他才会露出马脚。 片刻后,中年失望地摇摇头:“凡人一个。”其后,看向一队军士,命令道:“你们下去将此人带上来!” “是!”六十多位军士井然有序往山谷下方走去。 兵长忍不住擦汗,试探道:“城主,这小子的确能打,我担心兄弟们拿他不住。”百来人都没能擒住岳魁,六十多人更不用说。 “废物!凡人再能打,终究是凡人,体力耗尽只有认栽!” “是是是!城主英明!”兵长溜须拍马,不敢再多嘴。 “我倒是想看看此人有多能打。”中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凡人间的拼杀也挺有趣味,刚好能解解闷。 山谷下,岳魁有意无意看向高处的中年,此人乃是四大元关,绝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群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岳魁看到了结队而来的军士,心知又有一番拼斗无法避免了。 小茗抱着白虎,很是紧张望着气势汹汹的军士们。 “哥哥,他们肯定又来找你麻烦了!” “无妨,土鸡瓦狗罢了!”岳魁轻松一笑,示意小茗不用紧张,而后瞪着白虎:“吃货,护好我妹子!” 小白虎半眯着眼,那叫一个不爽,不过还是哼唧几声,算是答应了。毕竟躺在小女孩怀里可比岳魁怀里舒服多了,绝不能让小妮子出事。 “哥哥,要不你服软,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不好对付。”小茗担心岳魁受伤,刚刚力战百人,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麻烦上门。 “没事,我去去就来。”岳魁莫名愧疚,他并不是真的把小女孩当作妹妹,只是一时心软,小女孩无依无靠,故而打算庇护其一段时日。 现在看来,小女孩真把他当作亲哥,眼里的关切骗不得人。 “岳魁啊岳魁,几岁的孩子你也骗,真不是个东西!”岳魁心里怒骂自己,那种关切担忧的眼神,让他内心难安不太好受。 “这位小哥,城主有请。”这次领头的军士聪明了许多,他亲眼目睹过岳魁的身手,故而很是客气。 岳魁扫视众军士,皮笑肉不笑:“此等阵仗,何来请字一说?” 领头军士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小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废话连篇!”岳魁伸出大手抓住领头军士,微微用力便将其摔翻在地。 领头军士被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震荡不已,他大声咳嗽起来,赶紧下令:“拿下!” “上!”一众军士攻来,岳魁丝毫不惧动如雷鸣,脚步踏得地面烟尘四起。 “噗!”一军士惨遭岳魁巴掌拍中,鼻梁骨瞬间塌陷,飞出七八米,口中再无一颗牙。 “啊巴啊巴”军士捂着嘴含糊不清,不知在说些什么。 “兄弟!”其他人见此,眸子通红,岳魁下手太重,对上不是伤筋就是断骨。 “太残暴了!”围观的难民头皮发麻,心说这小子能把人活活打死。 噼里啪啦一顿脆响,人影倒飞烟尘散去,六十多人全歇菜了。 “好!哈哈!”观战的中年忍不住鼓掌,很是欣赏岳魁。 “全退下!”中年飞身而起,凌空立于众人头顶,眸子紧盯岳魁,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城主来了!”难民们一哄而散,不敢再围观,对修士发自内心的畏惧。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城主居高临下俯视岳魁,目光犹如利剑。 岳魁毛骨悚然,被一位四大元关修士盯上可不是好情况,只能硬着头皮道:“鄙人周义,俞阳人士。” 周义俞阳人,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中年暗自思索,他的死对头立少秋,乃是俞阳城主,此人擅长识人用人,这等彪悍猛人竟然不曾提携。 立少秋当真是看走眼了,此子武艺高强,招揽入营必是冲锋陷阵不二之选。 “你且上来,我有话与你说。”中年说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赔我鱼 岳魁迟疑不决,难不成此人发现了他修士身份,可见中年没有对他出手,岳魁一时拿捏不定。 “看看此人打什么算盘,再做定论!” 岳魁牵着小茗在众人目光下,一步步沿着青石路踏上山顶,沿途军士无不神色敬畏,岳魁的实力让他们心服口服。 中年面带笑容,身穿黄锦服,气宇轩昂很是不凡。修行能够洗髓伐体,越是修为高深者,气度越是似神似仙。 “容我自荐,我名李暗天,葛阳城主。” 岳魁拱手:“周义见过城主!” 李暗天看向小茗,诧异道:“这位是?” “舍妹周伊茗。” 小茗眼睛眨了眨,大哥哥明明叫丘山,怎么突然变成周义了。大哥哥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小茗很聪慧,没有多言。 “想不到你们兄妹这般年纪沦落至此,当真可悲可叹,恨那立少秋治理不当,苦了民众不说,还埋没了似周义小兄弟这样的将才。”李暗天奉承岳魁的同时,不忘奚落死对头一番,可谓是一语双关。 岳魁不做回答,他大概猜到了李暗天的意图,见自己勇猛过人,无非动了用贤心思。 “城主所言极是!”岳魁附和一句,如果李暗天真打算用他,岳魁反而求之不得,不仅有安身之所,还能伺机摸清青霞界乃至整个苏氏王朝兵力部署。 这是极其重要的讯息,倘若能得到,胜过千万雄师。苏氏王朝一直对帝国虎视眈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哈哈哈哈~”李暗天大笑,目光含有深意,这小子还真是够自信,他随口一句将才不过是客套话,此子没有半分自谦,反而很受用。 李暗天带着岳魁往城主府而去,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城主会重用这个年轻人时,意外却发生了,让人唏嘘不已。 李暗天不仅没重用岳魁,反而将他安排在了一间柴房,每日就是替府上打水挑担,跟下人似的。 多数人很是不解,岳魁当日在难民营的表现有目共睹,哪怕资历不足无法做领兵将军,至少也是千夫长级别,打水挑担未免大材小用了。 没人明白城主是何用意,岳魁本人也不知,李暗天此人颇有城府,行事不按常理。 当下不变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岳魁也不去质问李暗天,老老实实打水。令岳魁意外的是,周伊茗小丫头很是勤快,不仅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替岳魁洗好换下的脏衣服。 岳魁无法想象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是如何做下许多活,小茗也只是说,娘从小教导她为人要勤快,懒惰是不可取的,尤其是女娃娃,将来容易嫁不出去。 岳魁哭笑不得,心想你才多大,就考虑这些事了。 不过父母言传身教尤为重要,小丫头虽然家境不好,涵养却胜过很多人。岳魁莫名觉得,有这样一个妹妹貌似不错,在无昼城有周溪姐,在这里有个可爱乖巧又能干的小丫头。 岳魁本无兄弟姊妹,从小习惯了孤身一人,没有体会过亲情,周溪让他感受到了姐姐的关怀,而小茗激发了他的保护欲,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岳魁心花怒放。 十来天过去了,不时有家丁过来看望兄妹二人,与其说看望,不说是巡视,看看岳魁有无勤勤恳恳做事。 岳魁偶尔去外面逛逛,发现难民全在修缮护城河,好似葛阳城有过大战,护城河破败不堪,水流彻底干涸,李暗天不得不派人挖通航道,从远处调水过来灌入干枯河床。 虽然每天很辛苦,顶着烈日埋头苦干,但难民们不愁吃喝,李暗天也很人道,不再给难民们吃喝粥汤寡水,搞了些肉食瓜果,他很清楚如此高强度的劳作,极度消耗体力,如果吃喝不行,身体不用多久便垮了。 届时,就无人再替他卖力了,需要动用葛阳子民了。 难民这等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他们只需要一些吃的,无需其他报酬。 岳魁很是佩服,李暗天算盘打得真好,省去了很大一部分财力不说,还救助了无路可走的难民,一举两得名利双收。 不得不说,此人极有头脑。换成本土子民,工钱必不可少。 城主府,李暗天正在翻阅着什么,不时端起茶杯轻抿,神态极为享受。 走廊一位家丁快步走来,而后响起了扣门声。 李暗天轻声说了句:“进来。” 家丁推开门,三两步上前,躬身道:“老爷,那小子任劳任怨,干活也很卖力。” 李暗天听闻合上书页,若有所思道:“可曾见他有过一丝不耐烦。” 家丁摇摇头:“不曾有。” “这就奇怪了”李暗天念叨着,按理说这等本领十足的人,受到不对等的待遇,定会恼怒而后愤然离去。 不论是谁,空怀一身本领,却郁郁不得志,都将无法忍受。 “继续观察半个月,我要看看这小子底线在何处!”李暗天挥挥手,家丁恭恭敬敬行礼,脚步轻盈退下了。 片刻后,李暗天想到了什么,喝道:“来人!” 门前两名侍卫赶忙走进屋内,异口同声道:“大人!” “传唤宇将军回城,就说有一人武艺高强,甚至有可能是修士,让他去试试手。” “是!”侍卫当即领命。 几日后,一位骑着铁甲战马的魁梧大汉单骑入城,浑身煞气扑面而来,不少百姓见了立马绕道。 “咦?宇狂人怎么回城了?”一位在酒馆小酌的青年满是不解,这位大将军不是镇守边疆,怎会突然返城。 “你没听说城主在难民营招揽了一位猛人,宇狂人肯定是来找那人麻烦的。”对饮的好友提醒道。 “原来如此,宇狂人可是葛阳第一大将,那人恐是威胁到他地位了。”青年握着酒杯念念有词,此次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可惜不能一睹高手之战。 宇狂人直接面见了李暗天,城主很少召见他,突然传信唤他,说是有什么高手。 宇狂人嗤之以鼻,葛阳城他再熟悉不过,哪里冒出的高手,整个葛阳城,除了城主李暗天,他便是第一高手。 “城主!”宇狂人拱手,脸上满是不耐,他觉得城主小题大做,碰见个能打的人,就说可能是修士。 李暗天见他这副神色,好笑道:“怎么,我召你回城,不胜其烦?” “末将不敢,只是边疆不容闪失,末将擅离职守,恐有不妥之处。”宇狂人闷声闷气,他手握十万大军,只因城主一道命令,就不得不折返。 李暗天摆摆手:“不必多虑,上头怪罪下来,我担着。” “哦。”宇狂人不咸不淡应了声,若真出了事端,李暗天绝不会真如口中所说替他担着,只会将他当作替罪羊。 不过都是面子话,安人心罢了,宇狂人并不傻。 “你貌似对我很不满”李暗天目中闪过杀机,军中狂人果然难驯,他来到葛阳城十个年头了,宇狂人依旧是口服心不服,这也跟上任城主有很大关系。 上任城主是宇狂人堂叔,得罪了王朝某个大家族,被人谋害至死。原本葛阳是宇家一手遮天,自他来后宇家逐渐式微,直至中落。 宇狂人对李暗天怀着恨意,认为是他导致宇家覆灭,还一度暗中动手脚,结果发现李暗天修为太过高深,根本撼动不了。 李暗天之所以不杀宇狂人,就是因为此人在军中颇有威信,一旦出事恐起兵变,岳魁的到来让李暗天眼前一亮。 李暗天想试试,如果再无法驯服宇狂人,他不介意扶持别人。 “末将岂敢!”宇狂人察觉到李暗天生出杀意,当即卑躬屈膝,两人面和心不和,他在李暗天面前也是强装屈服。 无他,李暗天修为立元七重,而宇狂人不过合一六重,连别人一只手也无法胜过。 李暗天收敛杀意,淡淡道:“明日清晨他会在后山打水,你且试他一试。切记,不可伤及性命见好就收!” “那人何相貌?”宇狂人不由问道,他想不通,李暗天为何不去亲自试探。 “断眉之相,身段匀称,骨龄十七八左右。” “末将领命!” 岳魁并不知道,一场围绕他的阴谋已然展开。 清晨,岳魁挑起一双木桶,哼着小曲儿往后山小溪走去,经过半个月炼化,红梓的元力全部吸收,他也突破到了合一五重,因此心情很是不错。 “小丫头让我给她带两只鱼儿回去,貌似溪里有很多石斑鱼。”岳魁兴冲冲来到小溪旁,盯着石头缝里探头探脑的石斑鱼,屏住呼吸手慢慢往水下探去。 鱼儿丝毫没发现危险来临,畅快无比游着,时而冲刺时而停顿,小嘴巴一张一合不断吐出圆鼓鼓的水泡。 “扑通!”水花四溅,岳魁双手抽离水面,一手一个石斑鱼,约莫一斤左右。 “哈哈哈,逮住你们了!” 小妹伊茗说太过无聊,岳魁不知怎么逗她开心,便提议捉几只鱼儿回来给她养,小茗欣然答应了。 岳魁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位不速之客来临。 “挺有闲情雅致~” “谁!” 岳魁汗毛倒竖,立马转身,只见一位体魄雄伟的男子站在不远处,铁面具遮脸,正在打量他。 “合一境!”感受不到具体境界多少重,但从散发的气息来看,是和他同境的修士,岳魁当即戒备起来。 “杀你的人!” 男子没有废话,一掌迎面朝岳魁拍来,可怕劲气压得岳魁不受控制后退,直接把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儿震成了碎肉。 “六重!”岳魁心惊,此人境界压过他一头,很不好对付。 然而,下一刻,他看向手中化为碎肉的鱼儿,瞬间怒火中烧。 “你赔我鱼!!!” 第二百九十六章 西北典家 岳魁双眼极速充血,这两条鱼儿是他带给小妹的礼物,就这样葬送在男子手下了。 “狗贼!你赔我鱼!”岳魁勃然大怒,不再隐藏自身实力,浑厚元力喷薄而出。 “五重!你果然是修士!”面具下,宇狂人微微一愣,而后兴奋异常,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好久没遇到了。 岳魁手中光华闪烁,血尖枪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不敢大意,对手是六重境。 咻! 岳魁振臂,血尖枪破空而来,宇狂人见此双臂互架,双脚狠狠扎地,体表爆发出牢不可破的元力罡气。 “啊啊啊!”宇狂人怒吼,被血尖枪顶着不断后退,罡气护罩也出现裂痕。 “这杆枪好生不凡!”宇狂人震惊之余,奋力提起元力,震荡波席卷而出,逼退了势如破竹的血尖枪。 岳魁稳稳接住倒飞而出的血尖枪,微微躬身,一个暴步直接突进到宇狂人面前,枪头刺向宇狂人咽喉,下手丝毫不留余地。 岳魁怀疑此人来自帝国,是来取他性命的,故而出手便是杀招。 宇狂人上身晃动,躲过致命一击,他大手一握,紧紧抓住枪头,冷汗狂冒不止,这小子真是狠辣,明显要置他于死地。 “等等!”宇狂人开口,他本以为岳魁不过是个凡人,吓唬一番就完事了,所以没有携带兵器,他只是个散修,根本买不起储物戒。 况且,此行只为试探,目的已经达到,并非生死搏杀。看岳魁这架势,宇狂人心知即便能战胜他,自己也要付出惨痛代价,没必要两败俱伤。 岳魁突然发现宇狂人从头到尾没散发出一丝杀意,倒是他先入为主,认为其是来自帝国的杀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我?”岳魁毫不懈怠,问话间一只手悄悄摸出了幽蓝匕首。 “哈哈哈!”半空传来大笑,李暗天踏空而来,凝视着二人:“这个问题还是我来解答。” “城主?”岳魁见到来人,脸色不由黑了下来,果然李暗天还是怀疑他,眼前这人极有可能是来试探他的。 岳魁收回血尖枪,李暗天在此,继续打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周义,你很不错,善于隐忍,可担大任!”李暗天话落,宇狂人心脏狂跳不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之所以对你不闻不问,让你每天做些凡人活计,就是为了磨练你的心性,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老狐狸!”岳魁暗骂一句,拱手道:“属下愚昧,今日才知晓大人苦心,还请责罚。” 岳魁以属下自称,李暗天脸上扬起一抹喜色,他一脸无所谓道:“不妨事,你本不知情。” “宇将军,你可以退下了。”李暗天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宇狂人一眼,直接将他无视,岳魁的修为境界只比他低一重而已,只需好生修炼,超过宇狂人不见得需要太久。 宇狂人全程没再说话,他看得出来李暗天有心培养岳魁,苦笑一声默默离去了。 岳魁望着背影萧条的男人,心中略微讶异,没想到此人是一位将军。只不过,为何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悲凉,似乎有种穷途末路的错觉。 没过多久,岳魁兄妹就被李暗天安排在了东城一处大宅,听说是以前某个大家族的府邸。 宅子确实很大,光是房间就有数百,庭院假山应有尽有,宅子中心还有一面池塘,生满了九节莲,花草树木种类繁多。 “哇!好大的房子!”小茗蹦蹦跳跳,第一次走进这般宽广的宅子,大眼睛满是好奇之色。 岳魁神色悠闲,身旁跟着一位管家,他左看看右瞧瞧,寻思原主人在葛阳城非富即贵,能坐拥此等豪宅,身份显而易见。 “管家,这宅子原先是何人居住?” 管家脸色猛地一变,支支吾吾道:“是以前的一位高官,他们全家迁走了,宅子便空了下来。” 岳魁瞧了瞧他没去多想,兴许是管家过于紧张。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又过了半月。 这一天,岳魁正在院子里陪小茗放风筝,来到葛阳城快两个月了,倒是无人打搅他们,岳魁也乐得清闲,可以安心修炼。 李暗天前几日才发放俸禄,岳魁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欣然接纳了。 李暗天此人虽老谋深算,不过对岳魁还是相当好,时常派人送来一些山珍海味金玉美器,有一次甚至送来十几位妙龄少女服侍岳魁。 岳魁无言以对,色是刮骨刀,身为修士他不可能动这些心思。 不仅是对雪儿的忠贞,也是对自己的将来负责,岳魁只留下两三人,让她们没事打理下庭院花草。 “大人!大人!”老管家急匆匆跑来,那模样像是被狗追了。 “什么事?” “城主传令,命你去府中有事相商!” “知道了。” 岳魁整理好行装,心想李暗天半月没传他,今日恐怕有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等岳魁抵达城主府时,李暗天满脸愁色,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见岳魁到来,李暗天露出笑容,赶忙迎上前:“这段时间过得可还舒服?” “承蒙大人抬爱,属下感激不尽!”岳魁躬身行礼,这句话是发自内心,李暗天待他确实不薄,不论李暗天有无目的,恩就是恩! “哈哈哈,你我之间无需多礼。”李暗天扶起岳魁,而后叹了口气:“周义啊,你可知我虽是立元境修士,也有忧心之处啊。” “大人此话何意?”岳魁挑眉,李暗天话里有话。 “你可知西北方典家势力?” “典家势力?”岳魁摇头,他并不是苏氏王朝的人,想来李暗天应该不会因此生疑。 “也难怪,你们俞阳远在千里,距离葛阳便有这等远,更别说典家了。” 李暗天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面上,示意岳魁过来看。 地图乃是青霞界图,标注了八大主城,以及其他一些小城镇,倒是很详细。岳魁仔细观看,俞阳果真是葛阳的邻居,两城紧紧相依,之间仅有千里路。 李暗天手指放在了一处红点上,沉声道:“此处,乃是典家堡!” 岳魁望去,在葛阳城西北方位,标注了显眼的红点,不仅如此还用红线圈了起来。 “这里有什么不同之处吗?”岳魁疑问。 “典家堡拥兵二十万,对王朝疆土可是眼馋许久,前些年典家堡调动三万铁骑探葛阳城虚实,虽被击退却让葛阳成了对方心心念念的必取之地。”李暗天忧心忡忡,斥候来报典家堡最近又有动作,很可能会对葛阳用兵。 岳魁不解,苏氏王朝怎会让这等狼子野心的势力存在,出兵剿灭便行了,怎会让其成了气候。 “二十万兵力,对于王朝来说不堪一击,何故忧心?” “你有所不知,典家堡有一位元境老魔,否则王朝岂容它出现在版图中。一旦真的不计一切铲除典家堡,元境老魔势必发难,元境怒火没人承受的起。” “王朝不也有元境坐镇,联手莫非敌不过典家堡那位?” “老魔来历可不简单,山海阁的名誉长老,试问这天下谁敢动他!” 典家堡的元境大能出自山海阁,早年性子顽劣,被山海阁逐出山门,后得机缘在世俗中突破元境,又被当今阁主童道召回宗门,享有名誉长老身份。 其身后乃是强大宗门,典家老魔在世俗等于横着走了,他虽然对疆土之争没兴趣,可他的子嗣仰仗自家有着一位恐怖人物,将手伸向了王朝。 典老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阻拦子嗣作为,反而暗地支持,这也导致典家堡在苏氏王朝拥有特殊的独立地位。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般霸道!”岳魁恍然大悟,换作玄熙帝国有这号人物,结局想必也是一样,背靠宗门是真的无人敢得罪。 “王朝忌惮典老魔,只能将方圆数百里划分给典家,承认其自主权利。换句话来说,相当于一个小国,只是领土不够广阔,没有完整的军政体系。” 都说人性本贪,典家堡得到好处,只会助长其野心,起不到任何平息作用。 顿了顿,李暗天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知你有无带兵之能,不过凭你的修为,抵挡典家那群修士不成问题。” “我?”岳魁不敢置信,李暗天还真信任他,竟然想让他带兵。 “周义,我本是谨慎之人,曾经想过调查你的底细,但作为一城之主,应该对部下无条件信任,如此才能安人心。” 李暗天话语诚恳,一番肺腑之言倒是让岳魁有些刮目相看。 “典家除了老魔,家主典长风神门八重,剩下一些不过是万凝境的蝼蚁,他们修行资质一般般,靠着老魔的丹药才提升到万凝境。说难听点,就是一群丹药堆起来的废物。” 岳魁仔细听着,万凝境对他没有威胁,只是让他带兵去和典家堡作战,怎么听着有股子当炮灰的感觉。 “我给你五万精锐,严防死守西北,你可敢去?”李暗天目光灼灼,生怕岳魁拒绝,他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为了培养岳魁在军中的威信。 只要岳魁在军中有话语权,李暗天立马就会除掉宇狂人这个眼中钉。 “五万”岳魁沉思,他从来没有率领过这么多兵马,自家天骁营也才万人出头。说到底,岳魁心底有些虚。 “末将领命!” 最终,岳魁决定接受这个任务,受人俸禄就该办事。此行也能锻炼自身统兵之能,他也愿意替李暗天守好西北,回报恩情在所不辞! “我果然没看错你!” 李暗天心情大好,让人摆好酒菜,要和岳魁谈谈心,也算是给他壮行。 不得不说,李暗天很会笼络人心,长久以来施加的恩惠,让岳魁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葛阳城总兵力二十万,宇狂人带走一半驻扎边疆,城中还有十万兵马。在青霞界八大主城,葛阳城军力只能排在第七,相邻的俞阳城都有三十八万大军,城防偏薄弱,典家堡才敢对其动兵。 次日,岳魁来到军营,军士们面面相觑,这不是当日在难民营痛揍他们兄弟的那小子,来军营作甚。 当得知此次出征的领兵将军是岳魁,无数人大为震惊,城主行事果真无章法,一个刚来葛阳不到两个月的无名小子,就敢让他统领数万大军? 就算他再能打,也不见得有带兵能力。 “怎么?都不服?”岳魁扫视一圈,军士们瞪着眼睛也不出声,但满脸都是不服气。 “老子有调令!谁不服尽管站出来!”岳魁大手一挥,一块银色令牌晃人眼球,这是城主亲自颁发的上任令。 无人敢站出来,他们知晓岳魁身手过人,一般军士哪里是其对手。 不过,大部分人胆怯,个别人可不惧岳魁。 一位参军走了出来,神色极为冷酷,他可是万凝三重的修士,来军营不到一年就晋升到了太尉。 太尉乃是军衔,参军则是军职,掌管万人。 参军很不服气,一个凡人凭什么当上将军,军衔还是上郎将。上郎将能统领十万大军,换言之,整个城内十万大军皆归岳魁管辖。 “小子!你敢和我较量较量吗?”参军趾高气扬,似乎担心岳魁不敢应战,继续道:“我是修士,也不欺负你,不动用元力与你一战!” 岳魁目光扫过,嘴角有过一丝轻笑,万凝境也敢大言不惭,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么。 “应战!应战!”军士呼声很高,很想看到岳魁跪地求饶颜面尽失。 “请~”岳魁背起一只手,仅用单手应对。 众军士看到这副画面,顿时狂笑不止,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以为自己能打便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参军气笑了,哼哼道:“小子,你很狂嘛!!!” 参军狞笑,挥动拳头打来,劲风阵阵如龙咆虎啸,一般人绝非对手。 岳魁不动如山下盘恍如生根,微微抬手便接住了这一拳。 砰! 参军脸色大变,一阵剧痛自手臂不断延伸而来,他猛地使劲想撤手,然而岳魁指头像是嵌进他骨头一般,无论如何使力动不了分毫。 参军元力涌动,心想你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挡得住元力。 下一刻,他彻底傻眼,岳魁淡然无比望着他,任凭他如何挣扎,始终逃不了岳魁掌心。 “你们还不出手!这小子很古怪!”情急之下,参军立即求助观战的另外四名参军。 “玩够了吗?”岳魁微微使劲,参军手腕瞬间脱臼,撕心裂肺惨叫起来。 “啊啊啊!”参军感觉到骨头被岳魁折断了,他恐惧无比望着岳魁,只有骇人心神的压迫力,完全感受不到境界。 参军当即明白,这位新上任的上郎将,是比他强大无数倍的修士。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先锋队 另外四人见此狂吞口水,他们很犹豫,万凝三重在岳魁手下动弹不得,他们几人最强的也才万凝五重,上去不见得能敌过岳魁。 但身为参军,手下兄弟都看着,他们再怯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四人元力飙升,身形极速移动,一人一角将岳魁围了起来。岳魁扫过四个方位的参军,这几人配合很好,他若是没突破合一境,凭借万凝境的修为还真讨不到便宜。 岳魁松开手,眼前的参军抱着手臂脚步迅速后腿,与岳魁拉开距离。 “你们小心点!” 万凝三重的参军容貌俊朗,名为张冬,骨龄不过三十,他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提醒另外四人,在战场上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就算敌人再强大,他们也不可能抛弃任何人。 岳魁神色淡然,四人中唯有那位相貌平平体型健硕的中年修为最强,但也只是万凝五重,翻不起风浪。 此次就拿他们立威,岳魁眼中冷戾之色涌动,军中凭本事说话,不狠狠给这些人下马威,无法稳住数万将士军心。 虽然有点恃强凌弱的味道,但世界本就如此,实力弱就乖乖俯首。 “你们太弱了!”岳魁一句话出口,几人脸色变得不好看,这是看不起他们。 “狂妄!”为首的中年大喝,凌空跃起一脚朝岳魁踢来,猛烈劲风呼啸而起,岳魁目光一沉,此人腿脚功夫很是了得。 岳魁铁拳轰出如蛟龙出海,极为强势对上了迎面而来的大脚。 轰! 气浪纷飞,逼得另外三人无法上前。 中年身躯一震,脚心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整个人似断线风筝飞出,落地滑行数十米,地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拖痕。 “好强!”中年骇然,痛感持续一会儿后,右腿便没了知觉,岳魁这一拳震伤了他的经脉。 观战的军士们瞠目结舌,这小子比他们预想中的还强,一拳打废了王参军。 “就这点本事?”岳魁扭了扭脖子,无比的狂傲,在军中必须要表现出不可一世的姿态,军营可不是讲礼的地方。 唰! 不等三人反应,岳魁转瞬之间盯上了张冬,所有人都没看清,岳魁便来到了他跟前。 神踪术身法之迅捷,这群人从来没见过。 咚! 一声闷响打断了呆滞的众人,只见张冬头颅往后仰起,凌空而飞四五丈,口中鲜血洒落半空,岳魁一记升龙勾拳直接将他打飞了。 岳魁如果不收力,凭他肉身之强悍,一拳能把此人头颅打碎。 砰!张冬重重落地,满嘴鲜血昏死过去了。 又是一拳! 所有人看呆了,岳魁出手如雷霆,一拳废一个,他们根本不知这还是岳魁留力的局面。 “这家伙极有可能是合一境!”动弹不得的王参军默念,不费吹灰之力干翻他们,境界显然高过他们一大截。 同时,王参军也明白岳魁手下留情了,合一境与万凝境有着质的区别,远大于千转境和万凝境之间的差距。 千转九重面对万凝一重或许有一战之力,而万凝九重面对合一境,除了送死没有另外的可能。 岳魁想杀他们轻而易举。 剩下的三人眼见情况不对,立马联手朝岳魁攻来。 “不自量力!”岳魁眨眼化解了三人的攻击,三个万凝二重还比不上一个万凝五重的王参军。 岳魁双手猛地探出,死死抓住两人,压制了他们的元力,欺身而出迈腿踩翻最后一人。 咔嚓! 地面裂痕延伸而出,岳魁脚下这人最惨,胸膛被踏得凹陷,幸好没有伤及脏腑,只是断了几根胸骨。 岳魁劲力控制得很好,透过此人胸腔扩散到了地面,否则一脚能把他踩成肉酱。 解决掉一人,岳魁再次化爪为掌,拍飞了手中不断挣扎的两位参军。 全场鸦雀无声,五位参军仅剩修为最高的王参军还清醒。 反观岳魁汗都没流一滴,这些人资质太差,停留在万凝境最少有十年之久,此生恐怕也就到头了,估计很难再进一步。 天下修士虽占一半,但大部分都是庸碌之资,许多人一生无法突破万凝境,只因经脉太过薄弱,无法承受元力融入精血。 修行之路天赋胜过一切,修行不同于其他事物,可以通过努力提升,先天资质不够即便再努力,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修行一路,十段体淬身,有无修行之资就看能否调动元力淬炼筋骨。百气境入门,引动元力入体的基础境界。 千转境和万凝境皆是淬炼元力的重要境界,修士根基是否牢固,取决于两大境界的沉淀。 合一境会让人质变升华,自身化为天地熔炉,不断锤炼元力,此境界就像是一座大磨盘,一直循环往复精炼元力。 神门境才算得上修行大门,每个修士达此境界都会生出神门异象,所立神门越是高大雄壮,代表将来的成就会更高。 天赋既是钥匙,也是枷锁,它能给予修行之资,同时也会限制每个人的高度。 岳魁一战彻底征服了众人,抓住了军心,五位重伤的参军,岳魁亲自替他们疗伤,恩威并施才是上上之策。 五人中,中年名为王猛,修为万凝五重。张冬万凝三重,李施万凝二重、鹿居万凝二重、唐易万凝二重。 他们各自掌兵一万,经此一战对岳魁心服口服。 七日后,辎重先遣已经抵达,岳魁其后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往西北而去,小丫头周伊茗吵着闹着想跟他出征,岳魁板着脸告诉她战争不是儿戏,小丫头也就不出声了,她知道再无理取闹哥哥会发火。 临行前,岳魁交代管家要好好照顾伊茗,若是回来见妹子瘦了,别怪他翻脸无情。 管家小鸡啄米似点头,这位可是大将军,取他人头如拈花摘叶,他哪敢不好生照顾小丫头。 辎重队伍已在前线搭好营帐,构筑起了防御工事,日夜巡查典家堡动向。 岳魁急行军,没用几日便到了,营地安扎在了一处河谷,背靠水源前有陡峭山脉,敌军若想袭击几乎不可能。 岳魁带领手下五位参军直接到了中军主帐,据前方斥候来报,典家堡调遣一万先锋队正往葛阳而来,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多一日就会抵达大军所在地。 “眼下情况紧急,敌先锋队不日便到,几位有什么看法?”岳魁仔细观察地图,营地旁只有一处平坦地带,为行军必经之地,典家堡大军一定会从此过。 王猛率先开口:“我觉得可以在此设伏!敌军并不知晓我军具体位置!”他手指放在了那处平坦地,其余四人也是默默点头。 “王参军提议不错,如今是敌明我暗之态,一次伏击必重创敌军!”张冬很是赞同王猛的决策。 岳魁沉思,他也有想过打伏击,但是这批人只是先锋军,不过是来探路罢了。 “你们呢?”岳魁看了眼李施三人。 “我们也同意王参军的想法。”李施、唐易、鹿居三人连忙附和。 “伏击是不错,但我想诱敌深入。”岳魁眼中精光乍现,目光转移到了地图某一处凸起地带,距离营地差不多五十里。 “驼峰涧”岳魁摸了摸下巴,随后下令:“张冬,你率领所部在平原处与敌交战。” 五人面面相觑,明明有更好的伏击战可以打,岳魁为何选择正面迎敌。看来这小子修为高深,对于带兵一道完全是瞎摸瞎打。 “将军,我不太理解。”张冬忍不住说道。 岳魁没有理会他的不解,再次嘱托道:“切记,你只能败不能胜!” “啊?”张冬顿时懵圈了,这小子搞什么,让他只能败逃,这不是瞎扯吗? “将军,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王猛察觉到了岳魁嘴角那抹阴冷笑容,暗道这小子肯定憋着坏主意。 “王猛,你率领五千弓弩手,集中在此处。”岳魁指向驼峰涧。 王猛微微思索,大概明白了岳魁的意思,这是要全歼敌军,驼峰涧乃是一线天地形,落入其中只有死路一条。 “末将领命!” 岳魁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张冬,说道:“你败后直接往驼峰涧溃逃,记住越狼狈越好!” “额”张冬彻底无言,试问哪个将领愿意打败仗。 “将军,万一对方不入驼峰涧,你这计谋不就落空了。”王猛觉得岳魁把对方想得太简单,一线天地形稍微有点经验的将领,都不会轻易进入。 “哈哈哈,按照我说的做就好。”岳魁自信一笑,而后对余下的三位参军道:“你们率领三万人马布置在后方,放先锋队过去,按兵不动。”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就这样空巢而出,未免太过大意,但他们不敢反驳,只能点头服从命令。 王猛算了下,出动四万五千人,营地就空了,他们的粮草辎重皆在此,岳魁这是一招险棋。 命令下达,大军开始行动,岳魁又让火头军把烟火灭掉,这是为了不让敌军知晓营地具体位置,军士们生火做饭会暴露,当下只能吃干粮充饥。 岳魁率领剩下的五千人,往驼峰涧一旁的关口而去,打算虚晃一招迷惑敌军。 哗啦啦 大雨滂沱,山野间一片泥泞,密林中人影晃动,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间明晃晃的钢刀透着寒气。 岳魁蹲在树干上远眺,张冬所在区域一切正常,想来是大雨影响,敌军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注意保暖,以免染上风寒!”岳魁让将士们五六人围坐,大战在即若是感染寒病,无疑是致命打击。 约莫半个时辰,怀中通讯玉石微微抖动了下,岳魁拿出一看,唐易已经发现了敌军踪迹。 “敌军通过第一关了!” 消息很快在各部散开,岳魁让唐易、鹿居、李施三人十里为距,连设三道大关,由此可见敌军距此不足五十里了! 典家堡与葛阳城直线距离一千八百多里,行军至少两千里路开外,以最快的速度也得需要三四天。 没过多久李施鹿居二人相继通告,先锋队已经通过他们的防区,正往张冬区域赶去,大队多为骑兵,少数弓兵和步战兵。 岳魁赶忙下令,命令张冬绝不可恋战,他是此战最重要的节点,一旦出问题满盘皆输。 军令如山,张冬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默默认命。 雨渐渐停了,山谷挂起一道美轮美奂的彩虹,彩虹下方黑色洪流涌过,全是装备精良的黑甲铁骑。 “哒哒哒~”大军前方一位斥候骑着快马飞奔而来。 “报!”斥候来到白马将军跟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将军,前方有一支人马距我军不足两里了。” “是葛阳兵马否?可看清将领是谁?”白马将军气势迫人,面貌英伟身材高大。 “回将军,是张冬所部万人军团。”斥候道。 白马将军不屑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冬,不足为惧!若是王猛和佟宇来了,老子还会忧心几分!” 典家堡与葛阳有过交战,双方将领碰面过几回,葛阳城除了镇守边疆的宇狂人,城中十大参军,出彩之人唯有王猛和佟宇。 佟宇是李暗天心腹,此次出征并没有前来。 “通知弟兄们,不准放走张冬军团,务必全歼!” “是!” 同样的,张冬这边也得知先锋队是何人统领,竟然是万凝五重的典鹤,此人是个难缠的家伙。 山风呼啸鸦鹊声四起,预示着有场大战即将来临。 “杀!” 突然,喊杀声震天,岳魁来到山头一看,只见平原处人影遍布,两万大军厮杀到了一起。 一时间马嘶人吼,漫天皆是乱飞的箭矢,血流成河遍地都是死尸。 敌军攻势极为凶猛,压得张冬这边不断后退,岳魁发现张冬是真的打不过,并非是有意败下阵。 岳魁定睛一看,阵中一位白马将军英姿勃发,冲杀过去便有十几人碾成碎片。此人应该是修行者,虽然勇猛但也不敢大肆屠杀,毕竟虐杀太多凡人会影响修行气运。 很快张冬与此人对上了,两人交手十来合,张冬调转缰绳头也不回地跑了,他压根不是白马将军的敌手,碰个十几招打得他吐血不止。 除了岳魁,只有王猛敌得过此人。 “张冬小儿,你应该穿着开裆裤出来!”典鹤挥舞长刀张狂大笑,嘲笑张冬胆小如鼠,见敌不过他二话不说一溜烟跑了。 将士们见将军跑路了,撅着腚撒丫子狂奔,典家军在后紧追不舍。 “我的好大儿,追得上你爹吗?”张冬不忘回头嘲讽,那嘴脸可恶极了,实在欠揍。 “谁能拿下张冬,老子重赏!”典鹤脸绿了,一声令下骑兵团像是魔怔一般,奋起直追,目标便是那将领张冬。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围点打援 张冬带着残军一路溃逃,模样甚是狼狈,岳魁远远观望,鱼儿已经上钩了,准备收网。 初次交锋,张冬部折损了上千,典家军仅仅数百人,大涨敌军气势,对张冬军团穷追不舍,大有一举歼灭之势。 战马奔腾大地巍然震动,驼峰涧上,不时有飞鸟惊起,张冬率领残部鱼贯而入。 眼看张冬进入驼峰涧,典鹤当即下令全军停止追击,他抬头扫视荒凉的山顶,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峰顶飞鸟四散,此处又是一线天地势,恐有伏兵!”典鹤目光转向一旁的小道:“张冬等人通过山涧还需一些时间,走小道应该能拦截。” 张冬其实一直在观察身后敌军动向,见他们停止追击绕道而行,顿时破口大骂:“娘的,我就知道那小子不靠谱!这么明显的计谋呆子都能看出来!” 正在气头上的张冬,恨不得指着岳魁鼻子臭骂一顿,折损他许多将士不说,计划最终功亏一篑。 “嗡嗡!”通讯玉石有反应,张冬打开一看,岳魁命令他全军迅速通过山涧,将后方口子封起来,敌军用不了多久便会折返。 “放你娘的屁!”张冬狠狠摔打玉石,典鹤已经察觉到了此地有伏兵,怎么可能会再度折返,除非脑子秀逗了。 军令不可违,张冬发泄完心中怒火,只能带着队伍往山涧口子奔去,岳魁要求他死守涧口,不得放一人过去。 小道上,典鹤刚率军到此,但见密林中旌旗闪动,片刻后杀声四起,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山林冲出。 “不好!有伏兵!”典鹤脸色大变,他们已经被对方完全包围了。眼下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强势破出重围圈二是沿着山涧突围出去,张冬部刚刚溃败,应该还未喘息过来。 典鹤出征前可是信誓旦旦跟家主保证,一定会夺取有利地形,就这样打道回府丢人不说,自己还可能遭受严惩。 典鹤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岳魁把他一切后路都算计好了,他只要敢折返,立马会遭到三万大军围剿。 对于典鹤来说这是死局,不知不觉就落入了层层包围。 “杀出去!往山涧走!” 典鹤当即组织兵力突围,此处有伏兵后面说不定有大军安插,只能往山涧寻出路了。他一眼盯住了阵中勇猛善战的年轻将领,心中大为疑惑,此人是谁为何他从来没见过。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战场先杀将,只要将领阵亡,敌军士气将大打折扣。 典鹤双腿猛地一夹,战马嘶鸣飞快往前奔去,他扬起长刀劈向正在拼杀的岳魁。 “贼将!速速领死!”典鹤大吼,刀风阵阵一往无前,可谓是力破千军。 岳魁回首眸如冷电,立马腰身回旋,血尖枪直接迎向气势可怕的长刀,枪尖瞬间抵住了刀身。 当! 火星四溅,典鹤神情大变,手中长刀险些脱力而出,他连忙往后仰下,卸掉了反震余力。 “吼!”岳魁用力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挥舞枪杆半月势轰然砸下。 “这人何方神圣?”典鹤咬牙举刀抗衡,岳魁散发出的气势压得他气血翻涌。 轰! 战马凄鸣四肢跪地,蹄子骨节裸露在外,鲜血染红了地面。典鹤双臂血肉淋漓,面相凄惨无比,岳魁这一击几乎把他劈成残废,身上的甲胄四分五裂,血流如注。 “保护将军!”军士见此立马围拢,手脚颤抖望着对面那个神色冷漠的青年将领。 岳魁冷视重伤倒地的典鹤,此人目前还不能死,他没再下杀手而是骑着战马杀向另一方阵内。 将军受到重创,典家军顿时乱了阵脚,被追着往回跑,岳魁也不急,让将士们用箭矢驱赶敌军。 很快,典家军躲进了驼峰涧,依据关口地势,阻拦住了攻击。 “该死!驼峰涧上的不过是虚招,真正的伏兵在小道!”典鹤涂着药膏,气愤不已,他没想到敌人给他来了个将计就计。 “将军,眼下怎么办?”副将满脸鲜血问道。 “后方关口肯定是张冬在把守!”典鹤面如寒霜,如今是进退两难,前方有那不知名的恐怖将领,后方又是张冬的人马,两面夹击之势。 “求援!”别无他法,典鹤只能向家主发出求援之信。 很快典家堡收到消息,先锋军遭遇伏击困在驼峰涧,家主典长风二话不说,调遣两万精锐迅速奔袭。 典鹤是家族年轻一辈的精英,容不得半点闪失,他若是战死,典家将失去一位大将。 不知不觉过了一天,期间典鹤曾率军突围,结果遭到岳魁迎头痛击,无奈地缩了回去。 岳魁下令,让王猛和张冬只围不杀,王猛的弓弩军典鹤并不知晓,他怎么都想不到暗中的五千弓弩手才是岳魁安排的刀尖,真正覆灭他们的主力。 典鹤队伍困在驼峰涧山穷水尽,将士们连续厮杀战斗,每个人都很疲惫,但他们不敢放松,说不准什么时候前后两方的人马突然夹击。 就这样困了先锋军三日左右,他们意志也消磨差不多了,岳魁才收到为之振奋的消息。 典家堡方向派出援军,已经到达唐易防区,岳魁得知有两万人马,立即下令唐易、鹿居、李施三人放开手脚,务必一战覆灭敌军。 战斗很快打响,战火烧红了半边天,张冬王猛瞬间明白岳魁真正目的是典家堡援军,这支先锋军不过是饵料罢了。 “好一个围点打援!”王猛站在山岗上,望着远方燃烧的战火,心里不由对岳魁佩服起来。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渐渐的鼓声停了,喊杀声也不在持续,岳魁心知战斗结束了。 果不其然,三位参军相继发来捷报,歼敌一万八俘敌一千多人,缴获兵器战马无数,己方战死八千多人。 驼峰涧内的典鹤也得到了消息,气得当场吐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率军走过的地界,竟然埋伏着数万大军,自己在他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过去,一切行踪对方了如指掌。 安能不败啊! 究竟是谁在指挥,如此诡计可见其心之歹毒。典鹤捶胸顿足,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援军全军覆没,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典家堡吃了一次亏,肯定不会再上当,围点打援一次就够了,此次大败敌军打击对方士气,想来一段时间不会兴兵。 岳魁下令让三道大关的人马撤军,自己却登上了驼峰涧。望着山下垂头丧气毫无斗志的先锋军,军心已散再无半分威胁。 “王猛,全部射杀!”岳魁扫了眼数千残军,没有一丝犹豫,这些人注定葬身于此。 “是!将军!”王猛恭恭敬敬行礼,对岳魁敬畏无比,他们这位将军对待敌人毫不手软,竟没有给先锋军归降的机会。 慈不掌兵,岳魁从不会怜悯敌人,除非是主动投降的敌人,岳魁愿给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先锋军如今走投无路,即便归降那也是形势所趋心有不诚,岳魁可不敢收这些战俘,一顿齐射送他们上路比较稳妥。 王猛来到山顶,望着山下的敌军,大喝:“典鹤,可还记得我?” 心如死灰的典鹤面无表情抬起头,见是老熟人,苦笑道:“王猛,你是来取笑我,还是送我上路?” “典鹤,同为将领,你让我很钦佩,又岂会取笑你。但各为其主,我送你一程。” 王猛微微抬手,随即而来满满拉弓声,无数锋利箭头对准了山涧。 典鹤一声长叹,心有不甘:“兄弟们,来世再聚!” 将士们眼巴巴望着典鹤,没有一人恐惧。 唰!唰!唰! 漫天箭雨纷飞而下,山涧一片片惨叫,几轮齐射七千多人一个不剩,鲜血染红了地面。 典鹤盘膝而坐,低着头再无生息,身上插满了箭羽,根根穿透而过,锋寒箭头裹着血肉触目惊心。 王猛见此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几年前他和典鹤力战百来合不分胜负,如今却是战败而亡,可叹天意无常。 典家堡,主事殿中,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脸色阴沉如水,周身杀气吓得仆人瑟瑟发抖。 典长风刚刚得到消息,援军再度遭遇伏击全军覆没,整个典家堡笼罩在战败的阴影当中,不少族老提议暂时收住手脚,士气遭受打击再度用兵只会雪上加霜。 “李暗天,没想到你快我一步,未雨绸缪了!”典长风语气阴冷,他们的行动对方肯定一清二楚,故而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堡中军事议讨和兵马调动皆是族中骨干参与,究竟是何人泄露了军情,让葛阳抢占先机瓮中捉鳖。 典家堡肯定有葛阳方面的细作,典长风调动兵马极为谨慎,几乎是暗地出动,典家堡很多子民都不知情。 此人必定是典家堡比较重要的人物,典长风可以肯定细作就在他身边,但他不想打草惊蛇,准备来个将计就计。 “报!”门外一名军士跑来。 “堡主,典将军他”军士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典长风。 “说!” “将军阵亡了!他死前发来讯息,让您为他和数千将士收尸!”军士悲痛欲绝,堡中不仅折损两三万兵马,还失去一位大将。 “咔咔咔!”典长风拳头紫青,神门境威压释放而出,军士一屁股坐在地上心神恐惧。 “李暗天,我要你血债血偿!”典长风嘶声怒吼,典鹤是他看重的后辈,将来有希望继承家主之位。 本次先锋军出征,典鹤向他请缨,一定会夺取先机占领最佳地段建立据点,为大军开拔打好基础。 怎么也没想到,一去竟是永别,这等出色的后辈惨烈战死,身为家主的典长风如何不怒。 典长风压制怒火,他是一家之主,不能乱了分寸。 “立即召开家族会议!我有事宣布!”典长风目露寒光,他要把典家堡的细作揪出来,引蛇出洞必不可少。 “得令!”军士匆匆退下传递堡主命令去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替罪羊 典家堡修士大部分是万凝境,除了家主典长风是神门境,五位族老则是合一境,他们原本止步万凝境,经过老祖丹药提升,才抵达合一境。 主殿,坐满了十几人,五位族老相继沉默不语,经历此次大败,老祖很是不悦。 其余八位骨干同样是愁眉苦脸,迄今为止他们连对方具体位置以及详细兵力还没搞清楚,这样实在太被动了,不宜动兵。 典长风目光一一扫过,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态变化,族老可以排除,他们五人乃是典家元老,不可能生出异心。 剩下这八人,一半是老祖亲手提拔上来的,另一半相对资历久一些,但也有嫌疑。 五人中,年岁最高的那位老者缓缓开口:“长风,你叫我们来有何打算?” 典长风看向老者,眼中有过一丝不忍:“叔父,典鹤的事,还请您节哀。” 老者手指颤抖了下,忍着悲痛道:“鹤儿战死疆场死得其所,不愧为我典家男儿。” 典鹤是他最喜爱的长孙,单说天赋远胜他这个老头子,得知孙儿阵亡的消息,老者心如刀绞,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只能强忍悲痛。 “如今敌暗我明,在没有查清敌军据点之前,行军路线需要改变。” 典长风提议让大军变道而行,攻取葛阳的时间有限,青霞界大闹饥荒,其他城邦自顾不暇,很难出兵援助葛阳。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来攻取葛阳难度会大的多。 众人略有所思,觉得典长风此言不虚,葛阳兵马既然到来,必定会据守数月,驼峰涧这条道是行不通了。 典家堡粮草有限,不适合长时间拉锯战,若是和敌方消耗太久,对他们有弊无利。毕竟葛阳城地广人多粮草丰盛,且没有似其他地界闹饥荒,完全经得起大军数月乃至一年的消耗。 “堡主意下如何?”一位精瘦中年问道,他们对葛阳势在必得,攻取之后再由老祖出面震慑,谅苏氏王朝不敢多说什么。 只要一城一地的收获,他们就能一步步蚕食王朝疆土,背后有着山海阁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肆无忌惮。 “我意直接走官道,葛阳大军既然盘踞在驼峰涧地界附近,势必抽不出手镇守官道。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不会走大路,故而会松懈,必须反其道行之!” 五位族老不表态,他们不建议再出兵,缘由无他,刚吃败仗兵无斗志,即便去攻打葛阳,很有可能再度大败而归。 碍于家主之面,族老们没有当面反驳,只是脸色很不好看,以往长风睿智过人,今日怎么变得毛毛躁躁,实在有些奇怪。 几位骨干没有出声,精瘦中年赞同点头:“堡主英明,一鼓作气拿下葛阳才是正事,一次败仗算什么,该让将士们知耻而勇!” 典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典长风下令八位军中骨干率领十万大军三日后沿官道直逼葛阳,驼峰涧既然有葛阳兵马,城内必然空虚,避实击虚方为上策。 届时攻下葛阳,外面散落的大军无家可归,不攻自破了。 等八人散去,典长风立马找到典鹤的爷爷,也就是那位族老,典昭。 典昭气愤不已,典长风此举乃是兵家大忌,当下士气低迷,十万大军哪能攻下诺大葛阳城,没有充足的二十万军力,别想动葛阳一砖一瓦。 按照李暗天谨慎的个性,很可能已经把宇狂人手下十万人马调回来了。内患将起,孰重孰轻李暗天自当清楚,况且边疆还有其他城邦的守军。 “长风,典家即将葬送在你手里!”典昭恨铁不成钢,勃然大怒:“你就等着老祖的审判!” 典长风笑脸相迎,丝毫不觉得受到训斥而难堪,他低声道:“叔父,您难道不了解我。” 典昭沉思,这小子是他扶持上家主之位的,个性他很清楚,不是心浮气躁之人。 “叔父,借您暗卫一用。”典长风请求道。 “你是想?”典昭微微愕然,果然长风与他心中所想无误,典家堡很可能藏着葛阳细作,还是位高权重之人。 典昭调来暗卫给典长风分配,三人一组监视八位军中骨干,尤其是那精瘦中年,典长风最为注意。 这些暗卫最擅长隐匿自身气息,如同暗夜幽灵鬼魅无声,让他们盯梢无疑是最佳人选,万凝境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岳魁收到了来自典家堡的消息,几位参军大胜而归兵锋正盛,纷纷请缨埋伏在官道阻击典家大军。 岳魁则不然,他觉得其中有诈,典家堡刚刚大败,被挫了锐气,怎会再度调动十万大军,调整军心未免太快了些。 “有问题!”岳魁盯着地图满心不解,他搞不懂典家堡此举有何作为,行为太过怪异。 张冬见岳魁沉思不语,迫切道:“将军,你倒是给个答复啊,咱们好调遣人马。” 王猛几人也是急切望着岳魁,初战告捷,他们尝到了甜头,只想再拿一场胜利。 “这恐怕是陷阱!” “陷阱?将军您多虑了,他们连我们据点都不清楚,恐怕是见驼峰涧无法通行,才改换官道。好在我们消息灵通,否则还真没注意官道。”张冬觉得岳魁太多疑了,战机稍纵即逝,将军一直迟疑不定。 岳魁见五人请战心思迫切,也不好泼他们冷水,下令王猛和张冬分别率五千人马埋伏在官道随机应变,尽量不要暴露,侦查为主要目的。 李施三人干瞪眼,王猛和张冬率军出征了,他们三个没事干了? “将军,我们呢?” 岳魁摸了摸鼻子,尬笑道:“去放马。” “啊???”三人发出长长的疑问,而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走出了营帐。 ———— 典家堡,主殿中跪着一人五花大绑,典长风冷冷盯着他,眼中杀机似惊涛骇浪。五位族老并排而坐,脸色阴沉的可怕。 “典凯,为何背叛家族!”典长风冷声质问,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之人。 跪在地上的那名短发中年满脸惶恐,求饶道:“家主族老,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啪! 典长风猛地一拍桌子,怒火攻心,枉他无比信任此人,将其提作军中骨干,没想到背着他通敌。之前怀疑的那名精瘦中年,反倒是没有任何异常,兴许是言语直白了些。 暗卫提供的消息,典凯这几日鬼鬼祟祟,躲在暗处用通讯玉石联系着什么人。其他几位骨干全在整顿兵马,唯独他行踪飘忽不定。 “典凯,家族待你不薄~”典昭杀机涌动,就是此人泄露军情害得他孙儿惨死。 典凯连连磕头,涕泪长流道:“叔父,我真没有通敌啊!” “哼!”典长风神情骤冷,大喝:“还在狡辩!带人证!” 三名暗卫走了进来,当场指认典凯几日来所作所为。 典凯听后大呼冤枉,他没有通敌,只是在和小情人通信,由于家中夫人管的严实,他一直背地里和情人纠缠不清。 “你倒是编得好说辞!”典长风冷笑连连,事实摆在眼前,典凯还在死鸭子嘴硬。 “家主,我有通信记录作证!”慌乱下,典凯都忘记通讯玉石里的记录了,相比通敌大罪,奸情揭穿又算得了什么。 通情无非是妻离子散,通敌可是满门抄斩! 典长风眼神示意,暗卫从典凯怀里摸出通讯玉石交予家主。 典长风仔细查看通信记录,下一刻变得愤怒异常。 “典凯,你在耍我!自己心虚抹去记录,还有何话说!”典长风随手将玉石丢在典凯面前,典凯一看脸色煞白。 为什么他的玉石记录空空如也,典凯明明记得不曾抹去记录。 不对! 典凯汗毛倒竖通体冰凉,就在昨日有人找上他,跟他对接玉石联系,通讯玉石如果没有双方对接,是无法做到随时随地联系的。 “是他!”想起那张笑吟吟的脸,典凯一阵恶寒,他的玉石被人做手脚了。 典凯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刚准备解释,迎面而来是一只浑厚的元力大掌。 典凯瞳孔极速放大,死亡的危机不断逼近。 嘭! 典凯头颅彻底爆碎,无头尸体瘫倒在地。 典长风收回掌,五位族老扼腕叹息,这样一位骨干当场毙命,又是典家堡一大损失。 怪不得别人,通敌之罪理应当诛! “拉出去!”典长风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吃里扒外的家伙罪该万死。 除掉典凯,典长风下令将典凯妻儿父母贬为庶民,没收一切私人财产。一位大将军,一夜之间身死家亡,闹得满城风雨。 百姓也都知道,堡主念在典凯昔日苦劳份上,才放过他一家老小。 几日过去了,官道不见丝毫动静,王猛和张冬只能撤军。 岳魁所猜不错,果然行为怪异必有缘由,据线人来报,典家堡已经觉察到他的存在,暂时有个可怜的替罪羊为他挡下灾祸。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将再无法提供任何情报,让岳魁理性斟酌谨慎用兵。 岳魁明白线人这是要销声匿迹一段时间,风头正紧他再提供情报,很可能会泄露身份。 “引蛇出洞!”岳魁心道线人智谋过人,看出了典家堡用意,没有中了对方的计。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典家堡再无异动,驼峰涧典鹤等人的尸骨已经开始腐烂,岳魁也没让军士们清理,让他们烂在里面,日后是对典家堡心理上的痛击。 半月里,岳魁除了查看营地防卫口,就是沉下心修炼,突破五重已有一段时日,想再进一步就没那么容易了。 很多人前期境界晋升相当迅速,到了四大元关举步维艰,这就是因为底子太差后续无力。岳魁不急于一时的境界突破,沉淀元力厚积薄发,脚踏实地慢慢前进。 师尊吴娘告诉过他,修行到了四大元关,面对的将是天地考验,每一重晋升都是在夺取天地之力,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 营房内,岳魁握着通天骨矛思绪不宁,他总觉得自从获取这几件异宝后,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背后像是有几位恐怖强者在凝视他。 “错觉嘛总觉得这些东西诞生自主意识了”通天骨矛微微闪烁亮光,在岳魁手里很安静。 如果不是那根玉如意,岳魁根本撼动不了此等异宝,通天骨矛轻轻一挥,估计是天崩地裂星月无光,足以撼动河山。 岳魁收起通天骨矛,又拿出紫羽扇,这件异宝之前遭到天雷符箓击打,烧毁了小部分羽毛,但愿威能不会下降。 莫问枝岳魁不敢随意触碰,只能让它静静待在储物戒,这玩意儿能引起他体内剑气共鸣,万一出了问题,可没人替他摆平,毕竟夙辰离开他很久了。 想起夙辰岳魁一阵愧疚,多少次生死存亡,都是夙辰帮他渡过难关,自己却一气之下将夙辰赶走了。 岳魁时常在想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夙辰那等不知来历的恐怖强者面对自己的斥责,竟然忍住了出手的念头。岳魁很清楚在夙辰眼里,他连蝼蚁都算不上,一个能和远古大帝对话的可怕存在,杀他无需一念。 “算了,不想那么多,夙辰那么强大,也许如今在哪里称王称霸。” 岳魁躺在床铺上,回想起昔日两大王侯决战星空的震撼场面,不由心神向往,什么时候他也能那么强大。强悍到无视天地的境界,傲游浩瀚星空何等意气风发! “世人修行,元境已是大神通者,王侯又该何等遥远!还有那超脱认知的大帝,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又过了一段时间,葛阳传来消息,李暗天让岳魁撤军,青霞府下令俞阳大军协助葛阳城防,典家堡得知此消息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敢动兵,岳魁这几万人没必要耗下去了。 事实如此,军中粮草所剩无几,驻防将近一个月,典家堡若想发难早出兵了。 说到底,典家堡城小民少,吃过一次败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整,葛阳不如趁此休整应对以后。 岳魁收到命令立马班师,他也不想替苏氏王朝卖命,碍于李暗天人情,他无法拒绝。 几日后,岳魁带领队伍回到了葛阳,百姓们载歌载舞迎接大军凯旋,他们也都知道岳魁率领大军在前线奋勇杀敌,如今得胜而归自当迎接。 第三百章 元境的压迫 葛阳一片喜气洋洋,此次出征葛阳子民狠狠捏了把汗,毕竟典家堡有位山海阁的元境长老,压力实在太大了。 岳魁来到城主府复命,李暗天对他一通褒奖,说他乃是天降神人,岳魁笑了笑没太大反应。 回到家中,小茗老远就冲过来了,岳魁张开怀抱,脸上满是真挚笑容。李暗天对他的嘉奖岳魁不会感到兴奋,反倒是看见妹妹,他发自内心愉悦。 “哥哥,我听说你在前线勇猛无比,杀了好多敌人!哥哥,你真厉害!”小丫头比划不停,在岳魁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在家里有没有调皮啊?”岳魁满脸宠溺。 “没有啊,我经常跟着姐姐们学跳舞呢,哥哥你放我下来,我给你跳支舞。”小丫头跃跃欲试,岳魁不在这段时间,他跟着几名少女学习舞蹈。 “好!”岳魁迫不及待。 小丫头扭动着腰肢,舞得倒是有模有样煞是可爱,岳魁在一旁连连鼓掌喝彩。 “小姐天份很高,我们只教她几遍就会了。” 丫鬟眼中满是欣慰,很多权贵不把她们当人,肆意玩弄百般蹂躏,只有在岳魁府中,她们拥有尊严,平日里就是整理下庭院干些家务,给小姐做做饭。 一开始她们被李暗天送来,以为岳魁会糟蹋蹂躏,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将军德行如此之高,每个月给她们工钱不说,还给她们自由身,随意可以出去。 小丫头从不叫她们丫鬟,都是一口一个姐姐,她们对小茗十分喜爱,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我不在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岳魁诚恳道谢,几位少女把伊茗照顾得很好。 “大人言重,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少女们当即就要下跪,岳魁挥手用元力托住了她们。 “我说过,在我这没有那么多规矩,随性而行,见我不用下跪。” “是!”少女们应声,心里对岳魁的仰慕之情愈发充盈。这样年轻又有本领的男子,哪个少女不动心呢。 岳魁刚回来没几天,冼御铭终于有消息传来了。让他暂时不要有大动作,帝国元境强者罗沧平出游四国正在寻找他。 这可给岳魁吓得不轻,罗沧平是谁,曾经的帝国大元帅,统领所有兵马,这样的人物比执法阁关策还要恐怖,既是元境大能又是军中猛将。 岳魁心里发怵,早知如此躲进玄门去了,他拥有长老令,很容易就能进山门。面对元境强者的追捕,只有宗门才能保他。 事与愿违,岳魁还没来得及跑,葛阳城上空便矗立了一道令天地变色的雄伟身影。 无数人抬头仰望,这是哪来的强者如此大胆,不知道城主乃是四大元关。 李暗天第一次吓得魂不守舍,望着天空那道神魔般的人影,他嘴唇发白灵魂像是被抽离。百姓看不出这是何等人物,他哪里会认不出。 “元境大能!”李暗天不敢露头,心里乞求王朝元境迅速赶来。 天空上方,罗沧平一身青衣神色木然,扫视着下方雄伟城池,微微闭目道:“确实是他的气息!” 罗沧平一路追踪,寻着岳魁的轨迹跨越千万里,此人是藩王后裔,要么归他所用要么死! 绝不能放任其脱离自己的掌控! 来此之前,罗沧平击败了关策,他心知关策会阻挡他寻找藩王后裔,不如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偷袭重伤了关策。 岳魁在府中咬牙望着踏天而立的罗沧平,深深的无力,在元境大能面前,他就是一只爬虫,随手可以捏死。 “哥哥”小茗发现岳魁第一次这么恐惧,小心肝随之害怕起来。 “小茗,快躲进屋子里去!”岳魁吓出一身冷汗。 罗沧平神识包裹整座大城,岳魁心瞬间紧了起来,双腿不受控制抖动,这就是元境大能的压迫力,远非那日无昼城上空的老者能够相比。 “跟我走!”罗沧平很轻易就发现了岳魁,不论岳魁化无秘术何等精湛,都逃不了元境掌控。 轰隆隆! 罗沧平探出手,巨手遮盖了这方天地,无数人恐惧大叫,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了。 “我滴个亲娘!”李暗天目睹了全过程,眼睁睁看着巨手遮天蔽日下落,差点没给他吓尿。 “阁下过于无礼了!”虚空中,响起一道恢宏之声。 李暗天神色一振,王朝元境到了! “我捉拿玄熙帝国余孽,你当如何?”罗沧平漠然无比看了眼那方虚空。 “罗沧平,你好大的口气,把我们不放眼里!”另一方虚空又响起一道女声。 罗沧平置之不理,他的目标只有岳魁,苏氏王朝的两位元境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与他动手。 三大元境开战,将是毁灭性的灾难,整个葛阳城可能化为飞灰,无数人尸骨无存。这样的后果,苏氏王朝的两位守护神显然也想到了,只是口头喝止,没有真的出手阻拦罗沧平。 因为他们知道元境一般不出世,现世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他们也看得出罗沧平并无杀心,来此只为捉拿其口中的余孽。 倒不如卖他个人情,元境之间很难生死相向,基本上点到为止,罗沧平与他们交过手,实力非同凡响,打起来讨不到便宜。 两位大能藏身虚空静静看着,只要罗沧平不伤他们王朝子民,两人不会选择动手。 岳魁直愣愣盯着下落的巨手,仿佛深陷泥沼,动一下手指都那么艰难。 “元境”岳魁苦笑,在这等天威之下,他就是渣子。 “住手!”天际响起一道女子的娇喝,罗沧平侧目见来人不是元境,不由得付之一笑。 “花姑!”岳魁怎么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血玫的杀手会站出来,他自始至终没信过花姑是自己的先祖。 “你敢动我后人!”花姑一步一虚空,落脚生花美丽动人,此刻她的脸色却是极为愤怒。 “哪来的蝼蚁?”罗沧平不悦,一个破元境也敢跳出来找死。 花姑凝聚元力一掌打去,恐怖威势震动了九天,绚丽光晕充斥在葛阳城上空。 苏氏王朝的两位元境微微愣神,此人真是吃了豹子胆,破元境修为也敢对元境出手,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滚!”罗沧平瞪了花姑一眼,她的攻击顷刻间粉碎成光雨,身后虚空开始剧烈震动,而后炸开了。 “噗~”花姑喷血从高空坠落而下,艳丽之身全是血污,罗沧平一声大喝险些震碎她的神魂,元境实在太可怕了。 一喝!破元境强大无边,连元境大能一喝之威都无法承受。岳魁心生绝望,花姑这样强大的修士,比之冼御铭只强不弱,依旧无法挡住元境片刻。 哪怕冼御铭及时赶到,下场同样凄惨,即使他在破元境已有领域护身,和真正的元境天壤之别。 “臭小子,没想到会有人愿意替你出头!”罗沧平盯着神色恐惧的岳魁,心血来潮一阵奚落。破元境不惧生死也要阻止他,可见岳魁背后有强大势力支撑。 “元帅,你为何拿我!?”岳魁歇斯底里质问,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不过是个合一境蝼蚁,元境大能到底为什么盯上他,就因为藩王后裔的身份? 岳魁根本不想要这狗屁藩王后裔的名头,只会给他带来灾祸,他现在只想稳步修炼,什么藩王后裔谁愿意做,谁去做! “哪来的废话!”罗沧平神色不喜,一把抓起岳魁就准备扬长而去。 城主府,李暗天盯着罗沧平手里的模糊人影,怎么那么熟悉,而且刚刚这位元境大能好像一直盯着宇家大宅。 等等!宇家大宅,那不是周义居住的地方吗?李暗天傻眼了,难道说元境大能是为了抓周义?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李暗天怀疑人生,周义区区合一境,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怎会吸引元境大能注意。 “你们马上去周将军府里,看看有什么异常!”李暗天当即下令让几位家丁赶去宇家大宅。 “冼御铭一直想保你,只可惜他自身难保,得罪了山海阁,别想着能活命。” 岳魁一听呆住了,因为他知道冼御铭和山海阁有过节,此人还是阁主童道之子童杨。但不可能啊,宗门不会明目张胆插手世俗纷争,最多就是暗地拱火,怎么会对世俗一位将军动手。 见岳魁一脸不信,罗沧平笑道:“我知道你不信,有玄门在背后,山海阁的确投鼠忌器。但别忘了那童杨是何人,仗着自己父亲是山海阁主,嚣张跋扈坏事做尽,这次来世俗游玩更是差点要了冼御铭的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冼御铭破元境巅峰,一般人哪是他对手!” “话是不错,可若是随行的有元境长老呢。况且,那童杨天赋虽一般,架不住自家老爹权势大,硬生生吃丹药吃成了破元境,冼御铭想对付他也不容易啊,更何况还有一位元境长老。” 罗沧平的话让岳魁一阵悲恸,难道说老冼真的出事了。堍州怎么办,十五军谁来统领,岳魁大感沮丧。他在逃亡,冼御铭也备受宗门欺凌,别说如今帝国政权崩塌,即便陛下在世也不敢替他出头。 岳魁如今最大的倚仗就是玄门,玄师承诺过,但凡他有处理不了的问题,玄门义不容辞替他解决。 第三百零一章 战局突变 岳魁现在向玄门求救也来不及了,落在元境手里,再想逃脱谈何容易。不过看罗沧平没有杀意,岳魁暂时松了口气,只要罗沧平不杀他,说不定可以慢慢周旋。 元境大能皆非一般人,心性坚如磐石,罗沧平拿他肯定有原因。 轰隆! 罗沧平打碎虚空就要离去,天地突然被一股可怕剑意笼罩,封锁了四周虚空,就连罗沧平也浑身紧绷,这股剑意十分可怕,仿佛要刺穿一切虚妄,绝不是四大元关散发出来的。 “好恐怖的剑意!”暗处的两位大能惊骇出声,他们感觉到了不安。 罗沧平双眼微眯,自身领域扩散,元力荡漾高天,抵抗着通天剑意。岳魁感受着漫天剑意,眼中希冀之色猛增,这股剑意他太熟悉了,曾经亲身体验过。 “云叔!”岳魁紧紧盯着那方虚空,激动的心颤。他忘了自己青域有叔伯,忘了那位深不可测的叶姑姑,还有不愿和他相认的父亲! 虚空撕裂,一位白衣男子背着手踏剑而出,浑身上下缭绕着破天剑气,疯狂吞噬周围虚空,浩瀚剑意似汪洋滔天而来。 男子剑眉星目俊朗无双,锋锐目光更胜剑光,飒飒白衣一尘不染。 云杰目光扫过对面的罗沧平,见到无法动弹的岳魁,突然杀意涌动:“阁下欺他背后无人么?” 罗沧平并不畏惧,好奇问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元境在背后撑腰。你是他什么人?” 云杰脸色发冷:“你没资格知道!十息之间,你若不放他,莫怪我将你当场诛杀!” “好大的口气!有什么手段让我看看!”罗沧平一步上前,踏得虚空开裂天地晃动不止。 “找死!” 云杰一指点出,脚下利剑瞬间杀向罗沧平,所过之处虚空湮灭,露出了寂静的灰白空间。 “一剑破虚!” 罗沧平神色凝重,眼前的白衣剑客出乎意料的强大,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罗沧平伸出手黑发狂舞,一掌拍向极速斩来的神剑,领域同时下压,神剑发出一声哀鸣,剑身竟然折弯。 罗沧平身处自己的领域天地,犹如一尊上古神魔,吞吐间风起云涌,大手再次猛然拍下,意图崩碎云杰的神剑。 “玉镜期!”罗沧平实力早已不同往日,突破到了玉镜期元士,云杰身形模糊,整个人化作利剑插进罗沧平领域之中。 咔嚓! 罗沧平瞳孔一震,他的领域竟然破开一角,根本抵挡不住云杰。原本受他压制的神剑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云杰二话不说执剑立劈。 轰! 一道撕裂苍穹的剑光落下,虚空炸裂恐怖余波寂灭天地。 天顶之上神光迸发,两大强者不断碰撞,下方地界晃动不止。元境大战太过恐怖,即使他们在九天之上,威势依然压得所有人无法喘息。 唰! 一道亮光自下方惊起,花姑满身鲜血,咬牙冲向被禁锢在半空的岳魁。花姑双手捏法诀,喷出一口精血,元境的禁锢之法,需要耗费她很大神魂力解禁。 趁着罗沧平抽不出手,她必须带着岳魁逃离此地,那位神秘的白衣剑客,花姑虽不认识,但应该是岳魁的靠山。 隐匿的两位元境见此没有阻止,任凭花姑解救岳魁。二人也没闲着,释放出领域护卫葛阳城,头顶的战斗太过骇人,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岳魁僵立在半空,除了意识还在,躯体犹如石化一般,血液脏腑全停止了运作,元境出手直接封闭了他所有感官和经脉,现在的岳魁就是活死人。 岳魁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能量在包裹他,原本冰冷的神魂有了一丝颤动,他不知外界情况如何,云叔有无战胜罗沧平。 “斩!” 天地之间赫然响起令人心神恐惧的大喝,云天之上一具万丈虚影拔起,虚影手握巨剑搅动风云,恐怖气势让苏氏王朝的两位元境都感到心悸。 “这是法相!”那名妖艳女子骇然出声,身为元境首次遇到拥有法相的同级强者。 “这白衣剑客究竟什么来路!”沉稳男人眸光炽盛,法相太过稀有,施展开来单体战力会直线上升。 现在的云杰已经达到羲和期,无限接近元将。 罗沧平愤声咆哮,盯着矗立云天的万丈虚影,战意极为狂热,他不会恐惧,战到这等地步,对手越强大只会让他更兴奋。 下方葛阳城,人们呆滞望着那顶天立地的虚影,头脑一片空白,这哪里是修士,分明是天神降临。 李暗天趴在地上,心里不断乞求,千万不要殃及葛阳城,这等大人物但凡挥挥手,整座城不复存在。 花姑面色惨白口中鲜血不断滴落,她距离交战区域最近,神魂濒临破碎。岳魁还有罗沧平留下的禁制护身,而她只能依靠自身抵挡这两大盖世强者散发出的威压。 “咳咳!”花姑咳血,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她死死盯着岳魁周身不断消磨掉的禁制,全然不顾自身逐渐流逝的生机。 “还差一点!”花姑渐生白发,惊世容颜不在,白皙面庞变得蜡黄,脸皮也逐渐萎缩。 “不狂,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血脉!”花姑眼角滑落一丝晶莹,纵然身死也要救出岳魁。 两位元境不禁动容,这女子不惜耗费生机,也要破除元境禁制,容颜老去没有多少时日了。 但他们没有出手相助,这是玄熙帝国的事,插手性质就变了。 上方,罗沧平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日重伤上官夫妇的神秘强者!” 回忆起那段影像,罗沧平顿时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便是战败上官家两大破元境的高手。 “是又如何?”虚影声动天地,一剑再次劈下,罗沧平挥舞大戟连忙挡下,他很吃力,虚影的攻击远胜玉境期。 又是数道惊世剑芒落下,苍天裂开一道口子,如虚空大嘴一张一合。 罗沧平遁走远处,身上满是剑气剐蹭的伤口,还好他脱战及时,不然湮灭在层层套叠的剑芒之下了。 “二位,助我一臂之力!”罗沧平迫于压力,只能向观战的两位元境求助,云杰此时修为远在他之上,再战下去他很危险。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二人可不好插手。”沉稳男人当即拒绝,白衣剑客此般强悍他们就算联手也不见得能取胜。 “哪里走!”云杰一剑袭来,天空再次塌陷,罗沧平大吼一声,浑身浴血顷刻间被镇压,手中大戟险些崩碎。 “我愿拿出一枚元晶做报酬!”情急之下,罗沧平语出惊人,二人明显有些动摇。 元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他们二人有些心动了,但就凭罗沧平只言片语,他们可不敢信。 “我们怎知你会不会履行诺言。”妖艳女子冷声道。 罗沧平奋力抵抗着骇世剑芒,急忙说道:“我愿以命格担保,若有违誓言,天诛地灭神魂破散!” 二人一听眼中放光,修士以命格起誓,相当于对上天立下契约,如有违约将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劫难。 “好!”二人相继点头,下一刻便朝虚影攻杀过去,元晶值得他们冒险。 妖艳女子身段修长黑发如瀑,气势极为恐怖,眼眸开阖间空间扭曲,瞬间在万丈虚影上面留下多处空洞。 沉稳男人踏天而起金光遍体,领域压盖而下,空间霎那间停滞,虚影闷哼一声,脊背顿时弯曲下来。 两大元境联手何等威势,云杰不得不避其锋芒,他大手一挥剑芒斩去,隔开双人的领域,处于二人领域之下,会严重影响自身战力。 罗沧平短暂恢复伤势,携雷霆万钧之势打向渐渐落入下风的虚影。 轰隆! 天际神光爆闪,仿佛是四轮大日在碰撞,各种领域神通齐出,异象纷呈元力荡漾,葛阳城一片刺眼白光,没人再敢抬头,光是听着震动天地的恐怖动静,就已手脚冰凉浑身哆嗦。 九天之上四轮大日撞击不止,山河都在晃动,元境战斗威势实在太大,弹指间天翻地覆的存在。 很快其他元境相继到此,他们隐藏在虚空中,漠然注视着一切。苏氏的两位怎会和罗沧平联手,他们的对手又是何人。 具体场景即便是其他国度的元境也无法看清,四人战斗所产生的威势,元境也感到深深忌惮。 很快,那方虚空彻底被打碎,万丈虚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单手持剑跪立半空的云杰。 云杰嘴角溢血,白衣上洋洋洒洒留下了血迹,伤他最重的是罗沧平,一戟贯穿了他的左肋,留下了血肉淋漓的创口。 三人也不好受,妖艳女子披头散发,模样甚是狼狈,她没敢近身与云杰缠斗,一直在远处施展神通打击。 沉稳男人吐着血水,对云杰深深恐惧起来,三人联手竟然没能杀掉他,只是将其重创,若是单个与其战上一场,很可能会陨落在他手下。 罗沧平鼻青脸肿面容扭曲,他一直在和云杰硬碰硬,咳出的鲜血都带着脏器碎片,法相实在太强大了,一战三即便不敌,也有还手余地。 换成其他元境,在三人联手攻击下只能饮恨! 岳魁在花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解开禁制释放神魂,彻底清醒过来。他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太,若不是穿着花姑的衣服,他根本认不出。 “花姑”岳魁声音发抖,他猜到了什么,完全感受不到花姑的血气,仿佛随时就要死去。 花姑气若游丝,强撑着眼皮说道:“我燃烧神魂,助你横渡虚空,马上离开此地。” 花姑又拿出一枚赤红色令牌,上面写有‘地字一号’。 “拿着它,首领可保你平安无事!” 就在刚刚,花姑传音入密,告知血玫首领她已是风中残烛,活不过多久了。但愿看在她这些年对组织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够保岳魁一命。 血玫首领半晌无言,不知是沉默悲痛还是其他,首领同意了花姑的请求,承诺保下岳魁。 “不!绝不能再损伤您的魂体!”岳魁不断摇头,他终于相信花姑是自己的先人,若非如此,谁愿意舍弃性命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只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才会让人奋不顾身,岳魁体内流淌着烈祖和花姑的血,花姑故而不惧生死也要保住岳家独苗。 “孩子,婆婆能力有限,做的只有这些。”花姑干瘪老手轻抚岳魁脸颊,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岳不狂,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要,婆婆,你不要这样!”眼看花姑就要燃烧神魂,岳魁心急万分却没办法阻拦。 岳魁不希望亲人因为他而死去,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牵连亲人。 “不要啊!!!”岳魁悲恸嘶吼,眼睁睁望着花姑开始燃烧神魂,他气得流泪,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害得亲人落得这般下场。 啵儿~ 就在这时虚空一震,一只玉足缓缓踏出,一股轻柔的力量止住了正在燃烧神魂的花姑。 岳魁泪眼朦胧抬起头,青衣曼曼的叶澜正在凝视他,叶澜是那样出尘,手托玲珑印,衣裙飘飘犹如玄女下凡。 “收起你的眼泪!”叶澜冷声喝道。 “姑姑”岳魁喉头滚动,他这位深不可测的姑姑到底还是站出来了。 “天凌若是见你这副模样,作何感想!”叶澜一顿训斥,岳魁低着头不敢反驳,他是恨自己不够强,遇到大敌没有任何办法。 “这女子!!!” 虚空中,来自其他国度的几位元境神情大骇,他们完全感应不到叶澜的境界。 云杰转头看向神色凛然的叶澜,苦涩道:“大姐,我没用!” “你做得够好,是他们欺人太甚!”叶澜眼中寒光迸发,罗沧平三人心跳瞬间加速。 罗沧平心中一阵发怵,叶澜是他的心魔,这个女人强到离谱。 “跪下!” 叶澜直立云天之上,一声冷叱三人如遭雷击,纷纷跌落高天,砸进地底没了动静。 轰咔! 天地雷云滚滚,无数道金色雷霆炸裂,如同万古浩劫降临。叶澜立于雷海之中,金色瞳孔威严无比,俯视整片天地。 可怕的神鸟虚影从叶澜背后冉冉升起,下方大地重伤不起的三人,望着这一幕肝胆俱裂,叶澜的气息太可怕了,完全超越了元士,恐怕远远不止。 “尔等,诛杀!” 叶澜微微抬起手,天地再次摇晃起来,比之先前可怕万分,雷光纵横天地,寂灭之息令所有生灵俯首。 第三百零二章 叶澜显威 “不不不!不要杀我!”妖艳女子跪地求饶,在叶澜面前提不起半分抗衡心思。 “又是你!又是你!”罗沧平眼神怨毒,恨不得生吞了叶澜,此女修为盖世每每出现必定坏他好事。 沉稳男人再也无法淡定如常,手脚抖个不停,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葛阳城子民望着感慨万千,那可是他们王朝的保护神,如今摇尾乞怜只为一条活路。 “叶澜,饶他们一次。”一道响彻整片大陆的恢宏魔音令叶澜停下了手。 众人面面相觑,刚刚那道声音是上苍之音吗?不仅如此,宗门也震动了,他们听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最强者的道音。 各大宗主齐齐眺望青域方向,他们知道金雕王现世了。 叶澜神色挣扎片刻,无奈散去了雷海与神鸟虚影,王侯发话,哪怕是她也不得不从命。 “滚!”叶澜不甘心地闭上眼睛,三人重伤云杰,按照她的性子绝对会杀。 妖艳女子和沉稳男人如蒙大赦,爬起来破碎虚空遁走了,生怕叶澜改变主意。 罗沧平咬牙切齿狠狠盯着九天之上的叶澜,眼中黑气弥漫,身上围绕着煞气。 “嗯?”叶澜不解地看了过去,刚刚她竟然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罗沧平神色如常,眼中黑气顿时散去,叶澜倒是没看出端倪。 “嘿嘿”突兀的,岳魁猛地一激灵,修罗之门传出一声怪笑,让他毛骨悚然。 天穹之上,一对金色瞳孔悄无声息出现,默默打量着罗沧平,眼中若有所思,下一刻消失不见。 罗沧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离开了,叶澜在此他动不了岳魁分毫,只能先行回去养伤,日后再做打算。 “臭女人,总有一天老子会宰了你!”罗沧平眸中又涌起一股黑气,不过很快被他压制下去。 云杰重伤花姑濒死,岳魁将二人带往自己府中,姑姑叶澜手段通天,一定能救下花姑。 城主李暗天亲眼看到两大元境高手跟随岳魁到了宇家大宅,几乎吓得失声,连忙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宇家大宅。 葛阳城发生的种种,很快在五国十二宗传开,都知晓几位元境在此大打出手,斗的天昏地暗。 没多久,王朝使臣马不停蹄赶到葛阳,亲自去拜访叶澜和云杰。从王朝两位守护神口中得知,这两位强者恐怖无边,得其庇护便可无视其他国度的元境。 但看到叶澜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孔,这些准备来巴结奉承的人,只能悻悻然回去,碰了一鼻子灰。 李暗天如坐针毡,每日在府中急得抓耳挠腮,葛阳如今可是存在两位元境,世界各地的目光全部聚焦于此。 他这个做城主的,仿佛被架上了烤架。 花姑的状况不见好转,叶澜也只能维持她的神魂不再消散。燃烧神魂就像是点燃的纸,已经烧成灰烬的部分何以复原,简直痴人说梦。 云杰经过几天的疗养伤势好了很多,但元力匮乏太多,需要一定时间修养。 小丫头周伊茗对于这三个陌生人很畏惧,尤其是那个快死的婆婆,面容极为狰狞吓得她不敢多看。 得知小丫头是岳魁认的义妹,叶澜二人没说什么,这是岳魁自己的私事,他们不会多言。 岳魁很好奇,为什么云叔等人会知道自己遇险。原来岳魁从天瀑寨离开时,父亲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很难磨灭的印记,一旦岳魁遭遇生死威胁,叶澜他们会立刻感知。 叶澜还告诉岳魁,前些日子她察觉到了岳魁气息出现波动,然而她无法探查岳魁具体位置,仿佛被一层天机掩盖。后面岳魁的气息再度出现,叶澜也就没再多想了。 这次岳魁有危险,云杰刚好在外历练,距离比较近,感知到的时候,云杰已经横渡虚空而来,叶澜从青域赶来,稍微慢了一会儿。 岳魁猜测那次自己进入尊主陵墓,叶澜探查不到实属正常。 想到父亲,岳魁鼻子发酸,他始终担心自己遇到危险,悄悄留下了印记。 而当岳魁问起父亲岳天凌时,叶澜云杰避而不谈,巧妙的转移话题。 七八日后,叶澜打算带着花姑回青域,她已得知此人是小魁先祖,为了救人甘愿燃烧神魂。叶澜向岳魁承诺,会尽最大能力挽救花姑性命。 叶澜云杰带着花姑离去,李暗天终于是松了口气,这几天他是寝食难安,生怕两位大能搞出什么动静。 不过万幸,两位大能进入宇家大宅后很安静,基本上闭门不出,李暗天也不敢登门拜访,万一人家不高兴,一个眼神瞪死他,那就成冤大头了。 李暗天眉头舒展,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两尊大佛也总算离开葛阳这座小城了,再待下去,恐怕他什么时候就疯了。上头一直在询问两位元境的状况,李暗天只能回着“一切稳定”。 而就在叶澜三人离去不久,岳魁来到了城主府。 远远的,李暗天满脸谄媚低头哈腰迎了过来。 “周大人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了,您的两位前辈在葛阳可还住得习惯?”李暗天再也不敢把岳魁当作下属,而是当作了他高攀不起的人物,称呼也随之变了。 李暗天不由猜测,周义很可能是某个宗门下山历练的,要不然无法解释出现的两大元境。寻常之人,哪有这等背景。 岳魁淡然一笑,李暗天还真是有眼色,但他没有仗着叶澜云杰的威名高高在上,而是拱手道:“大人,属下这次是来请辞的。” 李暗天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舌头打结道:“我的小祖宗,您可别这样称呼我。吓都被你吓死” “大人言重了,我的两位前辈功力虽盖世,但他们教导我不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非我辈修士所为!我就是我,永远是周义。” 李暗天心里暗道:“信你才有鬼!”要是他有这等背景,不说鼻孔朝天,那也是六只腿的螃蟹,横着走!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请辞?”李暗天反应过来,微微一愣。 岳魁郑重点头:“是的,我非苏氏王朝人士,此行是来跟大人告别的。” 莫非是要回宗门 李暗天眼神闪烁,和善道:“好说好说,你注定不是一般人,我这穷乡僻壤的小地也留不住真龙。你且去!” 岳魁再次拱手:“多谢大人!您的恩惠,周义没齿难忘,他日相见必有厚报!” 岳魁其实很清楚李暗天之所以对他这么好是有私心,但岳魁不在乎,别人的恩情不能忘,终有一日他会偿还恩德。 李暗天听此一言心中大喜,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很多灵丹妙药功法神兵,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有可能触摸到元境门槛! ———— 两日后,岳魁带着小茗离开了葛阳,府里的丫鬟哭着要跟随岳魁,日日夜夜服侍他。岳魁可不是大善人,他在葛阳自然会好好善待这些人,离去了便与他无关。 岳魁没心思拯救他人,他如今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些丫鬟未来命运如何,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想来这些少女是他府上的人,李暗天应该不会对她们太差。 路上有了小丫头,岳魁倒也不觉得无聊。说来也怪,岳魁很难骑到的白虎,小丫头轻而易举就上去了,白虎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很是兴奋。 “哇奥,大猫你跑得好快!”虎背上伊茗喜笑颜开,耳边风声呼呼直叫。 小白虎转过头眼神尽是得意,似乎在说我厉害。 岳魁骑着战马在后,望着其乐融融的画面,也开心的笑了。 愉悦之下潜藏着忧心,岳魁从罗沧平口中得知冼御铭出事,他必须马上赶回堍州。 经过葛阳一战,相信暗中打他主意的人,此刻也收起了手脚。帝国元帅罗沧平铩羽而归,足以震慑那些人了,岳魁倒不是很担心再有人出来对他不利。 姑姑和云叔震慑三大元境之事,想必已在天下传开。 十来天过去,岳魁终于是赶到了堍州,望着风尘仆仆的几人,关卡军士顿时紧盯,这几人明显赶了远路,不知来自哪个国度。 “前面的人,速速下马!”兵长警惕起来,他们看得出岳魁绝非普通青年,尤其是那头白色大虫,他们从来没见过。 岳魁一眼扫过,全是十五军将士,不过都是新兵,认不出他很正常。 岳魁微微一笑,心底来了一计,他要测试下这群新兵胆量如何。 岳魁眼神示意白虎带着小茗躲起来,小白虎无奈翻了个白眼,它哪里不知道岳魁打什么主意。 “站住!” 眼看岳魁不断逼近,身上的气势直线攀升,兵长立马出声喝止,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像是一头恶狼扑近。 岳魁舒展筋骨,合一五重气势释放而出,军士们肩上猛地一沉,咬着牙强撑没有跪下去。 兵长神色骇然,他顿时明白此青年乃是修士,这等恐怖气势哪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恐惧归恐惧,兵长没有自乱阵脚,入营的时候,将官就告诉他们,面对修士首先要克服心头的恐惧,在远程武器充足的条件下采取射杀,绝不能和修士近身肉搏,那样是致命错误。 兵长咽了咽口水,抬手大喝:“弓箭手准备,放!”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箭矢飞来,岳魁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欣慰一笑,不愧是十五军,克服恐惧这一关做得很不错。 嘭!嘭!嘭! 岳魁运起元力罡气,铁箭如同碰着了山壁,折断之后无力跌落下来。兵长见着一幕暗骂该死,这年轻修士比他们预想中的强大,箭矢已经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马上去请天骁营的班将军!” 兵长转头对一位军士下令,那人匆匆而去。天骁营的班将军勇猛无比万人敌,一般修士都非他对手,这小子绝对胜不过班将军。 岳魁抱着手原地等待,他看见后方钻出一人,应该是去搬救兵了。 岳魁倒是想看看,他不在这段时间,十五军出了什么猛人。 第三百零三章 当今局势 不多时,一位大汉率领一众士兵赶来,那大汉手握板斧,身躯像是块门板,很是高大威武。 岳魁远远望着,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心想这家伙怎么刚好在这里。岳魁扫了眼班宏身后的天骁营将士,眼眶不由红了,全是熟悉的面孔,只不过目光变得更加坚毅,成为了真正的铁血战士。 岳魁摸出在元昼城买来的面具戴上,趁此考校下班宏武艺有无长进,这段时间自己不在,没人督促他练功,应该不会荒废。 班宏来到关前,发现是一个高挑青年,他没有动手,而是告诫道:“年轻人,此处乃是堍州边境,莫以为自己有点本事,便可目空一切。如若不是本国子民,就请拿出通行令。” 班宏成长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莽莽撞撞的汉子。这才大半年不见,班宏像是脱胎换骨,性子变得很沉稳。 岳魁恶趣味上来了,故意摆出嚣张姿态,指着班宏:“看起来你是这群人的老大,也不怎么样嘛!废物一个!” 此言一出,身后天骁营将士双目喷火,各个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上来撕烂岳魁的嘴。 这小子竟敢侮辱班将军,虽然他们的统领不在,但天骁营军威不容任何人亵渎。每一位将士都很看重天骁营声誉,作为十五军特立独行的一支队伍,将士们为此自豪。 “安静!忘了将军曾经说过,军人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愤怒会让你们丧失理智,失去对事情原有的判断!” 班宏拦住了杀气腾腾的将士们,将军不在,天骁营重担就是他一肩扛之,半年时间不短不长,却改变了班宏火爆性子,任何事都会三思而行谋定而动。 岳魁暗中点头,他的直觉很敏锐,班宏变化很大,换作以前早就冲过来干他了。 班宏盯着岳魁眸子冰冷,这小子一看就是个二世祖,站没站相一直搁那儿抖腿,这副轻佻模样在班宏看来就是玩笑一个。 估计是哪个家族的纨绔,以为自身有点修为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连关卡守军也看不起。 这种人肯定没吃过苦头,班宏打算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班宏走了出来,对岳魁说道:“你可有五国通行令?亦或者玄熙子民徽章?” 玄熙帝国每个人从出生起便会到郡衙上报生辰以及姓名,个人信息会入库卷宗,如果这个年轻人拿不出徽章,班宏可不会轻易放他过关。 至于五国通行令,一般人可没那本事拿到。 岳魁斜着身抱手而立,没有回答班宏。 “抱歉,没有玄熙子民徽章和五国通行令,不能放你通行。” “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岳魁昂起头说道。 班宏脸黑了下来,一直被人连番辱骂,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还请阁下速速离去,莫要胡搅蛮缠!” “你若击败我,自当离去不用多说。”岳魁诡异一笑,而今很难让班宏出手了,这个大汉懂得隐忍,开始知进退了。 班宏静静站在原地,他清楚这个年轻人是修士,就是不知道修为如何,比之将军谁更胜一筹。 班宏并不畏惧,他异于常人,即使不能修行,如今面对万凝境修士也有一战之力。每当他战至疯狂,浑身滚烫像是锅炉,体表呈现出火红色,整个人像是升华一般,极为好战嗜血。 “此言当真?”班宏其实手痒得很,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侮辱他,本就该揍。碍于领兵将军的身份,班宏会压制体内的好战因子。 “小爷向来说一不二!” “那你小心了!” 班宏大吼一声,挥动拳头打来,势大力沉如猛虎出笼,若是普通人挨上,恐怕会被直接打穿。 岳魁同样一拳挥出,两人之间的空气震荡而出,形成了一圈圈气浪。 “班将军,果然强大!”关卡兵长忍不住惊叹,这等身手在军中难有敌手。 咚! 双拳相撞,岳魁没有使出全力,即便如此班宏身形不稳,直接振飞出去,他心中惊骇,这小子拳力太过骇人,他那一拳仿佛捶打在了山上。 岳魁估计了一下,班宏这一拳的力度少说达到了万凝五重以上,肉身之力远胜葛阳那几位参军。 这家伙看样子不能以常人目光来看,班宏实力太过可怕,本身不是修士,无法动用一丝元力,拳力却如此惊世骇俗。 班宏稳住身形,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以为这小子顶多是万凝境实力,没想到这么强大,一拳将他打飞。 班宏还欲攻来,岳魁当即摘掉面具,道:“行了,不打了。” 岳魁实在装不下去了,扮演二世祖的过程固然很爽,但军士们鄙夷的眼神让他很郁闷。 果然,在正常人眼里,纨绔子弟就是二傻子。 班宏神情呆滞,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半天没有回过神。怎么是将军,还变着法来调理他。 “怎么?不认识我了?”岳魁轻笑。 “鬼爷!你终于回来了!”班宏冲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岳魁说不出的腻歪。 “大男人别这样!”岳魁赶忙推开班宏,被这样一个大汉抱住,岳魁可不太舒服。 “兄弟们,将军回来了!”班宏声嘶力竭大吼,说不出的亢奋。 “呼哧!呼哧!”将士们喘着粗气,目光齐刷刷看向岳魁。 没错!正是他们的将军! 岳魁临走时虽然把军权交给了穆辰苍,但天骁营军心一直无法抓住,他们也只听班宏调遣。 终于,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他就是天骁营统兵将军!这也太年轻了!” 一众新兵讶异,他们听说过天骁营统领是位年轻人,深得军主冼御铭器重。在他们印象中,这位将军再年轻,也得有个三十出头,不曾想连二十岁都没有。 顿了顿,班宏挺直身躯,郑重无比开口:“副将班宏向将军复命,天骁营全体将士一万一千两百九十八名,新增一千新兵。” 半年来,天骁营又纳入一千多名新兵,他们的规模持续在壮大。 “干的不错,班宏,你的功夫愈加深厚啊。”岳魁难得夸赞,的确,班宏让他刮目相看了。 原本只会砍人的大汉,不仅学会了掌管大军,自身功夫也没落下。 “嘿嘿”班宏傻笑,在岳魁离开之后,他就暗自努力,一定要管理好天骁营,不能让将军失望。 岳魁问起班宏为什么会在边境处,莫非安央郡发生了变故,穆辰苍数万大军驻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班宏告诉岳魁,安央郡目前风调雨顺,他便带着数千人马协助城防,这也是冼御铭的军令。 如今堍州和玉华州联手,两大亲王一直在组建联军对抗百大家族。 天魁域除了皇城,其他州地全被百大家族瓜分,天魁域九州大大小小的城邦两百多座,他们各自占城为王,联合起来对抗天轩域和天宕域。 而以罗沧平为首的人马,雄踞丰州十三郡,单论兵力丰州最强盛,不过眼下罗沧平没有动作,任凭百大家族蚕食其他八州。 简而言之,帝国如今的局面很混乱,百大家族联军,元境坐镇的丰州,还有关策所在的帝国中心皇城,另外就是两大亲王的地盘了。 班宏留下换防,岳魁便带着小茗往城内走去,小丫头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城池,大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岳魁告诉她,以后这里是她的家,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而后让人送小茗去了安央郡,他还有些事要做。 岳魁来到府衙,熟悉的建筑总算让他心安了下来,大半年逃亡之路,先是到了安玥王朝,辗转之下又去了苏氏王朝,不论哪里都没有家里安心。 冼御铭衣着朴素正在案台上写着什么,旁边珪海先生愁眉不展,看起来很是苦恼。 不过还有一人岳魁从来没见过,是位青年,丰神如玉龙眉凤目,尤其是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岳魁也感到心惊,仿佛此人天生就该站在所有人头顶。 “这白面青年是何人”岳魁心中嘀咕,看其骨龄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那种高贵优雅的气质让人侧目。 冼御铭头也没抬,说道:“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 岳魁当即进屋,珪海先生和沉思不语的青年相继抬头。 “回来了就好,听说罗沧平寻到了你的踪迹,万幸没有出事。”珪海先生露出笑容。 青年上下打量岳魁,没有说什么。 “那二位可是来自青域?”冼御铭放下笔问道。 岳魁点头,果然葛阳之战天下皆知了,不过知晓他和天瀑寨关系的人应该很少。 “两大元境,你小子的靠山,老子都有些羡慕。”冼御铭咋舌,他猜到了是青域来人,毕竟岳魁父亲是元境大能,而且扎根在青域。 “介绍一下,这是七皇子殿下。”冼御铭话落,那青年便站了起来。 “熙彤见过岳将军!”青年拱手行礼,完全没有半点皇室子弟的架子。他经常听冼御铭和珪海先生提起岳魁,早就闻名不如见面了。 岳魁赶忙回礼,他很震惊,这位可是皇子。 “殿下,你” 熙彤惨然一笑:“皇室政权崩踏,我不过是个普通子民,幸得冼将军相救,否则我无法走出皇宫。” 圣上驾崩后,其他皇子惨遭屠杀,十五位皇子,最小的才三岁,依然没能逃脱厄运。 太子在那日就死在了罗沧平手下,一掌直接将肉身神魂崩灭,其他几位皇兄死状同样凄惨,他藏在粪车里才躲过一劫。 冼御铭的手下几经波折,才找到奄奄一息浑身恶臭的熙彤,之后将他带到了堍州。 岳魁刚想说什么 “咳咳!” 冼御铭的咳嗽声打断了岳魁,他嘴角溢出黑色鲜血,气色很差,刚刚一直在硬撑。 “老冼,你受伤了!” 冼御铭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实际上他伤势很重,元境一掌之下他没死已是奇迹。 “冼将军遭到元境大能袭击,不幸中了一掌。”熙彤解释道,他能看出这位岳将军和冼御铭关系匪浅,恐怕不只是上下级关系,岳魁脸上的担忧之色太显眼。 珪海先生无奈叹气:“那日,将军与山海阁的童杨大战,随行的长老见童杨不敌,便下手偷袭。那名长老忌惮玄门,故而没对将军下死手,但这一掌摧毁了他的经脉,一身修为随之” “好了!”冼御铭示意珪海不要再说下去。 岳魁心急如焚,神识探了过去,冼御铭体内没有半点元力活动的迹象,气海碎裂成了废人。 岳魁还发现冼御铭背后有一道漆黑的掌印,封锁了他的生机,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年,冼御铭必死! “山海阁!”岳魁杀意涌动,迟早有一天他会把这些不可一世的宗门踩在脚下,肆意掺和世俗纷争,掌握生杀大权,对于五大国来说,宗门本就不该存在。 岳魁想到了血红色丹药,之前他给花姑服用过,然而没什么用,神魂之伤很难治愈。不知冼御铭的伤,血红色丹药能否根治。 对于岳魁突然拿出的丹药,冼御铭也是将信将疑,他的一身修为尽失,这么小的一颗丹药就能恢复如初,未免过于荒诞。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冼御铭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心里不太信这些东西,寻常丹药只能恢复伤势,他这已经不是受伤,而是受到根源性毁灭打击。 冼御铭服药后便开始闭关,岳魁留了下来亲自为他护法,伊茗岳魁也已经派人送到安央郡去了,跟他待在府衙不太合适。 珪海和熙彤不时过来询问状况,冼御铭一直没有动静,二人只能无奈摇头离去。 半个月后,冼御铭终于出关了,然而他的经脉没有修复,背后那道掌印倒是去除了。 岳魁没有办法,圣帝给他留下的这些丹药,岳魁很多都不认识,只晓得血红色丹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但对于经脉气海破碎没起半分作用。 想来,此丹药的效果只是恢复伤势,没有其他逆天之能,经脉破碎这种情况,宗门也无可奈何。 好在冼御铭性命暂时保住了,没了修为对他来说打击其实更大,岳魁不敢动用其他丹药,万一吃出个好歹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能日后研究下其他丹药,大帝留下的东西必不是凡物,其中绝对有修复经脉气海以及已重塑神魂的宝药灵丹。 岳魁清楚记得,灵帝曾经跨越时光逆乱岁月救了夏师姐,那还是大帝留下的一道万古残念,无法想象活着的大帝手段有多可怕,修复经脉对于大帝来说轻而易举。 第三百零四章 神门无门 处理好一切,岳魁去了龙家一趟,他太思念雪儿了。 结果,等他到龙家,龙母告知他雪儿早就回皇城了。 岳魁心乱如麻,天魁域如今动荡不安,雪儿一个弱女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但眼下他也无法去寻雪儿,只能祈祷一切平安。 岳魁回到安央郡,准备沉下心来修炼,小茗和王天玩在了一块儿,两个小家伙有共同话题,岳魁也不用担心小茗过于枯燥无味。 时间匆匆而过,岳魁没日没夜的修炼,境界稳步提升,他根基本就扎实,没有其他因素干扰,只需静下心来,修行非常快。 岳魁在闭关室一遍又一遍演练枪法,健硕的肌体上满是汗水,几个月过去,他的境界已是合一九重,之前积淀的元力起到了作用,使他境界突飞猛进。 距离神门境一步之遥,这是一处大关,岳魁消耗掉了自身积攒的所有元力,现在必须不断运转周天,直至一万周天方可踏进神门境。 合一境,自身就是一座大磨盘,必须循环运转周天一万次,才可极致升华脱胎换骨。 周天则是元力从气海沿着经脉贯通四肢百骸,而后集中在天灵百会,再次通过任督两支大脉灌入气海,如此循环往复三百六十次为一周天。 周天合一,是为合一境。 岳魁已经运转了八千多次周天,每一寸肌肤恍如铁皮,筋骨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岳魁不能操之过急,一旦周天逆转,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岳魁也没落下实战,有空就会找白虎切磋,小白虎很不情愿,呼呼大睡多舒服,跟岳魁打来打去没意思,反正岳魁又打不过他。 岳魁无奈,只能用精铁诱惑,只要和他对战,一次就给小白虎上百斤精铁。这下可把小白虎高兴坏了,岳魁这是给他送口粮来了。 不论岳魁境界是多少重,都无法在小白虎手下走过十招,哪怕他如今合一九重,实力远非昔比,依然敌不过小白虎。 岳魁顿时纳闷了,平日里也不见这家伙修炼,整天就是睡觉,实力提升怎么如此迅速,小白虎现在至少拥有神门境修为,本体变化像是一座小山,凶威赫赫无比狂暴,眉心王字愈发闪耀。 每日都能在岳魁府邸听到惨叫,就这样在小白虎惨无人道的蹂躏之下,岳魁终于半只脚迈入了神门境,他当即闭关决定突破。 感受着体内元力蠢蠢不安,气海经脉胀痛难耐,岳魁心知危险了,这是元力饱和的表现,这段时间他沉迷修炼,炼化吸收的元力过于充盈,已经超出他这个境界了。 如果他这次没能成功突破,气息紊乱元力会失去控制,届时只会暴毙而亡。 现在的岳魁就像是屯满水的池塘,如果不及时疏通水道,水溢满而出冲垮堤坝,他神仙难救! 闭关室内,岳魁沉心静气,一遍又一遍运转周天,引导元力在体内游走,额头上满是汗珠,体表散发出骇人高温,整间闭关室通红无比。 院落里,小白虎耷拉着脑袋吐着舌头,很是无精打采,它有些郁闷地看了看闭关室方向,岳魁这小子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把府邸弄成了火山口,若非它压制温度扩散,府邸周边恐怕全都成了飞灰。 “哎呀,好热啊!”小丫头周伊茗学着小白虎吐舌头,小脸通红无比,模样甚是可爱。 白虎更郁闷了,这丫头古灵精怪,老是模仿它的动作,有一次学它在墙上蹭痒痒,岳魁看到后脸黑的像锅底,说它教坏小孩儿。 岳魁不由分说,掏出血尖枪就是一顿扎,白虎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捂着飙血的屁股墩,暗地里诅咒岳魁。 “王天哥哥,你不热吗?”伊茗转头看向身边的小男孩,发现他脸色如常没有一滴汗。 “热热吗?我没感觉到”王天挠挠头,不理解小茗妹妹怎么出这么多汗。 “真是个怪人!”伊茗嘟着嘴,王天话太少了,她如果不主动说话,王天就跟闷葫芦一样,整天就知道练功打拳。 王天傻笑,就这样静静陪着伊茗,他不敢主动找小茗妹妹玩,因为很不好意思。 闭关室的热气还在不断升高,岳魁肌体通红,像是一块刚经过淬炼的精铁,身体每一根骨骼赤红如血,清晰可见全身经络。 岳魁精血如同岩浆,不断灌溉胸前的印记,这是金刚术的印记,此时也变得血红,冒着刺眼红光。 “太煎熬了!”岳魁仿佛置身火海,无时无刻在经历真火炙烤。 忽的,岳魁猛然睁开眼眸,哈气如吐焰,两只瞳孔熊熊燃烧。 “这印记!”岳魁凝视胸口的印记,极为震撼,他能感觉到印记愈发诡异了。 “还差一千次周天!”岳魁浑身赤裸,衣物在这等高温下,连灰都没剩下。 岳魁深吸一口气,剩下的一千次周天将会更加难以渡过。 好几次岳魁险些昏厥过去,一想到葛阳城上空,元境给他带来的压迫,他咬着舌头坚持了下去。 自己必须变强,不惜一切代价,不惧一切风险,哪怕因此身亡,也得一往无前! 万古以来,强者皆遭万般磨难,方能造就无敌心。 真正的无敌不是强大的实力,而是永不屈服坚如磐石的道心。 不论在什么困难面前,心始终如一! 我心永恒,自当无敌! 非人折磨下,肉身不断撕裂重组,岳魁就这样在极端痛楚中度过了十天。 轰! 神识空间震动,金色大门光芒万丈,一串串神秘符文浮动,岳魁神魂站在门前享受着金光浴体。 紧接着浩瀚气机不断灌入他的神魂,连绵不绝滔滔不息。 “这是秘术传承!!!” 岳魁脑海中多出了一门秘术功法,名为《九步震苍穹》,最高可修行到元境。秘法的来历渊源也很详细,是金刚术传承者—狂战天尊,借鉴天阵大帝《神行九踏》帝法演变而来。 换言之是帝法的初生形态,而且秘法后续能够晋升,初期只能修行至元境,目前对于岳魁来说完全足够。 帝法的衍生功法,岳魁认认真真读着秘法口诀,心底的震撼无法形容。这可是能够转化成大帝法的秘术,威能不可想象。 《九步震苍穹》分别为:一步永固、两步无拘、三步震魂、四步碎魄、五步神鬼泣、六步山河动、七步镇黄泉、八步九幽撼、九步苍天抖! 看似简单的九步,威力却是层层叠加。 岳魁睁开眼,威压骇人,气息磅礴如海,终于抵达神门境了! 良久,岳魁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他背后没有立起神门。修士到达神门境,会浮现神门异象,天赋平平者不超一丈。比如周溪,她的神门只有一丈五,修行之资却算得上顶尖。 而师尊吴娘,据她自己所说神门达到了五丈开外,可见其天赋异禀。 “怪哉!”岳魁望着空空如也的背后,心中大感不妙,他没有神门,是不是代表他没有以后。 “不会”岳魁嘟囔着,反复确认自身气息,的确是神门一重无误。 这件事,岳魁问及冼御铭,对方同样是摸不着头脑。冼御铭神门一丈八,很是出色,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突破神门境,而没有立起神门的怪现象。 珪海先生听闻此事,建议岳魁去问问青域的两位前辈,他们或许知道些奥妙。 岳魁心底无奈,他根本不知道天瀑寨在何方,广袤无垠的青域,各种凶兽遍布,凭他初入神门境的修为,去了不就是给凶兽送点心。 最终,岳魁决定去玄门一趟,宗门应该能解答他心中的疑问。 眼下并无战事,天轩王调动不了冼御铭,堍州相对来说很平静,其他州地相继出兵增援亲王联军,意图平息百家之乱,冼御铭也有过这种想法,不过自从七皇子到来,他就没再提此事。 岳魁和这位七皇子接触了一段时间,性格很是随和,甚至是和善到有些呆板。为人儒雅谦卑真诚待人,并没有因为皇子身份,而视他人为草芥。 岳魁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值得深交的一个人。珪海先生说他是大象无形大智若愚,将来必定是九霄之龙。 珪海先生在岳魁的印象中很少这样评价一个人,他也看得出珪海先生对七皇子很不一般,两人亦师亦友,时常在一起谈论古今。 听闻岳魁又要出远门,班宏顿时垮着一张脸,将军这才回来不到三个月,怎么又要离堍州而去。 岳魁交代的事,班宏记在了心里,他只是口头抱怨,不会真的阻拦岳魁远行。将军自从闭关后,愈发不可捉摸,他感觉将军一只手都能摆平自己。 修士需要修行历练,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州城过清闲日子。 小茗红着眼睛送岳魁出了门,她很想跟着哥哥一起去,王天站在她身后,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小茗妹妹,哥哥正在变强,我们也不能拖他后腿,要学会保护自己。”王天表情认真,他刻苦练拳,不练到脱力不罢休,就是为了将来能成为大哥的左膀右臂。 “王天哥哥,什么意思啊?”伊茗懵懵的,没听懂王天的话,她才四岁多一点,认知明显不够。王天已经有六七岁了,相对来说懂事些。 “哥哥带你去打拳,好不好?”王天笑的非常阳光。 “我也可以嘛?”伊茗弱弱问道。 第三百零五章 无双城 “当然,学会拳法,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班将军让我练拳先习德,不能仗着自身武力欺压他人。” 伊茗来了兴趣,她经常看到王天一个人在院里打拳,虎虎生风很有观赏性。小丫头屁颠屁颠跟着王天练拳去了,小孩子情绪转变很快,上一秒还哭哭啼啼,下一秒没心没肺笑着。 岳魁到了天宕域胤州,据说玄门山门在此,很是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 胤州山川秀丽四季如春,境内有一条龙形大江,名为胤江,胤州因此得名。 玄熙帝国水流江河较少,仅有几条知名的大江,不像天启王朝坐拥几大湖泊,还专门训练了一批善战水师。 一座小城内,一位戴着斗笠身披斗篷的青年不动声色走进了酒馆,小厮立马上前迎客。 “二两清酒,三斤烤肉。” “好嘞,客官稍坐。”小厮三两步离去,切肉温酒去了。 岳魁摘下斗笠,自顾坐在角落,旁边三个青年有意无意看向他拇指上的储物戒。 岳魁有所察觉,几人连忙低头。 “意图不轨啊~”岳魁轻笑,没有将几人放在心上,三个合一境,最强的合一五重,骨龄三十至四十,勉勉强强看得过去。 “客官,您的酒肉。”小厮很快端了酒食上来,刚准备去招呼其他人,不料岳魁一把拉住了他。 “小哥,请问此处什么地界?”岳魁问道。 小厮上下瞅了瞅他,道:“客官外地来的,这里是城外的过道小镇,往前再走二十来里,便是无双城。” “多谢。”岳魁微微一笑,塞了几枚银币给他,小厮脸上一喜,连忙招呼岳魁慢用。 无双城 岳魁低语,如果没记错,夏师姐说过玄门就在无双城境内。正是因为玄门扎根在此,无双城才有这等气魄,自称天下无双。 来来往往骆驿不绝的人们,大多数都是修士,合一境不乏少数,甚至有几位四大元关,从上空呼啸而过。 果然在宗门驻地附近,修士人数远超其他地界,胤州自古以来就是玄熙帝国修士聚集地。 岳魁不急不慢享用着美食美酒,暗道在无双城一定要低调行事,此处修士太多,很容易起纷争。 胤州因此特别,胤州之主并不是帝国钦命,而是修士们展开角逐,最强者方能成为这一州之主。 而无双城便是胤州中心,州城所在地,想必州司也在无双城。 岳魁正思考如何寻找山门,一道强悍气机突然涌入酒馆,他神色立马戒备起来。 只见一位相貌平平的青衫男子迈进酒馆,许多人神色敬畏,很识趣地闭上嘴,不再和同伴交谈,生怕打扰到他。 “神门九重!”岳魁满饮一杯,一眼看破男子修为,很是强大,接近化元境了。 只有同境界才能感知对方具体修为,换作四大元关,岳魁根本感应不出来。 男子看了眼角落的岳魁,眼里不由露出奇怪之色,毫无修为的凡人也敢来无双城。 在场的人唯独岳魁没有元力气息,他动用化无秘术隐匿自身,别说神门境,四大元关同样看不出来。 男子点了几份菜,静静坐在一边,没有去打扰任何人。 饶是如此,其他人大气不敢喘,气氛随之怪异起来,酒馆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酒馆掌柜满头大汗,怎么这个煞星出城了,还偏偏来到他的酒馆。 岳魁发现男子偶尔会看向他旁边的三位青年,难道说几人之间有什么恩怨。 三位青年完全被岳魁吸引,压根没注意到有人正盯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岳魁付了酒钱,戴上斗笠便离开了酒馆,早些找到玄门比较好,他神门无门这件事,一直如鲠在喉,务必尽早解决。 三位青年见岳魁离去,对视一眼匆匆结账,很自然的勾肩搭背出了门,看起来像是醉酒一般,没有引起其他人怀疑。 男子瞥了眼离去的三人,冷笑一声,丢下两枚银币便走了。掌柜长长松了口气,这个瘟神总算走了。 岳魁走了几里,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身后,果然这三人要对他不利,在酒馆就一直窥视他。 岳魁也不打草惊蛇,引诱他们往山里走去,在镇上他们也不敢动手,岳魁同样不会动手。 “嘿,这小子真是自寻死路,敢往山里走!” “呵呵,他若是在镇上逗留一会儿,兴许能多活一段时间,可惜了。” “准备动手!” 三人一路尾随岳魁,丝毫没发现身后还有人。 “出来。”岳魁停住脚,背身说道,他的异常举动让三人暗呼不妙。 “不好!这小子不简单!”三人当即就要开溜,他们意识到岳魁隐藏气息,不知深浅的情况下,绝不能硬拼,走为上策。 “想走!?”岳魁嗤笑,既然动了杀人夺宝的心思,就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永固!” 咚! 岳魁用力一踏,空间迅速凝固,三人僵立在原地,神情极为骇然。 “动不了!” 这是什么手段,动动脚就能控制他们。 “无拘!”岳魁正愁无人来试验《九步震苍穹》的威力,这三人有幸亲身体验。 岳魁瞬间来到三人身前,望着岳魁冷酷的面容,三人心神颤抖,此人究竟什么修为,眨眼之间凭空而现。 第二步无拘,需要结合神踪术,岳魁在修炼出第一步时,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施展第二步,偶然间想到动用神踪术,不料误打误撞让他领悟了第二步。 符文八术,相辅相成。 秘法介绍,二步无拘可打破一切禁锢手段。 “领死!”岳魁冷漠至极,下一刻大喝:“震魂!” 第三步踏出,三人齐齐喷血,眼神空洞无比,神魂已然破碎。 “碎魄!”岳魁再次跺脚,三人肉身当场炸裂,血雾随风飘散。 岳魁喘着粗气,施展第三步和第四步对他消耗极大,目前他最多只能用出第四步。 三步震魂,可以直接震伤对手神魂,境界低微者当场就会神魂消散。而第四步作用于肉身,三人境界太低,在碎魄步下,尸骨无存! 碎魄,顾名思义粉碎体魄。 初次动用步法杀人,岳魁彻底震撼了。无他,《九步震苍穹》属实霸道,不仅有禁锢之法,同时携带破解禁锢的法门。 最重要的是,可以打击对手神魂与肉身,尤其是震魂步,威力最为可怕。大多数修士神魂薄弱,一旦遭受攻击顷刻间毙命。 而面对肉身强悍的修士,有碎魄步压制,这门秘法实在逆天。后面的五步,岳魁不敢想象,修之大成,一脚之威踏碎青天。 不愧是帝法演变而来,真正的无上之法《神行九踏》又该何等恐怖,天阵大帝又是怎样的人物,他的时代又该何等辉煌。 “啪啪啪~”密林中响起掌声,岳魁一阵悚然,暗中竟然还有人,他朝那方望了过去。 “是你!”岳魁半跪在地,他大意了,没发现还有第三者,如今体内元力枯竭,他连还手余地都没有。 岳魁下定决心,日后非生死存亡之际,绝不能动用步法,消耗实在可怕。 “好生霸道的步法,着实让我开了眼界。”青衫男子哈哈大笑,目中精光乍现,不知有什么目的。 “阁下跟踪我有何目的?”岳魁见男子没有杀心,感到一丝奇怪。 男子摆摆手,道:“兄台莫要误会,有人出钱买他们三条狗命,适才我便跟着他们伺机出手。没想到,他们对你起了歹心,哈哈哈。” 岳魁不语,他方才在酒馆的确看到男子频频观察三人,此人的话只可半信。 “我还得多谢兄台,为我省去一桩麻烦事。”男子说完用刀割下了三人头颅,准备拿回去领赏。 岳魁静静看着,没有说什么,男子神门九重,他不是对手。趁此恢复元力,免得此人突生歹意。 “不必言谢,我有一事不明,凭你的修为,取他们性命如探囊取物,为何一直没有动手?”岳魁尽力拖延时间。 “怪只怪兄台你隐藏的太好,连我都没发现你竟然有神门境修为。他们跟着一个凡人,我自然好奇。想不到真人不露相啊,哈哈哈。”男子继续大笑,倒是没有丝毫敌意。 顿了顿,男子狡黠一笑,道:“我名吴大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不敢当,叫我周义便可。” 岳魁拱了拱手,心说吴大胆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哈哈哈,周兄年岁此般小,就已是神门境,未来可期啊。”吴大胆奉承一句,接着道出了心底的疑问。 “我观周兄步法玄妙,形似山海阁的天罡步,可是有什么渊源?” 此言一出,岳魁愕然了一下,此人既然先入为主,他便顺水推舟。 “吴兄猜测不假,我正是山海阁弟子。” “哦?是嘛?”吴大胆大有深意一笑,果然露出破绽了,天罡步源自伏魔教《天罡伏魔手》,配合天罡步威力盖世,并非是山海阁的功法。 岳魁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诈了,他只想尽快恢复元力离开此地。 吴大胆也不拆穿,跟岳魁寒暄几句,便提着带血头颅离开了,岳魁长舒一口气,还好这九重境的高手没发难。 吴大胆走出几百米远,回头看了眼坐地恢复的岳魁,露齿轻笑:“有意思~” 岳魁恢复后,便往无双城赶去,这次真是大意了,元力耗费殆尽,好在吴大胆没有杀人越货。 “天罡步天罡步”路上,岳魁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哪里不对。 忽然,岳魁背后一凉,猛然想起师尊曾经说过的十二宗绝学。 天罡步正是伏魔教绝学《天罡伏魔手》的步法,岳魁暗呼愚蠢,吴大胆是在诈自己,他竟然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 “岳魁你个蠢货!” 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岳魁对吴大胆这个人起了戒备心,吴大胆当时没有拆穿,不知出于什么心思。 岳魁猜不透吴大胆的想法,以后遇见这个人尽量远离。 二十多里的路程,岳魁很快就到了。 无双城地势宽广,比葛阳城繁华很多,此地没有军队镇守,清一色的修士聚集在此,威慑力可想而知。 岳魁很想打听下玄门的位置,经过询问他来到了告示栏,这里张贴着很多告示。有拥兵护镖召集令,小型团体招募令,还有很多战书,以及小部分寻物启事。 岳魁扫视一圈,唯独没有宗门的任何消息。他左右看了看,对身旁一位中年问道:“大哥,为何不曾见到关于玄门的蛛丝马迹?” 中年黑发披肩,看起来很是狂野,他的修为也很高,神门境三重。 “哦,你问这个啊,无双城不会散布玄门消息,城内大多数是散修,如果得知玄门具体位置,极有可能引发暴乱。” 中年的话很有道理,散修为什么来无双城,不就是想被宗门看中,从而青云直上。 “那有没有办法打探下玄门的位置?”岳魁问道。 中年眼神古怪,这小子不过刚入神门境,就异想天开能进入宗门了。这样眼高手低心浮气躁的年轻人,中年遇见过很多,最后还是败给了现实。 “无可奉告!”中年没好气道。 岳魁愣了下,怎么这人对他有莫名的怨气,好似很烦他一样,他哪里晓得中年最是厌恶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岳魁询问无果,无双城内连玄门一点线索都没有,他几乎走遍了大街小巷,问谁都是直摇头,有些店铺干脆把他赶走了。 岳魁那叫一个郁闷,不是说玄门就在无双城,为何人人不敢提。 岳魁百无聊赖在街上闲逛,打算碰碰运气,兴许在哪里能打探到玄门的消息。 “周兄!”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岳魁转过身,吴大胆在他身后满脸笑容。 “吴兄,又见面了。”岳魁挤出一丝笑容。 “哈哈哈,怎么一副精神不振的衰样,被人教训了?”吴大胆走上来拍了拍岳魁肩膀,俩人看起来跟老相识一般。 岳魁摇摇头,叹息道:“吴兄有所不知,自从我踏进修炼一途,就对玄门无比向往,本想打听下玄门,结果一无所获。” “你不是山海阁弟子吗?”吴大胆只是微笑,岳魁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俗话说,集百家之长,我虽是山海阁弟子,但对玄门还是心存向往,想和玄门弟子讨教一二。”岳魁面不改色。 吴大胆目光闪烁,道:“原来如此,周兄有些唐突了,在无双城可没人敢跟你谈起玄门。城主有令,凡妄自议论宗门者,一律按照国法缉拿。” “还有这事?”岳魁讶然,连宗门都不让提啊。 “当然有,周兄且听我细细道来。” 第三百零六章 玄女 “无双城真正的幕后掌管者名为雷冲,是一位无敌大师,掌管无双城多年。如今的城主明面上位高权重,实际上生杀大权依然在雷冲手里。他很早就下了严令,不可对玄门不敬,不可非议玄门。” “这是为何?”岳魁不解,宗门为什么不能讨论,又不是难言禁忌。 “此人原本是玄门一位天骄,突破元境失败成了无敌大师,心性故而大变。玄门为了让他重塑道心,安排他管理无双城,以此磨练心性。”吴大胆笑了笑,岳魁看样子的确不熟悉无双城。 雷冲心智恢复后,一心想着另寻他法突破元境,他自主让修士们角逐,最强者代他掌管无双城。 身为玄门弟子,雷冲很敬畏自己的宗门,不允许任何人非议宗门。久而久之,在无双城很少有人主动提起玄门,各自心里清楚这些规矩。 吴大胆告诉岳魁,几日后会有玄门弟子出现,不妨可以试试,说不定运气好能进去。 岳魁觉得奇怪,吴大胆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莫非他是玄门弟子。 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岳魁暂时找了个地方落脚,吴大胆口口声声说,玄门弟子近几日会现世,不如趁此机会进玄门。 他拥有玄门长老令,进玄门很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岳魁一直在想玄师有没有从雾海回来,玄师当时修为已经是三元归一,站在了世界最顶端。 按理来说,三元归一足以统治十二宗,可玄师没有选择留下来,而是毅然决然去了那片令人闻风丧胆的海域。 这等雄心,岳魁打心底敬佩。 就连昔日的尊主,天道的化身,在雾海险些殒命。玄师生还可能性不大,四大禁地雾海最是深不可测,岳魁还是希望他能安全回来,毕竟和师尊吴娘是一代人,也是岳魁敬重的前辈。 就这样待了四天,岳魁没获得有关玄门的半点消息。 第五天大清早,岳魁正在房间内打坐调息,外面人声鼎沸很是喧哗。 打开窗,岳魁见到半空神光四射,映入眼帘的是四位玄门女弟子,四人御空而行笑魇如花,衣裙飘舞身姿极为优雅。 四人中间有一座玉台,那里盘坐着一位女子,只能隐约见到轮廓,玉台光芒太过耀眼,无法见到此女真容。 “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岳魁惊呼,几名女弟子皆是四大元关,甘愿为其护法。神秘女子气息不可探测,岳魁猜想修为绝对高深。 “玄女来了!!!”有人嘶吼,神情很是激昂。 下方人群轰动,全都朝那座玉台区域跑了过去。 岳魁看得心奇,匆匆下楼随着人流而去,他提前戴上了面罩,到时候拿出长老令必须隐瞒身份。城内修士太多,人多眼杂,太过高调只会惹祸上身。 修士们一口一个玄女,满脸都是倾慕之色。 哗! 云天震动,城主府一束亮光极速而来,气息很是恐怖,至少是破元境修为。 来人是位青年,衣装华丽气势不凡,他向玉台恭敬行礼,道:“许光拜见玄女。” “许城主不用多礼。”玉台传来清冷的女声。 “雷师祖可还安好?”停顿片刻,女子轻声问道。 许光张了张嘴,一道神念突然压来,他脊背发麻,硬生生憋回了心中话。 “一切安好,玄女有心了。”城主府响起一道苍老的男声,沙哑无比很是瘆人。 玉台轻颤,女子起身迈步而出,白纱掩面身段曼妙,肌肤如玉泛着光泽,面纱之下若隐若现的容颜,更具朦胧美。 “婉舒见过师祖。”女子躬身行礼。 “玄女!好美!” 女子无上风姿令众多女修士自行惭秽,人群不断响起狼嚎,女子听闻掩嘴轻笑,一堆人捂着胸口,几乎痴迷一般望着半空的靓丽佳人。 “没见过女人?”岳魁甚是无语,堂堂男儿汉,颜面丢尽!他却忘了第一次见小宁姑娘,自己那呆滞的眼神。 “怎么不见玄子?”苍老之声疑惑。 “师兄正在闭关,让我替他向您问好。”任婉舒解释道。 “嗯,玄女自便,老夫不多打扰。”那声音随之消失。 “恭送师祖。”任婉舒再次躬身行礼。 人们抬头仰视,这可是玄门玄女,不论是天资才情,还是容貌身段,皆是天下一绝。 若能娶这等无双女子为妻,也算不枉此生了。 玄门五美,玄女正是其一,另外四位则是素心长老、夏清颜、池珺以及大师姐云婉淑。 不同于其他四美,玄女任婉舒是宗门重点培养对象,她代表着宗门的颜面。 任婉舒扫了眼众人,眼中尽是失望之色,没有她要找的人。她坐回玉台望着身下的人,美目尽是忧愁,夹杂着无边寂寞。 身旁的四位护法见此摇头叹息,玄女体质特殊,常常因为体质反噬,导致欲火旺盛难以自控,她也不愿夺取男子阳元,因为她的欲望一旦燃烧,势必会将对方烧成灰烬。 她曾有过一位挚爱,洞房花烛夜死在了她的身下,龙精虎猛的青年,一夜之间气血枯竭成了人干。 任婉舒在没经历人事之前,根本不知道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在与挚爱鱼水交融中,她完全没了心智,仿佛着了魔一般疯狂索取。 等她回过神,挚爱死在了温馨的花房中。 任婉舒彷徨失措,心如同撕裂一般剧痛,她不理解,究竟为什么会导致挚爱身死。抱着挚爱的尸骨,任婉舒问天呐喊,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进入玄门后,解答了她心中的疑问。她的体质很是强大,是罕有的“天寿体”,顾名思义可与天同寿。 这种体质唯一的缺陷,就是需要至刚至阳的元力维持阴阳二气的均衡。一旦失控,她的欲望无限增长,欲火焚身直至消亡。 任婉舒是记载中的第二位“天寿体”,第一位天寿体走火入魔,吸食阳元害死了很多人,成了天怒人怨的魔修,最终死在了天谴之下,神魂被天道拘禁,永远遭受折磨。 任婉舒不愿成为祸害世间的妖女,她不敢接触门内的其他男弟子,生怕自己控制不住酿成大祸。唯一相识的男弟子,只有和她齐名的玄子。 玄子对她同样是敬而远之,虽然颇有来往,但也不是特别熟络。 任婉舒一直在寻找至刚至阳气血盖世的男人,只要找到就能为她抹平一切烦恼。 “玄女,我们要回宗门吗?”一位护法小声问道,玄女一个月来无双城一次,只为寻找她口中的“如意郎君”。 每当体质反噬,任婉舒就会选择进入冰湖,冻上个十天半月,勉强能压制内心的欲望。 冰湖原本是宗门打造给弟子们练体用的,不曾想成了任婉舒的控欲之地。 无双城汇聚天下修士,人来人往基本不会重复,任婉舒每月出山门,也是为了碰碰运气。 “走~”任婉舒意志消沉。 “玄女且慢!” 就在几人准备踏空离去时,传出一道洪亮有力的喝声,压过了嘈杂的人群。 岳魁高举令牌,既是玄门中人,想必见了长老令会有所异动。 “这小子谁啊?不会见到玄女迷了心窍,舍不得玄女走了。” “我看是,这小子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十之八九心里打着龌龊主意。” “真是自信,区区一个神门境散修,也敢让玄女停下脚步。” 众人议论纷纷,不断向岳魁投来鄙夷的眼神,甚至觉得面具下的岳魁,贼眉鼠眼猥琐至极。 岳魁在无双城没有隐藏修为,毕竟城内修士众多,凡人可不敢随意闯入,隐藏修为故作神秘,反而会让人心生不快。 “大胆!敢对玄女不敬!”护法气势散开,天地大势瞬间笼罩在头顶,岳魁身形一沉有些无法呼吸。 “这就是天地大势!”岳魁不止一次体会过势的压迫,可护法与其他四大元关相比,威势更加可怕。 果然,宗门修士非一般人可媲美。 护法没有注意岳魁手中的令牌,任谁也想不到,一群散修里会有人拿出玄门长老令,压根不可能的事。 护法没注意,任婉舒却是看到了。 “长老令!”任婉舒神情诧异,瞳孔瞬间放大。 “停手!”任婉舒挥手散去护法大势,倩影一阵模糊,眨眼来到岳魁面前。 岳魁心头剧震,此女好深厚的修为,挥手间散去四大元关的势。 “参见玄女!”其他人见此大惊,连忙跪地拜服,不敢直视任婉舒。 岳魁身躯笔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下跪,护法顿时大怒,其他玄门弟子不跪可以,这可是玄女,玄门的颜面所在。 “你为何不跪!?”护法斥问。 岳魁冷冷瞥了眼护法,此人真是好笑,要他一个大男人向女人下跪。 “我为何要跪?老子不跪天地,只跪双亲,遑论其他人!” “放肆!”护法大喝,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散修。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老子手上的东西!”岳魁话落,几名护法当即神色大变,她们竟然没意识到玄女举动异常的原因。 “拜见长老!”护法们卑躬屈膝,再也没有一丝盛气凌人。他们不知道长老令的真假,但只能当作真,绝不能当作假。 “年轻果然气盛。”面对面,岳魁眼中的冷意,任婉舒看得一清二楚。面对四大元关的压迫依然不屈,这份胆量就已超越很多人。 “小兄弟姓甚名谁?”任婉舒好奇问道。 “与玄女无关,在下只求玄女将我带往宗门。现在的玄门和我之前印象中的玄门完全是两个样子,师叔不在,你们全都乱套了是!” 岳魁很是气愤,玄门从不会以势欺人,玄门弟子有礼有德,哪里会这样盛气凌人。 “师叔”任婉舒一时半刻没理解岳魁的意思,莫非此人是门内哪位长老的弟子。可是境界未免太低了,初入神门境根本没有资格让长老重视。 “我想你误会了,她们并不是玄门弟子,而是我招收的四名散修护卫。”任婉舒一一解释,四位护法实力高强,担当她的护卫很合适。 大多数人都知道几位护法跟玄门没关系,她们的所作所为,任婉舒也不会多说,偶尔约束一下就行。 “是与不是,跟我没多大关系,长老令在此,玄女难道会视若无睹?”岳魁一心只想解决自身问题,没空和任婉舒绕圈子。 “婉舒岂敢,不知可否看看这长老令?” 岳魁想了想,任婉舒应该是要鉴定真伪,反正令牌是玄师亲手所赠,莫非还假了不成。 岳魁递过令牌,任婉舒轻轻点头,小心翼翼接下。 “师祖,可曾作假?”暗地里,任婉舒正在和雷冲确认长老令的真假,这种令牌只有长老才能获取,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太过荒唐。 “的确是长老令”雷冲在虚空中仔细感应令牌,下一刻他猛然瞪着眼睛:“不对!上面有老门主的气息!” “老门主?”任婉舒心惊,老门主退位多年,据说去了禁地,一直生死未仆。如今的门主,正是老门主亲传弟子玉明涛。 门中都说,老门主一去不复返,恐怕是陨落在雾海了。 轰咔! 虚空塌陷,走出一位头发花白体型高大的老者,他探出手直接卷走了任婉舒和岳魁,虚空再次闭合,两人原地消失了。 所有人没反应过来,迷茫扫视周围,这二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个别四大元关满头冷汗,他们清楚感应到有可怕的东西降临,在他们眼皮底下带走了两人。 四位护法迅速往无双城南面山坡飞去,玄女下令在此接应。 意识模糊一阵,眼前逐渐清明,岳魁摇摇头,刚刚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将他从虚空中抓走,很有可能是元境出手。 岳魁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暗室,墙壁上几盏摇曳的烛火闪烁着亮光。岳魁侧过头,发现一位老者正坐在石凳上注视他。 见岳魁苏醒,老者匆匆上前,躬身行礼:“雷冲拜见岳长老!” 岳魁吓得眉头一竖,这古怪老头搞什么名堂,他怎么知道自己姓岳。 “前辈,你你在叫我?”岳魁左右看了看,暗室就他二人。 雷冲弯着腰,神色很是恭敬:“老门主临行前有交代,未来某一日,会有一名姓岳的故人执长老令来寻山门。他老人家有言,不论修为不论年岁,皆以长老待之!” 第三百零七章 雌雄之斗 岳魁默然,他记得玄师承诺,日后只要他一声令下,玄门上下唯命是从。 看来玄师料到他会来玄门,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咔咔”这时,石门打开,一道靓丽人影走了进来。 正是玄女任婉舒,她神色复杂望着岳魁,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老门主钦定的名誉长老,不知道有何过人之处。 “婉舒见过长老!”任婉舒行礼,岳魁一阵愕然。 “方才,手下多有不礼之处,还望长老不要介意。”任婉舒轻咬红唇,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摧眉折腰,内心十分抗拒。 “玄女言重了。”岳魁轻叹,果然身份的转变,连带着骄傲无比的玄女,也不得不低头。 雷冲见气氛有些微妙,咳嗽一声,道:“玄女,我暂时走不开,有劳你带岳长老回宗门。” 任婉舒微微一愣,这个青年姓岳,可她没听过哪个长老有岳姓弟子。难道真是老门主定下的长老,未免过于荒诞。 “婉舒遵命。”思考片刻,任婉舒乖乖点头,雷冲师祖在此,他的命令不可违背。 岳魁跟着任婉舒离开了无双城,原来山门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的深山,那里阵法笼罩,寻常之人根本看不透其中玄妙。 岳魁浮空而立,身旁的护法一脸不情愿,以天地大势驮着他遁走,护法们不明白,一个神门境的爬虫,玄女怎会如此重视。 玄玉台上,任婉舒不断打量岳魁,她看不出岳魁有何不同常人之处,修为孱弱到这种地步,到底为什么能成为名誉长老。 岳魁感官敏锐,清楚任婉舒在窥视他,此女表面温婉谦卑,实则心高气傲,身为门中玄女,或多或少会有优越常人的自傲,无法避免。 岳魁无所谓,任凭玄女窥视,他闭上眼睛开始冥想,自己来玄门只为解开神门无门的困惑,和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不会有太多接触。 “倒是挺淡定的。”任婉舒轻笑,第一次见到去玄门平淡如水的人,换作其他人早就兴奋的找不着北了。 任婉舒美目精光流转,芊芊玉指顺势点出,一道神魂念力打向岳魁。她力量控制得很好,这道念力只为探查,不会伤到岳魁。 岳魁睁开眼睛,脸上浮现出愠色,修士之间神魂念力不会轻易试探,那将视为挑衅。 任婉舒明知他境界低微,故意动用神魂力试探,摆明着有恃无恐,她清楚岳魁无法反抗。 “哼!”岳魁可不是懦弱之辈,四大元关又怎样,这等侮辱人的手段,岳魁岂会给好脸色。 念力刚接触岳魁识海便直接溃灭,任婉舒不由诧异,她的神魂力竟然被一个神门境小子击散了。 似乎是不信邪,任婉舒再度凝聚念力打来,她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施了什么法,连破元境神魂力也能挡下。 突然,一股不可言说的念力反馈过来,浩如宇宙星河,又像是万千大界齐齐镇压而下。 任婉舒神色极度恐惧,这是她透过岳魁识海看到的画面,那一层层念力惊涛拍打诸天,万界震动,无数生灵在低吟,神魔皆在悲鸣,无尽异象不断浮现,古老神秘而又强悍。 只是瞬间,这些画面荡然无存。任婉舒喘息不止,面唇发白吓得不轻,后背全被香汗浸湿。 好在玄玉台光芒笼罩,她的样子没人看到。 任婉舒神色变了,看岳魁的眼神不再轻佻,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怪物!”任婉舒通体冰凉,她看到一副超出认知的画面,来源却是一个神门境的蝼蚁。 岳魁对于这一切浑然不知,好奇观望脚下连绵起伏的苍茫群山。他感觉得到这片区域被一种强大的阵法笼罩,阵法波动实在太强了。 “到了”身后传来任婉舒略显颤抖的声音,岳魁奇怪地看了看玄玉台,他分明在任婉舒语气中听出了恐惧。 任婉舒没来由恐惧,岳魁不是很理解。 其中一位护法走上前,手里拿着一块玉牌,只见她轻轻一按,虚空顿时剧烈抖动起来,一圈圈波纹涟漪四散。 在他们身前打开了一口虚空暗洞,传出令人心悸的诡异波动。 “跟着我!” 那名护法没好气地瞪了眼岳魁,虚空暗洞是元境长老设下的禁制,没有天地大势护身,进入就会磨灭成血水。 换言之,只有四大元关的高手才能随意进出。 岳魁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护法身后,虚空暗洞其中的力量太过诡异可怕,万一沾上顷刻间化为灰烬。 进入之后别有洞天,仿佛穿越到了另一片天地。元力特别充盈,高山流水苍翠挺拔,各种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展翅迎向无穷高天。 正中央坐落着规模宏伟的宫殿,霞光万道神圣气息弥漫,宫殿周围形形色色的建筑不胜其数,神光环绕无比耀眼。 “嗷!”不远处响起凶兽的嘶吼,群山都在震动,巨大的影子遮盖天际,一头千百丈的异兽踏天而起。 岳魁亲眼看到异兽头顶站着一位身躯挺拔的男子,浑身涌动着难以估量的气息。男子衣着华丽气质过人,英俊面庞如刀削斧凿,浓密的黑发披在肩头。 “师妹,你怎么带着个散修回来了?”男子脚踩凶兽站如劲松,风姿绝世玉面星眸,威压极其澎湃,磁性的声音很有魅力。 “拜见玄子!”四位护法当即下跪参拜,只有岳魁傻愣愣立于虚空。 “嗯。”玄子轻轻点头,下一刻若有所思看向岳魁:“你,下去!” 轰! 可怕的威压扑面而来,岳魁闷哼一声,直接砸进地底,无数乱石纷飞,一个诺大的坑洞出现。 “咳咳!” 烟尘散开,岳魁捂着胸口狼狈不堪,嘴角缓缓溢出鲜血。他抬头望着神色冷漠的玄子,心中的杀意正在酝酿。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并立!”玄子意气风发傲然开口,蝼蚁就该趴在地上,而不是立于天空。 “师兄,不可!他有长老令!” 任婉舒没来得及阻止,玄子便动手镇压岳魁。玄子的实力比她更强,已经是破元七重的大修行者,任婉舒也才破元四重而已。 “长老令?” 玄子迟疑,满脸都是不信,他把岳魁当作了任婉舒找回来的“炉鼎”,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亲近师妹,还想一亲芳泽。 “的确,他的气血很强大,在我的威压之下还能再站起来,普通的神门境可做不到。”玄子这一段话出口,任婉舒脸色羞红,师兄明显是误会了。 “这就是玄门的待客之道?”岳魁撑着伤痛起身,双腿一直在发抖,玄子只是一声大喝便可重伤他,若是动了杀心,一指就能碾死。 “弱者没有质问的权利!你有长老令又如何,改变不了你弱小的事实。”玄子没再动手,他看到了岳魁手中的长老令。 “话是不错,你的确够强,但我不会一直弱下去!”岳魁眼神不屈,玄子这是给他下马威。 “可笑!莫非你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追上我?”玄子嗤之以鼻,此人真是大言不惭。 “我可没说这话,但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站在一样的高度,甚至远远超过你!”岳魁不卑不亢,他的话很中肯,留给了自己转还余地。 既没有过度的狂傲,也不会显得怯懦。 玄子凝视岳魁,像是要把他看透,岳魁在他的压迫下,没有想象中的桀骜不驯,也没有恐惧求饶。 人在极端压迫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不顾自身奋起反抗,二是认清形势委曲求全。 “嘴还挺硬,看来还不够!” 玄子欺身上前,大脚就要踩下,任婉舒连忙阻止:“师兄,别再动手了,他是老门主钦定的名誉长老!” 玄子心头剧震,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任婉舒,失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师祖身陷雾海生死不明,他怎么可能钦定这样的废物为长老!” “事实就是如此,雷冲师祖对此事一清二楚!”任婉舒心急了,玄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岳魁这副态度无疑是激怒了他。 “快服软!” 任婉舒神识传音,岳魁看了她一眼,没做任何答复。 “闪开!今日我必要此人心服口服!”玄子勃然大怒,岳魁如果服气他不会多说什么,可偏偏说出“有朝一日会超越他”这样的话。 身为玄子,他傲气十足,哪怕是其他宗门的绝顶天骄,他也不会弱半分,现在却被一个刚入神门境的小子看不起。 任婉舒示意岳魁赶快走,她会挡住玄子,一旦玄子真的动手,岳魁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任婉舒,再不走开,别怪我翻脸无情!” 玄子手中迸发神光,威压席卷高天,破元七重威压蔓延而来,虚空一片片接着破碎,四名护法遭受不住盖世威压从半空跌落下来。 任婉舒身子无法动弹,破元境之间的差距更可怕,玄子高她三个境界。突然施压,她没来得及防备,只能硬抗迎面而来的压迫力。 几人闹出的动静早就引起了玄门注意,弟子们纷纷看向大发神威的玄子,无一例外全是惊骇。因为玄子对面竟然是玄女,两位皆是年轻一辈的领头人,怎么会突然对峙。 “任婉舒,你想和我一战!?”玄子黑发狂舞,气势不断在攀升,身下的巨兽蠢蠢不安。 任婉舒咬紧牙关,她不是玄子对手,但两人齐名又怎能弱了场面。 “齐鸿,别以为我真惧你!” 玄子齐鸿闻言双目爆发出狂热战意,不断点头道:“好!很好!那师兄今日就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 轰隆隆! 大战爆发了,齐鸿大手张开抓向任婉舒,身前空间寸寸开裂粉碎虚无,遮天蔽日的巨手轰然拍下,那方天地随之禁锢。 任婉舒玉体轻颤,眨眼间穿过了巨手,而后一掌打向齐鸿。 齐鸿眸光冷冽,轻松化解了任婉舒的攻击,他拍了拍巨兽,让其待在一边,他要和玄女公平一战。 “师妹,你让我越来越兴奋了!”齐鸿狞笑,一口森白牙齿闪烁着惊心寒芒。 岳魁见势头不大对劲,急忙发动神踪术往交战区域外跑去,这二人的战斗威势太恐怖,稍微沾上点就得死。 齐鸿爆发出极致光芒,头顶浮现出千丈大小的印记,横在了天地之间,发出骇人心神的轰鸣声。 “玄元大印!”岳魁瞳孔放大,玄门绝学终于施展了,在这大印下万物成齑粉。 任婉舒神色凛然,头顶同样浮现千百丈大印,威压却弱了许多。 “镇!” 两人齐声大喝,头顶大印光芒愈发璀璨,照射出的神光比之大日更为耀眼,岳魁不得不捂住眼睛,再看下去他就瞎了。 轰! 震动天地的恐怖之声裂开了地表,虚空彻底湮灭,两座大印碰撞之下,无数山脉被夷为平地,不过很快又完好如初了。 这一幕,岳魁看得惊奇不止,粉碎成碎石泥土的山脉,像是虚幻的一样,不可思议的复原了。 第三百零八章 幼时故人再相逢 齐鸿怒啸气势盖天,声如龙吼卷动风云,天际厚重乌云凝结,伴随着齐鸿的脚步在轰鸣。 “咚!” 齐鸿迈着大步,踏裂虚空逼迫而来,无与伦比的气势击穿苍穹。 任婉舒发丝凌乱不断咳血,她受了很重的伤,双方大印犹如两颗彗星碰撞,齐鸿带着强势无比的压制力,打碎了大印震伤了她的脏腑。 “够了!”九天之上,一位男子面无表情注视着二人,随着他出声,齐鸿也停住了手脚。 “门主!”任婉舒艰难出声,和齐鸿一次硬碰硬,她再无出招的余力。 男子锦衣华服面相沉稳,雄伟身躯血气荡天,正是门主玉明涛。 玉明涛扫视下方地域,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岳魁,而在他身后还有五位气势骇人的男女,各自散发着足以震慑天地的威压。 “五大供奉也来了!”齐鸿眸子愈发震惊,门主让他去迎接贵客,有意让他试探对方。 齐鸿见到岳魁很失望,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却是一个神门境的废物。他一度以为认错人了,这家伙只是师妹带回来的“炉鼎”。 眼下就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位供奉也出关了,齐鸿不由看向满身伤痕狼狈无比的岳魁,想不通这小子究竟何方神圣。 “你们二人,各自禁闭十日!”玉明涛说道,身后五位供奉不做表态,静静望着玄子玄女。 “是!”齐鸿任婉舒恭恭敬敬点头,门主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玄子玄女离去,玉明涛一步踏出,跨越虚空来到了岳魁面前。 岳魁噔噔倒退,直面元境这种压迫感太可怕了,他背后冷汗簌簌流下,喉头止不住滚动。 “师弟受惊了!”玉明涛见岳魁余惊未定,故而露出笑容。 师弟?岳魁不明所以,眼前这位可是玄门的门主,强大无比的元境大能。 似乎是看出岳魁的疑惑,玉明涛解释道:“你师尊吴娘和我师尊乃是同门,早年师尊拜入阵符门,那时候年轻气盛打残师兄弟,后被逐出门,机缘巧合之下才拜入玄门。” “原来如此。”岳魁恍然大悟,他只晓得师尊吴娘和玄师是老友,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按辈分,我是你师兄。师伯她老人家仙逝那天,师尊在场,你也在场,是不是?”玉明涛问道。 岳魁嗯了声,吴娘葬在了堍州那座大山,每逢佳节他还会在山外祭奠师尊,玄师当初设下了禁制,元境以下无法靠近。 “唉~师伯可是阵符门杰出的天骄,终究是难挡岁月消磨。”玉明涛幽幽叹息,他哪里知道吴娘死于动乱。 得知岳魁此番前来是为求助,突破神门境之后没有立起神门的古怪现象,玉明涛起初以为岳魁在说笑,世间修士无论是谁突破神门,皆会浮现神门异象,岳魁怎可能没有。 可当玉明涛亲眼看到岳魁背后毫无异象时,他也彻底惊住了,岳魁的状况有史以来第一次见,他翻阅了那么多古籍,从没看到过有关此类的记载。 玉明涛告知岳魁,让他去书阁看看,兴许能找到记载。岳魁很是郁闷,就连门主玉明涛也无法解决。 其实玉明涛此举迫于无奈,他和五位供奉商讨过,岳魁这种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有心无力,只能让岳魁自己去书阁转转,免得日后岳魁说玄门不念旧情冷眼旁观。 说到底,玉明涛等人没把岳魁放在眼里,区区神门境修士,没有让他们重视的资格。给予岳魁尊重,那也是看在其师吴娘面子上。 岳魁四下打听夏师姐的住处,弟子们都说夏清颜出去历练,距离回宗门还有一段时日,岳魁只能无奈作罢,本想着能见见师姐,却是错过了。 玄门书阁建在一座奇峰顶上,周围是成片的竹林,翠竹林立景色颇为宜人。 岳魁沿着山路爬了半个时辰才到,不知怎的,越走越觉得疲惫。按理说这点路程对于修士,汗都不会流半滴,岳魁却是满头大汗喘个不停。 “这山有古怪!”岳魁喘着粗气不停抹汗,目光游离在四周,不见任何阵法波动。 岳魁心里觉得奇怪,既没有阵法作祟,为什么他会感到如此疲倦,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书阁共有八层,整座楼隐约涌动着不可见的诡异气息,岳魁眼底金光闪烁,洞悉之眼望了过去,果然有一层诡异的透明气旋。 “嗯?谁在窥视!”门口正在打盹的黄皮老头赫然睁眼,神识向岳魁压了过来。 岳魁神情大骇,双膝不由自主深深跪地,青石路面磕出了裂缝。 “前辈!手下留情!”岳魁求饶,只觉得肉身神魂要炸开一般,这老者好恐怖的神魂力,若是想杀他,一个念头足矣。 “哪来的野小子?”黄皮老头诧异地看了眼岳魁,没有穿戴本门弟子衣着,怎么还到书阁来了。 老者目光极速冷冽,非本门弟子闯入书阁,不论是谁,杀无赦! 就在老者准备拿下岳魁时,玉明涛的传音自他脑海响起。 “古师叔,此子于玄门有大恩,破例让他进书阁。” “臭小子,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玉明涛微微停顿,他怎么觉得古师叔似乎知道岳魁要来,语气一点也不意外,只能继续传音道:“他神门无门,您修为盖世,可否解惑?” 黄皮老头故意露出惊容:“神门无门?” “不错,他还是吴师伯的亲传弟子。”玉明涛愈发奇怪,古师叔这副表情太假了。 此言一出,黄皮老头呆滞原地,嘴里喃喃道:“师姐的亲传弟子不可能!师姐说过,没有人能传承他的衣钵!” 突然,黄皮老头想到了什么,立马转头盯着岳魁,那眼神凌厉如刀令岳魁惊悚不已。 “前前辈”岳魁恐惧起来,老者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他的身上仿佛有万千刀刃划过。 “看着我!”黄皮老头脊背不再佝偻,眼神灼灼几乎燃烧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书阁魂阵的?” 老者一步步逼近,空间竟然在迷离虚幻,岳魁肝胆皆寒瘫在地,在老者鹰视之下,他连起身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一点点往后挪动。 岳魁唇齿发颤,面色惨白如雪,他从来没遇到过气势如此可怕的强者,没有散发任何威压,光是目光压得他心神恐惧。 虚空中,玉明涛眸子里满是敬重,同时心底深深忌惮,他敢说自己在古师叔手下撑不过三息。 没人知道黄皮老头境界几何,他整天就是打瞌睡,闲着没事就去山脚下的清潭垂钓。 唯一一次出手还在两百年前,独战五大供奉,结果显而易见,没超过十息,五大供奉集体被镇压,彻底丧失战力。 那一战,只有玄师观战,后来玉明涛从玄师口中得知,当日古师叔处处留情,否则五大供奉已经身死道消了。 而当玉明涛问起师尊和师叔谁更强时,玄师苦笑着摇头,坦言鸦鹊何以与苍鹰争雄。 玄师离去时,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他,玉明涛内心明白,这是对自己的磨练,玄门真正的守护神,是这位其貌不扬的师叔。 下方,岳魁三魂七魄没了一半,如果不是他意志力坚定,此刻已经屎尿齐流洋相尽出了。 “坚持住啊,小子!”老者望着接近崩溃边缘的岳魁,眼底有过一丝不忍。 “啊啊啊啊!” 岳魁痛哭流涕,他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哭喊起来,声嘶力竭青筋暴起,彻彻底底吓破了胆。人在极度恐惧下,会变得异常愤怒,这种愤怒不是勇气,而是胆寒到了极点。 十几年了,岳魁成长为了钢铁男儿,流血不流泪。然而今日,他的镇定和坚强粉碎的一干二净。 “回答我!你是如何看到魂阵的!”黄皮老头毫不理会哭喊咆哮的岳魁,眸光愈发锋锐,几乎要洞穿岳魁。 “莫说神门境,四大元关也察觉不到魂阵!告诉我,你是否怀有洞悉之眼!” 岳魁吓傻了,无助地点头,黄皮老头一眼识破洞悉术,究竟什么来历。 “很好!”黄皮老头突兀地笑了,凌厉气势也随之不见。 岳魁呆呆瘫坐地上,眸子全是血丝。 黄皮老头瞪了眼虚空,玉明涛眉头一跳心头不妙,灰溜溜离开了。 “老东西,原来你早知道他要来!”玉明涛一边走一边骂。 “想挨揍了?”老者声音在玉明涛耳边响起。 “错了,小涛知错,师叔高抬贵手!”玉明涛吓出一身冷汗,暗骂自己愚蠢,这老家伙记仇的很,以后难免挨揍了。 玉明涛走后,黄皮老头又瞥了眼地上的岳魁,好笑道:“怎么,地上很凉快?还不快起来!” 岳魁无动于衷,依然傻傻瘫在原地。 “臭小子,你小时候明明挺可爱,怎么长大成愣种了。”黄皮老头自顾躺在竹椅上,拧开酒壶塞子就是一顿畅饮。 岳魁闻言转过头,眼里满是困惑,这老者先前恐吓他,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 “瞅啥?你个小王八蛋,变着法骗老子酒喝,结果受不了酒劲,冲进水里泡澡的事忘了?”老者没好气道。 骗酒?岳魁越来越困惑了,这老家伙怎么像认识他,可岳魁不记得有骗过他人的酒。又是个故弄玄虚的贼老头,和当年救他出沙海的钓鱼老叟一样,满脸都是奸笑。 等等!钓鱼老叟! 岳魁眼前一亮,突然想起小时候拿金币换过老叟的美酒,结果酒劲太烈,他无法忍受跳到水里解酒,等他上岸时老叟已经走了。 莫非黄皮老头是那钓鱼老叟?可看着不太像啊,不过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倒是挺相似。 “你他娘的偷着骂老子?”老者似乎察觉到了岳魁暗地里骂他贼老头,瞬间跳了起来指着岳魁鼻子质问。 岳魁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前辈,我没有!” “撒谎!老子从你眼里看出来了,偷偷在骂我!”老者一脸不信,继续道:“早知如此,就该把你丢在沙海,让你自生自灭!” 岳魁大为震动,当年救他出沙海,只有钓鱼老叟一人,再无第三人知晓。黄皮老头一语中的,其身份呼之欲出! “老家伙,是你!”岳魁喜出望外,下一刻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刚刚老头可怕的气势历历在目,对他不敬待会有罪受。 让岳魁意外的是,老者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得意洋洋道:“那是,除了我这样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还有谁能把你从青域沙海救出来。” 岳魁扫了眼老者满脸褶皱的面皮险些笑出声,又怕老家伙变脸,他只能强忍笑意。 黄皮老头看着忍俊不禁的岳魁,不服气道:“你小子知道个屁,老子年轻的时候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多少仙子佳人求着给我暖床,老子都看不上!” 老头说完又打量岳魁一番,阴阳怪气道:“啧啧,就你这副尊容,放在当年给我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岳魁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这老家伙真是个怪胎,一个劲吹嘘自己,也不怕闪了舌头。 “笑个屁!” 老头郁闷无比再次躺回椅子上,见岳魁从刚刚的恐惧中走了出来,嘴角闪过难以察觉的笑容。 “我说老头,你怎么跑宗门来了,想不到啊,你这么厉害,什么境界了?” 闹剧过后,岳魁开始套近乎,在得知老头身份后,他也不那么恐惧了,这老家伙可能是故意整他。 黄皮老头看了看没皮没脸的岳魁,郑重其事道:“首先,老子有名有姓,古阡赫!别一口一个老头,老子年轻着呢。” “嘿嘿,那我叫你老古了,你怎么会在玄门啊?还有,你为何能看出我的功法?”岳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古阡赫一眼就能看出洞悉术,着实让他心惊。 古阡赫不耐烦说道:“小兔崽子,老子是你师叔,敢叫老古?” “师叔?你不会是诓我?”岳魁讪笑,明显是不信。 “从你进入玄门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怎么样,被人欺压的滋味不好受!”古阡赫嘿嘿笑着,满脸幸灾乐祸。 “你都知道?”岳魁恍然大悟,难道说刚刚的一切全是老家伙设计好的,故意逼迫看他的承受力。 古阡赫打了个响指,道:“你小子还算聪慧,立马反应过来了。刚刚在山下是不是觉得越走越乏,那是我设下的简易魂阵,随着愈发深入导致神魂受到霍乱,从而变得神志不清无比乏力。” 岳魁张了张嘴,老家伙实在太阴险了,不知不觉布下了阵法,而且无从探查。细思极恐,如果古阡赫要杀他,岳魁现在已经是冰冷尸体了。 古阡赫小酌一口,傲然道:“那种小魂阵不会对你造成伤害,我就是看看你能否察觉异常。还可以,不算太差劲。” 岳魁彻底无言,他竟然中了别人的圈套,枉他还是军中将领,身陷别人布置的阵法还一无所知。 “别太自责,魂阵可不是一般阵法,它是通过神魂力布控,极难被发现。别说你,就算那些所谓的门内精英,什么玄子玄女,这群小兔崽子来了同样中招。” 岳魁的失落古阡赫看在眼里,为了不打击岳魁,他只好解释清楚。 “魂阵?”岳魁第一次遇见这么稀奇的阵法。 古阡赫指了指身后的书阁,说道:“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 “是那层气旋!?”岳魁惊声道。 “不错,书阁魂阵是我设下的第二道考验。但凡你洞悉术修行没落下,一定会感应到它的存在!”古阡赫欣慰点头,眼底深处莫名浮起忧伤。 第三百零九章 神秘的老古 “好啊,老古,你处处下套!”岳魁气不打一出来,这种被人算计的滋味很不好受。 “哎!先说好,老子是替师姐检验你修行成果,别不识好人心!”古阡赫顿时不乐意了,他的良苦用心在岳魁看来竟然是算计。 岳魁听闻眼珠子滴溜一转,嘿嘿笑道:“那啥,师叔,教教我呗。” 古阡赫神情凝固,岳魁一脸坏笑,肯定是不怀好意。他只能装作没看见,非常自然侧躺在竹椅上,还不忘对岳魁挥手:“神门无门老子也没见过,自己去楼上转转,别烦我睡觉!” “哦,对了,有空记得去素心馆,让那小妮子给你治治伤。毛头小子,下黑手!”古阡赫打了个哈欠,瞬息间鼾声如雷。 岳魁无比愕然望着古阡赫,真有人倒头就睡,一点不含糊。还有老古所言何意,他体内有伤? 岳魁下意识摸了摸自身,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古阡赫眯开眼缝,叹气道:“你就是摸出花,也摸不出什么名堂,那小子给你下了噬魂印,渐渐会吞噬你的神魂。” 噬魂印是非常歹毒的禁术,与血炼之法一样,同为修行界五大禁术之一。噬魂印入体无任何感觉,随着时间推移,它的恐怖之处逐渐体现,悄无声息蚕食神魂,直至消磨殆尽。 起初,中招之人只会觉得精神不振,并没有太当回事,等发现噬魂印,为时已晚无力回天了。 岳魁也听说过这等歹毒禁术,可以习来保命但禁止滥用,而且噬魂印修行起来十分痛苦,必须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神魂日复一日饱受摧残无比煎熬。 禁术,指的是禁止滥用,并非禁习! 噬魂印有伤天和,古时一位高手噬魂印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能对元境大能造成威胁,其人过度使用禁术,最终变得疯疯癫癫,丧失了心智。 岳魁大概猜到是谁下的噬魂印,除了玄子齐鸿再无他人,岳魁不明白齐鸿为何下此毒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齐鸿没道理这般。 古阡赫让岳魁先去治伤,等他回来再谈神门无门的问题。 岳魁没多说什么,古阡赫深不可测,性情颇为古怪,但曾经救过自己的命,岳魁心底还是很信任他。 能够救他一命的人,又怎会害他。 当年如若不是古阡赫,岳魁已经葬身沙蚯腹中,沦为粪便了。 岳魁前脚刚走,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便从虚空中走了出来,仔细看中年面无血色,明显受了重伤。 “长大了”中年叹息,和古阡赫并肩而立,望着岳魁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满是欣慰。 “伤怎么样了?”古阡赫眉关紧锁,方才的嬉皮笑脸荡然无存,语气也变得沉稳。 “暂时死不了,不过也活不长了。”中年表现的极为淡然,好似说的别人。 “看不出来,你和年轻人相处挺有一套。”中年夸赞道。 古阡赫付之一笑:“你我都是老梆子,时代在改变,我们要学会适应。” 下一刻,古阡赫问道:“这么久了,该跟我说实话了?” 中年沉默片刻,吐出实言:“尊主级别的怪物,身旁不断浮现世界异象,世界没有生灵诞生,世界法则却很完善。它只身于海的尽头吐纳法则,惹恼了另一头更加恐怖的龟形生物。因此激发大战,法则汪洋淹没了双方,雾海涌起亿万丈巨浪,无数小世界在二者战斗中寂灭虚无。” 中年瞳孔满是恐惧,那日所见震撼了他的心灵,他还是站在海的边缘,依然惨遭余波震荡。 “最起码是精魄六阶的怪物,很有可能接近天冲七阶,它们距离王侯没多远了!”古阡赫抱着双手,世界法则如此浩瀚,培育了无数小世界,唯有顶尖尊主才有的手段。 中年无比失落,那一战他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轰出了雾海,神魂受损体魄近乎碎裂,三元归一在两大尊主面前,仍然是蝼蚁! 中年不是别人,正是从雾海回归的玄师,他一直没有露面,整个玄门只有古阡赫知道此事。 如果不是古阡赫手段通天,治好了他的部分伤势,玄师恐怕早已殒命。然而,神魂之伤极难治愈,古阡赫也力尽了。 越是强大的修士,神魂之伤越难治,换作四大元关,古阡赫信手拈来。 除非寻得传说中的净化清泉,否则玄师迟早得死,现如今不过吊着命而已。 “真是六阶甚至七阶尊主?”玄师不死心,一阶二阶尊主的创伤,古阡赫兴许有办法,高阶尊主着实困难。 “问问”古阡赫很清楚雾海两大尊主皆是可怕角色,他不忍心玄师心灰意冷,只能仰起头对湛蓝天空呼喝:“天道,出来一见!” 天道本是规则,尊主便是天道的化身,掌控这种规则。这方世界尊主只剩下残魂,以残破之躯维护天道秩序。 天地凝结风止云固,摇曳的树木定格,潺潺溪水如同冻结,翱翔天际的苍鹰不再盘旋,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整个玄门安静了下来,正在切磋的两位弟子形同雕塑,双掌凝聚的元力同样定格。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幅画卷。 山下岳魁迈起的左脚悬在了半空,双眼直愣愣盯着前方,他肩头趴着一只树叶纹花碟,振动的薄翼却已滞空。 天地间,一双巨大的眼眸猛然睁开,冰冷漠然摄人心魄,巨眼俯视这片区域,最终目光落到了古阡赫身上。 古阡赫神色镇定面带笑容,身旁的玄师无法逃脱天地束缚,背着手没有动静,显然他也受到了天道法则的约束。 三元归一,依然受天地掌控! “古天师?唤我何事?”雷鸣般的宏大道音回荡天地,巨眼直勾勾盯着古阡赫,竟然有一丝尊重敬畏。 “雾海之事,你可知晓?”古阡赫笑容和蔼,直面天道丝毫不惧。 “两位七阶尊主的拼斗。”巨眼漠然回道,他自身也才四阶尊主的实力,不过他并不畏惧雾海里面的生灵,这方世界远没表面那般简单,王侯且难以摧毁,更别说尊主。 “嗯,雾海最近异动频频,五百年前我感觉到有大梵天生灵出世。”古阡赫沉思,其实玄师遇险在他意料之中,个人命运不同,他不会强加干预。 雾海发生的种种,古阡赫了如指掌,如果天道疏忽雾海,他不介意让这方世界换个执掌者。 “大梵天!那种可怕存在怎会突然现世!”即便尊主心如金石,此刻也心惊肉跳。 尊主只是天道的掌控者,不是规则体,他也会感到恐惧和不安,大梵天是传闻中凌驾宇宙位面之上的生灵,大千世界对于大梵天而言不如尘埃。 “稍安勿躁,大梵天出不了雾海。” 雾海,神秘无比,没人知道它连接何处,海之尽头又是怎样一副景象,无从得知。 “神魂之伤,可否治愈?”古阡赫看了看泥塑一样的玄师。 “天师说笑了,您都束手无策,我又何必献丑。”尊主轻笑。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施展全力,上次替你修补本源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古阡赫感到无奈,由于那个地方的限制,他现在的修为无法恢复至绝巅。 尊主凝视古阡赫,在天道凋零灭绝之际,出现了两位盖世强者,他们都不属于这方位面,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修为,但身为此方世界的掌管者,尊主很清楚二人很可能来自高等位面,强大到无法窥测的地步。 其中一人便是古阡赫,他曾经化成青年模样拜入阵符门,和一群少年男女混在一起,实际上拥有凌驾天地的力量。 还有一人栖身青域,自称青天道人,青域金雕王对他毕恭毕敬,王侯尚且如此,足以表明此人来头之大实力之强悍。 二人在天道溃散之际,出手解救了奄奄一息的尊主,并且修复了天道本源,让世界得以运转。尊主肉身消亡,唯留神魂意志,暂时能控制天道。 在下一任尊主没有诞生前,残魂会一直维持世界秩序。 青域异变后,青天道人突然将青域隐匿起来,尊主不禁疑惑,但他不敢多问,这方世界比他强悍的人物太多。 青天道人、天师古阡赫、青域金雕王、鬼陵园那位鬼王,以及皑皑雪山深处的蛮王,全是他望尘莫及的强者。 这些人无论是谁,弹指间界生界灭,眺望古今难寻对手。 青天道人自从青域异变,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只剩下古阡赫。 “既然如此,你可以离开了。”天道帮不上忙,古阡赫也懒得废话,毕竟玄师被两大七阶尊主所伤,英魄四阶天道的确无能为力。 他不过是看看如今掌控者的态度。 天道法则没有散去,四周景物依然没有变化,尊主好似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古阡赫。 “天师,那杆神枪化成的器灵,究竟什么来历?她与金雕王一战平分秋色,实力未免太可怕了。” 尊主在玄门驻地与夙辰会过面,初次相见直觉告诉他此人极度危险。而后,夙辰与金雕王震动宇宙的一战,更是让他充满危机感。 这样一位不明来历实力高强的可怕人物,对他选中的天道继承人动过杀心,不可不防! 离宫四仙子之一的月秋,尊主注意她很久了,天资极为出色力压同辈,拥有得天独厚的幻月法相,可与天道产生共鸣。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继承掌控者的位置,尊主内心很明白,月秋就是下一位尊主! 古阡赫百无聊赖道:“你应该庆幸金雕王还活着。” “天师这话什么意思?”尊主惊愕,金雕王九变级强者,谁能杀他!? 古阡赫嗤笑一声,心道:“皇武器灵,杀一个王侯,跟捏死蚂蚁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意思,你只需记住,器灵不可招惹,她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存在。”古阡赫挥挥手,大有一副送客的意思。 尊主怀着一肚子疑问回归到了九天之上,古阡赫的存在,只有他知晓,金雕王根本不知道玄门隐藏着一位盖世人物。 第三百一十章 渊底心魔 天地清明,雄鹰展翅高飞,嘹亮啸声刺入云霄,洁白云团肆意游荡在半空,组成了各种图案。溪水开始流动,里面的鱼儿再次恢复了活力,成群结队四处乱窜。 啪嗒! 岳魁脚步落地,肩头的花碟振翅随风而去,清风摇动了竹林,竹叶沙沙飘落。 “奇怪,这一脚怎么感觉隔了很久!”岳魁有种时间流逝的怪异之感,他抬头环视周围,没发现古怪的地方。 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药山,离宫月秋对决天剑宗大剑士邢冲,岳魁察觉到时间流逝。 岳魁摇摇头往素心馆赶去,也许是心理作用,平白无故的时间怎会流逝。 素心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部分人接取了采摘药材的任务,将一筐筐灵草妙药送往馆内,这也是修行任务。 小部分人来此治伤,一个个鼻青脸肿,同门切磋可真是下死手。刀剑无眼拳脚无轻重,踏入修行之路,注定陷入争斗厮杀。眼下受点伤长长记性,总比死在别人手下强。 素心馆由素心长老坐镇,不仅修为高深,医术更是超绝,多少人挤破头,想跟着素心长老钻研医道,却无门可投。 素心长老收徒有规定,只招收一对男女,而且要等二人学有所成,可以独当一面,才会招收下一批。 岳魁来到素心馆,四处打量,整座馆砖木结构,建筑风格迥异,他目光扫过大堂,见到了两张熟面孔。 一对青年男女忙的不可开交,男子满头大汗,在柜子前循环往复来来回回,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手也没空着,不时抓取一些药材。 少女一丝不苟替伤者清洗创口,这样的利刃伤口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引发病变。岳魁一言不发望着,生怕惊扰到专注的少女。 少女心无旁骛,很娴熟地给伤者包扎,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好了,记得七日换一次药。”少女体态轻盈腰肢纤细,水汪汪的大眼灵动而又狡黠,红唇鲜嫩泛着光泽。 伤者对少女行礼:“多谢戚师姐!” 少女嘻嘻一笑,跟伤者挥手告别了。下一刻,他看到了门口的岳魁,神情顿时呆滞了。 “岳师弟?”戚盼盼小嘴微张,岳魁笑着跟她打了打招呼。 “盼盼,去看看熬制的药膏。”这时青年发话了,目光却始终盯着方子。 “哦哦,好,师兄,你看谁来了!”戚盼盼点头,不忘提醒沉浸在方子中的师兄。 卫游放下药方,心想是谁来了,难道是长老供奉,不会是门主! 卫游抬起头,岳魁已经走了过来。 “卫师兄,好久不见!”岳魁躬身行礼。 “哈哈哈,岳师弟,你怎么到我们这来了。”卫游意外之余,突然想到岳魁如今的身份。 “弟子卫游,拜见长老!”说着,卫游便要行跪拜礼,这给岳魁吓了一跳。 “卫师兄,这是作甚?”岳魁连忙扶住卫游。 “岳师弟,你现在的身份是名誉长老,弟子应当行大礼!”卫游神色郑重,赶忙喊道:“盼盼,快来拜见长老!” 戚盼盼应声而出,小碎步跑到岳魁跟前就要下跪,岳魁那叫一个无奈。 “师兄师姐,别整这些繁琐礼节,我比你们还小几岁,怎能受此大礼!” “小游,盼盼,你们就别让他为难了。”阁楼上传来一道温软女声。 “是,师尊!”二人相继起身,岳魁才松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大礼让他浑身不好受。 “上来~”女人再次出声,神识早已覆盖岳魁。 “这种神魂压迫,绝对是元境大能!”岳魁心神紧绷,整个人仿佛置身天威之下,老古让他来素心馆,可没说有位元境在此,他还以为老古口中的小妮子是“戚盼盼”。 昔日药山,在夏清颜的介绍下,岳魁和卫游戚盼盼等人早已熟络,他知道两人来自玄门素心馆。 卫游和戚盼盼对岳魁疯狂眨眼,卫游几乎快抽搐了。他们让岳魁赶紧上去,素心长老单独面见,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福分。 岳魁呼吸不稳,元境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罗沧平伟岸如山吞天纳地的狂霸身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久而久之成了他的心魔。 每每想起元境,岳魁肝胆俱裂,那种通天之力让他深深恐惧。 “你在惧怕什么?”女人疑问出声,岳魁行为举止逃不过她的眼睛,哪怕微小的神情变化,她也能看出来。 “回前辈,我没怕什么!”岳魁鼓足勇气,一步步登上阁楼。 ‘不就是直面元境!何惧之有!’岳魁手脚颤抖,强压心头恐惧,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 阁楼古色古香茶香四溢,透过身前屏风,隐约可见女人妖娆诱惑的身段,岳魁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绕开屏风。 女人席地而坐丰臀柳腰,黑发挽起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几根散落青丝更具诱惑。 “坐~”女人背对着岳魁,轻轻说道。 岳魁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坐在了一旁。 “来这里。”女人青葱玉指点了点对面,岳魁心中咯噔,这可是和元境大能面对面。 “是,前辈。”岳魁嘴唇发抖,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而当岳魁坐下,终于是看清了这位元境强者的真容。女人肤色白皙透着红润,黛眉星瞳姿色靓丽,不同于雪儿小宁姑娘几人的美艳,眼前的女人举止优雅,具有很多女子缺少的雅态。 女人也好奇看着岳魁,白嫩小手轻握茶杯,嘴角似有似无带着笑意。 “我叫素心,你呢?”素心微笑,黛眉弯弯秀色可餐。 “岳岳魁您是玄门长老?”岳魁如坐针毡,素心越是平淡,他越是紧张。 素心轻轻颔首,手撑着雪白下巴,道:“你很怕我?” 岳魁下意识点头,立即又摇头:“不不怕,您贵为长老,晚辈只有尊敬。” “你也是长老。”素心强忍笑意。 岳魁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素心见此试探性问道:“你不是怕我,而是恐惧另外的东西?” “是也不是”岳魁艰难回答。 “每个人都会有恐惧的事物,学会直面恐惧,如果不能闯过这道难关,它将陪伴你的一生。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足够强大,回首往昔不值一提。” 素心温声细语,她善于洞察人心,岳魁心底有恐惧的事物,必须摆脱恐惧征服内心,否则会影响日后的修行。 岳魁低着头仔细斟酌素心的话,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走出内心,摒弃心魔谈何容易。 第三百一十一章 饮茶愈伤 岳魁本没太当回事,元境的压迫只是短暂的阴影,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已经是心魔了。 素心沏好清茶,轻轻推至岳魁面前,柔声道:“喝茶。” “多谢。”聊了一会儿,岳魁不那么紧张了,很自然地拿起茶杯。 岳魁喝了小口唇齿留香,头脑似乎都变得清明,故而忍不住赞叹:“好茶!” 素心轻笑,皓齿洁白,明丽动人。 “素心长老,晚辈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放下茶杯,岳魁说出了目的。 素心不语,面带笑容望着岳魁。 “长老可知噬魂印?”岳魁出声试探,能否根治首先得看素心对噬魂印有无了解。倘若一问三不知,就算是元境长老,岳魁也不敢放心让她治。 素心依旧不语,姿态优雅,细细品味着上好清茶。 岳魁见此心生迟疑,面上笑容仍然不减。 “老家伙搞什么鬼,这女人看起来对噬魂印不太了解。”岳魁心中嘀咕,老古未免太不靠谱了些。 “莫要急躁,喝茶。”素心又泡上新茶,色泽香气与方才的大有不同。 岳魁只能默默喝着茶,元境大能面前,他纵然心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好苦!”岳魁眉头一皱,刚刚的清茶甘甜可口,素心为何突然换成难以下咽的苦茶。 不对劲!细微的变化令岳魁暗生警惕,他看着手里黢黑如墨的茶水,大致明白了什么。 “咕咚!”岳魁一口闷了干净,不经意间发现素心长老杯中还是清茶。 “这茶”岳魁捏着茶杯,他感应到神魂正在经历洗涤,一股附着在神魂上的黑气在往眉心汇聚。 “引导它出来便无事了。”素心轻声说了句,而后起身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愧是玄门长老,原来早已发现岳魁神魂之伤。 岳魁盘膝而坐,引导黑气直达眉心,黑气周围另一股奇异的力量层层包裹,想必是茶水药力。 “齐鸿,对我产生敌意,难道是因为玄女。”岳魁暗中猜测,他和齐鸿素不相识,没理由对他下死手。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他和玄女任婉舒走的较近,引起齐鸿的敌视。 “我这是成了高高在上的玄子假想敌啊!”岳魁不由苦笑,玄女那等绝世佳人,定会有仰慕者,玄子齐鸿错把他当成了情敌。 后山禁闭室,齐鸿遍体鳞伤,嘴角还带着未干血迹,在他面前站着两人。一人是门主玉明涛,另一人则是黄皮老头古阡赫。 玉明涛面色阴沉,铁拳上带着粘稠血浆,他冷冷望着瘫倒一旁的齐鸿,恨铁不成钢道:“身为玄子,对同门下此毒手,随意使用禁术,我真恨不得一掌废了你!” 齐鸿满脸血污,气若游丝道:“师尊,您让我试探他,我按命令行事罢了。” “况且,那小子又不是玄门弟子,怎么能是同门!”齐鸿眼神怨毒,师尊从来没这样罚过他,都是因为岳魁,一向以他为傲的师尊才会翻脸无情。 “还敢顶嘴!”玉明涛大怒,反手一掌又将齐鸿拍飞。 齐鸿口吐鲜血,俊朗面容被鲜血覆盖,破元境修为在元境面前是那么孱弱不堪,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也没那个胆子敢还手。 “我让你试探,可是让你私自动用禁术的?你可知门规,对同门使用禁术,重刑处死!你最好庆幸岳魁不会将这事传出去,否则门内得知,我也保不住你!长老供奉三令五申,不可在门中滥用禁术,他们要是知晓,第一时间处理你!” 玉明涛指着齐鸿,胸膛起伏不定,他本意是让齐鸿试试岳魁韧性,没想到这逆徒竟敢动用噬魂印! “岳魁不仅仅是玄门中人,按照辈分,他是我师弟,更是你的师叔!” 齐鸿听闻此言,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那其貌不扬的小子来头这么大! 齐鸿即便心中震惊,还是倔强地摇头:“我可没有神门境的师叔!” “你!”玉明涛鼓动元力就要动手,古阡赫立马拦住他。 “算了,打也打了,年轻人下手不知轻重,给点教训就够了。”古阡赫按住玉明涛,再让他打下去,玄门最出色的天骄恐怕活不成了。 “师叔,他这是大逆不道!”玉明涛怒不可遏,齐鸿的做法令他心寒,对同门下噬魂印这种歹毒禁术,玄门脸面全被他丢光了。 “滚蛋,谁年轻时不会心高气傲,老子年轻那会儿不也把你师父揍得满地找牙?可这影响我跟他的关系吗?男人本就是磕磕绊绊打打闹闹成长起来的,别跟娘们儿似的斤斤计较。”古阡赫虎目一瞪,玉明涛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古阡赫来到齐鸿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多谢古师祖!”齐鸿拱手致谢,他很感激古阡赫关键时刻劝阻玉明涛,否则凭师尊的脾性,真能把他活活打死。 “先别谢老子,你小子心挺毒啊,噬魂印也敢用,不知道这东西损人害己吗?”古阡赫当即敲了齐鸿脑门一下,这臭小子平日里虽然傲气,但也不至于使用下三滥手段。 肯定是什么特殊原因才导致他这样行事。 齐鸿捂着脑袋,支支吾吾不敢吐露实情。 “岳小子实力平平无奇,但他的天赋可不在你之下,心性比你更为坚毅,在我的压迫下能保持心智不丧,你能做到吗?”古阡赫咧嘴一笑,一排大黄牙格格不入。 齐鸿呆滞了,岳魁竟然承受过古师祖的压迫,门内弟子谁人不知古师祖深不可测,玄门前任大长老偏偏不信这个邪,觉得古师祖浪得虚名,不顾长老供奉和老门主的劝诫,强势挑战古师祖。 大长老满是不屑,他曾是无归门的一位元老级人物,犯了大错只能脱离宗门,好在其与老门主相识,应邀进入玄门成为了长老之首。 在大长老眼里,古阡赫不过是个看门老头,哪有传闻中的神秘莫测,夸大其词罢了。 众人劝阻无果,只能任由他去,当时玄师就言此战无任何悬念,大长老要么战死要么痴傻。 大长老绝对的大能人物,羲和期元将,距离元君仅有一步之遥。 然而,他就像是落入汪洋中的石子,在古阡赫磅礴如海的威压之下,道心彻底粉碎,古阡赫光是站在那里,没有动用任何神通术法,就让他无法喘息。 堂堂元将大能,在众目睽睽下神魂破碎肉身炸裂,余留一声恐惧至极的怒吼,就此消散在了天地间。 整个过程,古阡赫一步未动,静静望着对方在极度恐惧中殒命。 玄门众人默然,没人去可怜大长老,这是不自量力挑衅强者应有的代价。 元境都不能抵挡古师祖的压迫,更何况一个神门境的小子。即便古阡赫施展的压迫力不如对付元境,那也不是神门境能够抗衡的,毕竟这可是古师祖,让老门主玄师且甘拜下风的存在。 齐鸿直摇头,满脸都是不信,岳魁区区神门境,怎能够扛下古师祖的威压,这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不然,岳魁凭借自身的确无法抗衡,但别忘了他拥有符文传承,光是洞悉术就削弱了古阡赫部分压迫力,否则古阡赫一眼之威就能让他尸骨无存。 “你小子要感到万幸,那老家伙若是知道你对岳魁下毒手,就不是挨顿毒打这般简单了。岳魁可是救过老家伙的命!”古阡赫一边斥责,一边灌入元力给齐鸿治伤。臭小子霸道的性格他很喜欢,和他年轻时很像,相反岳魁太过沉稳,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齐鸿愈发心惊,古师祖口中的老家伙是谁他心知肚明,定是老门主玄师,也是他敬爱的师祖。 岳魁救过师祖的命?这怎么可能! “是因为那个丫头?放心,岳小子有心上人了,不会跟你抢。”古阡赫贱兮兮地笑了笑,人老成精,他一眼就识破了齐鸿这样做的缘由。 齐鸿脸色猛地一红,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他那日看到婉舒带着岳魁进来,顿时怒火攻心乱了分寸,他怕任婉舒真找到气血强盛的男人。 故而以试探为由,暗地里想弄死岳魁,齐鸿确确实实感应到了岳魁气血之旺盛,远超神门境。 与玄女一战,齐鸿也是处处留手,否则以他的实力,任婉舒就不仅仅是受伤了。他只想告诉任婉舒,“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不得染指”! 玉明涛无奈摇头,齐鸿对婉舒有意思,他哪里不知道。在外人看来玄子玄女交集不多,事实上由于玄女体质特殊,玉明涛限制了二人相处。 齐鸿眼底的爱慕之意,作为师尊的玉明涛看在眼里,他担心二人继续发展下去,一旦哪天干柴烈火,任婉舒控制不住自己,会把齐鸿吞噬的干干净净。 齐鸿日夜苦修,不单单是为了自身修为,更是为了气血能够旺盛到极点,可以承受住玄女体质带来的汲取之力。 而玄女寻找气血强大的男子,也是玉明涛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刺激齐鸿。玉明涛很清楚,天寿体压根找不到相匹配的体质,齐鸿这傻小子注定无法和任婉舒走到一起。 儿女情长在玉明涛眼中不重要,他只需借此让齐鸿成长起来,日后能接替他的位置。 至于玄女任婉舒,她对齐鸿没有半分感觉,挚爱死的那一晚,她的心也死了。现在只想寻一个气血旺盛的男人助她修行,俊朗也好丑陋也罢,都不重要。 “禁闭结束后来书阁找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治好齐鸿的伤,古阡背着手赫悠哉悠哉离开了。 玉明涛临走时瞪了齐鸿一眼,大逆不道的家伙,险些铸成大错。 “新朋友?”齐鸿一时不明白古阡赫的意思。 素心馆,岳魁眉心凝聚着一团黑气久聚不散,他的下颚全是汗珠,一颗一颗滴在了木地板上。 “好可怕的神魂力,不愧是破元境!”岳魁咬牙切齿,齐鸿留下的这道神魂印记极度可怕,如果不是茶水药力控制,恐怕早就从眉心炸开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代号麝香 “滋滋”岳魁眉心作响,紧接着一道蛇形般的黑色气流钻了出来,黑气遇空即化没有半分残留。 “呼~”岳魁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千斤重担,不知可为心理暗示,顿感身轻如燕。 “嗒嗒~”楼梯口脚步阵阵,岳魁双耳微动,猜想该是素心。 素心莲步款款腰臀曼妙,白玉手腕上挂着大包小包,应该是方才抓取的一些灵药。 “前辈!”岳魁起身,目光游离在素心惑人心神的身段之上,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初次遇见丰韵美妇,自然忍不住多看几眼。 品茶之际,未能悉得全貌,方此一见,真乃人间尤物! 或许是觉得自己失礼,岳魁眼神飘忽,尽量不去看面前的绝世美人。 岳魁一切微小动作,素心尽收眼底,她会心一笑,朱唇轻启:“堂堂男儿汉,何必畏首畏尾。若想看,便正大光明看。” 岳魁浑身如针刺,甚是尴尬,素心实在太过貌美,与他见到的女子有所不同,成熟知性优雅尽显,对男子来说不亚于蚀骨之毒。 “前辈,是我冒犯您了!抱歉!”岳魁低头认错,他以为素心在含沙射影。 素心扭动腰肢姿态轻盈,白皙俏面未见丝毫怒色,她缓缓坐下,蜜桃轮廓更为凸显。 素心将灵药推至岳魁身前,柔声道:“七日之量,切忌不可怒火攻心,此药可完全净化神魂,不留丁点祸根。你只需把控自身情绪,以免药力反噬。” 岳魁接过灵药,诚恳道谢过后,依然是坐立不安,恨不得扇自己,为何去亵渎素心。 素心但见岳魁面色惭愧,便开口安慰:“无需自责,情欲乃人之本性,若我对你没有半分吸引,反倒是不正常。人之所以多变,正是因为七情六欲,也正是此缘由,世界才会多样化,不会显得单调。” “强大的人,能控制自身欲望,不会迷失本心!” 岳魁止不住点头,素心不愧是元境大能,这等见解和心性他钦佩至极。 一个人是否强大,不仅仅是外在,更多是超凡心境。 “说起来,不知你有无妻室,世俗中这个年纪大多数早已娶妻生子。”素心轻言轻语,手中活计没停下,倒掉了形状特异的茶叶,换上了高山之巅的黄叶茶。 与其说前者是茶叶,不如说是灵草。此草名为引灵叶,乃噬魂印克星,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再歹毒的禁术,也有降它之物。 引灵叶多如杂草,不通药理之人只会当作路边野草,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就是这样的平平无奇之物,却天克噬魂印,只能说万物之奇妙。 “尚未有娶妻之心,不过我有一个傻姑娘。”岳魁想到雪儿,不经意间露出傻笑,也不知道雪儿在皇城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既有了伴侣,则必须忠贞不渝,欣赏且无事,不可动了其他心思。”素心言外之意是让岳魁懂得分寸感,经得住诱惑。 “这是自然!”岳魁郑重点头,不用素心多说,他也懂得和其他女子保持距离。 “我听说你曾经和飞雪剑有过接触?”素心眉头一挑。 “飞雪剑?”岳魁没反应过来,下一刻想到了无昼城那位雪飘人间,她不就是号称飞雪剑。 “有过一面之缘。”岳魁诚实回答。 素心摇摇头,道:“可不是一面之缘,她救过你。” “此话从何说起?”岳魁懵了,自从离开无昼城,他便没见过飞雪剑,二人连相识都算不上,何谈救命之恩。 顶多就是岳魁认识人家,别人不识得他。 “可还记得乌山镇?”素心此言一出,岳魁大惊失色,她怎么知道? “不用惊讶,我的身份不单单是玄门长老。”素心左手凭空而现一物,岳魁定睛望去,觉得很是眼熟。 岳魁拿出花姑给他的地字号令牌,造型和素心手中的令牌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花姑令牌是银色,而素心手中的令牌呈现出淡金色。 “您是”岳魁大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如你所见,血玫杀手,天字三号,代号麝香。”素心全盘托出,当着岳魁的面没有半分隐瞒。 “天字号!”岳魁心神震动,花姑曾经有言天字号寥寥几人,却都是元境大能,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也从不现世。 “你的身世血玫了如指掌,地字一号不止一次求助天字号,让我们为你护道。那几个老家伙什么态度我不清楚,但我拒绝了她,活在他人羽翼之下,注定成不了气候。花姑是你的血亲,她的心思我能理解。” 素心说完,又看向岳魁,若有所思道:“我拒绝了你先祖的请求,可恨我?” 岳魁平淡地摇头,他很感激花姑婆婆的心,但就如素心所说,强者从不会寻求庇护,只会不断适应。 “前辈,我婆婆神魂之伤”岳魁眼中有希冀之色,素心治好了他,说不定可以医治花姑。 素心叹了口气,无力道:“地字一号的情况我很清楚,燃烧神魂等同于自杀,我也无能为力。燃烬的纸熟透的肉,又怎能复原” 岳魁心生绝望,喃喃自语:“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说不准,青域圣使将她带走,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青域圣使?”岳魁满脸疑惑,这又是什么名头。 “叶澜,修行界的奇女子,在她没有崛起之前,奇女子这个称号一直属于天字一号,也就是血玫首领!叶澜实力诡异,曾经驱动一方古印,力战天外凶灵,甚至打到了宇宙星河,有传言她的实力近乎超脱天地的王侯!”素心神色凝重,十二宗皆在调查叶澜来历,然而无从查起,此人像是凭空而生。 “我很好奇,你遇险那日,叶澜为何现身,甚至帮你镇压三大元境!”素心气势瞬变,凌厉无比,如同苍鹰一般盯着岳魁。 岳魁心肝狂跳,这位可是天字号杀手,绝非外表此般和善。 “她与我父亲是旧友,兴许是看在父亲的薄面上救我一命。”岳魁不敢说姑姑叶澜和父亲是异姓姐弟,天瀑寨几位前辈义结金兰一事,岳魁也早已知晓。 按照素心的话来看,姑姑远不止他了解的那般,身份来历极为神秘,岳魁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和天瀑寨的关系。 “这倒是番说辞。”素心没有完全信任岳魁的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白衣剑客云杰与岳魁父亲岳天凌乃至交好友,云杰那一战也在场,足以说明几人关系非同一般。 “好了,我就问问,别那么紧张。”素心展颜一笑,岳魁惊魂未定,这女人像是有两幅面孔。 如果说之前岳魁是因为素心元境大能的身份而忌惮,那现在就是深入灵魂的恐惧,天字号杀手,谁人不惧! “岳魁,你只需谨记,不要和飞雪剑走的太近。”素心再度温和下来,柔声细语告诫岳魁。 “您的意思飞雪剑是小宁姑娘?”岳魁当时就觉得小宁姑娘很面熟,素心的话更让他坚定心中猜测。 “嗯,她全名叫做宁思冼,安玥王朝无昼城宁清澹之女,至于她父亲你也知道。”血玫的情报网罗天下,素心可以说无所不知,当然除了青域叶澜等人,血玫无法渗透。 “我知道?”岳魁愣住了。 “玄熙帝国名将,快刀冼御铭,够熟悉吗?”素心轻笑,似乎预测到岳魁即将不可置信的一幕。 “什么!”岳魁猛地起身,满脸不可思议,宁思冼竟然是老冼的女儿,他怎么从来没听冼御铭提起过。 岳魁只知,冼御铭之子冼哲是位传奇人物,青出于蓝胜于蓝,统帅天煞镇北军驻守北境。 岳魁万万没想到,冼御铭看起来五大三粗,竟然还有风流债! “冼御铭和宁清澹相爱过,由于双方的身份导致无法走近。一位是玄熙大将,一位是安玥城主,二人是没有结果的。” 岳魁越听越感到离谱,当时他去无昼城,还听闻城主放出话,谁能击败她就能娶她为妻,还可担任城主。 可这样说不通,宁清澹女儿这般大了,她怎会让自己出嫁,实在太矛盾了。 “他们有过一夜激情,宁清澹因此有了身孕,然而冼御铭毫不知情。”素心娓娓道来,世俗中无论是谁,血玫都能查出底细。 哪怕是刚出生的小狗崽,血玫也能查到配种的大狗。 “所以说,这个女儿,冼御铭并不知道?”岳魁不敢想象老冼若是得知自己有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闺女,会不会激动地把天捅穿。 也许,更多的是彷徨失措。 “不错,冼御铭相识宁清澹在先,结识发妻在后。他和宁清澹有实无名,只能算是过客。” 岳魁瞠目结舌,也就是说宁思冼是冼哲大哥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宁思冼,思冼原来如此! 岳魁有些可怜城主宁清澹,作为一个女人,身怀六甲之时,孩子的父亲却不在身边。靠着自己一把手将女儿带大,其中的艰辛与无助,只有宁清澹才知晓。 而且宁清澹自始自终没有将女儿的事告诉冼御铭,默默一人承受,她不愿破坏冼御铭现有妻室。 或许出嫁这等荒唐话,只是给宁思冼找个名义上的父亲,免得她受人讥讽与冷眼。 “老冼啊,老冼,你老小子英明一世,不曾想做了负心汉!”岳魁心中调侃,他不会将此事告知冼御铭,宁清澹选择沉默,他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插手。 “如果不是冼御铭背后出手,你觉得宁清澹会让你安然无恙离开吗?” 岳魁顿时明悟,素心一语中的,怪不得宁城主那般好说话,还派人护送他出境,一定是冼御铭请她相助。 否则,宁清澹早就把他捉拿起来,送往玄熙帝国了。藩王后裔的身份,窝藏岳魁极有可能引发两国战争,宁清澹和冼御铭走的都是险棋。 岳魁后背发凉,在无昼城那次可真的危险,万一宁清澹不选择庇护他,麻烦可就大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破除心魔 可岳魁有一事不明,素心为何不让他接近宁思冼,难道是担心他见异思迁?有点说不过去,这毕竟是岳魁的私事,素心没资格干预,定是有其他原因。 “雪飘人间的来历你可知晓?”素心似乎看出了岳魁的不解之处,故而问道。 岳魁点头,他在无昼城那段时日对雪飘人间这把神剑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据说是深寒极冰打造而成,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岳魁如是说道。 “非也,那不过是天剑宗放出的幌子。此剑来自域外,五百年前降世,恰好落入天剑宗附近,天剑武鸿见此剑不凡,便带入宗门藏剑阁。” 雪飘人间并非是天剑宗打造,而是似流星一般坠落大地,各大宗门高层才知晓这个秘密。 素心继续道:“起初此剑单单气息不凡,常人还可靠近。武鸿拥有天剑法相,自然看不上其他剑,但他是个剑痴,即便不用也会收藏。搁置此剑百年,直到有一日雪飘人间复苏了!” “复苏!?”岳魁眉头一跳,难道说雪飘人间一直处于蒙尘之态,它拥有自主意识。 “不错,那一日天地大变江河皆冻,整个天剑宗不亚于极地,许多弟子冻残冻伤,个别修为弱的活生生冻死。大雪纷纷覆盖了各地,雪飘人间一名由此而来。” “而神剑自主脱离天剑宗,横跨山河来到了安玥王朝境内,插在那座大岳上又是许多年,直到后来宁思冼出生,拔走了雪飘人间。” 素心娓娓道来,说出了雪飘人间真正来历,它的称谓是宗门传出去的,并不是天剑武鸿个人所取。 岳魁这么一听,顿时觉得宁思冼和雪飘人间,一人一剑恐怕都不简单,雪飘人间来自域外,复苏之后无论是谁不可靠近,唯独宁思冼无视严寒,轻而易举取走了神剑。 “没人知道这把剑究竟来自何方,它的威能不详,宁思冼也从来没动用过。故而,宁思冼此人被视为隐患,万一哪天她发疯开始清算世界,无人挡得住。” 素心神色凝重,她也曾拜访过宁思冼,雪飘人间未出鞘就让她心惊肉跳,不敢想象这把剑出鞘会带来多么可怕的灾难。 也许,出鞘灭世! 未知的事物总能引发恐惧,不论宁思冼是善是恶,在十二宗眼中就是灾难。 素心就是因此才不让岳魁与宁思冼有太多交集,这也是花姑没来得及告诉岳魁的话。 在乌山镇,汐凰碰巧遇到了宁思冼,见她从岳魁居住的那座医馆出入,便跟百姓打听,得知是宁思冼带着岳魁来明娘医馆医治目疾,立刻将此事告知了花姑。 但凡是修士,都听过雪飘人间大名,即便不认识宁思冼,也识得雪飘人间。更何况汐凰经常去无昼城,对宁思冼再熟悉不过。冷若冰霜极度危险的女人,竟然和岳魁打起了交道。 岳魁也不知道,那日赶走汐凰,她并没有远走,而是留在了乌山镇,随时随地观察岳魁的动向,其后更是化作难民混进葛阳,寸步不离跟在岳魁身边。 汐凰没有办法,这是上面给她的任务,必须完成。她伪装的很好,岳魁自始自终没有发现。实则是岳魁大意,他当时的臭脸,汐凰这个跟屁虫应该不会再自讨没趣。 但岳魁不了解血玫组织,任务失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人杀,要么被处死。汐凰没那个胆子回去,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跟着岳魁。 饮茶半个时辰后,素心说要带岳魁去一个地方。岳魁始终带着防备,他面前的可是杀手,随时可能变卦对他不利。刚刚是在玄门驻地,素心或许不方便出手,若是两人去了偏僻的地界,他逃无可逃。 岳魁性子多疑,多疑救过他很多次命,结合素心问到姑姑叶澜时的冷冽眼神,岳魁愈发不安,素心堂而皇之的将血玫杀手身份坦白,就不怕他传出去? 岳魁时刻提醒自己,素心是血玫杀手,杀手没有道义,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的确,素心为他祛除掉了噬魂印,但不代表是好意,倘若素心杀了他,再告诉其他人,医治过程中出现纰漏导致身亡,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岳魁也想过,素心如果真想杀他,没必要大费周章祛除噬魂印,任岳魁发作身亡就好了。但有可能是古阡赫的命令,素心无法违背,岳魁将一切变数全都算了进去。 半空,素心带着岳魁一路飞行,离玄门驻地越来越远。 岳魁望着身后不断倒退的高山流水,心中更加紧张了。上次在无昼城险些遭人暗算,如果不是花姑的手下及时赶到,他早就没命了。 经过那一次后,岳魁再也不会和陌生高手独处。 “前辈,您就不怕我说出去?”岳魁问道。 素心一脸无所谓,轻笑道:“我的身份,门主和众位长老皆知晓,算不得什么秘密。” “原来如此,不知前辈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交谈间,岳魁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通天骨矛和玄龟甲上,只要情况不对,他就扔出这几件元境至宝抵挡素心。 岳魁无法动用至宝,但挡下元境级别的攻击应该不成问题。岳魁没有半分心疼,再贵重的宝贝没自己命重要。 但愿,素心不会对他出手。 “待会你就知道了。”素心巧妙的卖了关子,殊不知在岳魁看来别有用心。 岳魁沉默不语,阴沉着脸跟着素心,心中思绪万千,各种逃命之法不断在脑海中演练。 “难!”岳魁低语,他想过各种法子,结果发现无处可逃,面对元境他没有半点机会。 没过多久,素心停了下来,二人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大山上空,身下一片原始丛林。岳魁扫视一圈,此地人迹罕至,素心带他来此目的绝不单纯。 素心转过身,脸上再无笑容,唯有无尽的冷漠。 岳魁脸色突变,果然有问题,难道素心真想杀他? “你可知何为元境?”神色冷漠的素心突然开口。 岳魁不明所以,只能回道:“踏天动地,只手揽青天!元境是修行的高峰,真正的盖世强者!” 素心不着痕迹点头,再次说道:“你体验过元境的压迫,感到恐惧吗?” 岳魁不语,他不懂素心这是什么举动,带他来到这荒凉的大山,就是说这些空话? “回答我!”素心眸子骤冷,恐怖的威压如洪水倾泻,岳魁心神大骇,瞬间被镇压至地底! 轰隆! 一声巨响震的群山动荡,岳魁趴在深坑中难以起身,四肢痉挛骨骼发响。他硬撑着抬起头,充血眸子望着横立天际的俏丽人影,满满的无力。 “没有杀意?”岳魁疑惑,漫天皆是领域威压,素心却未散出一丝杀意。 岳魁强忍着祭出几件至宝的冲动,且看素心意欲何为。 咚! 虚空震动,素心迈着步子朝岳魁走来,每步踏出犹如重锤在敲打,岳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素心俯视深坑中难以动弹的岳魁,沉声道:“我的境界为玉镜期元将,若想杀你只需一念,元境之下皆蝼蚁,再奥妙的功法,再玄妙的手段,在元境面前形同虚设。” “元境修三魂,一魂一境!”素心双臂缓缓张开,通体爆发出耀眼光芒,在她身后缓缓凝聚两道虚影。 虚影一左一右,一银一黑,黑色虚影比较实体化,漆黑如墨深邃诡异。银色虚影气息更为强大,相反躯体较为虚幻。 岳魁望着眼前一幕,瞬间想到了三魂的其中两魂,命魂和地魂。命魂实体化为黑色,地魂则是银色,最可怕的天魂便是高贵的金色。 “岳魁,细细感应元境的压迫!”素心气势暴涨,两道虚影眨眼之间融入体内,领域涟漪层层荡漾开来,击穿了无尽虚空,属于她的一方天地顿时凝固。 岳魁呼吸困难,整个人贴在了地上,素心的威压比之罗沧平更可怕,几乎将岳魁血液意识全都冻结。 “她这是在助我破除魔障!”岳魁瞬间明悟,心魔不除便是隐患,对他修行将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影响。 岳魁嘶吼着奋力起身,身上如同压着一片天,不断挤压他的脏腑筋骨,神魂同样难逃镇压,一直在威压之下收缩。 无论岳魁如何挣扎,始终无法脱离地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按着,任凭他不屈反抗,皆是徒劳! 素心冷漠无比,毫无手软的迹象,只见她微微抬起手,一改柔声细语,吐音如钟鸣。 “翻天覆地!” 霎时,一阵天旋地转,岳魁恐惧至极,天地好似倾覆,身体不受控制脱离地面往天空飞去。 说是飞,实则如坠落一般,强大的离心力真真切切。 “镇!”素心挥手,岳魁身形停滞,慢慢的,一股无法言说的挤压之力传来,岳魁只觉肉身正在开裂,眼球暴凸喘气如牛。 “太可怕了!”岳魁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天空与大地似乎要合拢,浩瀚伟力之下,任何事物都将灰飞烟灭。 “散!”就在岳魁撑不住,身体即将要炸裂的那一刻,素心一字道出,所有威压烟消云散。 唰~ 岳魁直直从高空坠落,素心一指点出,托住了下坠的岳魁。 岳魁还未缓过神,满脸都是胆寒之色,那种天地挤压的感觉太过恐怖,根本提不起抗衡之心。 “将这个吃了。”素心手臂轻挥,一粒光晕遍体的丹药径直朝岳魁飞去。 岳魁伸出手立马接住,毫不含糊一口吞下,面色当即红润了很多。素心在一旁静静站着,等待岳魁疗伤完毕。她下手很有轻重,把岳魁逼到了承受极限,却又没伤岳魁太重。 岳魁炼化了药力,伤势完好如初,他脸上带着歉意,刚刚还误会了素心。 “你眼底暗藏愧疚之色,莫不是把我当成了敌人,以为我要对你不利?”素心洞察人心,一眼看穿了岳魁所想。 岳魁挠挠头不知说什么,只能满脸歉色地笑了笑。 素心意外一笑,调侃道:“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重,容易交不到朋友哦。” “抱歉,是晚辈多虑了。” “非也,心思缜密是好事,关键时刻能救命。”素心并不在意,修行界尔虞我诈,只有岳魁这样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顿了顿,岳魁突发奇想问道:“冒昧问一句,前辈修为如此高深,不知修行了多少年月。” 素心瞥了眼忐忑不安的岳魁,心道这小子不懂问女子年岁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么。 不过素心并未隐瞒,坦然道:“两千五百多年。” 嘶!岳魁大惊,眼前的美妇竟然是两千五百多岁的老妖怪,经历了漫长岁月,怪不得心境如此超然。 “修士的岁月既漫长又短暂,漫长对于凡人而言,实际上千年眨眼一瞬。”素心怅然若失,她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亲人朋友一个个离她而去,一张张熟悉的容颜衰老凋零,然而她无能为力。 素心没有对任何男子动过情,她不愿亲手埋葬心心念念的人,宁可孤身无伴千年孤寂,好过痛彻心扉的死别。 修士抵达元境,寿命千年起步,而元将更是超过五千年的寿元,元君更不用说,万年开外。 在凡人眼中修士寿命漫长,实则对于修士来说,数千年光阴不够用,元士一千年内若是止步不前,生机会逐渐流逝,直至陨落。 星曜期、玉镜期、羲和期,作为元境的三大分段,每一步的提升带来的不仅是实力增长,更多是寿命的延长。 星曜期元士,若是千年内无法提升到羲和期,迟早会日落西山。 很多修士自认天赋异禀,不到百岁修炼至四大元关之巅,然而始终突破不了元境桎梏,直至老死。 故而世间有很多停留在破元境巅峰的老古董,他们想尽办法续命,不择手段只为突破元境那一日。 岳魁的先祖花姑,一位破元境巅峰,活了上千年,若不是因为生于梵音谷,借助许多天材地宝续命,恐怕早已沦为尘土。 四大元关同境界分强弱,似花姑这等寿命千年的破元境巅峰,寻常破元境巅峰非敌手,她的实力不弱于无敌大师。 岁月沉淀不断积累,同样是实力! 修行一途难如登天,初期提升速度相对较快,越是往后提升愈发艰难。 百年甚至是千年无法寸进! 元境每一层的提升更是质变,阶段性的蜕变少则耗费数百年,多则千年! 素心这等实力,在修行界属于最顶尖,她亲手给岳魁造成压迫,无疑是一剂猛药,彻底让岳魁释放内心,正视矗立巅峰的元境,而不是一味地恐惧胆寒。 第三百一十四章 强者之心 素心作为前辈,她也曾弱小过,在强者的压迫下苦苦挣扎。所以她能体会岳魁当下的困境,强者的压迫是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内心无法直面这份恐惧。 三寸幼苗亦有与参天古木争高之意。 解开了心魔,岳魁觉得自身如脱胎换骨,再次面对素心没有之前那种心灵上的恐惧。 元境固然强大,可依然是有血有肉的生灵。只要是生灵,就会有弱点,同样有无力之时。 不同层次的强大,本质一样。 处理完一切,岳魁告别素心师徒离开了素心馆,古阡赫的回答模棱两可,神门无门一直没有给出答案。 待岳魁回到书阁,古阡赫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儿,模样十分享受。 听到脚步声,古阡赫余光稍挪,发现了沉思走神的岳魁。 “似你这般走动,稍有不慎便会撞的头破血流。”古阡赫提醒了一句,岳魁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前辈。”岳魁回神,不自然地笑了笑。 “在想什么?”古阡赫起身,背着手来到岳魁面前。 “我在想,神门无门是否预示着将来无法继续修行,此生永远抵达不了玄妙境界。”岳魁面带苦涩,他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思来想去只有这种可能。 古阡赫沉默片刻,围着岳魁转了一圈,说道:“那你可曾想过,神门无门或许预示你成就无限,境界无法束缚。” 此言一出,岳魁愣住了,他回想起天外凶灵来袭时,自己曾在广袤星空立起万丈神门,可那时他还并未突破神门境,一切都是虚妄。 现如今神门境已成,半尺神门未见,着实打击到了岳魁。 “将来事,谁能断定。没有资质的唯独两种人,一种是碌碌无为的庸才,而另一种是打破资质约束的怪胎。”古阡赫诡异一笑,似有深意。 “庸才怪胎”岳魁念叨着,突然间豁然开朗,他不认为自己一定是打破约束的妖孽,但绝非庸才! 这是岳魁的自信,身有符文大道传承,注定机缘不菲。何必去想有无神门一事,好生修行才是眼下该注重之事。 “前辈,我明白了!”岳魁沉寂眸子猛然爆发精芒,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必须心无旁骛苦修。 资质再出色的天骄,荒废了修炼,仍然会落入庸碌之人的地步。 再平凡的人,通过不断努力,也有打破资质约束,登临绝巅那一日。 资质不代表真正的成就,反而是一层枷锁,它限制了每个人。每当发现自身天资匮乏,许多人心如死灰,再无变强之心。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资质不够无论怎样修行,始终达不到妖孽天骄的地步。 然而就是这种根深蒂固的看法,让他们失去了争锋之心。 “真正的强大,不仅仅是修为,更多的是心!”古阡赫指了指胸口,神色郑重。 “强者永远坚信有我无敌!他们有着无敌心,即便当下修为孱弱,终有一天会手握日月独掌乾坤!” “无敌心并非自负狂傲,而是一种态度,勇往直前永不退缩,哪怕在修行一途上粉身碎骨,也要散发出最后的光和热!” 这是真正的强者之心! 说完,古阡赫瞥了眼静默的岳魁,笑道:“还用我替你解决神门无门的问题吗?” 岳魁听完直摇头,他太在乎表面了,以至于忘掉了内心。神门无门又如何,他照样修行,没听说过神门无门就无法修行。 “很好,还算有点见识。”古阡赫夸赞一句,随后进阁楼拿出了两样东西。 岳魁张口结舌望着两根竹竿,有些不明所以,老古这是搞什么? “走,去钓鱼!” 古阡赫迈着大步就往山下走去,岳魁一脸无奈跟在身后,老古还真是闲情遐逸有心思垂钓,他都打算一会儿离开玄门回堍州了。 冼御铭在岳魁到无双城没多久就发来军令,让他处理完手头之事,火速赶回堍州。至于什么事,冼御铭倒是没说,岳魁猜想极有可能发生了战事。 一老一少来到山脚小溪边,水流清澈虾蟹窜行,鱼倒是没看见,水至清则无鱼嘛。水下散布着各种颜色不一的鹅卵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使得水面波光粼粼。 浅水区不到脚踝,这样的水域只有少许虾米,指头大小的鱼都看不到。两人又往里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处深潭,此处汇聚水流,碧绿色潭水深不见底。 古阡赫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而后将一根竹竿扔给了岳魁。 岳魁拿到手一看,竹竿上除了鱼线和鱼钩,其他什么都没有。 岳魁脸黑的像锅底,古阡赫这是调理他呢,哪有这样钓鱼的,这老头压根不会钓。 “老古,浮漂和铅子呢?你不会让我游到水底看鱼咬钩?”岳魁彻底无奈了,他虽然没怎么钓过鱼,但也知道浮漂和铅子不能少。 这老古一看就是纯粹的门外汉,比岳魁还差劲。 “你要是游到水底,我也不介意。先说好,别看这潭不大,足足百丈深,我可不想下去捞你。”古阡赫嘿嘿一笑,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岳魁四下环顾,掰掉半截枯枝做浮漂,又捡来一颗大小合适的圆润石子做铅子。就在他仔仔细细绑浮漂的时候,古阡赫那边传来了动静。 唰! 古阡赫猛地抽竿,一条十斤大小的龙须鲢挣扎着窜出了水面,有劲的尾巴啪啪拍打着水花。 就在岳魁以为古阡赫要拉竿收鱼的时候,竹竿突然卸力,龙须鲢又钻进了水里。 古阡赫握着竿柄,任由鱼四处逃窜,始终在他控制范围内。 “收鱼啊,老古,你在干嘛?”岳魁也很意外,古阡赫刚到就开始上鱼,他连浮漂都没绑好。 “你小子懂个屁,钓鱼最过瘾的就是溜鱼,玩的就是这个过程。”古阡赫瞪了岳魁一眼,一副不懂别多嘴的样子。 岳魁无法反驳,他是个钓鱼门外汉。 古阡赫溜了一会儿鱼,等它没了力气,才不紧不慢收竿。 龙须鲢是非常有名的鱼,作为高档食材,经常出现在集市中,价格相比其他鱼类要贵一些。 龙须鲢肉质鲜嫩,熬出来的高汤浓而不腻醇厚如奶,具有滋补气血的效用。 古阡赫没有找容器,而是将鲢鱼放在了脚下的浅滩,说来也怪,那鱼儿静静待在水中也不游动。 岳魁有模有样学着古阡赫抛竿,他还挖了些蚯蚓,这玩意儿钓鱼有奇效。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古阡赫接连不断上鱼,最小的都有十斤,它们像是受到控制,有序排列在浅水中,无论古阡赫搞出多大动静,鱼儿始终不为所动。 岳魁频频侧目,半个时辰他连鱼鳞都没见着,古阡赫如同捅了鱼窝,抽竿抽的岳魁眼花缭乱。 “钓个屁!”岳魁骂骂咧咧,就是没有鱼儿咬他的钩。相比古阡赫,这种挫败感很不好受。 “年轻人,毛毛躁躁可要不得。”古阡赫很是得意,一个劲奚落岳魁。 “这钓鱼也是种修行,熬得住性子耐得住寂寞,心越急越没口。”古阡赫谆谆教诲,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岳魁嘴角抽搐,心里直骂娘,古阡赫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得轻巧,你口那么好,当然不急。”岳魁丢下鱼竿,跑到岸边打拳去了,半个时辰没动静,他没什么耐心。 古阡赫摇了摇头,看着龙精虎猛的岳魁,叹息道:“还是个孩子,心境虽远超同龄人,性子仍需磨练啊。” 打了一会儿拳,岳魁感到无聊,古阡赫抽竿的破空声一直在耳边响起,使人心烦意乱。 “妈的,不能认输!”岳魁打起精神,又回到了潭边,不就是钓鱼,小菜一碟,如果连这等简单的事都完成不了,何谈其他。 岳魁瞅了瞅古阡赫,嬉皮笑脸道:“老古,要不咱们换换杆子?” 古阡赫侧目,不怀好意道:“你小子确定?” 岳魁突然觉得不妙,老古怎么一副奸笑,难不成盘算着坑他。 “确定!”岳魁迟疑地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古阡赫微微一愣,而后开怀大笑,将手中鱼竿丢给了岳魁。 岳魁接过顿时傻眼了,古阡赫的鱼竿只有一根鱼线,连鱼钩都没有。 “这”岳魁瞠目结舌,难道说古阡赫一直在用鱼线钓鱼。 “愣着干啥,杆子给我!”古阡赫瞪着眼睛,生怕岳魁食言。 岳魁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支支吾吾道:“能能不换吗?” “说好了不许反悔,堂堂男儿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古阡赫冷着脸,仿佛下一刻就要揍人。 “行”岳魁欲哭无泪。 古阡赫拿过岳魁的杆子,见他一脸不知所措杵在原地,突然就想发笑。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带你是来钓鱼的~”古阡赫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岳魁满脸疑惑,不钓鱼来潭边作甚? 想了想,古阡赫又捡起只有鱼线的杆子,咳嗽一声,正色道:“谁说没有鱼钩就钓不上鱼,看好了,臭小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 潭溪垂龙 古阡赫一如既往抛竿,至于什么饵料完全没有,因为压根不存在鱼钩。 岳魁洞察力何等敏锐,古阡赫抛竿的刹那,他清晰地看见虚空被劈开,虽然只是一瞬,但确确实实出现。 鱼线入水不可见,岳魁死死盯着水面,他倒是要看看古阡赫是如何钓上鱼的。 古阡赫极为淡然,半晌过后,他突然拉杆。 “上鱼!” 哗啦啦~ 一条十来斤的妃鱼不甘地钻出水面,鱼线连接着口中,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妃鱼外形华丽,身上的花纹美轮美奂,故而称为鱼中贵妃。此鱼口感欠佳肉质略柴,上不了食材栏,不过是有名的观赏鱼。 古阡赫收鱼过后,鱼线竟自主脱离了妃鱼口腔,末端还带着猩红的鲜血。 岳魁看得新奇,古阡赫没有动用丝毫元力,况且就算是元力附着鱼线之上,对元力的把控度需要炉火纯青的地步。 “你可曾记得之前所言?”古阡赫悄然出声。 岳魁愕然道:“不知何意,我说过什么?” 古阡赫没好气回道:“你小子不是让我教你?既然不记得,那算了。” 言罢,古阡赫麻利起身,收拾东西就要离去。 岳魁马上反应过来,当时他提过一句请教,魂阵极为玄妙,岳魁内心很是想学。但此类秘法绝对是古阡赫看家本领,不见得会轻易传授,岳魁便打消了念头。 岳魁明白过来,当即拦住古阡赫,急忙道:“记得,当然记得!” 岂料古阡赫充耳不闻,推开岳魁往前走去,边走边说:“何时钓上鱼,何时教你。” “记住,心静!” 岳魁望着离去的古阡赫不断苦笑,他错失了学习秘法的大好时机。忘却了说过的话,古阡赫想必很不悦。 “无法,只能试试看。”岳魁回到古阡赫坐的那块石头上,挂饵抛竿一气呵成,随后静静看着水面出神。 作为军中之人,岳魁从未这样静下心来垂钓。静修与垂钓有所不同,前者需抛开杂念,后者却是对耐心的极大考验。 静修岳魁能做到,无欲无求心神放空。相反这垂钓莫名折磨,那种期待感让人愈发难忍。 又是一个时辰晃过,浮漂没有任何动静,耳边除了潺潺流水声再无其他。 岳魁百无聊赖坐在一旁哈欠连天,眼皮沉重渐渐产生了困意,他便躺在巨石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岳魁收货颇丰,钓了一大筐鱼,少说数百斤,古阡赫对着他不断竖起大拇指,赞赏之言让岳魁一阵飘飘然。 突然,一阵异响打破了梦境! 呼!呼! 飓风呼啸的动静惊醒了岳魁,他猛然睁开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岳魁迅速爬起,他这一觉睡到了晚上,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岳魁半晌无言。 “鱼竿!”岳魁顺着摸了过去,鱼竿还在,他顿时松了口气,要是杆子丢了,不知古阡赫会怎样罚他。 突然,鱼竿另一头传来拉力,好在岳魁及时握住,否则已经脱手。 “上鱼了!”岳魁眸子一亮兴奋异常,双手使劲开始拉竿。 咔咔咔! 鱼竿作响,岳魁浑身紧绷起来,这鱼好大的劲,杆子不会断了。 “啊啊啊!”岳魁咬牙切齿,双目极速充血,如今他双臂卯足劲,气力很是可怕,竟然拉不了一条鱼。 不经意间,岳魁催动元力,状态攀升到了顶点。 “这得多大,够我吃半年了!”兴奋之余,岳魁也来了干劲,他不信连一条鱼都征服不了。 一人一鱼展开了较量,岳魁使出了浑身解数,没见半分效果,反而是他被鱼一寸一寸拉往水中。 鱼杆出奇的坚韧,在这等巨力博弈下没有崩碎。 “娘的,劲这么大!”岳魁满头大汗,胳膊已然开始发酸,在这样下去,他得下潭洗澡了。 古阡赫说过,此潭百丈深,误入其中说不定会有危险。 “绝不能下去!给我起!”岳魁嘶吼着,奋力拉杆往岸边而去,整根杆子弯成了半月状。 岳魁将杆子放到肩上,整个人像是耕种的老牛,艰难地寸进。他突然有种错觉,像是拉着一座山前行。 潭中央漩涡涌动,一头生着鹿角的马脸生灵随着岳魁拉动逐渐浮出水面。岳魁全然不知,只顾拉着杆子前行。 生灵面相威严,金色瞳孔熠熠生辉,颈部还生长着飘逸的毛发。 生灵死死盯着岳魁,它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与不解,在这个蝼蚁面前,它的实力十不存一,且无法挣脱口中那根古怪的细线。 生灵很想咆哮,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岳魁拉着一点一点从水中起来。 “天道!赶紧滚出来!”生灵恐惧了,心底呼唤此方小世界天道,然而没得到任何反馈。 “孽障,速速退回雾海!”一道宏大的道音震撼了生灵,它四处扫视不见人影。 “何人在此?本座乃龙族玉龙王!”生灵霸道无比,它本在领地沉睡,不知何处钻出一根怪线,打破了它的法则防御,直接插进了口中。 随后,它便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扯出了领地。期间,它一直在反抗,然而越是反抗,那股力量压迫感越强,甚至于镇压了它的法则本源。 神秘的力量古老而又强悍,哪怕是是它玉龙王,亦无法抗衡。 “宵小之辈,竟敢称王!” 古阡赫现身,他挥手蔽掉了一切气机,岳魁毫无察觉。 玉龙王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古阡赫,戒备道:“你是何方神圣?” “你没资格知道,区区七变级,就敢目中无人了?”古阡赫立于虚空容光焕发,丝毫不见老态龙钟之相。 “大言不惭,本座修行数千万年,多少大敌俯首,头次见尔这般狂言之人。”玉龙王吐息之间世界异象纷呈,它的修为匪夷所思,很显然到了不可认知的地步。 “蛟龙罢了,就算是你龙族的十大圣龙见了我,也不得不避让三分!”古阡赫神色淡然,完全没把这头恐怖的生灵放在眼中。 玉龙王神魂震动,此人竟然了解十大圣龙,究竟什么来历! “你到底是什么人!”玉龙王眸子凝重,默认是古阡赫将它带来此地,岳魁实在太弱了,称之为蝼蚁都有些抬举。 “说了,你没资格知道。小泥鳅,滚回雾海!”古阡赫斜视玉龙王,那种傲然与生俱来。 玉龙王怒不可遏,寒声道:“你敢辱我?” “辱你又如何?龙皇造化未成前,老子也扒掉了它几块鳞片!”古阡赫脸色冷了下来,玉龙王再胡搅蛮缠,别怪他不念及龙族面子强势出手。 玉龙王瞳孔猛缩,彻底恐惧起来,它望着漠然的古阡赫,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是古圣” 玉龙王话没说完,古阡赫双眼一瞪,喝道:“滚!” 玉龙王满脸无辜,眼神示意嘴里的鱼线,他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古阡赫屈指一弹,鱼线应声而断。玉龙王敬畏无比地看了看古阡赫,头颅没入水中,就此没了踪迹。 鱼线突然断裂,岳魁身形不稳,踉踉跄跄险些栽倒。 岳魁回过头,只见古阡赫矗立半空面带审视。 “老古,我鱼呢?”岳魁握着杆子满脸郁闷,很有可能是老古坏他的好事。 “跑了。”古阡赫回道。 “跑跑了?不会是你放了”岳魁哪里会信古阡赫的鬼话。 “今天先到这,收拾收拾回住处。”古阡赫踏着虚空就要离去。 “等等,还算不算数,鱼我钓到了,可是脱钩了”说着岳魁没自信了,脱钩了能怪谁。 古阡赫沉思片刻,点点头道:“算!” “真的!?”岳魁大喜过望,他很意外古阡赫竟然同意了。 “垂龙戏凤,果真如预言中一般。”古阡赫微微思索,不再停留消失半空。 岳魁莫名其妙,古阡赫明显心里有事,他也不去多想,安心回到住处好生休息。想必古阡赫这等人物不会食言,岳魁打算在玄门待上几日,魂阵玄之又玄,若能习得又是一大傍身之法。 第二日,岳魁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往书阁而去。 路过弟子无不对他指指点点,时不时小声交谈。 岳魁毫不在乎,似他这般年轻成了名誉长老,引来非议必不可少。 无所谓他人看法,岳魁只走自己的路,活在别人眼中极为可悲。 等岳魁到书阁时,古阡赫已经在等他了。 古阡赫衣着朴素,在常人眼中就是平凡老者。 “老古,起这么早啊。”大老远,岳魁就开始打招呼,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古阡赫嘴角抽搐,心想这小子真不要脸,明明从师吴师姐,还恬不知耻打他魂阵的主意。 “不早了,该吃午饭了。”古阡赫阴阳怪气道。 岳魁愣住了,老古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臭着张脸给谁看呢。 “老古,大早上可别吃上火的东西,容易暴躁。”岳魁没皮没脸笑着。 “行了,你小子别得瑟,教不教还得看我心情。”古阡赫挥手扔出一样东西。 岳魁接过一看差点破口大骂,怎么又是鱼竿,古阡赫又让他钓鱼? 他是来学魂阵,不是当垂钓大师。 古阡赫看出了岳魁眼底的幽怨,没好气道:“控制神魂力,用鱼线钓上鱼就算入门。” 光用鱼线钓鱼,对神魂力的把控要求很高,特别细致入微。 毫无杀伤力的鱼线变成洞穿金石的钢针可不容易,元力还好说,神魂力相当困难。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阵魂定 岳魁张了张嘴,满脸不服气,但见古阡赫面色不喜,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 “算了,钓鱼就钓鱼。”岳魁很无奈,嘴里嘟囔着,拿起鱼竿就下了山。 岳魁刚走没多久,虚空震动,一道人影迈步而出,正是玄师。 玄师看了看远去的岳魁,随后朝沉默不语的古阡赫问道:“你真打算传授他魂阵?这样做,已经坏了规矩。” 古阡赫嗤笑一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阵符门天阵和奇符两派,素来颇有恩怨,弟子也只能选其一修行。吴师姐已授予他奇符传承,再传授魂阵,我担心贪多嚼不烂。”玄师眼底有一丝担忧。 “你担心的恐怕不止于此。”古阡赫话中有话,他看出了玄师内心所想。 “你知道?”玄师惊疑,古阡赫足不出户,常年深居玄门,他莫非知晓外界变化。 “天阵一派的逆徒,我岂能不知。不必多虑,就算他机缘过人,如今踏入三元归一的境地,同样不足为惧。” “他的野心可不小,妄图统治十二宗。而且他曾经试图除掉岳魁,不过碍于师姐的强势,就此不了了之。”玄师皱起眉头,那人实力非凡,性格多变飘忽不定喜怒无常,是个不小的隐患,即便玄师也没把握胜过对方。 “多虑了,三寸鱼虾在汪洋中翻不起风浪。倒是这小子,急于求成,心性还需磨练。”古阡赫幽幽叹息,岳魁太过稚嫩,缺少更艰苦的磨练。 “但愿如此,如今十二宗时局混乱,天剑武鸿陨落之后,天剑宗式微,玄门又失去一大盟友。” 玄师忧心忡忡,他现在不能出面,身负重伤一事,其他宗主一定会发现端倪。原本碍于玄师,各宗对玄门忌惮无比,伤势未愈前玄师必须销声匿迹。 古阡赫具体什么境界,玄师不清楚,真正将玄门托付给他,玄师放心不下。面对十大宗门,古阡赫一人未见得能挡住。 岳魁来到潭边,望着手里孤零零的鱼竿,止不住发呆。 没有钩子没有饵料,只有一条鱼线,钓上鱼难度可不小。 可转眼想到古阡赫昨日频频上鱼的场景,岳魁来了干劲,同样是人,古阡赫能行,为何他不行! 岳魁抛竿下水,神识同一时间透了过去,鱼线漂浮在水中晃荡不止,一直停留在水面无法下潜,这样又怎能上鱼。 缺少铅子重力不够,鱼线自然无法下沉,好似秋黄落叶随风飘零。 岳魁控制神魂力小心翼翼覆盖鱼线,然神魂力穿线而过,根本附着不上,神魂力只能对神魂造成影响,对其他实物没有半分效果。 岳魁不断尝试,心力交瘁满头大汗,长时间消耗神魂力,他变得极度虚弱。 看着依然不为所动的鱼线软绵绵漂浮在水中,岳魁感到有心无力,古阡赫果然修为盖世,神魂力不知强到了何等地步。 “心静,将其想象成你的肢体,通过意念操控,神魂力本质无法驱动任何实物,但可通过意念架起与实物之间的桥梁。” 就在岳魁一筹莫展时,古阡赫平淡的教导声在耳边响起。 “意念化虚为实!”岳魁醍醐灌顶,下意识头脑放空,思绪沉浸在鱼竿鱼线之中,隔绝了外界。 古阡赫的话通俗易懂,人能随意操控肉身,不仅仅是靠着生理反应,更多的是意念。 意念虚幻却又真实存在,它不单单存在于修行。每当注重呼吸,间息吐纳都需自身引导。而当注意力转移,呼吸就会凭借意念自主吐纳,这就是肉身的自主意念。 岳魁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鱼竿鱼线想象成身体的一部分,与其融为一体,方可引导神魂力入内。 修士可内视己身,查看肉身每一处,有无暗疾一目了然。赤红的鲜血,五脏六腑,铿锵铁骨尽数入目,便为神魂内视。 神魂内视,神魂力与意念缺一不可,肉身乃实物,没有意念引导,神魂力无法介入。 岳魁闭目而坐,右手紧握鱼竿,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不远处一只蜻蜓贴着水面飞来,而后落在了岳魁脸上。 蜻蜓打理口器,纤细的腿脚动来动去,岳魁没有任何不适。在蜻蜓眼中现在的岳魁就是一块石头,它感应不到岳魁的呼吸,故而无所畏惧,换作其他人蜻蜓哪敢靠近。 岳魁呼吸微不可查,缓慢到了极致,绵长悠久丝毫未见吐纳起伏。 虚空中,古阡赫欣慰地点头,不愧是吴师姐看中的苗子,一点就通慧根过人。 此为《天阵秘典》中入门之境“魂定”,当年阵符门再出色的弟子也需日才可入定,岳魁仅仅半日便通,饶是古阡赫也不得不佩服其根骨之佳。 不过很大部分得益于符文修行,自从岳魁修行洞悉术后,他的神魂力极度敏锐,很容易就能静下心来。先前岳魁半玩半闹,没有将垂钓一事当做修行,适才难以心静。 唯有切身体会才知其中难度,岳魁摆正心态,正视垂钓修行,心自然而然容易安定。 岳魁沉浸在入定中,他似乎化身鱼线,能够感受到水流的推力以及潭水的温度,透明鱼线如同延伸的手脚,可感知任何变化。 岳魁意念涌动,神魂力一点一滴传递至鱼线上,渐渐的他能看清水下,一群巴掌大小的虎斑鱼缓缓游过,其中一条甚至撞到了鱼线,岳魁清晰地感应到了冲击力。 “原来如此!”这一刻,岳魁终于明白古阡赫为何连连上鱼。 岳魁神识盯着游过的鱼群,神魂力集中在线头,瞬间朝后方那条虎斑鱼刺了过去。 柔韧的鱼线突然变得坚硬如铁,如同钢针一般插入鱼儿体内。 噗嗤! 线头穿身而过,猩红鲜血溢出,很快那片水域被染红,其他虎斑鱼见此吓得慌忙逃窜,丢下同伴逃之夭夭了。 那鱼儿拼命挣扎,而鱼线死死钉着它,实则很容易能挣脱,因为鱼线笔直没有倒勾。 岳魁刚想拉竿,下一刻鱼线脱离,负伤的鱼儿带着极度的恐慌,一溜烟钻进了石窟内。 “干!”岳魁忍不住骂了声,他忘了自己手中的是鱼线,并非鱼钩。即便刺中了鱼儿,也很难将其捕获。 失手之余,岳魁并未心灰意冷,控制鱼线犹如一条毒蛇在水中蜿蜒盘旋,四处寻找下一个目标。 潭底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多股漩涡水柱涌动,很容易就会被卷下去,岳魁选择绕道而行,直觉告诉他下面极度危险。 找寻小会儿,没再见到其他鱼类,方才的血腥味惊动了诸多鱼群,它们全都蛰伏在石窟暗洞,一时间不敢冒头。 岳魁猜测很难再碰到鱼,果断收回神魂力断绝了和鱼线的意念。 “唉~”岳魁叹息,看起来简易的事情,过程却是如此繁琐。 很明显他失败了,潭水流速较慢,血腥味一时片刻很难散去,最少需要两三个时辰才能恢复如常。 抬头望了眼天色,今日恐怕很难再上鱼,岳魁摇摇头收拾东西打算离去。眼角余光突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岳魁当即望去,顿时喜上眉梢。 “刚刚那条虎斑!”岳魁大喜过望,受伤的虎斑鱼静静漂在水面上,早已没了气息。 “哈哈哈,功夫不费有心人!”岳魁张开五指猛地一吸,鱼儿飞向他手中。 握着滑溜溜的虎斑鱼,岳魁心想应该是完成了古阡赫交代的任务。虽然是死鱼,但也“钓”上来了。 况且,古阡赫没说过死鱼不算。 此处发生的一切,古阡赫尽收眼底,他嘴角抽动,岳魁这小子还真会钻空子,不过魂定已成,天阵算是入门了。 古阡赫也不去计较这些,他目的也是让岳魁魂定,而非钓什么鱼。 岳魁回到书阁,将死鱼拿了出来,古阡赫黑着脸,强忍着揍人的冲动。 “老古,汝这等表情做甚?”岳魁故作讶异道。 古阡赫嫌弃地回道:“少在这给我卖弄风雅,正常说话!” “嘿嘿嘿,鱼钓起来了,还算可以。” 古阡赫瞅了瞅鱼身上的血洞,哭笑不得说道:“你小子确定是钓上来的?别人拿把剑给鱼叉上来,是不是也算钓?” “那怎么行,性质不同,我可是用的鱼线!”岳魁一本正经反驳,古阡赫也算是服了这家伙的没羞没臊。 “行了,少贫嘴,魂定已成,勤加修炼即可,三日后再来书阁,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顺便将天阵一派心得汇编成册。”古阡赫挥手送客,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岳魁缩了缩脖子,心底对古阡赫存在着敬畏,悻悻然回了自己的住处。这古怪老头实力莫测,玄门弟子对他是毕恭毕敬,就连门主玉明涛也尊礼有加,岳魁跟着他这些天让很多人眼红。 弟子们都知晓古师祖有绝学尚未传承,多少人想跟在古阡赫身后端茶倒水,然而古阡赫性情怪异,不论是谁都懒得理会。 玄子玄女作为门内两大天骄,不止一次拜访古阡赫,几乎吃遍了闭门羹,玄子还好些,古阡赫有兴趣时偶尔跟他聊几句,至于玄女古阡赫看都不看。 用古阡赫的话来说,天寿体迟早一日沦为祸害世间的魔修,此等体质注定无法善终,若想善终除非舍弃一切,甘愿成为一介凡人。 玄女任婉舒心高气傲,怎会心甘情愿自废修为沦为凡人,如此比杀了她还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任婉舒乃玄门弟子,或许古阡赫神不知鬼不觉就除掉她,就此为世间抹去一大祸患。 天寿体是真正的“天灾体”,夺取他人生机充裕自身。哪怕任婉舒如今心善,不见得日后还能保持衷心。人心多变,一旦无法满足私欲,就会彻底陷入疯魔。 古阡赫不待见玄女正是因此,她注定要给世界带来大乱,但愿此女未成长之前,就陨落在厮杀争斗中。 岳魁刚走到住所旁的小道,就闻到扑鼻的饭菜香气,貌似是他屋子里散发出来的。 “田螺姑娘?”岳魁尬笑,一定是饿太久产生幻觉了,魂定长时间消耗神魂力,他此刻已是饥肠辘辘。 随着走近,香气愈发浓郁,岳魁断定不是幻觉。 一般他都是去玄门膳食堂吃饭,宗门之内除了长老供奉,还没有谁能享受饭菜送上门的待遇。 屋子里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岳魁双耳微动,他娘的不会进贼了! “妈卖批,哪个混小子偷我东西,腿给你打折!”岳魁气冲冲地跑向屋子,玄门弟子虽说大部分涵养过人,但保不准有三只手的小瘪三。 岳魁推开门,只见一位靓丽女子正拿着扫帚认认真真打扫屋子,绝世容颜让岳魁一阵恍惚。 “真是田螺姑娘?”岳魁愣神,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田螺姑娘?”女子好奇道,声线清亮动人。 “师姐,你回来了!”待岳魁看清女子样貌,激动的难以自控。 眼前这个女人给予过岳魁从未有的温暖,或者说是母爱,母亲白怡在岳魁很小的时候锒铛入狱,他一直没有体会过被母亲呵护的滋味。 直到遇见了这个女人,她既是岳魁敬爱的师姐,又是没有血缘的母亲。 虽说二者之间相处时间有限,但女人给岳魁的呵护关怀无人能比,哪怕是心爱的雪儿和娘亲白怡,都无法比较! 夏清颜莞尔一笑如娇花绽放,柔声道:“我接到弟子传信,说当年的小毛头来宗门了,便急着赶了回来。” “师姐,我好想你。”只有在夏清颜面前,岳魁才会露出小孩子的憨态。 依稀记得岳魁两三岁时还不会照顾自己,是夏清颜不顾同门另类的眼色,不辞劳苦照料岳魁,当成了亲生的孩子。 吴碧荣老人曾戏言,让岳魁认夏清颜当干娘,夏清颜会心一笑不做答复,算是默认了。 作为修士夏清颜很难对男子动情,因为她清楚修行界的残酷,只有弱肉强食,为情之一字付出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是情同手足的玄门弟子,离开玄门后,将来某一天说不准会争个你死我活。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不容任何质疑! “好啦,快二十岁的大小伙了,还这么小孩子气。”夏清颜轻轻摸了摸岳魁的脸颊,当年那个顽皮的小毛头转眼这么大了。 药山一聚,二人根本没来得及叙旧,当时岳魁以自身重创的代价逃出其他宗门的包围,夏清颜忙着安排人给岳魁治伤,可谓焦头烂额。 其后她不小心陷入因果轮回,年华尽失时日无多,是岳魁动了大因果将其救回。 随后又遇到了失控的羽华真,药山一场大战夏清颜负伤回了宗门,自此以后再没见过岳魁。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二女对峙 夏清颜放下扫帚,稍稍整理耳鬓散落的发丝,白皙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岳魁这些天一直待在书阁,夜间在此歇息而已,因此没去打扫,屋内起了灰尘。 岳魁鼻子动了动,巡着香气望了过去,木桌上摆着三层食盒。 夏清颜微微笑道:“饿坏了,全都是你最爱吃的。” 岳魁鼻子微酸,这世上疼他的人,只有师姐,他没体会过娘亲的呵护。其实,岳魁心里很清楚,他和娘之间有着一层不可见的隔阂。 “嘿嘿,还是师姐对我好。”岳魁急不可耐抽出饭菜,他的确饿坏了,夏清颜定是开了小灶。 “少贫嘴,吃完了就去洗漱,一身臭汗难闻死了。”夏清颜嗔责一句,美目中尽是宠溺。 五菜一汤,全是岳魁爱吃的菜,这一点或许只有夏清颜了解,白怡也不知晓岳魁的口味。 夏清颜撑着下巴,静静望着狼吞虎咽的岳魁,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没有想象中的暧昧,只有母子间的温馨。 “熟悉的味道,久违了。”岳魁拍了拍肚皮,明显吃撑了,不怪他,夏清颜手艺绝伦,岳魁就差把舌头吞下去了。 夏清颜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吃个饭还感慨起来了,这可不像你,岳大将军。” 岳魁摸了摸鼻子,道:“哪能呢,在师姐面前,我永远是小屁孩,不是什么将军。” “好啦好啦,我还不了解你。话说,雪儿姑娘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时下,夏清颜没见到羽雪儿,不由感到奇怪,她早已看出岳魁和羽雪儿互相爱恋,对羽雪儿印象还不错。 按理说,青年男女一旦心事互明,都舍不得分开半刻。 “儿女情长只是一时,我与她各自有路,总不能日日夜夜耳鬓厮磨黏在一起,那样只会让人荒废。”岳魁何尝不想念雪儿,可他是男人有更重的担子。 “难得你能保持理智,真的长大了,无论是年龄还是心智。”夏清颜很是欣慰,她看出了岳魁的成熟稳重。 “对了,我听说你刚入玄门时,齐鸿曾对你发难?”夏清颜脸色变了变,齐鸿可不好对付,身为玄子实力高深,众弟子能压他一头的只有大师姐云婉淑。 可大师姐要么闭关苦修要么在外历练,弟子们见到她的机会都很少。现在的玄门,弟子当属玄子齐鸿最强。 “也不算发难,事出有因,很有可能是玄女带我入门让其误会,才导致齐鸿想除掉我。不过素心长老已经帮我解决了,暂无大碍。” 岳魁不愿师姐和齐鸿对立,毕竟都是玄门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因为他让二人关系闹僵,不值得。 “啪!”夏清颜猛地拍桌,无名怒火窜心。 “哼!这个齐鸿,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他与本门弟子关系皆一般,性子太傲了。堂堂破元境修行者,竟然对你施以杀手,简直颜面丢尽!” 一向温柔待人的夏清颜破天荒发怒,齐鸿此人过于傲气不太合群,对其他师兄弟的态度极为恶劣,瞧不起比他弱的人。 其实这也是强者应有的态度,弱者只能被强者踩在脚底,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师姐息怒,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算不上什么大事。”岳魁也有些惊讶,他第一次见夏清颜这般恼怒,看样子齐鸿在玄门人缘极差,甚至被孤立,只不过他太强,无所谓这些。 “哼!若大师姐在,他岂敢嚣张!”夏清颜火气未消,她不止一次吃过齐鸿的苦头,但都忍了下来。这次齐鸿对岳魁出手,无疑是点燃了她心中最后一根导火索。 再愤怒也无济于事,夏清颜不是齐鸿对手,就连玄女也敌不过齐鸿,惟有大师姐力压齐鸿。 “岳魁,玄门自从老门主离开,就开始暗流涌动,玉门主资历尚浅,压不住长老供奉。因为玉门主是玄子师尊,才勉强保住门主之位,不然早已被罢免。” 岳魁听着不太懂,夏清颜告诉他这些作甚,玄门高层的变动,他一个神门境小修士又如何干预。 “你切记,万万不可参与其中,若是掺和进来,几位供奉绝不会放过你。现在的你,已经成了他们假想的绊脚石。”夏清颜声音小了许多,担心隔墙有耳。 “这么说,玄门派系已分?”岳魁不是傻子,夏清颜言外之意,当今门主无法服众,很有可能起风波。 至于假想的绊脚石,或许是因为他和玄师的关系,那几位供奉感受到了威胁。 “不错,几位长老有意倾向玉门主,他们毕竟是玄门元老,忠心可鉴。而几位供奉狼子野心,原本是顶尖的散修,因为老门主威望才追随于他。” 岳魁大致明白了,供奉并非出自玄门,而是修为顶尖的散修,拉拢他们也是为了增强宗门底蕴。 即便玄门不拉拢,其他宗门也会伸出橄榄枝。与其成为敌手,不如成为臂膀。 但在岳魁看来就是引狼入室,几位供奉能够修行到元境,可见其心思手段,绝非一般人可比。他们或许碍于玄师的威信,一时难以起事,但日久天长绝对会产生变故。 谁又甘心久居人下,凡夫俗子尚且如此,遑论霸天绝地的元境大能! “师姐,难道古老没表态?”岳魁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和古阡赫的关系,因此用了古老称谓。 夏清澹低着头颇为无奈,如果古阡赫出面就好办了。 “古师祖从不插手玄门其他事务,他的职责就是守护书阁。” “这老古还真是个甩手掌柜,玄门都要大换水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岳魁心底很是愤懑,古阡赫如若出手,定能稳住玄门局面,可偏偏他冷眼旁观。 夏清颜清理了一下碗筷,随后说道:“好了,我也要回去了,听说你和古师祖极为投缘,可要好好把握。有他的指点,任何修行问题迎刃而解。” “师姐,我送送你。”岳魁起身,有些不舍得。 “不必,记住我说的话,玄门纷争莫要掺和,不论当初老门主跟你交代什么,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否则会有杀身之祸!”夏清颜神色郑重,此杀身之祸可是面对几大元境的扼杀,无人能逃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师姐,我记住了!” 岳魁重重点头,他那里会参与进去,除非嫌自己命长。 接下来三日,岳魁除了魂定便是刻苦修行元力,夏清颜偶尔会过来看他。 就在第三日晚,岳魁照常修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一道妖娆的倩影不紧不慢走进了岳魁住所,光是婀娜多姿的背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谁!?”直到靠近,岳魁才察觉,可见此人修为远胜于他。 “呦,小弟弟,真来玄门了?”池珺呵气如兰,丰臀扭动红唇诱人。 “你是何人?闯入我居所有何目的?”岳魁大感不妙,怎么是这个妖精,他只能装作不认识,反正池珺没见过他真容。 “啧啧啧,要不怎么说男人不是好东西,这才多久便将奴家给忘了。”池珺幽怨的眼神让岳魁浑身不安,下一刻池珺竟然坐在了他身边。 温软无骨的白皙玉臂勾住了岳魁脖子,池珺依偎在岳魁胸膛上,埋怨道:“当日在堍州城关,你躺在奴家怀里很是享受,怎么转眼不认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岳魁吞了吞口水,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女人香气有些招架不住。 “坏蛋,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池珺笑骂一句,红唇逐渐靠近岳魁下颚。 岳魁面红耳赤,下颚余温伴着香气灌入鼻腔,他真的快把持不住了。 唰! 岳魁跳了起来,池珺毫不避讳直勾勾盯着,在岳魁口干舌燥的情况下,香舌饶红唇。 “真他娘要命,这女人简直是蛊毒!”岳魁转身就要往外跑去,洞悉术一时半会都扛不住,外力不可抗。 哐啷! 慌乱之下,岳魁撞到了桌角,桌子不可思议地移动了,池珺也吓了一跳。 “嗷~”一股剧痛钻入心扉,岳魁弓着身子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门外。 他眼角不争气地流下两行清泪,终生幸福怕是没了。 岳魁走后,池珺意犹未尽的叹息。 暗处,夏清颜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我让你试探试探,是不是太过了。凭你的姿色这般挑逗,世上哪个男人受得了?” 夏清颜神情不悦,她本意是让池珺试试岳魁会不会动歪心思。毕竟,岳魁如果连这点诱惑都无法抵抗,说不准将来会负了羽雪儿。 倘若岳魁无法忠于一人,夏清颜毫不犹豫会拆散两人。宁愿分道扬镳,也不可让岳魁负了别人姑娘。 夏清颜很了解男人的本性,她不愿岳魁始乱终弃。 “夏师妹,下药就得猛一点,否则如何见效。”池珺毫不介意,挑逗男人她最拿手。 “我看你不是试探,而是真的动了春心!”夏清颜美目泛起寒光,方才池珺面色红润双眼迷离,整个人似滩烂泥挂在岳魁身上,她很明显动了情,而非带有目的挑逗。 池珺耳根一热,支支吾吾道:“师妹,你你莫要胡说,我怎么可能对一个毛头小子动情。” “是与不是,你心自知。”夏清颜看得出池珺对岳魁不一般,她不止一次听池珺提起过,曾经在玄熙帝国遇到一名奇特男子。 这名奇特男子面对池珺的诱惑,能很快清醒。夏清颜当时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可以摆脱师姐的魅惑,其他男子可都是五迷三道。 只不过夏清颜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她疼爱的小毛头。 “想不到啊,你让我挑逗岳魁,实际上也在借机试探我。”这一刻,池珺瞬间明白夏清颜用心,这个女人很精明。 “你看他的眼神极不正常,当我不知道?”夏清颜刚回来就听弟子们谈论,池珺频繁来往岳魁住处,躲在暗处悄咪咪注视岳魁一举一动。 原本夏清颜没太理会这些流言,直到她今日看到了池珺眼底深藏的爱意。 “我不管你对岳魁安的什么心,有我在你别想成为他的女人!他已有了伴侣,别做让我看不起的事,池师姐!”夏清颜暗叹不已,池珺和她年岁相差无几,竟然对岳魁动了情,真是造化弄人。 池珺也收起了笑容,不卑不亢道:“夏师妹,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你为何如此抵触?” 池珺没有正面回答她对岳魁什么心,而是巧妙的试探。 “你所言不错,男人三妻四妾确实正常。但做好了娶妻纳妾的准备,就不要祸害其他好姑娘!如果岳魁将来妻妾成群,我不会反对,但绝对阻止他和专一痴情的姑娘接触!”夏清颜态度强硬,她本就是外柔内刚的女子。 “食古不化!”池珺唾弃道。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的确,在我知道岳魁就是那男子时,就已暗中观察他,此子一身正气行事光明磊落,是我池珺认定的男人!” 面对固执的池珺,夏清颜气得不行,指着她斥责道:“你已年过甲子,他不到二十,荒唐!” 池珺闻言怒极反笑,反驳道:“我看你才荒唐,修行界何时看重过年龄,我的确年过甲子,但论姿色世间女子又有几人可与我争艳!” 这是池珺的自信,论姿色她绝对是仙子佳人,是个男人都想抱得美人归。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倾心于他,不愿任何女子靠近他半分!”池珺此话一出,夏清颜顿时大怒,她与岳魁亲如母子,岂是池珺口中的龌龊之情。 “住口!”夏清颜气得发抖,挥手一道元力匹练打向池珺。 池珺抬手化解了攻击,二人修为相近,打起来难分胜负。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池珺冷笑,身为同门她和夏清颜互帮互助,但关乎岳魁绝不让步! “收回你刚才的话!”夏清颜冷冷盯着池珺,眼中杀气涌动,池珺的话触及底线,不可饶恕! 池珺摊摊手,回道:“看在同门的份上,我为刚刚的话致歉。” 池珺不想和夏清颜动手,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还会受到宗门处分,让让步道个歉没什么大不了。 “但只是刚才的话,至于岳魁,我绝不会退一步!”池珺也很执拗,能让她动心的男子很少,岳魁很吸引她,自然要尝试一番,不留遗憾。 其实在岳魁很小的时候,池珺还抱过他。岁月无情,当年那个小毛孩已经能触动池珺的芳心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池珺从未感受过,深深被岳魁吸引,想念他的音容、迷恋他身上的味道。 “额,师姐,你们在干什么?什么退一步?”恰巧,岳魁熄灭掉心中的邪火后回来了。 看到对峙的二女,岳魁摸不着头脑,夏师姐面如寒霜,一副要动手的意思。反观池珺同样是严阵以待,气势丝毫不弱。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古设宴 二女见岳魁回来,连忙收起架势,各自脸色有些不好看,让岳魁撞见了这算什么事? 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显得诡异,岳魁心里直嘀咕,这俩女人看起来争吵过,面红耳赤就是不知什么原因。 “你都听到了?”池珺低着头,不敢直面岳魁。 “我该听到什么吗?”岳魁愕然,池珺脸色羞红,太过怪异了。 池珺松了口气,还好岳魁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现在她还不想跟岳魁坦白。 “没什么,我先走了。”池珺不经意间瞪了夏清颜一眼,意思是不要把她的事说出去。 池珺步踏虚空慌慌张张离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岳魁。 夏清颜沉默不语,池珺和她是同代弟子,二十多岁一起入的玄门,两人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夏清颜很了解池珺,她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就算岳魁拒绝她的心意,池珺照样难放手,不达目的不罢休。 “师姐,池师姐这是怎么了?”岳魁心细如发,池珺的异样太明显,他甚至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羞涩与爱慕。 池珺这种女人在岳魁看来不缺男人,媚骨天成风姿无限,哪里会露出娇羞之色,实在太古怪了。 “我们探讨了一下修行的问题,顺便切磋了小会儿。嗯,就是这样。”夏清颜美目凝视岳魁,男人和女人撒谎方式不同,男人眼神飘忽不定,女人则相反。 “师姐,有没有人告诉你很不会撒谎。”岳魁笑了,如此明目张胆的谎言夏清颜脱口而出,她的撒谎功底太浅薄了。 “额”夏清颜颇为无言,难道自己真没有撒谎的天赋,小毛头一眼就识破了。 “夜深了,师姐早些休息,我也要睡了,明日还得去书阁见古老。”岳魁懒得理会池珺为何发生异样,他只是好奇一问,夏清颜不想说就算了。池珺这女子太勾人,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岳魁一直把池珺当作水性杨花的女人,故而没太多好感,妖媚女子又有几人出淤泥而不染。 夏清颜无奈地摇头,她不一定能阻止池珺,只希望岳魁不要在玄门待太久,以免给池珺可趁之机。 “岳魁,离池珺远点。”夏清颜临走时给岳魁留下这样一句话。 夏清颜的忠告岳魁谨记在心,他也感觉到了池珺另有企图,至于什么目的倒也不知,一切小心为上。 岳魁对池珺的到来本就心存疑惑,他与池珺交集不多,加上师姐突然出现,更加坚定岳魁心中所想。 “她知道了我的身份,难道是受人所托?”岳魁起了防备心,莫名想到尊主陵墓祈风红梓几人,莫非陵墓之事泄露了出去让其他宗门得知。 小心驶得万年船,岳魁宁肯生疑早做打算,以免落入被动之地。 次日,岳魁兴冲冲的去了书阁,古阡赫三日前所言,要将天阵一派心得汇编成册,换言之传授他天阵秘籍。 古阡赫提及过新朋友,岳魁没太在意,他在玄门和弟子们不怎么来往,偶尔去素心馆和卫游戚盼盼聚聚。 等岳魁到书阁,古阡赫换了一身正装,妥妥的仙风道骨,岳魁注意到道袍袖口为金边,胸口部位还有天阵字样。 “应该是阵符门昔年的制式宗服,想不到老古还挺念旧。”岳魁暗自猜想,阵符门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只能通过记载文献瞻仰浩世宗门当年的无双风采。 “吃了吗?”想不到古阡赫逢面竟是这样一句话。 岳魁摸了摸鼻子,心道:“这老古成天惦记着啥呢,明明是一位盖世高人,却和垂垂老矣的平凡老者毫无区别。” 古阡赫瞪眼道:“别在心里嘀咕了,你小子在想什么老子一清二楚。” 岳魁讪笑,刚准备打趣古阡赫,察觉到身后有别样气息靠近,立马改口道:“如此看来,古老是要请我喝上一盅。” “神经兮兮。”古阡赫嘟囔了一句,目光随后看向岳魁身后。 来人是一位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高大青年,眉宇之间的傲气毫不掩饰,青年诧异地看了眼岳魁,心底似乎很是疑惑。 “古师祖!”青年恭恭敬敬行礼,在这位老人面前,他即便再傲也不敢冒犯。 “嗯,伤好的差不多了?”古阡赫淡漠地说道。 “皮外伤,不碍事,有劳师祖挂念。”青年弓着身子回道。 “怎么是他!?”岳魁皱起眉头,暗自有些不爽,此人先前意图取他性命,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来人正是玄子齐鸿,他此时也不断用余光打量岳魁,这家伙究竟是何来历,不仅和老门主关系非同寻常,而且看起来古师祖对他的态度也不一般。 “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就别互相探查了,进来喝酒。”古阡赫哈哈一笑,率先迈入书阁,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 “看样子,噬魂印被人祛除了。”齐鸿稍稍松了口气,他对岳魁产生杀意的真正原因还是玄女任婉舒,得知是误会,齐鸿也很后悔,噬魂印有伤天和,自己真不该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 感应到神魂力入侵,岳魁冷声道:“齐师兄莫非还想在我体内留下噬魂印不成?” 岳魁起了杀心,齐鸿再次动用神魂力探查他,难不成又打算下黑手。 不过,古阡赫在此料他不敢。 当日,齐鸿种下噬魂印,岳魁一时半刻并未察觉,若不是古阡赫提醒,他就危险了。 “哼!”齐鸿冷哼一声,也不过多解释,甩甩袖子径直走向书阁。他的傲气不允许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此事错在自身。 “心高气傲之辈,不过如此!”岳魁嗤笑一声,随后也走进书阁,古阡赫不会无缘无故叫他过来,除了传授天阵心得,恐怕还有他意。 书阁第一层正中心摆放着一张古木桌,碟碗琳琅佳肴各色,热腾腾冒着香气,木桌中央还有一口大铁锅,咕噔咕噔翻滚着水泡,也不知炖了什么肉。 古阡赫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肉细细品味着,神情那叫一个享受。 岳魁和齐鸿静静站在一旁,神色相继古怪,这糟老头子还真打算叫他们吃饭? 可是,岳魁和齐鸿二人能否心平气和坐下来都是个问题。 古阡赫味蕾大开,正准备大快朵颐,见两人杵在一旁,顿时不悦道:“傻愣着作甚?” “师祖,这是何意?”齐鸿百般不解,古阡赫向来行事古怪,这一点人尽皆知,可眼前的状况太出乎意料了。 他们皆是修士,不似凡人那般需顿顿饱腹,偶尔进食吸收些精气罢了。 岳魁默不作声,以他对古阡赫的了解,老家伙绝不会无的放矢,暂且静观其变。 古阡赫索性懒得解释,将二人按在了木凳上,拍拍他们的肩膀说道:“老子的宴请,多少人求之不来,你们两个小子倒好,各个不情愿。” 齐鸿歉笑道:“师祖言重了,只是徒孙心中略有不解,仅此而已。” 古阡赫瞥了眼沉默的岳魁,问道:“这小子是困惑,那你呢?” 岳魁毫不避讳直言道:“我是不愿,与一个想杀我的人同台酒食,我无法做到。” 岳魁目含杀意,齐鸿对他下过杀手,这件事不可能轻易释怀,心胸再宽广的人也无法坦然。 齐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岳魁如此直白,将此事摆在了台面上。 岳魁不着痕迹轻笑,他或许猜到了古阡赫的用意。 古阡赫没接话,而是看了看某处虚空,怪里怪气道:“出来,还准备偷看多久?” 岳魁齐鸿大为震惊转头,暗中竟然有人藏匿,就连破元境的齐鸿也感应不到任何气机,不由分说是元境大能! 虚空撕裂,锦衣玉袍的中年带着笑容缓缓迈步而出,岳魁二人见这一幕立马起身。 “拜见师尊!” “参见门主!” 岳魁齐鸿连忙行礼,门主玉明涛怎会来此。 “好了,起来。”玉明涛挥挥手,目光在齐鸿身上停顿片刻,隐约带着担忧。 古阡赫盯着玉明涛,不耐烦道:“你小子跑来干甚?” “相隔甚远,也能闻到美食美酒的香气,适才过来讨顿酒吃吃。”玉明涛很是自然,丝毫不在意古阡赫杀人的目光。 “讨酒吃?”古阡赫看破不说破,挥手示意玉明涛落坐。 古阡赫和玉明涛对坐,岳魁则是跟齐鸿面对面,望着一桌子好菜,没人去动筷子。 “齐鸿,给师祖斟酒!”玉明涛命令道,齐鸿未迟疑半分,赶忙起身给古阡赫倒酒。 “且慢!”古阡赫微微抬手,而后对岳魁说道:“岳小子,你也给门主斟酒。” “是,古老!”岳魁应声而起,拿起一旁的酒壶小心翼翼给玉明涛倒满。 正所谓酒满敬人茶满欺人,玉明涛点点头,微微扣手回礼。 反观齐鸿只是倒了八分满,玉明涛脸色有些不好看。 古阡赫得意一笑,举杯朝玉明涛示意:“喝酒~” 玉明涛稍稍正色,敬畏道:“师叔修为盖世,明涛百般佩服,敬之!” 言罢,玉明涛仰头一饮而尽,烈酒烧心犹如火焰穿肠,玉明涛龇牙咧嘴有些不好受。 “哈哈哈,小儿不胜酒力,莫要强撑。”古阡赫饮尽杯中酒,面色略带调侃。 “师叔海量,明涛不如。”玉明涛哈着气,脸如火烧通红,古阡赫喝的岂是一般凡酒,就算他是元境也抵不过酒力。 “酒既喝了,你我之间的账也该清算了。”古阡赫捏着酒杯,话有所指。 岳魁和齐鸿瞬间神情大变,他们竟然感应到了古阡赫的杀意。 古阡赫要杀玉明涛! “明涛管教不严,任凭师叔责罚!只求饶齐鸿一次!”玉明涛卑躬屈膝,姿态极为低下,身为一门之主,竟然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师尊!”齐鸿大惊失色,那日古师祖分明还替他求情,他不明白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师尊为何低声下气乞求宽恕。 古阡赫冷漠无比,寒声道:“你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齐鸿是你的弟子,滥用禁术胡作非为,他的罪该由你来承担!” “你来此目的就是担心我对齐鸿出手,当我不知?”古阡赫双目绽放寒光,透人心扉的杀意充斥整个空间。 岳魁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古阡赫没理由勃然大怒,他的伤势已痊愈,再追究下去只会让宗门内部矛盾严重。 “再看看。”岳魁心思敏锐,洞察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师祖言之有理,明涛无可争辩!”玉明涛低着头不敢反驳。 “既如此,那便替他去死,宗门大小事务我会处理,你安心上路。”古阡赫伸出枯萎大手,摄人心魄的杀机压向玉明涛。 “咳咳!”玉明涛吐血不止,趴在地上难以起身,元境哪怕再强悍,于古阡赫面前亦如蝼蚁。 “师尊!!!”齐鸿嘶吼无济于事,他无法作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古阡赫痛下杀手。 “做错了事必然付出代价,你尚且稚嫩,这份罪责便由他来担!”古阡赫毫不留情,玉明涛身体骨裂声接连不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闻声而惧。 齐鸿连滚带爬来到古阡赫面前,双眼通红,求饶道:“师祖,求你放过师尊,一切过错皆由我承担!” “你来承担?如何承担?”古阡赫侧目,满是嘲讽之意。 “你身为玄子,代表着宗门脸面,做出此等不入流之事,可承担的起?”古阡赫冷面如霜,对齐鸿的求饶未做动摇。 “齐鸿,退下!不可让师祖为难!”玉明涛满脸血污依旧在呵斥齐鸿。 齐鸿血红双眸突然看向岳魁,一切源头来自他,只要得到此人谅解,师祖定然会饶过他们师徒。 齐鸿这些天早有耳闻,岳魁一直待在书阁,可见其和古师祖关系非同寻常。 玉明涛是齐鸿最敬重之人,传他修行法门,不厌其烦指点他,将他看做玄门下一任门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玉明涛在齐鸿心中的份量无人可替代,如果因为他让师尊白白葬送性命,齐鸿永世难以原谅自己。 齐鸿来到岳魁跟前,当即扑通下跪,连连磕头道:“岳师弟,求求你网开一面,错在于我,和师尊没有任何关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齐鸿绝不皱下眉头!” 岳魁叹了口气,能让这样一个傲气无边的人放下尊严,足以见得玉明涛对齐鸿来说有多重要。 这样的师徒情,岳魁不免感慨,想到已故师尊吴娘,心中不由共情。 “齐师兄,你先起来。”岳魁扶住齐鸿,可他生拉硬拽,齐鸿死死跪地,眼中的坚毅让岳魁更加触动。 “岳师弟,只要为师尊博得一线生机,我这条命是你的,随时可取走!之前我对你用了下三滥手段,你杀我情理之中,齐鸿绝无半点怨言!” 齐鸿掷地有声,这种敢作敢当的气节,岳魁心底钦佩,他或许看错了齐鸿,并非传言中那样霸道无理。 每个人,都需亲身接触,才会了解对方什么性格。 一味地从流言了解一个人,只能说愚昧至极。 第三百一十九章 杯酒泯恩仇 或许是齐鸿和玉明涛的师徒情义触动了岳魁,又或许是齐鸿有担当的气节让岳魁动容。他总觉得没必要抓着此事不放,齐鸿确实对他下了杀手,但玉明涛无错,不该由他来承担责任。 况且,此事略有疑点,古阡赫想杀玉明涛易如反掌。但此时此刻,古阡赫也没下杀手,更像是在等岳魁表态。 “你试图取我性命,若不是古老及时察觉,我岂有人在!饶恕你绝无可能!”岳魁面色突然发寒,齐鸿无奈苦笑,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岳魁的举动无错,换作是他,面对想杀自己的人,也绝不手软。 古阡赫脸色变了变,和玉明涛一道眼神交汇。古阡赫更多是意外,玉明涛则是苦涩。 “好!我以死赎罪!只求师祖绕过师尊!”齐鸿咬牙做出决定,转而看向古阡赫,谁也不想死,但眼下情况他和玉明涛,只有一人可活。 古阡赫默默点头,眼中却无悲喜。 齐鸿心中后悔,为了一女子酿成大错,甚至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日,岳魁若非与任婉舒同行,他又怎会怒火攻心。 追根究底,是他行事欠考虑,太过鲁莽,怪不得他人。 齐鸿说完便要崩碎经脉,岂料岳魁制止了他。 “慢,我要亲自动手!”岳魁手中光华闪烁,一柄幽蓝锋寒的匕首凉气扑面。 齐鸿望着幽蓝匕首,眼中毫无惧意,这一刻他释怀了,贵为玄子手段卑鄙,本就该以死谢罪。 齐鸿闭上眼睛,未做任何反抗,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岳魁握着匕首,无悲无喜俯视跪地的齐鸿,见其心存死志,当即挥手而过。 唰! 彻骨寒气从齐鸿面前划过,预料中的锥心之痛没有到来,意识也并未逐渐消亡。炽热的鲜血不见迸出,齐鸿下意识捂了捂脖子,完好无损。 齐鸿睁眼,只见岳魁握着一缕毛发,神情冷漠看着他。 “我已取你首级,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岳魁微微用力,手中毛发变成了飞灰。 “岳魁,你是在羞辱我吗!?”齐鸿悲愤,他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不曾想岳魁竟然用这种方式侮辱他,齐鸿不需要岳魁的可怜,他的傲气不允许! “我没那么无趣,而是不愿看到玄门失去一位天骄。你很强大,我远不及,但总有一日我会洗刷当日之耻,名正言顺击败你,而非借古老之势,杀你泄愤!”岳魁收起匕首,走到桌前自顾吃起了东西。 齐鸿起身,他实在不解,这等大好时机,岳魁竟然不杀他报当日欺辱之仇。难道就不怕他再行报复? “岳魁,你乃真君子!”齐鸿此话可谓真心,他确实佩服岳魁心胸,换成自己很难做到如此大度。 岳魁放下竹筷,嗤笑道:“我若是君子,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常人早已动手除去潜在隐患,万一齐鸿再报复,那将麻烦不断。岳魁是有自己的原则,哪怕真要杀齐鸿,他也会凭自身实力。 而且,古阡赫的种种行为,让他觉得如果真杀了齐鸿,后果不堪设想。识时务者为俊杰,岳魁断定古阡赫不会真为他白白葬送一位天骄性命。 “齐鸿,还不快谢不杀之恩!”玉明涛使了使眼色,岳魁已经给台阶下了。 齐鸿神色僵硬,刚准备鞠躬,岳魁抬手打断了他:“齐师兄不必如此,恩怨已消,你贵为玄子,我修为低微,受之不起。” 古阡赫见齐鸿很是尴尬站在原地,当即哈哈一笑:“岳小子心胸宽广,大善!大善!” 岳魁轻笑,顿时明白古阡赫是何用意。刚刚只要他对齐鸿出手,古阡赫绝对会阻拦。 “好了,你也起来,一点压迫伤,死不了。”古阡赫瞥了眼地上的玉明涛,他恨不得再教训这臭小子一顿,为人师表不加管教,弟子险些铸成大错。 玉明涛讪笑,他不过气血倒腾的厉害,古阡赫没有下杀手。 “今日我做东,吃好喝好。”古阡赫像是没事人一样,咕咚咕咚开怀畅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玉明涛齐鸿一动不动,古阡赫瞪了他们一眼,二人才小心翼翼夹着菜,小口抿着美酒。 古阡赫一看不乐意了,怒斥道:“堂堂丈夫,饮酒却似女儿家,成何体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叫痛快!” “是是是!”师徒二人忙不迭痛饮美酒,倒头便是一盏如喝水一般,嘴角衣襟全是酒渍。 可见他们对古阡赫之敬畏。 岳魁不动声色饮着酒,心如火烧,隐约觉得元力更加精纯,酒力似乎在锤炼肉身熔炼元力。 不一会儿,除了古阡赫,三人皆是面红耳赤,晕头转向醉态尽出。岳魁依然惦记着天阵秘法,尝试过调动元力解酒,然而没起半分效果。 烂醉如泥的齐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高举酒盅,朗声道:“岳师弟,之前多有得罪,齐某向你赔罪。你不计前嫌饶我一命,齐某佩服,此等心胸世间难寻!” “我先干为敬!”齐鸿仰头喝下,随后继续道:“日后,有什么难处,只要齐某力所能及,你只管开口绝不推辞!” 齐鸿的傲气,在醉酒之后荡然无存,彻底敞开了心扉,放下了所谓的尊严脸面。 岳魁爽朗大笑,此时也是醉的不省人事,也不再计较齐鸿先前的过失。 “好说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齐师兄,师弟并非夸口,若是同境界,你我一战胜败且未知!” “哈哈哈,所言不错,期待你追上我的步伐!”齐鸿伸出手要与岳魁碰杯。 “干!”岳魁当即回手。 “干!!!” 叮! 清脆的碰杯声,两人同饮而下。 “哈哈哈哈哈” 一笑泯恩仇,大笑声传出二里开外。 古阡赫捏着酒杯,静静望着气氛融洽的一幕,露出了舒心笑容,目的已经达到,他看中的两位继承人总算尽释前嫌了。 从岳魁入玄门的那一刻起,古阡赫就注意他了,初次与齐鸿发生冲突时,古阡赫本想阻止,后面放弃了。 一来古阡赫想看看岳魁心境如何,是否会不顾一切开始反抗,如果真是这样,他也没资格继承天阵。 古阡赫需要的继承者,无论身处何等境地,都需要保持绝对冷静,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不考虑后果。 倘若凭着一腔热血,就敢踏上修行之路,注定有朝一日会被抹杀,而后弃尸荒野成为路冻骨。 岳魁初入神门,齐鸿乃是破元境的大修行者,这种情况岳魁若是反抗,不能称之为勇敢无惧,而是愚蠢至极自寻死路! 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自身足够安全,势均力敌方可全力反击,差距如此之大不叫反抗,只能是不自量力螳臂挡车。 岳魁的表现,古阡赫很满意,受到齐鸿强势压迫,即便再愤怒也没失去理智。 而齐鸿心性可谓上乘,十足的修行疯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傲,借机打压其锐气不见得有坏处。 齐鸿是一团炽热的火焰,他的性格就是表面,易怒率真性子暴躁,行事直率敢作敢当,很容易得罪人。 因此和其他弟子关系一直很僵硬,但这样的人往往值得深交,在你危难之时,首当其冲站出来。 而岳魁恰恰相反,善于隐忍城府极深,他就似表面柔和的水,可被万物容纳,亦可包容万物,潜藏最深处的却是惊涛骇浪,一旦爆发石破天惊! 古阡赫正是看中他们二人极端的性格,可互相制衡又可相互补助。 就在古阡赫出神之时,一阵呼噜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玉明涛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哪有一宗之主的威严模样。 古阡赫无奈摇头,玉明涛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八岁时被玄师带入玄门,一年年长大成人,修行到如今独当一面的地步。 “百年弹指一瞬啊~”古阡赫感慨,玉明涛如今年岁过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娃娃。 古阡赫轻描淡写点出一指,一道光华没入玉明涛体内,下一刻玉明涛便清醒过来,酒力消散的一干二净。 玉明涛揉了揉脑袋,嘟囔道:“师叔,你这酒太神了,连我也挡不住。” “废话,别说你一个羲和期元士,三元归一来了同样得钻桌子底下。” “那这俩臭小子咋没事?”玉明涛指了指一旁正在划拳的岳魁二人,满脸不可思议,他堂堂元境都被醉倒了,两个臭小子划拳正起劲,太匪夷所思了。 “咳咳,问那么多作甚,其中缘由不便多说。你先回去,接下来的事情牵扯太多,你的身份知道这些没好处。”古阡赫神情不自然,其实他在玉明涛酒盅上动了手脚。 玉明涛眼神古怪,拿起酒盅就要查看,古阡赫连忙按住,急眼道:“娘的,别逼老子揍你,赶紧滚回去!” 玉明涛吓了个激灵,嘿嘿笑道:“师叔,我懂,我都懂,淡定淡定。”说着,慢慢放下了酒盅。 “刚才我配合的还可以,齐鸿这小子应该没起疑。”玉明涛小声说道,生怕醉醺醺的两个年轻人听到。 “齐鸿一根筋,他哪里看得出来。不过岳小子应该是捕捉到了什么,我俩可能露馅了。”古阡赫同样小声回道。 “不能,这小子鬼才?太聪明了点”玉明涛瞠目结舌,他们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找不出半点瑕疵,岳魁还能察觉? “行了行了,目的达到了,你先回去。”古阡赫开始赶人。 玉明涛走后,古阡赫挥手立起大阵,隔绝了外界天地,里面无论发生何事,无人能得知。就算是元境强者硬闯,顷刻间会被大阵磨灭成齑粉。 古阡赫两指点出,岳魁和齐鸿相继打了个哆嗦。如梦初醒的二人大眼瞪小眼,抱着手中的酒壶半晌没说出话。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齐鸿一脸迷茫,完全喝断片了。 第三百二十章 魂阵体系 两人相对无言,方才尽兴划拳的画面残留在脑海。 “那个,岳师弟,你我还要继续喝吗?”齐鸿清醒过来顿时不知所措,他自小在玄门长大,很少与人交集,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齐师兄,酒已尽兴,不必再喝。”岳魁摆摆手,扫视一圈发现有一人不见了踪影。 岳魁不仅思索,古阡赫支走了门主玉明涛,定是出于某些缘由。 古阡赫随意挥手,碗筷锅碟全都消失不见,他端坐上位神情肃穆,整个人突然变得神圣,不可捉摸的道韵环绕周身。 岳魁和齐鸿相继咽了咽口水,他们不敢直视古阡赫,仿佛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万古神明。 “跪下!”古阡赫开口,二人头脑轰鸣,神魂疯狂颤栗,几乎碎裂。 仅仅一喝之威便如此骇人,难怪当初几大供奉惨败而归,齐鸿满头大汗,他首次置身古阡赫威压之下,心头恐惧难以抑制。 齐鸿原本以为几大供奉定是和古阡赫激斗很长时间才落败,如今想来大错特错,这等威压岂是人所能拥有的,完全超出了齐鸿的认知。 二人跪伏在地,古阡赫这才缓缓开口:“世间万物皆由阴阳五行构成,元力则是五行之力精华凝聚而成,比五行之力更加精纯。” “修士引动天地元力淬身,同时造就自身五行命格。五行命格,人皆有之,凡人多为体魄,修士则为神魂。差别便是命格升华,神魂发生蜕变,从而走上修行之路,而非单纯的练体。凡人无法使命格升华,体魄神魂相辅相成,神魂不变寿命自然不长。” 古阡赫双手成爪,两团奇异的光球浮现而出,一青一赤,跳跃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岳魁和齐鸿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古怪的力量,并非是元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乃木火双生命格,木生火,相生之魂。故而,我的神魂远远强于他人。”古阡赫散去光球,静静望着二人,似乎在等他们发问。 “师祖,那我是什么命格!?”齐鸿急不可耐,他一直修行的体系好似被颠覆,古阡赫这类五行命格之说,齐鸿头次听说,当下十分好奇。 “天阵入门,便可窥视自身命格,这是与元力不同的修炼体系。”古阡赫若有所指说道。 “窥视”齐鸿默念着渐渐放空心神,开始入定内视神魂。 “孺子可教。”古阡赫满意地点头,下一刻他却愣住了,岳魁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只顾盯着入定的齐鸿。 “这小子”古阡赫大为不悦,齐鸿领悟到了古阡赫话的含义,难道岳魁比齐鸿悟性差。 “原来他也是老古看中的人。”岳魁恍然大悟,难怪古阡赫要设宴,借此化解他与齐鸿之间的仇怨。 过了一会儿,齐鸿双掌之间开始凝聚光球,岳魁啧啧称奇,这齐鸿悟性的确过人,不愧是玄门一代天骄。 嗡嗡~~~ 两颗鸡蛋大小的光球一左一右,漂浮在空中光晕刺眼,左手为银右手为蓝,但不具有古阡赫那种诡异莫测的力量。 “金水相生之魂,不错!”古阡赫点头认可,似乎在意料之中。 古阡赫神色淡然,齐鸿脸顿时拉了下来,他还以为古师祖会很兴奋,毕竟自己也是双生命格,足以称得上奇才。 “臭小子,别沾沾自喜,当年阵符门门主可是五行皆全,你这才到哪儿。”古阡赫当即泼冷水,齐鸿顿时萎了下来,五行皆全,那是什么怪物。 正常人不过一种命格,双生之魂极其罕有,何况五行皆全的命格,那更是不可能的存在。 “咦?岳师弟,你的命格是?”齐鸿转头,发现岳魁一脸挫败,莫非他没能窥视到自身命格。 “我”岳魁不知如何开口,他不断尝试,没起任何作用。 古阡赫立马打断,说道:“好了,你岳师弟入门较晚,还未魂定,自然是看不到命格。” “原来如此,没关系,师弟多加修炼,魂定迟早的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初魂定可是花了半个月时间。”齐鸿拍了拍岳魁肩膀,示意他努力修炼。 岳魁眼中不解,他明明就已魂定,古阡赫为何要瞒过去。岳魁也不多言,古阡赫这样做必然有其道理。 “为什么无法窥视五行命格!”岳魁第一次这么失落,相比齐鸿双生之魂,他连一丝五行之力都见不到。 “拜师礼也行了,起来。”古阡赫再次挥手,二人如同卸去千斤重担,轻松了许多。 古阡赫正襟危坐,淡淡的威压萦绕在屋内,不同于之前的可怕道韵,如今的古阡赫满脸和蔼,竟显得有些慈祥。 岳魁撇了撇嘴,这老家伙一肚子坏水,表面上平易近人时,恰恰是在酝酿什么阴招。 古阡赫咳嗽几声,正色道:“尔等现在是天阵门人,应当不计前嫌互帮互助,作为师兄弟,我希望你们放下以往的恩怨,可否做得到?” 齐鸿身躯一颤,掷地有声:“弟子谨记师祖教诲,日后岳师弟有什么难处,齐鸿绝不会袖手旁观!” 古阡赫微微点头还算满意道:“可不能光说不做!” “绝不会!”齐鸿言语铿锵有力,绝不是空话。 “齐心协力,誓同手足!”岳魁吐出八个字,简短而有力。 “嗯,这才是我古阡赫的弟子!心胸似海,谦虚内敛!” 古阡赫仰天长笑,目中精光可洞穿人心,岳魁接触到这束目光,唯有发自内心的敬畏。 “谦虚内敛?”齐鸿知道古阡赫不是说自己,他不可能谦虚,狂的无边无际。 “好了,喝酒!”古阡赫再次摆出一桌佳肴,彻底放下了架子,变回了那个平平无奇的守阁老人。 岳魁二人对视一笑,摸了摸鼓胀的小腹,他们可是喝不下去了。酒劲虽说被古阡赫解了,但就算是喝水,也足够撑了。 “师祖,我们喝不了”齐鸿弱弱出声,生怕搅了古阡赫的酒兴。 “尿出来,今天是我老头子正式收徒的大喜日子,必须喝尽兴!” 古阡赫瞪眼,两小子吓得面无血色,一溜烟跑到书阁旁的小山坡放水去了。 “嗯————” “啊————” 山坡很快传来奇怪的声音,二人脸色通红,调动体内元力挤压腹中水分往下而去。 过了小会儿,终是来了尿意,二人忙不迭解开腰带就要舒适一番。 “师弟,咱俩比比如何?看谁更远!”齐鸿咧着嘴说道。 “呵,论修为我选不如师兄你,可要是比这个,我能迎风出三丈!” “哈哈哈,大话谁都会说,待会自见分晓。” 画面顿时怪异起来,两位高大青年哼着小曲儿,正在进行某种特殊的比试。 不远处草丛中一女子面色羞红,赶紧转身,骂骂咧咧道:“要死要死,这两个坏胚,光天化日耍流氓!” 池珺喘着粗气,小心肝砰砰跳,她一直跟着岳魁来到了书阁,偷摸观察着岳魁的一举一动,不曾想岳魁齐鸿来了这么一招。 别看池珺表面妩媚风骚,实际上空有其表,真正面对男女之事依然很羞涩。 “呼~”齐鸿舒爽的不得了。 “嘿嘿,师兄你输了。”岳魁看了看地上的水渍,他比齐鸿要远出很多。 “哈哈哈,好说,我自罚三杯!” 两人结伴回到书阁,漫山遍野都是酒香,各种美食的气味掺杂其中,池珺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也不知古师祖弄了什么好吃的,给她馋的半死。 出也出不去,古阡赫布置的法阵还未消散。 正在饮酒的古阡赫看向池珺所在方向,嘴角露出莫名微笑。 “前世因,今生果。”古阡赫无奈摇头,不经意间挥手,一瓶美酒伴随着几盘美食瞬间遁入虚空,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池珺面前。 岳魁和齐鸿正喝得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古阡赫的小动作。 池珺吓得不轻,古师祖这是发现她了。也难怪,这等高人,岂会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多谢师祖!”池珺叩首行礼。 “吃饱喝足我送你出去,这些东西于修行有益,莫要浪费。接下来的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古阡赫的传音响彻池珺脑海,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席地而坐开始享用美食。 池珺边吃边郁闷道:“该死的岳魁,我为何对你如此上心。臭小子,毛都没长齐,你到底哪里吸引我!” 似乎是把兽腿当成了岳魁,池珺银牙用力撕咬,哼哼唧唧个不停,这等娇憨模样若是落在其他弟子眼里,恐怕会惊掉一地下巴。 什么时候艳丽如妖的池师姐露出过小女人姿态? 三人喝得差不多,古阡赫这才送走池珺,不厌其烦解掉岳魁齐鸿的酒劲,待他们清醒过来,古阡赫再次板起了脸孔。 古阡赫拿出一本古籍,无比郑重对齐鸿说道:“此乃《五行阵典》,是天阵一派不外传的秘籍,你既入门下,可修行此法。” 齐鸿颤颤巍巍接过秘籍,瞳孔都在抖动,他忽然觉得手中之物是那般沉重,受之不起! “师祖”齐鸿眼眶通红,门下弟子皆知古师祖身负传承,无人不想得其青睐,因此来献殷勤的人不少,唯独他没有。 齐鸿当初并未把古阡赫放在眼里,一个守门老叟有何传承,都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 齐鸿的傲气倒是让古阡赫另眼相看,此子颇有主见,竟然没有随波逐流,故而有事无事便会跟他搭几句话,试探试探齐鸿是何性子。 齐鸿遇到修行难题时,古阡赫三言两语就能点醒了他,久而久之,齐鸿慢慢对古阡赫印象有些改观。 或许,这老者真是隐世高人! 此后,齐鸿经常来书阁向古阡赫虚心求教。相比其他献殷勤的弟子,古阡赫更加中意齐鸿此类求教的弟子。 修行之人,应当注重本心,而非带有目的性阿谀奉承,一味拍马屁。 齐鸿的傲只对比他弱的人,面对强者虚心接纳才是上策。 古阡赫所言弟子谦虚内敛,谦虚说的便是齐鸿,内敛则是岳魁。只不过齐鸿心思没岳魁那么灵活,一时间想不过来。 “好了,别给老子煽情!记住,只能修行金水双法,五行相生相克,命格未全之前胡乱修行,只会白白葬送性命。” 古阡赫大手一挥,齐鸿应声而止,鼻子也不再发酸。 “是!”齐鸿没心没肺又开始笑了。 “滚!”古阡赫不耐烦地赶人了。 齐鸿收起秘籍,神采奕奕喜悦之情无法掩盖,他恭敬行礼便要离去,见岳魁一度沉默,开口安慰道:“无事,待我修炼有所成,便将心得告于师弟你。抓紧时间魂定,命格未明可无法修行!” “多谢师兄!”岳魁强颜欢笑,他不羡慕齐鸿,这是个人机缘,不是他的也抢不走。 岳魁失落的还是没能窥视五行命格,他明明已经魂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我的话,齐鸿这小子听进去了,懂得帮助他人。”古阡赫对齐鸿愈发满意,一个人能做出改变,就是最大的成长。 岳魁默默跟在齐鸿身后,打算同他一起离开。 “你找个借口留下!” 突然,古阡赫的话打住了岳魁的脚步,他的眼中再度焕发光彩,果然老古另有他意。 “怎么了?”齐鸿疑惑转身,岳师弟怎么像被施了定身术。 岳魁灵机一动,旋即捂着肚子缓缓下蹲,脸如苦瓜怪叫道:“哎呦,可能是吃坏肚子了,一阵闹腾。” “憋不住了,憋不住了!师兄,我去山林里解决下,你先回去。” 说完,岳魁夹着腿捂着屁股,一路小跑去了林中。 望着狼狈的岳魁一股脑钻进密林,齐鸿毫不顾忌大笑,远远喊道:“记得来我住处,有什么修行问题,我能替你解惑。” “好~~~”林子里传来岳魁的答复。 齐鸿摇摇头,衣衫鼓动元力荡漾,身躯径直冲天而起,空间震动不已,眨眼之间已是百里开外。 玄门占地面积辽阔,岳魁一度怀疑这是另一方世界,光是玄门领地,相当于半个州城了,方圆数千里建筑林立人烟遍布。 齐鸿走后,岳魁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古阡赫此时正仰头望天,似有所思。 “老古!”岳魁连忙来到古阡赫面前,他要搞清楚异样的缘由。 第三百二十一章 阴阳命格 “嗯,你这借口倒是挺特别,齐鸿那憨小子居然没起疑。” 岳魁微微一笑,齐鸿此人没什么心机,他的借口看起来很自然,齐鸿没产生怀疑也在意料之中。 “老古,为何我无法窥视命格?” 此刻再无他人,岳魁的称呼自然而然变了。 古阡赫抬手回道:“不急,我且问你,齐鸿得我传承,你莫非不嫉妒?” 岳魁沉默少许,认真说道:“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不至于嫉妒,个人机缘所致,强求不得。” “好,好一个强求不得,修行先修心。你要谨记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它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古阡赫止不住点头,岳魁愈发令他满意,果然师姐的眼光不会错。 “至于你说的未能窥视命格,实则我早已知晓其中缘由,目前还不能告知与你。” “这是为何?”岳魁大不解。 “牵扯太多,因果宿命,岂能僭越。”古阡赫无力摇头,就算是他也无法干涉岳魁的命运。 “我要知,知才能掌控一切,不再受命运束缚!人定胜天,我才不信狗屁的命运!” “命运不可逆,更不可跨越未来的雷池。你这一世有十大死劫,如今渡过了一劫,你的命运已经发生了轻微的改变。” 古阡赫原本不想说出这些,岳魁的命运他只能窥视一角,十道枷锁困住了岳魁,现在崩断了一条枷锁,余下的九条却更加粗壮坚固。 “死劫”岳魁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了天外凶灵那一次,莫非就是死劫。 “你若能渡过十大死劫,将来的命运或许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渡不过呢”岳魁心头一颤,岂不是说还有九次必死之局等着他。 一次尚能侥幸,两次三次,甚至八九次,没有谁会一直好运。 “我也不知。”古阡赫叹息不止,他现在的修为有限,恢复绝巅那一日也许能助岳魁捕捉先机,掌控未来的命运。 “罢了,不说这些,将来事谁能断言。”古阡赫转移话题,他发现岳魁的信念极速下滑,这是很危险的预兆,一个人的信念消失,那也就废了。 岳魁低着头,情绪异常沮丧,任谁知道未来有九次杀劫,都难以保持淡然。 “我之前有说,世间万物由阴阳五行构成。无中生阴阳,阴阳相融,便是虚无。虚无便是大道,天道有形大道无形,天道有顶点,而大道没有。” “什么意思?”岳魁听得云里雾里。 “修行到一定程度,可化身天道掌控世间,甚至于修为更胜者,天道亦是手中玩物。挥手可造万千大世界,宇宙位面不如尘埃。” “然,无人可化身大道!” 古阡赫一番说辞,岳魁愣住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一句听不懂。 “因为大道本质就是无,化身大道超越大道,代表着自身虚无,也就不存在了。” “大帝也不行吗?”岳魁忽然问道。 “你还知道大帝?”古阡赫略微意外,按理说岳魁目前的阶段,根本认知不到这样的人物。 不过仔细想想,岳魁能有龙枪夙辰这样的皇武伴身,也就说的通了,或许是夙辰引导岳魁。 说起夙辰,古阡赫不由想到剑落峡谷,那日夙辰与金雕王一战过后,便彻底沉眠峡谷剑河,以剑气洗涤创伤,她本源有缺,败在了金雕王手下。 但金雕王没有赶尽杀绝,同为盖世大能,金雕王心知夙辰来历不凡,接纳其入驻这方世界或许是将来的善缘。 古阡赫目睹了两位王侯的大战,他没有出面阻止,现在还不能抛头露面。 至于岳魁的疑问,大帝手段何以,古阡赫也给出了答案。 “大帝仍然处于道的范围,道之化身法则之主,但依然接触不到大道。只不过大帝拥有自己的道,自身便是法则。” 岳魁对古阡赫的话模棱两可,他如今的眼界有限,悟不透其中含义。元境已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何况虚无缥缈的大道,对岳魁来说更是空谈。 “你命格不清,只能换种方式,或许是那种命理。”古阡赫略显惆怅,他也是头一次见人命格这般奇特。 “什么方式?”岳魁兴致勃勃,古阡赫手段通天,定有能力解决此事。 “置换阴阳!”古阡赫朗声道。 岳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皮笑肉不笑道:“老古,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置换阴阳风险极高,需将你神魂肉身剥离开来,若是肉身不死,那一切答案就都揭晓了。”古阡赫说出缘由,岳魁听得眼皮直跳。 “岂不是说,生与死各占一半的几率?”岳魁头皮发麻,魂魄与肉身分离,那不就是死亡,古阡赫太有魄力了,敢拿他性命去赌。 “这世间除了五行命格的人之外,还有一类极为稀有的阴阳命格,天生拥有第二神魂,平时潜藏于体内,吸收本体的贪嗔痴三大恶念,不断壮大己身。” “贪嗔痴”岳魁愕然,这三种是人之邪念,人皆有之程度不同。 “阴命不可察,当它累积一定的恶念,就会占据本体主导人的意志,阳命随之溃灭。” “换言之,此人就会无恶不作,修为高深者则会摇身一变成为祸世大魔!” 岳魁瞠目结舌,如果真按古阡赫所说,自己是阴阳命格,是否会有失控的那一日? 岳魁越想越可怕,人一旦失去善念,就会变得六亲不认,除了自身谁也不在乎。 极端的恶,造就的是无限强大,失去的却是身边的一切,空有强大无匹的实力。 某些自诩为魔的人物,并非极端的恶,他们同样有在乎的人与事,他们的心神会波动,会难过会痛苦。 真正的魔冰冷无情,为达目的杀尽至亲至爱不皱眉头,毁灭所认知的一切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不会去统治谁,只为贪图无上力量。 岳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古阡赫既然说出来,那就代表他极有可能是阴阳命格。 古阡赫发觉岳魁走神,心想不应该啊,他一番说辞莫非将岳魁吓傻了? “小子,想什么呢?”古阡赫敲了岳魁脑门一下。 岳魁龇牙咧嘴疼得不轻,嘟囔道:“我在想,既然阴命是恶念,趁其没成气候之前抹除,是否就不存在隐患了。” “你啊,还是见识太浅薄。”古阡赫大失所望道。 “什么意思?”岳魁不解,阴命害人害己,留着有何用,但凡是阴阳命格的人,恐怕都跟岳魁有着一样的想法。 古阡赫微微摇头,右手五指张开,五团奇异的光球浮现,岳魁呼吸急促,近距离下他能感应到光球中磅礴如海的可怕力量,那是最纯粹的五行之力! 五颗光球分别为银、蓝、赤、青、金五色,相互连接相互压制,呈现出诡异的稳定状态。 刚刚古阡赫只暴露赤、青二色,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木火双生之魂,很显然他还是藏锋了。 古阡赫没去过多解释,他相信以岳魁的智慧,会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很巧的是,岳魁也没多问,这是属于古阡赫个人的秘密。 古阡赫满意的点头,换成齐鸿那小子定是惊为天人,而后对着他一阵追问。岳魁不一样,任何事三思而行,一句话出口前都要仔细斟酌。 “元力只是修行的开端,而非终点。到达一定程度,通晓阴阳掌控五行,方能超然物外,视万物为蝼蚁。” “以你目前所知境界,元境已是顶峰,然而在元境之上还有更高深的境地,实质上迈进天道的范畴。” 岳魁一听连忙低头,他一直对修行的境界领域不太通透,只知晓元境三大境界修三魂,至于后面的境界一无所知。 “还请古老解惑!” 古阡赫闻言怪里怪气道:“呦,你小子竟然虚心求教起来了。” 岳魁讪讪一笑,看来对古阡赫不能太随意,应该视作前辈加以尊重,而非亦师亦友互相调侃。但只要想到对方没正形的时候,前辈高人的形象碎了一地。 “想必你也知晓元境修行的三魂,完整无缺的神魂由天、地、命三魂组成。此三魂同样是人人皆有,区别在于元境三魂觉醒,极致升华成为领域,领域之力强弱不一造就了同境界元境实力的差距。” “那法相呢?”岳魁问道。 “法相?那可是绝世天才的象征,这个世界我还从未见谁拥有法相。” 古阡赫来到此世界也有了一定年头,世人所传颂的古时法相都是伪相罢了,并不是真正的法相。 思考下,古阡赫突然想到一个人,但转而摇头,那人虽有法相,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与他一样来自别的维度。 “据我所知,山海阁号称山海巨相威震长空,听闻阁主童道万丈法相施展开来,天地都将颤抖!”岳魁有些不服气,老古是在玄门待太久了,应该多出去走走。 “万丈?法相?”古阡赫笑而不语,什么时候虫子也敢大言不惭到令天地颤抖了。 “不过是一道虚影罢了,一指便碎!真正的法相吞吐大千宇宙,撕裂维度内蕴道则奥义,一旦现世诸天都将覆灭!” “这比王侯还可怕”岳魁哑然失色,吞吐宇宙那是什么存在。 “扯远了,我再与你说说元境之后的详细境界。”古阡赫微微正色。 岳魁翘首以盼,他太想知道元境之后的无上境界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道则烙印 “元境过后三魂合一,镌刻天地烙印于三魂,从而神融天地,本体可在世界范围之内无限扩大延伸,千万丈亿万丈已然无法形容,故而此神通称为显世化界,三元归一标志性手段。”古阡赫说的头头是道,对此十分了解。 目前来说,整个世界三元归一的强者屈指可数,已知离宫宫主踏足了这个境地,于魄海实力诡异,同样能发挥出三元归一的通天之能。 或许,在神秘的青域盘踞着三元归一的大妖,但从未现世,无从考察起。 “显世化界?”岳魁震惊不已,元境已经通天彻地,而三元归一可显化整个世界,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那等存在出世谁人能挡? “嗯,三元归一称得上位面最强者,除了天道再无敌手。” 古阡赫探查过这方世界,三元归一的生灵人族较少,仅寥寥几人,相反兽族此境界的大妖不少,不过全蛰伏了起来,没出过青域。 “天道本是法则,意义上没有实体,然而尊主却能融合天道本源,化身天道俯瞰世间。” “而成为尊主的前提,便是补足五行源力,这是构成世界的本源。我且告诉你,尊主修行七魄异象,每一阶段的提升都是质的飞跃。” 岳魁有个疑问,天道只有一个,如果一方世界出现了数位五行俱全之人,那该如何? 古阡赫听到这个问题,哈哈一笑道:“一方世界的五行本源注定只能被一人吸收,不可能存在另一位五行俱全之人。如果有,他将遭到天道诛杀,除非逃离这方世界,否则杀劫永无止境。” “这就是一方世界只有一位尊主的原因”岳魁喃喃自语,他想起了辰曾经说过的话。 突然,岳魁想到了什么,全身打了个冷战,支支吾吾道:“老古你不是五行俱全了嘛” 岳魁下意识离古阡赫远了些,抬头瞅了瞅天际,不见任何异常。岳魁顿时神色古怪了起来,看怪物一样看着古阡赫。 “咳咳,我的情况不同,那什么”古阡赫张了张嘴,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将他的秘密全盘托出,现在的岳魁承受不住。 岳魁头脑飞速运转,身具五行本源,天道却没降下杀劫,按照古阡赫所言,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你是天道!”岳魁舌头险些咬断,真是见了鬼,自己竟然在和天道对话! 岳魁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啪! 古阡赫猛地拍脑门,果然不出他所料,岳魁的反应太真实了,竟然真把他当成了这方世界的天道。 “还好没跟这小子说太多。”古阡赫暗自庆幸,那些秘密若是道出,估计岳魁当场吓得神志不清。 “天道算个屁,玩物罢了!”古阡赫默默低语。 顿了顿,古阡赫咧嘴一笑,道:“你小子搁这做梦呢,天道会陪你在这絮絮叨叨?就凭你的修为,也能接近天道化身?动动脑子!” 岳魁仔细想想,言之有理,天道何等至高无上,岂会窝在一隅之地,应当执掌天地,立于九霄之上漠视芸芸众生。 而不是古阡赫这样的糟老头子,还是个酒蒙子。古阡赫既不是天道,却又五行俱全,这就奇怪了。 回想起尊主陵墓,可以说是曾经的天道执掌者,即便死去无尽岁月,威严之相让人记忆犹新。 纵然化成了冢中枯骨,那种凌驾众生之上的超然之感,久久无法散去,岳魁亲身体验过,一辈子难以忘却。 “尊主之上便是王侯!”古阡赫接着开口,并未太多情绪,仿佛王侯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王侯!” 岳魁眸子亮起,天外凶灵来犯,青域金雕王现世,庞大身躯压塌了星河,那种绝世伟力震撼了岳魁心灵。修行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动指间位面沉浮,傲然立于宇宙星空,盖世气机震荡玄黄。 王侯是岳魁无法想象的绝世大能,犹如创始神一般的可怕存在,一丝念头足以毁灭万千世界。 岳魁深深皱起眉头,这其貌不扬的老家伙该不会是王侯。因为青域栖息着一位王侯,由此看来这方世界尊主以上的存在不会受到排斥。 岳魁心知古阡赫修为高深,但在他心里三元归一已是顶尖了,王侯他可不敢想。 然而,古阡赫五行俱全,让岳魁不由动摇。 “绝无可能,兴许是别的原因,老古怎可能是王侯。”岳魁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古阡赫没去理会岳魁的臆想,自顾自夸夸其谈。 “王侯九变,一变一重天,掌阴阳踏五行。修行到七变玄悟后刻画本源道纹于体内,八变知真明悟本心,等到了九变级,王侯必须修出阴阳身,凡身入尘寻觅本心,此为真我境!” “阴阳身?”岳魁心思一动,莫非跟阴阳命格有关系。 古阡赫眼中有过赞赏之色,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常人出生只有一种命格,若是补足五行本源,便可化身尊主执掌天道。而王侯是一种蜕变,超脱世界层次,内蕴阴阳熔炼宇宙本源。” “成为王侯的第一步为涅盘,一变涅盘化茧成蝶,二变塑身则为关键,阴阳交融而后分离,各自化成阳胎与阴胎。” “阳胎?阴胎?”岳魁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实在太过新奇了。 “嗯,此时还不算阴阳身,只是雏形。到了九变级,阴阳二胎破茧而出,恶念归于太阴身,一身修为则会尽归太阳身所有。” “阴胎只有阳胎一半实力,但极为奸诈恶毒。常言道,阳胎只修善果,阴胎杀人放火。主身则会化凡入尘,于千万次轮回中寻觅本心,而后阴阳身与主身合一破入大梵天!若未能寻觅到本心,迟早会被阴胎吞噬,沦落为灭世魔头。” “如此,你可懂?”古阡赫微微侧目,他说了这么多,岳魁应该能明白阴阳命格的重要性。 岳魁大致明白的差不多,古阡赫言外之意,要想超脱世界成为王侯,阴阳命格不可缺,必须通过后天修炼,而他可能先天拥有! “阴阳命格也称先天王侯,只要修行不出岔子,不会半路夭折,成为王侯只是时间问题。”古阡赫不仅羡慕岳魁,他当初为了修出阴阳身,花费了不小的代价,几度险些丧命,这小子倒好,先天王侯! “真我境若是太阴身不受控制呢毕竟是恶念凝聚,不免是个隐患。”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离那等境界天高地远,你该注重眼前之事。”古阡赫示意岳魁不要再问,他告诉岳魁这些,是为了重铸其信念,让其知晓修行一途不易,随着境界提升,所抵达的层次焕然一新。 应该抱着一往无前的信念,顶峰的风景如此美好,怎可被难题束缚止步不前。 不过尊主王侯,岂是容易成就的,多少强者积淀千万年也无法越过鸿沟。阴阳命格虽美称先天王侯,但并非一定能修行到王侯的高度。 命理就像是一叶扁舟,气运则是汪洋大海。没有上好的气运,即便是先天王侯,也可能泯然众人。 “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可敢置换阴阳明命理?”古阡赫希冀道。 岳魁沉默了下来,置换阴阳有陨落风险,万一他不是阴阳命格,岂不是命丧于此? 但好处是岳魁若真为阴阳命格,便可修行天阵,按照师尊吴娘所说,天阵奇符本相辅相成,二者合一天下无敌! 只是由于弟子的纷争,天阵奇符逐渐分了派系。 如今岳魁已有了奇符传承,洞悉术、神踪术、金刚术皆在修行,再得天阵就是完整的古术传承。 阵符门记载文献岳魁也曾读过,昔日第一宗门,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连强大的兽族也以拜在阵符门下为荣誉。 那时候的天下被阵符门统治的井井有条,人族与兽族乃至冰原的蛮子皆是和平相处,人间一片欣欣向荣景象。 不知是何等恐怖存在,一夜之间屠尽了阵符门上下,每当岳魁看到这里后背发凉,强大如阵符门,记载中元境大能不下千位,其门主更是比肩天道的存在,让这方天道都认同了他的实力,共享天道本源。 然而,未能逃过灭亡的命运! 师尊吴娘在世不断告诫岳魁,一定要重现阵符门辉煌,他们的传承源自至高无上的大帝。 即便不是真正的大帝秘法,那也拥有一丝帝韵,能够摧毁阵符门的敌人,岳魁光是想就肝胆皆颤。 “只有这种办法?”岳魁心底发怵,万一不是阴阳命格,那他就没命了。 “你若信得过我,便可一试。有我在,保你性命无忧!换成他人可没这个魄力!”古阡赫自信满满,他在就是另一种结果,置换阴阳虽然危险,但有解决之道。 “老不羞!”岳魁暗骂一句,这家伙真给自己贴金。 “小子,别在背地里骂人!”古阡赫瞪了岳魁一眼,在他面前心言无所遁形,只要他想知道,任何人的想法都逃不过。 岳魁一阵无言,在这等高手面前,他心底一些小九九全被知道了。 “似我这等玉树临风实力高强的美男子,又岂会诓骗于你。”古阡赫昂起头颅,那股自信的光芒太过耀眼。 反之,岳魁一脸不信,就古阡赫这副尊容,他怎么也联想不到美男子。 还玉树临风?脸皮有够厚! “你不信?”古阡赫气不打一出来,反手掏出一张画卷。 “来,瞧瞧,这是本大爷年轻时的无上英姿!” 岳魁接过画卷,画中男子体态优雅身穿紫锦衣,柔顺长发披肩好似无风自动,面如冠玉星眸透亮,可称俊美无双,他一时间都看呆了,实在太过俊美,挑不出一丝瑕疵。 估计连容颜绝世的女子见了也无地自容。 “这是你???”岳魁彻底傻眼,对比眼前的邋遢老头,未免差距太大了。 “行了,给你瞅一眼,看久了怕你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古阡赫赶忙收回画卷。 奇怪的想法?岳魁都要吐了,寻思我对你能有什么想法? 不过刚刚刹那,岳魁的确被画卷中的男子深深吸引,不单单是俊美姿容,还有一种不可见的魅力。 “不对,这不是重点好?”岳魁无奈了,古阡赫美丑跟他有何关系,他只想解决命格的问题。 思来想去,岳魁打算一试,古阡赫修为深不可测,他既然承诺能护岳魁周全,想必有手段。 “你决定好了?”古阡赫沉声问道,神情尤为凝重。 “嗯!等等,老古你这表情?”岳魁心里又没底了。 “放心,死不了!”古阡赫微微笑道,岳魁突然觉得瘆人。 古阡赫探出大手瞬间将岳魁定格在原地,阴阳图缓缓在岳魁脚底转动,涌动着莫名气息。 岳魁身居阴阳图中心神色呆滞,好似失去了心智。 渐渐的,一黑一白两团奇异能量浮现,随着阴阳图转动越来越快,黑白逐渐化为人形。 白色人影与岳魁身型五官形同复刻,他矗立半空宝相庄严,犹如降世的仙人,眉心透出神光,气息无比至高神圣。 黑色人影面目狰狞,容貌却完全不同,猩红双眼死盯古阡赫,骇人杀意几乎凝为刀刃要取古阡赫项上人头。 面对古阡赫,黑色人影竟无丝毫惧意。 古阡赫看着眼前一幕愁眉不展,因为这压根不是真正的阴阳命格。 真正的阴阳命格,无论是阴胎还是阳胎都与主身形态一样,而岳魁阳胎形态虽说没有差别,但气息太过神圣,连古阡赫都感到一丝压力。 按常理来说,阴阳命格初期阳胎不会散发出这等气息,只能算做胚胎,连雏形都称不上。 岳魁的阳胎太怪异了,那种至高气息让古阡赫不由联想到了已故的无敌皇者,枪灵王! “莫非是”古阡赫心头震撼,下一刻他身形闪烁,径直来到白色人影面前。 “试他一试!” 古阡赫单指点出,空间迅速萎缩,一指之威打穿了无尽层次的虚空,然而落在白色人影身上没起半分效果。 这可是媲美三元归一巅峰的一击,古阡赫保险起见,没动用太大的神通,万一白色人影无法承受,伤的可是岳魁。 令古阡赫诧异的是,白色人影毫发无伤! 这一击若是放在外界,击穿千万里的连绵大山不成问题! “怪哉!莫非真是枪灵王的道则烙印!”古阡赫负手而立,他知道岳魁是枪灵王转世,可枪灵王是枪灵王,岳魁是岳魁,灵魂就算相同,他们也是两个人! “伟大的枪灵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闻你的传说,独自荡平黑暗,丰功伟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后世大帝也无法比较!”古阡赫眼中有了敬仰,这位无敌皇者的英雄事迹万代传颂。 “恕晚辈无礼冒犯,您既然天命已至,就该尘归尘土归土,岳魁不是任何人,就是他自己!” 咔嚓! 突然,一直紧闭双目的白色人影豁然睁眼,银白色瞳孔幽冷漠然,混沌缭绕其中摄人心魄! 古阡赫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气血一阵翻涌,仿佛被无穷天之上的存在凝视。 多久了,古阡赫多久没被这样的生死威胁压迫过了。这还只是枪灵王的道则烙印,无法想象真正的枪灵王有多强悍! 那双银白色瞳孔中,无数天外天在震荡! 第三百二十三章 高维度的对话 “您的一世已然终结,现在是属于岳魁的一世,您不该如此武断!”古阡赫即便气血紊乱,仍然在劝说白色人影。 前世的烙印留在了这一世,古阡赫脑海中瞬间闪过极为可怕的念头。 枪灵王很可能是想借岳魁转世之身重现人间,届时岳魁的人格会彻底泯灭,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无情至高无上的皇者! 古阡赫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哪怕是相同的灵魂,岳魁也不是枪灵王!那位无敌皇者在遥远的时代,于光辉一战中已经落幕了! 人影静静望着古阡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在他银白色瞳孔中,隐约可见一丝不甘。 “您为了万灵战死,后世无人不敬仰,不传颂您的事迹。但逝者如斯,您该安息了,现在是属于岳魁的时代!” 白色人影眸光愈发炽盛,似乎是要将古阡赫穿透,在这等神视之下,就算是古阡赫也止不住心底发寒。 最终,人影合上了双眼,重归平静。 古阡赫捂着胸口缓缓起身,枪灵王的道则烙印遗留至今,竟还有此等气势。好在只是烙印,思考的程度有限,不然难以脱身。 摆平了道则烙印,古阡赫目光转向一边狰狞可怖的黑色人影。在枪灵王道则烙印面前,他竟然没有被磨灭,还相生相伴这么久。 这道黑色人影也不简单,不过还是要试一试,才能知晓其来由。 “杀气这么重!”古阡赫有些困惑,岳魁不像是杀性特重的人,为何这道人影杀意无边无际。 “那就跟你比比!” 古阡赫身躯挺直,整个人神态大变,无穷无尽的杀意如洪水奔流而出,四周虚空成片破碎。 “吼!”黑色人影仰天嘶吼,杀意愈发浓厚,猩红双目比之鲜血更为妖冶。 “这东西好生古怪!”古阡赫凝视人影,见识如他此刻却也认不出。 “你莫要再试探,激怒了它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一道宏大的话音自岳魁体内传出。 古阡赫神情戒备,岳魁体内竟然还潜伏着其他东西。 “你本源受损,只有真我境修为?”那道声音疑惑道。 “阁下何人?”古阡赫挑眉问道,能一眼识破他目前的境界,实力非同寻常。 “我与你属于不同时代,我活跃在天衍时代中后期,你应该是末期的后起之秀。”那声音回答道。 “不知阁下出于哪方帝界?”古阡赫顿时明白岳魁体内的东西,与他来自同一维度。 “东祁帝界!”此人也不掩饰,直白回应了。 “原来是东祁帝界的朋友,我来自北晟帝界。”古阡赫微微一笑,像是遇见了熟人,莫名有了亲切感。 刷!刷!刷!刷! 四道模糊人影突然出现在古阡赫面前,容貌很是模糊不清,气息极度强悍。 “竟是四人!”古阡赫震撼异常,这四人实力皆不弱于他,而且都没有恢复至巅峰。 其中那血红色人影率先开口:“还望道友莫要激怒修罗法相。” 修罗法相! 难怪!难怪!古阡赫呼吸急促,难怪连他也奈何不了,原来是传说中的修罗法相! 另一位青蓝色人影观察古阡赫片刻,诧异道:“你的实力恐怕远不止此,想不到后世还有这等天才!” “嗯,如果推演不错,他应该已经到了那个地步!”金黄色人影点头认同。 “的确,后生可畏啊!”灰色人影由衷感叹。 古阡赫微微思索,这四人都是比他更古老的存在。 “不知几位前辈名号?”古阡赫躬身行礼,他已经算得上老古董,然而在这四位面前仍然是小孩子。 “明台!”青蓝色人影淡然道。 “狂战!”金色人影抱着双臂,身躯很是伟岸。 “血屠。”血色人影声音低沉。 灰色人影呵呵一笑,道:“你可称我为万泰。” 明台、狂战、血屠、万泰好熟悉的名号。 “等等!这不是天阵大帝最杰出的八位弟子!?”古阡赫心头猛震,在他还很弱小的时候,就听过天阵八杰的传说。 “见过四位古天尊!!!”古阡赫神色敬畏,这是历史上有名的杰出天骄。 “哦,你认识我们?”万泰天尊轻笑。 “天阵八杰,谁人不知!”古阡赫恭敬回道。 “哈哈哈,过往云烟罢了,倒是你比我们更出色,我很好奇你怎会来此,还有你的本源之伤怎么回事?你的修为,能伤你的可没几个。”万泰天尊好奇道。 古阡赫叹了口气:“唉,一时大意” 很明显古阡赫有难言之苦,万泰天尊也就没再问了。 “你为何让他置换阴阳,他根本不是阴阳命格。”明台天尊质问,有些不悦,这种做法很容易让修罗法相失控,最可怕的一点是有可能唤醒沉睡的枪灵王! 到那时候,就是他们也无能为力,除非大帝现世,才能镇压枪灵王。 “也不怪他,小家伙得我们八人传承,再得天阵势必完美。”血屠天尊轻语。 “碧含圣王传授这小子符文大道,我原本不乐意,但你们告诉我这是师尊他老人家的意思。”狂战天尊依然愤愤不平,在他看来岳魁不够狠,没资格继承他的衣钵。 “大帝的意思?”古阡赫惊愕,天阵大帝早已道崩,他难道提前布局后世? “好了,你就别发闹骚了,小家伙很有特点,说到底是枪灵王转世。”明台天尊抬手打断了狂战天尊。 “魂阵他暂且无法修行,不过借你之手让他造就不灭魂也不错。”万泰天尊提议,转而看向其他三人。 “你苏醒没多久,确定就要给予传承?”明台天尊不放心,万泰天尊刚刚恢复,状态很是虚弱。 “迟早的问题,何不早早了事,当下时机正好,借古圣王之手传承,不会显得突兀。”万泰天尊示意自己无碍。 “万泰天尊过誉了,称我小古便可。”古阡赫对四大天尊很是敬畏,哪怕他真正实力远超四人,前辈的英勇事迹值得他发自内心钦佩。 “战天级的圣王,我等远不及!”血屠天尊和狂战天尊相继投来佩服的目光,他们对实力强悍的人很尊敬。 “后世还有你这等擎天玉柱,我等已经安心了,即便大帝不在,有你无忧!”明台天尊很是欣慰,后世者越强,他们才会放心。 “晚辈愧不敢当,八位古天尊当年齐心协力击退暗位面领主这等壮举,后世万亿年无人可重现!” 古阡赫的尊敬发自内心,据古书记载,天阵大帝坐化后,暗位面领主袭来,大帝座下八位最杰出的弟子,不惧生死联手抗敌。 当时最强的碧含圣王率先迎战领主,圣王几乎得大帝完整传承,天阵奇符功参造化,战力滔天压的所有人抬不起头。 圣王之强,已能战天,然而在领主面前依旧孱弱,二者不在一个层次,领主之威媲美大帝。 碧含圣王燃烧自身用尽毕生之力也未能阻挡领主的步伐,被领主一掌磨灭了道韵,神魂法身泯灭虚无。 最后是八大天尊共同化道击退了领主,史书中这一战记载的不是很详细,最强的碧含圣王都无法抵挡领主,几位天尊却出人意料挡住了大劫。 不敢想象,那个时代若不是八大天尊力挽狂澜,遭到屠戮的生灵难以估量。暗位面领主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覆灭至高,毁掉七方净土! “碧含圣王都在那一战中陨落,我们又怎能挡得住领主,只不过化道时意外映照了师尊的金身,那领主心生忌惮不战而退了。” 明台天尊思绪回到了一千万亿年前,那是他们八人巅峰一战,也是最终一战。 “你若想知,我便说与你听。”明台天尊话毕,不忘看向其他三位天尊。 三人默许了,他们的往事也该让后辈们知晓。 古阡赫静静聆听,关于上古年间八天尊的事迹,实在太过模糊,好似有人刻意隐瞒,抹去了很多细节。 上古年间,暗位面领主降临,碧含圣王战死后,八大天尊本打算化道构成位面横断,为后世争取时间,天尊化道之后的位面横断足以拖延十万亿年,这段时间足够天资绝顶者崛起,届时他们身虽死,却也给了后人喘息之机。 只要有新的大帝诞生,领主不足为惧! 领主的本源力量不同,战力比肩大帝,对付位面横断却很棘手,这也是八人当时最坏的打算,拼掉自身拖住领主。 但没想到在他们化道后,天阵大帝金身再现,无量帝威震慑住了领主。 意外的是,已故大帝吓跑了活生生的领主。那尊霸天绝地压盖万古的领主,当目睹天阵大帝金身再现时,失去了对敌的胆气,慌不择路逃走了。 领主逃遁,大帝金身随之消散,最后的帝道本源护佑住八天尊和碧含圣王即将熄灭的命之道火,将他们封进了一处特异的空间。 九人陷入沉睡,一觉便是一千万亿年! 自从苏醒之后,几位天尊逐渐明白大帝当初的用意,他们的寿元不足以支撑一千万亿年,只能是陨落之后,护佑命火封存于无尽岁月中,待时机成熟命火再燃,方能重现人间! 护佑命火这等手段,除了皇与帝,再无他人能掌握。天阵大帝坐化之前,已经推演到了后世,一切皆在他布局之中。 大帝将他们送到如今的时代,绝对大有用意。这一切的谜底,恐怕都得由岳魁揭晓。 “原来如此,大帝真是高瞻远瞩!”古阡赫不得不佩服大帝的手段,哪怕坐化依然能震退领主。 “后世如何,我等原本不知,不过从你的身上能看到当今时代还算安定,否则战天级的圣王,又怎会在一方小世界逍遥自在。”万泰天尊言语温和,他刚从尘封中醒来,对于外界还很陌生,一切在摸索中。 “前辈所言不错,暗位面偃旗息鼓,没什么大动作。”古阡赫点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小家伙很小的时候,你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明台天尊这时说道,八人中他最先复苏,岳魁经历的一切他都了然于心。 岳魁曾经在山林遇到的卖货郎,以及救他出沙海的钓鱼老叟,都是古阡赫所化,明台天尊当时尽收眼底,隐约察觉到了古阡赫的不简单,只不过由于刚苏醒,无法看透古阡赫真身。 “明台前辈说的是,我之所以来这方世界,也是因为一位故人所托。”古阡赫没有否认,他确实早就注意到了岳魁,此次岳魁来玄门,也在古阡赫意料之中。 “故人?所以你亲自来了?”血屠天尊感到意外,圣王谁能请动?还是真身降临,古阡赫口中的故人让他很好奇。 “因为这是她的执念,执念化界只为一人,她心中有太多遗憾。”古阡赫突然变得伤怀,他想起了那道雪白倩影。 “她对你很重要?不惜自斩修为来此?”明台天尊问道,不是很理解古阡赫的做法。 古阡赫静默片刻,沉声道:“我是为了一个承诺。” “承诺???”四人面面相觑。 “她很古老,兴许前辈们也听过她的道号。”古阡赫说道。 “我们都听过?”四人讶异,古阡赫与他们相距千万亿年,古阡赫的故人他们怎会知晓? “她叫雪姬,道号造化天尊!”古阡赫此言一出,四人如遭雷击神情惊骇至极。 “竟然是她”狂战天尊张口结舌,内心极为不平静。 “她竟然还活着,那可是天衍时代初期的人物!”即便是古井无波的明台天尊,此时内心也涌起了惊涛骇浪。 “雪姬,我曾翻阅过她的典籍,造化之道长生之道,据说她的寿元极为悠久,我们那个时代她却从未现身。”万泰天尊心有不解,放在他们那个时代,雪姬这等古老存在,出世必无敌手! 令人费解的是,天阵大帝未成帝前,造化天尊没露过一次面。大帝气运,她居然不争? “天衍时代初期她便成就了天尊位,现如今恐怕距离大帝也没多远了。”血屠天尊止不住惊骇,天衍时代初期距现在可是足足九千万亿年,雪姬实在太古老了,竟然还存世! “是啊,她很固执,以至于执念化作心魔,无法突破天尊的桎梏。我受过她的传教,然而在我矗立巅峰时,她依然在原地,宁愿望着我的背影,也不去争夺气运!” 古阡赫怀念起了与雪姬相处的日子,那时的他年轻气盛,还不知眼前的绝美仙子是古老神秘的造化天尊。雪姬与他亦师亦友,敦敦教诲孜孜不倦。 “她是我的引路人,是我的恩师,是我古阡赫此生最敬重的人!” 四位天尊听了恍然大悟,难怪能请动圣王,竟是有这层原因。 “她的心魔持续了几个大时代,未免太过可怕。”血屠天尊后背发凉,心魔不除境界难以提升不说,最大的危险会迷失心智。 “她在等一个人,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痛断肝肠的人!” 古阡赫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愿恩师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神伤,但他也无法干涉,只能助恩师了结心愿,破除亿万年的心魔。 这是古阡赫对自己的承诺,不破除恩师心魔,何以敢当圣王之名!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这功法保真吗 “一个人?”四位天尊迷惑不解,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追寻更高的境地才是唯一,岂会为了一人执念,继而发展成心魔,阻碍前进的步伐。 “造化天尊惊才绝艳,她的时期有天衍大帝镇世,即便如此还是于万千天骄中脱颖而出成就天尊,可叹因心魔止步不前。”明台天尊不免感慨,这等惊世人物却堕落了。 “个人行个人事,各自有道不论难易,造化天尊的选择我们没有评判的资格。”血屠天尊说的很中肯,同为天尊他能体会到雪姬的心情,心中执念岂会轻易化解。 “好了,我们显化时间不多,正事要紧。”万泰天尊打断了几人,他的躯体逐渐虚幻起来,所剩时间无几,必须马上陷入沉寂状态恢复自身。 方才,几人被古阡赫的动静惊醒,岳魁体内尘封的道则烙印竟然在松动,四人无比心惊,有恐怖力量惊动了枪灵王,连带着唤醒了被压制的修罗法相。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地方的无上大能出现在这方小天地,若非及时阻止,恐酿成大祸。 古阡赫并不知晓岳魁觉醒了修罗法相,更不可能知道枪灵王的道则烙印跟随岳魁历经轮回,来到了这一世。 他现在同样是心有余悸,修罗法相的威能他心知肚明,杀心复苏屠尽天下人! 四人不再多言,万泰天尊眉心涌动着无上道源,化成光柱径直射入古阡赫眉心。 古阡赫神情惊骇,脑海中多了一种无上秘术,专门为神魂量身打造的独特秘术! 古阡赫一丝不苟接下秘术传承,强有力的心脏在震动,颤颤巍巍道:“这是《不灭真经》!” 万泰天尊正是《不灭真经》最后一位传人,自从八天尊陨落,帝法就此失传,阴差阳错之下古阡赫终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无上帝法。 而且,极有可能是完整无缺的大帝秘法!万泰天尊可是得到过大帝真传的人物! 《不灭真经》相传为天阵大帝独创秘术,神魂不灭岁月难消,据说是天阵大帝年少时对敌被人震碎神魂,千钧一发之际顿悟的神功! 而后一直被大帝不断完善加以改良,蜕变成了无上帝法! 不死不灭,神魂永生! 八字真言足以概括此法的可怕之处,神魂是修士罩门所在,一旦被伤难以治愈。而《不灭真经》专修神魂,其威能无法想象,神魂不灭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万泰天尊无所谓一笑,道:“你得天阵传承,本就与我们同宗同脉,师兄传授师弟功法,我想没有不妥之处。” 古阡赫只是沉默,他的天阵法有残缺,他初入天尊自持修为高深独自闯入秘境,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天阵大帝的天阵传承。 他当时就告诉了雪姬,分享这则令人振奋的消息,然而雪姬意外的淡然,仿佛在意料之中。 修行许久,让他的功力愈发深厚,经过几个纪元的沉寂,最终破开天尊枷锁,一举跃进无上圣境,霎时间风头无量名震寰宇,古圣之名荡漾在诸天万域。 但古阡赫清楚,他的道法有缺,要想战天破圣迈入新的层次,唯有走出自己的道路。很显然,他无法做到。 九千万亿年,皇与帝就那么几位,后世再想达到这等成就,光靠自身天赋无用,更多是气运! “我的要求不多,《不灭真经》你可随意修行,能达到何等境地,就看你自身造化了。但是此功法,你务必找个合适的时机,改头换面以新的方式传授给这小子。”万泰天尊余光看向身后一动不动形同雕塑的岳魁。 “这是自然!”古阡赫当即点头,不用万泰多说,他也会传授给岳魁。 “我们不想让小家伙得知太多,以免产生依赖性。你也是一样,别太庇护他,强者之路永远是靠自己,我们传授他功法,修行几何也是看他个人能力。”明台天尊颇为严肃,他看得出古阡赫对岳魁有不一样的态度。 这时,一旁的狂战天尊也开口道:“修行之路,本就是向死而生,你我都是从血与火之中走出来的,当明白何为强者!” “不错,我修行修罗秘术时,整个世界都与我为敌,我无依无靠,全凭一股不屈意志杀出活路!师尊他老人家在位面之外默默望着一切,即便是我濒临死亡,他也未动摇丝毫怜悯之心!”血屠天尊眼中红光闪烁,八天尊中论实力他不是最强,但论意志力无人比得上。 “几位前辈的话,在下谨记!”古阡赫郑重点头,这四位都是万古无双的人物,心性与见识极为卓绝不凡,他们的话便是至理。 半个时辰眨眼就过,万泰天尊深呼一口气,额头光柱渐渐消散,他的身影也越发虚幻,几乎看不见了。 “前辈,您还好?”古阡赫隐隐不安,万泰天尊是在燃烧神魂力传授神功,即便天尊神魂强大无比,也经不住这样高强度的消耗。 万泰天尊有气无力,虚弱地摆摆手道:“我无碍,你只需谨记我们的话,望以大局为重!” 几位天尊其实已经猜到了古阡赫和岳魁之间的关系,岳魁很可能就是雪姬心心念念的那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不是岳魁而是枪灵王。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猜测。 “还有件事,修罗之门隐藏了一尊上古妖邪,实力有缺仅王侯境修为,龙枪夙辰与它曾有一战,将它封印。如今夙辰离去,你要多多注意,必要时还得你出手。”明台天尊不忘提醒,妖邪的存在他们不可能不知,只不过这怪物堪比大帝,重回巅峰他们远不是对手。 “妖邪?”古阡赫略微惊讶,难怪青天道人离去时,让他留意外界,说是有大麻烦,没想到是上古妖邪。 天外凶灵袭来时,古阡赫不在此界,他在别的位面感应到有天尊降临这方宇宙,等他回来一切早已结束。 修罗之门隔绝下,面对面古阡赫也无法感应到妖邪的存在。 “放心,有我在妖邪翻不起风浪,只要它无法恢复绝巅,我有信心镇压!”古阡赫连连承诺,这是前辈们的嘱托。 “这点我们相信!”四人不约而同点头肯定,古阡赫的实力毋庸置疑,巅峰时期可是战天级。 血屠天尊来到修罗法相面前,随意挥挥手,修罗法相一阵颤抖,化成一道黑雾进入岳魁体内。 四位天尊朝古阡赫点头致意,一阵光华闪烁,一同没入岳魁眉心。 “想不到八天尊和碧含圣王被大帝护住命火带到了如今的时代,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大帝究竟推演到了怎样的后世?”古阡赫疑惑自语,大帝的目光太远,他猜测不到大帝的用心。 “不想这么多,先将前辈交代的事完成。” 古阡赫散去阴阳图,岳魁一个激灵如梦初醒,眼神逐渐清明,他望着周遭的一切很是奇怪。 “怎么感觉有人来过?”岳魁揉搓眉心,一股灼热感经久不散。 古阡赫抱着双手一言不发,枪灵王的道则烙印是个麻烦,如若不尽早剔除,将来会危及岳魁性命。而剔除的关键在于岳魁,能否在一位古代皇者面前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这需要极强的魄力与勇气! “老古,怎么愁眉不展的,我难道不是阴阳命格?”岳魁看着神游物外的古阡赫有些不妙,折腾了半天难道白费力气? 古阡赫愣了一会儿,脸色变换道:“是,的确为阴阳命格。” “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岳魁嘀咕了一句。 “怪你个头!”古阡赫闻言毫不客气用手指骨节给岳魁来了一下。 嘭! 岳魁眼冒金星捂着脑袋蹲下了,脑瓜子嗡嗡嗡响个不停,他使劲揉着挨打的部位,龇牙咧嘴疼得不轻。 “嘶~疼死我了!”岳魁感觉头顶像是被敲了个大洞。 “疼就对了,让你不尊重前辈!”古阡赫趾高气扬很是得意。 “你也不看看自个儿哪有前辈的样子”岳魁心底反驳,说完他就后悔了。 “完蛋!”岳魁眼神绝望。 劲风呼啸,古阡赫有力的指骨又落在了岳魁头顶。 当! 这一下,岳魁像是被敲响的钟,整个人都在共鸣。 “嗷嗷嗷!”岳魁惨叫不止,眼角噙出了泪水。 “行了,别鬼叫了。”古阡赫一把将岳魁提了起来,如同拎小鸡仔一样。 “你小子内心想法真多啊,平常背着我没少骂~”古阡赫眼神不善,大有一副揍人的样子。 岳魁疯狂摇头,决绝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怎么可能背后骂你!”这次岳魁学聪明了,内心再无任何活动,可谓是表里如一。 “完全有可能!”古阡赫一口否决,道:“就你小子心思多,齐鸿在我面前可从来没这么多小心思。” 岳魁缩了缩脖子,要多怂有多怂,就差把“害怕”二字刻在脸上了。 “行了,懒得跟你计较。”古阡赫五指一空放下了岳魁。 “你是阴阳命格,所以我传你《阴阳法》。” “哎?怎么听起来很敷衍的感觉?”岳魁一脸怀疑,这名字也太随意了,感觉是街摊那些忽悠人的神功仙法。 “爱学不学!”古阡赫没了好脸色,《不灭真经》肯定是要瞒着岳魁,他便随口想了个名字。 “你这功法保真吗?会不会太草率了点,不应该举行某种仪式?”岳魁仍然不信,古阡赫太随意了,完全没有给齐鸿《五行阵典》时那种庄严肃穆。 况且这是阴阳命格专修之法,不应该比五行法更庄重吗? “你故意找茬是不是?我还能传你假的功法?不学就滚,老子要去补觉。”古阡赫眉头一横,臭小子还质问起他来了,这疑心是相当重。 “老古,你这功法要是真的我当然学,万一是假的怎么办?”岳魁小心翼翼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你到底想不想学?”古阡赫恼羞成怒,岳魁疑心也太重了,反复问了好几遍。 眼见态势不对劲,岳魁立马谦虚起来,呵呵笑道:“学,当然学!” 古阡赫按照万泰天尊的方法,完整的把《不灭真经》传给了岳魁。 岳魁更加奇怪了,先前给齐鸿的是纸质秘籍,为何到了他就是古怪的传功方式,眉心对接确定是在传功? 不应该是神魂交融么 想到这里,岳魁一阵恶寒,神魂交融那可是双修之法,双修除了肉体的结合,神魂交融也会使修为大增。 可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阴阳法的口诀密要,岳魁又相信古阡赫的的确确在传功。 “你为何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古阡赫脸皮抽动,岳魁那“你不怀好意”的目光谁都看得见。 “没什么,感到很奇怪。”岳魁尴尬道。 “我觉得你比较奇怪,一直在怀疑这怀疑那,你是被人迫害惯了?”古阡赫数落道。 “可能是,小心点总没错。”岳魁摸了摸鼻子,知道他的举动让古阡赫不悦了。 “行了行了,你可以滚了,日后不要再来书阁。”古阡赫闭眼就要打发岳魁。 “呃,老古,你不会真的生我气?”岳魁心道古阡赫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为何让他再也别来书阁,他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 “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我缘分已尽,日后不要见了。” 古阡赫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前辈交代不要太过庇护岳魁。现在岳魁知道他修为高深,日后遇到困难定会来寻他。 就像前辈说的,久而久之产生依赖性,岳魁遇到困难首先不会想到自己解决,而是找靠山。 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气候。 古阡赫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岳魁也收起嬉笑的脸皮,恭恭敬敬在古阡赫面前叩首三响,声声入耳。 “那老古,我走了。”岳魁情绪有些低落,这些天他和古阡赫相处很开心,老头子虽然没正形但很有趣,突然离开有些不舍。 因为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古阡赫没再答复,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岳魁深深看了眼古阡赫,依依不舍转过身走下了山。 待岳魁走远,古阡赫才缓缓睁开眼,眸子略微有些发红。 “可笑,老子怎么会神伤!”古阡赫笑骂一句,远眺着岳魁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岳魁,你要走的稳,走的远啊!”古阡赫喃喃自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女人心难懂 岳魁回到住处,第一时间开始修炼阴阳法(不灭真经),他发现阴阳法洗涤神魂,整个人进入一种奇妙之境。神魂像是被太阳包裹着,无比的炙热,仿佛在经历炙烤从而升华。 神识展开范围更加广阔,而且细致入微,连地面渺小的蚂蚁也能看见。岳魁感觉融入到了天地之中,不再是单纯的神识外放。 “好奇妙的感觉,从未有过!”岳魁心思活跃起来,老古的阴阳法果真不同凡响。 “不知现在神识状态下用洞悉之眼有何效果。”岳魁以前也尝试过,但在神识状态下,洞悉之眼无法发挥效用。 这一次他获得了新的神魂法,或许有不一样的结果。 唰!洞悉眸瞬间展开! 岳魁心脏抽动,眼前的一切震撼了他,所有事物,花草树木泥土石块,它们的内部结构全部呈现在眼前,花草独特的生长结构深深吸引了岳魁,好似游龙一般变化万千。 这时,一只小松鼠偷偷溜过,毛茸茸的尾巴甚是可爱,怀里还抱着一颗硕大的松子。 岳魁望了过去,小松鼠的经脉骨骼脏器血肉无所遁形,甚至连体内的食糜也看得清清楚楚。 “内视他物!”岳魁又惊又喜,神魂原本只能内视己身,如今却可以内视他物! 这是非常可怕的能力,一个人的弱点在岳魁眼中无所遁形,对手何处有暗疾一目了然,借此致命一击效果定为出奇。 嗒嗒~不远处有脚步传来,岳魁神识覆盖过去,原来是两名结伴的弟子。 “师兄,我怎么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一人神色古怪,浑身觉得不自在。 “别说,我也是”另一人感觉也不太好,全身仿佛被看穿。 两人都是合一境的外门弟子,一时间感应不到岳魁的神识。 岳魁清晰地看到两位弟子,一人左肩有刀伤,狰狞的刀疤诉说着厮杀时的危险。另一人胸口有瘀血,貌似是练功出了岔子,还没来得及疏通经脉。 “果然!弱点全被看穿!”岳魁难以掩饰的激动,如果那名胸口有瘀血的弟子是岳魁敌人,他只需一击就能让对方瞬间死亡! 血凝胸不散,气聚而不化,这就是致命之处,一旦受击全身气血立马暴乱,不用三息一命呜呼! 岳魁捏了捏下巴,应该告诉这名弟子,万一他外出遇到危险,可能会因此丧命,隐患不除终究心难安。 岳魁推开门,径直朝二人走了过去。两名弟子见岳魁过来,当即弯腰行礼。 “见过长老!” 岳魁名誉长老的身份,玄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大多数人看不起岳魁,凭什么一个神门境小子能成为名誉长老,不过都在心里,表面上依然恭敬。 “你身上有伤。”岳魁开门见山,对着那位弟子说道。 “我?”那弟子很是愕然,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同伴,另一位弟子也是满脸迷茫。 “长老,我不曾与人动过手,何来伤?”弟子完全懵了,心想眼前这家伙不会仗着长老的身份,故意拿他寻开心。 “将你衣服掀开,看看自己胸前。” 岳魁也懒得解释,他完全出自好心,如果是外人他才不会说,只因是玄门弟子,归根结底不一样。 “哦哦,是!”弟子即便不信,碍于岳魁长老的身份,还是乖乖听话,袒露胸膛。 “师兄,你真受伤了!”旁边的弟子一声惊呼,直勾勾盯着他胸前。 被称作师兄的弟子胸口一块红褐色血斑,滚烫无比散发着高温。 “奇怪,这团红斑何时出现的”弟子很是困惑,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受过伤,就是白天练功时胸口突然发闷,没多久便恢复了,也就没当回事。 “你这种情况是“功血”,如不及时散去,时间长了累积下来会让你气血逆流暴毙而亡!” 岳魁完全不是唬人,功血是修行时出岔子最严重的情况,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爆体而亡。 “长老,这怎么办啊,我从来没遇到过”弟子吓得魂不守舍,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从来没听人谈起过功血。 玄门底蕴丰厚,修炼之法乃世间正统,正常修行很难出现功血的情况。这位弟子根基不稳,又急于求成,一味追求境界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修行需劳逸结合,太过疯狂反而对自身造成无法预估的伤害。 “无妨,我帮你!但你要记住修行不可操之过急,不然容易出问题,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功血很少会出现。” 岳魁伸出手,温和的元力缓缓凝聚,充满元力的手掌贴在弟子胸膛,滚烫的气血被散开,回到了肿胀不堪的经脉。 弟子脸色红润了许多,但突然觉得浑身燥热,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经脉之痛难以承受。 “长老,我好难受!”弟子面容狰狞,青筋根根鼓起,赤红的双眸望之令人心悸。 岳魁加大功力,说道:“忍住!功血必须散气化血,你浑身经脉本就受到创伤,散血的过程会很痛苦!” 这位弟子修行出了大问题,好在岳魁及时发现,他的功血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已经伤到了经脉,再迟一段时间恐怕命就没了。 珪海先生说过,功血必须借助外人以最温和的元力疏散,元力稍微狂暴就会致人死地。岳魁注意力高度集中,一点一滴控制着元力,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替我们护法!”岳魁看了眼一旁呆滞的弟子,现在他需要全身心投入,不得被任何外界因素打断,否则不仅仅受伤的弟子会死,连带着他也会重伤。 “是!”那人立马撑起元力屏障,这种关键时刻马虎不得。 “啊啊啊!”受伤的弟子嘶吼,体温越来越高,如同一颗小太阳。 “稳住内息,万不可泄气!”岳魁大汗淋漓脸色变得苍白,受伤的弟子一直在汲取他的力量,散气化血特别消耗元力,同境界只有被吸干的结局。 好在岳魁神门一重,受伤弟子不过合一六重,应该不会出问题。 现在最紧要的是弟子能否承受住痛苦,一旦经脉里的气血外泄,神仙难救! 不远处,池珺走了过来,她听说岳魁刚从书阁回来,便想着来看看。 “嗯?他在干什么?”池珺躲在角落里,目睹了一切。 “这似乎是散气化血的招式”池珺回忆起了某些很少用的功法。 “糟了!”池珺心头不妙,散气化血是针对功血的招式,不论是出招的人还是受招的人,皆有身亡的风险! “这个笨蛋!命都不要了!”池珺气急,瞬间来到三人面前。 正在专心护法的弟子猛地一怔,吓得险些跳起来,池珺赶忙止住他,才没有干扰到岳魁。 “师姐,你”弟子无比愕然,池师姐怎么来了。 “我来助他,你继续护法!”池珺不容置疑道。 弟子点头,乖乖在一旁护法。 池珺神色凝重,散气化血至少高出两个大境界才敢出手,岳魁真是不要命,神门境行险招。 受伤弟子合一境,最低也得是化元境才有把握治疗,神门境风险太高了。 池珺深吸一口气,稳稳控制着元力,嫩白的小手轻轻贴在了岳魁肩头。 体内元力近乎干涸的岳魁眸子顿时发亮,犹如快渴死的人恰逢天降甘霖。肩头传来的温热,让岳魁一阵感激,他知道有人出手相助。 不过此时此刻他无法回头,只能专心替弟子散去功血。 “这股力量,最低混元境!”岳魁心中低语,肩头上源源不断的元力虽说温和,但能感觉到其中磅礴如海的浩瀚之力。 四大元关,前两关与后两关不同而语,立元境和混元境之间的差距,比化元境跟立元境大多了。 一刻钟悄然而过,弟子不再挣扎痛苦,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全身上下的高温散去,状态彻底稳住了。 岳魁松了口气,还好克服了痛楚,果然玄门弟子意志力惊人。 仔细想想,能修炼出功血的人,足以可见是个修行疯子,意志力本就异于常人,一时的痛苦稍许忍耐就过了。 岳魁转过身,刚想行礼道谢,看到眼前人的容貌,顿时呆住了。 “咦,池师姐,怎么是你?”岳魁十分意外,这位可是内门弟子,怎么又来外门了。 当初,门主玉明涛打算给岳魁安排进内门住处,岳魁当场拒绝了,太过高调并非好事,不过是栖身之所,随便何处都可以。 那日池珺来岳魁住处,他就很意外了,没想到池珺又来了。 一个内门弟子,没事总往外门跑什么?这是岳魁的疑惑。 池珺美目中怒气难消,秀气的双眉拧在了一起,岳魁一看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池珺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对护法的弟子命令道:“许勤,将桓曲带去素心长老那里,身体康复后,关他百日禁闭,竟然修出了功血,枉为我玄门子弟!” 玄门正统,很少有人出现功血,此事其他宗门知晓,恐怕只会沦为笑柄。 许勤身躯一颤,池师姐可是有名的魔女,今日被她撞见,桓曲师兄可没好日子过了。 两名弟子随即离开,许勤背着桓曲,一路上还在碎碎念。 “师兄啊,你完了,师弟默默为你祈祷” 可怜的桓曲不省人事,跟死狗一般,还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岳魁望着二人的背影,寻思池珺这么可怕,那许勤像是老鼠遇见猫,就差把怂写在脸上了。 “方才,多谢师姐相助,不知夏师姐近来可好?”岳魁行礼道谢,多亏池珺出手,否则有无危险真不好说。夏清颜一段时间没来,倒是有些想念。 池珺没有回答,唯有目中怒火熊熊燃烧,大有燎原之势,恨不得一把掐死岳魁。 岳魁吞了吞口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机。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下一刻,池珺暴怒发作,狠狠踩了岳魁一脚。 “嗷!”岳魁抱着脚跳个不停,他终于经历到昔日班宏的遭遇了。 “这女人是个疯子,一言不合就踩人!”岳魁真的怕了,堍州城门前班宏被踩一脚,现在轮到他了。 关键是,真的好痛啊! 岳魁都有些怀疑池珺修行某种神秘步法了,一脚不伤人筋骨,却疼痛难忍。 “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会要你的命!”池珺愤声质问,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可见眼眶泛红了,隐约有泪光闪烁。 “呃”岳魁一阵尴尬,他怎么觉得池珺很奇怪,突然让他想到了雪儿,雪儿也曾流露过这种眼神。 “那啥,师姐,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岳魁小心翼翼回了句,生怕再次触怒池珺被踩一脚。 “为了别人,连自己的命也不顾吗?”池珺没有动手,而是略带不解问道。 “哈哈哈,我没那么高尚,同门一场当然要救,换作外人我可没那么傻。” 岳魁和玄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将来玄门有可能是他的仪仗,现在弟子们不是特别待见他,是因为德不配位,为了获得弟子们的认可,不免是个方法。 岳魁不是滥好人,他救玄门弟子,一半是出于私心,趁此收买人心,想来他不顾危险为弟子散功血的事,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众人耳里。 另一半则是情义,玄门有疼爱他的夏师姐,玄师和师尊情同手足,岳魁也算是半个玄门弟子,于情于理也该出手相助。 情义也好利益也罢,在岳魁眼中一视同仁,他不会为了情义舍弃利益,同样不会为了得到利益而抛弃情义。 池珺听到了岳魁的回答,秋水眸子轻轻颤动,无比复杂望着面前清秀高挑的青年。 女人感性,岳魁的回答触动了池珺的芳心,在她看来岳魁出于男人的面子,才说出那番理性的话,本质就是善良。 善良?岳魁若是知道池珺的想法,恐怕会不屑一笑,他不知道何为善良,只遵从内心的选择,无论对与错都会执行。 岳魁坚信不疑,只有原则才是唯一,世上伪善的人太多,看起来仁义厚道实则虚伪无比。 岳魁被池珺看得浑身不自在,为什么这种眼神跟雪儿那么像! 面对雪儿岳魁很自然,可面对池珺他只有困惑。 “咳咳,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了。师姐,再见!”岳魁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再待下去他有种要被池珺吃掉的感觉。 岳魁刚走几步,一阵香风灌鼻,后背一道温软的娇躯贴了上来。 “我的选择果然没错。”池珺柔声似水眼神迷离。 池珺双臂缠上岳魁腰间,轻轻趴在他肩头,温柔的话音令人骨酥神迷。 岳魁仿佛失去了灵魂,躯体僵硬无比,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他完全懵了,脑子一片空白,池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又想迫害他。 夏师姐可说过,池珺心思细腻妖媚如狐,她的举动绝非寻常,定是有意为之。 岳魁冷静下来,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但发觉池珺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二人也没有任何过节,池珺更不可能害他。 “究竟怎么回事”岳魁沉思,考虑起了各种前因后果。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为你出头 微风轻拂,挑动了池珺柔软的发梢,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画面就此定格。 池珺深深拥抱,美目紧闭嘴角噙着笑,反观岳魁一脸凝重,似乎在沉思。 远观似一对青年男女起了矛盾,男子要走女子不舍背拥挽留,近看就变得怪异。 “池师姐,你这是何意?”岳魁打破了宁静,他实在想不到池珺的用意。 池珺依依不舍放开岳魁,平复情绪才缓缓开口:“你不要误会,我担心你刚刚替桓曲治伤体内留下隐患,适才检查一番。” “所以,结果呢?”岳魁满脸不信,池珺这话漏洞百出,哪有这样给人检查伤势的。 “没什么问题。”池珺不知不觉低下头,脸色羞红一片,话音也逐渐微弱。 “哦,那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岳魁看破不说破,池珺心里肯定憋着事,但他没有联想到情情爱爱这些。 毕竟,池珺是和夏师姐一代人,比岳魁大了几十岁,二人哪里会有儿女之情。 “我有说什么吗?”池珺反问一句很是无辜,完全忘了她说过的话。 岳魁一阵无言,池珺这是耍无赖啊,他也懒得纠缠,索性直接回屋了。 池珺望着岳魁的背影,无辜表情瞬间融化,转而得意一笑,道:“小家伙,你迟早会爱姐姐爱的死去活来,有伴侣又怎样,只要没成婚,我照样抢过来!” “你是我认定的男人,谁也抢不走!谁也不能拥有!只有我可以!”池珺心满意足的离去了,怀中还有岳魁的气息,让她意犹未尽。 每个人都有追求所爱之人的权利,池珺的做法没有错。 回到屋内,岳魁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突然意识到池珺不会像齐鸿当初一样,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之类的。 岳魁不得不承认他很多疑,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有空去素心馆看看。 古阡赫若是见了,恐怕又得指着岳魁鼻子骂,人家姑娘都投怀送抱了,这小子还怀疑别人对他不利。 当真是个榆木脑袋! 接下来几日岳魁几乎没出过门,一直在修炼,玄门元力比外界更浓郁,修炼事半功倍,境界隐约有了突破的趋势。 “是时候找个时机突破了!”岳魁打算去拜访下齐鸿,找个机会跟他讨教讨教,必然有利于突破。 战斗是最佳的突破方式,岳魁深知这个道理。 齐鸿身为玄子,住在玄门核心区域,一路上岳魁受到了各种截然不同的眼光。 惊讶、不解、钦佩等等,想必是他替桓曲散功血一事,经过几日发酵,玄门上下悉数得知。 “那就是名誉长老岳魁,听说他不顾危险解救了外门的桓曲。”一位男弟子急忙对身旁的女弟子说道,口吻略带一丝崇拜。 “哇,真的嘛,他看起来好年轻,感觉比我们还小,没想到这么厉害。”女弟子好奇无比,频频侧目观察岳魁,见此子龙行虎步一身正气,阳刚的容貌更具男子气概。 “喂,师兄,我感觉他比你有男人味。”女弟子毫不掩饰道。 男弟子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他长得比较清秀,说难听的就是阴柔。 “我明明比他英俊多了”男弟子悄声嘀咕。 “嗯?师兄你说什么?”女弟子一脸疑惑。 “没什么。”男弟子一脸衰,在师妹面前被岳魁比下去,让他很没面子。 岳魁对这些议论完全不予理会,别人怎么评价他不是很在乎,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走了一段时间,岳魁脚步慢了下来,平缓的眉头开始紧皱,他感应到了敌意,很强的敌意。 正前方一位高大的青年正盯着他,此人豹头环眼面容粗犷,虎背熊腰十分雄壮,周围弟子见了满是敬畏。 “找麻烦的。”岳魁心中自语,他从进入玄门那一刻就想到了这些,凭自己如今的实力,位居长老确实不公,弟子们不服实属正常,齐鸿恐怕只是个开头。 豹头男子很是强悍,周身气息岳魁无法揣度,感应不到境界,不由分说四大元关的高手。 岳魁没有理会男子,直接绕过他往齐鸿住处而去。 “站住!”男子抱着手,见岳魁绕道而行,顿时心中不快。 岳魁依然不理会,鬼知道他叫谁,该怂的时候就得怂,压根跟豹头男子不是一个层次,何必自找不痛快。 “堂堂长老,遇见我一个外门弟子,竟然会惧怕,真是可笑。”豹头男子说完张狂大笑,引来很多人注目。 “这家伙怎么找上岳魁了,完蛋了,岳魁惨了。” “他本来就是夏师姐的追求者,听闻夏师姐和岳魁关系匪浅,一直憋着火气,这下岳魁被他碰到定然没好果子吃。” “而且最关键的是岳魁近几日名声大噪,许多人开始拥护他,洪让更加愤怒了。” “据说夏师姐去外界给岳魁寻找筑元草去了,估计是要炼制固元丹,洪让怎能不嫉妒。” 岳魁脚步停了下来,神情无悲无喜,豹头男子是在激怒他,手段太普通了,无法让他有丝毫情绪波动。 至于为什么停下,岳魁是想听听其他人的说法,此人为何敌视他。 “原来如此,师姐的追求者,我又背黑锅了。”岳魁苦涩一笑,不由想到周溪,在无昼城自己也背了黑锅。 难道自己天生是背黑锅的命?岳魁有些怀疑人生。 师姐外出寻药却没有通知他,想必是怕岳魁担心。师姐的恩情,岳魁一辈子无法还清。 驻足小会儿,岳魁一如既往迈开步子朝齐鸿住处而去,无视了一脸愤怒的洪让。 “小子,我让你站住,是没听见吗?”岳魁越是淡然,洪让越是愤怒,有种被人蔑视的感觉。 岳魁并非蔑视洪让,此人修为他远不及,最好别起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轰! 恐怖的天地大势瞬间将岳魁笼罩,他再也无法行进半步,挺直的腰背也在弯曲。 “咳咳!”岳魁艰难呼吸,浑身骨骼在经历可怕大势的压迫。 “洪让真的动手了!那可是长老啊,即便是靠关系上来的,对长老不敬可是死罪!” 众人心惊不已,一传十,十传百,都在往这方区域靠拢。 天际无数道流光接连不断划过,围观人群渐渐增多。其中有人认出了岳魁,就是当年青域驻地的小毛头,立马出声喝止洪让。 “洪让,你敢对他下手,别怪我们不客气!”部分弟子站了出来,他们都是在青域驻地和岳魁相识的师兄师姐,许多人那一次葬身沙海就此长眠,只有少许人活了回来。 另一部分人则是面面相觑,他们不理解岳魁这小子来玄门没多久,人缘却如此好,这么多人替他撑腰。 “师兄师姐!”岳魁艰难转过头,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小毛头别怕,夏师姐出去了,有我们在,傻大个他不敢伤你!”一位容貌靓丽的女弟子出声安慰岳魁,下一刻恶狠狠瞪着洪让,磨着虎牙恨不得咬死他。 洪让一时间也迷糊了,怎么这么多师兄妹为岳魁出头,这小子认识的人还不少啊。 “洪让,你要是敢伤小毛头,夏师姐回来绝对废了你!”一人连忙警告,却不曾想这句话激怒了洪让。 “清颜这么在乎他?那就更不能让他好受了!”洪让眸子通红,他爱慕夏清颜已是如痴如醉走火入魔的程度,任何男子敢亲近她,绝对逃不了洪让的教训。 故而,很多外门弟子和夏清颜保持着距离,谁都知道外门第二洪让是夏清颜的护花使者,没人想被痛扁一顿。 主殿上空门主玉明涛和几位供奉注视着一切,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惊动他们。 其中一位体魄雄伟的中年脸色变了变,立马说道:“门主,我这就把那小子揪回来,竟敢冲撞长老,大不敬!” 玉明涛轻笑着摆摆手道:“不必,洪雷啊,有时候年轻人的争锋,我们应该允许,不然怎么激起他们的胜负心。没有胜负心,就没有上进心。” 名为洪雷的供奉思索片刻,而后拱拱手不再多言,洪让是他的孙儿,但他没有靠自身权利,提携洪让至内门,而是放着洪让摸爬滚打,凭真本事上位。 另外几名供奉没有表态,漠然视之,门主都说不用插手,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远处的书阁,古阡赫正在呼呼大睡,突然睁开眼眸,哈哈笑道:“臭小子,又被人磕难饭了。”言罢,又继续睡了起来。 洪让之所以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衅岳魁,也是因为爷爷乃五大供奉之一,他有嚣张的资本。岳魁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不知什么原因混上了长老,整个玄门不知多少人心难平。 洪让也是看中了这点,替玄门一些弟子教训岳魁。很显然,他的做法生效了,一些人幸灾乐祸看戏,生怕闹得不够大。 “小子,你不是长老嘛,拿出你引以为傲的实力,让我看看!” 洪让大手张开,天地大势愈发狂暴,隆隆作响犹如狮吼,岳魁四肢发抖冷汗狂冒,他实在撑不住,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这就趴下了?不过如此,我连一成功力都没用!”洪让不屑冷笑,还以为夏清颜看上什么不得了的家伙,不过蝼蚁一个。 “洪让,你放肆!”天际一道女子的怒吼震惊了所有人,洪让心头一跳,这声音太熟悉了。 紫色光华一闪而过,洪让一阵恍惚,下一刻巨力传来,他直接飞了出去。 嘭!尘埃飞扬,洪让半天没有起身,来人境界高出他太多,完全不是对手。 池珺紫衣瞩目,俏脸上冰冷一片,一掌拍飞洪让后立马飞身来到岳魁跟前。 场中变换太快,许多境界低微的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池珺一改冰冷脸色,满脸疼惜与柔情,小心翼翼扶起岳魁,生怕弄疼他,眼中的绵绵爱意隐藏的很深,几乎看不出来。 “我靠,我是眼花了嘛,魔女竟然有这样一面?”一位男弟子不可置信的揉搓双眼,差点没给眼球弄下来。 “你没眼花,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另一位弟子下巴久久难以合上,多少人难亲芳泽的魔女,今日却主动为男子出头。 “我不甘呐!我的魔女!”有人声嘶力竭大吼,门内弟子无一人能得小魔女池珺青睐,这使爱慕她的人心里平衡许多,岳魁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衡。 “咦,池珺怎么会替岳魁出头?”玉明涛也很不解,如果是夏清颜,那情有可原,毕竟关系不一般,可池珺跟岳魁交集不多,她的出现很奇怪。 岳魁硬撑着起身,他没有愤怒,相反很感激洪让,天地大势的压迫无意间助他冲破了束缚,近乎快突破了。 “多谢师姐!”岳魁对池珺的防备又减轻许多,没有任何顾虑为他出头,岳魁心里很感激,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害他。 “傻瓜,跟我道什么谢。”池珺甜甜一笑,宛如百花绽放,岳魁莫名看呆了,不得不说池珺绝美,美得令人心颤。 岳魁赶紧挪开目光,他心中有了雪儿,不可再对别的女人有任何异样情绪。 小宁姑娘、池珺这些女子都让岳魁惊艳,她们的美貌各有千秋,气质皆不输对方。若非先识雪儿,岳魁定要博得美人心抱得美人归,这样的美人天下男子无人不动心。 不过有了雪儿,岳魁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见一个爱一个,纯属就是畜生。 心动只是一时,心定才是一世。岳魁不否认,他会为别的女子心动,但绝不会因此负了雪儿。他的心动只是瞬间,他内心的选择只有雪儿。 岳魁很自然地与池珺拉开距离,没有亲密地站在一起,使得无数人愤愤不平。 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魔女不顾众人看法强势为他出头,他倒好,还刻意跟魔女保持距离。 多少男弟子幻想,池珺身旁站的男人是他们。 池珺默默望着岳魁的细微举动,美目微不可察有泪花泛起,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岳魁,你就傲娇,终有一天你会抱着我,喊我娘子!到时候,我也对你爱搭不理,哼!”池珺内心想法很多,岳魁跟她刻意保持距离,她的征服欲望越强。 那些献殷勤的弟子,池珺提不起半分兴趣,偶尔挑逗他们寻开心罢了,但岳魁不一样,不知不觉占据了池珺的心房。 “妈的!”另一边吃了瘪的洪让挣扎起身,怎么魔女跟这小子也有关系,他到底认识多少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长老 洪让神色难堪,略带威胁道:“池师姐,你要插手外门的事?” 玄门有规定,内门外门互不干涉,各自管理内部,洪让之所以如此霸道,也是因为外门第一夏清颜不在,故而他一手遮天,内门又无法干预,除非长老们出面。 场中鸦雀无声,洪让的话不无道理,池珺出手的确有违规定,她身为内门弟子没有权利干涉外门事务。 池珺打破了先例,日后恐怕更多内门弟子仪仗身份,频繁干预外门,很可能激发内外门矛盾。 远处的玉明涛等人没有动作,其中一位供奉刚想说池珺此举坏了规矩,却被身旁的供奉瞪了一眼,嘴边话憋回了肚子里。 他们是供奉不是长老,没有资格插手玄门事务,通俗来说就是打手,替玄门撑场面。 门主在此,供奉如若多言,便是有悖逆之心,越权进言可想而知有多可怕的后果。 虚空轻微波动,玉明涛几人侧目,一道人影悄无声息来到他们面前,气息深藏无法感应,见到此人几位供奉肃然起敬,玉明涛同样敬畏无比。 来人一身黑袍身躯笔挺,并不是多么伟岸,相反有些瘦小,个头相比玉明涛几人小了许多,不过那双灰寂眸子透露着沧桑。 黑衣中年没有撼天动地的气息,却给人无法想象的压迫感,像是深渊无法揣度,导致几位供奉略有些不安。 “见过大长老!”五大供奉僵硬地弯下腰,神色无比敬畏,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对人弯腰行礼了,竟显得生疏。 “师伯!”玉明涛贵为玄门之主,在黑衣中年面前依然恭敬行礼,那种尊敬发自内心。 “嗯,免礼。”黑衣中年眼中无任何波动,不过下意识看向了五大供奉。 “最近貌似不太平,有些人不太老实。”黑衣中年话语平淡,五大供奉听后心头猛然一颤,低着头不敢出声。 “师伯,您出关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徒侄也好为您接风洗尘。” 玉明涛挤出一丝笑容,他当然知道五大供奉狼子野心,不过眼下只能拉拢他们,五位元境若是为敌对玄门可不利。 令玉明涛心安的是大长老出关了,他这位师伯闭关近百年,门中人都以为大长老坐化了,一直了无音讯。 如今大长老出关,五大供奉只能收起各自的心思,尽心尽力为玄门办事。没办法,除了老门主,几人最为忌惮这可怕的大长老。 玄门最神秘的当属书阁那位古怪老头,而明面上最强悍的人物,则是大长老! “珺儿怎会插手外门之事,她身旁的青年是何人?”黑衣中年目光转向下方,当看到一身紫衣的池珺,眼中很是诧异。 闭关近百年,玄门发生了很大变化,玄师失踪首徒玉明涛继承门主之位,这些黑衣中年略有耳闻,但不知详细。 池珺是他最疼爱的后辈,六十多年前池珺诞生之时,霞光遍体浑身犹如宝玉,这件事震动了玄门,身为玄门大长老又是池家主心骨,他匆匆出关一段时间,只为看看这先天不凡的后辈。 即便过去六十多年,池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粉雕玉琢的婴儿,黑衣中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因为气息无法改变,还有骨子里的血脉感应。 玉明涛等人皆摇头,池珺乃大长老后人,就算犯了过错,他们也不敢过于惩戒。 “我去看看。” 黑衣中年话毕,身形再次无声无息消失,虚空平静毫无涟漪,几人相继倒吸凉气,大长老已经到了‘意无形,念无尽,身无拘’的境地。 玉明涛心中敬意更甚,大长老踏足了那等境界,神融天地魂通天道,世界之内无论何处,只需一道念头瞬间抵达。 “他竟然真的到了那种层次!”洪雷几人咬牙切齿,原本就对大长老忌惮无比,碍于此人的存在,玉明涛的位置才坐了这么久。 而如今,大长老上升到了极可怕的境地,再也不是忌惮,而是畏惧到骨子里。 “我们的计划可能要稍作修改!”另一位女性供奉眸光冷冽,话音在四人脑海响起。 “不错,大长老在,我们无法成事。只能想办法除掉他!” “他已是三元归一,普天之下谁能杀他?” “别忘了离宫的宫主可是十二宗最强,他迈进三元归一多年,杀大长老应该不成问题。” “如何请他出手才是问题所在。”一人沉声而语,那种层次的人物可不太好应付,没有合适的理由或者足够的筹码,很难让其意动。 “我先前有耳闻,血玫首领貌似也是三元归一的强者,要不请她出手?” “血玫首领太神秘,难以联络,而且不见得她会出手,击杀大长老不亚于对玄门宣战,血玫定不会平白无故招惹大敌。血玫只是组织,底蕴家当不足以支撑他们抗衡玄门。” “这样说来,只有去离宫走一遭了。” 五人相继打着算盘,大长老的出现让他们危机感十足,一人完全可以镇杀他们五人,万一大长老翻脸不认人开始清算,他们谁也活不了。 场中,黑衣中年悄无声息出现在池珺身旁,犹如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众人第一时间都没察觉。 “那中年是何人?”观察力敏锐的弟子发现了黑衣中年,顿时好奇发问。 许多弟子疑惑不已,这中年什么时候出现的,如幽灵一般让人难以发现。 “珺儿,他是谁?”黑衣中年出声,池珺猛地一怔,她背后何时来了人,一丝气息也没有。 池珺心惊胆颤,若是此人想杀她,此刻自己已是一具冰冷尸体。 池珺缓缓转过头,黑衣中年相貌平平,放在人群里属于最不起眼的那种,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你是?”池珺皱眉,她如果没听错,此人刚刚叫她珺儿。 “长大了,亭亭玉立姿容绝世啊!”黑衣中年喜笑颜开,见自家后人出色,不免夸赞一句。 池珺越发疑惑,她盯着中年的面容,逐渐回忆起了某张画像。 “祖爷爷!!!”池珺大喜过望,她小时候在画像里见过一个人,那可是玄门大长老,池家的先祖,存世三千多年极其古老,和老门主玄师乃是同代人。 池珺听家里人谈起过,她的名讳正是祖爷爷池佑亲自取的,意为女中君王。 “祖爷爷,真的是你!”池珺满脸兴奋,在她心中祖爷爷就是传奇中的传奇,终于一睹英雄真容了。 “嘘,别声张。”池佑示意池珺小声些,玄门弟子对他很陌生,他可不想自己的身份曝光,造成玄门上下轰动。 “嗯嗯!”池珺用力点头,美目中满是崇拜。 “还没告诉我呢,这小伙子是谁?”池佑对岳魁无比好奇,神门境的小家伙,竟然受到了珺儿的青睐。 方才发生的种种,池佑可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池珺眼中的关切,可不是弄虚作假。 “他是名誉长老岳魁。”池珺欲言又止,最后说出了岳魁名誉长老的身份。 “哦?神门境的长老?有点意思。”池佑轻笑,而后说道:“些许小事,祖爷爷相信你能解决,但规矩就是规矩,可不要太过插手外门之事。” 池珺有些不服气地哼了哼,撒娇道:“好啦,珺儿有分寸,是有人托我料理外门。” “既如此,老头子我先走了,虽是大长老,但也不能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池佑修为高深,三千多岁仍是中年模样,自称老头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祖孙二人的对话没有回避岳魁,使他大为震撼,其貌不扬的中年竟然是传说中的大长老。玄门七大长老五大供奉,目前岳魁只拜访过素心长老。 为首的大长老岳魁也曾了解,据说此人长期闭关,基本不会现世,他怎么也没想到大长老是池珺的先祖。 看来池珺在玄门地位果真非凡,怪不得在门中肆意妄为,成了人见人怕的魔女,背后竟是有这样一座靠山。 对于突然出现又悄然离去的中年,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就看到中年和池珺说了些什么。 “洪让,此事作罢,倘若你再找岳魁麻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池珺态度强硬,是个人看得出洪让不甘心,必须让他知难而退,长长记性,否则以后定会对岳魁使手段。 “我说了,你没资格插手外门之事!”洪让脸色阴沉如水,池珺干预外门让他很是恼火,偏偏这么久不见长老们发话,好似默许了池珺。 池珺轻蔑一笑,拿出一张令牌在洪让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道:“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吗?” 洪让脸色大变,艰难开口:“外门令!” 外门令只有外门第一才能拥有,管辖所有外门弟子,这原本是夏清颜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池珺身上。 “莫非”洪让心里涌起不妙的念头。 “清颜外出之前,就猜到你肯定不安分,故而让我代她掌管外门一段时日,你还有什么话说?”池珺底气十足,她不是傻子,没有实权怎会贸然出手,坏门内规矩她可不敢想。 “你!”洪让无言以对,外门令在此,池珺的确有权利命令他。 “喂!小子,你只敢躲在女人身后吗?算什么男人!”洪让盯上了一言不发的岳魁。 “洪让,你还敢无理取闹!”池珺大怒,外门令在此,洪让竟敢无视! 岳魁拉住了即将爆发的池珺,摇摇头道:“师姐,一切因我而起,让我来处理。” “你不是他对手,别犯傻!”池珺心急不已,这个时候站出来不是证明岳魁有男人担当,只会遭到洪让白白羞辱。 “有些傻必须明知故犯,再说了我是男人,怎么能让师姐你保护呢。”岳魁轻松一笑,示意池珺不必担心。 “傻小子,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池珺再三劝阻,洪让目的就是羞辱岳魁,让他在人前颜面扫地。 岳魁不顾池珺阻拦,挺直了脊背,步伐铿锵有力,一步步来到洪让面前。 “你要如何?”岳魁面无表情,丝毫不惧盯着洪让。 “简单,揍趴你!”洪让狞笑,眼中的战意熊熊燃烧,这小子还真被他激到了,还算有胆量,不是孬种。 岳魁嗤笑,阴阳怪气道:“以境界压人,你也不过如此,若是同境界,败你无需十招!” 洪让愣住了,紧接着哈哈狂笑:“小子,你真是我见过最嚣张的人,同境界十招之内击败我?好大的口气!” 围观的弟子脸色古怪,见过说大话的,没见过这么狂的,同境界十招之内败洪让,玄门估计找不出来。 “他激怒洪让了,下场绝对够惨!” “不用看了,可以去素心馆找卫游师兄他们,时刻准备救人了。” 大多数人不看好岳魁,同境界十招败敌,那差距得有多大。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各方态度 洪让可是外门第二,实力可谓非凡,在玄门算得上风云人物。门内大多都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十几人,皆是破元境的顶级高手,为首之人便是玄子齐鸿。 除去内门,众弟子能与洪让对敌的只有极少数人。故而,这是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内门需要考核,境界迈入破元境只是首要条件,必须通过长老们设下的层层苛刻关卡,才能迈进内门。 池珺则不然,她的背景注定了生而不凡,寻常弟子若想晋升内门,唯有靠后天努力修行。 池珺也并非真正仰仗家世背景,她的修为在同龄人中亦是翘楚,而今虽未能修行到破元境,但她的实力让众人心服口服。 洪让若想晋升内门,只需他爷爷一句话,毕竟乃门中供奉,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只不过洪雷希望洪让靠自身攀爬,这样得来的实力与地位,更加心安理得。 岳魁的大话让在场所有人耻笑,因为在他们眼里,洪让即便压低境界,岳魁也无法取胜。 神门境肉身难以跟四大元关相提并论,岳魁的手段或许伤不到洪让一根汗毛。 岳魁自主站了出来,让池珺很是意外,她红唇微张想要制止,最终还是放弃了劝阻,静静望着对峙的二人。 这种时候她再出面,才会让岳魁遭到弟子们的嘲笑,笑话岳魁懦弱无能,面对再三挑衅畏首畏尾,枉为热血男儿! 那时岳魁就是真正的颜面无存! 岳魁需要证明自己,无论此战胜败如何,他有足够的魄力。一时的失败并不可怕,败过一次汲取教训,总会有反败为胜的一刻。 岳魁的勇气倒是令洪让刮目相看,至少这小子敢站出来,他最瞧不起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 实则岳魁并非畏惧,他只是不想惹事,跟洪让打一场没什么意义,实力高过他太多,完全是碾压。 如果势均力敌,岳魁早就和洪让一较长短了。同境界的战斗对提升才有用处,差距太大除了捏在手心把玩,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 不过眼下看来,岳魁一番话点燃了洪让蠢蠢欲动的战意,自愿压制境界一战,对岳魁来说求之不得! 胜败岳魁不在乎,他只需在战斗中提升。 “小子,这才像个男人,有种!”洪让咧着大嘴,收起轻佻正视岳魁,这样的对手值得尊敬。 “你要战,那便战!”岳魁极为平淡,而后说道:“至于公正与否,由你决断。若是想羞辱我,那也无任何怨言。实力不如人,受辱太过正常。” “好小子,不卑不亢的态度老子欣赏!”岳魁这番说辞更令洪让动容,谁都是从弱小一步步走来,面对更强的人除了向往,就剩下深深的畏惧。 而克服这种畏惧心理,正视与强者的差距,需要极高的心境。 轰! 远处传来轰鸣,一道流光以可怕的速度飞驰而来,可怕气息压得弟子们后退不止,各个喘气如牛满背冷汗。 岳魁不由转头侧目,这道气息的威压没有波及到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观洪让,这家伙半跪在地捂着胸口不停发抖。 玉明涛和五大供奉目送流光从头顶闪过,他们没有出面阻止,弟子之间的争锋相对,作为玄门高层喜闻乐见。 来人的气息岳魁很熟悉,他默不作声,打算看看对方是何用意。 洪让跪在地上无法起身,恐怖威压一直覆盖在他头顶,明显还有留手余地,否则活生生将他压成肉泥。 “这股气息!有针对我的意思!”洪让心头大骇,他猜不到来人是谁,但绝对是内门弟子,只有内门弟子才能让他感受到此等可怕压力。 流光转瞬即逝,很快停顿在众人上空,光华敛去露出了来人真容。弟子们相继扶持起身,一一抬头仰视那道卓绝不凡的身影,每个人表情出奇一致,目瞪口呆如同痴傻一般。 青年稳稳横立虚空,俯视浑身气血紊乱的洪让,开口便带着怒气:“洪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长老!” “这道声音”洪让彻底心惊,但他无法抬头,只能强压心头恐惧。 “不可能!这不可能!”洪让内心疯狂呐喊,他无法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竟然是他!可他怎么会替岳魁出头?”饶是池珺也愣住了,望着半空那道人影,感到很不现实。 “玄子齐鸿!”洪让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他不明白齐鸿为何出现,此人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和内门其他弟子关系都很僵,更何况一个刚进山门的无名之辈。 静,死一般的寂静! 弟子们认知彻底覆灭了,池珺到此是因为夏清颜托付,倒还说得过去。玄子齐鸿的出现太过匪夷所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来替岳魁出头的。 一个性情孤僻,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玄子,今日却会为岳魁撑场面,实在太古怪。 “齐鸿竟然来了!”洪雷大为不解,转而看向了沉默不语的玉明涛。 “难道受他之命”洪雷陷入沉思,他的孙儿洪让正被齐鸿压迫,某种角度是玉明涛在警告他别太出格。 齐鸿是玉明涛的弟子,而洪让是他的后辈,表面上看起来是后辈之间的争斗,细看是在打压洪雷这一脉。 “我觉得你还是出面,让闹剧就此收场,否则你洪家脸面要被人踩在脚底了。”先前那位冷面女供奉出声了。 “不急,别忘了大长老在暗处看着我们。”洪雷断了插手的念头,后辈之争他插手性质就变了。 “齐鸿出面,已经坏规矩了。他身为门主亲传弟子,一言一行皆受门主之命,你应该懂我意思。”女供奉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洪雷认同女供奉的话,玄子齐鸿代表着玄门脸面,没有门主的允许岂会擅自行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齐鸿压根不是受玉明涛之命,完全是自主。 “我想哪怕是大长老见了也无话可说,是门主先坏了规矩。”女供奉煽风点火,她就是要激起洪雷护幼之心,让门主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洪雷身上,这样她就免去了悖逆嫌疑。 “观望观望再说。” 洪雷心底冷笑,五大供奉实则也是心怀鬼胎,没人想做出头鸟,意图把他推出去?洪雷可不愚,能够修行到元境的绝非泛泛之辈。因为庸碌之人早死了,心性城府不够哪里能达到这等境地。 见此女供奉也不多言,其余几人目光闪烁,他们和女供奉打着同样的主意。 玉明涛嘴角带着轻笑,弟子齐鸿很给他长脸,压得洪家后辈抬不起头,狠狠打压洪家的嚣张气焰。 别看他是门主,这个位置也是飘摇不定,若不是几位长老与五大供奉制衡,恐怕他早被供奉联手毙命了。 玉明涛肩上担子很重,压力同样无法想象,既要治理玄门,又要使供奉和门内长老相互制衡,维持均衡之态。 五大供奉只能收为己用,一旦离开玄门被其他宗门招揽,将来又是一大隐患。 宁可养虎为患,不可放虎归山! 养着至少在掌握之中,脱离玄门那就是不世大敌! 眼见洪让支撑不住就要倒地之时,玉明涛一道神念悄无声息涌进齐鸿识海。 齐鸿目光微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淡然无比的岳魁,随后主动收敛了威压,一言不发矗立半空。 洪让腿脚发软,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对齐鸿忌惮无比,他完全不知齐鸿出现的缘由是何。 洪让也不敢出声质问,只能稳住躁动的内息,玄子齐鸿光是压迫就让他濒临绝境。 其他人同样大气不敢出,玄子在门中无人敢冒犯,他就像天空中最高不可攀的亮眼神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多说什么。 半晌,齐鸿才目无表情开口:“长老们告诉了我前因后果,你二人既约战,我便不再干涉。” 齐鸿搬出了长老们,而非门主玉明涛,其实这也是玉明涛的用意,毕竟洪让身份不同,如果说是他之命,会有不当效果。 齐鸿心觉奇怪,方才师尊传音让他别插手,岳魁会自行处理。纵然心有疑问,齐鸿还是按玉明涛交代的照做,他敬重自己的师尊,从不问原因。 啵~~~ 虚空中接连产生异动,玉明涛会心一笑,长老们都到了! 这场看似简单的冲突,包含了很多因素。长老们也很想知道老门主看重的人,究竟有何不凡之处。 其中一方虚空一位美妇盘膝而坐,星瞳十分平静望着岳魁,经过她的威压洗礼,岳魁心魔暂时摒弃,面对混元境的洪让没有半分惧意。 “也不知这棵苗子能成长到什么地步,玄师的眼光应该不会错。”素心红唇轻启,略带一丝期待,她心知岳魁真实修为远不如洪让,不过她要看岳魁潜力所在。 岳魁感知力何等敏锐,十多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全落在他身上,顿时令人头皮发麻坐立难安。岳魁深吸一口气,这一战无论胜败,他必须打出属于自己的风采。 即便是战败,也要败得体面,败得从容! 齐鸿摆明了立场,声称不会干涉,洪让也不再畏惧,调息之后便直言道:“今日之事难以收场,你我之间非战不可!” 岳魁所谓地笑了笑,坦然道:“何须多言,来战便是!” “我境界远胜于你,为了公正我会压制境界,让你十招后再出手!”洪让气息开始下滑,直到神门一重才停下。 岳魁不是说同境界败他无需十招,洪让倒是想看看如何败他。如果自己真败了,日后绝不再找岳魁麻烦,这是洪让的原则。 “别轻敌啊,臭小子!”观战的洪雷恨铁不成钢,轻敌乃是大忌,极有可能阴沟翻船。 压制境界就算了,竟然还主动让招,明显过于托大。 “你倒是条汉子!”岳魁不得不承认洪让颇有气度,但是让他十招太轻敌了,就是岳魁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让我十招,你可能再无出招的机会了。是否斟酌斟酌?”岳魁不想占人便宜,既是公正决斗,让招这等行为就不该有。 “笑话,我何惧你!即便让你十招,凭我的肉身,你也只是挠痒痒的程度罢了!” 洪让十分不屑,压制境界只不过神魂力和元力下降,肉身强度可不变,岳魁天真的以为能取胜,实在可笑! “呵呵,那你小心了!”既如此,岳魁也不废话,今日就教教洪让,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轻敌则会葬送身家性命! 第三百二十九章 百丈金印 唰! 岳魁动了,一阵残影闪过,电光火石般冲到了洪让面前。众人无不吃惊,这种速度远超神门境,相比化元境也不弱! “这小子的身法好奇妙!”洪雷眼中有过惊色,他有种错觉,洪让真的会败。 “传说中的天罡步?还是禅宗的步生莲行如影?”素心惊疑,十二宗身法杰出者就属禅宗《行莲决》和伏魔教《天罡伏魔手》中的天罡步。 “不对!二者皆不是!这身法貌似更精妙,基本不消耗元力!” 素心喃喃自语,天罡步发动诡异莫测脚步虚幻迷离,和岳魁施展的身法看似相同,实则有很大区别。 而《行莲决》步步生莲极为飘逸灵动,如翩翩起舞的花蝶,不仅优雅且变化万千。岳魁脚下并无莲花异象,他的身法就是快,极致的快! 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变化,只有快到连意识都跟不上的速度。 洪让同样吃惊,再也无法镇定自若,这小子的速度太快了,眼前一道人影闪烁,岳魁便冲到了他面前。 “你”洪让刚想开口,下肋之处传来冲击,岳魁的铁拳狠狠砸了上去。 既然洪让如此不可一世,岳魁会让其付出轻敌的代价。 咚! 洪让体内传出沉闷抨击声,滚滚而出的气浪从二人之间扩散,激起了厚重尘埃。 观战的弟子们连忙撑起罡气屏障,惊涛骇浪般涌来的拳劲不断拍打,使得元力罡气动荡不已。 “这家伙的拳劲远远不止神门一重啊!”一位弟子骇然开口,他正是神门一重,可看到洪让身下的蛛网裂纹四处延伸,他自认做不到。 洪让眉头微皱,岳魁这一拳对上他不痛不痒,但相比同境界,岳魁拳劲强度过高,远非神门一重可比。 “力道不错,可惜还是差点火候!”洪让咧嘴一笑,他的肉身强度仍然处于混元境,岳魁的拳头落在身上就是挠痒痒。 “这一拳试探罢了。”洪让的反应在岳魁意料之中,四大元关的肉身他还伤不到。 岳魁拧转腰身,右手光华闪烁,一股虚空波动传开,下一刻血尖枪带着颤鸣刺向无比淡然的洪让。 枪尖红芒烁烁血气缭绕,似有厉鬼冤魂在中凄吼,浓郁血气吸引了很多人目光。 玄门弟子见识远超一般人,他们一瞬间就认出岳魁手里的是把凶兵,心性不坚定者很容易被血气蛊惑,变得嗜血成性。 “这杆枪似曾相识~”玉明涛微微思索,他貌似在何处见过岳魁手中的血气长枪。 锵!洪让抬手稳稳抓住了刺来的血尖枪,虎口略微有些酥麻,若非岳魁境界较低,洪让真不一定挡得住。 兵器是手足的延伸,威力大小源自使用者,换成混元境高手,洪让绝对选择躲避,因为这一击他接不下。 “这枪好生不凡!”洪让吃惊低语,神门境用此枪能让他手掌酥麻,足以可见其品质极高。 “不过如此!”即便岳魁令洪让很吃惊,但他的境界摆在那儿,无论什么手段对洪让来说都是白费力气。 岳魁轻笑,他就是要洪让抓住血尖枪。 嗡嗡嗡~ 岳魁元力疯狂往血尖枪上涌动,枪身止不住跳了起来,像是要脱离洪让掌控。 洪让脸色微变,掌中跳动的枪尖似乎在酝酿什么东西。 “这小子搞什么鬼”洪让并不畏惧,实力与地位不允许他慌乱,不如看看岳魁还有何底牌。 说到底岳魁不过神门境,手段再多也是困兽犹斗,洪让败他只需一招半式。 “爆!”凝聚的元力到了顶点,岳魁一声大吼,被元力层层包裹的血尖枪突然光华四射,元力如同被点燃,在洪让手中砰然炸开。 轰! 洪让整个人被光芒吞噬,岳魁闷哼一声被掀飞十多米,血尖枪叮叮当当翻滚到了一边。 “这是什么招式?”众人大为不解,元力还能这样用? 岳魁爬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这一击洪让绝对受创,他肉身再强悍,也经不住集中一点的元力爆炸,这种剧烈的爆炸威力无比可怕。 岳魁魂定之后自主创造了这种招式,通过神魂力压缩元力,而后神魂再度挤压造成剧烈爆炸。 此招的灵感还是来自老古有次烤鱼,他将佐料一股脑塞进了鱼肚子,大火炙烤下佐料在鱼体内炸响不停,烤出来的鱼入味,极为鲜嫩。 岳魁看到这一幕就在想,是否能控制他人元力在体内爆炸。当时古阡赫嗤之以鼻,控制他人元力纯属异想天开,除非占据他人肉身才有这个可能。 于是岳魁换了思路,既然控制不了别人的元力,那就控制自己。经过他一段时间研究,创造了这样一种奇怪的功法。 岳魁给它取名《爆元功》,而且只有魂定入门,通过中间物建立神魂与元力联系的人才能做到。 换言之,除了修炼天阵的人,天下再无人有这等能力。 血尖枪就是中间物,它是神魂和元力沟通的桥梁,寻常人可没办法压缩元力,只能调动元力,通过修行功法施展出莫大威能。 “咳咳!”岳魁忍不住咳嗽,这是《爆元功》首次实战,他之前用血尖枪试过,凝聚之后爆发的元力随随便便能轰碎一片林子,没想到近距离实战自身也会受到创伤。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岳魁苦涩一笑,希望对洪让起了作用。 岳魁这一手让长老们和玉明涛几人感到了震撼,他们境界高深,比弟子看到的东西更多,岳魁的元力明显发生了质变,就在那一瞬间仿佛经过千百次淬炼,无比的精纯。 而且之后的爆炸更是让他们意外,元力本质上无法爆炸,因为它是天地的自然之力,相对来说较为温和。 某些修士元力暴乱气血逆流而亡,究根问底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修行不得当导致气血紊乱元力狂暴。 “我感应到了极强的神魂力在压迫元力!”一旁岿然不动的齐鸿目蕴精光,他很清晰的感应到了覆盖在上面的神魂力,与长老们不同,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单纯的神魂感应,而是神魂力与元力的糅合。 “岳魁,你果然不简单,难怪师祖会选你做继承人。”齐鸿略有所思,岳魁的潜力比他想象中更大。 渐渐的,光华散去,露出了洪让狼狈不堪的身形。他的整只左手血肉模糊,散发出一股焦糊味,一身衣物碎成了零零散散的布条,满头发丝蓬松,状如野人。 洪让脸色如冰无比阴寒,他太大意了,岳魁元力突然产生了变化,有一种净化世间万物的怪异之感。好在他肉身强悍,仅仅伤到一只手臂,要不然早就成为灰烬了。 那阵炽热的白光,不像是爆炸,更像是一种净化洗涤。 “你很不错!”洪让血红的眸子瞪向岳魁,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岳魁很好! “多谢夸奖,但好像才第二招。”岳魁猜想洪让定会反攻,他做好了苦战的打算。 洪让哼了声,不屑道:“说了让你十招,我岂会出尔反尔,尽管来就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岳魁微微一笑,洪让倒是条汉子,到了这步田地,仍然不忘许下的承诺。 咚! 岳魁踏步,奇异的波动顿时散开,众人只觉神魂震荡,实力稍弱的人头脑发晕,不一会儿便昏倒在地。 扑通!扑通! 重物落地声四起,很多神门境以下的弟子不省人事彻底昏厥,众人急急忙忙退到了最外围。 “这小家伙究竟有多少压箱底的手段!”池珺退到远处,连她都被影响到了,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了半会。 四大元关的弟子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神魂共振,虽然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岳魁才神门境,这就很可怕了。 “此子恐怕有修行神魂的秘法!”虚空中一直没动静的长老开口了,声音沙哑压迫力十足。 “嗯,的确有,当日我就察觉他神魂力很是饱满。”素心轻轻颔首。 “哦?素心,你既然得知异样,为何不告知我们?”一位长老疑惑道。 “没放在心上,毕竟有些人天赋异禀,先天神魂比较强。但他身法如此迅捷,就有些说不过去。一个人先天优势再大,不可能面面俱到。” 素心给岳魁治伤的时候,就看出岳魁神魂力异常强悍,但她见过很多神魂与众不同的人,所以没太在意。 岳魁如今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寻常的神门一重,他的实力面对三重境恐怕也有一战之力,当然若是三重境中的佼佼者,岳魁还是很吃力。 毕竟,同境界也分强弱,某些实力非凡的一重境,岳魁不见得稳稳取胜,一切还得看自身实力,境界只是其中一部分。 “老门主的眼光依旧毒辣!” “有必要扶持下这小子了,他的潜力无可限量,或许是下一任玄子。” “我赞同!” 长老们纷纷表态,他们都愿意扶持岳魁,有这样的好苗子是玄门之幸。身为长老皆是人中龙凤,拥有常人所不及的远见,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玄门的将来。 素心未做答复,古阡赫有言在先,不可让岳魁卷入玄门的纷争,当今长老供奉对立,双方迟早有一场大战,这一战则会奠定玄门未来的当家人。 “素心,你意下如何?”有人问道。 “我持保留意见。”素心平淡回道。 其余五人相继愕然,除了大长老,玄门七大长老基本到场了。素心按辈分修为在七大长老中排第三,她的态度特别重要。 保留意见?五位长老不知道三长老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眼下大长老出关,最终还是得由大长老来决定,他们的意见只做参考。 素心不敢忘记古阡赫的交代,岳魁如果卷入其中,绝对会成为供奉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他而言并非好事。岳魁有自己的路要走,古阡赫并不希望他过多参与玄门的事。 场中,岳魁大口喘息,发动震魂步消耗太大了,一定得在十招内解决洪让,否则之后他再无还手余地。 故而岳魁不做保留,直接动用了震魂步,洪让压制了境界,凭他神门境的神魂力抵挡不住。 洪让跪倒在地捂着脑袋痛不欲生,神魂好似分裂开来,痛苦煎熬使他面容扭曲无比狰狞。 “啊啊啊!”洪让仰天嘶吼,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不能再压制境界,否则会沦落成白痴。 岳魁见此大呼不妙,神魂力的压迫令洪让发狂暴躁,恐怕要恢复混元境修为了。 岳魁元力涌动,身后一轮恢宏的金色大印若隐若现,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施展了玄元大印,一定要在洪让恢复境界前将他击败! 如今身在玄门,岳魁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施展了很少动用的玄元大印,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功法玄门中人皆会。 轰!一轮百丈大小的金色大印摇摇直上,高高悬于洪让头顶,轰隆隆压了下来。 轰咔!大印轰鸣威势惊人,压得虚空扭曲溃灭不止,金印闪耀着刺眼之芒,如天地烙印不可匹敌! “百丈金印!”这一刻所有人齐齐震撼,无论是长老供奉还是弟子,眼中的惊骇无法形容。 “这怎么可能!”门主玉明涛失声。 “百丈金印,不应该啊!”素心苦思不解,百丈金印不该出现在岳魁身上。 至少目前岳魁没有这个实力。 百丈金印最低也是四大元关才可施展,神门境最多几十丈,而岳魁神门一重,就算他习得玄元大印,最多不超十丈。 要知道门内神门境巅峰的弟子,玄元大印也才七八十丈,岳魁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你妈!”洪让止不住骂娘,岳魁这一手谁也没想到,神门境施展出百丈金印,称之为变态都不过分。 “吼!”情急之下,洪让再也不压制修为,混元境气息扩散,瞬间将岳魁震飞数十米,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见鬼了,这小子怎么会有百丈金印,而且有了天地大势加持!”洪让看怪物一样看着岳魁。 “给我碎!” 轰! 洪让轰出一拳,百丈金印触之即溃,混元境一拳排山倒海,将天空砸出一个巨坑。 金色大印粉碎成光雨,不一会儿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无比的寂静,众人目瞪口呆盯着消散的大印,思绪久久难以安宁。神门境施展百丈金印,这一定是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第三百三十章 因祸得福,神门二重 “洪让,你恢复了修为,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再胡搅蛮缠下去,洪雷那老家伙出来也保不住你。” 这时,一直对外沉默的长老开口了,浩瀚之音响彻整个广场。 洪让没有反驳,而是看向主殿方位,他心知爷爷洪雷在注视着一切,长老发话他没有资格回话。 六大长老静静望着远处的洪雷,各自带有不浅的敌意,玄门成了两派,长老这一脉世代相传于玄门,而供奉不过是半路招揽的打手罢了。 所以在潜意识里,众长老带有一丝优越,这也激化了双方的矛盾,造成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长老此话表面是说给洪让听,实则在警告五大供奉,让他们收敛野心,老老实实待在门内,大家秋毫不犯相安无事。 “哼!好一个指桑骂槐,当着这么多人面指名道姓挑衅。洪雷,我要是你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冷面女供奉借机煽风点火,意图激起洪雷和长老们的争斗。 洪雷闻言只是漠然瞥了眼女供奉,打了个哈欠道:“他哪里挑衅我了?就因为他说我老,就得大打出手?纯粹吃饱了撑的。况且,他说的很对,我确实是个老家伙。” 女供奉冷笑一声,回道:“你当真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是在警告你识相点!” “是吗?”洪雷眸子冰冷,这女人成天到处拱火,就怕做五人中的出头鸟,只想得渔翁之利。 长老言外之意洪雷心知肚明,但他不在乎,就现在而言长老们不敢真正翻脸,玄门一旦内乱很可能导致灭门之灾。 “岚冰,使唤瞎子抓蛇可不太好。”洪雷意有所指说道。 洪雷巧妙的言语让女供奉岚冰脸色微寒,五人中她修为最弱,即便扳倒几位长老,不见得自己能掌玄门大权。 唯有让他们狗咬狗,岚冰才有把握夺取门主之位。 “你多虑了,我只是替你打抱不平。”岚冰缓了缓,稍稍露出一丝笑容。 洪雷只是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其余三位供奉目不斜视,完全没有理会二人。 玉明涛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后面五人,岚供奉和洪供奉一直在碎碎念,极有可能在传音入密说些什么。 不过眼下,要处理洪让跟岳魁的事,身为门主,只有他出面才能平息这场闹剧。 当! 玉明涛脚步猛踏,踩的虚空支离破碎,强悍的威压自主殿上空扩散,众人触及这股气息,当即跪地行礼。 “门主出面了!” 一圈圈涟漪荡漾天际,属于玉明涛的气息笼罩了所有人,长老供奉没有抵抗,这种情况破开玉明涛的威压笼罩,相当于顶撞门主,那是大不敬! 玄门上下都看着,没人会犯这个傻。 玉明涛直视洪让,眸光愈发犀利,这是洪雷最疼爱的后辈,天赋极佳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是供奉后人,注定要被打压。 但凡洪雷对玄门忠心不二,免除打压亦非难事。洪让能否顺利成长,就看洪雷的态度了。 “洪让,你先前允诺压制境界与岳魁一战,而如今你恢复修为,这场比斗也没必要再继续了。”玉明涛的话音震动整座山门。 洪让浑身紧绷,门主出面看样子他爷爷不可能现身了。 洪让赶忙低头,恭恭敬敬道:“弟子明白!” 洪让清楚自己败了,岳魁才用了四招,他便恢复了修为,败的一败涂地。 “素心长老,麻烦你差人替岳魁疗伤。”玉明涛对静坐不语的素心说道,后者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玉明涛的威望远不及玄师,长老们虽说不会轻易顶撞他,继而质疑玉明涛的权利,但也不会太过恭敬,玉明涛说到底是他们的后辈。 闹剧就此而过,洪让一脸郁闷离开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岳魁施展百丈金印的诀窍在哪里,这个困惑存在于每个人心里,包括元境的长老供奉们。 岳魁被人送到了素心馆,卫游和戚盼盼一脸讶异,当他们听说洪让找岳魁麻烦就很想去看看,却遭到素心阻止。 原本以为洪让会狠狠修理岳魁一顿,没想到反而成了岳魁的手下败将,他是怎么做到的? “师尊,岳师弟不过神门境,如何敌得过洪让?”戚盼盼眨巴大眼睛,好奇快溢出眼眶了。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过程很奇妙。”素心莞尔一笑,岳魁施展百丈金印着实狠狠震惊了她,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奇人,神门境发挥出四大元关级别的威能。 “还是不要问了,先替岳师弟疗伤,他气血浮动很大,陷入了深度昏迷,一时半会恐怕难以醒过来。”卫游苦着脸,岳魁遭到极强的威压冲击,神魂虚浮气血萎靡,状态不是很好。 二人着手开始研磨草药清洗医具,素心青衣袅袅极为出尘,美目不经意扫了扫岳魁,微微意动要去古师叔那儿走一遭。 或许只有他才能解答素心的疑惑。 岳魁意识霍乱,近距离面对洪让突然爆发的恐怖威压,他没有化成血肉已经是万幸了。 “岳魁,醒来!”模模糊糊岳魁听到有声音在呼唤,他努力想睁开眼,却发现全身无力。 “你是谁?”岳魁心惊肉跳,当即问道。 “我就是你!”那道声音漠然回道。 “说什么屁话,一定是做梦!”岳魁猛地咬舌,试图唤醒自己,突然发现完全没有痛感。 “这”岳魁彻底傻眼,难道说他处于意识形态。 “我们本是一体,不分彼此!” “谁跟你彼此,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岳魁立即愤声反驳,这人恐怕喝多了,说些听不懂的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无法分割!”那道声音说完渐渐没了动静,岳魁连睁眼都办不到,根本见不到那是何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魁逐渐有了知觉,他缓缓睁眼,入目是一张容颜绝世的美人俏脸,正一脸希冀盯着他。 美人满是担忧,见岳魁醒了过来,顿时大喜过望。 “师弟师妹,他醒了!”池珺兴奋喊道,不一会儿卫游戚盼盼小跑过来,手里还端着很多药膏。 “岳师弟,你终于醒了!”戚盼盼赶忙替岳魁检查,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不由十分开心。 岳魁疑惑地看了看三人,他只记得洪让突然恢复修为,后面的事完全没印象。 “我昏迷了多久?”岳魁半躺在床榻上,头脑很是昏沉,精神状态很差还需要修养。 “五天五夜喽~某些人可能不知道,池师姐可是寸步不离守着他。”戚盼盼话里有话,池珺撇过头不敢再看岳魁。 卫游拉着戚盼盼一溜烟跑了,边走边说不要打搅二人相处的时间。岳魁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头很迷惑,池珺为什么要守着他? 温馨的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岳魁和池珺相继无言,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良久,岳魁打破了宁静的氛围,轻声道:“池师姐,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同样替我答谢夏师姐。” 池珺原本羞红的脸色煞白,岳魁这话什么意思,感谢她就算了为何还要答谢夏清颜? 夏清颜根本不在门内,岳魁发生的一切她一无所知,谢字从何谈起? “你和清颜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池珺抿着嘴问道。 岳魁仔细想想,认真回道:“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也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池珺没听清,岳魁的话在她耳里是“不是情人胜似情人”,池珺一股委屈在心头油然而生。 这么多天她不辞劳苦照料岳魁,喂他喝药喂他喝粥,一口一口将热气腾腾的米粥吹凉,小心翼翼生怕呛到岳魁,所以她每个动作百倍小心。 池珺连对自己都没这么细心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对岳魁动心,二人仅有过几面之缘,根本谈不上交集,但却深深为眼前这个男人着迷。 池珺不懂一个道理,那就是心动从来没有理由,如果有那就不是心动,而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某些人擦肩而过回眸相对便是万年,而有些人即便朝夕相处,依旧会形同陌路。 “岳魁,你这个混蛋!”池珺险些气哭,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一道闪身便彻底消失。 池珺幽怨的眼神让岳魁茫然,他说错什么了?为何池师姐突然变脸? “女人真是奇怪”岳魁摸不着头脑,明明上一刻还笑容满面,下一瞬就阴云密布了。 岳魁懒得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干脆闭目养神滋养神魂力,身体虽无大碍,但精神虚弱到了极致,神魂力无缘无故干涸了。 没过多久,卫游和戚盼盼回来了,卫游满脸不可思议,怎么池师姐让岳魁气跑了? 戚盼盼叉着腰恶狠狠瞪着岳魁,指着他说道:“岳师弟,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岳魁迷糊了,池珺刚骂完,怎么戚盼盼也来骂了? 莫非今日他该遭人唾骂? “最难消受美人恩,岳师弟你好自为之。”卫游摇摇头去处理其他事了。 “什么意思?” “池师姐从来没有对人这样上心过,你这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戚盼盼气的不轻,吃人的目光让岳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看他们的态度,貌似池珺对我很不一般?”岳魁喃喃自语,他心底其实有了答案。 池珺和夏清颜关系匪浅,故而岳魁猜测池珺所做的一切,皆出自夏清颜安排。所以才说出让池珺代他答谢夏师姐的话,不曾想在池珺看来另有他意。 “卫游戚盼盼二人定是误会了,以为我跟池师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岳魁也懒得解释,心里明白就好。 修养三四天后,岳魁离开了素心馆,临走之前素心长老跟他说了一番话。 素心告诉岳魁日后玄元大印不可随意动用,她拜访古阡赫时得知岳魁的大印与常人有所不同,每动用一次便会耗费三年寿命。 岳魁听到这则消息吓得不轻,不过他认为素心是在扯谎,避免他在外人面前显露玄门功法,究其根底宗门功法不外传,岳魁的身份很特殊,玄门功法最好不要施展。 既是为了宗门脸面,也是为了岳魁的安全着想。 虽说岳魁不太信素心的话,但他至始至终没打算滥用玄元大印,宗门标志性功法说不定会因此给他带来麻烦。 岳魁回到了住处,经过洪让一战,境界突破的趋势愈发明显了。 果然战斗是提升实力的最佳途径,相比丹药宝物堆起来的修为,实战提升更让人心安觉得充实。 通过丹药这等途径提升修为也是可取之道,但说到底缺了某种特殊的东西,一直依靠外物比不上真正的自身。 外物内在二者需结合,相辅相成,光靠自身没有外物的辅助,修为提升同样艰难。 因为一个人的资质有限,没有机缘外物的辅助升华,无法涉足更高的境地。 岳魁着手准备突破,为了避免被人打搅,他选择在钓鱼的那处潭溪闭关。 潭溪少有人来,唯有古阡赫开垦的几块菜园子,种植了许多蔬果,岳魁有时馋了,就摘老古培育的水果吃。 老古目睹岳魁干了“好事”,气得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闭个关也要祸害他的蔬果,真是不要脸。 古阡赫暗中设下了结界,岳魁闭关之处方圆五里无人可靠近,有几位想去山里打点野味的弟子,碰到这股结界吓得魂不守舍,连滚带爬跑了。 岳魁并不知道,古阡赫一直在暗中助他。 之所以选择潭溪闭关,其一是安静其二则是想看看古阡赫,这位老人在岳魁很小的时候救过他,又传授他修行法,岳魁心中的感激不可言说。 古阡赫从未对岳魁要求过回报,只有一味地付出。 潭溪元力涌动,持续三日左右终于消散了。 清澈的溪水倒映着一位青年身影,面相刚毅断眉突出。随着溪水的流动,青年身影如波浪一般起伏。 唰! 青年猛地睁眼如龙骧虎视,锐利的眼芒摄人心魄,隐约有一丝金色流光闪过。 岳魁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强劲有力的臂膀微微震动,风吼阵阵气浪滚滚,境界的提升脱胎换骨。 “二重境!”岳魁起身立如劲松,笔直的脊背充满了男性的美感。 “看看老古去!”岳魁心情大好,心思一动瞬间消失,原地只剩下逐渐虚幻的残影。 神门二重境,他的速度更上一层楼,神踪术的提升元力肉身缺一不可,元力是爆发的速度,而强大的肉身提供持久的耐力。 不过几息,岳魁便来到了书阁那座山下,他扫视一圈发现有可怕的结界笼罩整座大山。 “老古搞什么鬼?”岳魁嘀咕了一句,迈开步子就要登山。 嘭! 铜墙铁壁的结界死死将岳魁挡住,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始终破不开。 “老子说了,别来书阁!”山顶传来古阡赫浩浩荡荡的话音,震得岳魁头晕脑胀。 “我来看看你还不行吗?”岳魁无言,为什么古阡赫不愿意会面? “老子又不是大姑娘,有甚好看?” “你比大姑娘好看。”岳魁没皮没脸调侃道。 “滚!”古阡赫怒不可遏,一道威压冲击将岳魁打飞数十米。 第三百三十一章 汐凰的恩 “靠!”岳魁爬了起来,指着山顶骂骂咧咧道:“不见就不见,揍我干啥?” 古阡赫没再答复,岳魁只能不甘离开,他马上就要离开玄门了,所以想见老古一面。 古阡赫横立在大山上空,饱经沧桑的双眼紧紧注视岳魁的背影,他并非不愿见岳魁,而是必须狠下心。 要让岳魁明白,日后有什么困难找他不起作用,只能靠自身克服一切。 仰仗别人终究不是路,自己变得强大才是真理。 “岳魁,你的路坎坷不平,未来一片黑暗。黎明的曙光再次诞生,不知会同上一世悲壮寂灭,还是会焕发出更为炽热的光芒。”古阡赫落寞自语,他不想看到岳魁重蹈覆辙,愿他这一世更加灿烂。 又过了一日,岳魁收拾好行装,打算回堍州了。 离开前他要去拜访几位重要的人。 玉明涛是第一人,他是当今门主又是玄师亲传弟子,岳魁必然要告知他一声。 这是为人处世。 玉明涛没多说什么,让岳魁一路小心,日后有机会再来玄门做客。 告别玉明涛,岳魁去了齐鸿府邸,得知他要离去,齐鸿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嘱咐他努力修行。 齐鸿交给岳魁一块紫玉,说是蕴含他最强的三道攻击,关键时刻能救岳魁性命。 岳魁接过紫玉,心头不是滋味。当初齐鸿强势欺压让他难堪,岳魁的确记了仇,日后会狠狠报复齐鸿。 不曾想如今他们成了师兄弟,一切过往翻篇,恩恩怨怨烟消云散。 现在的齐鸿对岳魁只有恩,替他撑场面压迫洪让,现在又送给他保命的紫玉。 “师兄,你的恩情岳魁铭记在心!”岳魁紧紧握着紫玉,无比真挚说道。 “谢的话就免了,师兄弟之间没那么矫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日后有谁找你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齐鸿哈哈一笑,岳魁确实让他心惊,神门境修为发挥出四大元关级别威能的玄元大印。 他的这位师弟愈发了不得,未来的成就恐怕还会高于他。 这块紫玉齐鸿早就炼制好了,刚好打算在岳魁离开的时候给他,算是师兄给师弟的一份见面礼。 齐鸿虽说没什么心机,但也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岳魁只身在外若是遇到强大的敌人,紫玉能助他脱离险境。 师兄弟之间不再多言,唯有用力拥抱,岳魁回头深深看了眼齐鸿,记住了他的面容,永远不能忘记! 岳魁回到住处背上行囊轻手轻脚离开了,夏师姐还没回来,无法跟她告别了。 “要走了吗?”岳魁刚走几步,身后传来女子温柔的话音。 岳魁转过身,池珺美目通红痴痴望着他。 “这种眼神,池师姐她究竟对我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岳魁终于发觉池珺的不对劲,这不是一般女人的眼神,爱意太明显了,那种浓浓的不舍,跟雪儿分别时如出一辙。 “师姐,你”岳魁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 “我来送送你。”池珺展颜一笑美艳不可方物,只是眼角的泪光让岳魁心里莫名难受,他没心思去欣赏美人笑颜。 “是嘛叨扰师姐了”岳魁硬着头皮回道。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没什么话,整个玄门只有池珺来送岳魁。 到了结界处,二人驻足了小会儿,出了这道结界再进来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唉~”岳魁叹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分别只是常态。 岳魁回过头神色复杂看着池珺,柔声道:“那师姐,我先走了。” “嗯。”池珺微微颔首。 岂料,岳魁刚迈开左脚,身后的池珺却出声了。 “岳魁!”池珺喊道。 “嗯?怎么了,师姐?”岳魁疑惑转身,莫非池珺还有什么事交代。 哗~~~ 一阵香风拂过,池珺钻进了岳魁怀中,深深埋在他胸口。 池珺双手很用力,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岳魁体内,紧紧抱着他不愿松开。 “师姐,这是何苦呢”岳魁闭上眼睛,他也很难受,自己没办法接受池珺的感情,又不能伤害对方。 池珺隐隐啜泣,温热泪水滴在了岳魁胸膛上。 “师姐,谢谢你的欣赏,但我心有所属,无法容纳第二人。”这种时候岳魁必须明确拒绝池珺,含糊不清的态度反而让他们更加藕断丝连。 “我知道。”池珺抬起头,通红的眸子惹人心怜。 “但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你只需记得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会时常挂念你,梦中会浮现你的影子,这就够了。” “师姐,我”岳魁话未说完,池珺温润红唇迅速贴了上来。 世间的美好就此定格,男女相拥深情一吻。 唇分,岳魁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池珺依依不舍松开怀抱,不动声色抹干了泪水,而后轻声说道:“岳魁,一路顺风,千万不要忘了我哦。” 池珺努力挤出笑容,朝岳魁挥挥手,独自飞上了天际消失在了云天尽头。 岳魁回过神摸了摸嘴唇,对雪儿的愧疚涌上心头,他虽然不是自愿,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对不起雪儿! 岳魁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玄门,他一下子负了两个女人。 岳魁抵达无双城,望着繁华的城池,他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中了卫游那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池珺对他关怀无微不至,岳魁越想越觉得内疚。 或许换成另外的男人,只会将池珺收入囊中,因为她太主动了,美人仙子多多益善嘛,何乐而不为。 但岳魁有自己的原则,对感情的事忠贞不渝,认定一人就是一辈子。 岳魁进了酒馆,点了几个菜要了几壶酒,一个人闷闷不乐喝着闷酒。 口里的菜形同嚼蜡索然无味,岳魁完全没有食欲,索性光喝酒。 很快几壶酒一扫而空,岳魁拍下十枚金币,让小斯只管上酒。 十枚金币买这种价位的酒,足足上百坛,岳魁是来进货还是作甚? 酒馆的掌柜盯着岳魁,生怕他喝死过去,一个人喝这么多,酒蒙子见了都直摇头。 “盯着他,别死在咱们这儿!”掌柜对小斯嘱咐一句,便接待其他客人去了。 很多食客向岳魁投来异样的目光,没办法,岳魁身后百坛酒太引人注目了。 “这小子怕是几百年没喝过酒了。” “不过就说这海量,俺打心底佩服!” “走走走,跟他喝几杯。” 很快有人来向岳魁敬酒,出门在外结交朋友,酒是最佳品。 “哈哈哈,大家吃好喝好,今天的局我包了!”岳魁醉的不省人事,糊里糊涂说道。 “那就多谢周老弟了!” “来,喝喝喝!” 高谈阔论间多数人和岳魁熟悉了,他们都觉得这位叫周义的兄弟很是豪爽,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一群醉汉笑声传开二里,一位刚到酒馆门前的女子眉头微皱,扑面而来的浓郁酒气让她很不舒服。 女子走进大堂,只见众人酩酊大醉,有的趴在了桌子底下,有的横七竖八倒在一起呼噜声此起彼伏。 只有一部分人酒量较好,依旧喝的热火朝天。 女子一眼盯住了众星捧月的岳魁,在场所有人的酒钱他都付了,大家因此对他很恭敬。 女子满脸厌恶,但还是不情不愿走了过去。 啪! 女子猛地拍桌,众人目光随之而来,岳魁低垂的眼皮微微抬起,看向了一身劲装的女子。 “你特么的谁啊,来这搅兴!没看哥几个喝的正畅快吗?” “哪来的臭婆娘,赶紧滚!再不滚,扒光你!” “哥几个,这女子好生貌美,玩起来应该很爽!” 一群大汉口无遮拦,想什么说什么,甚至有人上前就要摸女子挺翘的臀部。 咔嚓!只听见一声脆响,女子一记手刀将此人斩晕过去。 女子冰冷目光扫过所有人,而后落在了岳魁身上,嘲讽道:“果然,牛马身边皆是牛马,怎会有虎豹。” “臭婆娘,骂谁呢!”有人不乐意了,捏着拳头就要动手。 “这位姑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别和这群醉汉一般见识了。”掌柜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出来打圆场。 女子不为所动,拿出一袋金币在掌柜面前晃了晃,说道:“够你一天营收否?” 掌柜眼珠子随着金币动来动去,一个劲点头:“够!够!绰绰有余!” 这满满一袋金币至少百枚,酒馆一天最高营收也才七八十金币。 “它是你的了,清场,然后歇业!此人留下!”女子把金币丢给掌柜,指了指醉醺醺的岳魁,静静等待掌柜下一步动作。 “好嘞!好嘞!”掌柜见钱眼开,有了这袋金币可以休息一天,回家抱孩子多舒坦,没必要陪着这群醉汉。 掌柜赶紧招呼伙计把食客送了出去,除了岳魁以外,其他人都走了,连带着掌柜和伙计们也离开了。 酒馆就剩下女子和岳魁。 岳魁半瘫在座椅上,眼睛半开半合,整个人醉成了烂泥。 女子非常自然坐在了他旁边,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碗。 “酒不错,可惜喝它的人不行。当然我除外~”女子一口闷下,热烈的酒气在口中回荡。 “别来烦我,小心老子让你怀胎十月!”岳魁瞪了女子一眼,他现在的心情很差,这女人最好别自找不痛快。 “可笑,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让我怀胎十月?”女子嗤笑道。 岳魁听闻转过头,眼中寒芒闪烁,森然开口:“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轻易挑衅一个男人,那样就是在玩火!” “是嘛?我倒想试试玩火自焚是何感觉。”女子无所谓一笑,她的容颜丝毫不比池珺差,英气逼人凤眼妖冶。 “懒得与你废话,来此为何?”岳魁暗自动用元力化解酒劲,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 汐凰突然到来,无论何事岳魁不能处于醉酒状态,万一汐凰要杀他,全无反抗之力。 刚刚看似轻佻的言语,实则是岳魁在拖延时间。 汐凰能找他,岳魁并不奇怪,血玫手眼通天探子遍布天下,想得知一人踪迹如探囊取物。 “你就不怕我杀你?”汐凰问道。 “真要杀我就不会堂而皇之前来了,亏你还是杀手,为你的头脑堪忧。”岳魁百无聊赖说了句,这女人心眼不坏,甚至说有些白痴。 “你!哼!”汐凰冷哼,岳魁竟然说她蠢。 “行了,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岳魁不想和汐凰再掰扯下去,洗涑洗涑睡上一觉,再返回堍州。 “你态度放好点,我手上有救花姑性命和帮助冼御铭恢复修为的东西。”汐凰此言一出,岳魁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有净化清泉?”岳魁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盯着汐凰。 “净化清泉?什么东西?”汐凰歪着头,没听懂岳魁的话。 岳魁冷静下来,一定是血玫交给汐凰净化清泉,让她转交给自己,花姑作为地字一号,血玫的高层不可能见死不救。 只是,血玫为什么还要救冼御铭,顺水人情还是刻意为之? “东西在哪儿,我看看!”岳魁急不可耐说道。 “就你刚刚的态度,我很不喜欢。”汐凰来了性子,果然组织交给她的东西对岳魁很重要,看岳魁这副猴急的模样,汐凰就特别开心。 “快给我!”岳魁嘶吼面目狰狞,吓得汐凰一愣一愣的。 “给你就是了,吼那么大声干嘛”汐凰弱弱说了句,从储物戒拿出透明的玉瓶。 玉瓶当中两颗黄豆大小的透亮水珠悬空,散发出纯净无比的气息,很是奇异。 “果真是净化清泉!光是两颗水珠就有这么厚重的气息!”岳魁一把抢过玉瓶,仔细端详起来。 “你是真的粗鲁,我好歹是个女子,就不能温柔点?”汐凰气鼓鼓的,岳魁从来没正眼瞧过她,当然汐凰也是一样,两人互看不爽。 “温柔?行啊,反正这没人,衣服脱了,我绝对很温柔!”岳魁收起玉瓶,糟糕的心情敞亮了许多,于是开口调戏汐凰。 这一次多亏了汐凰,花姑和老冼有救了。虽然归根结底是血玫的恩,但汐凰亲自送来,这份恩情岳魁同样谨记。 “登徒子!呸!”汐凰啐了一口,起身就要开溜,她是真怕岳魁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摁在这就地正法了。 “等等,代我答谢血玫。”岳魁叫住了汐凰,紧接着说道:“同样,也谢谢你。” 汐凰抿了抿嘴,回道:“不用谢我,迟早一天我还是会杀你,告慰我姐姐在天之灵。” 岳魁掏了掏耳朵,这话汐凰都不知说了多少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想好怎么活了吗 汐凰落荒而逃,似乎真怕岳魁把她怎么样。岳魁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纯粹就是戏弄汐凰罢了。 血玫不愧是可与宗门匹敌的组织,连净化清泉这样的神物也有。岳魁曾经想过,若不是花姑存在,血玫恐怕会对他下手,毕竟他杀了几位血玫成员。 叶澜带花姑去了青域有一段时间,也不知她情况如何,岳魁当下犯难,怎样在青域找到天瀑寨是个问题。 青域广袤无垠凶兽遍布,即便是元境大能闯入也有陨落风险,凭岳魁神门境修为,无疑是自寻死路。 叶澜几人从未跟岳魁提起过天瀑寨属地在何方,似乎不让岳魁知道太多。长辈们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岳魁从未质疑过。 休息一段时间,岳魁启程踏上了回家的路,胤州山川秀丽河山磅礴,无双城更是帝国首屈一指的修行圣地,沿途美妙风景平复了岳魁颇为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岳魁刚走半日,路上遇见了一位熟人。 萧瑟的古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尸体,死相凄惨,很显然经历过浴血厮杀。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吴大胆,他满脸鲜血倒在血泊中,胸口微微起伏,还吊着一口气。 岳魁神识谨慎地扫过每具尸体,确认他们毫无生息才敢靠近。 “这群人遭到了恐怖打击。”岳魁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还能感觉到元力残留,看强度绝对是四大元关的高手。 吴大胆一行人只怕遇到了半路劫道的贼人,对他们出手的人实力很可怕,岳魁有些担忧那人折返,稍作停留打算绕路而行。 吴大胆神门九重都落到这步田地,岳魁如果遭遇那位恐怖强者,下场只会更惨。 岳魁压根没心思去救还有一口气的吴大胆,此人先前诈过他,并不是泛泛之辈。修行界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岳魁的实力还没有强到无视任何风险的程度。 万一救下吴大胆给自己招来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某些时候热心肠只会葬送性命,实力没有达到一定高度,拔刀相助等于白白送死。 倘若岳魁修为高深,救下吴大胆不过举手之劳,可他现在自身难保。 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的岳魁承受不起。 岳魁转身就要走,吴大胆颤颤巍巍抬起手,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开口:“兄台,救我” 岳魁脚步停滞,内心很挣扎,吴大胆没有开口还好,他一开口求救,岳魁瞬间心软了。 一个将死之人可怜兮兮求救,岳魁并非草木之心,让他见死不救很难做到。 如果吴大胆没动静,岳魁潜意识将他当做了死人,心里也就没太多感触。 岳魁挣扎片刻,转身向重伤倒地的吴大胆走来,后者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阴狠。 “周兄,是你”看清了岳魁的面容,吴大胆眼中的阴狠荡然无存,只有满满的愕然,好似在说怎会恰巧遇到岳魁。 “不要说话,保持内息,你伤的很重。”岳魁拿出一些治伤的丹药,这些都是他从素心馆购买的,总不能一直动用那红色血丹。 治伤的药物修士必不可缺,修行界尔虞我诈明争暗夺,厮杀血斗太过平常,药物比什么都重要。 吴大胆服下丹药,气色显而易见好了许多,在他吸收药力的同时,岳魁查看了其他尸体。 除了吴大胆以外,十多人全部暴毙,岳魁拿起一柄沾血宝刀,旁若无人收进了储物戒。 吴大胆没有注意到,一心一意炼化药力,岳魁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将这些人携带的兵器收入囊中。 这些都是无主之物,与其在野外锈烂,不如留给小白虎吃。 做完这一切,岳魁元力涌动,伸手一抓出现了巨大的坑洞。岳魁将十多具尸体摆放整齐,就地掩埋了。 拿了人家的东西,至少让别人入土为安。 这时,吴大胆刚好吸收完药力,伤势基本恢复,气血有些薄弱,问题不是很大,修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他看了看隆起的土丘,瞬间明白岳魁把尸体处理了。 “周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吴大胆起身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岳魁摆摆手无所谓道:“不必,好歹相识一场。” “发生了什么事?”岳魁好奇问道,能让四大元关贼人劫道,吴大胆等人身上肯定有不寻常之物。 吴大胆叹了口气,后怕道:“我和弟兄们打算去津城一趟,没想到遇见了化元七重的劫道狂人。他强势出手,电光火石间灭掉了我们,好在我有宝物护身,保住了一条命。可是我这些兄弟” “那人抢走了什么?”岳魁疑惑开口,这群人都是散修,兜比脸干净,劫道之人究竟看上了他们什么东西? 吴大胆目光闪烁,支支吾吾道:“就一些宝物” 岳魁默不作声,吴大胆言辞漏洞太多,既然劫道就不可能留下活口,就算吴大胆有宝物护身,化元境高手想杀他也不费事。 而且问及被抢了什么宝物,吴大胆眼神躲避,一副心虚之色。 岳魁面无表情开口:“你伤好了,我等就此别过。” 吴大胆见岳魁要走,有些焦急道:“周兄且慢!” “还有何事?” “这个其实我要一事相求。”吴大胆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但说无妨。” 吴大胆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真正经过。 原来他们受无双城一位富人之命,护送富家千金去往津城参加一场拍卖会,携带了数千万金币,没有得力的护卫,那位富人定然不放心。 吴大胆接下了这个任务,带着他手下十几人护送富家千金。 临行前,那位富人叮嘱过,他有一位仇家貌似来到了无双城,让他小心行事。 吴大胆没放在心上,他神门巅峰,一般人哪是对手。出发前吴大胆询问过那人是何修为,富人模棱两可说了句挺厉害。 吴大胆怎么也没想到,仇家竟是一位化元境高手,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害得手下兄弟惨死。 富人的女儿被掳走,他现在回去也活不成,钱丢了事小,必须把雇主女儿救回来。 “你的意思让我帮你解救那个女人?”岳魁微微思索,直言拒绝道:“抱歉,我这个人向来不太喜欢管闲事。” 吴大胆一看,这家伙怎么铁石心肠,自己都这么求他了,还不乐意。 “你放心,不用和高手正面冲突,打起来我们谁也不是对手,悄悄把人带走就行。”吴大胆信誓旦旦道。 “四大元关眼皮子底下你能救人?别太天真!”岳魁嗤笑一声,他们一旦靠近,化元境高手立马能察觉。 “试试也无妨,不瞒周兄,雇主女儿救不回来,我也绝无活路。”吴大胆神情沮丧一脸颓势。 “我为什么要帮你?总得需要个理由。” “事成之后,报酬随便你提!”吴大胆下定了决心,只要能救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我对钱没有兴趣。”岳魁摇了摇头,他看向吴大胆手中,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手里那把剑不错。” 吴大胆神色僵住了,皮笑肉不笑道:“周兄真是好眼力,这把剑可不是凡品,经过炼器加持,只要元力经得起消耗,越级战斗不是问题。” 岳魁满意地点头,这种宝剑他很需要,他刚刚就看到了剑身流动的器纹光华,炼器加持后的兵器上限很高,可遇不可求。 而现在岳魁正需要这样的宝贝,得到又是一大仪仗,这个忙岳魁打算帮了。 贼人走之前告诉吴大胆,让他回无双城通知雇主,带上十亿金币来赎人,否则就替他女儿收尸。 这也能解释吴大胆为什么捡了条命,敢情是别人有意为之,让他传话。 岳魁有一点觉得奇怪,听起来不像是仇人,更像是勒索富人。真的是仇人,恐怕直接下杀手了。 “那个人离开时坦白了居住地,我们现在去,只要小心点救人不是问题。”吴大胆急匆匆就要带岳魁过去,显得迫不及待。 “吴兄,不必着急,我们商量一下。” “救人不能拖啊,周兄,我们得抓紧时间!”吴大胆不顾岳魁反对,拉着他就走。 呵呵~吴大胆不着痕迹面露冷色。 “这个吴大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岳魁特别谨慎,他不是特别信吴大胆说的话。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宝剑就在眼前,值得岳魁铤而走险。而且就凭吴大胆,他想对岳魁不利也非易事,大不了施展百丈金印直接将其镇杀。 与洪让一战,岳魁彻底认识到了玄元大印的强悍之处,素心也说过,他的大印有初入化元境的威能,神门境巅峰又如何,照样抗衡不了。 因此岳魁满怀信心,他不惧吴大胆对他出手,自己有保命的手段。 两人走了一刻钟,到了一处村庄,此时正值晌午,却看不到村民走动,整个村子被奇怪的氛围笼罩。 岳魁神识散开,这些屋子里没有人,只有带余温的土灶,上面还摆放着瓶瓶罐罐。 “吴兄,你不会算计我”岳魁呵呵一笑,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吴大胆满脸假笑:“哪能呢,你我兄弟,说这些话就生分了。” “周兄,哦不,岳兄,我怎么会算计你呢。”吴大胆似笑非笑。 岳魁脸色大变,果然有问题,这家伙刚刚一切都是装的,全是假象! 岳魁脑子飞速转动,吴大胆受伤濒死,这一切都是设的局,不过是表面现象,目的就是为了堵他。 “岳魁,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无双城见面吗?”吴大胆不再伪装,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露出了阴柔的面容,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岳魁从未见过。 “你究竟是谁!”岳魁神情紧绷,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动手。 “别紧张,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吴大胆和善一笑,岳魁顿时毛骨悚然。 这个人岳魁没见过,他却口口声声说认识自己,岳魁头皮发麻不寒而栗,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暗中盯着他。 “你可知胤州是谁的地盘?”吴大胆非常轻松的找了块石凳座下,一脸微笑打量岳魁。 岳魁默不作声,吴大胆打了个响指,嘿嘿笑道:“天宕王哦~” “你来到胤州,且进了玄门,难不成还想回堍州?”吴大胆像是跟老友谈话一般,看不出丝毫恶意。 “所以,你要如何?”岳魁岿然不动,完全没有一丝畏惧。 “别误会,我只是替亲王传句话。”吴大胆仍然笑容不减,哪怕撕破脸皮,依旧从容淡定。 “岳魁,你想好怎么活了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绝地反击 想好怎么活? 岳魁心中杀意奔腾,吴大胆言外之意,是问他准备怎么死! 吴大胆肯定早就盯上他了,知道他进了玄门,故而设局引他入瓮。吴大胆心知俗世财物很难让岳魁意动,手中这把破邪剑才能吸引岳魁。 果然不出吴大胆所料,岳魁还是心动了。 亲王对岳魁太了解,清楚他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不惜代入成本,破元境级别的宝剑说给就给,只为取岳魁性命。 清风扫过掺杂着一股血腥味,岳魁心中猜测,村里的人恐怕遭遇不测了。 “我要怎么活,他人没资格定论!”岳魁目光冰寒,他从来不受任何威胁。 哗啦! 岳魁手握血尖枪,身躯笔直战意昂然,威压直逼一脸笑容的吴大胆而来。 吴大胆不为所动,身前无形屏障轻而易举挡下了岳魁的威压冲击。 “你是个聪明人,跟亲王作对的下场,可曾想过?”吴大胆不急出手,跟岳魁聊聊也无妨。 “那又如何!身虽死,意志不能屈!”亲王又怎样,岳魁从不惧怕。 吴大胆有些可怜岳魁,他根本不懂亲王的手段,死怕是种奢望,亲王会让他生不如死。 “我给你两种选择,其一效忠亲王保你重掌卉州军,届时拜将封侯名震天下。” “其二,一步步踏入深渊,永无回头路!” 吴大胆笑道:“怎样,可做好了选择?” 岳魁漠然静立,吴大胆这不是选择,而是明目张胆的威胁,这种选择岳魁从不考虑。 或许是猜到了岳魁沉默,吴大胆起身缓缓道:“也罢,你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见多了。” 吴大胆拍拍手,不远处传出爆炸声,四处飞扬的黄沙尘埃令岳魁侧目,那正是他埋葬尸体的方位。 唰!唰! 十几道人影激射而来,如离弦之箭不可阻挡,大片林子被奔袭的劲气逼倒,碗口大的树齐刷刷折断。 转瞬之间,十多位气息深厚的冷面杀手将岳魁层层包围,身上或多或少沾着泥土,灰头土脸看起来很狼狈。 岳魁一一扫过,这些人修为不低于神门境,光是一个就难对付,十多个完全无法匹敌。 杀手身上的鲜血恐怕来自此处村民,用来掩盖迷惑岳魁,这群人当真心狠手辣,杀人完全不需要理由。 “我很好奇,你使了什么障眼法。”岳魁不疾不徐问道,此时此刻必须镇定。吴大胆应该不是真的想杀他,就看二人之间的博弈了。 真想杀岳魁,吴大胆方才就动手了,不会拖到现在。 岳魁很好奇这群人明明没有了生机,现在却是生龙活虎。 吴大胆微笑着拿出一粒黑色的丹药,说道:“龟息丹,能让他们陷入假死状态,随时都能醒来。” “原来如此!”岳魁恍然大悟,对方用了这等神奇的丹药,怪不得会看走眼。 “这小子收走了我们的兵器,可是相当贪心。”其中一位体魄雄伟的男子冰冷的眼眸望了过来,岳魁拿走了他的兵器,差点忍不住出手毙掉这小子。 吴大胆会心一笑,客气道:“你也听到了,把他们的兵器还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岳魁没羞没臊开始抵赖。 “行,耍赖你可以!”吴大胆懒得废话,眼神示意众杀手。 “兄弟们,宰了他!”一人大喝,其余人相继出手。 十多人杀意腾腾,可怕的元力轰击雨点般落在了岳魁身上。 岳魁身形模糊,竭力躲避众人的围攻,可惜在十多位神门境围杀之下,岳魁身法再迅捷,也无法完全闪避。 扑通! 岳魁背部剧痛,一人铁拳扎扎实实砸了上来,他甚至听到了骨头脆响。 岳魁张口一股血气涌动,硬生生将其憋了回去。他猛地转身杀意凛然,下一刻血尖枪裹着元力刺向那人胸口。杀手反应很快,身子凌空躲掉了致命一击。 “想走?”岳魁忍着剧痛,血尖枪飞掷而出化成一抹流星,嘶吼着冲向遁走的杀手。 “兵器脱手,对敌大忌!”另一人冷哼,飞速近身,有力的腿脚横踢岳魁下肋。 咔嚓! 岳魁面皮扭曲,这一脚力度极其可怕,直接将他肋骨击碎了。 岳魁无法控制身形,强大的冲击力如猛龙冲撞,使他倒飞数十米,轰隆隆把房屋撞的稀烂。 神门境一脚踢碎一座山头家常便饭,就算岳魁肉身强悍,也抵挡不住全力一击。更何况这么多人联手,他就是铁打的也会融化。 岳魁落地之后立马稳住身形,他盯着飞出的血尖枪,已经快接近那遁走的杀手了,顿时声嘶力竭大吼,猛烈的白光突然暴乱,覆盖了其他人视线。 “啊!”白光正中心,杀手恐惧惨叫,瞬间被净化成空气,连滴血水都没有。 岳魁双膝跪地,捂着下肋脸色铁青,干掉一人代价太大,自己已经重伤了。 除了一众杀手,最可怕的吴大胆还没出手,一直在旁边观战,好似把岳魁当作了玩物。 为今之计,只有逃! 趁着爆元功白芒混淆视听,能给岳魁争取时间逃遁,赶紧脚底抹油!血尖枪也不要了,再贵重的宝物比不上身家性命。 岳魁迅速转身,不要命的逃,他大意了,以为只有吴大胆一人。要不是这龟息丹迷惑了岳魁,也不至于陷入生死危机。 “别白费力气了!”半空传来诡异的气息,吴大胆凌空而立,恶狼一般的眼神盯着仓皇逃窜的岳魁。 “该死,四大元关!”岳魁后悔万分,就不该起贪心,不趟浑水哪来如今的麻烦。 可他忘了吴大胆一行人就是为了堵他,哪怕他绕道而行,吴大胆也会出手。 吴大胆隐藏了修为,之前岳魁感应到的四大元关气息,只怕是他故意留下的,只为造成别人劫道的假象。 岳魁逃跑中不断回头,除了踏空而行的吴大胆,地面上还有十多位杀心骇人的杀手死追。 这下真的危险了!估计很难逃出去! “拼了!”岳魁咬牙,准备施展玄元大印,至于素心说的减寿他完全不在乎,命都要没了,还在乎那些? 岳魁不要命的催动元力,背后的金色大印若隐若现,持续小会儿竟然消散了。 岳魁心底一凉眼神绝望,元力干涸了,动用不了大印。 吴大胆目光微凛,脚步略微放慢了些,他知道岳魁能施展玄门功法,而且威能很是可怕,他不见得能挡住。 眼见玄元大印消散,吴大胆得意一笑,还好他想的周全,让手下消耗岳魁元力,导致其无法动用大杀招。 “束手就擒,玄元大印你如今施展不了!”吴大胆速度猛地爆发,他一直忌惮岳魁的大印,故而没有出手。 玄门中同样有亲王的人,岳魁在玄门所做的一切,吴大胆悉数得知。玄门线人告诉吴大胆,想杀岳魁要小心玄元大印,此人施展的大印足与化元境匹敌。 吴大胆不过化元二重,他可不敢冒险,只能让人消耗岳魁元力。 此时此刻岳魁穷途末路,吴大胆再无忌惮之处,强势无比踏天而行,恐怖威压一直层层递进,势必碾死岳魁。 岳魁想法完全错误,亲王下达的命令就是要他死。所谓的选择,不过是吴大胆缓兵之计,让岳魁放松警惕,不会开始就动用玄元大印。 很明显吴大胆计谋成功了,岳魁甚至还想和他周旋,以为他会留有余地。 “这小子的速度太可怕了!”追了一段时间,吴大胆心中震撼,连他一时半会也赶不上岳魁。 地面上岳魁化作流光飞驰,和吴大胆等人脱离了至少百米,如果不是化元境威压阻碍,岳魁有信心甩掉他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岳魁强制自己冷静,继续逃下去迟早被逮住,他元力彻底枯竭就是身亡之时。 “只能试试齐鸿给我的紫玉了!希望有用!”岳魁拿出紫玉,这是他最后的活命机会,如果失败只有一死。 岳魁按照齐鸿交代的方法,尽力逼出一口心头血,喷洒在紫玉上,瞬间紫芒大作,一股撼天气息正在酝酿。 “不好!”远处的吴大胆神色大变,无法言说的死亡威胁降临。 “快阻止他!不然都得玩完!”吴大胆色厉内苒嘶吼,心脏极速抖动起来,浑身止不住颤栗。 岳魁散发出的气息太恐怖了,吴大胆根本感应不到具体层次,说是元境都有可能。 杀手们心惊肉跳,他们也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发疯似地冲向岳魁,一定要阻止这个可怕的家伙。 岳魁拼尽力气发动了震魂步,杀手们呆滞当场形同走尸,眼里尽是迷茫。 “嘶!”吴大胆捂着额头,摇摇晃晃艰难稳住身躯,就在刚刚他的神魂遭到不明力量冲击。 吴大胆狠辣目光投向岳魁手里的紫玉,下意识以为是它弄出来的。 “都去死!”岳魁癫狂大笑,紫玉无比炽热,高高立于虚空,疯狂汲取周遭的元力。 轰隆! 一只黑紫色大手遮天蔽日,犹如一座黑城从天际镇压而下,大地瞬间碎裂,无数条裂缝四面延伸。 十多位杀手瞬息之间炸成了碎肉,血沫横飞黑红色雾气飘飘洒洒,单是威压就能抹杀他们。 吴大胆从半空直坠而下,在这等威压之下他就是蝼蚁。 吴大胆心神抖动恐惧到了极致,撕裂的眸子瞪着苍天之上的大手,咆哮着开口:“岳魁!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给你当牛当马,任凭你驱使,绝无二心!” 岳魁面无表情,极为冰冷开口:“不需要,你安心上路!你不是问我怎么活吗?这句话我迟早奉还给天宕王!” 轰!大手无情拍下,方才不可一世,将岳魁玩弄股掌之间的吴大胆成了一滩模糊的烂肉。 岳魁收起紫玉,立马服下一颗血气丹,残破身躯终于有了好转。 他来到吴大胆血肉堆面前,从糜烂的血肉中捡起一枚血污包裹的储物戒。岳魁把玩着储物戒,看来此人在天宕王身边是个得力干将,拥有此等品质不凡的戒指。 岳魁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宝剑,轻轻抚摸剑身,寒意刺骨剑气凛然,当真是好剑! 做完这些,岳魁动身回到了刚刚的村落,一来是血尖枪在那里,需要取回。二者,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吸引众多修士,破元境威压扩散无人不会前来查看一番。 果然,天空数十道流光飞过,想来无双城四大元关的高手到了。四大元关以下的修士无法飞行,来得肯定慢些。 岳魁不动声色掩藏了气息,化无秘术让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差别。 岳魁手里拿着一粒黢黑的丹药,说实在的卖相很差,不过这龟息丹关键时刻能救命,装死可太妙了。 吴大胆储物戒中龟息丹足足上百颗,岳魁心底发寒,这阴险的家伙,绝对喜欢装死糊弄人,然后背地里下黑手。 除了龟息丹,还有一枚令岳魁意外之喜的破境丹,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无论什么境界的修士,吃了它晋升一个小境界不是问题。 就算元境同样如此! 岳魁不仅好奇吴大胆从哪里搞来的破境丹,这玩意儿在宗门都是绝世宝物,不知道此人从何处黑来的,到头来便宜了岳魁。 “百般算计,终成嫁衣。”岳魁叹了口气,吴大胆心思城府的确过人,他如果没有紫玉,也许死的不能再死。 命运就是如此,任你算天算地,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需要抢夺争取,不是你的也永远留不住。 今日所发生之事,即是危机也是机遇。渡过了就是机遇,没渡过则反之。 破境丹岳魁目前不打算用,可遇不可求的极品丹药,待自己突破元境之时再服用也不迟,现在吃了纯属白白糟蹋。 天色渐黑,岳魁到一间房子里安顿了下来,此时外界修士乱窜,恐怕他们动手的那块儿地已经围了起来,这时候出去并非明智。 也许其中就有吴大胆的同僚,亲王的眼线太多了,再加上本是天宕域,他的势力无法揣测,故而岳魁不敢涉险冒头。 岳魁猜想无双城方面会派人调查,破元境级别高手发威,事可不小。等几天风头过了,再出去也不迟。 夜晚,岳魁躺在床榻上假寐,时刻关注着外界风吹草动,这种时候睡个安稳觉都是奢望。 突然,岳魁耳边传来婴儿啼哭,他心思一动猛地起身,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搞怪,咋听见小孩子哭了。”岳魁揉了揉太阳穴,应该是他精神极度紧绷,产生的幻听。 躺下没几分钟,婴儿恸哭声更清晰了。岳魁睁开眼,他很确定这不是幻听! 岳魁麻利起身,顺着哭声来源摸索过去,他不敢动用明火探路,担心外面有人盯着村子。 拐了几个巷子,啼哭声更近了,岳魁翻进窗户,在一口油光发亮的大缸里发现了动静。 这间屋子很是朴素,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是洁净,看四周还有刚贴的囍字,应该是新婚不久的新人之家。 岳魁揭开缸盖,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双眼红肿,含着大拇指一脸好奇看着岳魁。说来也怪,婴儿看见岳魁不哭了,满嘴口水湿答答的。 岳魁心神触动,应该是他父母危急关头的无奈之举,谁又舍得将自己的心头肉放在缸里,定是为了躲避某些人。 想到这里,岳魁怒火攻心,真是便宜了吴大胆一行人,他们杀了村子里无辜的百姓,千刀万剐不为过。 岳魁心生愧疚,村子里的人皆是因他而死。 “天宕王,终有一日要你血债血偿!”岳魁杀心无法遏制,残杀子民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怎能称王!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月夜起誓 岳魁小心翼翼抱起婴儿,他内心很自责,因为他害得这孩子刚出生没了父母,连爹娘的真容都不记得。 陌生人气息靠近,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岳魁慌了手脚,只能抱着不断哄。 岳魁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哄无济于事,婴儿一个劲哭,岳魁生怕他把某些人引来。 “嗯,也许是饿了。”岳魁没带过小孩儿,他自己都不到二十岁,对于幼儿一点头绪都没有。 岳魁只能拿出一些吃的,但转念就骂自己白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吃东西啊,牙都没长齐。 岳魁扫视一圈,发现了一个药罐,他将婴儿放到一边,把肉饼放在药罐里捣的稀烂,再加上干净的泉水,然后握在手里用元力加热。 岳魁满头黑线,这世上恐怕只有他用元力来做饭了。也算是伟大壮举 不一会儿,石质药罐里咕咚咕咚翻滚起来,肉汤已经烧开了。 满屋子都是扑鼻的肉香,岳魁闻着竟然都有些饿了。 岳魁四处找了找,翻到一根勺子,他舀起一勺轻轻吹着,直到肉汤温热,才慢慢喂给婴儿。 婴儿贪婪吸食着,一时间也不哭了,唧唧小嘴,看起来吃的很香。 岳魁松了口气,小家伙真的是饿了,还好他机灵想到了用药罐熬汤。 喝完肉汤,婴儿肉乎乎的小手一直抚摸岳魁的脸,咯吱咯吱笑个不停,嘴角还带着晶莹的口水。 岳魁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样子,露出了慈父般的温暖笑容。 玩着玩着小家伙睡着了,岳魁嘿嘿一笑,看了看小家伙胯里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岳魁一看,好家伙,是个小茶壶! “啧~”岳魁无奈了,他是跟小孩子多有缘。 皇城带走了王天,葛阳城遇见了小茗,现在又碰到一个小男孩儿。 岳魁有种错觉,他觉得应该去开收容所,专门照顾孤儿。 岳魁把小家伙放在床上后,起身去了另外一间房子,把包袱也拿了过来。 婴儿的家相比他住的那间环境可好多了,房子里一直有女人香,不出所料应该是孩子娘身上的味道。 安置好一切,岳魁嗅着血腥味继续探索。他在白天和吴大胆对峙时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气,猜测是村民遇害。 无论如何,要找到他们的尸体,好生埋葬,他们的仇岳魁将来会报。 村落中心有一座比较高大的建筑,貌似是村子集体商议大小事的地方。门前还摆放着两座猛兽雕塑,饱经风雨表面坑坑洼洼特别多。 岳魁推开大门,一群苍蝇臭虫蜂拥而出,迎面而来的是满满血气和刺鼻尸臭味。角落里一群悉悉索索的山鼠,正在啃食尸体,瞧见有人进来,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岳魁目中倒映一片惨象,若非他心理素质过硬,眼前这副人间炼狱的惨烈之状,足以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大堂中央尸体遍布,男女老少应有尽有,甚至连几岁的小孩子也没放过,被人挖去了心肝,胸前一个血淋淋的空洞触目惊心。 年轻的女子衣衫不整,下体一片血肉模糊,眼睛失去了光彩瞪的很大,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难以想象她们生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哐啷!岳魁一拳砸碎了大门,气得手脚发抖,一层可怕杀意蒙蔽了他的心。 他双眼血红,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身后浮现出一道黑红色虚影,气息诡异无边,滔天杀气荡漾在整个村落。 那一洼洼血池,浓稠的黑色血浆刺痛了岳魁的心,这是多少人的鲜血汇聚,才成了血池。 “天宕王,我一定要你付出惨痛代价!”岳魁低声咆哮铁拳紫青。 这些人本该享有和平安定的生活,是天宕王毁灭了他们,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面孔,时时刻刻提醒岳魁,他欠了全村一百多人的性命。 即便错不在岳魁,他也很自责愧疚,村民们遭受无妄之灾,归根结底是因为他。 月夜之下,一位青年厚葬了百余位枉死之人,他在百人坑面前重重叩首,心底起誓有朝一日要带着罪魁祸首的头颅来此祭奠。 岳魁这一刻心变得极度冷漠,他要铲除天宕王势力,无论此事多么艰难,岳魁一定要实现。不惜粉身碎骨,也要还天下子民一个太平盛世。 杀人如杀鸡,由此可见天宕王势力平日里有多黑暗,百姓子民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迟早一天不堪重负。 到那时影响的可是整个帝国民心,一个国家民心最为重要,民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岳魁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心中因此有了坚定目标。 月如寒霜凉意刺骨,岳魁抬头仰望高天明月,月光照耀下,他的脸白皙如玉光泽透亮。 岳魁深吸一口气,对着明月一字一句坚定道:“皇室崩塌政权颠覆,百家祸乱贼子称王!今日我岳魁在此起誓,此生此世必平息百家叛乱剿灭亲王,还天下子民浩瀚盛世!” “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朦胧月光在岳魁话音落下后,似乎变得更加皎洁,见证了岳魁的誓言,记下了他今夜的承诺。 岳魁落寞的离开了山岗,他的背影很是悲凉,无辜村民惨遭牵连,他的心里如何好受。 回家途中,岳魁刚走到巷子里,突然汗毛倒竖,他在外面感应到一股很强的气息在院子里。 岳魁拿着血尖枪蹑手蹑脚靠近,他仔细感应着里面的气息,无法探测境界,唯有令他心神不宁的压迫力。 此人没有散发任何威压,光是气息便如此恐怖,比吴大胆强的太多。 慢慢的,这道气息消失了,岳魁正感到疑惑时,不料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 “谁!”岳魁惊起一身冷汗,枪尖转动刺了过去。 嘡!血尖枪一阵轻吟,抵住了一道无形罡气。 “怎么一惊一乍的?”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玄门赶来的池珺。 池珺换了一套花边裙,美得令人陶醉,白皙双腿赤裸裸暴露在外,令人浮想联翩。 她百般不解,这才多久没见,岳魁像是变了个人,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看来的人是谁。 “额,师姐你你怎么来了”岳魁赶忙收起兵器,低着头不敢直视美人,他现在无法面对池珺,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了。 池珺背着手,俏皮地围着岳魁转了一圈,柔声道:“怎么,不敢看姐姐了?” 岳魁张口结舌嘟囔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实在的,池珺的美很吸引人,她身上带有一种天然的芬芳,沁人心脾很是享受。 “齐师兄说你出事了,急匆匆跑来告知门主,刚好我也在场,于是请命过来了。” 原本齐鸿想亲自来,可他说到底是玄子,身份与之不同,轻易出门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玉明涛也不允许他擅自外出,这份差事就落到池珺头上了。玉明涛看得出池珺对岳魁不一般,让她去比谁都适合。 池珺求之不得,她本来就打算请命护送岳魁回堍州,如此一来两人有独处的空间。玉明涛的决定正中下怀,池珺第一次觉得门主是那么英明。 池珺追寻紫玉残留气息的轨迹,很轻易就找到了岳魁大概位置,只不过他刚好不在,于是池珺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池珺没有闯进屋内,安安静静在外面等候。因为她清楚岳魁很不喜欢擅闯居所的人,玄门那次她配合夏清颜调戏岳魁,从中看到了这个小男人眼中的冷意。 为了避免岳魁不悦,她本本分分等待。 岳魁得知来龙去脉,诚恳感激道:“师姐,谢谢你。”这次岳魁学聪明了,没有提其他人,以免池珺再翻脸。 现在的池珺就是岳魁的救命稻草,混元境的大高手,又是玄门众所周知的魔女,她的名号恐怕天宕王听到也不敢轻举妄动。 世间没人承受得住大长老的怒火! 岳魁现在要好好哄着池珺,有她在天宕王无论派什么人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阻止不了岳魁返程堍州。 “师姐,屋里说话,夜深了外面凉,免得染上风寒。”岳魁破天荒的笑了,笑得很真挚,池珺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池珺怪异地看了看岳魁,意外道:“呦,知道关心我啦?”她修为高深,哪里怕什么风寒。 岳魁真不想接这话,但为了照顾池珺的情绪,他只能故作笑容回道:“师姐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关心。” 池珺微微一愣,而后喜笑颜开道:“嘴真甜~” 唧! 池珺又狠狠在岳魁脸颊上来了一口,感受着面部温热,岳魁只能苦笑,为了小命牺牲色相在所难免。 岳魁自问不是利用池珺,只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免得突然生气一走了之,所以才事事顺着她。 池珺不怎么想,她断定岳魁定是遭到外人欺压,走投无路之时她的到来给了岳魁希望。 感激之下,顺理成章岳魁开始接纳她。 两人相伴走进屋内,池珺进门就闻到了女人的胭脂味,有些狐疑地瞥了眼岳魁。她也发现整个村子毫无声息,夜晚静悄悄的,池珺也没在意,或许都入睡了。 池珺又凑近岳魁身边,鼻子动了动,发现没有女人的味道。 岳魁特别不自在,池珺目光带着审视,好似在说他有什么事隐瞒。 “咦?谁家的小孩儿?”池珺很快发现了酣睡的小家伙,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整座村子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可怕。再加上这襁褓中的婴儿,池珺断定此处发生了大事。 池珺神情凝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岳魁没有回答,而是把吴大胆那张人皮戴上了。 岳魁收拾打斗场地的时候,顺带把地上的人皮捡走了,日后在其他地界,这可是脱身的好宝贝,人皮面具一般人也买不起,品质差的都是数万金币起步。 而且每张人皮面具的诞生,代表另一个人的死亡。人皮面具可是活生生从人脸上扒下来的,经过加工制作,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很难分辨出来。 本着宝贝不嫌多的道理,岳魁当仁不让据为己有了。 “师姐,你可认得此人?”岳魁发问,池珺乃玄门弟子,对无双城比他了解,兴许能问出些什么。 池珺盯着岳魁半会,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 岳魁现在这张脸池珺的确见过,但不是很熟络,这个人在无双城名气还不小。 “如果我没记错,此人是无双城神门境第一人,吴谋勇。” 吴谋勇?岳魁心底一震,还真是姓吴,天宕王的手下取了他的人皮,这个吴谋勇怕是魂归九泉了。 “那他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吴大胆?” “你怎么知道?” 池珺诧异了一下,难道是岳魁杀了吴谋勇?可是人皮面具制造需要时间,且需要特定的工匠,岳魁不可能短时间内弄出人皮面具这种东西。 吴谋勇美称无双城神门境第一人,其实力相当可怕,他是一届散修,没有任何势力帮衬,唯有靠自己,多危险多困难的任务,吴谋勇也敢闯一闯。 久而久之,人们被他勇敢无畏的胆气折服,给他取了个吴大胆的外号。 岳魁揭下面具默默无声,吴谋勇和他素不相识,也因他而死,该死的天宕王残害人命眼都不眨。 顿了顿,岳魁把所有事情经过告诉了池珺。既然她是受命护送自己,有权利得知事情真相。 池珺目露杀意,冷声道:“好一个天宕王,冒天下大不韪伏杀玄门长老!待我回门内,立即向天宕域施压!看看他天宕王在玄门面前是何态度!” 岳魁听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让玄门掺和进来。 “师姐,我自有打算。玄门不适合插手世俗纷争,如此会给世人留下把柄。” 十二宗和五国签署了条约,宗门不得干涉国家内政,不得插手世俗一切纷争。 虽说凭宗门的力量,所谓条约不过废纸,但为了堵住世人悠悠之口,表面上宗门从来没有大动作,暗地里做了什么无人得知。 “哼!玄熙帝国皇室覆灭,玄门插手也在情理之中!难道任由乱臣贼子祸乱天下?”池珺不服气道,她觉得岳魁太仁慈了。 岳魁并非仁慈,他考虑很多因素,玄门一旦出面,势必引起五国不满,其他宗门会效仿玄门纷纷出面干预世俗,到那时天下只会更乱,激起宗门大战都有可能。 而无论国与国的战争,还是宗门之间的拼斗,受苦的唯有百姓。 “师姐,玄门出世影响太大,后果很难承受,你如果相信我,就让我来处理这些纷争!” “我会拼尽毕生之力荡平天宕王所有势力,包括百家联军以及天轩王!重新建立玄熙帝国,稳固皇室统治!” 岳魁话语极其有力,眼中的坚定令池珺心颤。这个小男人,池珺在他眼里看到了担当,看到了敢为天下人一往无前的无畏之心。 “我永远支持你!”池珺重重点头,无论岳魁做什么样的决定,始终会跟他站在一起。 有了池珺,岳魁心里石头终于落地了,不用担心生命危险。 而且池珺作为女子,对照顾小孩子有着天生的优势。 岳魁心想这就是母爱的光辉 小家伙醒了过来,池珺抱在怀里,他不哭也不闹,大眼珠一直滴溜滴溜转。 这副场景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母亲细心照料孩子,父亲在旁眉头紧锁,一直在思考。 岳魁感到无与伦比的压力,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堍州,身边势力不过六七十万人的十五军。 这股军力很强,但想对付盘踞九大州地的亲王,完全不够看。无论领地资源还是军力不是一个级别,光是经济垄断,就能让堍州喝一壶。 帝国二十七州,天宕王独占九州,单论手下兵马,动员起来可达千万之数。十五军在这等排山倒海的军队面前,同样只能饮恨。 “难!难啊!”岳魁重重叹息,先回堍州再做打算,覆灭亲王统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需要从长计议。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封城管控 嗯啊~嗯啊~ 一阵婴儿啼哭打破了岳魁的思绪,小家伙撇着嘴嚎啕大哭,岳魁郁闷地扶额,小孩子真的烦人,特别是哭起来的时候。 “不哭不哭~”池珺哼着小曲儿哄,还是不起半分作用,哭的更厉害了。 小家伙脸上挂着泪珠,使劲往池珺怀里钻,小手一直扒拉她的胸脯,岳魁见这一幕心中咯噔,小孩子怕是想喝奶了。 “那什么,我回避下。”岳魁忍着笑意,立马跑出去了,留下手足无措的池珺。 只有在哺乳期的女子才有母乳,池珺哪来的奶?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嘛。 岳魁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结果听了半天,小孩子的哭声依旧不止。 嘎吱~木门打开,池珺抱着孩子神色窘迫走了出来。 “喂完了?可他为啥还在哭?” 池珺张了张嘴,请求道:“我实在办不到,要不你来。”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让他趴在那个地方,池珺觉得很怪异。要是个女婴还好些,关键是个男婴啊,池珺心里很抵触。 岳魁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来?”他彻底傻眼,整个人外焦里嫩雷的不轻。 池珺用力点头:“小孩儿应该是怀念那种口感了,你让他吮吸一会儿,就安静了。” “不是,我是个男人啊!”岳魁慌神了,这要是被十五军弟兄知道,恐怕笑掉大牙,他的脸面全没了。 堂堂大将,竟然给小孩儿喂奶! “哎呀,这种时候,你还在意这些?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办不到?”池珺开始耍脾气了,直接把孩子递给了岳魁。 岳魁一看无言了,池珺竟然耍无赖,果然女人不可讲理。 “妈的,拼了!” 不就是哄孩子,他怕个蛋!仔细想想让池珺一个未婚女子哺乳,确实不太妥当。 岳魁扯开领口坦露胸膛,硬如精铁的胸大肌线条优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池珺在一旁掩嘴偷笑,岳魁一副慷慨就义的神色,让她忍不住发笑。 婴儿贴在岳魁胸膛,小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咬不上。没办法,岳魁肌体强度过高,躯体钢铁般强硬,刀剑亦不能伤分毫,更何况小孩子的啃咬。 池珺见此说道:“你别绷太紧,放松点。” “哦哦”岳魁一脸懵圈点头,强迫自己放松,隆起的肌肉缓缓松弛。 小家伙啃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睡着了,岳魁捂着脸感觉没法见人了。 池珺走上前把岳魁领口叠好,玉指看似不经意滑过岳魁胸膛,实则在四处游走。 岳魁浑身触电般酥麻,不由自主退了半步。 池珺神色微僵,转而拿出一张边缘带撕痕的纸,上面有“阿狗”二字。 “这是?”岳魁挑眉问道。 “孩子襁褓内找到的,也许是他父母留下来的。”池珺回道,她方才偶然看到了压在小孩儿身下的黄纸。 阿狗这名字挺有说法,意味着好养大。 小孩子取名狗剩狗蛋二狗这些,都是为了好养活,阿狗也不例外。 一夜无话,池珺带着孩子睡在了主卧,岳魁躺在竹制靠椅上闭目养神。他打算明天就启程,留在胤州越久风险越大,早日脱离这片区域,免得夜长梦多。 池珺没来之前,岳魁准备避避风头再走,她在就不用担心这些。 抓紧赶回堍州,也好让池珺回宗门复命。 第二日清晨,岳魁和池珺稍微吃了点东西,抱着阿狗来到了百人坑。 这里埋葬了整个村子的父老乡亲,阿狗的父母也在其中。他们看到阿狗平安无事,也能安心上路了。 岳魁站在大坟前情绪低落,池珺知道他很难过,安慰道:“别太自责,你没错。错的是天宕王,那个杀人如魔的亲王!” “他们生前求饶过,然而那些冰冷无情的杀手视若无睹。这种绝望,天宕王必须品尝!”岳魁深深自责,对天宕王的恨意深入骨髓。 “所以你自责也没用,只有强大起来,替他们报仇雪恨!” 岳魁叹了口气,是啊,他如果足够强大,就不惧任何威胁,有能力摆平任何麻烦。无辜的人也不会因为他命丧黄泉! 二人深深鞠了一躬,不再做停留,往堍州而去。 路上形形色色修为不一的修士来往频繁,整个无双城乱成了一锅粥。 有传言昨日无名破元境高手击杀了吴大胆,拍碎了一方地域,留下纵深千米的沟壑。 城主许光当即下令全城戒严,破元境出手事不小,吴谋勇身为城内的风云人物,他的死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否则修为高者无视城内规则,随意对境界低的人出手,无双城岂不是人人自危。 城主许光焦头烂额,这件事处理不好,他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亲王的密令到了无双城,声称吴谋勇是他的人,暴毙在无双城,不查清楚整个无双城的人脱不了干系。 许光还在奇怪,从来没听吴大胆谈起他背后是亲王,他真有这等背景,怎会甘愿沦落为散修,孤身一人拼搏。 有天宕王做靠山,修行资源即便不如宗门,那也是源源不断,不至于沦为散修。 亲王密令刚到,胤州府衙的通告随即而来。无双城虽说自治,但仍然处于天宕域,隶属胤州管辖。亲王的人死在无双城,性质那可就变了。 胤州府衙方面迫于亲王压力,强硬通告无双城彻查此事,要是没有结果,胤州会上报玄门,请求给无双城管理高层大清洗。 此时的许光当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就连真正的话事人,雷冲也表态,此事玄门不会过问,属于世俗纷争理应胤州府衙全权负责。 无双城四大城关以及各处要塞全是重兵把守,这里的重兵可都是神门境修士,威慑力可想而知。 岳魁听到了这些传闻,好一个天宕王,借题发挥! 吴大胆和天宕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死无对证,哪怕一口咬定吴大胆是他的人,也没人敢质疑半分。 即便有些人怀疑,例如许光,他们也只敢放在心里。 到达南城,很多人滞留在此,岳魁一眼扫过约莫上百人,各个都是神门境。这些人很是愤怒,守卫竟然不让他们出城。 “城主说了,凡修为达到神门境者,一律不可出城!”守城的修士神色冷漠,丝毫不留情面。 有人当即不乐意了,怒不可遏道:“动手的是破元境,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 “对!你们有胆就去找破元境高手的麻烦啊,欺压我们算什么本事!” 一群人义愤填膺,封城管控在他们意料之中,可不让神门境出城,就说不过去了。 昨日出手镇杀吴大胆的是破元境,干他们一众神门境何事? 吴大胆神门境第一人,在这个境界无人是他对手。 神门境能对他不利,那不是纯属扯淡。 “高层的决定,我等岂会知晓!都老实点,别让我们难办!”那名守卫威压扩散,一部分人不说话了,被震慑住了。 守卫最低神门五重以上,比在场大多数人都强,城门上更是有几位四大元关坐镇,硬闯是行不通了。 岳魁心中冷笑不止,禁止神门境出城,不就是怕他逃。天宕王还真是机关算尽,这是想瓮中捉鳖。 天宕王永远也想不到岳魁拥有化无秘术,除非元境亲自探查,否则谁也看不透。 “师姐,你可有隐藏自身气息的手段?”岳魁悄声询问,他倒是能躲过守卫,只是池珺浑身流转的混元境气息太厚重,很容易被发觉。 “小问题,难不倒我。”池珺自信一笑,从储物戒拿出一粒乳白色丹药,确定无人注意他们,才不着痕迹吞服。 池珺周身荡漾的元力波动突然消失,无影无踪半点不剩,跟岳魁一样像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岳魁满意地点头,宗门果然手段多样,轻而易举就能隐藏自己。他也没闲着,交代池珺在原地等待,找了个角落开始幻化形体。 万化石闪烁着光芒,不一会儿岳魁形态大变,成了一位粗犷的庄稼汉,满脸的络腮胡子。 这是岳魁昨晚埋葬村里人时,从一位大汉身上借来的血液,他猜到了无双城会管控,亲王这步棋岳魁看透了。 无论池珺来不来,岳魁想离开无双城,决不能用自己的容貌。万一他的画像到了无双城,那就是自投罗网。 岳魁若无其事非常自然离开了不起眼的角落,池珺见一个粗犷汉子慢悠悠朝她而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这大汉一直看着她,见她抱着孩子以为是孤儿寡母,再加上她容貌惊世,避免不了引起某些龌龊人的注意。 池珺手指微动,一道元力匹练悄然成型,只要这大汉对她动手动脚,池珺不介意让对方残废。 “师姐,是我!”岳魁开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他发现了池珺目光中的寒意,这也是岳魁首次见池珺冷面寒霜。 一直以来,池珺对他特别温柔。不曾想在外人面前,池珺如此冷冽。 池珺微征,满脸不信,她也看不出大汉的真假,是否为岳魁幻化。 “忘了昨晚喂奶的事了吗?”岳魁轻笑,池珺反应太过正常,万化石功效和其他变换身形之法不同。 有些变换法,虽然能改变人的形体状态,但在境界高的修士眼里无所遁形,一眼就可识破伪装! 就似汐凰曾化成班宏模样刺杀他,外形声音毫无差别,即便如此岳魁一眼看破了汐凰。 当然,很大部分得益于洞悉之眼。 不过自从岳魁动用万化石以来,从未露过馅。昔日他幻化成巨狼,元兽也无法识破他的身份,更何况这些神门境修士。 “岳魁,你这是什么法门?”池珺惊讶无比,她可是混元境修为,眼力可谓毒辣,仍然看不穿岳魁。 “日后再说。”岳魁得意一笑。 两人结伴朝城门走去,他们现在是凡夫俗子,想必守卫不会拦下。 就在他们没走几步,城门之上一位中年走出阁楼,扫视一圈人群,有些奇怪道:“明明感应到很强的气息,怎么突然消失了” 中年察觉到池珺强悍的气息,等他反应过来,池珺早就匿藏了,无从感知。 “小心,有人在窥视!”池珺当即提醒岳魁不要轻举妄动,这股神魂力波动同样是混元境,只不过比池珺低几个小境界。 “嗯!”岳魁早就知道了,城门上且不止一位四大元关。 守卫见一对男女走来,女人容貌惊为天人,好似天上仙子莅临凡尘,守卫一时都看呆了,好美的女人! 那身段!那容颜!若是共度良宵一晚,减寿十年也甘愿! 但为何,如此美丽的女子身旁却是一位朴素无华相貌平平的中年汉子,这也太差强人意了。 关键是这仙子一般的美人,怀里还抱着半大婴儿,难道是这粗野大汉的? 守卫一口老血险些喷出,鲜花插牛粪上了,换成他也比这汉子拿的出手啊。 真不知这貌美如花的仙子在想什么,大汉是救过她的命?然后以身相许? 不只是守卫,池珺的容貌惊艳了所有人,他们和守卫想法差不多,两人太不般配了。 一些女子心里酸酸的,低声说了几句狐狸精。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危机来临 岳魁二人走近,守卫挤出笑容,彬彬有礼道:“两位这是到何处去?如今城内管控,不可随意进出。” 守卫说完目光有意无意瞥向池珺,表现的彬彬有礼也是给她看的。守卫可不在乎这样的美人有无男人,只要能搞到手,玩腻了就扔。 有男人更好,守卫想到那种占有他人妻子的感觉就很美妙。 满满的征服欲成就感啊! 得亏池珺不知道守卫内心的龌龊想法,不然他已经是死人一个。 “大哥,我们夫妻来自黄岗村,有些事要出城一趟。”岳魁笑容纯朴,妥妥的老实人庄稼汉。 黄岗村正是阿狗他们的村子,那里居住的都是凡人,村民们一般很少进主城,除非是采购生活用品。 毕竟主城里全是修士,村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池珺立马打着配合道:“对啊,大哥,怎么会突然封城,发生了什么事啊?” 守卫很是不耐,两个凡人而已,也敢打听这些事。 “不要多问,放你们出去便是。”守卫挥挥手,另外两名守卫心领神会,自主让开了道。 上头有规定,神门境以下随意出入,更何况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们跟城里的事扯不上关系。 “谢谢大哥!”岳魁点头哈腰一阵感激。 “行了行了,走!”守卫不耐烦的打断岳魁。 其他人愤愤不平,这种时候凡人比他们更自由,心里颇为气愤。 岳魁二人走后,那名守卫招招手,旁边两个跟班凑了过来。 “你们看好,我出去办点事。”守卫嘿嘿一笑,两个跟班恍然大悟“哦”了声。 他们老大肯定是看上刚刚那个小娘子了,准备半路干掉大汉,然后把那女的抢过来随意玩弄。 凡人在修士眼里特别轻贱,杀一个凡人跟杀鸡没两样,他们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岳魁和池珺走了不到两里,就察觉到后方有人尾随。 “是刚刚那个守卫,他跟过来作甚?”岳魁不敢散开神识,对方会感知到。池珺不然,无所顾忌,混元境神识一扫而过,守卫瞬间暴露。 “不知,看看他想干什么。”岳魁低声说了句,提醒池珺不要打草惊蛇。 应该没人发现他们才对,否则出不了城关,可这守卫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有说有笑,完全当作没发现守卫。岳魁时不时逗弄阿狗,其乐融融的画面真像一家三口。 唰!一阵劲风呼啸而过,一道人影闪过,岳魁二人目光一滞,守卫拦住了他们。 一身黑袍的守卫抱着手冷冷望着他们。 “咦?大哥,你怎么到这来了?有什么事吗?”岳魁搓搓手上前询问道,俨然一副讨好之色。 守卫目含杀意,森然道:“好汉,你可知家有娇妻,会带来无妄之灾?” 守卫的杀意岳魁清晰感应到了,这家伙绝对不怀好意,但应该是有别的目的。倘若是捉拿他们,守卫绝不会孤身前来。 岳魁没有动手,此处距离无双城太近,打起来波动太大,万一把城内四大元关的高手引来,届时他们很难脱身。 “大哥,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岳魁憨厚一笑,无比真挚说道。 守卫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心软了,朴实的庄稼汉,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他没有取死之道啊。 “算了,带着你娃娃滚。把你妻子留下便可!”守卫思考片刻,不容置疑道。 岳魁幡然醒悟,弄了半天,此人是打池珺的注意。 岳魁憋着笑,心想你真是自寻死路,混元境高手也敢惹。 “我没问题啊,你可以问问娃他娘的意见。”出乎守卫的意料,岳魁表现的很大度。 守卫有些奇怪地盯了岳魁一眼,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会容许他人强占自己的妻子。 担心守卫起疑,岳魁立马说道:“您身份地位超然,肯定有事才会找我妻子。再说了,就算我不同意又能怎样。” 岳魁苦笑不已,看起来无可奈何。他无奈是因为面对修士的压迫,凡人除了顺从别无他法,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只有给天下修士立法。 而这一切建立在集权统治,有那么一个人走上修行界顶峰,却又心怀苍生,立法护佑无法修行的常人。 岳魁如果能到达这样的高度,他或许会付诸行动,当然现在来说都是梦里花,太不现实。 “你倒是挺识相。”守卫呵呵一笑,心想此人既然识时务,不如放他一条生路。 “是是是!” 岳魁憨傻笑着,守卫一副看白痴的眼神,为了活命不惜舍弃共枕同眠日夜相伴的妻子,这样的懦夫还算得上男人?守卫认为岳魁至少会反抗,那样取他性命也在情理之中,结果大失所望。 池珺也不出声,她倒想看看岳魁怎么处理。 岳魁接过阿狗,头也不回地走了,守卫神门五重,他就算动手也不见得能稳稳取胜,只有动用玄元大印,可那样不就是告诉无双城,假冒的吴大胆是他所杀。 池珺轻易能杀了此人,岳魁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善后。 岳魁向池珺投去一道眼神,示意她动静小点,最好悄无声息做掉此人。他没有透过神识对话,如今近距离,守卫立马会感知。 池珺轻轻颔首,眼下情况的确超出岳魁能力之外了。 可她却会错意了,以为岳魁让她雷霆镇杀,池珺内心也是这种想法,对守卫杀意很重。守卫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半路抢女人还能有什么事? “不知大人留我有何用?”池珺甜美一笑,红唇鲜艳欲滴,皓齿洁白无垢。 美人笑颜令人沉醉,守卫呆住了,真的好美啊,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当然是和娘子共度余生了,那懦夫抛下你一走了之,这种男人要之何用?”守卫靠近美人一脸陶醉,神秘的幽香萦绕池珺,让人心身愉悦仿佛来到了花海。 池珺玉指轻轻点向守卫薄唇,无比娇柔道:“大人,那你要对小可好一辈子。不介意我为他有过孩子吗?” 守卫立马摇头,坦然道:“当然不介意,爱一个人就必须包容她的过往。” 池珺冷笑不止:“你可真是大度啊!”说着,手顺势往下一滑,突然捏住了守卫脖子。 咔! 守卫面色发紫呼吸极为困难,窒息感遍袭全身,整个人被举到了半空。他瞪着池珺不可置信,看似柔弱的女子,手中劲道无比骇人。 守卫张口想大声呼救,暗恨遇到深藏不露的高人了,对方气息全无,光凭肉身之力就可碾压他。 守卫全身元力被莫名的力量压制,无法动用一丝,恐惧顿时占据了脑海。 “还想和我共度余生么?”池珺笑容可掬,落在守卫眼里比死神微笑还要恐怖万分。 “求求你放我一马”守卫开始翻白眼进气少出气多,最后的求生本能也将消失殆尽。 池珺美目冰寒,微微使劲咔嚓一声捏断了守卫脖骨,后者手脚无力耷拉下来,头一歪彻底断了气,死不瞑目。 守卫最后一刻悔断肠,不该起色心,死在了女人手上。 池珺随意把尸体扔在了路边,她懒得处理,就算无双城的人发现又如何,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出身玄门这是池珺的底气。 池珺马上追了岳魁的步伐,岳魁见她跟上来没有多问,相信池珺能处理的很漂亮,他也没有感应到强大的元力波动,无双城的人暂时不会察觉。 的的确确,池珺杀守卫没有动用元力,因为不需要,混元境肉身之力神门境如何抵挡,跟碾死一只蚂蚁没区别。 岳魁这边刚走,他的画像恰巧抵达无双城,再晚一步可能就出不去了。 城主府,雷冲手拿岳魁画像,眸子满是不解。 他冲一旁战战兢兢的许光问道:“亲王下令捉拿此人?” 许光身躯抖了下,恭恭敬敬答道:“千真万确!雷老,亲王已经向沿途州郡下了通缉令,就算此人侥幸逃出无双城,也不可能逃离天宕域。” 天宕王下令九州之地缉拿岳魁,岳魁回程途中,除了胤州本土,还要历经桑州、漓州、骞州,这些区域是必经之地岳魁无法绕过。 “荒唐!你可知他是何人!”雷冲勃然大怒,天宕王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玄门荣誉长老下达通缉令! 许光彻底懵了,一个无名之辈怎会让这位老人怒火中烧? “也罢,玄门不会插手世俗纷争,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雷冲叹了口气,摆摆手让许光退下了。 岳魁是名誉长老不假,可就是因为名誉二字,某种程度上代表他只有虚名,没有实际意义。 雷冲虽说不太明白天宕王和岳魁之间的恩怨,但借此看看岳魁的过人之处,也是不错的选择。 故而雷冲没有将此事上报玄门,因为他猜测即便门中知晓,也不会过多干预。 一切就看岳魁的造化了,能否在天宕王重重包围下逃出生天。 南城关,三位中年急匆匆往关口而来,正是方才镇守此处的三位四大元关,他们刚刚从城主府接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捉拿一位青年。 领头的那位中年黑衣黑发,龙行虎步气势逼人,三人来到城关,发现守卫长不在了。 “你们老大呢?”中年黑着脸问道。 两名守卫吓傻了,三位大人物面色难堪,随时爆发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出出去了”一名守卫舌头打结道。 “出去?这种节骨眼擅离职守,他想死吗?” 领头的黑衣中年戾气大盛,据可靠消息,亲王要抓的人已经离开无双城了,他被上头大人物一顿批判,甚至要治他的罪。 中年妻儿都在胤州,一旦自己被治罪,那就是灭门之灾。亲王的手段谁都清楚! 中年怒火攻心,恨不得当场拍死两人。一边的灰袍中年立马安抚道:“于责,别急,他逃不出天宕域。” “我且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灰袍中年朝两名守卫问道。 可疑?出城的人谁都可疑! 不过想到守卫长追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两名守卫也感到不对劲。 “可疑的人说不上来,不过之前有一对凡人夫妻出了城。守卫长见那女子生的貌美,起心思就跟上去了。” 守卫老老实实回答,不敢隐瞒任何细节,连带着守卫者起色心也堂而皇之道出。 听到凡人夫妻,一直没有出声的精瘦中年猛然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一个庄稼汉和紫衣女子,女人怀里还抱着孩子!”精瘦中年先前感应到强大气息,出来查看时不经意扫了岳魁二人一眼,因此有些印象。 守卫连连点头,精瘦中年又追问道:“他们可曾说过什么?” 守卫努力回想,说道:“他们声称来自黄岗村,出城办些事。” 黄岗村! 三人不约而同对视,黄岗村百余人无一活口,怎么可能有人出城! “他们往何处去了?”黑衣中年急不可耐,额头青筋鼓胀,这件事办不好攸关身家性命。 “好像是南边”守卫模棱两可回道。 好像?三人杀意奔腾,这些饭桶办事不牢靠,整天就知道酒色。 “你们两个准备领死!”黑衣中年一声令下,城门上数位神门境修士立即将二人控制,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双城的审判。 玩忽职守,理应当诛! “大人!大人!我们无罪啊!”两名守卫歇斯底里求饶,三人充耳不闻。 黑衣中年又差人通知其他城关四大元关高手,前去围捕岳魁! 很快,数十位气息强度参差不齐的四大元关齐聚南城上空。 共有五十九人,其中破元境强者三人,混元境高手八人,立元境十九人,余下都是化元境。 四大元关每一关的强者都到了,这等阵容令整个无双城沸腾,所有人以为是要对战元境高手了。 有的人不以为然,这样的高手团确实可怕,但在元境眼中不过破砖烂瓦。 只是无双城这么大的动作,究竟是为了对付什么样的存在?疑云笼罩在无双城上空,久久不散。 岳魁还不知天宕王下了通缉令,他们来到了距无双城百里之外的狼山区,此地因有一座千丈之高的狼形大山得名。 狼山唯妙唯俏,昂着狼首仰天咆哮,岳魁池珺见了不由感叹天地的鬼斧神工,此等绝景人力不可能复制。 来时,岳魁心急如焚,神门无门一直困扰着他,因此无心欣赏沿途风景。归程不同,岳魁非常惬意,这次玄门收获很多,结识了古阡赫齐鸿这样的人物,还得到了逆天功法。 走了百来里,岳魁决定歇歇脚,顺道给阿狗买些羊奶兽奶什么的,池珺也欣然同意了,一路上风尘仆仆,她要找个酒馆好好梳洗一番。 找好酒馆,池珺带着阿狗落了脚,岳魁则是去了街上,给阿狗寻找奶源去了。 襁褓的婴儿只能喝奶,一直喝肉汤这些很容易造成小孩儿吸收困难。 岳魁刚上街,就被一张通告吸引了目光。许多人在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在唾骂。 岳魁越看越觉得画像特别眼熟,他走近一看正是自己! 通缉令上写明:‘逃犯岳魁,神门境修士,一日前曾在无双城屠戮黄岗村百姓,嗜杀成性令人发指。中途被修士吴谋勇发现,吴当即出手制止,惨遭杀害!连带着百余村民,一同遇难! 望有关知情人士,积极向胤州府衙或其他州地府衙检举,重重有赏!’ “这种魔头,应该一刀刀剐下他的肉!”一位妇人指着画像义正言辞说道。 “对啊,残杀无辜百姓,他还有人性吗?”有人当即附和。 岳魁看完通告,阴沉着脸悄无声息离开了人群。他不疾不徐往酒馆走去,没有半分焦躁,免得让人起疑。 第三百三十七章 狼山之痛 天宕王这步棋给岳魁戴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堂堂一域亲王造谣生事,就算是假的也会成真。岳魁估计整个天宕域贴满了他的通缉令,天宕王不怕打草惊蛇,目的就是要让岳魁恐慌,自己跳出来。 岳魁莫名其妙背上了残害一村百姓的罪名,各地人心惶惶,都认为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凡自己露出真容,立即会遭到百姓的检举。 天宕王这一招太妙了,把岳魁退路堵死了,就算是堍州方面得知,也无可作为。 因为岳魁在胤州发生的一切,冼御铭等人也不知真假,只能静观其变。 岳魁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酒馆,跟池珺讲清了事情缘由。 “这群不明是非的愚民!”池珺胸脯不断起伏,显然气的不轻,明明杀害黄岗村百姓的幕后黑手是天宕王,他却把屎盆子扣到了岳魁头上。 “百姓接触的层次有限,会被一时蒙蔽也在情理之中。当下,我们要赶紧上路,恐怕天宕王的手下已经在各地寻找我了。” 岳魁这种时刻非常冷静,没有自乱阵脚,他梳理前因后果,预想到了无双城那批人。 池珺抿了抿嘴,岳魁太冷静了,冷静的有些可怕,这或许也是他与众不同之处。 岳魁和池珺带着阿狗,在城内买下一辆马车,靠步行太慢,一个月也到不了堍州。 现在他们的身份是凡人,为了不暴露,池珺放弃了带岳魁星夜飞往天轩域的打算。飞行目标太大,元力波及开来,就是告诉天宕王他们在哪儿。 唯有通过最寻常的方式离开天宕域,才能免除一切危机。 马车上,岳魁忧心忡忡驾着车,眉头再也无法舒展。车内池珺抱着阿狗沉沉睡了过去,乍一看真以为是母子。 此时此刻,他们还在胤州境内,不远处的昂首狼山依旧瞩目。别无他法,帝国疆域实在辽阔,走出胤州都得五六天。 就在马车后方,一团厚重黑云压盖而来,无数大山被遮盖,天空雷鸣爆闪。 睡梦中的池珺猛然惊醒,一股可怕的威压正在靠近。马车不知不觉停了,池珺掀起门帘,只见岳魁动也不动背对着她。 “师姐,带阿狗走!”片刻,岳魁沙哑的话音传来。 “你要干什么?”池珺眸子发颤,他透过岳魁的背影,看到了浓浓的决绝之意。 “这些人不是你能抗衡的,快带阿狗走,我挡住他们!”池珺拉住岳魁,生怕他不顾危险独自面对。 “不,师姐,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不能再把你牵扯进来,我能感觉到这群人其中有数道气息远胜于你。带着阿狗,赶紧走!” 岳魁战意喷薄而出,他不能让池珺身陷险境,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即使自己在后面这些人眼里是蝼蚁。 蝼蚁也有撼天之志! 池珺红着眼睛,使劲摇头,她不能让岳魁独自对敌,除了战死没有别的下场。 “师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我很抱歉,有了雪儿无法接受你。但我保证,你是我敬重的人。”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的!”池珺哭了,晶莹的泪水决堤。 “快走!”岳魁嘶吼,后方的人越来越近了,那团黑云覆盖了天际。 “保护好阿狗!这是我为黄岗村枉死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岳魁像是交代了遗言,下一刻拿出血尖枪毅然决然向着天际黑云冲了过去。 “岳魁!”池珺哭喊,泪水模糊了双眼,眼中那道青年的身影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岳魁,等着我!”池珺擦干眼泪,抱着阿狗冲天而起,向一处山脉飞去。 轰隆隆!无数道闪电照亮了岳魁阴冷的眸子,数十道恐怖身影矗立天际,让人绝望的重叠威压骇浪一般涌来。 噗! 岳魁一口鲜血喷出,神色彻底萎靡下来,他双臂颤抖撑着血尖枪,又挺直了身躯。 五十多位四大元关齐齐散发出惊天动地的气息,这片区域鸟兽惊散万灵潜藏,就连绽放不久的花草嫩叶也收缩起来,似乎很是畏惧。 人群最中心,那道白色人影气息最为可怖,他一步步踏着虚空,来到岳魁头顶漠然开口,声如洪钟荡漾天地。 “岳魁,你已触犯帝国法度,我等奉命缉拿你,可伏法?” 天地间余音袅袅,震动了周遭大山,平静的河面激起了巨浪,河水变得混浊不清。 “冠冕堂皇之辈,何以言法?”岳魁冷冷回道,在这群人眼中所谓法度不过是囚禁弱者的枷锁,他们肆意玩弄的刑具。 白衣中年正是城主许光,他冷哼一声:“你肆意屠戮百姓,罪可当诛!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简直藐视帝国法度!” 岳魁笑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一口一个帝国法度,没皮没脸到了极致。 “老梆子,不就是天宕王的命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来这一套?” 岳魁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了,这小子敢直接撕破脸,不仅仅看不起他们,连天宕王的脸面全丧失了。 “黄口小儿,你要为自己的狂言付出代价!”许光顺指点出,一道洞穿金石的光束打向岳魁。 噗嗤!岳魁右肩瞬间出现碗口大的血洞,一股炽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岳魁起初竟然没有感觉,片刻后无法言说的痛楚传遍周身,冒起的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 “呼哧!呼哧!”岳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无比狰狞,双眸血红犹如受伤的孤狼。 “这小子口出不逊之言!诸位,我且替你们教训他!”于责站了出来,他对岳魁恨到了心里,这小子险些害的他家破人亡,如今逮到必须折磨一番。 众人默许了,的确是因为岳魁,天宕王才向无双城施压,所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及委屈。 若不是天宕王有令,要岳魁活着,他们早就动手一掌拍死这蝼蚁了。于责想折磨岳魁,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许光没有出声,表明不会阻止。 岳魁死死盯着这些人,将他们的嘴脸一一记在心里,今日若不死,他日百倍还! 于责迈步来到岳魁面前,看到眼前的小子满是不屈,顿时怒火更炽盛了。 “小子,给我跪下!”于责一掌拍在岳魁头顶,可怕的掌力几乎把岳魁神魂震碎,他满脸鲜血跪在地上,整个人开始抽搐痉挛。 “哈哈哈~”于责心情大好,心中恶气散了许多,但依旧觉得不过瘾。 就在于责准备继续下重手时,远处传来一道悲愤的怒吼。 “老狗,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池珺元力滔天杀气扑面而来,混元八重气息一览无余,搅动了一方风云。 池珺恶狠狠盯着于责,身形一顿模糊,很快就接近了他。 于责心中发慌脸皮颤栗,他不过混元五重,完全不是池珺对手啊。 “助我!”于责无力地朝天际众人大喊。 许光神情凝重,他之前调查过,有一神秘女子相随岳魁,貌似出自玄门,就是不知何身份。 方才,他们并没有看到池珺,以为她早就离开岳魁了。可眼下池珺突然出现,打乱了许光的计划。 “老李,拦住她,别伤她性命。”许光对身旁破元三重的老人说道,他自己没有出手,因为池珺还没资格让他出手。 老人面无表情点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出现在了池珺面前。 “女娃子,你的对手是我!”老人一掌拍出,厚重之势摧枯拉朽,池珺避而不及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轰隆!池珺撞进大山,怪石乱飞山林寂灭,一片光秃秃的山体触目惊心。 老人吐了吐口水,不屑道:“就这?”而后他回头看了眼于责,道:“搞快,发泄发泄带着人准备回去了。” 于责看呆了,第一次看老李头出手,这老人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城主许光能调遣他,没想到实力这么可怕。 于责得意一笑,手中使力捏碎了岳魁右臂。 “啊!!!!”岳魁惨嚎,剧烈的疼痛强迫他从昏迷中醒来,继续品尝痛苦折磨。 “嘿,小子,别睡着啊,这就没意思了。”于责坏笑一声,大脚连踹两下,岳魁双腿彻底断了,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咳咳”岳魁一个劲咳血,什么话也说不出,血污覆盖了他的脸颊,看起来瘆人无比。 “我这个人呢,最讲究公平,百姓因此特别爱戴我。所以为了公平,我大发慈悲再断你左臂!”于责心满意足地抬起右脚,把岳魁完好无损的左臂也踩的粉碎。 岳魁四肢尽断! 岳魁连惨叫也发不出,跟条半死的野狗一样不断痉挛,在这些人面前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池珺从深坑中爬了出来,浑身衣裳破破烂烂,嘴角也带着血迹,她看到岳魁的惨状,顿时失声痛哭。 池珺没再动手,发疯似地飞向岳魁,老李刚想动手阻拦,许光微微摇头,他也就没动作了。 看到池珺冲来,于责心惊肉跳,立马遁走。这女人虽说不是老李头对手,杀他还是轻而易举。 池珺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擦干岳魁脸上的血液,但无论她怎么擦都没用,岳魁的鲜血像是奔流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池珺满手鲜血,此刻没有任何战斗意志,她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茫然地看向众人,喃喃道:“我求求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好不好。他有什么过错,都由我承担,求求你们放过他!” 众强不为所动,但也无人对池珺出手,他们现在都知道此女出自玄门,无论地位如何,不可再伤她半分。 “姑娘,你即是玄门弟子,又何必趟浑水?还是尽早离去,莫要让我等难做。”许光挥挥手,几位化元境飞了下来,抬走了昏厥的岳魁,准备回无双城复命。 “你们不要带走他,不要带走他啊!”池珺彻底崩溃,痛断肝肠嘶喊,无人去理会。 老李头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可怜这女子。他对岳魁没什么恨意,只是上有命下不得不为,为人臣子必须尽忠。 “谁让你们走了?” 突兀的,一道冷入骨髓的苍老之音悠悠响起,在场所有人汗毛倒竖,三位破元境强者神色骇然转身,却无从感知这道话音的主人在何处。 “敢问是何方前辈?我等奉天宕王之命,捉拿逃犯,如有打搅还请包含!”许光环视四方,心里不由打鼓,他堂堂破元七重,连对方一丝波动也感应不到。 暗中的人太强了,极有可能是那种存在。 “人留下,你们走。若不留,你们死!”那道声音继续说道,很是平淡无任何情绪。 “阁下未免咄咄逼人了,我有言在先,是奉亲王之命。”许光目光冷了下来,暗中的人丝毫不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亲王算什么狗屁?”虚空一阵涌动,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走了出来,可怕的领域瞬间笼罩这方地域。 领域!!! 众人吓破了胆,这是一位恐怖的元境大能! 只见老人微微抬手,一座暗金色古塔豁然浮现,转眼之间撑满了天地,将五十多位四大元关尽数笼罩。 轰隆隆~~~ 暗金色巨塔开始转动,无边无际横亘苍穹,塔心像是孕育了一颗大日,散发炙热金芒,能灼烧世间万物。 许光和其他人见此一幕,齐齐变了脸色,震撼出声:“黑金古塔!” “他是珩山老人!!!” (“珩”读heng第二声)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体残心绝 珩山老人,这是位传奇人物,据说比玄熙帝国三大元境还要古老的人物,没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但世间一直流传着他的故事。 有人说他隐姓埋名深居大山不再出世,一心钻研修行法门。也有人说他坐化仙逝,就此化为黄土。 各种说法纷纭,不过都没有证实的有力证据。 “珩山老人!”许光面色发苦,数百年前珩山老人就已是元将级别的大修行者,如今实力到了何等地步,根本无法揣度。 这位老人出面,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乖乖放人。别看五十多位高手,老人一招便可尽数灭杀。 “我们走!”许光深深看了眼老人,让人留下奄奄一息的岳魁,形势严峻他没有跟老人讨价还价的资格。 珩山老人突然现世,必然在帝国引起特大风波。皇室曾经招揽他,允诺奉他为国师,老人出乎意料拒绝了。 在天下人看来,这是扬名立万流芳百世的绝佳机会,正常人都会为国效力。 可偏偏珩山老人不是正常人,他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修行之道,俗世一切权势名利视若粪土。 老人收起了古塔,目光转而锁定人群中的于责,强硬道:“他们能走,你不能!” 众人心中明悟,于责弄残了岳魁,肯定难以安然脱身。目前形势来说,老人是在庇护岳魁,且不做任何掩饰,更不惧天宕王。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底气! 于责手脚颤栗,整个人冷不丁发抖,一位元境大能要把他留下,天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许光看情况不对,于是立马说道:“前辈,我们有任务在身,无论成败得回去复命,少一人都不行!” 恐惧至极的于责非常感激地看了眼许光,这种危机时刻,城主还敢替他出头,无愧自己对无双城忠心不二。 “既如此,那你留下!”老人张开大手,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眨眼间把许光从人群扯了出来,后者满眼恐慌,一丝抵抗力都没有。 扑通!许光跪伏在地不敢抬头,老人一道眼神就能让他神魂寂灭。 “我也是受人所托,你们伤了这小子,我自然要带出手的人回去复命。是生是死,不由我决断!” 老人一番话落下,许光当机立断回道:“前辈手下留情,我一时脑热,才不顾后果冒犯您。于责您只管带走便是,我等绝无二话!” 让他成为替死鬼?许光不是傻子,能请动这位老人,岳魁背后的势力比天宕王更可怕。 元境甘愿为打手,幕后主使人没有一定威望和修行资源很难做到。 “城主,你”于责傻眼了,果真是翻脸比翻书快,刚刚还义字当头,下一刻就把他卖了。 老人没有出声,大手猛然探出无形之力涌动,直接把于责抓了过来。随着于责一声惨叫,化作一道青烟被老人收进古塔。 许光暗自松了口气,他并非是为了保下于责,只因那么多同僚看着,身为领头人一定要表态。 “好险,差点断送小命!”许光劫后余生低语,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没人去关心被老人镇压的于责,他们现在只想脱离这片区域,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谁也不敢保证,珩山老人会不会突然大开杀戒,镇杀他们所有人。 “帮我带句话给天宕王那小子,对付岳魁他时刻准备承受飞羽财团的制裁。”珩山老人突然说道,离去的众人脚步停顿,各自心头震惊不已。 飞羽财团?岳魁究竟什么来历,连飞羽财团也要保他,不惜和一域亲王为敌! 世界三大财团底蕴不可想象,真正的富可敌国,只要是钱能办的事,对财团来说都算不上事。 “前辈的话,我一定带到!”许光声音发颤,捉拿岳魁竟然连飞羽财团也引了出来,此子的身世绝不止表面那般简单。 有必要告知亲王,重新调查岳魁。 一行人铩羽而归,身影很是狼狈,看起来是在奔逃。 然而,飞羽财团不顾后果袒护岳魁,甚至摆在台面上,目的只为使天宕王投鼠忌器。 没人知道岳魁和飞羽财团有何关系,连岳魁本人也不知情。 池珺抱着岳魁一个劲哭,洁白袖口沾满了血迹,她不停地擦拭,只想看清那张清秀的脸。 珩山老人悄无声息降临,凌空而立默默望着痛哭的池珺。 “莫要哭了,我替他治伤。”老人说了句,池珺才缓缓抬头。 “多谢前辈出手化解危机,此番大恩大德玄门感激不尽。”池珺整理凌乱的衣裳,起身非常恭敬行了一礼。 珩山老人池珺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位前辈曾经来访过玄门,还和老门主有不浅的交情。数百年来,老人消失匿迹,世人都认为他仙逝了。 “你是玄门弟子?”老人微征,这倒是很意外,他跟玄门颇有缘分,早年受过玄门恩惠。 池珺点点头,老人神情缓和了许多,不再冷着脸。 “难怪他们不敢对你下太重的手。” 宗门弟子确实身份不同,万一在外界被人谋害,整个玄熙帝国脱不了干系,许光一行人也是因此忌惮。 要知道无双城就有一位玄门的无敌大师坐镇,杀了玄门弟子,他许光只能以死谢罪。 老人言罢来到岳魁面前,池珺乖乖站在一旁,注视着老人颇为不安。 按照刚刚的情形来看,珩山老人是来相助岳魁,可无缘无故这位传奇强者怎会跟一个神门境的后生搭上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池珺心里担忧,万一老人把岳魁带走,岂不是又落入险地,没人知道老人背后的飞羽财团是何用意。 珩山老人围着岳魁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怪哉,这小子明明四肢折断,现在却恢复一半了!” 老人诧异之点在岳魁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肉身竟然自主修复断掉的肢体,实在匪夷所思。 这种可怕的自愈力,哪怕见识如珩山老人,此刻也是摸不着头脑。 老人手掌横空,释放元力包裹住岳魁,他在仔细探查,此子自主修复的关键点在何处。 老人手掌在岳魁胸口停了下来,他双目爆出精芒,感应到一股极强的血气在涌动。 掀起岳魁上衣后,一道奇异的印记浮现在眼前,澎湃不已正冒着血光。 “这道印记” 珩山老人微微思索,十二宗没有哪部功法会修出这样一道印记。素来以肉身笑傲天下的山海阁,在他们弟子身上也未曾见过此印记。 “前辈,有什么不对吗?”池珺忍不住问道,她看到老人时而惊诧时而思索,还以为失心疯了。 珩山老人抬手打断了池珺,开口道:“别扰乱我的思绪,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古怪?池珺不知道老人此话何意,但她突然想起阿狗还在一颗树顶上,立马飞身前往。 等池珺到时,阿狗睡的正香,几只羽毛艳丽的小鸟围着婴儿歪头歪脑很好奇,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依然无法吵醒熟睡的阿狗。 池珺驱散了鸟群,轻轻抱起阿狗,轻飘飘飞了回去。 池珺回来发现老人盘膝而坐一脸沉思,整个人似乎忘了外界,嘴里一直碎碎念。 “这珩山老人太怪异了,跟个疯老头一样。”池珺心中暗语,老人口口声声说治伤,结果如魔怔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 池珺叹了口气,指望他人没希望,她打算亲自给岳魁疗伤。 就在池珺靠近岳魁时,珩山老人突然回神,开口喝止:“别动!不要碰他!他现在的肉身是自我修复状态,外力介入会打断修复过程。” “自我修复?前辈您没开玩笑”池珺脸色僵住了,若是人人都能自主恢复伤势,还要疗伤丹药作甚。 但随着池珺目光转移,赫然发觉岳魁肩头的血洞痊愈了,只留下一块白皙的新生皮肉,表面隐约还能看到金光流动。 扭曲的手脚不再蜷缩,而是很自然摊开,完全不像是折断之后的情景。 岳魁气色好了许多,面部红润眉头也舒展开来,不像是昏迷倒像是睡着了。 池珺目瞪口呆,岳魁真是个怪物,肉身在无知觉情况下痊愈了伤势,还修复了折断的四肢。 果真如老人所说,这家伙很古怪。 池珺默默收回了手,老人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岳魁真的自我痊愈了。 就这样静静过了一个时辰,老人才开口。 “你身上可有恢复血气的丹药?”老人对池珺问道,玄门弟子家当雄厚,他包裹里那点丹药就别拿出来了。 这老人精明的很,别人有的绝不自掏腰包。 池珺二话没说拿出一瓶滋血丹,老人点头道:“让他服下,已无大碍。” 池珺乖乖照做,将丹药塞进岳魁口中。片刻后,一股浓厚血气从岳魁体表散发而出,接下来就等岳魁慢慢吸收了。 此间,老人若有若无看了几眼池珺,此女眼中尽是担忧,莫不是岳魁的亲人。 “你是他什么人?” 池珺不明所以,珩山老人问起她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池珺下意识还是回道:“我们是伴侣。”说完,她脸色羞红如天边晚霞,这样是不是太无耻了。 老人嗯了声,误以为池珺是羞涩,实则她是羞愧,岳魁可从没承认过两人的关系。 那位有交代,岳魁身边出现的任何人,都需要盘查清楚复命再报。 “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有了家室,还生了个大胖小子,纵享人间温情啊。”老人呵呵一笑,草垛上的婴儿呼之欲出,定是岳魁和女子的骨肉。 “啊?”池珺惊疑出声,老人误会了,把阿狗当成了她和岳魁的孩子。 不过就眼前一幕,换成任何人都会这样认为。 池珺低着头面如火烧,她没去解释,相反心里有些窃喜。这种误会池珺很享受,心中情感得到了释放。 又过了半个时辰,岳魁眼皮动了动,终于有了一丝知觉。他躺在树荫下,左边是盘膝打坐闭目冥想的珩山老人,右边则是怀抱阿狗正在打盹的池珺。 岳魁睁开眼,古木巨冠映入眼帘,清风徐来拂面而过带着些许凉意,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照射在他脸上,令岳魁微微不适又眯起了眼。 岳魁艰难地坐了起来,骨骼咔咔一阵响,四肢传来锥心之痛,他努力抬起右臂疼得龇牙咧嘴,很快右臂僵直小会儿,又无力耷拉下来,晃荡不停。 两条腿更是痛不可当,仿佛断裂一般,岳魁试着起身,腿脚却不听使唤。 池珺耳朵动了动,立刻醒了过来,看到岳魁咬着牙拼命起身,她放下阿狗连忙过去搀扶。 “嘶!”岳魁倒吸一口凉气半蹲半坐,蹲马步一样挺不直腰杆,两条腿疯狂打颤,脸色惨白的有些吓人。 “岳魁,别太勉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池珺红着眼,一个诺大的汉子连起身都需要搀扶,对岳魁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岳魁喘着粗气,额头汗珠滚滚而下,他不为所动说道:“我没事,师姐,不用搀着我。” “别犟,你刚受了重伤,不要乱动!”池珺有些不开心,岳魁真是牛脾气,都成这副模样了还硬撑着。 “走开!不要你搀!”岳魁瞪了池珺一眼,他心乱如麻,自己彻底废了,走路都成了问题。 池珺泪水在眼眶打转,心头的委屈道不出言不明。她清楚岳魁现在很烦躁,换成任何人遭受这样的打击,都难以承受。 池珺依依不舍松开岳魁,憋回了夺眶而出的泪水,但她始终紧盯岳魁,生怕摔倒。 岳魁努力直起身子,不懈坚持下他终于站稳了。然而没来得及开心,下一刻腿脚突然发软,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 扑通!岳魁重重倒地,疼痛加剧之下,他忍不住惨叫。 池珺飞一般扑了过来扶起岳魁,带着哭腔道:“你别动了,算我求你了!” “别动,岳魁,听话好吗?”池珺几乎带着哀求的语气,岳魁痛她更痛,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落得如今下场,心痛大于伤痛。 岳魁痛苦地闭上眼,心中已然绝望,整个人像是老了几十岁,暮气沉沉毫无博发的冲劲。 珩山老人无言望着一切,心叹又是痴男怨女。 情之一字在残酷的修行界不可能存在,若是换成别的女人,岳魁沦落至此早就离他而去,何必带个累赘在身边。 池珺不离不弃确实打动了老人,能在这对年轻人身上看到情,感触颇深。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离不弃 “你现在的情况,我一时也道不清,伤势基本痊愈,但骨骼支撑力还没完全恢复,故而难以行动自如,其中原因我也不知。”珩山老人摇头叹息,他年岁悠久见识广泛,岳魁的情况还真是头次见。 听到老人的话,岳魁面带疑惑,这位老人是谁,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气息波动,自己方才都没发觉还有人在此。 池珺一五一十说清了事情经过,岳魁心中了然,若不是这位前辈及时出手,他今日就危险了。 “感谢前辈出手,晚辈有伤在身,恕不能行礼。”岳魁拱手非常感激。 珩山老人无所谓摆摆手,说道:“无妨,我救你也是受人所托,无需感恩戴德。” 受人所托?岳魁苦思冥想,谁能请动这样的人物,传闻中的强者,黑金古塔拥有者,寿元五千年开外的珩山老人! 岳魁也曾在古书上读到过人族历史上有名的强者,眼前这位珩山老人,比现任各大宗主还要古老,此等逆天人物竟然会为他出手! “你心有疑问我也理解,但白家主有交代,目前不能让你知道太多。”老人起身立如劲松,丝毫不见老态,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周身气血突然爆发,滚滚如雷轰鸣不止,体内元力汪洋汹涌澎湃。 迎面而来的压迫力,令岳魁全身紧绷,这位老人太可怕了,仿佛一座万仞巨峰,高不可攀难以望顶。 白家主?老人是漏嘴,还是故意提示岳魁,他口中的白家主是何人?岳魁深深皱起眉头,莫非自己背后还有隐藏的大人物。 岳魁正在思索之际,老人右手掌心摊开,一座微型黑色九层古塔上下浮动,古朴厚重之息冲击四方,岳魁瞳孔皱缩,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金古塔! 史书记载,一千八百多年前世间大变,来自界外的远古恶灵降临,令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宗门五国高手齐出,只能勉强抗衡,渐渐的也落入下风。 当时的元境大能们竭尽全力也挡不住恶灵大军的步伐,眼见世界即将惨遭屠戮,东地阿果儿峰关键时刻神光冲天,一股难言的力量集结,震撼了整个人世间,最终凝聚成一座九层黑塔。 九层黑塔出现的刹那,整片天地的力量动乱,被黑塔疯狂汲取,一圈圈金色花纹不断呈现,它的气息也越发深不可测。 黑塔笼罩了世界,亿万恶灵恐惧吼叫,它们感觉到了莫大危机,却没有任何办法逃离,全被吸进塔中,活生生炼化。 黑金古塔由此而来,有人说它是阿果儿峰真正的意识本体,也有人说它乃天道法则幻化,最终被珩山老人所得。 有人寻找黑金古塔,最终无果,古塔连同珩山老人一起消失了。 黑金古塔威能无法想象,就这样被老人拿在手里,太过匪夷所思了。 望着神色淡然的珩山老人,岳魁深深忌惮,在他心里这老人恐怕不比古阡赫弱半分。 黑金古塔这时微微震动,一道渺小的赤红色人影冲了出来,岳魁定睛一看,这不是弄残他的于责? 手指长短的红色人影跪在半空,对着老人一顿叩首,声嘶力竭咆哮:“前辈,放我一条生路!求求您高抬贵手!” 现在的于责只剩神魂体,肉身磨灭成了血水,他有种直觉,再待下去神魂都将寂灭。 老人突然将他放出,当然不能错失求饶活命的机会,只要神魂体尚在,凭他四大元关的神魂强度,随便找个凡人夺舍就能再生。 老人没有理会求饶的于责,而是看向岳魁:“白家主有言,凡伤你者杀之!他此刻肉身虚无,也算是为你报了仇,神魂体留给我可否?” 于责一听心凉了半截,老人根本不会带他回去见岳魁背后的大人物,只会将他抹杀在此。 岳魁虽疑惑老人要神魂体作甚,但也不敢问其缘由,只能用力点头:“前辈请便!” 老人眼中有过喜色,随后再次把绝望的于责关进黑金古塔。岳魁池珺二人静静看着,大致猜到了于责的下场。 不过几息,古塔内传来于责撕心裂肺的哭喊,片刻后再无声息,只有一道赤红色气流从塔尖冒出,老人张嘴一吸,红色气流便没入他口中。 老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四大元关养分还不错,神魂很润。 岳魁看的头皮发麻,他如果没猜错,老人吞噬了于责的神魂,这等惊心动魄的手段,着实震撼了岳魁。 吞噬别人神魂谈何容易,人死之后神魂受天地之力护佑,而后逐渐消散成为天地的养分,因此哪怕是三元归一的强者,也无法吞噬他人神魂。 珩山老人却夺天地之造化,把属于天道的养分抢了过来,可谓是惊世骇俗。 岳魁盯着黑金古塔,很大原因可能是因为古塔,经过它的炼化,老人才能吸收神魂养分。 “我的任务完成了,就此别过。你们二人只管放心上路,白家主此时此刻已向天宕王施压,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会对你出手。” 老人收起古塔看了看二人,他不能在世间逗留太久,万一被死敌感知方位,届时会给岳魁带来更大的麻烦。 珩山老人诡异一笑,目光在池珺身上停顿片刻,下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虚空也未曾波动。 老人离去,岳魁心里松了口气,这样一位陌生的恐怖强者待在身边,让他提心吊胆。那神秘的白家主现在是救他,万一变卦要除掉他,凭自己和池珺这点孱弱修为,在珩山老人手下断无生路。 岳魁瘫坐在地心如死灰,他的手脚能否康复都是未知数。距离堍州还有遥远的路程,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要如何才能走出天宕域。 岳魁沉思一段时间,对池珺说道:“师姐,你带阿狗先去堍州。” 岳魁打算让池珺先行一步,他自己再想办法回去,他现在就是累赘,不能拖累池珺和阿狗。 老人信誓旦旦称天宕王不会再出手,岳魁可不尽信,天宕王绝不会轻易罢手,尽早离开天宕域才是最佳选择。 岳魁心念就是爬也得爬回堍州!绝不能葬身此地! 池珺听了直摇头,焦急道:“不行!我不能抛下你不管!况且珩山老人说过,天宕王没胆子再出手!” 岳魁苦笑着摇摇头,无奈道:“师姐,你不懂一域亲王的心性城府,他想杀我有成千上万种方法。任何人施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你和阿狗尽早离开,免得遭受牵连。我不过烂命一条,看天宕王要如何!” 未曾谋面的天宕王,把岳魁逼到了绝境,这就是大人物的通天手段,看不见的敌人最是可怕。 “不可能!就是背,我也要把你背回堍州!”池珺态度非常强硬,让她丢下岳魁绝无可能,除非她死了没办法照顾岳魁。 池珺不顾岳魁劝说,用布条把襁褓系在胸前,阿狗小手不断抚摸她白皙的下颚,明亮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池珺摸了摸孩子的脸,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这孩子跟着他们吃了不少苦,路上颠簸基本没睡过好觉。 “小阿狗,要听话。”池珺轻轻捏了捏婴儿粉嫩的小手,满眼都是宠溺。 阿狗咯咯直笑,露出了两颗小门牙,嘴角还挂着一大坨口水。 “师姐,难为你了!”岳魁苦闷不已,池珺的固执让他心难安,跟着他受了这么多苦,生死关头也不愿离去。 池珺听从岳魁的建议,没有飞行依然选择步行,而且绕过了城镇,之前的马车早就不见踪影了,只能靠着双腿跋涉。 岳魁必须躲过天宕域所有人,就此销声匿迹,让天宕王查无可查。 凡是走过,必留痕迹。岳魁深知这个道理,故而他选择走荒无人烟的大山,如此一来天宕王要调查他们的踪迹,难度可谓不小。 青山莽莽苍翠挺拔,荒芜的小道上杂草重生,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缓慢溜过,不远处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引起了它的注意。 大蛇嘶嘶吐着信子,竖瞳中倒映着一位女子的身影,直到女子走近,一股很可怕的气息逼来,大蛇慌忙溜进了灌木丛,留下一片被压倒的草地。 池珺风尘仆仆秀发凌乱,背上的岳魁因为伤势未愈,趴在她肩头沉沉昏睡过去,怀中的阿狗也是如此,含着大拇指呼呼大睡。 山路的崎岖坎坷,造成池珺步履颠簸,怀中反而成了阿狗最好的摇篮。 身为玄门天骄地位尊贵,众星捧月的池珺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她没有任何怨言,为了岳魁甘愿如此! 池珺不奢求岳魁回报,只愿他能渡过这道难关,早日站立起来。 走了大半日,池珺也有些麻木了,路好像永无止境,翻过一座山头还有另一座更雄伟的大山,脚下是茫茫无期的路程。 很快到了夜晚,岳魁醒了过来,他躺在松软的草地上,转头就看见池珺生好了火,正聚精会神细心烤着不知哪来的鱼。 岳魁视线下移,发现池珺裙摆湿漉漉的,受烈火炙烤冒着水汽,想必是下水抓鱼了。 岳魁的话池珺一直放在心里,所以她没动用元力,宁愿下水浑身湿漉漉,也要亲自抓几条鱼给岳魁吃。 “醒了?”池珺有所察觉,转过身来发现岳魁神色复杂注视着她。 “来,尝尝,试试我烤的鱼怎么样?”池珺赶忙递过来一条金黄流油的烤鱼,而后一脸期待望着岳魁。 岳魁思绪很乱,这副场景让他想起了在药山给雪儿烤肉。此时此刻,自己成了雪儿,池珺却变成了他。 其中的情义导致岳魁心底很愧疚,池珺的关怀照料和不离不弃,让他不知如何接受。 “师姐,我对不起你。”沉默半晌,岳魁出口便是这一句。 池珺笑容僵住了,气氛稍微凝固,她微微一笑,打破僵局,唇齿轻启:“别说傻话了,我是奉宗门之命,保护你是应该的。” 岳魁无言接过烤鱼,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池珺心神不宁。 “师姐,如果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心定。” 池珺飞快转过身,火光照耀下脸色绯红一片,不知是火烤还是真的红了脸。 岳魁默默吃着烤鱼,雪儿池珺无疑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人,既然他选择了雪儿,就绝对会抹去对其他女人的想法。 池珺情深义重,岳魁谨记在心,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她患难关头不离不弃的照料之情。 岳魁分得清主次,并不会因为池珺而做对不起雪儿的事。既是对雪儿的负责,也是对池珺的尊重,更无愧自己的内心。 咕噜咕噜~ 篝火堆一个不大的瓷罐冒着热气,池珺当即回神,揭开罐盖,里面是乳白色的鱼汤,喷发的鲜香之气勾人食欲。 池珺小心翼翼端起瓷罐,上面传来的高温对池珺来说毫无感觉,混元境的肉身水火不侵,区区凡火伤不了她分毫。 待鱼汤冷却,池珺才小口小口喂给阿狗,小阿狗抱着瓷罐,唧着嘴喝得特别香。 池珺做的一切,岳魁看在眼里,能对一个毫无血亲的孩子无微不至,她的善良毋庸置疑。 换作其他冷漠无情的修行者,绝境之下不把阿狗烤了充饥都算万幸。 喂饱阿狗,池珺自己也吃了一条鱼。 星夜之下,池珺和岳魁并排而坐,阿狗在篝火旁睡得正香。 池珺仰望星空,美目中尽是璀璨的繁星,她若有所思道:“我曾经以为见识过修行顶峰的美景,便不会动俗世红尘心,现在想来有些可笑。” 岳魁张了张嘴,也不知如何答复,只能静静坐在池珺身边。 “天上的繁星璀璨耀眼,但他们永远无法靠近,始终相隔。地上的鱼儿平凡无奇,但它们自得其乐一起嬉戏,短暂的快乐胜过永恒的孤寂。” “师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岳魁没听懂池珺话的含义。 池珺展颜一笑,开朗道:“我要做水中鱼,不去做那天上星。” “水中鱼天上星”岳魁念叨着,或许他明白了池珺的心。 第三百四十章 特别的人 清晨时分,熄灭的篝火冒着袅袅黑烟,岳魁和池珺皆在打坐调息,清晨是一日元力最为浓郁之时,修行的绝佳时间,万万不可错过。 第一抹朝阳驱散了林间雾气,紫气东来万物生长。岳魁和池珺一宿未眠,上半夜谈天说地交流修炼心得,后半夜各自打坐修炼,直至朝阳升起。 修士与凡人不同,俗话说‘一夜不休,十夜难修。’,顾名思义晚上不休息彻夜精神抖擞,因此失去的精气神,十个夜晚也难以修补回来。 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修士则不同,充足的调息打坐,不仅能修行元力,还能恢复自身精气神,保持最好的状态。 修士自身就是熔炉,熔炼天地元力,精纯元力胜过任何大补之物。修行界各种各样的神丹妙药,追根溯源也是辅助元力的修行。 半个时辰后,大日变得灼热,不再像初升那般温暖。世人皆言,那颗明亮的金日,曾是这方世界初代七阶尊主的雄心,化道之后选择炼化自身,以此光照大地福泽万物苍生。 宇宙之中无数的星辰,有的炽热有的冰冷,而某些星辰虚妄不可捉摸,轨迹难寻神秘无比。古老的星辰寂然,新星却在冉冉升起。 没人知道谁创造了它们,或许只有到达一定高度才能解释。 光华洒落,岳魁悠悠醒来,一夜的苦修神清气爽,没有丝毫疲惫之意。 池珺美目透亮,原本憔悴的面容再次焕发光彩,静下心来的修行对身心起到了莫大的调理作用。 灭掉残余的火种,池珺背上岳魁抱着阿狗,再度踏上了崎岖的山路。 一个女人挑起了重担,岳魁感激之余就剩下愧疚了。池珺原本可以选择离去,没人会责怪她,可她仍然选择留下来,帮助岳魁渡过这道难关。 连续七日的风餐露宿,体验了天当被地当床的日子,岳魁和池珺终于离开了胤州,迈进了漓州境内。 此时的岳魁腿脚恢复了知觉,拄着路边捡来的枯木,一瘸一拐在山间走着,池珺一手抱着阿狗,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岳魁臂膀,担心他摔倒。 缓慢行走了半日,岳魁提议稍事休息,顺便给阿狗喂点鱼汤喝,小孩子撇着嘴在闹,已然是饿了。 池珺在路上抓了很多鱼,熬制了几罐鱼汤以备不时之需,阿狗饿了便用元力加热。 “到漓州了,不知天宕王有何打算。”歇息之余,岳魁靠在树上很是忧心,他们依然身处天宕域,危机还未解除。 池珺专心给孩子喂着鱼汤,听闻岳魁忧虑的话语,不仅回道:“别太担心,你福大命大,定会化险为夷。” 岳魁惨然一笑,天宕王对他的致命打击,险些让他信念破碎,是池珺一路鼓励让他重拾信心。 “借师姐吉言。” 岳魁正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储物戒中通讯玉石突然发出轻吟。 岳魁连忙拿出玉石,定睛一看竟然是珪海先生发来的传音。 “岳魁,你在胤州之事,天宕王封锁了消息,堍州昨日才得知。具体相关事宜将军已经安排妥当,尽快脱离胤州赶往漓州茅城,城主吴应钦会助你躲避亲王追杀。” 岳魁面色沉重收起玉石,堍州传来消息,想必是得知他还没有落到天宕王手中,天宕王封锁消息只是一时,终究纸包不住火。 “要去茅城?”池珺不确定问道,岳魁之前说过,一定要避开人烟,进入城镇无疑冒着很大风险。 岳魁点点头,对于堍州的长辈他无条件信任,茅城属于漓州,规模可不小,人口数百万。 按理说天宕王的地盘岳魁绝不轻易涉足,可珪海先生既如此说,那就证明茅城有信得过之人。 “走,先生绝不会害我。”岳魁翻出地图看了看,距离茅城最近路线都有八百多里,按照他们的速度最少需要三天。 池珺二话不说就要背着岳魁启程,这样速度会快一半,最多一天就能抵达茅城。 岳魁也清楚池珺修为高深,迈开步子日行八百里不在话下,可这样对她伤害太大,容易对身体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 步行与飞行可不同,四大元关飞行借助天地大势,长时间也只不过消耗元力,对肉身没什么影响。 步行,在不动用元力的情况下,完全就是凭着肉身之力耗费血气,高强度持续奔走很容易气血亏损,严重者伤到修行根基。 岳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他对池珺惭愧之至,再消磨肉身岳魁一辈子过意不去。 池珺也懒得多费口舌,背起岳魁开始狂奔,山间人影闪烁。 岳魁拗不过池珺,他现在是半残废,只能任由池珺摆弄。 池珺担心迟则生变,近几日上空不断有四大元关掠过,他们扫视下方地域一无所获,原始丛林太过茂密神魂都无法完全覆盖,池珺和岳魁隐藏了气息,就是四大元关想找人也很困难。 天宕王想到了岳魁会走山路,故而派人搜查,一旦有踪迹立即捉拿。飞羽财团的经济制裁天宕王不惧,他坐拥九州大地,子民诸多兵马无数,一时的经济压制皮肉之痛罢了,伤不到根骨。 暗地里抓住岳魁,就是飞羽财团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抗衡九州大军。 财团权财再广,也不敢真的和兵家面对面,飞羽财团的施压不过是变相的威慑,警告天宕王别太出格。 天宕王明面上答应不再对岳魁出手,暗地里派出了数百位四大元关追击,只要岳魁被抓,他随口编造一句手下没接受到命令错杀,此事就搪塞过去了。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飞羽财团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跟天宕王撕破脸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待目的达到,再悄无声息处理掉岳魁,世人无从知晓。 原本打算在无双城捉拿岳魁,但因为玄门离得太近,天宕王不敢大张旗鼓,只能命令一位心腹杀了吴大胆,化成他的模样潜伏,伺机逮住岳魁。 以至于现在岳魁还在怀疑,第一次遇见的究竟是真正的吴大胆还是另有其人。当时岳魁元力空虚又在野外,杀他正是大好时机,吴大胆反而没出手。 一切谜团,恐怕都得从天宕王身上揭晓。 如今天宕域疯狂在搜查岳魁,此时此刻入城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反其道而行之,所有人都认为岳魁还待在茫茫大山,他却进了城镇。 某些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池珺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刚走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数十位高手寻到了这里,望着地面上未烧尽的柴火一言不发。 “看起来,他们刚走不久!”良久,领头的冷酷青年说了声,随即一脚踢翻了火堆,满脸残酷之色。 因为岳魁,害得整个天宕域动荡不安,四大元关全收到了天宕王的钦令,全力追捕岳魁,活捉重赏! 但凡有不遵者,必将被天宕王覆灭,谁也不愿家破人亡。部分人连岳魁面都没见过,只因为一道无法拒绝的命令,无奈前来围追堵截。 “该死的小子,抓到必须一刀刀剐下他的肉!”有人恨意满满,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得罪谁不好去得罪亲王,他的追捕令害得所有人睡不着。 岳魁如果跑了,他们一干人要承受天宕王的怒火,后果是毁灭性的,无法挽回。 他们把对亲王的不满间接换成了对岳魁的痛恨,欺软怕硬体现的淋漓尽致。在他们的认知里,是岳魁害得大家有家不能回,一日复一日搜查山林。 一行人往深山飞去,追查岳魁的踪迹。他们没意识到上了岳魁的当,火堆是岳魁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误导他们,以为岳魁还在大山穿梭。 岳魁和池珺早就出了大山,距离茅城越来越近。 很快日落到来,天边晚霞红艳似火,地平线尽头一位蒙面女子扶着一个瘸子老头正往茅城而来,残阳下影子拉的很长,老人身形单薄看起来没多少时日了,边走边咳嗽。 “到了,一切小心。”岳魁低声对池珺说了句,他这副尊容是来时路过一个村庄,问一位老人借的血。 当时老人见到金光璀璨的金币,就差没流哈喇子了,不问缘由撸起袖子放血,岳魁一阵哭笑不得,他只需一滴就够了,老人却豪气干云说了句“放干”,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岳魁幻化成垂垂老矣的老人,池珺为了保险起见遮盖了面容,无双城那些人见过她,肯定把消息放出去了。 到达城门口,守城士兵拦住了两人,喝道:“茅城暂不接纳外地人,速速离开!” 岳魁咳嗽两声,哀求道:“这位军爷,老朽病入膏肓,再不进城医治,恐怕时日无多,咳咳” “是啊,军爷,我家公公患了重疾,丈夫因为在外地做事回不来,让我带老人家来求医。您看,是否通融通融?” 池珺抱着阿狗,穿着问村里妇人买来的麻布衣裳,换掉了原先那一身丝质花裙,头巾裹面唯留双眼,俨然是朴实的乡村农妇。 岳魁二人唱着双簧,非常的自然,一点端倪也看不出。 士兵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道:“老人家,并非晚辈铁石心肠。城主有令近期一段时间不接纳外地人,还请您体谅我们,这是军令不得不从。” 岳魁和池珺悄无声息对视,这件事他们知道,珪海先生后续又传来消息,称吴应钦为了以防外一,担心天宕王手下入城,借整顿内城之名不允许外人进入,替岳魁免除了潜在的威胁。 珪海先生交代,岳魁他们到了之后一定要闹,到时有人会出来处理。 “苍天呐!你个丧尽天良的,我家公公都快油尽灯枯了,你却不让我们进城寻医。大头兵,我告诉你!我家公公要是不幸病死,你就是杀人凶手!” 池珺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两手一直在拍打大腿,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哭声之大如鬼哭神嚎,茅城一些百姓听闻动静涌了过来。 岳魁抱着阿狗一直唉声叹气,腿脚不间断的打摆子,外人看来这位老人活不了多久。 “这妇人太可怜了,可惜时机不对,城主严令不许任何外人入城。” “唉,她公公气色很差,我估计活不过几天。” 百姓们摇头叹息,他们爱莫能助,城主下的严令,必须得遵守。 “怎么回事?谁在这闹事?”人群中传来霸道的话音,百姓们很自觉让开一条道,神色敬畏望着来人。 岳魁眼角余光轻瞟,来人是一位身着钢甲的威武将军,脚步特别沉重。 “这家伙很强!”岳魁心惊肉跳,此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没有任何元力波动,但那股龙虎般的气势汹涌逼人。 士兵一脸窘迫,见到主心骨来了,立马上前说清了原委。那将军听着士兵诉说不断点头,岳魁一直在暗中打量他。 此人天生青眼黑髯环颚,一大圈络腮胡覆盖,更加的威武狂野,是真正的勇猛大汉。班宏足够勇猛,跟此人一比还是略逊一筹。 这位大汉天生带有王者之气,不怒自威令人发自内心敬畏。 岳魁敢说,这是他为数不多见过最特别的人,但特别点在何处,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既如此,治病要紧,你们随我进城。”青眼大汉挥挥手,示意岳魁他们跟上。 哐哐哐! 大汉在前面带路,铁甲摩擦声很是刺耳,他每一步重如雷霆,随意落脚劲气纵横。 “师姐,这个大汉可不简单!”岳魁传音说道。 “的确,他给我一种人中之龙的非凡气度。”池珺赞同回道,大汉并非修行者,气概偏偏远超一般人,甚至很多修士远不及。 “二位一路上可还顺利,有无遭人堵截?”走了半晌,在人少的地方,大汉出声询问。 “看来你就是接头人了,暂时还算顺利。”岳魁会心一笑。 “等你们许久了,再等我可就不耐烦了。”大汉无悲无喜回道。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岳魁对大汉很好奇,有种特别的情绪。 “韩愈!”大汉回过头,对岳魁说道:“你就是岳家儿郎?不过如此!” “岳家岳不狂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你还没资格重掌卉州军!比起你先祖差远了!” “何以见得?”岳魁轻笑,韩愈似乎对他们岳家很了解。 “我的先辈追随过岳王,那是真正的绝代人物!纵观整个玄熙帝国历史,也就他一位异姓藩王。”韩愈傲气十足,谈到岳不狂却肃然起敬。 第三百四十一章 茅城 韩愈的祖上曾在岳不狂麾下为将,岳王何等英雄气概,韩愈在老一辈人物口中早已熟知。 在韩愈看来,岳魁虽为岳家后人,却没有继承岳王霸绝天下的气概,见不到藩王后裔的锐气,倒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 韩愈自然知道岳魁伪装过了,但不论如何伪装,人的气度掩盖不了,这种东西深深刻在骨子里。 韩愈带着岳魁到了城主府,城主吴应钦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修为处于立元五重,还算看得过去。 “城主,人已带到,末将先行告退!”韩愈拱拱手便离去了。 吴应钦捋捋山羊胡,笑着对岳魁说道:“小友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见过吴城主!”岳魁刚要行礼却被老人托住,摇摇头示意他无需如此。 吴应钦看向不出声的池珺,好奇道:“这位姑娘应该就是神秘的玄门中人,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城主言重了。”池珺笑着说道,玄门弟子在外界受到尊敬太过正常,宗门背景太唬人了。 “长话短说,我接到堍州冼御铭的通知,让我帮你走出天宕域。不仅仅是我,漓州桑州部分官员都会助你一二。” 老人神识外放笼罩了周边,隔墙有耳还是要防,即使作为茅城之主,吴应钦也不敢保证城内没有天宕王的手下。 岳魁沉默下来,茅城说到底是天宕王的辖区,吴应钦明目张胆帮他,难道就不怕走漏风声。 “吴城主,在下一事不明,您是出于什么缘由帮我,这种事稍有不慎会带来灭顶之灾。” 吴应钦哈哈一笑,解释道:“没有其他缘由,只因我是帝国子民,又是一城百姓的父母官,绝不容许亲王作恶,屠戮忠良之后!” “岳王在世深受百姓爱戴,他的后人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必然照拂一二。” 岳魁了然,他沾了先祖岳不狂的光。 “岳小友,你从无双城而来,可曾见过我那不成器的逆子。”突然,吴应钦问出这样一句话。 吴应钦的儿子?岳魁微微一愣,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该不会是他。 “那逆子不听管教,出走茅城去了胤州,说是要在修士齐聚的无双城闯出一番名头。还搞了个神门境第一人的虚名,华而不实的名头要之何用。” 吴应钦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有不浅的骄傲之色,他儿子在无双城的确有了名声,作为父亲很难不骄傲。 在亲戚朋友面前,吴应钦脸上有光,儿子在无双城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岳魁有了猜测,试探道:“可是神门第一吴谋勇?” “哈哈哈,什么第一,那臭小子就喜欢这些虚名。我倒是听说无双城的人都叫他吴大胆,但你怎么会知道勇儿的真名?”吴应钦高兴之余,又有些疑惑,儿子吴谋勇的真名,岳魁怎么会知晓。 吴谋勇对吴应钦说过,在外很少用真名,无双城极少数人才知道他的名字。 岳魁避开了吴应钦的目光,纠结着要不要把吴大胆死去的消息告诉他,老人为自己的儿子如此自豪,岳魁真不想让老人遭受打击。 吴应钦脸色突变,隐约察觉到了不妙,岳魁一言不发低着头,难道是勇儿出了什么事。 岳魁没有说话,而是拿出吴谋勇的人皮面具,他现在明白第一次遇见的是吴谋勇本人,是吴谋勇告诉他玄女任婉舒会来无双城,如果是杀手绝不会如此做。 天宕王麾下的杀手,化元境修为对付神门九重的吴谋勇游刃有余。 他应该是在岳魁进入玄门后这段时间杀了吴谋勇,扒下人皮制作成面具,一直潜伏在无双城等岳魁出现。 天宕王绝对调查到吴谋勇和岳魁有过一面之缘,某种意义上算是熟人,只有通过吴谋勇的身份才能对岳魁实施暗杀。 吴应钦颤抖着手接过人皮面具,喉头都在发抖。 “岳小友,这这是” “这是公子的人皮,他和我曾有一面之缘。不幸被天宕王的人所杀,待我赶到一切都晚了。” 老人双目血红气息紊乱,咬牙切齿道:“天宕王为什么要杀他,我儿不过区区神门境,哪里会得罪亲王这样的人物!” 岳魁叹了口气,自责道:“就是因为公子和我有过交集,惨遭牵连而死。吴城主,晚辈有愧于你。” 吴应钦紧紧抓着人皮,浊泪滚滚无声悲痛,儿子吴谋勇是他一生的骄傲,等儿子修炼有成迈进四大元关,吴应钦打算下野,让儿子继承茅城之主的大位。 祸福难料,父子不过半年没见,儿子却死在了无双城。老人挺直的脊背瞬间佝偻,眼中再无骇人精芒,变得死气沉沉,他心口一阵绞痛,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吴应钦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岳魁和池珺立马上前扶住。 岳魁本不想告诉老人这则坏消息,但终究一日此事会传到老人耳里,悲痛不过迟与早的问题。 作为父亲,吴应钦有权得知儿子身亡的消息,不该向他隐瞒。 老年丧子,人生三大悲之一啊! “天宕王,我要你血债血偿!”丧子之痛如何承受,吴应钦仰天咆哮,浑身内息躁动不安。 “师姐,快!”岳魁见势头不对,老人快失去心智了。 池珺当机立断,一掌贴在吴应钦头顶,混元境气息压制了老人狂暴的元力,免得他走火入魔。 “我替吴城主疏通心脉,他现在有一口破心邪气堵在心头,不及时疏通会有大问题,你替我护法!”池珺盘膝而坐,元力包裹住了吴应钦,引导他内息运转。 岳魁郑重点头,神识笼罩四方,轻微的风吹草动也不放过。 半个时辰过去,吴应钦脸色好了许多,呼吸也逐渐平稳,反观池珺大汗淋漓,疏通心脉需要全神贯注,略微差池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吴应钦睁开眸子,悲痛仍然未减,只不过情绪稳定了下来。 “有劳前辈。”吴应钦朝池珺施了一礼,此女修为在他之上,称之为前辈毫不过分。 修行界,实力才是一切,无人去在乎年龄。 “城主节哀。”池珺安慰了一句,老人只是惨笑。 “吴城主,此事因我而起,日后定还你公道!”岳魁掷地有声,天宕王残杀人命如割草,作恶多端蛮横霸道,迟早有一天遭到报应。 黄岗村百姓和吴谋勇这些人无辜惨死,就是化成厉鬼也要向天宕王索命。 吴应钦无力地摆摆手,悲愤道:“与你无关,天宕王独裁专政人尽皆知,在他的极端统治下任何人都是案板上的鱼肉。” “如今皇室崩塌,帝国分崩离析,两王划域而治,百家作乱天下,我等地方官员也是有心无力。” 岳魁静静听着,吴应钦话里有话。 三人详细交谈,吴应钦的计划很周密,他打算让岳魁乘坐城内丧葬店里的马车出城,如此一来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要委屈岳魁躺在棺木里,上演一场活死人的戏码。岳魁二话没说答应了,杀手的龟息丹此刻派上用场,服用龟息丹真假难辨,看上去真如死去一般。 不久前,岳魁就被这古怪丹药摆了一道,杀手清楚岳魁生性谨慎,为了万无一失用尽了手段。 而现在,龟息丹成了岳魁蒙混过关的关键所在。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岳魁躺在房间内难以入眠。白天吴应钦表现的很诚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岳魁对他也是半信半疑。 如果是个套中套,岳魁就成了瓮中之鳖。故而他不敢放松警惕,时刻关注着外界的动静。 堍州信任吴应钦,岳魁可非完全信任,人在某些极端诱惑下会临阵倒戈,吴应钦有出卖他的可能。 不远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卧房,小阿狗进入了梦乡,池珺半躺着枕着玉臂,神识早已笼罩岳魁那间屋子。 她和岳魁想法如出一辙,对吴应钦有戒备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点总归没错。 就这样在二人一夜监视下,黎明时刻到来,天边泛起鱼肚白。 金鸡破晓,经过一夜的调养腿脚好的差不多了,金刚术自愈能力非同一般,岳魁四肢灵活如常。 这一夜,岳魁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神识一直环绕屋外不散,好在一夜相安无事,吴应钦并没对他们下手。 目前来说,此人值得信任。对付他们昨晚是最佳时机,没有动作足以说明吴应钦没什么问题。 不多时,城主府的护卫来了,岳魁整理一番,打开了房门,池珺抱着孩子已经站在了外面。 二人对视,默契地点了点头,确认吴应钦值得信任。 护卫带着他们到了城主府,避免人多眼杂,此时一些不相干的人都被吴应钦打发走了,就留下几位心腹。 “二位昨晚歇息的如何?” 吴应钦面色憔悴,显然一夜未眠,儿子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悲痛欲绝下抱着儿子的人皮默默坐了一晚。 “甚好,城主你也要保重身体,逝者如斯,我想公子天上有灵,也不愿见你这样。”岳魁开口安慰,眼中那细微的血丝,吴应钦却是看到了。 这二位昨晚怕也是一宿没睡,提心吊胆过了一夜。不过吴应钦没往其他方面想,只当是两人目前逃出天宕王的包围圈,不知接下来的路如何走,惶恐乃至煎熬。 吴应钦哪里会想到,岳魁二人是为了防备他。 “我会安排韩将军护送二位,过了茅城就是龙山,切记要避开龙山郡守,他是天宕王的心腹。”吴应钦说道。 龙山郡距茅城三百多里,漓州十五座主城之一,城池规模比茅城略小一些,不过繁华程度远在茅城之上。 吴应钦若有所思,开口道:“说起来,龙山郡北门守将还是小友的家门,他传密信说会处理好一切。” 龙山郡比茅城危险,那里的一号人物对天宕王唯命是从,他若得知岳魁经过,必不惜一切代价捉拿。 此行有一定的风险,但不得不去。山路已经行不通了,数百位四大元关地毯式搜索,迟早会暴露。龙山郡是回堍州的必经之路,绕路而行绝无可能。 交谈间,身着战甲的韩愈背着双锏来到了门口。 “大人,马车准备好了,何时出发?”韩愈沉稳的声音传来。 “既如此,你们赶紧动身。”吴应钦说着站起了身,作为城主他还有很多事处理,岳魁的事他已尽心尽力。 岳魁和池珺跟着韩愈到了城主府一侧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辆挂着白布的马车等候。 马车内一具漆黑的棺木无声无息躺着,旁边还放置了几个纸人玩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鲜花。 棺木正前方,摆放着一个香炉,三支刚点燃的熏香飘着青烟,一股灵场的氛围扑面而来。 “姑娘,委屈你了,这件衣服得穿上。”韩愈挥挥手,一旁的家丁拿来一件孝衣,为了不露出马脚必须假戏真做。 池珺微笑着点头,不过是穿件衣服,谈不上委屈。 对常人来说这是大禁忌,不过修行者眼中没有这些,他们从不相信这样做会咒人。 岳魁和池珺进了马车,打开棺盖岳魁没有思考就躺了进去,之前幻化的老人容貌到了时间限制,进了棺木倒也不用考虑这些。 岳魁服下龟息丹,对池珺说道:“师姐,我会陷入假死状态,不要惊慌。” 池珺嗯了声,已经开始酝酿情绪了,她现在要当作岳魁真的死了,如此才能爆发内心的悲痛。 岳魁躺下后一阵迷离传来,渐渐的身体没了知觉,呼吸也停了下来。 哗~岳魁神识外放,甚至能看到棺木中的自己,龟息丹造成的假死,暂时隔绝了生机,增强了神识感知。 这也说明假死只是身体上的,神识依然能知晓一切,怪不的当初那些杀手知道岳魁收走了他们的兵器。 眼看岳魁没了呼吸,池珺刹那慌神,即便心里清楚他是假死,池珺还是无法镇定。 “岳魁!岳魁!”池珺轻轻唤了几声,见岳魁仍然没动静,她颤抖着手把天佑盖放在了岳魁脸上。 天佑盖是人死后必须遮面的布,以此祈祷苍天护佑逝去之人的神魂。新娘红盖头,死人便是白盖头。 人间已经够苦了,死后希望能得到解脱。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再陷困境 马车走出城主府,后面有上百位军士随从,各个头缠白布甲覆麻衣,就连寒意刺骨的铁戈上也挂着白绫。 马车周围还有十几位丧葬店的人员陪同,一边吹奏哀乐一边撒着纸钱,甚至还有专业哭丧的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见了感同身受。 韩愈骑着铁甲战马在前面带路。阵仗很是不一般,可谓招摇过市。 岳魁是逃亡,按理说越低调越好,但反其道而行之,越是招摇越能打消某些人的疑心。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遭到全域通缉的“杀人犯”堂而皇之的从民众面前走过。 “咦?这是谁死了,韩将军竟然亲自率队送葬。”有人惊疑,有韩将军这等人物送葬,逝去之人的身份不简单。 “没听说城里死了大人物啊。” “管他那么多,大人物的事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看看就行了。” 民众围观议论纷纷,不乏某些特殊的人在其中。 一个神色平静的青年扫了眼送葬队,悄悄退至众人身后,往一处偏僻的巷落而去。 青年拿出通讯玉石发出一条命令,不一会儿五六位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子相继到来。 “头,召集我们有什么事?”一人问道。 “去查查茅城最近可有什么权贵人物死亡,这个丧葬队我觉得很不对劲。”青年眉头紧锁,多年的斥候经验告诉他这支队伍有问题。 其中一个青年听闻后,平淡道:“头,你别太多心,茅城之主吴应钦的儿子被咱们的人杀了,听说他派韩愈送吴大胆的衣冠冢去城外的风水之地安葬。” 青年摸了摸下巴,吴谋勇身亡乃事实,吴应钦安葬他也说得过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青年下达了命令。 “你们几个跟着他们,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这支队伍是否真的去送葬,一旦发现可疑之处立即通知我!” “头,你不会怀疑岳魁在灵车上~”一人脸色古怪,亲王通缉的那人明明在荒无人烟的大山中,怎么会跑到城里来。 “哪来那么多问题,执行命令!”青年忽然瞪眼,几人噤若寒蝉,立马动身尾随岳魁一行人而去。 青年知晓岳魁的底细,堂堂十五军的将领,如果连反侦察的能力都没有,那就太可笑了。 宁杀错不放过,这支送葬队伍必须全程监视。 马车刚出城,岳魁就感应到了后方有人跟踪,他现在处于神魂状态,神识扫荡过去很难被感知。 “这几人难道是天宕王安插在茅城的眼线。”岳魁仔细想了想,吴应钦的计划莫非泄露了不成。 但是他们出城没受到阻拦,想必是有心人发现了疑点,派人跟踪。如果真的计划泄露,用不了多久四大元关的高手就会拦截他们。 岳魁现在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他无论是说话还是传音,池珺都没反应。 这些人来者不善,要让池珺小心为上。 岳魁神念一动,目光看向单薄的纸人,随即神魂附了上去。 岳魁已经魂定,通过神魂力能控制实物,借此对池珺传递消息。 纸人一瞬间像是有了生机,人头忽然转向池珺,这副场面特别瘆人。 池珺也发现了不对劲,单掌元力涌动,一脸戒备盯着纸人。灵车不知送了多少死去的人,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某些枉死之人心有冤屈执念不散,死后神魂一直游离在世间。 不过这样的场面吓不到池珺,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生事就让他再死一次。 就在池珺准备动手时,纸人干瘪的手臂微微抬起指了指棺木。 池珺一脸愕然,随后惊喜道:“岳魁,是你吗?” 纸人艰难地点头,而后又指了指马车后方。 池珺疑惑不解,岳魁这是什么意思,纸人立马又指了指它的脑袋。 “头?”池珺问了句。 纸人摇了摇头,差点掉了下来。 池珺沉吟少许,眼睛猛地一亮:“神识!?” 纸人忙不迭点头,下一瞬头颅掉在了木地板上,池珺忍俊不禁,把“岳魁”的头拿了起来,重新安置上去。 “你要我神识探查后面?”池珺蹲在纸人身前问道。 岳魁欲哭无泪,他表达的足够明显,池珺怎么还不确定他的意思。 纸人弯下腰用手指沾上香灰,而后极为困难的写下“杀手”二字,望着歪歪扭扭,形不在意在的两颗大字,池珺顿时明悟。 “你是说有人跟踪我们!” 岳魁总算松了口气,神识放空,一瞬间又回归到了飘渺的神魂状态。纸人立马失去支撑力,倒在了地上。 池珺抹去了香灰字迹,神识朝后方透了过去,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无所遁形,他们尾随在后保持距队伍两百来米远,看气息波动最强的也才神门五重。 “我去杀了他们!”池珺掀开帘子准备下车解决几人,但转念一想不行,这样一来就是告诉天宕王岳魁在此处。 取几个神门境蝼蚁性命简单,但他们背后的人得知手下被杀,一定加深对送葬队伍的怀疑。 岳魁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好在池珺没有太冲动,打草惊蛇就完了。 而就在池珺露头的刹那,后方几人立马停住了脚步。 “有个女子!她是什么人?” “我们调查过吴大胆的人际关系,他并没有妻妾伴侣,一直孤身一人。” “倒是岳魁身边有个来自玄门的女子,据说修为还不低。” “快!通知头,岳魁很可能在车上!” 岳魁和池珺都没想到,池珺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彻底将他们暴露。 很快岳魁从茅城逃亡的消息传遍九州,远在宕州的天宕王震怒,手下竟然背叛通敌,当即下令把吴应钦全家老少统统拿下。 这次天宕王没有动用修士的力量,而是命令漓州府衙派军二十万,意图把岳魁那片地域围的水泄不通。 上次珩山老人的出现就给了天宕王启发,不能再动用修士,当下世俗军队出手就是宗门也无话可说。 韩愈得到来自茅城的消息,军中心腹来信,天宕王派人缉拿吴应钦全家,此事已经完全败露了。 大山深处,一大队人马踌躇不前,韩愈望着地图神情凝重,他们现在是进退两难,二十多万人马团团包围,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岳魁此刻也复苏过来,事情败露没必要再伪装下去。 “哼!要是杀了那些人,就不会有这些麻烦。”池珺后悔至极,早知如此就该果断杀人灭口,也不至于牵连吴城主一家。 岳魁苦笑一声:“杀了他们是同样的结果。” “他说的没错,只要有人注意到我们,不论是杀还是躲,暴露是注定的。”韩愈临危不惧,哪怕即将面临二十万大军围剿,坦然若之面不改色。 吴应钦这一招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认为没人会起疑心。结果不言而喻,天宕王的手下不是愚夫蠢货,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会注意。 哪怕池珺没有暴露,面对一路盘查也很难过去。 由此可见,不管岳魁以哪种形势出茅城,都难以躲过暗中的眼线,因为凡是走过必留痕迹,除非他凭空消失。 眼下再次落入困境,不远处已经能听到战鼓轰鸣声了。 在天宕域,岳魁想出去谈何容易,整个天宕域九州都是亲王的地盘。岳魁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幕后主使人深深忌惮,操纵着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为今之计,只有杀出一条血路!”韩愈提议,当下除了背水一战别无他法。 “只有这个办法了。”岳魁叹了口气,只希望那些高阶修行者不会来。 韩愈遣散了丧葬店的人,让他们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没有危险再俏俏返回茅城。 这些都是无辜之人,不该牵扯进来。 “你们也走!”韩愈对一众士兵说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二十万大军,这群兄弟只会白白葬送性命。 “我们不走!与将军共生死!”百来位士兵战意昂然,二十万大军又如何,只要韩将军率领他们冲锋,战死也能含笑九泉! “兄弟们,我韩某人何德何能”韩愈沉稳眸子终于有了波动。 岳魁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韩愈厚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韩将军,你和将士们已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事由我自己处理。” “岳魁,不要!”池珺一听心慌了,岳魁这是又打算独自面对,不愿拖累韩愈一行人。 池珺很怕狼山那一幕再度上演,心急之下拿出通讯玉石开始联系某位大人物,她为了岳魁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韩愈大为不悦,横眉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莫非瞧不起我韩愈?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见风使舵之徒?” “我韩愈和弟兄们今日就是战死,也绝不会冷眼旁观!城主既然交代我保你无恙,就算豁出这条命,韩某必挡在你身前!”韩愈倏然起身言语铿锵有力。 “韩将军,我想你误会了,在下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大敌当前,敌我力量悬殊,拼死一战不过徒增伤亡。他们为我而来,单独出面可免去不必要的厮杀。”岳魁连忙解释,韩愈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人,哪里会瞧之不起。 韩愈猛地抬手,强硬道:“不必多言!军令在身,犹负万重山,焉能视为无物!战之何惧,有死而已!” “莫说二十万军甲,纵然百万军在前,我韩愈照打不误!” 岳魁一阵无言,韩愈的执拗生平所见,为了军令不惜舍命一战。 不知说他忠义,还是死板。但岳魁认为是前者,数十万大军包围的情况下没有怯战而逃,韩愈的忠勇无畏令人刮目相看。 岳魁实打实的心生敬佩!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步。岳魁不想看到韩愈和他手下的兵白白牺牲,而韩愈固执己见,宁战不退! 池珺抿了抿嘴,手握宗门的通讯玉石,焦急地等待回信。只要她联系的这个人物出面,威慑力比飞羽财团还要可怕,天宕王在他面前只能乖乖从命。 岳魁也能化险为夷,安安心心回到堍州。 世上能够请动这位人物的为数不多,池珺算是其中之一。 呜~~~ 沉闷有劲的号角声在不远处响起,后方也传来隆隆战鼓声,二十万大军一前一后,呈钳形攻势往这边区域围拢,用不了多久彻底封锁。 “报!敌军距此不足五里了!”哨骑匆匆而来,翻身下马禀明了军情。 岳魁和韩愈闻言立即登高远眺,三里之外已经能看到黑压压的军阵了,飘扬的旗帜无比醒目。 “漓州总兵力不过八十万,天宕王拿出四分之一对付你,可真是下了血本!”韩愈很是唏嘘,茅城守军才五万人,天宕王调动了周边几处郡城的兵力。 “承蒙亲王看得起,他为了杀我煞费苦心。”岳魁苦笑不已,被这样一位通天人物惦记,他成天提心吊胆。 “情理之中,如今皇室覆灭,不论是两大亲王还是祸乱天下的百家大军,都有自立的意图。你身为藩王后裔,祖上深得皇室器重,不除掉你他们心难安。” 韩愈的话一针见血,皇室虽说覆灭,但血统未消,先帝皇子正在堍州,而恰巧堍州是岳魁的第二故乡。 先帝之子和藩王后裔一旦联手,成长起来对其他势力威胁太大,堍州师出有名,借皇子之名收复天下,必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这也是冼御铭为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皇子救出来的原因。没有皇子坐镇,堍州只能听从天轩王的调令。 哪怕冼御铭目前硬气,不接受亲王的任何命令,等天轩王真正成了气候,堍州也就易主了。 反之有了皇子不同,他身上流着皇室血脉,足以号令天下,百姓也只认同皇子重登帝位,亲王终归是亲王,称帝便是篡位! 天宕王实施的手段不过是毛毛雨,岳魁乃至堍州未来的压力沉重如山,不论哪一方势力都会想尽办法灭掉皇室血统。 二人观望片刻,岳魁决定让小队化整为零,全部潜入茂密的丛林,能拖一刻是一刻,直面拼杀无疑死路一条。 韩愈仔细斟酌,觉得此计可行,他要顾及手下将士的生死,不能凭着一腔热血厮杀,这是为将者大忌。 将者,除了冲锋陷阵,应当腹有良谋审时度势,制定万无一失的计策。 只知冲阵杀敌可称猛将,但无法成为真正的统帅,岳魁和韩愈的区别在此。 韩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力战而亡血洒疆场。岳魁则是减小自身损失,转被动为主动,主导一切先机,才不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从而一步步被赶入绝境。 韩愈当即下达了军令,士兵们用花草伪装,脸上涂抹泥土,确定几处集合点之后,立马闪身钻进了丛林,就此不见了踪影。 岳魁带着池珺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他交代池珺好好保护阿狗,不要随意走动,危机解除自己就过来汇合。 “岳魁,小心!” 池珺拉住岳魁,美目满是担忧,带兵打仗她不擅长,但她清楚阿狗是黄岗村唯一幸存者,岳魁对村子的愧疚全寄在了孩子身上,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好怀里的婴儿。 “放心,我命硬,死不了!”岳魁努力挤出笑容,他也不知道这一去是生是死,一切全凭天意。 池珺温婉一笑,目送岳魁远去,这就是男人的担当,明知九死一生却义无反顾直面危机。 而不是某些温室花朵,以为在女人面前撑起几分场面,就算得上男人担当。 真正的男人,面临困境不抛弃不放弃,天塌下来依然挺直身躯! 第三百四十三章 再次面对 大军先锋队首先抵达,望着荒凉的山坡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众军士不仅皱起了眉头。 情报上岳魁一行人到了这里没再动过,怎么现在不见踪影,难道钻进地底了。 先锋队领兵将军环视大山一圈,当即下令搜山,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蒸发,绝对躲进了大山深处。 亲王严令,务必活捉岳魁如有差池提头来见,完成不了任务,他们这些将领大难临头。 整个先锋队约莫五千人,除了几位将领,其余人背着弓箭提着快刀迅速往林子而去。广袤的大山无边无际,五千人进入都显得零散,搜索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暗中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时刻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为了防止被偷袭,先锋队三人一组,谨慎地探索每个角落,不知不觉一股无形杀气萦绕在山间。 猎杀就此开始了。 一棵数十米高的参天大树,此时枝头轻微摇曳,岳魁弓着身子手握一把流光溢彩的匕首,目光锁定了下方蹑手蹑脚走过的三名士兵。 “想杀我,就别怪小爷心狠手辣!”岳魁冷笑一声,更加用力握紧了匕首。 突然,岳魁身形闪烁如离弦之箭蹦出,大片绿叶震颤着落下,半空闪过一道残影,三名士兵汗毛倒竖,一股死亡危机瞬间逼近。 唰!唰!唰! 三道蓝线划过,三人没来得及反应便捂着脖子直挺挺倒了下去,滚烫的鲜血从指缝里溢出,士兵张着嘴想要喊叫,奈何喉管破裂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口中喷薄着血液,生机流水一般消亡。 解决掉三人,岳魁没做逗留离开了此地,用不了多久其他人巡着血腥味就会来此。 岳魁刚走不到百米,右侧一片密林传来惨叫,隐约还有箭矢破空之声。 不一会儿两个披着草皮的士兵提着弓箭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几根箭头带血的白羽箭。岳魁朝他们点点头,三人眼神交汇,分头去了别的区域,那片林子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 这样的伏杀随处可见,山林中各处躺有惨死的士兵,有的被箭矢穿胸而过,胸前扎出一个血窟窿。有的遭人捏断了脖子,歪着头颅死相凄惨。而有的被大力腰斩,肠子鲜血流了一地。 归根结底,韩愈麾下士兵同样属于漓州军,毫无疑问是在互相残杀,这是一场血肉同胞间的杀戮。 然而,不论是韩愈一行人,还是前来搜捕的漓州军都不会看在同胞的份上手下留情。 这种情况不杀对方自己就会死! 杀戮持续进行,另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上,满脸鲜血的韩愈提着双锏气喘吁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水壶狂饮。 韩愈并没有跟士兵一样做了伪装,而是抛头露面故意将敌人引了过来,吸引大部分敌人注意力,岳魁和将士们也会安全些。 山风轻轻拂过山岗,迎面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没有想象中的草木之气。 先锋队半个时辰减员一千多人,再搜下去必然全军覆没。千夫长立即下令撤退,敌暗我明的局面下,来再多的人也是送死。 很快残余士兵撤出了深山,有的人目睹战友被恐怖大汉一锏砸成肉泥,若不是他们跑得快,此时此刻也是一堆烂肉。 山脚下不断有士兵仓皇逃出,他们面色惊恐,仿佛从地狱归来一般。 “怎么都跑出来了?”青年将领面色不悦,这才不过半个时辰,莫非就让岳魁逃了。 “将军,他们在暗处伺机伏杀,我们的人防不胜防啊!”千夫长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盔甲上洒满了血迹,他运气较好,没遇到岳魁和韩愈。 他的几位同僚可就没好运气了,此时正躺在深山中,早已气绝身亡。 “另外几个千夫长呢?”青年将领扫视一圈,发现少了几位兵长,心中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兵长论武力不弱他多少,竟然一去不复返,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情报上岳魁是神门境修士,但他们并不畏惧,因为修士不敢大开杀戒,屠戮太多凡人会遭到天诛。 眼下情况来看,莫非这支队伍还有能人不成。 “全死了!士兵们说一个青眼大汉无比可怕,谁都招架不住!几位兵长死于他手下”千夫长心有余悸,庆幸没遇到恐怖的青眼大汉。 千夫长暗自决定,这次回去一定要在祖坟上磕几个头,定是老祖宗保佑。 “哼!不出来,那就逼他们出来!”闻言,青年将领也惧了,直接下令放火烧山。 再派人进山无疑增加伤亡,敌人现在掌控着先机,不能再被动下去。 “将军三思啊!这片林子连接着很多村庄小镇,万一火势失控,无数人都将葬身火海!”副将连忙阻拦,他们是军人,不能肆意妄为,要考虑后果。 “到那时,将军你会被军法处置!” 青年将领沉吟少许,确言,纵火烧山风险太大,严重后果他承担不起。 只有等后续大军到来,看看统兵将军如何决断。 余下的几千人没再进山,而是在山脚下构起了环形包围圈,防止岳魁等人暗中逃离。 外界的变化,岳魁等人立刻觉察,他们来到集合点,清点人数减员十多人,兵力差距太大,即使他们主导先机,也撑不了多久。 “岳魁,你夫人和孩子呢?”韩愈当即问道,语气有些焦急。 此刻不见池珺身影,韩愈误以为她被敌军抓走了,他哪里会知道池珺出自玄门。 岳魁神色僵了僵,解释道:“她们在很安全的地方。”顾及池珺身份,岳魁没说太多。 “敌军围山,怕是在等待援军抵达。我们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韩愈神情凝重,用不了多久二十万大军围拢,此等绝境谁也破不了局。 “将军,和他们拼了!” “不错,我们就算是降了,也绝无活路,不如背水一战!” 将士们群情激昂,战友的阵亡彻底激发了他们的血性,只想多杀几个敌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望着视死如归的将士,韩愈没表态,而是看向岳魁,沉声道:“你拿主意!” 韩愈清楚岳魁比他更冷静,更有纵观全局的能力。 岳魁微微一笑,没人知道他为何发笑,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以我换取兄弟们活命的机会。”岳魁低着头说了句,心中已经决定独自面对。 他们这百来号人根本抵挡不住漓州军,任何决策都是困兽犹斗,做无用功拖延时间罢了。 岳魁之所以支开池珺,将其安排在很偏僻的地界,就是知道池珺一定会阻止他。 韩愈脸色大变,喝道:“那绝对不行!”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岳魁深深看了眼众人面孔,将他们记在了心里,这些人危难关头毅然决然选择留下,怎么能让他们再为自己牺牲。 岳魁有他的原则,那就是不牵连任何人,他已经连累了吴应钦一家人,害死了吴谋勇,他不想再背负太多无辜者性命。 韩愈还想开口,岳魁抬手打断了他,诚恳道:“韩将军,你是我岳魁为之不多钦佩的人,能和你并肩作战乃我之幸。” “还有诸位兄弟,岳魁永不会忘记你们!” “但正是因为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战死!以某之身,换众兄弟平安无事!” 众将士眼眶泛红,嘶吼道:“同生死,共进退!” “我们不会让您独自面对!” 岳魁苦笑一声,道:“别傻了,你们没必要为我送死!” “那你呢?有权利决定我们所有人?让你一人去送死,你当我们是什么!”韩愈身躯发抖青眸发红,他们不怕死,怕的是当懦夫! “哈哈哈哈~~~”岳魁仰天狂笑,朗声道:“没想到在我走投无路之时,还有这么多忠勇之士陪伴,不虚此生!不虚此生!” 下一刻,岳魁突然张开手,元力结界瞬间笼罩所有人。 “你!”韩愈瞪着岳魁,吼道:“放我们出去!” “兄弟们,若有来生,再聚!”岳魁忽地转身,手持血气缭绕的血尖枪,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风沙忽起,模糊了岳魁的背影,将士们默默望着烟尘中远去的岳魁,只觉胸中一团烈火在燃烧。 “岳魁,老子绝不会让你逞英雄!”韩愈青色双眼越发猩红,浑身散发出诡异的气息,那不是元力,而是强悍到极致的血气! 咚! 韩愈一拳砸去气浪翻滚,竟然撼动了元力结界,但依然只是动摇,没有丝毫裂痕。 “该死!”韩愈青筋鼓涨,他全力一击,合一境修士都挡不住,神门境结界还是太坚固。 “师父,对不起,徒儿要违背誓言了!”韩愈心中默念,整个人开始拔高,肌肉猛地隆起,像是一块块干裂的土丘。 韩愈身形达到了三丈开外,如同人形暴熊,臂膀上传来的恐怖力量让他感到阵阵心悸,这就是师父不让他使用此法的原因。 稍有不慎就会身亡,韩愈现在的血气旺盛到了极点,似翻滚的岩浆,狂暴无比。 “你们站远点!”韩愈转过头对将士们说道。 将士们呆呆望着韩愈,现在的将军和凶兽没区别,威势让他们胆战心惊。 将士们连忙退开,留给韩愈单独的空间。 “力通神,破!”韩愈高高举起右拳,上面一圈圈奇异的纹路闪烁,充满了暴烈蛮荒的气息,大有一拳破万法的势头。 若是有眼界的人在此,恐怕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是传说中的通纹法。 镌刻万物纹理于自身,借此发挥出莫大力量。世间万物一草一木一切生灵,无论动与静,皆蕴含生命纹理。 生命多种多样,并非有血有肉的生灵才叫生命。路边的石块花草,山中林木皆有生命,不同形式的生命状态。 就连脚下的土地也有生命,而韩愈正是借用了大地纹理。他现在每寸肌肤硬如难摧的坚石,每一拳落下都带着浩瀚大地之力。 嘭!这一拳落下,震得众人头晕耳鸣,他们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都在运动,源源不断向韩愈输送力量。 通纹法是独立的修行法,相比元力修行难度更高,天生要有对万物的亲和力,融入山川大地万物生灵,熟悉它们的生命纹理。 韩愈修为有限,他现在全力爆发,也只是介于合一境和神门境之间的实力,要打破神门二重的元力结界,一招一式之功行不通。 只能一拳一拳砸! 这对韩愈来说是痛苦的折磨,血气受到煎熬,一旦血气蒸发干净,他借用大地之力,就会彻底石化。 生命纹理用之不当就会同化! 嘭!嘭!嘭! 韩愈一拳拳猛砸,嘴角开始溢血,强壮有力的双腿部分开始石化。将士们望着眼前一幕面面相觑,他们不清楚将军动用了什么功法。 岳魁此时已经到了山脚下,敌军士兵将他围拢,却也不敢上前,他们见过岳魁大发神威,心中为之忌惮。 “我懒得杀你们,滚开!”岳魁一声大喝,一众士兵吐血倒退,各个面色惊恐。 “让你们将领见我!”岳魁举起血尖枪指着一众士兵,周遭无人敢近身。 很快领兵的那位青年将领驱着快马赶来,见人到了岳魁先发制人眨眼之间逼近,一把将他从马背拽下。 青年还在惊骇中,冰冷的枪尖就贴上了他的咽喉,但凡他乱动,必然洞穿! 岳魁冷冷盯着他,说道:“就是你下令搜山?” 青年心肝狂跳通体发寒,他本以为岳魁不过如此,真正会面却遭到对方强力震慑。 岳魁很强!至少青年这么认为,他在岳魁手下无法反抗。 “是”青年颤颤巍巍回了句。 “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立即通知天宕王,就说我岳魁恭候大驾!”岳魁不容反驳道。 青年平复着心中恐惧,说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堂堂亲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 “是吗?如果我猜的不错,天宕王拿我定是有利于他。否则狼山我就死了!他不杀我,就证明我还有用处!” 狼山众多四大元关降临,也只是重伤他,不敢取他性命,证实了岳魁心中所想。 “那又如何!亲王说了,你若负隅顽抗,杀之无二话!”青年冷哼一声,说了句违心话。今日栽了,几千人的队伍形同摆设,无人敢对岳魁如何。 面子上至少不能输太多,青年不敢真的击杀岳魁,出言唬弄而已。他也就嘴上说说,不会真的有大动作。 一是亲王下令,如果岳魁亲自出面,务必活捉。二来岳魁修为达到了神门境,凡人军队的确拿捏不住。 第三百四十四章 言语倒戈 “废话少说,通知天宕王!”岳魁微微使劲,枪尖刺破了青年将领的肌肤,渗出一丝鲜血。 “岳魁,你别得意!”青年咬牙切齿很是不甘,岳魁如此年轻气势一度碾压他,挫败感油然而生。 青年腮帮子紧咬,脸涨得通红,岳魁见此不屑一笑:“看起来你很不服!” “我手下几千人,杀你轻而易举!若非”青年暗恨不已,上面下了死命令,抗命不尊下场只会更惨,他内心恨不得马上下令围杀岳魁。 岳魁就算是修士,照样躲不过数千人队伍的攻杀。 记载中被凡人活活耗死的修士不计其数,他们不敢放开厮杀,畏惧上天惩罚,导致不甘惨死凡人手下。 屠杀凡人过多不仅遭受天诛,死后神魂同样无法脱离天道法则禁锢,一遍又一遍摧残磨灭,这种折磨比被凡人杀死还痛苦千万倍。 故而,有些人宁愿死在凡人手下,也不愿被天道惩处。死了还有机会转世,天道每隔一段时间自身会播下生命的种子,部分逝去的人神魂再临世间,给予还未诞生的胚胎生命。 这就是生命轮回,也是天道安排的轮回,抹去前世一切,纯粹的下一世。 而当神魂禁锢,除了永生永世的折磨,再别妄图轮回。 或许世界是公平的,上天赐予修行者超乎常人的力量,同时也套上了枷锁。 枷锁是为了约束修士,只有冲破天道束缚,才能崩碎无形枷锁。 打破天地约束,谈何容易! “别以为你胜券在握,我烂命一条,杀光你这几千人又如何,天诛来便是!”岳魁杀意暴起,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就是死也要拉一堆人陪葬。 青年将领沉默不语,实则捉摸不透岳魁的心思,身为几千人的统帅,他必须顾及麾下将士的安危,万一岳魁不顾后果屠杀他们,谁也挡不住。 但是就这样通知亲王,青年只会被军法从事。 出征前青年信誓旦旦向漓州一位总军立了军令状,一定亲自捉拿岳魁,所以才让他做了先锋。 如若出差池,自愿斩首阵前! 军中无戏言,军令状更是不可违背! 想到这里,青年将领懊悔至极,当初倘若没有夸下海口,也不会落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 现在要拿下岳魁无疑痴人说梦,他定会拼死反抗,不惜鱼死网破。因为岳魁要见的人是亲王! 顿了顿,青年努力挤出笑容道:“通知亲王需要我亲自联系漓州府衙,你控制了我,叫我如何行事?” 岳魁微微思索,抵在青年喉头的枪尖缓缓退去,天宕王目的就是抓他,想必此人没胆子耍花样。 “就在此处,我看着你联系漓州府衙。”岳魁目光不善道,不允许青年离开他半步。 青年神色为难,开口道:“这恐怕不行,通讯玉石传输距离有限,此地无法联系到府衙。” 传输距离有限?岳魁愣神片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通讯玉石会超出距离。 通讯玉石岳魁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可以远距离联系的宝物,任何信息传音都可以通过玉石进行传输。 青年口口声声说超出距离,岳魁半信半疑问道:“你需要拉近多少距离?” “大致三百米!”青年立马回道。 “你在耍我!”岳魁突然目光森寒,他故意试探这家伙,没想到此人未加思索脱口而出三百米,事先未经过计算,说的如此准确,明显是假话。 再者,先锋队理应先通知后方大军,再由率领大军的高层人物传递消息。区区一个先锋将军哪来的权限直接联系府衙,这分明是越权上报! 岳魁当即明白眼前的青年憋着坏水,就是不知对方打什么主意。 眼见事情败露,青年身子猛地往后一缩,岳魁还在沉思,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青年迅速脱离岳魁那片区域,飞快往战马跑去。 “弟兄们,拦住他!我速带大军来支援!”青年翻身上马,下达命令后策马扬鞭头也不回地跑了。 士兵们鼓起勇气围住岳魁,举着手中兵器颤颤巍巍,没一个人敢动手。 凡人对修士畏之如虎,一群人见岳魁没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有人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大人,我们没有办法,军令在身还请谅解。要不您退回山里,我们就当作没见过您!” 众人相继点头,他们实在不愿意面对一位修士,杀他们如杀鸡,密林中的杀戮让他们胆寒了。 这根本不是他们军队能够处理的事,应该让修士来! 岳魁无言望着远去的青年,此人慌慌张张离开,背影十分狼狈,怎么看都不像去搬救兵。 “那个方向?”随着青年越来越远,岳魁终于彻底明白,这家伙压根不是去通知大军,而是朝别的方向奔逃。 “你们的将军逃了,何必再为他下的无用之令送死?”岳魁抱着手有些好笑,他实在搞不懂青年逃离的缘由是什么。 莫非怕他大开杀戒? 远处的青年频频回头,望着离他愈来愈远的先锋军,口中喃喃道:“对不住了,弟兄们,为了保全身家性命,我只能先逃。” 通知亲王死路一条,青年立了军令状,只有亲手拿了岳魁,才能安让无恙。 但从岳魁的语气来看,青年就知道此人绝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除了天宕王谁也拿不了他。 青年只想着快速逃离,然后隐姓埋名在乡下,等风波过了再出来。 青年千算万算没算到岳魁会露面,还要他直接通知亲王,间接性是在要他命。 先不说抓捕,但凡岳魁一直待在山里,青年都不用担心,等大军抵达,就称把人困在山中,也算亲自拿了岳魁。 危急关头,什么高官厚禄大好前程,青年全然不在乎,相比仕途小命更重要。就算岳魁真的被亲王拿住,他同样难逃一死。 军令状,真的会让他掉脑袋! 无事别立军令状,因为军中无戏言,失败了唯有斩首! 先锋军将士们面面相觑,他们也发现将军去的方向不对,大军明明在另一方位。 “一个弃你们而去的将军,难道你们愿意为他赴死?”岳魁趁机添盐加醋,试图动摇军心。 青年将领临阵脱逃,本就大动军心,此刻岳魁一言彻底动摇了众位将士。 军士们慢慢放下了兵器,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不敢相信领兵将军竟然脱逃,这是军中大忌。 “我实在没想到他竟是怯战之辈,此等懦夫不配为我们的将军!” 其中一个白面副将发话,从青年说出通讯玉石传输距离有限时,他就开始怀疑,从未听说通讯玉石会出问题。 “天宕王拿我是私人恩怨,诸位都是戍国卫疆的英勇之士,你们的战场应该在边疆,打击一切来犯之敌!而不是为了天宕王一己私欲来对付我,要明白我们是同胞,不该手足相残!” 岳魁此言一出,不少人心生惭愧,他们是帝国军队,国家养着他们是为了抵御来犯之敌,可他们现在做的一切违背了军人的信念,对同胞赶尽杀绝。 “我们收到命令,说你是叛乱之辈,如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那副将说道,岳魁在无双城的事,天宕王并未透漏。 “叛乱之辈?呵呵,亲王还真会给我扣帽子啊!”岳魁哑然失笑,又是一个欲加之罪,天宕王的老把戏了。 “我祖上乃卉州岳王,岳家对帝国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即便家道中落辉煌不在,我作为藩王后裔也一直忠于帝国,何来叛乱一说?” “他是卉州岳家的后裔!岳王的后人!”副将心头大震,这些信息他们完全不了解,只知亲王下令让他们铲除叛军之首岳魁! 白面副将沉思不语,眼中精光骇人。 “我怎知你是不是在说谎!” 一位兵长不太相信岳魁的话,如果真的是藩王后裔,亲王为何要大力围杀。天宕王明明效忠皇室,把帝国利益放在第一位,怎会屠戮忠良之后! 副将也是百般不解,他们听从天宕王调遣,也是因为亲王效忠帝国,忠于他不亚于为国尽忠。 岳魁冷冷一笑,天宕域太多人被亲王表面蒙骗,以为他忠于帝国,实则此人比野心勃勃的天轩王更可怕。 难怪娘亲当初让自己小心天宕王,这是头笑面虎,表面上忠心不二,目的只为笼络人心,天宕域九州子民对他唯命是从,即便独裁专政那也是为了帝国利益,无人去计较。 因为在民众眼里,为了帝国独裁专政,那是手腕子硬魄力十足,没人能想到亲王是为了巩固统治,为将来夺取天下打下夯实基础! 岳魁要让他们认清天宕王真面目,毫不避讳敞出身份,朗声说道:“我隶属天轩域堍州十五军,冼御铭是我的顶头上司。你不信我,是不是认为十五军会叛乱,冼御铭有不臣之心?” 当下所有人变了脸色,岳魁竟然来自十五军,还是传奇名将快刀冼御铭的嫡系部下。 铁军不可能背叛帝国,世人宁愿相信十大禁军叛乱,也不相信铁军叛国。这支军队军史悠久,是帝国中流砥柱,任何恶仗硬仗十五军都敢打! 大部分人选择相信,岳魁没理由说这些谎。 轰! 远处一声爆炸轰鸣惊动了所有人,岳魁转身眯起了眼,四散的元力证明他的结界被人打散了。 “韩愈恐怕比我想象中的更不简单!”岳魁低语,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打散了元力结界,修行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多时,韩愈面色惨白带着一众士兵走了出来,他嘴角残留着血迹,双拳血肉淋漓,一双眸子通红。 “何苦呢”岳魁苦笑一声,韩愈虽说打破了他的结界,但自身也受了不小的创伤。 岳魁之所以用结界困住他们,是为了保全众人。 “老子的兵,你没权利决定他们的去留!”韩愈咬着牙说道。 “这群人?”韩愈目光一转,看向整整齐齐列完队的先锋军,他们没有对岳魁出手,这是怎么回事? 韩愈出来前没听到厮杀声,还以为岳魁杀光了这些人,没想到还生龙活虎站着。 “弟兄们,杀!”韩愈大吼一声,举着双锏就要冲杀过去,先下手为强! 岳魁连忙阻止,摇摇头道:“不必战了,他们收到了弄虚作假的军令。” “哼!一群亲王走狗,就该杀个干净!”韩愈为之愤懑。 “世间总会有人遭受蒙骗,误会解开便好!” “误会?他们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死了那么多弟兄,这叫误会?”韩愈瞪着眼睛,似乎在质问岳魁。 岳魁看了看先锋军,而后把韩愈拉到一旁,低声道:“韩将军,这支队伍并非是亲王的心腹,他们是为了铲除叛军而来。” “叛军?”韩愈眉头一皱,岳魁这是话里有话。 “亲王给我扣了顶帽子,莫名其妙成了叛军之首。” “哼!堂堂一域亲王,只会些下三滥手段,伪造罪名调遣军队,令人不齿!”韩愈很是气愤,他和手下兄弟尽忠职守,到头来子虚乌有成了叛军,彻底寒了他的心。 岳魁呵呵一笑,冷声道:“若非如此,他如何调动大军围堵我们。事到如今,倒不如发展发展,让这支队伍倒戈!” 韩愈愕然无比,这种关头岳魁的想法太新奇了,他不是很理解。要跟之前生死相向的敌军化敌为友,痴人说梦不为过。 话说回来,倘若真的策反这几千人马,那又是一大助力。 “一切交给我!麻烦你将池我妻子带出来。”岳魁自信一笑,拍了拍韩愈肩膀,给他指了指池珺所在的方位。 “好!小心为上!”韩愈点点头,招呼十几位将士再次进了山。 韩愈离去后,岳魁径直来到先锋军阵前,扫视一圈道:“我以十五军天骁营统领的身份诚邀诸位将士入铁军,天宕王狼子野心表里不一,暗地里壮大势力蛊惑人心,我不知有多少人被他表象欺骗,但我希望诸位弃暗投明!” “你胡言乱语!亲王对帝国忠心耿耿,岂是怀有异心之人!”有人依然无法置信,他们视为楷模的大人物伟大形象瞬间崩塌。 岳魁无奈摊摊手,道:“言尽于此,你们若不信,别无他法。” 说完,岳魁又看向其他沉默的将士,突然像变了个人,豪气干云开口:“当今天下飘零江山欲坠,百家祸乱民不聊生!我身为藩王后裔,愿以命格起誓,倾尽毕生之力平定战乱,光复帝国大好河山!” “尔等身为帝国军人,难道还要给悖逆之徒卖命?想想不觉得羞愧吗?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人!” “不瞒诸位,而今幸存的皇子在堍州,他日必手持天子剑收复失地,还请各位忠勇之士助他一臂之力!” 岳魁几番话下来,所有人呼吸急促起来,一股无法摒弃的信念在心中油然而生,那就是军人的使命,为国为民的火种! 群情激昂,将士们纷纷高呼拥护皇室正统! 之前那位副将一言不发,似乎在琢磨岳魁的意图。 “我们愿意加入十五军,协助皇子殿下收疆复土!!!” “荡平百家!粉碎亲王谋取天下的企图!” “我们是军人,不是亲王的工具!” “收复天下!收复天下!” 岳魁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果然还是皇子名头好用,他乃藩王后裔如果号召天下人,不免有篡位之嫌。 唯有皇子殿下能得到天下人拥护! 第三百四十五章 黑水潭之战 “此话当真?皇子当真活着,还在堍州?”那位副将抬头说道,他们漓州军忠于帝国,忠于皇室正统,而非真的忠于亲王。 在皇室覆灭之后,天宕王号令天下,大肆宣扬为皇室收复国土的口号,借此笼络九州人心,天宕域子民对他几乎没有二心。 天宕王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民心所向一呼百应,更是派出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征天魁域,声称平息叛乱。 无论天宕王是否真心平叛,目的已经达到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目前的天宕域众志成城团结一心,任何势力难以撼动分毫。 漓州军大部分将士来自其他州地,本土军人占比很少,因为漓州并非是战略要地,它处于帝国中心地带,经济相比其他州发达许多,军事方面随之减弱。 故而漓州防卫军从各地抽调兵源,六十万漓州军,四五十万将士皆是外地官兵。 漓州乃经济重地,又是帝国腹地,如有一天动用漓州本土后备军,那也说明玄熙帝国气数已尽。 一个国家中心地带被侵犯,可以想象到了什么境地。 对于副将的疑问,岳魁回了句信得过便去堍州,他没心思扯淡。 刚刚丛林一战减员了上千人,现在的先锋军不足四千人,他们有一半人来自天轩域,光是在堍州土生土长的就有七八百人。 将士们很想家,父母亲人都在老家,身在漓州每逢佳节无不思亲,可他们无法去看望一眼。 岳魁很清楚漓州军的底细,所以才打算费费口舌策反。以前在堍州练兵,岳魁偶尔会翻看各州军史,漓州自古以来没有自己的防卫军,都是从外地调遣扩充。 倒不是漓州养不起自个儿的军队,恰恰是因为漓州经济发达,帝国不允许它成立州属军团,只允许训练后备军,且没有正式编制。 岳魁还为此困扰,漓州整体比堍州还要富饶,却受限不能建立军权。珪海先生倒是说过,正是因为漓州富有,帝国才不让它拥有独立的军事编制。 其他州地防卫军粮饷军械,所有的军需资源全由帝国供给,换言之命脉掌握在帝国手里。 而漓州富有,仅次于皇城和卉州,他本身的财力资源就能养军,不需要帝国提供任何帮助。 听起来像好事,但万一漓州发生兵变,几十万大军闹起事来会让帝国元气大伤,他们不受帝国掌控,必须防患于未然。 不同于卉州,卉州军只认兵符崇敬岳王,且对帝国忠心不二。漓州历史上有过几次兵患,最厉害的一次规模甚至到了十万人,不过都被平息了。 自那以后,帝国高层的政治加军事制衡,才让漓州本本分分。 先锋军搞定了,岳魁又开始犯难,就在刚刚他从副将宋谦口中得知,此次围剿他们的统兵将领是天宕王亲信,一位混元三重的可怕高手。 不久前,漓州大将军赵拓曾向亲王请命,要亲自率军铲除叛逆,出人意料的是亲王没有用他,而是选择了毫无带兵经验的修士---鱼字益! 赵拓很是不明白,论修为强弱他远不如鱼字益,但论带兵打仗十个鱼字益不如他! 考虑到是亲王的命令,赵拓百般不服气,也只能乖乖交出二十万大军,任由鱼字益调遣。 树荫下,岳魁和刚刚倒戈的副将宋谦交谈着,目光不时在军用地图上游走,旁边还有几位身躯笔挺的轻甲将士护卫。 宋谦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压根不像是武将,倒是一副秀才样,老是眯着眼似笑非笑,举手投足也是满满的书生气息。 他原本是漓州有名的大才子,机缘巧合下入了军营,大将军赵拓非常赏识他的才华,不仅饱读兵书更是睿智冷静。 摸爬滚打几年后,宋谦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了赵拓身边的智将。 此次出征大将军放不下心,安排宋谦随军,时时刻刻监视鱼字益。 貌似鱼字益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让宋谦进入先锋大队,宋谦一句话没说欣然领命,只有这样才能打消鱼字益的疑心。 “宋将军,眼下困境你如何看?”岳魁不由问道,后续大军很快逼近,不出半个时辰必定抵达! 宋谦作为漓州人士,比岳魁更加熟悉漓州的地势。 宋谦温和一笑,道:“岳将军是否太过信任我,在下也是刚刚投诚。” 岳魁沉默片刻,诚恳道:“你既然入我十五军,那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对于兄弟不该有所怀疑。” “有将军此话足矣!”宋谦哈哈一笑,继续道:“鱼字益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兵分四路,每路五万人马,此刻正以前后两路夹击。” “而我们北边是险峻的高山,行军异常困难,唯有从南边的黑水潭渡过去。但是”宋谦眉头紧皱,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是什么?”岳魁诧异,看宋谦的分析,漓州军把他们的后路全堵死了,这黑水潭恐怕也不好走。 宋谦深吸一口气说道:“据传闻,黑水潭蛰伏着一头紫鳞怪鱼,实力非常可怕。” “你可知什么级别的怪物?”岳魁挑眉,凶兽拦道非同小可,免不了一场血战,希望不是太过强悍的怪物。 “不低于八阶凶兽!”宋谦面色凝重,他们这群人谁也挡不住八阶凶兽,就是岳魁也不行。 岳魁沉思起来,八阶凶兽实力堪比混元境高手,修为顶尖的八阶凶兽,更是能抗衡破元境。 真要战,唯独池珺有把握击败此兽! 沙沙~林中人影晃动,韩愈带着池珺和一众士兵走了出来。 池珺抱着阿狗,小跑着往岳魁这边而来,她俏脸满是担忧之色,此前听见山中厮杀声不断,一直为岳魁忧心,这是世俗军队的纷争,她作为宗门弟子没有资格插手。 “岳魁”池珺轻咬红唇,美目含着怒气,她从韩愈口中得知了一切,岳魁不顾生死一意孤行。 埋怨的话语到了嘴边,见到有外人在,池珺瞪了眼岳魁作罢了。 望着气鼓鼓的池珺,岳魁张了张嘴无话可说,目光随即看向一边的韩愈,后者心虚地转过了头。 “这位是?”眯眯眼宋谦好奇问道,此女容貌惊为天人,气质更是世间一绝,最令宋谦惊悚的是他完全看不透池珺。 高手!宋谦心底已然明白,有了这等强者,黑水潭怪鱼不足为惧。 “这位是来自玄门的池珺,混元巅峰的超级高手。”岳魁没再隐瞒,他可不想再被太多人误会,久而久之池珺真成了他妻子。 “原来是宗门大人物,那此行更是无忧。”宋谦瞥了眼池珺怀里的阿狗,不经意又偷瞄岳魁,笑意顿时更浓了。 怪不得岳魁敢跟亲王作对,原来是有宗门做靠山。 反观韩愈黑着脸,他一直认为池珺是岳魁妻子,没想到是个乌龙,可这半大婴儿从何而来,总不能半路捡的。 对于几人的疑问,岳魁没再去解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太多,反而成了掩饰。 黑水潭之事,岳魁丝毫不漏告诉了池珺,请求她抹除这道麻烦。岳魁原本就把池珺当做打手,即使池珺对他有情愫,也不能动摇他利用池珺的心。 除了雪儿,任何女人的情对岳魁来说无足轻重。岳魁明确拒绝了池珺的爱意,再固执下去与他无关,那是池珺个人抉择。 既然玄门让池珺护送他回堍州,那就物尽其用人尽其责。 池珺满口答应了,不用岳魁交代,她照样会动手除掉麻烦,绝不会让岳魁身陷危机。 商议之后,岳魁和宋谦韩愈池珺等人立马率军往南而去,池珺一路上心事重重,她求助先祖保下岳魁,用了自身的名节,就是不知祖爷爷是否愿意出面。 说到底池珺不过是池家晚辈,即便再出色话语权也有上限,请动玄门大长老,普天之下只有寥寥几人。 单凭池珺个人身份很难做到! 池珺的异样岳魁看在眼里,以为她在担忧能否敌得过八阶凶兽。毕竟,凶兽战力彪悍,八阶凶兽虽然对标混元境,但越级叫板破元境并非不可能。 某些天赋异禀的九阶凶兽,更是能和元境一较长短。 万一黑水潭中的怪物可力敌破元境,那池珺就危险了。 不过岳魁还有一份压箱底的保命之物,那就是齐鸿给他的紫玉,破元境炼制的神玉,镇杀八阶凶兽不在话下。 可惜只能使用三次,黄岗村已经用了一次,余下两次需慎重动用。 一个时辰过后,远处浮现出水面,隐约还有怪物的阵阵低吼,刚刚接近岳魁全身紧绷,一股可怕至极的威压逼得他血气翻涌。 岳魁当即下令队伍原地休整,这些凡人靠太近活生生震成肉泥不可。 “师姐,有把握吗?”岳魁忧心忡忡说道。 池珺神识探查,瞬间被逼退,惊叹道:“这家伙很强!丝毫不弱于我!” 怪物感应到很强大的神识搜查,发出一声震破肝胆的嘶吼,水面无风巨浪滔天,惊涛骇浪隆隆拍打岸边,威势尤为惊人。 池珺面色一寒,怪鱼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她将阿狗递给岳魁后冲天而去,衣裙飞舞气势盖天,半空划过一道靓丽身影。 池珺俯视黑水潭,当即凌厉一掌拍下,使得无风巨浪烟消云散。 轰! 这时一条粗壮的黑紫巨尾甩了过来,如一座小山压盖而下,大片林木粉碎,无数花草化为齑粉,强悍气压之下万物难存。 池珺闷哼一声,全身竟然动弹不得,周身虚空都在碎裂,怪鱼这一招有可怕的压制能力,必须摆脱气息压制。 池珺元力涌动状态攀至巅峰,身后金色印记闪耀,整个人形似降世的仙神,金印隆隆作响,抵挡住了无情拍下的鱼尾。 鱼尾定格在半空,与金印僵持不下。 下一刻,池珺一跃而上脱离了气压控制,玄元大印冉冉升起,恢宏气息愈发厚重,大印摇摇直上数千丈,池珺立身其中金光璀璨恍若天神。 这一幕震撼了所有人,韩愈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吗?动指间山河破碎,这是什么等级的强者? 宋谦只是微微一笑,池珺这等威势,拿下怪鱼应该没什么问题。 怪鱼钻出水面,露出山峦一般的脑袋,紧盯着上空数千丈的大印,突然张开巨口,恐怖的吸力如暴风龙卷肆虐周遭。 “稳住!”岳魁神色大变,立马撑起元力屏障护住众人,身旁数十米高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倒飞进了怪鱼嘴里。 哗啦啦~ 地表像是被人掀起一般,草皮大片大片飞起,裸露出泥土石块。 “该死!”池珺身形不稳,摇摇晃晃似那狂风中的雨燕,她距离怪鱼最近,身后大印因为这股可怕吸力缓缓变形。 “不行!绝不能被它吸过去!”池珺迅速思考,散去了玄元大印,正是因为大印才让怪鱼忌惮。 硬碰硬不仅自己会有危险,连带着岳魁等人也会遭殃。 眼见大印消失,怪鱼合上了巨嘴,漫天只剩下狂舞的烟沙,灰蒙蒙一片难以望清。 “你这人类好生无礼,竟想置我于死地!” 大鱼瞪着半空的池珺,实则颇为忌惮,它吼叫着兴风作浪是为了警告这些人别靠近自己的领地,谁曾想池珺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它出手。 众人听闻一阵心虚,他们先入为主认为怪鱼是敌人,故而直接对它下手。 但其实,人分好坏兽也分善恶,这头紫鳞鱼在此生活数百年从未害过人,更是救过失足落水的人。 相邻几个村落的百姓还称它为鱼神,每当天灾来临洪水泛滥,鱼神会将洪水吸入腹中,免除百姓受灾。 而在大旱年间,鱼神会吞吐黑水潭,分流一些水源灌溉庄稼。 对于岳魁一行人,鱼神很早就发现了,这群人和村子里的百姓不同,各个手持兵器甲胄覆身,骑着高头大马,明显的来者不善。 更何况不仅仅这几千人马,其中抱孩子的人类女人让鱼神感到压力沉重,此人的气息太强大了,对它有严重威胁。 故而鱼神远远发出警告,示意这群人绕道而行。 “是我唐突了,阁下请谅解。”池珺脸色变了变,确认大鱼没有杀意,适才拱拱手赔礼道歉。 “哼!我跟随先生求学问道,他教我人类世界的礼义廉耻,传我学问和修行法门。先生儒雅随和,从不会主动伤害其他生灵。你修为确实高深,但和先生一比,不论实力还是人格,差之千里!” 大鱼回想起自己还是鱼苗时期,有一个儒雅中年常来河边读书,那时它懵懂无知,却被中年念书的话音吸引,仿佛有不可抗拒的魔力。 每当中年念书,河岸边就有一条鱼儿停靠,孜孜不倦听他教诲,久而久之鱼儿有了灵智,甚至踏上了修行之路。 中年其实早就发现了它,所念之书便是与它听。 鱼神谨遵授业恩师教诲,行善积德修心养性。紫鳞鱼之所以和其他暴虐嗜血的凶兽有区别,就是因为有高人指点,引进了正途。 第三百四十六章 池珺之威 “你们这群人类,气势汹汹来我黑水潭,目的何在?”紫鳞鱼灵智极高,且博学多识,它的认知甚至超过很多人类。 一般的凶兽面对入侵领地的敌人,只会拼死一战,然而紫鳞鱼不同,它懂得与人周旋甚至心理博弈。 岳魁听闻后,猜测此怪鱼对他们没有太强的敌意,兴许谈谈就能安然而过。 “前辈,我等遭人追杀,万般无奈之下才选择从你的地盘过去。如有冒犯,还望您不要介意。”岳魁姿态放的很低,他看得出来紫鳞鱼不简单,行为举止和人差不多。 紫鳞鱼露出全身,足足五十来丈,硕大头颅不亚于潭中央一座小岛,相反躯干比较纤细,周身布满了金属光泽的紫色鳞片。 紫鳞鱼没正眼瞧过岳魁,转而看向半空的池珺,问道:“他所言可真?” 在紫鳞鱼眼里,池珺才有资格和它谈话,岳魁太弱小了,强者眼里永远没有弱者的席位。 池珺点点头,时时刻刻防备着紫鳞鱼,凶兽之言不可尽信,万一紫鳞鱼是为了麻痹她,等她放下戒备后突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紫鳞鱼还想说什么,忽然眼神一震,看向众人后方,低声道:“你们太莽撞了,道明缘由我自然放你们过去,现在就是想走恐怕也难了。” 池珺心有所感,后方有数十道强大气息靠拢,有几道气息远胜于她,不由分说是破元境的高手! 紫鳞鱼说完便没进了水中,实则无比忌惮,这群人冒冒失失跑来黑水潭,还引来众多可怕强者,只希望后面那些恐怖的家伙,别找它的麻烦。 池珺懊悔不已,跟紫鳞鱼交手拖延太长时间,亲王的人追上来了。 不远处群山震荡树影摇曳,鸟兽惊散飞沙走石,一圈圈威压冲击波及四散,但见云层中数十道狂霸人影昂首而立睥睨八方。 有男有女气息强度不一,其中一位穿着乌金衫的中年手提一具男尸,尸体七窍流血灰白眸子死而不闭,正是之前逃走的先锋军统领。 此人最终没能逃过一劫,说到底咎由自取。 池珺瞧见众强来袭,二话不说飞身而往挡在岳魁一干人跟前,这群人大部分熟面孔,当初在狼山出手的也是他们。 战马嘶鸣慌乱不已,数十位四大元关强力气息压迫,莫说战马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抵挡不住。 领头的并非无双城主,而是另一位破元境,须发皆白的老梆子,想来是漓州的大人物。 老梆子名为易万华,漓州高层人物,白衣白发面色红润,修为深不可测。 他有条不紊捋着胡须,对面色凝重的池珺说道:“姑娘无需紧张,我等知晓你乃玄门重要人物,自当尽地主之谊,待拿了这小子,定好生招待于你。” 池珺冷冷一笑:“老头,少在那假惺惺,要打就打,说甚废话!” 老梆子脸色铁青,臭丫头一点面子不给啊。真以为背后是宗门,就能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宗门不可插手世俗纷争,阁下难道想坏规矩?”易万华出言威胁,希望池珺能够识趣。 众强神色不善,他们确实不敢伤到池珺,但联手制服不在话下。 “易老,无需多费口舌。先拿下此女,岳魁就是瓮中之鳖!”只见那提着尸体的中年迈步上前,目光立马锁定了人群的宋谦。 中年随手扔掉了尸体,高空落地轰隆一声血肉模糊,碎肉血浆崩了一地。 中年拍拍手,似笑非笑对宋谦道:“宋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叛逆!漓州军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一个临阵脱逃被我斩杀,一个叛变通敌!就是不知赵大将军见了作何感想,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倒戈他人!” 宋谦面不改色,嘲弄道:“何时轮到一条狗狂吠了,鱼字益,你家主人难道没告诉你,漓州军始终对帝国忠心不二!” “我如此,赵将军亦如此,漓州六十万大军更是如此!” 宋谦铿锵的言语落下,更是镇住了骚乱的军心,面对这么多强大的修士,又是漓州、胤州、桑州各地高层大人物,许多将士摇摆不定,他们不确定加入十五军,是否为正途。 万一是条不归路,现在回头为时未晚。 不过现在他们明白,堂堂一域亲王,为了抓捕岳魁些许私人恩怨,动用了地方大军不说,还调遣了一批强大的修行人物,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担心藩王后裔成了气候,日后成为心腹大患。 天宕王所做一切,只为把阻挠他夺取天下的绊脚石,悉数清除! “黄口小儿,辱我太甚!” 鱼字益勃然大怒,伸出大手猛地一握,一只灰暗巨掌强势无比抓向宋谦。 这小子出言挑衅甚至嘲讽,不杀他难以泄愤,鱼字益眼神冷冽,出手即是杀招。 “宋将军小心!” 岳魁惊呼一声,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掌落下。 嘭!另一道攻击及时打散了灰暗巨掌,池珺抬起手,眼角眉梢杀气腾腾。 鱼字益微微一怔,轻笑道:“差点忘了你,玄门子弟。诸位,合力拿下此女!” 鱼字益连忙退到远处,池珺修为远胜于他,单独对上必败无疑。他原本打算命令大军围捕岳魁,但仔细一想岳魁不是普通人,逼入绝境定会发狂,一旦岳魁大肆屠杀将士,导致伤亡过重,赵拓那边不好交代。 亲王的用意也是让军队一路围追堵截,困住之后再由修士出面缉拿。二十万大军围堵之下,岳魁等人插翅难飞。 鱼字益暗自庆幸,还好没有立功心切,独自率军和岳魁一行人交锋。岳魁加上这神秘强大的玄门女子,二十万大军根本抵挡不住。 其他人齐刷刷望着易万华,他修为最强话语权自然也是最高。老梆子易万华僵硬地点头,打心底不愿意和池珺针锋相对,亲王都没查出此女具体身份,只能确定此女绝非寻常玄门弟子。 怕就怕是某个长老的子嗣,万一伤到池珺没人承担的起后果。可眼下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益万华忧心未消,也只能任由众人制服池珺。 轰!轰!轰! 三位混元境巅峰的高手踏动云霄,眨眼之间对住了池珺,三人眼神不善气息厚重,俨然非寻常角色。 “姑娘,束手就擒,莫让我等难做!”一人出口劝诫,他们不急于动手,口头劝降是为上策。 池珺神色冷酷毫无言语,挥手一掌拍向其中一人,不与他们多费口舌。 那人心头惊骇,这女子当真要不死不休?来不及多想,可怖威压扑了过来,他反应迅速,当即还手一掌迎了过去。 “轰!”无形涟漪波及四散,那人倒飞而出,灰头土脸很是狼狈。 “啊!”一声惨叫痛彻心扉,只见他手掌鲜血淋漓,血肉骨骼裸露在外,整条手臂淌着血,伤口触目惊心。 反观池珺只是手掌略微酥麻,这几人虽说与她同境界,但实力不同而语。 相同境界好似同等大小的罐子,盛的水越多罐子就越重。很显然,池珺的底蕴远在这几人之上,出生玄门若是连散修敌不过,那可辱没了宗门。 “一起上!”几人交换眼神,单打独斗谁也不是池珺对手,联手围攻方能取胜。 半空中残影闪烁,池珺目光一滞,不能被几人缠上,就算她再强大,面对几位同级别的高手,除了两败俱伤没有其他结果。 池珺当即决定往黑水潭而去,紫鳞鱼实力不下于她,如果能让这家伙出手,击杀这几位混元境巅峰不成问题。 “哪里走!” 眼见池珺一个劲往潭边奔去,几人元力鼓动,各种杀伐大术直取池珺后背。 哐啷! 一人嘶吼元力喷发,头顶一柄金流战刀豁然当空,下一瞬立劈而下,耀眼刀芒逼得岳魁等人不得不眯起眼睛,可怕的威势压得空间訇然作响。 紧接着,一位裸露上身的狂野男子直冲天际,他出手迅捷拳如幻影,数万道拳印流星一般坠落,力道无可匹敌,似要砸碎这块地域。 咔咔! 池珺一声轻叱,千丈金印原地拔起,密集如雨点的拳印尽数抵挡。 “当!当!当!” 每一拳的沉闷轰鸣震撼人心,下方一众士兵呆了眼,这就是高阶修士的力量,一轮拳印足以把他们轰成废渣。 这女子纵然强大,面对几位同级别的强者,恐怕占不到便宜。 狂野男子出拳越来越快,漫天拳印几乎将池珺笼罩。 率先动手的黑衣中年腾空而起,他的战刀被金印横栏,当即决定幻化双手,光靠战刀奈何不了池珺。 狂风大作,一双庞大无比的巨手遮盖天地,执起横在半空中的金流战刀,对着金印直直劈下。 “玄元大印,看我一刀破之!”黑衣中年手持战刀战意昂然,能和宗门弟子交手,他求之不得。 宗门功法天下皆知,世人皆称玄门的玄元大印攻防一体,毫无破绽可言。 黑衣中年不信这个邪,今日就要破掉大印粉碎玄门的不败神话。 镗! 这一刀截山断江,然而对大印不起任何作用,玄元大印毫发无损,反倒是刀身正在开裂。 “这怎么可能!” 黑衣中年心神大骇,金流战刀可是他蕴养在眉心识海的本命神兵,远非一般兵器所能比拟。 一刀下去,竟然伤不到大印分毫! “这一刀,不过如此!”池珺双手高举,大印光芒愈发炽盛,之中纹路更加清晰。 “不好,快退!”狂野男子横立半空,见势不妙收手调头就跑。 “糟了!” 之前被池珺打伤的青年面露绝望,在黑衣中年和狂野男子对阵池珺时,他抓紧时间恢复伤势。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池珺在掌中涂抹了毒药,毒素侵入心脉,手臂也开始腐烂。 他状态很差,面对突然起势的大印,根本逃不掉。 云端上的众强冷眼旁观,当中有几位破元境,但内心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出手。 都是四大元关的人物,联手对敌本就下作。对付池珺出动三位混元境巅峰,已然是破例了,毕竟池珺强于同级者。 大印力量越发狂暴,周遭一切如同陷入泥沼,空间迟钝了下来,三人脚步沉重眸子定格,身体似灌了铅动弹不得。 这是玄元大印自带的天赋神通,修为到达元境之后,更是能进化为玄元领域。 三人求生之意迫切,神念相继传给了领头的老梆子易万华,祈求他伸出援手。 只要这位老人出手,他们就能活下来。 易万华沧桑眸子未生波澜,淡然地望了眼三人,而后不予理会。 轰! 大印转而压下,三人肉身爆裂,三团血雾飘洒着消散在半空。 池珺轻飘飘飞向岳魁,她脸色惨白美目血丝遍布,击杀三位混元境巅峰,消耗了不少力量。 “师姐,你还好吗?”岳魁担心道,几人的战斗威势太过惊人,他完全靠近不了。 岳魁暗道实力还是太弱,未成四大元关,在世俗中就没有自保之力。 元境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顶尖强者,而四大元关才算有一定话语权,凌驾许多人之上了。 毕竟天下之大,元境不过百来位,这还是加上宗门元境,五国元境更为稀少。 若是寒门出了四大元关的修士,必将青云直上,纵然拜入不了宗门,一届散修也能在州地谋个高官,成为权倾一方的大人物。 “我没事,他们怎么没对你动手?”池珺平复着内息,胸口一股热流涌动,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击杀三位同境界的对手,代价很是严重。 奇怪的是,三位高手和自己对战这段时间,其他四大元关完全有时间拿住岳魁,没动手意欲何为? “我也不知”岳魁摇头,他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不曾想这群强者只是冷冷盯着他,没人对他怎么样。 就连之前出手击杀宋谦的鱼字益,也是黑着脸矗立云端无所作为,此时竭力压制着内心滔天杀意。 宋谦眯着眼,笑道:“池姑娘修为盖世,令我等凡夫俗子大开眼界。岳将军此行会转危为安,姑娘不必忧心。” 池珺略微诧异道:“不知阁下为何如此断定?” 岳魁也是疑惑转头,这家伙生死关头不见丝毫紧张,鱼字益动手杀他,宋谦同样没有任何惧意。 一个普通凡人,面对四大元关修士恐怖袭击临危不惧,处处透漏着古怪。 宋谦依然笑着开口,耐心道:“不瞒二位,小可略通占星卜卦之道。今日之事,昨夜观星大致明了。” 昨夜?岳魁心头一跳,昨夜他还在茅城,宋谦和他未曾谋面,难道就预测到了今日之事? “所以你不假思索入十五军,是因为未卜先知?” 岳魁看宋谦的眼神变了,一个能够看透命运的人,若不能为友,只能杀之除后患! “岳将军太看得起在下了,未卜先知那是仙人之能。我只是有幸得知,小可命中贵人出现了。”宋谦温和说道。 “贵人?”岳魁更加听不明白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落难 “将军且看~” 宋谦说着拿出一张泛黄画卷,岳魁接过定睛一看,上面赫然画着一个青年,外貌身形和自己特别相似,尤其是那一对断眉,简直如出一辙。 青年身后一头威风凛凛的吊睛白虎栩栩如生,白虎威猛不凡虎兽高昂,青年在它身前竟然有种相似感。 仿佛白虎即是青年,二者同为一体。 而青年右侧是一朵绽放的莲花,莲台隐隐约约有一个女子轮廓浮现,活灵活现。 左侧则是一位威武高大的汉子,手持双锏昂首阔步,像是要走出画卷。岳魁仔细看才发现,这画中双锏和韩愈手中的兵器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画中的大汉气势更加可怕,容貌倒不是很清晰,依稀可见双锏紫光闪烁。 岳魁怀疑是不是眼花,一幅画里的兵器怎可能散发光芒,他揉揉眼再次看了过去,双锏之上的光芒消失了。 画卷左上角还有两行字,笔锋苍劲写着“蛟龙失水虎落平川,雏鹰尚未展,造化亦难安!三星聚璀璨,乱世灭硝烟!鹰翔天龙腾海,虎振双翼天下安!” 这副画卷古朴不凡,至于上面的题言,岳魁一时半会儿搞不懂是何意。 “我学成那年,先生交给我的一张古画卷,他让我找到画中之人,一心辅佐必将功成名就!”宋谦感慨,他的满腹经纶离不开那位学识渊博的老人。 一晃四五年,宋谦再也没见过授业恩师。他也不知先生名讳,只记得是位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慈祥老者。 这张画卷,先生说代表这个世界的未来,宋谦从未敢忘。 昨夜宋谦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命理出现了波动,故而卜了一卦,推演到命定之人出现,而且正在遭受劫难。 万幸,贵人命火炽盛气运冲天,不会轻易在劫难中死去。 半空,面无表情的易万华开口打断了他们,冷冷道:“别再窃窃私语了,岳魁,我最后再说一次,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否则连带着你身边这些人,全都别想活着!” 言罢,易万华颇为忌惮地扫了眼脸色苍白的池珺。他们不敢动手,甚至连池珺镇杀三位同行者,有心人想救下却无能为力。 亲王不久前传来消息,让他们一定小心岳魁身边的神秘女子,万万不可得罪,否则将带来灭顶之罪。 天宕王通过各方渠道,打听到与岳魁同行的女子身份非凡,但也仅此而已了,凭借他的人脉还无法渗透到宗门。 易万华别无他法,故意吓唬岳魁,实际上压根不敢动手,只要他们对岳魁不利,池珺绝对相护,届时免不了直接冲突。 万一池珺有个好歹,易万华交不了差。 岳魁转过头,数千将士默默望着他,他们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战到死的决心。 韩愈一言不发,握锏的双手更加用力了,喷火双眸死盯上空的众强,只觉得深深无力。 他很想与这些不可一世的修士战上一场,纵然身死亦无悔,面对压迫韩愈会抗争到底,绝不会乞求苟活。 但他不是孤身一人,身后大军在修士手下只能被屠戮。 虽说修士杀太多凡人会遭天谴,但也要看什么境界的修士,四大元关以下一次性杀上万人,就会招来雷罚。 而四大元关,就是杀上数十万人,屁事没有。境界越高,越能无视天谴,元境覆手之间灭一座城,导致上千万人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上天依然不惩罚。 修行就是与天地抗争,当实力到达一定高度,天道也会认可你,给予强者应有的生杀大权,掌控一定数量的生灵生死。 只有超过这个数量,天道才会施以惩罚。 岳魁叹了口气,他不能让这群人跟着自己陪葬,天宕王的目标只有他一人,这些人皆是受他牵连。 池珺猜到了岳魁的想法,轻声道:“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岳魁神色动容,这句话雪儿也曾说过,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池珺和雪儿似乎是一个人。 同样的善解人意,同样的柔情蜜意,对岳魁无条件的支持。 岳魁坚定地点头,随后看向易万华,朗声道:“我愿同你们走,但前提是先放我的人走!不然,你们只能带我的尸体回去!” “你在跟我讲条件???”易万华怒火中烧,一个神门境的小子,竟然敢威胁他! 不过转念一想,岳魁的确有谈判的资格,亲王要的是活人,而非一具冰冷死尸。 思考片刻,易万华黑着脸回道:“可以!” 一群人忍着出手毙掉岳魁的冲动,何时一个修为平平的小子,能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普天之下就只有岳魁了。 岳魁交代韩愈和宋谦,一定要把队伍带回堍州,这是岳魁费口舌赚来的兵马,绝不能出差池。 现如今天下大乱,手下有兵才有资格立世。岳魁也算是未雨绸缪,一旦战火不受控制,堍州必然参战。 宋谦笑着答应了,他并不担心岳魁此行。韩愈则是沉默点头,心里憋着一口气。 “路上小心,有什么问题,及时通知我!”岳魁不忘嘱托,倘若亲王半路对他们下手,宋谦韩愈等人很难活着。 “将军无忧,且放心去,有韩将军在,天宕域各方军部无人可敌。”宋谦轻松一笑,如他所料不错,韩愈便是画中那威猛的大汉。 八人,宋谦遇到了两人,还有六人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逢面。 宋谦没告诉岳魁,他其实有十幅画卷。 韩愈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宋谦,这家伙给他极度阴险的感觉,像是一头毒蛇嘶嘶吐着信子,总是眯着眼微笑,谁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想些什么。 相比宋谦,韩愈更愿意和岳魁打交道。 韩愈等人启程了,他们没有渡黑水潭,而是原路折返,走上了官道。只要岳魁活着,他们就不会遇到危险。 池珺抱着阿狗静静站在原地,岳魁提议让阿狗随军回堍州,池珺却不肯,带了这么多天,对这个小娃娃有了感情。 而且池珺想过,阿狗只有在自己身边,他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山风袭来略微清冷,众强立即围住岳魁二人,其中一位青年冷声道:“我们只带走他一人,姑娘还请离去。” 池珺不为所动回道:“我之去留与你何干?你算什么东西?” “你!”青年咬牙切齿,心中杀意难以抑制,最终无力松开了铁拳,池珺修为远胜于他,怄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向来趾高气昂的青年,被人这般言语羞辱,一时难以忍受,脸涨的通红。 池珺踩碎了他的骄傲,作为桑州十大高手之一,青年实力毋庸置疑,然而在池珺面前不过尔尔。 易万华脸色也不好看,俗世散修本就对宗门修士有很大的怨念,都是修士凭什么宗门弟子资源丰厚,他们却为了一点修行资源,斗的头破血流。 “姑娘,我等之所以敬你,究其根本是因为玄门。真当老夫不敢杀你?”易万华森然开口,池珺一再挑衅,着实激怒了他。 “那你不妨一试!”池珺美目寒光闪烁,丝毫不惧。 易万华眸子低垂,强忍心头杀意,池珺非他对手,杀之容易,但其背后的宗门无疑是个大麻烦。 “也罢,我等不妨碍姑娘。”易万华最终选择了让步,伸出大手一股巨力瞬间包裹岳魁。 池珺元力涌动就要出手,岳魁眼神制止了她,当下局面只能顺从,一味抗争只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识时务者为俊杰,数十位高手齐聚,池珺再强也只能饮恨。 嗖地一声,岳魁整个人拔地而起,径直朝云端飞去,破元境高手面前,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池珺咬破了红唇,丝丝鲜血溢出,眼睁睁看着岳魁遭人掳走。 咚! 岳魁重重摔倒,无形虚空厚实如大地,四大元关虽无领域护身,但能让一方空间为自己所用。 易万华破元五重,在他的周遭,改变任何事物只需一念。 岳魁一阵咳嗽,神色颇为狼狈,五脏六腑震颤,血气止不住上涌。 易万华冷眼俯视着他,隔空几指点出,岳魁周身大脉封锁,神识遭到了禁锢。 岳魁颤颤巍巍抬起头,收尽眼底全是漠然的面孔,他们眼中的杀意令岳魁心惊,这群四大元关对他怀着不浅的恨意。 素不相识的一群强者,杀心却如此之重,岳魁暗叹难以脱身了。 岳魁也清楚,数十位从未谋面的强者,受到了亲王的压迫,没日没夜追查他的踪迹,是个人都会憋着一肚子火。 方才那位被池珺辱骂的青年迈步走了过来,强劲有力的铁腿闪电一般踢向岳魁。 “啊!”岳魁惨叫一声,张口哇哇吐着血,易万华禁锢了空间,青年这一脚力道尽数落在了他身上。 若非如此,青年一脚能将岳魁踢飞千丈,沦为一堆烂肉。 青年还是收力了,不敢置岳魁于死地,亲王要的人,谁都不能下杀手。 不过,发泄发泄倒是没问题。 岳魁躬身痉挛口鼻血流如注,下肋像是炸开一般剧烈疼痛,混元境高手一击,即便收力依然伤他很重。 青年右脚又将抬起,易万华出声制止:“行了,李旋,出口恶气便是,再打下去这小子命就没了。” 紫衣青年李旋默默收回右脚,退至一旁不再言语。这一脚不光是发泄,更是报复池珺方才言语上的羞辱。 “李旋!我记住你了!”岳魁心头默念,凶戾目光直逼青年,将他的容貌特征印在了脑海里。 后方一股滔天气势涌动,池珺红着双眼,推动玄元大印直奔李旋而来,她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千丈大印遮盖云天,光芒愈发璀璨。 池珺嘴角带着血痕,耗尽了所有力量,这一击她要李旋必须死! “师姐,不用你动手,我日后会亲自宰了他!”岳魁当即出声,他已经看到易万华眉心光华震颤,本命神兵就要出世,一旦出示池珺不死也得残废。 混元境巅峰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是破元境对手。 “不,我要替你杀了他!”池珺带着哭腔说道。 “听我一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还活着,此人终究会付出千百倍代价!” 岳魁心慌了,他距离易万华最近,能清晰感应到老家伙眉心那道光华有多可怕,毁天灭地轻而易举,池珺若是被打中,绝无半分活路。 池珺无视了所有人,再次强势出手,易万华怒气已然无法遏制,一个混元境,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就是拼着被宗门处决的后果,易万华也要让池珺明白何为强者不可辱! 强者不可辱!弱者应当怀有敬畏之心! “师姐,快收手!!!”岳魁几乎咆哮了出来,眸子血丝扩散,再不阻止池珺,她绝对香消玉殒。 “丫头,你再三挑衅老夫,莫怪我无情!”易万华双指并拢,从眉心拉出一根漆黑的木杖。 黑木杖转瞬变大,易万华握在手中,不急不忙对着远处的池珺敲下,只听见“当”一声,池珺如同被无数座大山撞击,身后虚空都炸开了。 千丈大印溃散,光雨纷飞气息四溢,池珺砸进地底,乌黑青丝凌乱,一片血肉淋漓,鲜血与泥土混合着,几乎将她掩埋。 岳魁低吼着,似发狂的野兽,任凭他挣扎,始终破不开束缚。 “看来她对你很重要。”易万华瞧见岳魁疯了一般,下令让人带着濒死的池珺一同回宕州。 易万华下手有分寸,不至于真的击杀池珺,宗门怒火太可怕,没人承受得起。 但强者有强者的尊严,池珺触犯了他的尊严,易万华出手教训情理之中,就是宗门也不占理。 池珺被人刨了出来,绝美容颜凄惨,一身的泥土血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心跳。 几位混元境渡了些元力,勉强保住了池珺的性命。 易万华满意地点头,带着一众强者和岳魁池珺消失在了天际。 “嗯啊~嗯啊~”就在一行人刚走不久,一处低洼的草坪传来婴儿的哭喊。 小阿狗一个劲哭泣,脱离了池珺的怀抱,让他很是不安。 大战之前,池珺俏俏将阿狗安置在了此地,四大元关级别的对战,稍有不慎小孩子灰飞烟灭。 池珺想着击杀李旋后,再回来带着阿狗返程宗门寻求援助。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想来易万华由于忌惮不会真的出手,但她失算了。 荒山野岭,一个半大婴儿随时沦为野兽口中食。 阿狗哭声愈发洪亮,传出了很远,不少被大战惊走的野兽竖起了耳朵,一个个钻出了洞穴。 哗啦啦~~~ 黑水潭浪涛汹涌,一座山峦般的头颅浮出水面,紫鳞鱼不大的眼珠滴溜滴溜转个不停,冲阿狗哭喊的方向望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天宕王 轰! 下一刻,紫鳞鱼高高跃出水面,飞向那片区域。 一片阴霾笼罩山川,紫鳞鱼身躯更为庞大,在水中它缩小了躯体,否则黑水潭承受不住。 不少野兽惊惧吼叫,部分对孩童哭声感兴趣的野兽正在靠近阿狗,见到半空七千多丈的庞然大物,顿时吓得慌不择路,匆忙逃离。 方圆数千里,紫鳞鱼乃霸主级别的存在,它也是为数不多生活在青域以外的八阶凶兽。 这片区域多数为野兽,凶兽寥寥几头,除了八阶凶兽紫鳞鱼,还有三头六阶凶兽,它们不过人类化元境修为,平日里待在领地之内很少露面,遇见人类也都是绕道而行。 凶兽灵智不低,它们明白人类有多可怕,万一从人类城池跑来几个七八阶修为的修士,它们连死都是奢望,血肉烹制,皮毛被贩卖,骨头做成各式的兵器。 更何况人类当中还有堪比九阶凶兽的破元境,杀它们跟杀鸡没区别。 两脚兽,当真惹不起! 所以生活在五大帝国境内的凶兽,很少会伤人。 紫鳞鱼来到阿狗这片区域,躯体当即缩小,只有一丈左右,它幻化出四肢,扭动着身子爬了过去。 紫鳞鱼爬到阿狗跟前,歪头盯着哭红双眼的婴儿。 “这小家伙,模样倒是挺可爱。”紫鳞鱼出声说道,小阿狗闻言转过头,见是一头奇形怪状的鱼,吓得止住了哭声。 紫鳞鱼抬头后怕地看了眼远方天际,方才那群人类之中有两三位九阶修为的高手,领头的老家伙更是一招败了与它苦战的池珺。 好在紫鳞鱼拥有掩饰自身气息的手段,否则被他们感知到,绝对难逃一劫。 “这人类幼崽”紫鳞鱼回过神颇为犹豫,随后吐出一颗水球,将阿狗包裹了起来。 小阿狗嘻嘻哈哈摸着冰凉的水球,没有任何窒息感,反倒是丝丝凉凉的气息,让小孩子觉得莫名舒服。 紫鳞鱼带着水球潜回了潭中,它之前就见到池珺怀抱此子,误以为是其幼子,决定暂时庇护。池珺非同寻常,从刚刚众人忌惮的程度来看,她一定会安然无恙回来。 紫鳞鱼精明,心中猜测到池珺身份不凡,若能护好她的幼崽,说不准是道善缘。 一切归于平静,这片区域除了残留的元力,再无其他。 轰! 突然,虚空爆鸣,下一刻粉碎开来,一道挺拔的精壮人影踏出虚空,这片天地当即溃缩,黑云盖天狂风骤起,景象异常恐怖。 正在潭中打盹的紫鳞鱼全身鳞片炸起,眼睛瞪得溜圆,吓得大气不敢出。 那人影青衣狂舞黑发如墨,手握一杆乌黑长枪,气息极度可怕,造成的天地异象乃紫鳞鱼生平所见。 元境可引发天地异象,紫鳞鱼以前遇到过的几位元境大能,远比不上此人。 人影若有若无瞥了眼黑水潭,紫鳞鱼心头狂跳,如同天地凝视,神魂止不住颤栗。 人影停留片刻再度没入虚空,恐怖威压渐渐散去,天地恢复清明。 “深不可测!深不可测!他应该迈进了人类元将境界!”紫鳞鱼骇然出声,仍然心有余悸,青衣男子杀它只需一念,顷刻化成飞灰。 紫鳞鱼断定此人气息从未见识过,玄熙帝国两位元境它很熟悉,虽然强大无匹,但远没有刚刚青衣男子那般震慑人心。 “难道是为了找那女子?”紫鳞鱼猛然想到池珺,又看了看身旁水球里面酣睡的阿狗。 “莫非是他父亲?”紫鳞鱼再度震惊,元境老爹出世,那群人即将大祸临头。 仔细一想有点不对劲,青衣男子明明发现了他,阿狗必然无所遁形。倘若真是他父亲,早就将他带走了。 紫鳞鱼想破了脑袋,也没弄明白神秘元境大能现身的原因。 胤州上空,一群人急速掠过,如惊鸿照影难以捉摸,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双城主许光立于虚空,目送那一抹流光远去,修为低者无法看出端倪,但他一眼就盯住了面无血色的岳魁,以及旁边奄奄一息的女人池珺。 “岳魁,你错就错在不该跟亲王作对。”许光感慨万千,他也曾出力追捕岳魁,遭到珩山老人武力威慑,结果铩羽而归,还折损一名四大元关的高手。 一次失利亲王不再用他,此刻亲眼目睹岳魁被抓,心中一口恶气也算是畅通了,不用提心吊胆防备亲王的压迫,可以安稳睡个好觉了。 “糟了!”突然一声震破肝胆的怒吼自城主府响起,许光目光一滞,他听出了极度的惶恐与愤怒。 “雷老?”许光疑惑地望着城主府,这位玄门的前辈很少失态,第一次见雷冲惊慌失措。 雷冲怒不可遏飞身而来,眼中怒火熊熊几乎洞穿天地,他恨铁不成钢道:“他们抓池珺做什么?活腻了?还将她伤成这样!” 雷冲急得团团转,在半空如履平地来回踱步,神色前所未有的慌张。 岳魁的事,雷冲本没打算管,根本意义上来说,这是属于世俗纷争。可他万万没想到,亲王的手下胆大包天,竟然将魔女池珺重伤带走。 “那女子真有这么可怕?”许光有些不以为然,一介女流有多大能耐,即便是宗门弟子,那也是能力有限。 雷冲气得肝疼,指着许光喝道:“你可知她是谁的后人!” “大长老!!!” 此言一出,许光五雷轰顶,整个人痴傻在原地。 玄门大长老!那可是凌驾于当今门主玉明涛之上的存在,和老门主玄师乃是同代人。 据说大长老常年闭关不问世事,已经许久没出世了。除了玄门高层,几乎无人知晓其姓名。 “这”许光冷汗狂冒,一股凉意席卷天灵。 “天宕王抓岳魁,玄门或许不会插手。那池珺是何人?她可是大长老最上心的后人,完了完了,大长老前些日子就已出关,整个玄熙帝国准备迎接大长老的怒火。” 雷冲说完这些,默默退回了城主府,事已至此只求大长老下手别太重。 整个世界,别说玄熙帝国,就算是各宗宗主,见了玄门大长老也得避让三分,这位古老的强者,令世人谈之色变。 许光目光呆滞地望了望宕州方向,心知亲王大祸临头了。 宕州,乃天宕域中心地带,也是天宕域九州发源之地,与魁州、轩州合称三域首府。 宕州幅员辽阔城邦繁荣,作为天宕王栖身之地,经济水平和军事力量为玄熙帝国前三甲。 经济方面比之号称帝国心脏的卉州毫不逊色,军事水平更是远超堍州等地。 宕州亲王禁卫军百万之众,作战勇猛军风彪悍,皆是从九州各地挑选的精兵悍将,骁勇善战不惧牺牲。 就连曾经的皇城十大禁军也佩服这支军队,番号达到禁卫军级别,战斗力丝毫不亚于堍州的十五军。甚至可以说,如今的十五军比之弱上一筹。 十五军最强的那一批老兵多数卸甲,而今的将士虽然勇武,却丢失了老兵的血性,他们缺少战火的洗礼。 军队之间,堍州和宕州难分伯仲,但宕州经济远超堍州,倘若真发生战争,后勤资源这一块儿,堍州远落下风。 经过一天一夜的极速飞行,易万华等人带着岳魁抵达了宕州。 下方无疆州城各种高楼林立,雄伟城墙一直延伸,似乎无穷无尽。岳魁看着眼前这一幕,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宕州规模堪比皇城。 堍州与宕州对比,倒像是一处穷困潦倒的村落。宕州实在太繁华了,就连街道都采用了质地最坚硬的青金石。 青金石整体为天水色,切面有细小的金色纹路,这种奇石四大元关以下根本撼动不了。通过练器大师提炼加工,青金石能够分裂出来一种名为赤练金的特殊金属。 但是青金石赤练金含量太少,一块斗大的原石,最多提炼出黄豆大小的赤练金,个体质量差的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赤练金打造出来的兵器,那是修士最为趁手的法宝,通过神魂蕴养,成为本命神兵亦非难事。 不过前提是要有一座浩瀚的矿场,否则打造赤练金纯属空谈。 大部分青金石矿场被帝国控制,私人拥有几乎不可能。即便帝国分裂,这些矿产依然掌控在大人物手里。 天宕王拿出这么多青金石铺路,足以见得他拥有不菲的矿产。 易万华没多停留,交代其他人一些话,而后独自领着岳魁和池珺,径直朝府衙而去。 与其说府衙,不如说是宫殿,琉璃瓦金銮柱,岂是一个富丽堂皇了得。 正殿端坐着一位中年,金装束发仪表堂堂,眉宇间丝丝龙气流转,那是帝皇才有的天子之息。 中年不急不忙睁开眼,直视远方而来的易万华,后者心脏狂跳,似乎随时要死去。 易万华破元境修为何等强大,但在中年远视之下,除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别无其他。 岳魁也感应到了无比可怕的视线压力,此人未散发任何威压,光是超过数百里的注视,就让他如坠冰窟。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宕王!”岳魁一阵心悸,未见其人就被死死压制,无法想象天宕王实力究竟有多可怕。 只怕不是元境,那也是元境之下无敌! 易万华一路忐忑不安,他总觉得亲王是在审视自己,甚至带有一丝责怪的味道。 飞行片刻,易万华随即来到主殿跟前,迎面而来是密密麻麻的台阶,岳魁暗中数了下,不多不少九十五层。 “九五之尊,天宕王果然是暗藏帝王之志!” 岳魁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易万华提着他一步步踏上台阶。 易万华一手一人,右手岳魁左手池珺,他运功护住了池珺心脉,伤势虽重却很难死去。 “老臣易万华求见亲王!”台阶之上,易万华躬身行礼,他很清楚亲王目睹了一切,但是过场还是要走一遍。 “进~”没有预想中的声如洪钟,反而略带慵懒。 岳魁见此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冷笑,老梆子以臣自居,间接承认了天宕王是君。这岂是暗藏帝王之志,已然是摆在台面上了。 易万华踏进大殿,随后双手一松,岳魁和池珺重重摔在地,发出沉闷之声。 易万华跪地叩首,低声道:“老臣不辱亲王重托,已将屠杀黄岗村的元凶缉拿归案!” “哼!这里没其他人,何必如此冠冕堂皇!?”岳魁怒声质问,杀害黄岗村众人的凶手明明是亲王,易万华当真脸不红心不跳栽赃陷害。 “住口!亲王驾前,岂容你放肆!”易万华回首怒瞪,杀气腾腾。 天宕王饶有兴趣望着二人,摆摆手道:“无妨,随他发泄~” 只不过,下一刻天宕王和煦笑容一扫而过,阴沉着脸说道:“易万华,我此前明明警告过你,不要伤到这个女人,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易万华暗道不妙,刚想开口解释,一道无形威压袭来,他不受控制趴在了地上。 易万华喷出一口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最不喜违抗命令之人,若不是你还有用,就陪着易家众人地下团圆。”天宕王轻描淡写说道。 反观易万华眸子睁大,天宕王言外之意诛杀了易家满门。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易万华低吼咆哮,他不明白,自己对亲王忠心耿耿,亲王为何杀他满门! “带下去,关入大牢!”天宕王挥挥手,大殿上的两名护卫冷着脸拖走了心灰意冷的易万华。 “玉儿~”此时,天宕王轻轻唤了声。 岳魁闻言一震,瞳孔死死盯着一处角落,一道俏丽的身影缓缓踏出虚空。 女子眼神冷漠,披着黑色斗篷,戴着一张鬼脸面具,她的目光若有若无看向岳魁。 “这女子,竟然是元境大能!”岳魁着实震惊,天宕王身边竟然有一位元境高手,他有何资格调遣元境? “主人!”女子恭恭敬敬低下头,等待天宕王命令,岳魁转瞬之间瞳孔放大,元境大能称天宕王为主人? 岳魁一度怀疑是不是幻听,元境何等高傲,岂会屈尊为一域亲王办事,姿态还如此之低。 “你将此女带下去,务必治好她的伤势,好生款待不可怠慢!”天宕王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是!” 令岳魁更加意外的是,女子没做任何反抗,扛着池珺便离开了。 “岳魁,你我终于会面了。”处理完一切,天宕王露出笑容,岳魁顿时不寒而栗。 笑里藏刀! 第三百四十九章 投靠 “我也是久仰亲王大名,值此一见颇为震撼。”岳魁挤出笑容道。 “哦?何来震撼?”天宕王略微好奇,岳魁的表现出乎他意外,原本以为岳魁会一味求饶,或者拼死反抗,没想到如此淡然。 岳魁轻笑一声,道:“堂堂霸绝天地的元境,竟然听命于亲王您,如何叫人不震撼?” 天宕王闻言微微一愣,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何原因。岳魁,你还是太过年轻,看待事情过于表面。再强大的人,只要找到他的软肋,照样呼之来唤之去。” 天宕王说完,环视大殿上的侍女和护卫,众人见其眼色,微微躬身便退下了,不用亲王开口,他们也知道接下来有些事需要闭门而谈。 天宕王挥挥袖袍,起身迈着步子走下高台,他身材高大肩宽腰细面相威严,上千年岁月却不见容颜老态,反倒是精神矍铄气息浑厚。 天宕王不紧不慢走来,每走一步岳魁神魂震荡,犹如遭受滔天巨浪拍击,待他走近,岳魁已是满头大汗面色惨白。 “这家伙神魂力太恐怖了!”岳魁暗自咬牙,天宕王没有释放任何神魂冲击,光是他的凝视险些使岳魁一度丧命。 岳魁断定天宕王神魂强度不亚于初入元境,给他的感觉仿佛置身在一片浩瀚星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只需对方一个念头,他必然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搭上肩头,岳魁神情稍滞,瞬间生起祭出通天骨矛几件元境大杀器的冲动,他不怕天宕王动手,大不了玉石俱焚。 之前面对众强围堵,岳魁并没有选择动用元境杀器,一旦泄露出去,全天下的修士都将视他为公敌,届时岳魁真会落入走投无路之境。 此刻不同,除去天宕王,再无其他人。 然而,天宕王只是将岳魁扶起,甚至开始传输元力替他疗伤。 “你伤的很重,炼化我的元力便会无事。”天宕王语气温和,丝毫没透露杀意。 岳魁将信将疑盘膝而坐,先是假装炼化元力,实则观察天宕王一举一动。 见此一幕,天宕王无奈摇头,道:“你很清楚,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举。” 闻言,岳魁开始专注修复体内伤势,天宕王所言不假,杀他太简单,无需大费周章。 天宕王之所以不下杀手,定是有不得不达成的目标,而他便是其中关键,岳魁一边猜测一边思考如何脱身。 接下来无论天宕王开出什么条件,一定要悉数应下来,保全性命最重要,这种节骨眼再铁骨不屈,只会白白葬送身家性命。 一刻钟后,岳魁缓缓睁眼,破元境巅峰实力果真非凡,天宕王只是渡给岳魁一丝元力,就修复了他一身伤势。 天宕王此刻也是凌空而坐,见岳魁醒来,他便说道:“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之前我确实想过除掉你以绝后患,毕竟你身份非同寻常。” “所以呢?”岳魁只是冷笑,天宕王还算坦白,当面承认曾经要抹杀他的事实。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祖上乃朝廷重臣,先帝亲封异姓藩王,在整个帝国影响力极大,尤其是忠于岳家的卉州军!” “这是我曾经必杀你的原因,也是如今将你收归己用的缘由。岳魁,你也看到了,当今天下分崩离析,皇室名存实亡,你若助我夺取天下,他日拜将封侯名震四野,你将是我手下第一功臣!” 岳魁听完拱手行礼,谦卑道:“承蒙亲王赏识,可在下是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如此宏伟抱负,恕我无能为力,担当不起!” 天宕王目光摄人,沉声道:“不,你有!我知你们岳家忠于皇室,但别忘了我也是皇姓,体内流着皇族血,助我便是为国尽忠!” “好一个颠倒黑白,你不过是亲王,趁乱谋取天下就是篡逆,皇室火种可还保留着!”岳魁心中不齿,这些话自然不可明说。 天宕王是皇族不假,但他身为亲王,应该辅佐皇室嫡系子弟收复失地重整河山,而不是自立为王攻城拔地,甚至想要称帝! “你若追随我,用不了多久,我能让你重掌卉州军,再现你岳家昔日辉煌,如此一来你也对得起岳家列祖列宗!”天宕王说的岳魁都有些动心了,谁人不想光宗耀祖呢。 动心归动心,岳魁不会真心追随天宕王,若真如此,不用别人,冼御铭第一个砍了他。但见势而为的假意投靠,并非不可为。 眼下,岳魁也不能拒绝,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不过他还是试探性问道:“倘若我拒绝亲王的好意呢?” 天宕王不怒反笑:“你也看到了,强如元境也对我俯首称臣。我的意思是,你没有赢面,没资格讨价还价!” “以堍州为据点,据城固守?你觉得冼御铭手下十五军,挡得住我麾下千万大军压境?攻打堍州只是时间问题,暂时不想对付十五军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岳魁你好生想想。” 岳魁沉声不语,的确如天宕王所说,以堍州军力,别说两大亲王,百家联军这群乌合之众都挡不住。 十五军固然骁勇,可架不住来犯之敌人数之多,堍州暂时投靠天宕王,不见得是坏事。 借力打力,天宕域九州资源丰富军力充沛,完全有能力抗衡天轩域。而且想要平息百家叛乱,光靠堍州难能可行,唯有借助天宕王的力量,才能实现清除天魁域叛军的战略目标。 堍州迟迟未出兵的原因就是在此,十五军一旦出动,堍州势必空虚,万一天宕王趁虚而入,后悔可就晚了。 且,堍州参与平扫叛军的阵营,必然受到天轩王统辖,追根究底堍州隶属天轩域,久而久之冼御铭会失去对堍州的掌控,到时候就是两大亲王角逐天下了。 冼御铭失去堍州,也就代表七皇子殿下丢失了最后的根据地,皇室也就真的覆灭了。 投靠天宕王可避免后顾之忧,反过来使天轩王掣肘,不敢肆无忌惮对付堍州,一举两得牵制两方势力。 岳魁一瞬间想了很多,不过还是要跟堍州长辈们商量,他不能独自决断。 “我很愿意为亲王效犬马之劳,可否容我思考一段时日,再做答复?” 天宕王抱手而立,回道:“我知你在想什么,无非是堍州的问题,我给你三天时间,冼御铭如果顽固不化,我立即出兵攻打堍州!” 天宕王态度很强硬,他不是跟岳魁商量,而是通知他。 岳魁很轻松离开了府衙,经过跟天宕王一番言辞,他逐渐明白天宕王真正用意,或许是想趁机削弱天轩王的实力。 堍州和岳家曾经执掌的卉州,皆隶属于天轩域,天宕王谋取天下,最强悍的敌手便是与他有着共同心思的天轩王。 岳魁脑子很乱,他不敢想将这一切告知冼御铭,会是怎样的后果。某种意义上来说,投靠一域亲王这种行为属于大逆不道。 岳魁刚走没多久,府衙大殿虚空震颤,方才离去的那名女子又出现了。 天宕王随意瞥了一眼,问道:“那女子安排妥当了?” 女子默默点了点头,静静等待天宕王接下来的安排。 “这几日,你便跟在那小子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同时护他周全。如我所料不假,二哥安排的杀手有可能已经潜进来了。”天宕王把玩着古玉,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女子微微愣神,而后低声道:“您是说天轩王?” “我那二哥最喜欢用暗杀的手段,不像我明着来。他得知岳魁被我带走,定会痛下杀手,以免堍州落入我手中。” “毕竟我们是踩着肩膀下来的亲兄弟,我心所想他一清二楚!务必保证岳魁的安全!” “是!属下定能完成任务!” 天宕王挥挥手,示意女子退下,可女子并没有离开。 “怎么?玉儿,你有事?”天宕王疑惑道。 女子顿了顿,有些迟疑道:“主人,濒死的那名女子貌似不凡,她身上有” 话未说完,女子突然神情大变,一瞬间冲出大殿,化成一道流光跃上天际。 天宕王也是变了脸色,能让羲和期元士如临大敌,外面有非常可怕的高手现身。 半空,女子脸色凝重扫视四方天际,眉心光华闪烁,隐隐约约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冲出。 天宕王及时赶到,他从未见过女子这般模样,整个玄熙帝国,能让她面无血色的人几乎没有。 就算是罗沧平和关策,两位名震天下的元境,也不敢说胜得过他手下这位神秘女子。 女子名为阮玉儿,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三百年前,天宕王外出游玩偶遇身负重伤的阮玉儿,及时救下了她,从此以后阮玉儿奉天宕王为主,对他唯命是从。 “玉儿,能感应到此人具体位置吗?”天宕王此刻全神贯注丝毫不敢大意,整座宕州城上空,弥漫着神秘强者的杀气。 一个人杀气足够覆盖一座城,足以见得此人实力之高。 阮玉儿摇摇头,凝声开口:“他的境界无法感知,光是这股杀气,就让我的本命神兵蠢蠢欲动。” 阮玉儿眉心光华愈发闪耀,本命神兵乃高阶修士护身兵器,除非感应到能够威胁主人的存在,否则不会自主现身。 二人呼吸沉重紧紧相依,整个天宕域,唯独他们二人实力最高,眼下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杀气持续了小会儿,开始逐渐消散,阮玉儿神识波及四方,暗中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消失了。 “走了”阮玉儿松了口气,本命神兵不再躁动,说明此人真的离开了。 “呼哧!呼哧!” 天宕王喘着粗气背后一片冷汗,他并非元境,就算号称元境之下无敌,亲身体验这种级别的杀气压迫,还是觉得有心无力。 “明目张胆到我天宕域首府挑衅,此人除非出自宗门,否则哪来的底气!”天宕王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曾几何时有人敢这样目中无人挑衅他。 难道是 “不可能!这小子的底细我很清楚,他怎么可能引来元境强者!” 天宕王暗示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曾经在苏氏王朝,葛阳城上空出现过两名强悍的元境,皆替岳魁出过头,掀起了世界风云。 宕州出现可怕强者,除了天宕王和阮玉儿几乎无人知晓,元境强者散发出的杀意,只有同为元境才能感知。 阮玉儿不在场,天宕王同样无法察觉。 “玉儿,难道他是忌惮你才退去?”忽然,天宕王这样问道。 阮玉儿苦笑一声:“或许,但也许他对我们根本没兴趣。” 暗中变化岳魁没注意到,他此刻正百无聊赖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天宕王只给他三天时间,如何说服冼御铭假意投靠是个难题。 虽说是假意投靠,但就凭冼御铭的脾气,十之八九不会同意。 此事,首先不能通过冼御铭! 岳魁决定先告诉珪海先生,让他来决定要不要告诉冼御铭。珪海先生是冼御铭的智囊,满腹经纶博学多广,他绝对能看出岳魁的用意,从而说服冼御铭。 岳魁念头通达,心情豁然开朗,目前来说他对天宕王有用武之地,不用担心人身安危,唯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避免堍州遭天宕王黑手控制,从而出现掌权者换人的问题。 岳魁一路走一边思考,旁若无人丝毫没注意到前方有人拦住了他。 “你就是岳公子?”一位兵长手拿画卷,仔仔细细对照岳魁的相貌,他身后一排黑甲枪兵,约莫数十人,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岳魁闻声止住了脚步,不解道:“我是,有何贵干?”这种时候没必要隐瞒身份,他猜测这群士兵很可能受天宕王之命而来。 “王爷给你安排好了住处,让我们随时随地护卫你。”兵长冷言冷语,整个人和他手中的钢刀一般没有温度,冰冷而嗜血。 “从此刻起,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兵长继续说道,不容岳魁反驳,下令士兵将他围了起来。 “护卫?”岳魁付诸一笑,明面上护卫,实际上变相控制。 岳魁敢说自己若是跑出城,立即会遭遇围杀。 然而他不知道,暗中真的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天宕王安排的这批军中悍将,的的确确是来护他周全。 就在不远处的高楼,一位戴着鬼面具的黑衣女子静立,如墨发丝随风起舞,漠然目光始终盯着岳魁的方向,正是阮玉儿。 军士为明,而她为暗。 第三百五十章 三方势力 岳魁一脸无所谓,任凭一群军士跟着,倒是引起了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是哪方大人物的子嗣,竟然让禁卫军随同。”一妙龄女子和同伴窃窃私语,艳羡无比。 “太霸气了,我要是有一队禁卫军随从,做梦都能笑醒!” “这排场是真大,妥妥的二世祖。” 闲言碎语岳魁充耳不闻,他正愁着没地方落脚,有人安排自然省事,趁此观望天宕王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趁机巧取堍州,收编冼御铭麾下的十五军,恐怕只是其一,岳魁忧心天宕王有更大的阴谋。 天宕王大费周章抓捕他,闹得各地鸡飞狗跳,绝不仅仅是为了堍州,因为天宕王完全可以对堍州用兵,没必要把希望寄托在岳魁身上。 岳魁猜测天宕王肯定还要在他身上榨取某些东西,相比城池领地更重要。 走一步看一步,岳魁只能跟随领头兵长到达酒楼,一言不发进了房间,他可不太喜欢这群面无表情的跟屁虫。 而兵长留守门外,时刻监察周遭风吹草动,整座酒楼布满了禁卫军士兵,吓得一些食客畏首畏尾,不敢高声喧哗。 岳魁对此不屑一顾,就算真有人杀他,天宕王此举不就是打草惊蛇,让杀手心生防范,从而推迟动手的时机。 原本可以趁着杀手麻痹大意,先发制人来个瓮中捉鳖,这下倒好,摆在明面上,更加被动了。 殊不知,天宕王的用意就是让幕后主使人明白,你的一切计划我了然于胸,望你知难而退。 懒得思考这些,岳魁就当是天宕王为了控制他,从而编造出荒诞借口。 酒楼不远处的巷口,一名平平无奇的青年在摊贩上挑选着物品,目光不时看向酒楼。 摊主四下观望,无人注意他们,便低声说了句:“天宕王将他保护起来,你们恐怕不好下手。” “嗯,麻烦你监视他一段时间,我就不信这小子不出来。”青年说完闪身进了人群。 远处高楼上的阮玉儿漠然一笑,整座州城笼罩在她的神识场下,潜进来的杀手无所遁形。 不过阮玉儿并未采取行动,她不想打草惊蛇,有她在这群杀手翻不起风浪,不如看看对方下一步动作。 “嗯?”突然,阮玉儿目光微凛。 只见一名女子来到摊主前,二人说了些什么,摊主随后跟她走进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有意思,竟然能隔绝我的神识探查。” 阮玉儿很是意外,女子气息只有神门境,她却无法得知二人交谈了什么,有一股强大外力阻断了她的神识。 摊主是名肤色黝黑的中年,此刻双眼无神跟随在女子身后。 “安心睡个好觉。”来到角落,女子转身邪魅一笑,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一柄软剑从腰间弹射而出。 噗嗤! 鲜血喷涌,一道剑光闪过,摊主捂着脖子直挺挺倒了下去,很快气绝身亡。 女子拿出毁尸灭迹的毒粉,彻底让中年消失,唯有血腥味残留。 片刻后,女子易容成了摊主模样,若无其事回到了杂货摊,煞有其事吆喝,看不出一丝端倪。 “还有第三方势力掺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阮玉儿身形模糊,眨眼之间来到街道,她不紧不慢朝杂货摊走去,女子身上有隔绝元境神识的宝物,来历必然不凡。 汐凰心情很糟糕,组织下达命令,让她潜入宕州城,解决掉暗中一切对岳魁有威胁的杀手,在岳魁平安离开宕州前,她必须日夜守护。 甚至于,这是血玫首领亲自下的命令,汐凰百般不情愿,也只能从命。首领交给她一件宝物,能够躲避元境强者的神识捕捉,汐凰不明白,区区一个宕州城哪来的元境。 而且对岳魁动手的可是毒刺,论暗杀力甚至在血玫之上,血玫强在首领高层元境众多,以及强大的联络网和情报网,但凡血玫想知道的事,无论多久远都能查出来。 毒刺,没有血玫一众元境强者,其首领也只是破元境巅峰,但他们组织人员是纯粹的杀戮机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惧任何牺牲,目标没被摧毁绝不收手! 上了血玫名单,或许能通过广泛的人脉撤销必杀令,而毒刺盯上谁,基本是死路一条。 血玫杀手乃是组织培养的成员,毒刺却不然,他们会收买组织以外的人,以此构成可怕的必死之局。 也许曾经最为信赖的下属亲信,有朝一日会拔刀而向,日夜相伴的枕边人变得冷漠无情,投毒暗杀此类手段防不胜防。 谁也难以预想,白日里毫无异常的爱人,半夜会割下挚爱的头颅。平平淡淡的一顿家常饭,却被夺走了性命。 毒刺的恐怖之处在于懂得利用人心,专挑人性弱点下手,就像是暗夜的诡异梦魇,令人恐惧到了骨子里。 人性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足够的筹码完全可以击溃所谓的仁义礼智信。 血玫试图覆灭毒刺,然而这个组织如野草一般,即使一把火烧烬,春风吹又生。毒刺首领更是隐藏的毫无弱点可言,血玫的情报网也没能查出来。 首领不死,毒刺难灭,它不仅仅是令世人谈之色变的杀手组织,更是真正扎进血玫心脏的一根毒刺。 此次毒刺对岳魁出手,血玫提前得到了消息,首领更是破天荒亲自出面要保岳魁,令许多血玫成员一阵惊疑。 其他人不明白,汐凰却知晓其缘由,花姑和岳魁关系匪浅,定是她请求首领庇护岳魁。 只是汐凰有些不解,毒刺这次行动领头人极有可能是混元境高手,组织就派她一人前来,真的是要救岳魁? 汐凰原先以为,组织最起码出动地字号杀手,事实远超她意料,上面也只是告诉她,宕州城自然有人会助她一臂之力。 汐凰寻过那位神秘人,但一点线索也没有。首领说过不需要她去找,有人到时会找上她。 “瞧一瞧看一看,便宜实惠的小玩意儿嘞~” 汐凰正在吆喝,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可疑人员她俏俏做下了神魂标记。 “老板,这副手镯怎么卖?” 就在这时,有人来到摊前,拿起了一副成色不错的玉镯。 汐凰转过头一看,是个容貌清丽的邻家小妹,大眼有神红唇泽润,肌肤水嫩弹指可破。 汐凰也不知价格,随口说道:“五金币。” “呀,好贵啊,算了算了。”可爱俏皮的邻家小妹摇摇头走了,看起来颇为失望。 走到街角的阮玉儿身形一滞,瞳孔幽光闪烁,瞬间盯住了邻家女孩。 “好诡异的易容术,连我都看不出来!”阮玉儿看出邻家小妹有问题,但无法识破她的真面目。 邻家小妹似有察觉,眼角余光往后瞄了瞄,见汐凰没有异常,不由觉得奇怪,她刚刚明显发觉有人暗中窥视。 殊不知元境强者的神识,她根本察觉不了具体位置。 这也让阮玉儿心惊,邻家小妹虽说感应不到她的位置,却能发现元境神识,此人感知力超绝! 元境之下,任何人也难以感应元境神识,但此人偏偏做到了。 “莫非是错觉”邻家小妹小声嘀咕,而后拿出通讯玉石发出一则消息。 “接头人有变,原计划推迟。” 很快,另一头传来回应:“有变?不可能,我刚刚才离开!” 邻家小妹恼怒不已,回道:“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力?” “属下不敢!只是方才明明”对方诧异了,他前脚刚走,接头人怎会有变。 “蠢货!谁让你擅自离开的,我不是说了等我到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反应过来,邻家小妹气得不轻,她还以为对方在暗处等待,没想到在她到来之前就离开了。 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导致接头人出现了变化。 “我有些饿了,就找了家面馆” “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邻家小妹一把捏碎了玉石,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一幕尽收阮玉儿眼底,邻家小妹捏碎玉石的刹那,一闪而逝的恐怖杀机,绝非常人! 阮玉儿没去揭穿邻家小妹真面目,抓她不费事,难处在于查清楚这次前来击杀岳魁的究竟有多少人。 邻家小妹和易容成摊主的女子,明显都是冲着岳魁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同伙。 阮玉儿摇身一变成了知性优雅的富家千金,并非易容,元境强者可短暂幻化自身外貌,气息也能压制,外人很难看出端倪。 比起易容术,这种手段更为保险,且无任何后遗症。易容术需要吃下丹药,或者使用人皮面具,相比之下麻烦很多。 “老板,这副玉镯怎么卖?”同样的,阮玉儿拿起了邻家小妹看上的玉镯。 汐凰目光有些诧异,寻思这副玉镯吸引力挺大,看成色也就一般,绝对称不上美玉。 “五金币。”汐凰照常开价。 阮玉儿温和一笑美艳动人,说道:“我要了。” “行。”汐凰也不废话,拿出精致木盒,把玉镯放了进去。 阮玉儿接过木盒,芊芊玉指看似无意滑过汐凰手腕,一阵触电之感袭来,汐凰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个女人”汐凰皱眉,她总觉得优雅女人似乎带着什么目的。 女人直觉很准,阮玉儿借机留了一道神魂印记,目的就是监视汐凰。 由于汐凰身上有某种宝物,阮玉儿无法确定能否远距离打入神魂印记,保险起见还是近身较为稳妥。 先前那名青年和摊主十之八九是天轩王安排的杀手,阮玉儿心聪眼明,她现在要搞清楚眼前这位女子和离去的邻家小妹真正目的。 阮玉儿付了钱收起木盒便离开了,汐凰不断侧目,她总觉得体内发生了变化,说不出来的一种感受。 “这女人气息平常,是凡人无疑,定是我太紧绷,出现了错觉。”汐凰自我安慰,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阮玉儿追赶邻家小妹,神识搜索下不见踪影,她顿时狐疑,莫非是调虎离山。 阮玉儿不敢太过冒险,搜索无果就返回了酒楼,真是调虎离山,岳魁就危险了。 阮玉儿刚走不久,旁边茶馆正在品茶的白衣青年自信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人暗中窥视,还尾随他这么远。 白衣青年容貌俊朗,肌肤比诸多女子更为白嫩,他望着阮玉儿的背影,轻笑道:“想不到宕州除了天宕王,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完全看不透境界,形同常人气息晦暗,是个不小的麻烦。”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与他同桌的黑衣青年双眼青肿,明显挨了揍。 “闭嘴!要不是因为你擅离职守,怎会如此被动,接头人失去踪迹,我们对天宕王的布署根本不清楚!”白衣青年冷眼投来,那人立马低头,生怕再被揍一顿。 “如果是血玫,这些情报手到擒来,咱们情报方面还是太弱了”黑衣青年小声嘟囔着,毒刺每次行动,都得提前买通当地人,借助环境优势制定刺杀行动。 消失的摊主,是土生土长的宕州人士,在这条街摆摊风雨无阻几十年,没人比他再熟悉这里的环境。 可他消失,再去买通另外的人,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天宕王已经做了防范,再不动手就难了。 “再提那二字,我必杀你!”白衣青年杀意涌动,血玫二字是他的禁忌。 白衣青年绰号千面郎君,极为擅长易容,就连元境强者也很难识破,他的实力在毒刺只能算中上游,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无人出其右。 毒刺派他出马,说明很重视这份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分开行动,你去试探那人口风,我觉得血玫插手了。” 千面郎君方才就发现不对劲,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姿扭捏甚至带有兰花指,作为易容高手,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如果血玫插手,这件事就难处理了。 黑衣青年离开后,千面郎君再次易容,变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老乞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朝岳魁所在的酒楼而去。 据说世上知道千面郎君真容的人不多,多数已经永远睡去了,少数人还存活于世。 邻家小妹、白衣青年、老乞丐,皆是假象。 外界发生的种种,岳魁一概不知,他正在和珪海先生沟通今日所发生之事。 向天宕王投诚,牵制两大亲王,暂保堍州安宁,这是目前堍州唯一能用的方法。 岳魁从苏氏王朝回来时,冼御铭就曾说过天宕王试图对堍州用兵,由于百家联军势头太猛,天宕王不得不打消念头,专心应付百家联军。 堍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天宕王日思夜想,天轩王更是不允许它脱离掌控,一度想除掉冼御铭。 堍州不会向任何一方势力真正屈服,只因皇室火种在此,必须保全火种,待日后必定发展成燎原之势,重振河山! 现如今形势逼人,堍州只有假投天宕王,借助他的力量抗衡天轩王。 天宕王想掌控堍州绝非易事,毕竟堍州处于天轩域,搞不好搭进太多精力最终无功而返,因为他并不知道皇子在堍州,包括天轩王。 除了堍州高层,其他势力都以为皇室不复存在了,这才兴兵动乱夺取天下。 投天宕王,人诚心不诚,蛰伏起来伺机而动。 天宕王话虽强硬,但他强攻堍州,天轩王岂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发兵救援,所以只能智取。 反之,投诚天宕王,天轩王也不敢随意用兵,两大亲王互相忌惮。 上将伐谋,言之不虚! 岳魁希望冼御铭这个暴脾气能够念头通达,不要因小失大,目前堍州无法抵抗,只有拉近两大亲王,让他们周旋博弈,堍州才有喘息之机。 岳魁最想看到亲王两败俱伤,这样对堍州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也许日后要合时宜挑动两域战争,借机消磨双方实力。 没人想要战争,因为战争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但天下大乱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为了结束这一切,只有以战止战! 和平安定不是靠口头呼吁,而是经过鲜血浸泡战火炙烤提炼出来的结晶。 第三百五十一章 苗家千金 “也不知老冼如何考虑”岳魁盯着通讯玉石发呆,想必通过珪海先生之口,冼御铭同意的几率有五成。 冼御铭性子刚烈,让他投诚天宕王,那真的比登天还难,即使为假诚,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岳魁收起玉石,一时半会儿堍州方面不会有消息传来,呆在房间有些闷了,他打算出去转转。 只在州城活动,天宕王应该不会限制他,顺便去打探池珺的消息,看天宕王对池珺的态度,骨子里带着忌惮。 岳魁推开窗,街头熙熙攘攘人流涌动,叫卖交谈声略显嘈杂,成群的孩童蹦蹦跳跳嘻笑打闹,尘世间烟火气映入眼帘。 岳魁望之失神,他明白这份祥和安宁持续不了多久,迟早一日战火会席卷而来,两大亲王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 天宕域子民幸福安康,然而天魁域子民水深火热,多少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百家叛乱造成民不聊生的局面。 百大家族,曾经是玄熙帝国资本最为雄厚,最有威望的一批上流人士,他们掌控着官场和军队,各家的产业也是遍布全国。 皇权稳固时,他们对推动经济有着不可缺少的作用,帝国经济之所以能与筒毅这等超级帝国相媲美,百大家族功不可没。 玄熙帝国的经济,令三大王朝可是望尘莫及。 可如今皇权颠覆,再也无人能压制百大家族的野心,他们的爪牙纷纷亮了出来,一步步蚕食帝国疆土,妄图自立为王,甚至统一全国,创建新的政权。 两大亲王岂能允许百大家族祸乱天下,他们也都有着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另一方势力的崛起,对他们有着严重威胁。 故而,两大亲王暂时放下恩怨,共同出兵镇压百家叛乱,且亲王有着皇室血统,出师有名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堍州有心出兵平叛,但内虚之时,无论哪一位亲王都会趁虚而入,夺取堍州政权,让其改头换面。 冼御铭为了堍州将来,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岳魁曾经认为冼御铭也存有制霸天下的野心,直到他见到了幸免于难的皇子。 也许,冼御铭依然怀着赤子之心,只为匡扶正统。 如今的玄熙帝国动荡不安,天宕域天轩域兵马调动频繁,粮草征用量更是巨额,使得百姓们勒紧裤腰带,战争带来的影响不可忽视。 天魁域战火连天,一处安身之所难寻,百大家族之间为了一城一地得失照样大动干戈,只不过面对亲王联军,他们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乱,玄熙帝国当今局势只有一字可形容。 “唉~”岳魁叹息,他当初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如今他甚至不明白军人的使命。 兵患之忧,百姓之殇,玄熙帝国军阀之间的争斗,给无数百姓带来沉重创伤。 这些战争,本不该发生,只因心中的欲望贪念,造就无尽战火,烧红了玄熙帝国半边天。 “圣上修为高深,突然驾崩绝非偶然,可他有气运加身,就算是元境也难以伤他分毫,究竟是何原因导致圣上崩殂?” 岳魁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玄熙皇帝执掌帝国龙脉,有无穷国运护体,一般人别说刺杀,近身都是个问题。 元境强者固然强悍,面对气运加身的一国之君,依然是束手无策。即便修为碾压,也很难打破这层不可见却坚不可摧的国之气运! 君王气运,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亚于元境强者的领域,他们都得到了上天眷顾,恢宏而又浩瀚的天地伟力冥冥中庇护。 区别在于,元境可动用领域之力对敌,活生生将对手磨灭。而君王气运只能被动护身,它更像是一层不可见的防护罩,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闲来无事,岳魁离开了房间,外头的兵长欲阻拦,但突然想起将军交代,不可限制目标人物自由,安全无忧即可。 兵长思考片刻,冷着脸跟在岳魁身后,待岳魁下楼,一众黑甲军士列队随行。 大堂来往的宾客视线聚焦于此,不少人心生嫉妒,对岳魁带着不小的敌意。 “仇富?人性,呵呵。” 岳魁付诸一笑,这些人把他当作了不可一世的富家子弟,某些人心理扭曲,在这俗世已是见怪不怪。 人性即是如此,风生水起有人因羡生恨,怨气冲天,穷困潦倒时这些人又来落井下石看笑话。 岳魁刚走几步,只见正门处人群骚动,貌似发生了冲突,许多人围过去看热闹,指指点点聒噪的紧。 两名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门卫,手握木杖不断挥舞,一阵阵凄厉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头破血流,死死抱着怀里的东西,任凭门卫殴打。 岳魁洞悉之眼何等敏锐,老者怀里抱着一份烧鸡,金黄表皮留下了几道乌黑的指印。 “老猪狗,敢来云巧楼偷东西,吃了豹子胆?” “哼!今天不打断你狗腿,爷爷跟你姓!” 两护卫凶神恶煞,下手尤为狠毒,再打下去老者恐怕小命就交代了。 岳魁俏俏运功,两道元力匹练就要打出,岂料一道娇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住手!” 二楼走下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婉约美人,身后还跟着两位冷面护卫,岳魁定睛一看,竟是两名合一八重。 “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岳魁思索一番收了手,他是看不下去才打算出手,既然有人出头,那是再好不过。 岳魁非常淡然地坐在了一旁,点了两碟小菜,品着美酒看热闹,他出手天宕王必然知晓,身后禁军可是一直盯着。 尽量还是低调些好。 女子容貌清丽气质婉约,似火长裙勾勒出完美曲线,酥胸傲挺红唇诱人,单看装扮绝非一般家世,火红长裙质地上乘,小富小贵很难穿得起。 “苗家千金来了,快走快走!” 门卫见到女子,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谁都清楚苗家大小姐嫉恶如仇,自称一代侠女,他们要是早先得知此人在,绝不会殴打乞讨老人。 “该死,昨天那帮家伙怎么没告诉我们!”高壮门卫冷汗流了一地,昨日并非他们值守。 “完了完了!”另一位门卫也是腿脚发软。 两人准备悄悄溜走,女子一看这两个家伙竟然想逃,连忙下令:“李爵,吴斯,拦住他们!” “是,小姐!”护卫闪身不见,下一刻便挡在两门卫面前。 “两位,我们家小姐有请~”李爵露出一口森白牙齿,冷冷一笑。 “想走?问问我手中剑!”吴斯直接了当,单指弹剑,凛冽剑芒好险没把二人吓得尿裤子。 这俩都是凡人,面对合一境修士,毫无反抗之力。 “两位爷爷,我们没得罪你们家小姐啊!”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没得罪我!但你们当众殴打老人,眼里还有王法吗?”女子很是愤怒,捏着拳头上前,恶狠狠道:“今日,我就代官府执法!” “嘭!” 女子扬起拳头,照着一人面目不留余力砸下,这一幕愣是看呆了岳魁,所谓的苗家千金好生彪悍,看似婉约端庄,揍人可是毫不含糊。 “啊!”那门卫惨嚎,鼻梁骨塌陷鲜血狂飙,门牙也掉了几颗。 “这女人看气息合一境三重,力度控制的如此精妙,定是有明师指点。”岳魁一眼看出女子深浅,她这一拳恰到好处,既能教训对方,又不伤人太多。 “苗苗小姐,你要讲讲道理啊,是是老头子先偷东西,我们才”另一位门卫口齿不清,腿脚抖个不停,心知今日教训是少不了。 “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该下此重手!”苗家小姐气得不轻,继续道:“讲道理是?好,我跟你们好好讲道理,不就是要钱?” 说着,苗家小姐拿出沉甸甸的金币袋,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些足够付老人家手里烧鸡的钱了,剩下的给你们调养身体!” 话落,苗家小姐脚步连腾,一阵火红残影闪烁,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岳魁眼皮直跳,这俩人不死也得半身不遂,骨头全被踩碎了。 “啊啊啊!” 全场除了门卫的惨叫再无其他,一众围观者目瞪口呆,他们早有耳闻苗家小姐彪悍至极,不亚于人形暴龙,原先以为只是讹传,一介女流能彪悍到何处去。 今日所见,却是再次印证了人形暴龙的说法,苗家小姐下手太狠了,简直就是在蹂躏。 “我滴乖乖,苗家小姐果然是宕州第一猛人,年轻一代别说女子,男子恐怕都不及她半分勇猛。” “话说她此般殴打门卫,云巧楼管事会坐视不理?” “管事哪敢啊,整个宕州,谁敢触苗家虎须,那可是亲王最信赖得力的家族。” “人称苗小姐信奉以暴制暴,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我还听说此次苗小姐是为了接待无双城第一高手,昨日就来云巧楼等待了。” “苗小姐尚武,甚至是修行狂魔,她接待高手情理之中。只是无双城第一高手,莫非是传闻中的许光城主?” “哈哈哈,除了许光大人,还有谁号称第一人!” 许光?岳魁举杯之手略微停顿,这个名字他太多熟悉了,无双城第一人,当日在狼山将他逼入绝境,更是下令让高手重伤池珺。 “池师姐的账,终有一日会在你身上讨回来!” 岳魁杀意微显,池珺一路护他付出了极大代价,易万华老梆子恐怕命不久矣,天宕王明显对他起了杀心,倒是不用岳魁操心。 至于许光 岳魁有意无意看向正在施暴的苗家千金,此人应该与他关系匪浅,亲自跑来迎接足以说明问题,或许能通过苗家千金知道关于许光的一些消息。 苗家迎接许光,却派出一个小辈,岳魁猜测苗家千金和许光应该有些渊源。 “这家伙突然冒出杀意,又盯着苗家小姐,究竟在想什么”兵长没敢遗漏岳魁任何细微举动,上头让他时刻观察岳魁变化,他可不敢懈怠。 “有了~”岳魁自信一笑,既然苗小姐尚武,那就证明此女慕强,若能在修为上大败她,一定能留下深刻印象。 慢慢接近再套话,许光就算和此女没有渊源,和苗家绝对有,只要接近苗家千金,一切事就迎刃而解了。 除此之外,岳魁还有个目的,从旁观者的言论来看,苗家在天宕域绝对是举足轻重的超级大家族,他们对天宕王以及整个天宕九州无比了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光复帝国河山,如果连敌对势力的详情都不了解,谈何取胜? 种下一颗种子,未来也许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眼下堍州势单力薄,皇子殿下重振河山无疑痴人说梦,岳魁力所能及做些事为国尽忠。 岳魁戴上面具,起身就朝苗家千金走去,为了搞点神秘感,面具是必要的。 “你要做什么?”兵长冷声质问。 “与你无关!你主子没说阻止我的行动?只是限制我出城。”岳魁淡然一笑,其实他方才凝聚元力时,兵长就已察觉,但没有制止。 “哼!你最好老实点,别想着搞名堂!”兵长冷哼并未阻止岳魁,确实如岳魁所说,他没有权利干扰岳魁行动。 “姑娘家家,如此暴虐无道,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岳魁调侃了一句,吸引了许多人目光。 “这小子谁啊?敢插手苗家的事?” “我看他是闲的慌!” 由于岳魁戴上了面具,禁军士兵也未跟上来,很多人没有认出,他就是之前那个排场浩大的“二世祖”。 兵长和一众军士也是原地冷眼观之,他们倒想看看岳魁整什么幺蛾子。 李爵吴斯闻声转头,见是一个面具遮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顿时没了兴趣,他们可是苗家千金的贴身护卫,没必要和一些人见识。 “此二人虽有过错,可那老者有错在先,教训有些过头了,你分明是借机宣泄。”岳魁继续出言挑衅,终于引起了苗家千金的注意。 “嗯?”苗芮曦侧目,心中大为不乐意,说道:“你是何人?为何替他们说话?” “我只是个路过的无名鼠辈,实在不忍你这等无道之举。”岳魁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引起了很多人不满。 “无道?你这厮假惺惺,怕是与他们一路货色!”苗芮曦停了手,有人专门找麻烦,她当然难以忍受。 “姑娘,莫要误会,兴许是我言辞不妥,但你此行径的确过了。” 不能在这位苗家千金面前留下太恶劣的印象,岳魁当即委婉出言。 “强者应当挑战更强之人,而不是恃强凌弱,你修为低微,殴打凡人又算什么义举?” “我修为低微?” 苗芮曦下意识以为听错了,所有人都说她天赋异禀,不到二十破入合一境,就连师父对她也是赞赏有加,百岁之前迈入四大元关不是问题。 “好大的口气,听你所言,我在你眼中修为不值一提!” 苗芮曦战意顿时暴涨,修炼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领域,琴棋书画不如其他女子,但论修为同龄人中鲜有敌手。 岳魁轻笑,终于上钩了,他就是要碾碎这个女人的骄傲。 “确实不值一提,与你一般年岁的高手,我见过太多,皆都远胜于你。至于你我二人,更是云泥之别!” “放肆!”李爵吴斯拔剑,此人是在侮辱小姐,他们再没反应,就说不过去了。 “退下!”苗芮曦喝止二人,仔细打量起岳魁,完全感应不到境界形同凡人,骨龄竟然不到十八。 苗芮曦十九岁周天合一,如今二十一虚岁合一三重境,值得她自傲。 但她此刻却看不透眼前这个言语狂傲的男子。 “世界之广能人无数,我曾在安玥王朝无昼城见识过二十岁的化元境,相比之下你我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萤火,如何与皓月争辉。” 什么二十岁的化元境,全是岳魁瞎编的,不过搬出无昼城,说服力更高,这可是修士圣地。 “二十岁四大元关这不可能!”苗芮曦神情呆滞,她师父可是无双城第一人,无双城都未听说过有这样的绝世天才,区区王朝竟然有此等人物。 无昼城苗芮曦有所耳闻,据说修士聚集量不下于无双城,甚至一度占据上风,难道无昼城真有这样逆天的人物? 岳魁所说着实打击到了苗芮曦,哪位四大元关不是百年修行岁月,天赋异禀者也得一甲子,二十岁成就四大元关,确实太荒谬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云巧楼之变 “果然,大家族的少年少女最是好骗,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岳魁努力憋着笑,苗芮曦此刻已经被他一番话镇住了,有些怀疑自己了。 苗芮曦此等大家族子女,从小众星捧月,很少有人出言讽刺乃至打击,岳魁的话如同一根钢针,死死插进了她心里。 苗芮曦很少离开宕州,所闻所见半虚半实,即便岳魁所言荒诞无稽,她俨然是信了几分。 “小姐,无需听他胡扯,二十岁四大元关,古今何曾有过!” “就是,此人大言不惭,隐匿气息故作高人之态,不过一哗众取宠之辈!” “李爵,你我联手拿下此狂徒!”吴斯心里还是打着鼓,故而叫上李爵一起对敌,放在平常,心高气傲的两人又岂会联手。 只要联手,就算岳魁修为高深,他们二人也能从容应对。况且,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修为又能强到何处去,顶多与他们不相伯仲。 眼看二人即将动手,苗芮曦一声冷喝打断了他们。 “我苗芮曦还用不着你们出头,一边站着去!” 触及苗芮曦冰冷目光,李爵吴斯默默退在了一旁,家主有交代,小姐的话就是命令,违背则死! 苗芮曦内心其实很厌恶爷爷安排的两个跟屁虫,无论她走到何处,李吴二人形影不离,沐浴更衣和如厕这段时间,苗芮曦才能安宁小会儿。 岳魁不由得为之一笑,苗家千金果真是世家独宠,稍稍发话两名合一境高手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你们一起上,一个和三个又有什么区别。”岳魁背负双手云淡风轻,完完全全的高人模样,瞬间气煞苗芮曦。 “狂徒!看拳!”苗芮曦身形暴起,娇喝沉稳而有力,妥妥的女中豪杰。 一阵刚猛拳风携带着厚重元力扑面而来,气浪震翻了许多无辜的围观者,一时间哀嚎四起,桌椅粉碎碗筷横飞,一些食客骂骂咧咧躲在了墙角,个别人不忘塞两块肉进嘴里。 他们深知修行者大打出手破坏力有多骇人,楼层大部分设施将不复存在。 动静之大早就引起了云巧楼管事人的注意,他无声望着一切,没有让人去插手。 “孙管事,苗家的小丫头未免太过了,如此嚣张跋扈,简直不把云巧楼放眼里,若在胤州如此闹事,早就被人拿下了。” 一位肥头大耳体态臃肿的油腻中年不禁出声讽刺,大手还不忘游走怀中窈窕美人的酥胸,弄得美人一阵娇羞又无可奈何。 管事孙跃不咸不淡望了他一眼,说道:“宕州可不是胤州,苗家有多可怕,我想您不会不清楚。” 肥胖中年爽朗一笑,不屑开口:“不过是奉承亲王起家的阿谀鼠辈,何惧之有?” 孙跃不语,胖子确实无惧苗家,甚至连亲王也得给他三分薄面,不为什么,只因此人背后是万民财团,财力之雄厚令人无法想象。 甚至于天宕域九州一半军费开支都由此人提供,亲王也是将其当座上宾,请他来宕州游玩,安排各色美人。 此人不好权,只好酒色钱名。 在胤州,他可是有着王大善人的名头,赈灾济民却从未出过善心,而是为了华而不实的虚名。 “我看这小丫头颇有姿色,孙管事,想个办法送我床上来,届时我在财团高层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兴许云巧楼也能入万民财团。”王胖子挤眉弄眼尽显猥琐狡黠,他的一番话着实吓得孙跃心惊胆颤。 孙跃瞪大了眼睛,低声道:“你疯了,那可是苗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你竟然打她的主意?别说你王家背靠财团,就是财团亲自掳走苗芮曦,老爷子也会单枪匹马杀过去!” “哈哈哈,玩笑话玩笑话,不过这蒙面小子挺厉害啊,单手接住了小丫头的铁拳。”王胖子巧妙地转移话题,确实如孙跃所说,苗家那个老疯子,寻常平易近人性情温和,一旦谁动他孙女真会拼命。 “这小子可不简单,亲王安排他在云巧楼落脚,而且随时随地有禁军护卫,这份殊荣某些人都没有呢。”孙跃得意洋洋,死胖子到了宕州一个劲使唤他,任谁心里都会不满。 孙跃话外音王大龙岂能不知,他与岳魁同样是亲王安排的住所,却没有一众禁军相随,如此对比结果显而易见。 王大龙虽心有不满,但表面依旧是笑容可掬,作为一个老道商贾,他懂得收敛情绪不外露。 在王大龙心里,楼下戴面具的青年可以结交一番,能让亲王重视的人物绝非寻常。 场中,苗芮曦美目骇然,心跳陡然加速,她这一拳势大力沉,气愤之下动用了全力,本以为会伤到岳魁,不曾想难以撼动半步。 反观岳魁不为所动,仅仅单手便握住了苗芮曦全力打来的铁拳,脚步未曾挪动分毫,除了衣衫受劲气鼓动以外,再无其他异常。 岳魁咧嘴一笑,只不过面具之下无人可见,故意调侃道:“苗小姐这是忘了吃饭嘛,拳头绵软无力,鸡啄一口都比你劲大。你还是先用膳,再来与我过招。” 轰! 岳魁稍稍运功,一股反震力击退苗芮曦十来米,她手腕一阵生疼,指骨如同开裂一般。 “好可怕的气势,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境界!”苗芮曦神色难堪,她很清楚岳魁手下留情了,若是生死搏杀,顷刻间她小命就丢了。 “这人好厉害,一招就击退了苗小姐。” “是啊,听他的声音应该特别年轻,哪家的青年才俊?” 角落里一些人窃窃私语,他们第一次见到苗家千金吃瘪,平常就是修为高的人物,面对苗芮曦也会故意露出破绽落败,只因得罪不起苗家。 岳魁倒好,一点情面不给,干脆利落击败苗芮曦。 “敢伤我家小姐,小子受死!” 李爵吴斯拔剑杀来,劲气滚滚剑鸣铮铮,岳魁漠然视之,忽之大喝:“滚!” 简简单单一字道出,气势骇人震耳欲聋,如万道天雷劈下,李吴二人面色煞白,鲜血不受控制喷出,背身倒飞而出。 又是一招,甚至说无招,光凭气势就败了两大合一境。 李爵捂着胸口,止不住咳血,头晕耳眩胸口一阵发闷,他指着岳魁,震惊道:“神门境!你是神门境高手!”言罢,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李爵首当其冲伤的最重,吴斯状况好些,并未昏厥,可他看岳魁的眼神满是惶恐和不敢置信。 神门境常见,如此年轻的神门境,他们真的首次遇见,此人莫非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天呐,这么年轻的神门境!” “宕州神门境修士,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甚至有些百岁老头终其一生也才神门境,此人前途不可估量!” “难怪瞧不起苗小姐,和他一比真的自行惭秽。” 苗芮曦目光呆滞,似乎神游物外,她脑海里只有一段话‘不到二十岁的神门境!’ 她二十出头为了突破合一境洋洋自得,而岳魁比她小两岁,远远超过她一个大境界,这样的打击可谓诛心! “竟是神门境!”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难怪亲王如此重视他!” 不光大堂的众人,楼上的孙跃和王大龙也被震撼到了。 这样的天资完全可以进入宗门修行,各大宗门还会抢夺这样的苗子,加以培养或许能成就一尊霸天绝地的元境。 王大龙眼冒精光,下意识问道:“孙管事,你可知此人详细信息?” 孙跃微怔,摇头道:“不知,亲王安排的人,我哪敢多问。” “好!哈哈哈,好!这样的天才不纳为己用就太可惜了!”王大龙肥硕大手止不住拍打木桌,转而推开了一旁的女人。 孙跃一头雾水,怎么王大龙见到这青年比脱光的美人还兴奋? 孙跃不知道的是,王大龙除了酒色钱名,还崇尚至高武学,只不过他无法修行,搜集了一堆修行功法形同废纸。 王大龙脑子灵光,既然他修行不了,那就用这些功法吸引天下奇才,让他们修行后为自己办事。 王大龙手下有一支特别的卫队,是他亲自培养的星火卫,星火卫顾名思义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 这支队伍修为最低合一境,最高甚至达到了破元境,不仅仅是武学吸引,王大龙会网罗卫队成员的详细信息。从各处下手,对亲人朋友施加恩惠,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久而久之,九成的卫队成员对王大龙忠心耿耿,除个别人狼子野心,许多人都是为了报恩。 遇见这样的天才,如果不吸收过来,那就太可惜了。王大龙有信心,以他王家的财力资源,有能力培养出一位元境强者! 到那时,别说天宕域还是整个玄熙帝国,万民财团主脑恐怕都得换人了,五国也得看他们王家脸色,元境强者的威慑力世人皆明。 “小友,何必辱人?你修为本就远胜我这徒儿,大庭广众之下以羞辱手段击败她,是否有些不妥?” 就在王大龙沉浸在幻想世界中,一道宏大的话音震颤了整座云巧楼。 远处城主府正在假寐的天宕王也睁开了眼,天宕域最强城主出现了! “嗯,就是这些?”听完阮玉儿的汇报,天宕王无聊地挥挥手,阮玉儿微微停顿便消失不见。 岳魁在云巧楼发生的种种,以及之前杀手潜入这些事,阮玉儿一五一十尽数告知,天宕王却没多大反应。 不过天宕王觉得有那么一丝古怪,岳魁怎会和苗家小丫头起冲突,此二人初次相逢而已,按道理岳魁也不会去和黄毛丫头见识。 这些天宕王不太在乎,他只在乎岳魁三天内能否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即便不杀他,此生永远别想走出天宕域。 顿了顿,天宕王传音告知阮玉儿,让她时刻待在岳魁周边,苗老头子知道孙女受了欺负,定会上门找茬,可不能让岳魁栽在老家伙手里。 云巧楼上空,许光白衣整洁气势恢宏,容光焕发精神矍铄,刚毅面貌丝毫看不出这是几百岁的老人。 岳魁抬起头仰视半空的白色人影,刺眼阳光迫使他眯起了眼。 许光并未急着下去,目光看向城主府,亲王没有阻止他,表示已经默许了。 唰! 只是一瞬,一道白虹冲进了云巧楼,恐怖威压层层迸发,岳魁咬牙坚持,仍是做无用功,他双膝重重跪地,发出沉闷轰鸣。 “许光!!!”岳魁恨意无法遏制,狼山吃过许光一次亏,今日又被他活生生压跪下! 这个人岳魁已经深深记住了,终有一日踏碎许光不可一世的傲气,让他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对于敌人,岳魁从未仁慈过,杀了他们不解恨,一旦自己实力提升,疯狂蹂躏才是最佳选择! 对于朋友知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于敌人,一夜之仇万年难忘! 忘记仇恨与伤痛,等于背叛过去的自己。 唯有不断变强,才能一雪前耻! “师尊”苗芮曦痴痴叫了声。 许光宠溺一笑,温柔抚其秀发,柔声轻语:“你被人欺负了,师父给你欺负回来。” “他没欺负我,是我实力不济,给您丢人了”苗芮曦羞愧难当,师尊一直夸她天资聪颖,如今却败给了比她还年轻的人,不仅丢了自己的脸,更是让天宕域最强城主颜面扫地。 “傻丫头,你看不出来,这臭小子一直在羞辱你?发生的一切,师尊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许光微微笑道,而后转头眸光瞬间冰冷。 “啊,师尊你一直都在啊?”苗芮曦顿时傻眼,岂不是说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师尊尽收眼底。 完了完了,没脸见人了! 苗芮曦面红耳赤,修长双腿连连甩动,噔噔噔冲上了楼,也不管昏死的护卫。 被外人看见无所谓,可小时候手把手教她的师尊见到 苗芮曦每每想起师尊夸赞她的场景,就觉得无脸见人,未免太丢人了些。 “都怪那个臭男人,害我面子全没了!明明比我强,却故意隐藏修为,真坏,坏死了!”苗芮曦死死咬着被角,气得眼泪汪汪,她恨透了岳魁。 “不过有一说一,他真的好年轻哦。这么年轻实力又强,就是不知道相貌如何,若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呢~”苗芮曦想着想着开始自言自语,眼角的泪还未干,却又傻笑起来。 “哎呀呀,想什么呢,苗芮曦,你未来的男人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元境大能!就他那股子骚包劲,肯定没希望成为元境!” 这是苗芮曦外人不为所知的面孔,再强势的女子,也会有小女人的一面。 岳魁若是见到这副场景,恐怕会开怀大笑,他的第一步俨然成功了。 而现在的岳魁完全没心情高兴,他发现许光认出了自己!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无从查起的人 “若不是亲王留你,此时这里只会多一具尸体!故意接近小曦,你有什么企图?”许光逼近岳魁,散发出的杀意令他毛骨悚然。 在狼山许光也没有生出如此可怖的杀意,看样子苗芮曦对他很重要,岳魁无疑触碰到了逆鳞。 “想知道?等我死了也许回答你!”岳魁冷冷一笑,亲王留他有用,不会让许光处决自己,性命目前无忧。 “你嘴硬不到几时,别以为玄门会保你,没有池珺保驾护航,你早死八百回了!” “那可真是托许城主的福,侥幸捡了条狗命。”岳魁嘴上不弱于人,许光纵然杀心再重也不能如何,不如借机恶心死他。 “这样也好,我会亲自结束你这条狗命!”许光眸子愈来愈冷,犹如万年寒冰,可冻结血液神魂。 “那晚辈就恭临大驾了,还请您刀磨快些,晚辈不光嘴硬,脖子也很硬!”岳魁依旧面带假笑,不明缘由之人见了怕是以为老友谈心。 “激我?真当我不敢杀你?”许光险些没遏制住杀心,他明白岳魁是有意而为,堂堂无双城主,几时有人这般挑衅过。 士可忍孰不可忍! 许光杀机凛冽就要出手,他没打算取岳魁性命,亲王那边不好交代,打断手脚应该不成问题。 突然,一股无法估量的威压莫名降临,许光面色大变,眸子血丝炸裂,但只是眨眼之间,那股威压荡然无存。 许光大汗淋漓,极度恐惧扫视四周,仅仅一道威压差点置他于死地,不由分说是元境大能出手! 可无双城只有亲王手下的神秘女人是传闻中的元境,莫非是她出手阻止? 许光一番思索,亲王明显留岳魁有用处,这很有可能是对他的警告! 岳魁也察觉到了许光的异常,这家伙突然爆发杀机,一瞬间像是遇见了可怕的事物,难以掩饰的恐惧。 不等岳魁反应,许光冷冷瞥了他一眼,脸色难看上了楼,应该是去找苗芮曦了。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岳魁摸着下巴,是什么原因制止了怒火攻心的许光。 王大龙目睹了一切,他似笑非笑说道:“这位小哥貌似和无双城主有过节。” “过节?你多虑了,他击败了苗小姐,许城主面子上过不去而已。”孙跃不以为然回道,一个神门境小子,能和一城之主有什么交集,何谈过节之说。 “恐怕不止于此~”王大龙老神在在,而后说道:“孙管事,我想请这位小哥来我住处一叙,还得麻烦你。” “这”孙跃一时语塞,亲王安排的人,他没那个胆量去请。 “不碍事,若是亲王怪罪,直说无妨。”王大龙信誓旦旦说道。 “既如此,我待会就去请他。”王大龙如此笃定,孙跃也放下心来,这位主就是亲王也得给三分薄面。 突如其来的元境威压,不仅让许光灰溜溜离开,更是震动了不远处的阮玉儿。 这股气息太熟悉了,正是之前杀气包裹整座宕州城的神秘强者。 阮玉儿本打算出手阻止许光,然而没来得及,有人先她一步震慑了蠢蠢欲动的许光。 整个宕州,唯独阮玉儿感应到暗中强者依然停留,元境之下任何人难以察觉元境气息,号称元境之下无敌的亲王同样如此。 “阁下何方神圣,携杀意来我宕州,意欲何为!?”阮玉儿神识散开,笼罩了整座州城,同为元境她的手段可不弱于对方。 无人回话,阮玉儿注意力高度集中,暗中的人很强,能给她不弱的压迫感。 “你不言,却出手伤人,何曾将我放在眼里?元境之间,谁又惧谁!”阮玉儿出言挑衅,那人还是没什么动静。 “畏首畏尾的鼠辈,够胆的与我一战!”阮玉儿被激怒了,此人不露面,杀气却逐渐增强,叫她如何忍得了。 “如你所愿!”一道沉稳厚重的话音从虚空响起。 紧接着,一抹寒光转瞬即至,难以捕捉轨迹,快如闪电雷霆万钧! 阮玉儿眸光迸发,眉心神光震颤,巴掌大小的玉盘激射而出,造型古朴光彩照人,玉盘发出一声轻吟,死死抵住了寒芒。 当! 银光璀璨,那抹寒芒消散,取而代之是乌黑的枪尖,上面隐约传来无数亡灵的嘶吼。 “这是何物?”阮玉儿心头震撼,她从未见过邪气如此厚重的兵器,霎那间她的心神都被影响。 乌黑枪尖一击过后缓缓退回了虚空,从始至终神秘强者未曾露面,只是动用兵器就逼出了阮玉儿的本命神兵。 最可怕的是,对方给阮玉儿一种未尽全力的荒谬之感,无法想象乌黑的亡灵之枪全力而来有多强的威势。 本命神兵不见得能挡住! 神秘强者没再出手,而是无悲无喜道:“修行不易,我不愿伤你性命。我来此与宕州无关,也不会兴风作浪,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阁下这副架势,恕我无法安心。有言在先,无论你背后是何等庞然大物,玄熙帝国境内不容任何人放肆!”神秘元境躲藏于宕州,时时刻刻是隐患,阮玉儿可不会信他片面之词。 此人目的尚未明确,阮玉儿绝不会由着他胡来,相比于保岳魁安全,对付此人才是重中之重。 阮玉儿心细如发,神秘元境到来那一日,正是岳魁被拿回宕州的时间。此番思索,岳魁与这神秘人想必有一定关联。 神秘人并未将阮玉儿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在虚空打量她。 阮玉儿收起玉盘,对方并无战意,方才只是试探一招,大致清楚此人的实力在她之上。 “我劝阁下好自为之,元境在世俗无敌手,但别忘了修行法令。”即便对方真无歹心,稳妥起见阮玉儿还是搬出了修行法令。 修行法令,乃十二宗制定的修行界法规,宗门弟子,不可无故屠戮凡人,不可干预世俗城镇枢纽正常运作。 这是单项法规,归纳于总纲《宗门尘世限令》。然而这条法令,随时会被打破,毕竟创造者随意颠覆原有的规则。 五国元境,阮玉儿了然于胸,此人招式气息头次见,很大可能来自宗门。 但凡是宗门强者,就不可能忽视法令限制,除非想挑战十二宗权威,显然天下无人有这等魄力与实力。 气息逐渐退散,神秘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刚走不到片刻,阮玉儿嘴角缓缓渗下一缕殷红,她不动声色抹去了血痕,飞身去了城主府。 两大元境的交锋隔绝了天地气机,外人无法感知,领域之间的碰撞,电光火石间便分出了胜负。 此时天宕王正悠哉悠哉听着小曲,大堂中六七位绝色舞姬扭动着腰肢,莲步曼曼衣袂飘飘,雪白肌肤透着诱人光泽。 天宕王指尖带着律动,跟随着音律节奏起伏,他已然把自己当成了帝王,听曲赏舞好不自在。 阮玉儿神色凝重进了大堂,天宕王见此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玉儿,这般表情,发生了何事?”天宕王皱起眉头,阮玉儿上次这般神情,还是神秘强者出现,莫非又是那家伙。 阮玉儿微微躬身,道:“主人,之前那人并未离去,一直潜藏在宕州城,请主人务必重视!” “哦?你与他交手了?胜否?”元境之间的战斗,天宕王内心清楚他无法感知,但想来阮玉儿定占上风。 要知道,阮玉儿可是能力压玄熙帝国三大元境的存在,除了宗门强者,世间少有人是其敌手。 “仅仅一个照面,我便被他所伤!”阮玉儿此言一出,惊出天宕王一身冷汗。 “连你都无法胜过他?”天宕王再也无法镇定,阮玉儿是他的杀手锏,未来威慑五国元境,也需要此女。 不曾想,一个陌生的强者,实力竟在阮玉儿之上。 “他的兵器十分古怪,不似一般的神兵宝器,倒像是邪兵!我的碧河盘险些挡不住!” “邪兵?”天宕王不禁沉思,十二宗自诩名门正派,不可能存在邪兵,世俗也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此人究竟是谁? 天宕王不由愁闷,如此一位陌生的可怕强者在宕州落脚,令人发自骨子里忌惮。 “你且退下,稍后我会派人打探神秘强者的消息,只要搞清楚此人目的,一切便迎刃而解。”天宕王揉了揉眉心,颇为烦躁。 阮玉儿没再出声,拱拱手离开了大堂,出了城主府,她散开神识确定周遭无人注意,便拿出一块特制的通讯玉石。 “明姐,帮我查个人。”阮玉儿神识微动虚空传音,特制通讯玉石不仅能虚空传音,还能拟态化相,与面对面交流毫无区别。 很快另一头传来酥媚入骨的美妙之音:“呦,小碧河,你不是在辅佐天宕王么,怎得有空联络起姐姐了?几百年未见,拟态让姐姐看看,有没有变得更加美丽动人。” “明姐,我不太方便拟态,传音就好。”阮玉儿连忙拒绝,特制玉石不常见,拟态定然会引起注意。 “行行,还不好意思,说,你要查谁?” “一个古怪的强者,实力在我之上,境界在羲和期元士,甚至是元将,使用一杆乌黑色长枪,气息极度诡异,形似邪兵。” 阮玉儿说的十分详细,除了样貌不清楚,神秘强者的气息特征几乎分毫不漏。 “使枪?天下元境中擅使枪者不过十来人,可没有一人符合你提供的特征。” “也许他是后起之秀,但也不可能,近年来崛起的元境皆有记录,况且也不可能胜过你。” 明姐立马否认了自己的说法,玄熙帝国三个老油条都不是阮玉儿对手,后起之秀天赋再强,也不可能压过阮玉儿一头。 “这就怪了,此人究竟何方神圣,连明姐也是一头雾水。”阮玉儿不由讶异,明姐强大的情报网,天上地下五国十二宗无所不知,就连禁地秘辛也略知一二。 明姐查不出来,世上再无人能查。 阮玉儿郁闷地切断了传音,怎会有人无从查起。 很快夜晚降临,夜色笼罩的宕州城金碧辉煌,比之白日更为富丽堂皇,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夜市更是人潮汹涌。 岳魁推开窗,依在窗口喝着小酒,欣赏着难得夜景,他一直在回想白天发生的事,苗芮曦受打击,会不会记恨上自己。 岳魁很是希望苗芮曦记仇,毕竟坏印象也是印象,最怕没有印象,过后就忘,他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许光不除,我心难安!”岳魁闷头一口饮下,任凭酒气回肠肆虐,借此发泄心中郁结。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谁?”岳魁顿时警觉,能过禁军士兵那关,来人绝对不简单。 “公子,我乃云巧楼管事孙跃,受人之托邀公子一叙。”门外的孙跃客客气气说道。 “管事?怪不得能接触我,而不被士兵拦下。”岳魁恍然大悟,整理自身着装,便打开了门。 “管事大人,何事来访?”岳魁若有若无看向后方,禁军士兵只是瞥了眼此处,没太大反应。 由此可见,此人的确是有一定权利,并非假冒之人。岳魁担心又是天宕王使诡计,想着法子来弄他。 “公子与我走便可,见了那人你自会明了。” 岳魁稍加思考,害他性命不可能,天宕王留自己有用,眼皮子底下没人敢造事,不如去看看谁要见他。 待在房间的确有些闷了 随后岳魁跟着孙跃离开了,一路上畅通无阻,禁军士兵也只是多看了岳魁几眼,并未阻拦。 上头下了命令,孙管事带岳魁走不可妨碍,更不可随行。 作为军人,他们不会多问,只会执行命令! 其实不然,王大龙已经跟天宕王打过招呼了,天宕王虽然不明白王胖子见岳魁作甚,但此行对他的最终计划没多大影响,不如卖个人情。 毕竟要仰仗王家财力,麾下千万大军光靠九州子民养着,无疑是吸百姓的血,迟早会生祸端。 王家财大气粗背靠财团,养活几个州的大军不成问题,也是替天宕王分担了不小压力。 拐来拐去差点给岳魁绕晕,云巧楼规模实在庞大,和宫殿没两样,一层住房便有上千间。 此楼是宕州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坐落于州城中央,汇聚了各地旅人侠客。其宏伟程度设施布局,丝毫不亚于皇城暗香楼。 终于,孙跃停下了脚步,岳魁随之望去,一间极具特色异于其他房屋的独室雅居呈现在眼前。 门口金黄大匾镌刻着三颗大字。 “大龙巢!”岳魁惊呼,好强的魄力,龙代表着帝王,此居室命名为龙巢,以天子自居,莫非是天宕王所建?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五行秘辛 岳魁双耳微动,大龙巢内传来不止一位女子呻吟声,婉转高亢诱惑力十足。 此番动静令岳魁面颊赤红,血气方刚的青年,很难遭得住。 战场上,岳魁能够保持绝对冷静,临危不惧面对一切,这是十多年来积累的经验,渐渐造就了他的大将之风。 而在男女之事上,岳魁完全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时无法心静。 转而岳魁明白此人绝非天宕王,堂堂亲王又岂会浪费精力在女人身上,没有半分意义。但不是天宕王,又会是谁? 堂而皇之派人将他带走,禁军士兵未加阻拦,定是获得了亲王许可。 可见大龙巢之内的人,身份地位非同寻常,至少也是州司级别的大人物,一州之长才能得到这种礼遇。 诱人之声不绝于耳,孙跃无奈摇摇头,大声道:“王家主,人已带到!” “稍等片刻”里面这才传来王大龙气喘吁吁的回应,听起来非常吃力。 岳魁大致清楚此人非修士,俩人靠近毫无察觉,一介凡人也许就是地方官员。 岳魁并不认识其他州郡的官员,莫非是堍州安排的?但仔细想想不可能,凭天宕王的人脉眼线,若是堍州安插在他身旁的暗子,早就除掉了。 岂能容他在此逍遥快活! 岳魁倒是起了好奇心,是什么人物要见他。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走出几名容颜靓丽的女子,各个面色潮红衣衫不整,大片雪白肌肤裸露在外,凌乱发丝透着浓郁香气。 她们打着赤脚一瘸一拐搀扶着从岳魁面前经过,额头冒出了细汗,满身的扑鼻酒气。 岳魁皱眉,顿时对里面那人反感无比,淫虫一条见他做甚,只知酒色的人,岳魁不喜结交。 “公子,我先退下了。” 孙跃不敢在岳魁面前摆谱,堂堂管事跟孙子一样,毕竟这位爷可是禁军护送过来的,在他心里就是绝不可冒犯的大人物。 待孙跃离去,岳魁一脸狐疑踏进了大龙巢,此等酒囊饭袋也敢以龙自居,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进去之后,岳魁就被大龙巢设施镇住了,紫晶灯琳琅满目,流光炫彩使人眼花缭乱,雄壮金龙柱无比醒目,栩栩如生好似飞天。 “皇宫也不过如此了” 岳魁忍不住感慨,大龙巢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富丽堂皇的建筑,此处每一件物品皆价值连城,许多人穷极一生也难触其一二。 雅座宽敞大气,王大龙赤着上身,半躺着累的够呛。 岳魁视线下移盯着王大龙,愣是没回忆起来此人是谁,生人之地不可久留,当即决定脚底抹油开溜。 “在下唐突,走错了房间,这就离去!”岳魁拱拱手转身就走,他心中暗觉不妙,此人素未谋面,见他十之八九不怀好意。 突然一阵冷风刺来,硬是逼停了岳魁脚步,刀尖冰冷阴寒,眨眼抵上了他的咽喉。 岳魁汗毛倒竖大气不敢喘,好可怕的高手,他连一丝察觉不曾有。 “坐!”黑袍人简简单单吐出一字,却有无形的压迫力。 岳魁硬着头皮退了回去,僵硬无比坐了下去,他敢肯定自己一旦有什么动作,下一刻人头落地。 身后的黑袍人修为深不可测,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 “不知这是何意?”岳魁强压心头恐惧,颤抖着喉头开口,黑袍人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全身忍不住颤栗。 纵是元境也无如此压力,黑袍人真正让岳魁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小友,匆匆一面就要走,是否有些不妥呢?”王大龙戏谑开口,再傲气的人面对星火卫,也得老老实实。 “小子与大人素昧平生,不知邀见有何吩咐?”岳魁明白这大胖子不好惹,光是手下便如此强悍,他的修为恐怕更为高深,此前莫非隐藏了修为不成。 王大龙并未回答岳魁,而是看向黑袍人道:“独孤,你似他这般年纪可有神门境修为?” 黑袍人沉默片刻,回道:“属下远不如。” 独孤?使刀?岳魁眉头一竖,他突然想起来一位隐世不出的前辈,人称天下第一刀,年轻时更是拜入无归门,习得无归门绝学《影斩》。 无归门刀法与天剑宗剑法齐名,只可惜无归门青黄不接,两大绝学《影斩》《无归心经》练至大成的弟子难觅。 除去当今无归门主两大绝学炉火纯青,门下弟子皆是皮毛入门,很难与天剑宗一决高下。 而除了门主,只有一人将《影斩》练至出神入化,此人便是影侠—独孤锋! 影侠,修为高深刀法冠绝天下,离开无归门后,更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世人称之为影侠! 世间能够称侠之人寥寥无几,影侠更是一位传奇人物。 “敢问前辈可是影侠独孤锋?”岳魁心神悸动,影侠可是他从小仰慕的人物,也是他父亲岳天凌钦佩的一代豪侠。 黑袍人微微一怔,他已数百年不曾出世行侠仗义,竟还有人记得他的名号。 “影侠已死,更无天下第一刀!”黑袍人情绪略微有了波动,岳魁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甘与落寞。 “前辈,您当年可是力压天剑宗年轻一代,何等意气风发,如今怎能听人使唤?” “住口!王大人祖上与我有大恩,不思图报与禽兽何异?我独孤锋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有恩必报,岂可沦落小人!”独孤锋勃然大怒。 王大龙面带笑意,他清楚岳魁打什么算盘,无非是煽动独孤锋。 “小友,独孤锋当年伤势过重险些身死,是我王家让他有了生的希望,凭我差遣有何不妥?” 数百年前,影侠独孤锋败于刀魔拓跋洪之手,心境破碎根基受损,更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偷袭,若无王家神药续命,影侠早已化为枯骨。 “话是不错,可我修为低微,远不及独孤前辈一根指头,不知大人差我来是何用意?”岳魁渐渐看出王大龙对他无恶意,恐怕是别有用心。 “独孤,你觉得这小子资质如何?”王大龙笑问,独孤锋乃一代高人,眼光何其毒辣,只有他能看出岳魁的前景。 独孤锋审视岳魁,少时回道:“天纵之资,即便是各大宗门,也难有几人可比。” “哈哈哈!”王大龙开怀大笑,能得到独孤锋如此评价,可见岳魁资质上乘,收归麾下加以培养,定能成就元境! 独孤锋原本有冲击元境的希望,可与拓跋洪一战,心境受损此生无望元境,可他天资过人,将《影斩》修炼到了通神之境,元境之下罕有敌手。 这也难怪独孤锋给岳魁无与伦比的压力,他的实力比之号称元境之下无敌的天宕王还要略胜一筹。 “我之前查过你,生于平华州,可是你父母的信息我无从查起,这倒是令人惊奇。”王大龙披上锦袍,他对岳魁很满意,故而派人提前网罗岳魁家世背景的详细信息。 岳魁十五军的身份王大龙也知晓,甚至连岳魁和天宕王的恩怨,王大龙也查的一清二楚。 天宕王虽说在天宕域九州一手遮天,可王家背后是万民财团,任凭天宕王手眼通天,也难以撼动财团。 “我想这与大人并无太大关系,小子父母皆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岳魁不愿透露父母太多,父亲如今是霸绝天下的元境,母亲也给岳魁深不可测的感觉。 可以说,岳魁对父母根本不了解。 “那是那是!我对你父母也不太感兴趣,只对你感兴趣。话说回来,岳魁,你了解天宕王吗?”王大龙莫名其妙一句话让岳魁摸不着头脑。 “天宕域九州统治者,先帝皇叔。”岳魁没说太多,万一这胖子和天宕王穿一条裤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将你囚在宕州,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堍州。” “此话何意?”王大龙话里有话,岳魁心神瞬间紧绷,难道说天宕王还有更大的阴谋。 王大龙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但我了解的天宕王,对城池疆土并无太大兴趣,他是一个对长生有着疯魔般向往的可怕人物。” 长生?岳魁更加疑惑了,世间谁人不死,长生不过是场美梦。 “你可知世界五大本源?”王大龙突然问道。 岳魁不着痕迹点头,世界五行本源,乃是构成世界的根基所在,阴阳二气五行本源,世界缺一不可,这些古阡赫说的很通透。 “世间传闻,谁若能得到本源之力,便可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也就是传闻中的世界之尊!” “据传闻,水之本源曾在天启王朝现世,听说是一头玄龟,背负着一条灵蛇,当时天下大旱,玄龟灵蛇齐齐施法,当真是通天彻地神威无比,拯救了万千黎民。那种无上之法,已然不是人类修士能够媲美的。”王大龙越说越激动,他多么向往修士的世界,可叹天意弄人无法修行。 “而我们玄熙帝国,则是一头金纹白虎,生着双翼威武不凡,振翅而飞天地失色,一双赤金虎瞳如上天之视,足以照射九幽黄泉。玄熙帝国立国之时,白虎曾幻化于西方,神光照耀皇城数日。” “还有这等秘辛”岳魁咋舌,看来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那其他三国呢?是否也有此等异象?”岳魁来了好奇心。 “我们筒毅帝国曾出现过一头顶天立地的金麒麟,庞大的难以形容,即便是元兽万丈之躯在它面前也是虫子一条。而且最古怪的是,金麒麟身后还有一头更为浩瀚无量的麒麟虚影,无法看到尽头!”独孤锋是筒毅帝国人士,相对来说比较了解。 “安玥王朝据说也有一条青龙现世,吼动山河令万兽臣服,龙尾轻扫日月无光。苏氏王朝则是一头燃烧天地的神鸟,火红绚丽如同大日一般灼热。不过一切都是传说,如今的人谁也没见过。”王大龙摇了摇头,传说终归是传说。 “天宕王一直在追寻传闻中的五大神兽,只要得到其中一种本源,便可长生不死!” “可是五大本源幻化出的神兽与我有什么关系?听王大人的意思,天宕王拿我是为了本源之力?”岳魁愈发迷糊了,就他这点微末修为,和传说中的五大神兽扯不上丝毫关系。 “问题就在于,世间留有一种传闻,说五大本源在五大国都城之内,需要五行传人的精血开启。” “恰巧玄熙帝国金之本源传人正是岳家,而你又姓岳在此之前天宕王已经屠杀了许多岳姓人士,但都无用,他们体内并无传承。”王大龙一脸狐疑盯着岳魁,寻思这小子天资再高,也不可能是五行传人。 传闻中的家族,是真是假尚未知,只因一个传说,天宕王就杀了许多岳姓人士,可谓暴虐无道。 “五行传人!岳家!”岳魁幡然醒悟,他猜测到了卉州岳家灭门的真相,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莫须有的五行传人! 或许放在以前,岳魁会信了这些传说,但古阡赫有言,五行本源根本不可能选择传人,它们是天地之力,是世界本源,唯有修行到一定高度,方能融入五行本源,成就尊主大位! “一派胡言!哪来的五行传人!天宕王如此滥杀无辜,势必遭天谴!”岳魁怒不可遏,对天宕王杀心愈发重,只因一个半真半假的传说,屠杀这么多无辜之人,天宕王死都难以赎罪! 王大龙和孤独锋相继愕然,他们没想到岳魁反应会如此夸张。 “你如今危在旦夕,若能入我麾下,可保你一命,天宕王会给我这个薄面。”王大龙趁热打铁,想拉拢岳魁。 “哼!你根本不了解其中缘由,即便我受你庇护,天宕王也不会妥协!”王大龙根本不知岳魁是藩王后裔,天宕王岂会轻易放过他。 “这便不用你操心,天宕王那边我会处理,凭我王家势力,保你性命轻而易举。”王大龙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若得知岳魁身世,恐怕会另作打算。 “容我考虑考虑。”岳魁看出了王大龙用心,无非是把他招入麾下,此人既夸下海口,就说明的确有这份实力。 如果有必有,借助此人的势力,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故而岳魁没再直言拒绝。岳魁想看清楚,这个王胖子和天宕王究竟是一丘之貉还是互相利用。 一丘之貉只能为敌,互相利用便另说。 “哈哈哈,我不急,独孤,代我送岳小友一程。”王大龙心情大好,他无非是想培养一位元境强者,提升王家在财团的影响力。 “是!”独孤锋领命,便送岳魁出了门。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两家冲突 岳魁心事重重出了门,王大龙的话引人深思,天宕王若真对传闻中的五行传人兴趣颇大,那岳家覆灭和他逃不了干系。 一直以来,岳家灭门就是个谜,烈祖岳不狂与天轩王不和,世人理所应当认为是天轩王铲除异己,而今看来远非这般简单。 独孤锋一言不发跟在岳魁身后,走着走着他眉头皱起,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靠近。 大龙巢不远处的长廊处,一位体型高大脊背挺拔的老者龙行虎步而来,他背负着双手,脸色阴沉可怕,如一只暴虐的猛虎,随时会伤人。 管事孙跃陪着笑脸,一路恭恭敬敬,此刻他背后一片冷汗,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架不住老人权威,只能跟随。 “孙管事,那小子当真在大龙巢?”老人头也不回问道,孙跃心肝猛地一跳,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怒气。 “苗司府,那位公子可是亲王安排的”孙跃话未说完,便遭老人打断。 “哼!老夫管他是何人贵宾,亲王又如何,伤我孙儿,必须付出代价!” “是是是!”孙跃心里那个苦,两头他都得罪不起,偏偏在云巧楼起冲突,他又无法置之度外。 岳魁注意到了孙悦和老人,还有他们身后的六名中年男子,各个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高手。 “这股剑意,是天剑宗的门人!”独孤锋盯上了老者身后的六人,他年少时乃无归门杰出弟子,常与天剑宗天骄切磋,对天剑宗功法无比熟悉。 “天剑宗?”岳魁挑眉,宗门弟子怎会在世俗沦为随从,谈起天剑宗岳魁还有莫名的亲切感。 可能是因为杀生剑曾经救过岳魁一命。 孙悦也看到了岳魁,心想你为何不在大龙巢多待会儿,王大龙兴许能护你一命,狭路相逢之下,苗司府安能饶你! 岳魁并不知老人便是苗芮曦爷爷,遇见了孙跃,就打了声招呼。 “管事大人,方才多谢你引路。” 此言一出,孙跃瞬间有种骂娘的冲动,岳魁若不出声,他也不会指认,擦肩而过也就罢了。 待到了大龙巢不见岳魁,告知王大龙前因后果,他自会出手阻止苗司府。 苗仲逸侧目而来,问道:“孙管事,这位是?” 孙跃心中无比挣扎,苗司府问起他若不答,日后必定对他心有成见,认为他故意包庇岳魁。 苗仲逸迟早会认识岳魁,孙跃此时不如实回答,会给他带来无妄之灾。 “苗司府,他就是你要找的人,王家主对他可是相当满意,还望三思!”孙跃无奈之下只能老实回答,他心知此话出口,得罪岳魁是必然。 苗司府?岳魁神色警惕,莫非是苗家小姐的长辈,到此来找他麻烦。 “还真是冤家路窄,小子,你自持修为高,出手伤我孙儿,当我苗家好欺负不成?”苗仲逸眼神瞬间变了,气息一度攀升,大有出手之势。 “你孙女暴虐无道,我只不过教训教训她,若想报复便来!”岳魁全然不惧,旁边可是站着一位传奇高手,王大龙既然要招揽他,就会保他周全。 “狂妄!”苗仲逸探出手,直接抓向岳魁天灵,这一掌势大力沉,足以拍碎岳魁头颅。 一阵幻影闪过,苗仲逸铁掌难进寸步,黑袍人独孤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令他进退两难。 “好强!”苗仲逸时下惊讶,这毫无气息的黑袍人,竟然抓住了他的铁手,看功力此人远在他之上。 苗仲逸修为破元五重,世俗有几人是他对手,可眼下黑袍人稳稳压制了他。 “老不羞,对一个后生晚辈下此重手,也不怕丢了脸面!”独孤锋丝毫不给苗仲逸面子,他本就不是玄熙帝国子民,自然不用惧怕玄熙帝国的世家。 “足下好手段,还不知高姓大名!”苗仲逸神色缓和了下来,他非独孤锋对手。 “一介庸人,无名无姓。”独孤锋收回手,反观苗仲逸整条手臂青紫,他心有余悸,若真厮杀起来,对方转瞬就能捏碎他的臂膀。 神秘黑袍人修为高深,苗仲逸看了看岳魁,这小子有此人庇护,很难动! “爷爷!爷爷!” 就在这时,传来苗芮曦的呼喊,苗仲逸马上喜笑颜开,道:“小曦,快过来,爷爷看看你受伤严不严重。” “我没事,嘻嘻~爷爷,你来云巧楼干什么吖?” 苗芮曦小跑着过来,十分的开心,她没见过岳魁真面目,还以为是苗仲逸带的手下。 “哼!是不是李爵二人告密,那两个跟屁虫真是讨嫌!”苗芮曦愤愤不平,恨透了李爵吴斯。 “你还说呢,若不是他们,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爷爷都不知!”苗仲逸板起脸孔开始责备。 苗芮曦皱了皱琼鼻,没再出声了,心里对李吴二人仍是不满。 许光一袭白衣跟在苗芮曦身后,岳魁见到他绷直了身子,此人之前欲杀他,再次遇见小心为妙。 令岳魁意外的是,许光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再无之前的凛冽杀意。 “苗司府,好久不见!”许光拱拱手。 “许城主大驾光临,老夫有事耽搁,未能迎接还望宽恕。”苗仲逸也是客套了一下,论地位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光即便是无双城主,权利地位远不及他。 司府,可是管理着整个天宕域,天宕王若是皇帝,司府便是丞相,亲王将诸多大权交由他,可见对苗家信任。 只因许光修为胜过苗仲逸,又是苗芮曦师尊,苗家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不妨事,司府位高权重事务繁琐,许某一介散人,不值得司府亲自来迎。况且,小曦来了,令我很惊喜。”许光满脸假笑,他疼爱苗芮曦是真,但对苗家没什么好印象。 岳魁摸了摸鼻子,懒得看这些客套场面,有独孤锋在苗仲逸不敢动他,索性调头就走了。 “等等,谁让你走了!”苗仲逸脸色阴寒,他忌惮独孤锋不错,可岳魁伤了小曦,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就是亲王来了照样如此! “不知司府大人还有何吩咐?”岳魁轻笑一声,独孤锋在此,苗仲逸又如何留得住他。 “爷爷,他是谁啊?”苗芮曦好奇问道,美目打量着岳魁。 苗逸仲没好气回道:“还能是谁,就是打伤你的小子!” “好啊!原来是你!”苗芮曦叉着腰气鼓鼓来到岳魁跟前,指着他说道:“之前的不算,我没做好准备,再来比试过,输了我心服口服!” 言语之间,苗芮曦内心突然有些窃喜,岳魁面目刚毅一脸正气,身姿也是极为挺拔,妥妥的青年才俊。 “还以为是个丑八怪,没想到男子气概还挺足。”苗芮曦腹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岳魁,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千万蚁虫在爬。 “苗小姐,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岳魁有些窘迫,苗芮曦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了。 “小子,站住!”苗仲逸刚要阻拦,独孤锋却挡在了他面前。 “年轻人的事,你一个老家伙掺和什么劲,护短也不至于如此。” 苗仲逸怒不可遏,此人三番两次阻拦他,真当他苗司府是软柿子? “我敬你修为高深,但也别太过火,真以为老夫惧你不成?” 独孤锋一听来了兴趣,嗤笑道:“这么说来,你还要对付我?” 苗仲逸不再言语,一道眼神过去,身后六人立即领会,瞬间围拢独孤锋。 岳魁见此停下了脚步,独孤锋与这些人无冤无仇,若因为他大打出手,得胜好说,如若受了伤,他心里怎过意得去。 “苗司府,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子任你千刀万剐,也不可伤我这位前辈!”岳魁转身而返,直接无视了身旁的苗芮曦。 “老夫倒是小看你了,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担当。也罢,我不为难他,你跟我走!”苗仲逸话落,其中一位中年迈步上前就要带走岳魁。 嘎吱~这时,大龙巢房门打开,王大龙身披锦袍,闲庭信步而来,完全未将苗仲逸放在眼里。 王大龙挺着大肚腩,一脸和煦笑容,道:“苗司府,我的人你也要动吗?” “你的人?”苗仲逸面带疑惑,这小子什么来路,竟然结识了胤州王家。 此前,苗仲逸并不知晓大龙巢里的人乃是王大龙,这是亲王用来招待各地高层官员的特殊居所,而非个别人专属。 苗仲逸冷哼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王大龙的确不宜招惹,王家作为万民财团二十八主家之一,财力之雄厚即便是他苗仲逸,九州司府也是望尘莫及。 天宕王还需仰仗王家财力,更不可能轻易得罪此人,王大龙他苗仲逸惹不起! “既是王大人门客,老夫也不敢太过格。但这小子伤了我孙女,总得给个交代,不然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苗仲逸不会得罪王大龙,同样不会就此作罢,凭他的身份,想必王大龙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门客鱼死网破。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不过是年轻人切磋切磋,你个老小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王大龙根本不买账,岳魁和苗芮曦交手他亲眼所见,只因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堂堂司府就跑来替孙女出气,护短也不至于此等地步。 “你!王大龙,你莫要欺人太甚!我敬你三分,但别得寸进尺!”苗仲逸身居高位,自然不是什么善茬,王大龙不给台阶下,就别怪他撕破脸皮。 “我便是得寸进尺了又如何?岳小友我保了,你若动他,老子担保你苗家烟消云散!”王大龙很是强硬,不惜为岳魁得罪苗仲逸。 这也是王大龙权宜之计,借此收服岳魁的心,让他心甘情愿臣服,日后培养出元境强者,莫说区区苗家就是亲王,他也不会惧半分! 否则,以王大龙的精明,又岂会在明面上与九州司府叫板。 他就是看准了岳魁的潜力,连独孤锋这等盖世人物,也认可岳魁的天赋,这小子的价值不可限量。 苗芮曦不知所措,没想到因为她,苗家都会受到威胁,胤州王家她清楚,唯一不惧司府权威的可怕家族。 当下,苗芮曦美目转了转,故意大声对岳魁说道:“喂,你我之事不可劳烦长辈,时间你定地点我定,一场输赢断恩怨,如何?” 苗芮曦是为了化解爷爷和王家主的矛盾,胤州王家亲王都得礼让三分,覆灭苗家真非妄言。 到那时,天宕王只会坐山观虎斗,无论哪一方覆灭对他而言没有半分影响,尤其是王家,王家若式微,天宕王趁此便能瓦解这股强大的势力,接手他们的一切财产。 苗家更不用说,灭亡后天宕王看都不会看一眼,顺手提拔新任司府便可。现在的苗家在天宕域如日中天,不过是因为苗仲逸修为颇高,能够替天宕王省很多事。 苗仲逸即便死了,天宕王顶多惋惜一阵,不会因为苗家对王家下手,只有蠢货才会替苗家复仇。 听闻孙女所言,苗仲逸赶忙低声道:“胡闹,你才合一境,这小子已经迈入神门境!” “你爷爷言之有理,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何必以卵击石?”岳魁不太想和苗芮曦动手,两人打起来只有苗芮曦落败的下场,这种欺压低境界的行径,岳魁非不得已才为之。 “爷爷,我这是为了化解恩怨,小辈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您就别掺和了。”苗芮曦有些生气,若不是爷爷太过护短,也不至于和王家关系搞得这般恶劣。 苗芮曦压根没有让爷爷出头的想法,败就是败了,修为不精能怪谁,日后修为提升赢回来便是。 “好好好,爷爷知道你比我聪明百倍,一切都依你。”苗仲逸也妥协了,但突然改口对岳魁说道:“我们家小曦修为远不及你,这是场不公平的战斗。你若有胆,与我孙儿苗瀚霆一战,他境界与你相差无几,可敢!?” 岳魁轻笑,同境界他还没怕过谁,与苗芮曦一战他没什么心思,换人倒也随了他心愿。 这一战无论胜败,一定要让整个苗家记住他,日后慢慢接近,套出许光的弱点,再予致命一击! 不料,王大龙神情大变,苗仲逸的大孙子,苗瀚霆可不是简单人物,常年在军中,战功赫赫威信颇高。 可以说此人出手就是杀招,岳魁与他一战,会有身亡的风险。 王大龙怎可能允许岳魁应战,当即喝道:“不可!苗瀚霆乃军中悍将,同级佼佼者也难胜他,你这老家伙安的什么心!” 王大龙虽说知晓岳魁也是军中之人,但了解的不太详细,十五军关于岳魁的很多貌似被人遮盖,他也查不出来。 若岳魁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怎胜得了苗瀚霆这等悍将,即便是同境界也不行! 王大龙不允许岳魁出事,他还有很宽广的成长空间,不可半路夭折! 第三百五十六章 各取所需 苗仲逸脸色铁青,他已然退了一步,王大龙竟还咄咄逼人不肯松口,苗家这么多年来,何曾受此大辱,王大龙太过强势了! “王家主,老夫算得上仁至义尽,不插手小辈的事,你如今又是怎得说法?”苗仲逸心中怒气难以遏制,苗王两家皆属天宕域超级世家。 如今为了一个毛头小子甘愿撕破脸皮,还口口声声说他苗仲逸护短,王大龙比他更甚。 若不是忌惮王大龙,苗仲逸早就将岳魁带走了,打伤他孙女,就是不杀也得尝尝苦头。 至于亲王那边,苗仲逸信心十足,这么多年苗家对亲王马首是瞻,不知为他办了多少事,功劳苦劳皆具,亲王又怎会为迁怒于他。 然而,苗仲逸这步棋算错了,岳魁的重要性远超苗家,如若他杀了岳魁,亲王必然覆灭苗家。 “王大人,就依苗司府所言,我与他孙子一战,时间不如定在明日晌午,不知令孙可闲?” 此刻,岳魁也出声了,不论是王大龙还是苗仲逸,他们之间起了冲突,对岳魁都不利,既要接近苗家伺机对付许光,又要借助王家势力,在天宕域慢慢扎稳根基。 堍州势单力薄,王家既是财团主家,得其助力如虎添翼。 两个超级大家族,岳魁都不是特别了解,财团主家不过道听途说。但王大龙能让独孤锋这样的盖世人物追随,就证明其背后的能量难以揣度。 岳魁可不会信救命之恩这等话,王家绝对有吸引独孤锋的东西,这位传奇强者可不是什么善茬,光凭救命之恩,很难让他追随,顶多在王家危难之际出手相助。 见岳魁下定决心一战,王大龙仍然不放心,语重心长对岳魁说道:“你可想好了,苗瀚霆不是一般人物,你胜过他的几率很小。” “王大人安心,我自有手段。”岳魁自信一笑,无论如何要击败苗家孙子,手段尽出不遗余力。 关键时刻,岳魁恐怕会选择动用玄元大印,不但能击败对方,还能借此扬威,他要让苗家明白,自己身后乃是玄门,借势震慑苗家众人。 岳魁不怕暴露身份,他进入玄门不是稀奇事,天宕王也猜到了他和玄门关系匪浅。 便是如素心所说,每动用一次玄元大印减寿三年,岳魁也心甘情愿,这是为以后做打算! 玄门是岳魁最大的倚仗和底气,堍州投靠天宕域,亲王即便想清洗堍州高层,于情于理投鼠忌器,毕竟岳魁身后矗立着玄门。 只有借势,才能一步步壮大,岳魁要想和亲王周旋,唯有借玄门之势,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岳魁这般自信,王大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了回去,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苗子,可不能半路夭折了。 故而,王大龙朝独孤锋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与他走到了一旁。 “明日,你与他同去,时机不对就出手!”王大龙当即下达了命令,且没有回避苗仲逸等人,当面直说。 独孤锋漠然地点了点头,苗仲逸脸色却是更难看了,王大龙此举就是在警告他,莫要对岳魁不利,否则鱼死网破。 独孤锋实力可怕,他若去苗家发难没人挡得住,就是他身后来自天剑宗的门人,也很难取胜。 六人联手,寻常破元境确实难以匹敌。不过苗仲逸也曾试过手,在六人围攻下还能缠斗半个时辰,才逐渐落入下风,更别说独孤锋了,以他的实力摆平这六人都不是问题。 场中看似风平浪静,王大龙没再和苗仲逸针锋相对,实则每一步都在践踏苗家脸面。 眼看苗仲逸黑了脸,苗芮曦赶忙打圆场说道:“切磋而已,高下分出即可,明日在苗家演武场,我兄长随时恭候。” 方才便说了,时间由岳魁定,地点则由苗家选择,实际上苗家占主场优势,在他们的地盘随意可以做些手段。 不过以苗家在天宕域的影响力来说,不至于用肮脏手段对付一个晚辈,那样苗家有何脸面。 “好,那便依你小丫头所言。”王大龙也妥协了一步,有独孤锋陪同,岳魁安全无忧,如今真和苗家对立并非明智之举。 “哼!”苗仲逸猛甩袖袍,憋着一肚子火愤然离去,今日王大龙损了苗家面子,这笔账日后绝对要算! 六位中年剑客齐齐看了独孤锋一眼,这才随苗仲逸而去,他们方才感到无与伦比的压力,这个黑袍人超乎想象的强大。 独孤锋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六人带着超强的战意,若非事主而为,六人刚才就出手与他一战了。 苗芮曦恶狠狠瞪着岳魁,咬牙切齿道:“骚包货,明日我堂兄绝对揍趴你!”言罢,朝岳魁做了个鬼脸,转身小跑着跟上了苗仲逸。 岳魁愕然半晌,苗家小丫头怎么回事,虽说表面怒气冲冲,恨不得吃了他,但完全没有一丝真正的敌意。 最后还做出那样俏皮的鬼脸,岳魁着实摸不着头脑,苗芮曦不应该恨他才对吗? 毕竟,岳魁在大庭广众之下击败苗芮曦,这种挫败感不生恨就太古怪了,换成谁都会想着一雪前耻。 望着满是不解的岳魁,王大龙诡异一笑,道:“小子,艳福不浅嘛~” 王大胖子不仅会做生意会笼络人心,对女人也是非常了解,苗家小丫头从头到尾没埋怨过岳魁一句,反而目光略带欣赏。 女人心海底针,特别是苗芮曦这种慕强尚武的女人,出现一个实力强大年轻朝气的男子,且不说心动,欣赏仰慕很难避免。 岳魁无奈叹了口气,他可没想和苗芮曦发生什么,只想慢慢熟络成为朋友,一点一滴套出许光的身世背景,而后想办法对付此人。 无双城主,一代破元境强者,要想扳倒他甚至除掉他,难度可谓不小。可岳魁不得不作为,因为许光同样有干掉他的心思,不如先下手为强。 对付许光唯有用计,岳魁甚至起了挑拨离间的心思,若能借助亲王之手,许光必死无疑! 除掉许光,不仅消灭了心腹大患,更是除去天宕王一大臂膀! “岳魁,明日独孤与你同去,不论胜败你都必须活着。”王大龙不忘叮嘱,要是岳魁真出事,苗家孙子也别想活着。 “那就有劳独孤前辈了,王大人,您费心了!”岳魁恭敬行礼,王大龙为了他不惜和九州司府对上,此恩此情岳魁谨记在心。 “哈哈哈,好说好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麾下的人,谁欺压都不成!” 言语间,王大龙巧妙地摆明身份,他是主岳魁是下属。 岳魁随心一笑,有王大龙这样的人物撑腰,利远大于弊,做下属又有何不妥,各取所需罢了。 王大龙看上了他的潜力,有心栽培,岳魁同样看准了王家势力,这样的保护伞可遇不可求。 告别王大龙,岳魁独自回到了房间,他打开通讯玉石,果不其然珪海先生传来了消息。 “岳魁,将军愿意加入天宕王阵营,但他要你记住,一时折腰不可断了骨头,玄熙帝国气数未尽,皇子殿下日夜忧心,望着破碎的河山,叹愧对先祖。” “望你我忠良齐心协力,助皇子殿下收复河山,莫辱了岳家气节!” “明日我会陪同将军来宕州,协商会盟之事。” 岳魁看完这些一阵无言,冼御铭担心他受亲王蛊惑,故而加以警醒,别忘了自己是玄熙子民,更别忘了岳家祖训! 精忠报国!!! 四字如山!!! 岳家儿郎,从未出过叛国悖逆之徒,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人生在世,仁义礼智信乃立世之本,忠孝乃为人之本! 忠于国,忠于伴侣,忠于家庭,忠于自己的内心! 岳魁从小就受父亲熏陶,大丈夫当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为利所动,不为权而朽,不为色欲淫!此乃不为! 为国尽忠,为亲尽孝,为人尽诚,为世尽责!此乃为之! 岳魁又怎会丢失本心,为了名利富贵而动摇,天宕王即便许下破天的好处,岳魁依然恪守本心! 既然明日冼御铭会来,还是告知天宕王一声,他一直在等待堍州方面的答复。 岳魁念及于此,整理着装离开了云巧楼,一众禁军士兵沉默跟在身后,来往的人也是指指点点,大部分人退避三舍,生怕惹得公子爷不高兴。 汐凰百无聊赖手里拿着几根炸串吃着,待在摊子前,也不见岳魁露面,难道那家伙知道有人杀他,故而躲了起来。 “老板,行行好,给点吃的”突然,一个老乞丐端着破碗来到摊子前。 汐凰现在是平平无奇的汉子模样,她瞥了眼老乞丐浑身破破烂烂,身上满是污垢,花白头发也是乱如鸡窝。 宕州这等繁华地界,怎会有如此落魄之人,汐凰顿时起了疑心。 生疑归生疑,心软的汐凰还是扔给老乞丐一根肉串,不着痕迹放了几枚铜币进碗里。 “多谢老板,您真是大好人!”老乞丐磕头作揖,汐凰赶忙扶起他,她虽是杀手却从不滥杀,看见穷苦人也会心生怜悯。 说到底,汐凰还是心太软,若非年幼遭劫家破人亡,她和姐姐汐凤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家族千金,又怎会落得刀口舔血的地步。 得过一日是一日的杀手,迟早死在他人手上,姐姐汐凤已经走上了这一步。 对于岳魁汐凰恨,是他杀了姐姐汐凤,但恨有何用,杀手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汐凰很想杀了岳魁替姐姐报仇,但冤冤相报何时了,岳魁的亲属家人又会替他报仇,恩恩怨怨什么时候是个头。 于是,汐凰想开了,只要她活着就想着法子坏岳魁的事,不杀他烦他一辈子! 岳魁和羽雪儿既然相恋,汐凰就打算棒打鸳鸯拆散他们,这段时间汐凰一直在寻找羽雪儿,然后把她藏起来,让岳魁干着急。 可惜找了一段时间,堍州压根没有羽雪儿的身影,汐凰还以为岳魁把她带走了,可是到了宕州也没见到羽雪儿。 老乞丐得到了恩施,心满意足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汐凰怔怔出神,此人背影看似老态龙钟,脚步却稳健有力,丝毫不虚浮。 作为易容高手,汐凰一眼看出了问题,此人乃是伪装! 同理,对方也看出了汐凰的身份。 老乞丐来到角落,眨眼又变成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他拿起肉串啃了一口,心道:“摊主确实换了人,此人原本刁钻刻薄,又岂会施舍他人,莫非真是血玫!” 千面郎君,一人可换千面,世上谁人认得他。 嗡嗡~ 这时,通讯玉石响了,千面郎君拿出一看,骨干传来消息,组织高层命令立即出手,目标走出了酒楼。 “你妈!”千面郎君脱口大骂,如今血玫在暗处,目的尚未明确,贸然出手只怕坏了大事。 “娘的,这群猪脑子!”千面郎君气得不轻,高层那群饭桶,不考虑后果,只为丰厚的酬劳,把下属的命不当命! 但命令下达,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只要想起自己在酒楼白挨一顿打,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千面郎君是想摸清酒楼情况,易容成能够随意出入酒楼的人,伺机下毒解决岳魁,无声无息也好脱身。 为此他不惜挨凡人一顿胖揍! 而且他也确定了目标,那就是为他出头的苗家女子,此女身份非同寻常,将她掳走打晕,以假乱真此行必成。 至于苗芮曦身旁两个合一境护卫,通通是酒囊饭袋,顺手解决就行。 可高层急功近利,担心夜长梦多,就此出手除去目标,千面郎君担心有变。 之前尾随他的女人完全看不透,但给千面郎君心惊肉跳的感觉,绝对不好对付。 暗中还有血玫的人虎视眈眈,毒刺这时出手可以说蠢的无可救药。 “一群蠢货,你们要送死,大爷可不干!” 千面郎君眼神阴毒,白白送死傻子才去,他现在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宰了之前揍他的两个凡人。 千面郎君向来有仇必报,对付岳魁还得从长计议,杀那两个凡人能够做到无声无息。 嗖! 一阵人影晃动,千面郎君离开了角落。 不过片刻,一位戴着鬼脸面具的窈窕女子出现在屋顶,目送着他远去。 千面郎君竟然连一丝察觉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七章 父与子 “宕州的水,越来越浑了~”阮玉儿目光冰冷,无论是何方势力,只要危及天宕王,她都会除掉。 岳魁刚出云巧楼,就感应到暗处多股杀意,洞悉术的感知力从未出错,岳魁有心放慢了脚步,时刻扫视四周。 周围那些远远避开的百姓应该没什么问题,唯有一些零散分布在店铺的人眼神不善,目光若有若无看向岳魁。 普通人可能无法侦查到细微的举动,岳魁不同,任何风吹草动逃不过洞悉之眼。 “来者不善啊,天宕王地盘上,敢对我出手,幕后之人呼之欲出啊。”岳魁无所谓笑了笑,宕州有一位元境强者,此刻说不定在附近盯着。 只要这些人出手,下场绝对很惨。 不由分说,是天轩王的手笔,这世间除去财团宗门,也只有他敢和天宕王叫板,天轩王不会容许堍州落入天宕王手,为此不惜代价除掉岳魁。 岳魁从容不迫,天轩王这些手下对他没有威胁,元境坐镇谁人来犯都一样。 “动手!”暗中有人低吼,一瞬间四面八方涌出许多杀气惊人,手握长刀的杀手。 街道顿时混乱不堪,许多小贩见势不妙,推着小车一溜烟跑了。 “杀了他!”其中一个体型相对魁梧的中年首当其冲,杀气凛冽朝岳魁杀来。 岳魁抱着手没有动作,身旁禁军临危不惧,迅速调转阵型,将岳魁围在中心,构成了一道人墙。 岳魁暗暗点头,禁军不愧是禁军,面对杀手突然袭击,保持阵型完整还能迅速做出反应,可见训练有素。 “一群凡人杂碎,也敢拦我!” 魁梧中年手中长刀罡气浩然,一刀斩去劲风肆虐,禁军士兵身上的盔甲如豆腐一般,无法抵挡片刻,瞬间三四人被齐齐腰斩,滚烫鲜血迸射而出,几截残尸扑通落地。 很快又有军士补上了缺口,他们完全不畏惧死亡,军人随时做好牺牲准备。 “杀人了!!!” 地面血红一片,吓得百姓们抱头乱窜,不少人跌倒,后续的人涌上来,活生生将其踩死。 “我来挡他!你们保护好此人!”兵长交代一句,毅然决然冲了出去,他是卫队中唯一的修士,合一五重修为,世俗中算得上高手。 岳魁摇摇头,领头的杀手神门四重,兵长无非是以卵击石,他心中也明白自己有去无回,因为完全感应不到对方的境界。 “算了,救他一命。”岳魁元力涌动,神门四重胜过他很多,但救下兵长不成问题。 轰! 突然,一轮遮天蔽日的玉盘,神光遍体横在半空,黑夜刹那间变成白昼,那一轮月白色玉盘轰然压下,整个宕州城险些招架不住彻底崩灭! “天呐,那是什么?” “好似月亮坠落,太可怕了!” “莫非亲王出手了!” 不少人肝胆俱裂,天空上的庞然大物无法望其边缘,整座宕州城悉数笼罩,所有人心生绝望,万一玉盘不受控制下落,州城不复存在,上千万人丧身! 天宕王走出大殿,仰头看了看玉盘,风轻云淡笑道:“玉儿还真是雷霆手段,如此一来,我那皇兄得安分一段时间了。” “碧河盘!!!”街道上,汐凰傻傻望着笼盖天地的神光玉盘,神情呆滞如同石化一般。 别人不知道这玉盘代表什么,汐凰岂能不知,玉盘现世震撼了她的心灵。 碧河盘,乃血玫天字五号本命神兵,曾一人一盘挡住三位玉镜期元士的进攻,一度使各大宗门闻风丧胆,血玫组织五位天字号,个个实力盖天,宗门联手也难以剿灭。 久而久之,宗门也默许了血玫的存在,没再找过它的麻烦,毕竟动真格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 数百年前,天字五号遭到伏魔教主追杀,自此下落不明,多数人认为她陨落了。天字一号悲痛欲绝,亲自降临伏魔教,将教主打成重伤,若非其他宗主阻拦劝和,只怕伏魔教不复存在了。 汐凰万万没想到,天字五号会出现在宕州,难怪首领说有人会助她,原来早知道天字五号的下落了。 五位天字号,三位女子两位男子,皆是世间最顶尖的人物,他们也是血玫立世的底蕴所在。 玉盘镇压而下,所有人感到呼吸困难,好似天塌一般,岳魁闷哼一声,心中觉得不妙,此人难道不分敌我,要悉数灭杀不成。 岳魁有种错觉,玉盘像是冲着他来一样,忽视了一众杀手,天宕王的下属,不是该助他么,怎么反过来对付他。 这完全出乎岳魁的意料,难道天宕王临时改主意,又要杀他! 岳魁后背发凉,大股冷汗冒了出来。 阮玉儿静静立身玉盘之上,如墨长发随风起舞,她没有急着镇杀那些宵小,而是注意力集中在了岳魁身上。 她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她迫切想知晓的答案。 不知不觉,时光飞逝,天宕王隐约觉得不对劲,阮玉儿为何迟迟不动手,难道说那批杀手有什么能人,或是其他原因阻止了阮玉儿。 “咳咳!”岳魁不堪重负,渐渐地趴在了地上,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像是驼着几座大山。 唰! 一道黑影闪过,独孤锋极速向他掠来,半空之上的阮玉儿见此心生不悦,在她手下也敢救人! “找死!” 猛地一声大喝如惊雷炸响,震的所有人头晕脑胀站立不稳,云层全被喝散,狂风骤起天昏地暗。 岳魁咬着牙抬头望天,这位元境真的动怒了! 轰! 独孤锋头皮炸裂,哐啷一声砸进地底,质地最为坚硬的青金石照样化成了粉末。 独孤锋满嘴鲜血动弹不得,未见其人一声大喝便重伤他,这就是元境的可怕之处,举手间天地为之倾覆。 云巧楼上的王大龙苗仲逸等人也是傻了眼,这般强大的独孤锋,抵不过别人一声大喝。 “这云层之上的究竟是什么人物”苗仲逸牙关打颤,头顶凉气直冒,什么时候天宕域多出这样一位人物。 “霸天绝地独立长空,动指间翻天覆地,你说是什么人物?”王大龙话语满是向往,他若有这一身修为,什么财富名利,什么女人佳丽,全是粪土! “元境!!!”苗仲逸狠狠咽了口唾沫,张嘴结舌难以淡定。 一切发生的太快,苗芮曦作主定下了晚宴,邀请了王大龙,想要化解两家恩怨,结果没说几句,外界就发生了大变。 “爷爷,你救救他!”苗芮曦发现岳魁脸色越来越煞白,嘴角还渗出了鲜血,一时间竟然心慌了。 “你这丫头,救他做什么?”苗仲逸瞪了孙女一眼,这分明是把他送进油锅,元境面前谁人敢动。 看见独孤锋的下场,苗仲逸打心底畏惧。 “王家主,我知道您手下高人众多,救救他!”苗芮曦急了,只能无助求着王大龙。 王大龙叹了口气:“丫头,你不明白元境代表什么,我没办法救他,这世上也没人能救他。” 阮玉儿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此刻许光也是满心疑惑,亲王明明要用岳魁,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如此也好,不用他动手了。 “玉儿,你这是做甚?”半空,天宕王飞身而来,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 “主人,您快离开!”阮玉儿眼神猛震,天宕王怎么出来了,岳魁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 “你快快收手,这小子不能出问题,对我有大用处!”天宕王神色不妙,阮玉儿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难道说此女要背主而驰! 暗中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凝聚,虚空多出来一股强悍威压,在与阮玉儿互相抗衡,阮玉儿身前空间不断在崩塌溃缩。 “快走!主人!”阮玉儿全神贯注如临大敌,天宕王见此果断退走,他也感应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 “娘的,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一直待在我宕州城!也不知是哪个宗门!” 天宕王边走边骂,神秘强者潜藏,他整日提心吊胆无法入眠,若不是有阮玉儿在,他的心理情况可能更差。 卧榻之侧藏着这样一位可怕人物,试问谁不忌惮谁不胆寒,阮玉儿算是天宕王的定心丸,有她在至少自己生命无虞。 轰隆~ 虚空炸裂,一杆乌黑长枪化成一道黑龙冲破虚妄,打破了碧河盘领域控制,势如破竹朝岳魁而去。 岳魁瞳孔放大,盯着极速而来的乌黑长枪,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锵!”火花四溅,乌黑长枪牢牢嵌入地面,枪心玉石乌光闪烁,好似在和岳魁对话。 “拿起它,杀光这些人!”苍穹之上,一道震慑肝胆的吼声惊住了岳魁,太熟悉了,实在太熟悉了! 岳魁眼眶泛红,胸腔忍不住大肆起伏,心中一道声音在呐喊! 是父亲!父亲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不必哭泣,岳家儿郎流血不流泪!” “是!爹!孩儿谨记!”岳魁抹去了喜悦的泪水,一步步走到乌黑长枪跟前。 “许多时日了,是该检验你雁云枪法进展如何了。”岳天凌沉稳之声传来,继续道:“烈祖所创雁云七十二式,练至大成攻防兼备,变化莫测难以捕捉,灵巧不失攻势。” 父子之间神识对话,外人不为所知,他们只看到岳魁来到乌黑长枪面前发呆,杀手们在碧河盘领域之下形同雕塑,四肢躯体动弹不得。 岳魁双手握住枪杆,一股刺激神魂的邪气猛然袭来,岳魁双眼一阵乌黑,只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清明。 “好恐怖的邪气!”岳魁心惊肉跳,刚刚的刹那,一股极强的杀意猛然苏醒,他恨不得杀光所有能见的活物。 神识空间内,沉睡许久的黑暗物质再次蠢蠢欲动起来,血红色修罗大门摇晃不止。 “哈哈哈,好小子,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养分,还是最为纯粹的战灵!” 黑色物质张狂大笑,外界竟然有这样的物质,大补之物,可惜太少了,吸收塞牙缝都不够。 “小子,让本大爷瞧瞧这是何等品质的战灵!”黑色物质疯狂涌动,一缕缕黑烟从门缝飘出,逐渐占据了整个神识空间。 就在黑色物质即将主导岳魁身体时,它突然想起这方世界沉睡着古代皇武,决不能露出马脚,故而它迅速搜寻岳魁这段时间的记忆。 “雁云七十二式?什么废柴东西” “这把剑?废铜烂铁!”黑色物质盯着岳魁最宝贝的那把破邪剑,嫌弃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一身的破烂,还想修炼至巅峰,做什么春秋大梦!”黑色物质无言以对,什么东西都没看上。 “罢了罢了,我就瞧瞧战灵品级如何。” 岳魁握着长枪半晌未动,突然他邪魅一笑,眸子黑气煞人,片刻恢复了正常。 岳魁轻而易举握起了长枪,虚空中的岳天凌心中大震,魁儿怎得如此轻易就拿起了战灵枪,好似很轻巧。 不错,岳天凌封印了部分强大的战灵,可剩下的战灵,以岳魁的修为拿起来很有难度,哪会这般轻如鸿毛。 “一般般,最低等的战灵,不过在这方尘埃界,也算是稀有。”黑色物质把玩了一会儿长枪,而后轻轻一扫,十多位杀手统统炸成了血雾。 嘶! 王大龙,苗仲逸等人都惊讶了,一招灭杀十多人,其中神门境强者五六位,有三人境界更是在岳魁之上。 岳天凌不解传音,质问岳魁为何不动用雁云枪法,黑色物质想了想,如今不能暴露,便随口说不需要。 “不需要?”岳天凌愕然,魁儿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莫非他以前都在藏拙? 对付这些人,岳魁即便胜,那也是惨胜,这也是岳天凌给他的历练,没想到岳魁挥挥手就抹杀了这群人。 岳天凌深吸了口气,突然发现儿子岳魁变得陌生,他一时竟然不了解岳魁。 战灵枪的来历非同寻常,当初岳天凌被叶澜丢在鬼陵园,历经九死一生修为大增,更是带出这样一件邪兵。 起初,岳天凌无法压制枪内的战灵,叶澜通过炼器加持,镶嵌了一颗特质玉石,才让他随心所欲控制战灵。 这等邪兵除去主人,其他人根本用不了,但叶澜又说,邪兵认岳天凌为主,他的血亲便可使用。 因此,岳天凌才让岳魁试一试,没想到岳魁让他大跌眼镜。 第三百五十八章 激突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给你小子留着”黑色物质缓缓退回了修罗大门,岳魁一阵站立不稳,瞳孔再次清明。 岳魁捂着头一阵迷离,他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周围,除了浓厚的血腥气,之前的杀手未见一人。 就在这时,手中传来无法想象的沉重感,岳魁脸色煞白,右手险些脱臼,他赶忙松手,乌黑长枪“镗”一声砸进了地底。 “嗯?”虚空中,岳天凌不仅发出疑问,为何魁儿突然放下战灵枪,看他的模样似乎无力撼动,方才明明随心所欲挥舞。 心中即便不解,岳天凌也没太大反应,因为他对面正有一位高手紧盯,此事还是回天瀑寨问过叶澜较好。 岳天凌心神一动,战灵枪瞬间没于虚空回到了他的手里。 上方遮天蔽日的碧河盘骤然缩小,化成一抹流光来到了阮玉儿掌中,表面月白色光晕震荡,随时会爆发撼天之威。 “你果然为他而来!”阮玉儿凝声开口,对岳天凌并无惧意,两人同为元士,只因岳天凌有着战灵枪这等邪兵,才一度压制阮玉儿。 之前岳天凌有战灵枪护身,阮玉儿无法感知具体境界,故而猜测其是元将级别的高手。但是为了救岳魁,战灵枪脱离岳天凌掌控,他的境界随之暴露,一览无余。 羲和期元士,两人同属这个层次,距离元将一步之遥,即便岳天凌有战灵枪这等邪兵在手,阮玉儿依旧不惧,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玉石俱焚。 同境界,又何来畏惧忌惮一说。 “是与不是,与你无关,我先前有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同为元境,应当明白,不该轻易树立大敌!”岳天凌淡定自若,元境之间很难生死相向,权衡利弊后都会选择化解恩怨。 能够修行到元境,哪个不是人精,损人不利己的事又怎会做。 岳天凌明白阮玉儿实力很强,上次交手双方皆有不小的创伤,战灵枪本质上远胜碧河盘,但毕竟不是本命神兵,表面上压制了碧河盘,岳天凌却受到了不小的神魂之伤。 那一次交锋,首次面对本命神兵的神魂冲击,令岳天凌胆战心惊,若非战灵枪有战灵护体,他的神魂恐怕就被对方撕碎了。 阮玉儿拥有与自身合为一体的本命神兵,而岳天凌没有,战灵枪目前来说无法蕴养在眉心识海,它是来自禁地的恐怖邪兵,这样做不亚于自寻死路。 如果不是叶澜手段通天,镇压了枪身本体的战灵,岳天凌根本动用不了。 “你如何证明?让我相信你说的话?世间元境有名有号,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作为血玫天字号,阮玉儿对世间元境强者了如指掌,无论是各大宗门还是世俗中的元境,皆记录在名单中。 偏偏此人是这般的陌生,未知才是最可怕,突然冒出一位来历不明的元境可不是什么好事,阮玉儿修行到了一定高度,眼界认知也拓宽了许多。 她很清楚,除了这方世界,宇宙中有数不清的文明秩序,他们或是人,也可能是妖是灵,是非血肉生灵。 天外凶灵便是异族大军入侵,它们目的是蚕食这方世界,吞噬掉世界上的所有生灵。 异族生灵幻化成人类也不是不可能! 岳天凌若是得知阮玉儿的想法,恐是惊得无以复加,不过此刻,他却是淡然一笑,道:“某一介匹夫,常年苟且于深山老林,醉心修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足下不知当属常情。” “哦?那如今怎得又出世了?”阮玉儿冷笑不止,堂堂元境又岂会甘于平凡默默无闻,谁不想建功立业门徒遍天下。 “只因我与这小子颇有渊源,必须护他周全。”岳天凌搪塞而过,没有说出实情。 阮玉儿邪魅一笑,这一点毋庸置疑,两人之间绝对关系匪浅,岳魁背后有着元境撑腰,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告知天宕王。 “你是想与我一战?”岳天凌见对方并未退去,故而眉头一横,伺机准备出手。若真要战,先下手为强,不可陷于被动,阮玉儿实力强劲,不见得稳稳拿下。 阮玉儿淡然摇头,与岳天凌打一场并无意义,只要岳天凌不在天宕域生事,阮玉儿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的身份还是未知,有必要让血玫彻查一番。 同为元境,该有的尊重不得少,就目前来看岳天凌来宕州许多时日未见发难,可见威胁性很低。 同级别强者,能不为敌则最好。 岳天凌注视阮玉儿小会儿,无声无息消失在了虚空中,他也没去见岳魁,因为时机未到。 没到生死关头,岳天凌也不会抛头露面,之前天宕王派人捉拿岳魁时,他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着一切,这次阮玉儿故意对岳魁施压,才将他逼了出来。 宕州再次归于平静,乌云散去明月探头,所有人抬头望天,似乎在庆幸劫后余生,方才发生的一切太过可怕。 独孤锋艰难起身鲜血淋漓,筋骨崩碎站立不稳,他受了很重的伤,血气外泄神魂动荡,这只是元境强者的一声怒啸便如此可怕,可见元境之下皆蝼蚁并非空谈。 明日岳魁和苗家小子的切磋,他可能无法前去,想必大人另有安排。 岳魁见独孤锋摇摇欲坠,赶忙跑来搀扶,关切问道:“前辈,可还无恙?”独孤锋是为了救自己,才受如此重伤,他眼界实力不够,无法看透独孤锋伤势。 “我无碍,你没出意外就好,否则无法跟大人交差。”独孤锋面无血色,语气也逐渐微弱,心道没个一年半载很难痊愈如初。 元境所伤不同于其他,伤至根基,若留隐患终身则废。 独孤锋心知对方没有杀意,否则就凭那声动乱云天的大喝,能活生生将他震成肉泥! 岳魁四下扫视,神魂力荡漾而过,父亲岳天凌的气息消失了,他还是不愿和自己相见 愧疚?自责?亦或是其他 岳魁不再胡思乱想,无论父亲出于什么原因,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抛下妻儿,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岳魁十分坚信父亲为人,从小耳濡目染,最崇拜的就是父亲。 岳魁非但没有责怪父亲,相反只有兴奋,至少他确定了,父亲还活着,而且无比强大! 除了阮玉儿天宕王以及岳魁,其他人并未察觉到岳天凌的出现,众人皆在好奇方才的元境强者去了何处。 苗仲逸则不然,眸子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岳魁一招灭杀十多位杀手,着实让他心惊,其中可是有一位神门四重的高手,众目睽睽之下炸成了血雾。 他孙儿苗瀚霆也不过神门四重,能否挡住岳魁随手一击? “那杆黑色长枪绝对是法宝,绝不能让这小子用出来!”苗仲逸额头冷汗直冒,明日之战岳魁若敢动用法宝,不惜一切也要镇压! 旁边,王大龙神色古怪盯着苗仲逸,这老小子自言自语一副极度紧张的表情,似乎是在担忧孙子与岳魁的明日大战。 可王大龙明明感觉不到苗仲逸神魂有任何波动,无论是紧张害怕还是亢奋欣喜,各种情绪产生之下神魂都会波动,凡人修士皆如此。 王大龙是普通人,按理来说无法感应神魂,但常年混迹在商场,各种糊弄话防不胜防,所以他向飞宇财团以物换物,置换了一种名为“魂惑”的特殊饰品。 这是种由神魂力最为强悍的百位四大元关合力炼制的“非卖品”,它能洞察任何人的神魂波动,换言之佩戴这种饰品的人,知晓他人情绪变化,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在“魂惑”面前无所遁形。 除去元境,世间之人情绪转变皆可了然于心。 也正是因为魂惑,王大龙在万民财团无往不利,很快爬到了主家位置,在他面前不存在谎言,少有人能够欺骗他。 苗仲逸的古怪之处,让王大龙留下了心眼,这老小子素来护短不假,可今日所作所为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苗芮曦和岳魁不过是切磋一二,堂堂九州司府不顾身份插手小辈之事。 一切看似寻常,实则处处透露着诡异。 苗仲逸也察觉到了王大龙的审视目光,不自然地咳嗽几声,负起双手不再言语。 很快,大队禁军士兵赶来处理现场,整个街道四分五裂,残尸血骨触目惊心,大部分民众很识趣地远离了此地,躲在家中关门闭户,宕州变得人心惶惶。 岳魁扶着独孤锋往云巧楼而去,行走间突然感应到暗中有人观察自己,岳魁不动声色扫过周围零散人群,却未见任何异常。 角落里的汐凰一阵后怕,这家伙洞察力果真出色,不过是瞟了他几眼,险些暴露自身。 好在血玫首领交给她一件宝物,元境神识亦能隔绝,更何况神门境的岳魁,现阶段洞悉之眼即便神通广大,也无法看破。 岳魁护送孤独锋回到了大龙巢,此刻王大龙苗仲逸苗芮曦等人皆在,旁边还多了一些身强力壮的护卫,应该是苗仲逸随从。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老狐狸小狐狸 主座上,王大龙死死盯着岳魁良久未出声,一旁的苗仲逸也是面带审视,且深藏几分敌意,苗芮曦嘟着嘴似乎还在和岳魁赌气,谁让这家伙白天羞辱她。 岳魁顿时坐立难安,不自觉往独孤锋身旁靠了靠,这位前辈给他很强烈的安全感。相比王大龙这种精悍的商人,岳魁更愿意和独孤锋打交道,前者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锋利的毒牙,给予致命一击。 王大龙见岳魁对他多了几分防备,当即一改严肃面孔,和颜悦色道:“你小子令我是大开眼界,挥手间灭掉十多位杀手!” 岳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王大龙在暗示自己藏锋,实际上岳魁也是模棱两可,他靠自身根本无法轻而易举解除危机,那一段记忆完全空白。 岳魁思索片刻,硬着头皮回道:“侥幸而已。” “侥幸???”王大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追问下去。 岳魁再次扫视几人,苗仲逸能在此,说明与王大龙化干戈为玉帛,之前的冲突都是过往云烟了。 不过这也是岳魁望之所见,苗王两家对立于他而言只有坏处。 “独孤,你伤的很重!?”瞧见气息微弱的独孤锋,王大龙皱起了眉头,他伤的如此之重,明日恐怕无法前往苗家了。 岳魁扶着独孤锋坐下,后者只是沉默地点头,现在的他多说一句话都会加重伤势,浑身气息紊乱不堪,气血正在逐渐枯败,如不闭关调养,恐留祸根。 苗仲逸捋了捋胡子,沉声道:“元境之伤,能否痊愈都是未知。” “不过王家主只管放心,我苗家向来光明磊落,不会插手小辈之间的切磋。” 苗仲逸当面说破,岳魁区区晚辈后生,还不足以让苗家重视,比试无论胜负,自折颜面之事苗家不屑为之。 王大龙淡然一笑,常理而言确实如此,可如今的苗仲逸却给他极度陌生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陌生,处处又透露着诡异。 独孤锋送到,岳魁拱手行礼就要离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明日冼御铭珪海先生即将动身,必须提前通知天宕王,否则来的路上必是阻碍重重。 “明日之战,岳小友可要如约而至!”身后,苗仲逸苍老之声突然响起,止住了岳魁脚步。 “不劳司府费心,小子一定到!”岳魁自信无比,如今他的实力非比寻常,手段尽出神门五重以下不见得落败,苗家孙子纵然强悍,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岳魁倒也很期待这一战,他要在天宕王势力面前立威,只能胜不能败! 岳魁不做停留往府衙而去,今夜之事天宕王定是目睹了全过程,神秘的元境强者出手,甚至将他父亲引了出来,这一切是天宕王有意为之,还是另有隐情? 天宕王身边的那位女子,定然会选择和父亲交锋,不过眼下宕州还很平静,两位强者应该是互让一步,没有发生冲突。 岳魁一路走一路思索,不知不觉就到了府衙,天宕王也发现了岳魁的到来,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无事不来,定是堍州方面有了答复,任他冼御铭铮铮铁骨,大势所趋下不选择投一方势力庇佑,堍州必然难以安身,十五军再骁勇善战,那也是一军之勇,抗衡不了两大亲王。 不过很快天宕王面色凝重,岳魁透露出种种迹象,无一不在表示他背后的能量不可揣度,光是与玄门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此一点够天宕王严阵以待。 “按玉儿所说,那位神秘强者是为岳魁而来,之前在葛阳城也有两大元境替他出头,就连飞羽财团明面上也护着他!背后还有玄门,这一切难道都是当年岳不狂留的后手?” 天宕王十分清楚岳家当年的威望,藩王表面现象罢了,真正让岳家立足扎稳根基,全靠岳不狂宽广的人脉。 毫不夸张的说,岳不狂的人脉足以令整个玄熙帝国忌惮,皇室也得避让三分。 若不是因为忌惮,皇室又怎会封岳不狂为藩王,这种养虎为患的行为,当真是不得已。 不过好在岳不狂忠于帝国,即便位列藩王也未曾动过异心,反而是处处为国家,久而久之皇室也对他放下了心。 “罢了罢了,世人总认为我是为了谋取天下,又岂会明白江山社稷纵然诱人,但与长生相比不过是云烟,风吹则散!唯有长生不死,方可笑看古今兴衰朝代更迭。”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争来争去历史长河中余留一点星光,在天宕王心中,壮丽河山比不上长生半分。 他抓岳魁也并不是为了堍州,不然早就出兵了,何须对着一个毛头小子发难,真正目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知晓。 寝宫中,天宕王赤身裸体盘膝而坐,硕大玉床散发着充沛的元力波动,此刻正被其一点一滴吸收。 玉床简洁没有华丽的装扮,光秃秃的冒着热气,久而久之天宕王的肌体也变得通红,一股股赤红火焰不断从体表喷薄而出,散发出极度恐怖的高温。 “地龙真炎不同凡响,若再度进化成为领域,我便能踏足那个境地!皇兄,届时你只能俯首称臣!” 天宕王手掌摊开,一团浓郁的炽热火焰冉冉升腾,隐约可见一头火龙游离,其中蕴含的毁灭力量,可谓惊世骇俗! 这是天宕王数百年前于天风财团一场拍卖会购下的神物,据说乃是一头老死的元境地龙遗留下的真命之火,恰巧被天风财团的人所得。 只不过此物太过灼热,寻常修士无法靠近,无奈之下财团只能花大价钱请苏氏王朝的元境强者炎神出面压制,从而驯服收获。 炎神以火属性功法闻名天下,此人玩火的本事,即便是各大宗门元境自愧不如,他的境界虽说不过羲和期元士,但凭借手中天地灵火,对抗元将亦不落下风,实力极为可怕,甚至有传言,他才是五国最强之人。 地龙真炎算得上罕见,但相比炎神自身的灵火那还是相形见绌,灵火可是天生地养,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神火,非元兽真命之火可比。 能够压制灵火的唯有传说中的真火,那是最顶尖的火焰,从来没人见识过。 天宕王获得地龙真炎后,修为日渐提升,这也是他最强的底牌,一直隐藏的很深。 “主人,岳魁到了。”门外,阮玉儿清冷之声传来。 天宕王嗯了声,穿好衣裳便走出了卧房,他随手一握,炽热火焰迸出,一方空间迅速湮灭,不过很快又修补了回来。 阮玉儿见此一幕当即说道:“主人的地龙真炎又精进一步了。” “哈哈哈,小有成就而已,与你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天宕王还是有些许自豪,能让元境强者夸赞,可见地龙真炎威能不凡。 以天宕王如今的实力,即便对上破元境巅峰中的佼佼者也不虚,这个境界停留的人太多,破元境巅峰与元境只有一线之差,实力却是天壤之别。 因此,破元境巅峰强弱不一,积累的越久实力越高,强如独孤锋这种千年岁月开外的绝顶破元境巅峰,也有几百岁的破元境巅峰,二者不同而语。 “你去将他带上来,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天宕王突然说道,他担心还有天轩王残党逗留,阮玉儿固然强悍,但保不齐对方携有隔绝元境神识的宝物。 阮玉儿微微一愣,随后欣然领命,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府衙外的岳魁顿时心神紧绷,双眼猛然胀痛,洞悉之眼示警,有极强的人物盯上了他。 刹那间,岳魁所在的空间仿佛凝结,他连呼吸都无比困难,只能无助地瞪着双目。 “这是真真切切的领域之威!”岳魁心中大惊,这种感觉与当初素心长老压迫他时毫无区别,生不出丁点反抗之力,只能做待宰的羔羊。 “咔嚓!”突然,一道碎裂之声响起,岳魁正前方虚空极速溃灭,一只洁白纤细的小手探了出来,瞬间搭在了岳魁肩头。 小手柔软无骨,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力,望着肩头的芊芊玉指,岳魁毫不怀疑随意就能将他捏成血水。 唰! 眨眼间,岳魁被拉进虚空,原地还保留着他身形轮廓印记,这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 来不及思索岳魁又再度出现在了外界,整个过程瞬息而至快如闪电。 岳魁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有切身体会过元境领域,才会明白这种可怕。 岳魁木然地转头,他身旁站着鬼面具女子,冰冷瞳孔一直注视着自己,她的眼睛很美,睫毛自然弯曲,岳魁敢说面具下绝对是位惊天美人。 天宕王一脸笑意,很自然地说道:“你对她很感兴趣?” 岳魁回神赶忙摇头否认:“非也,只是对这位前辈的手段感到畏惧。” 天宕王哈哈一笑,心想你若不畏惧那才奇怪。正常人被元境强者这样一番折腾,估计早就尿裤子了,反观岳魁除了情绪略有起伏,再无其他状况。 这也多亏素心长老的压迫,让他能直面元境,至少不会尿裤子丢人。 “经过堍州高层决定,冼将军明日亲自启程来宕州,与亲王共商大事。”岳魁尊敬行礼不疾不徐说道。 形势比人强,岳魁姿态很恭敬,如今在天宕域,他的小命天宕王拿捏着,生死不过别人一念之间,可不敢造次摆谱。 得知冼御铭明日动身,天宕王好似意料之中一般,毕竟堍州夹在两大亲王中间,保持中立绝无可能,站队迟早的事。 “哈哈哈,本王很期待冼大将军的到来,年轻的名将,我可是早有耳闻。”天宕王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不错,内心想法就没人得知了。 “倒是你,听闻明日要与苗家小子一战,据本王所知,苗家小子也是个人中豪杰,对付他可不容易。” 天宕王斜视岳魁,言语中似乎另有所指,岳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顿了顿,天宕王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这样,本王派纪霸陪同你前去,关键时刻或许能保你性命。” 岳魁听闻倏尔一笑,质问道:“亲王认为我非苗家小子敌手?”这是赤裸裸的轻视,岳魁像是憋了口气。 阮玉儿目光一横,隐约透出一股杀意,岳魁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这是对天宕王的冒犯,阮玉儿决不允许! 感应到身旁能够洞穿神魂的目光,岳魁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女子对天宕王还真是忠心耿耿,不许任何人忤逆。岳魁实在不明白,如此一位出色的天之骄女,为何对天宕王死心塌地。 “不会真救过她的命……不应该啊!”岳魁暗暗腹诽,修为抵达元境在这世上谁人不尊,甘愿沦为他人手下,确实超出常理。 岳魁的不服气太过明显,天宕王暗道还是太年轻,血气方刚受不得一丝轻视。 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又怎会承认比同龄人弱呢? 沉不住气,情绪表面化,天宕王对岳魁的印象停留在此,一个人连情绪都隐藏不了,注定成不了气候,强大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岳魁观察到了天宕王眼中的轻佻之意,内心止不住冷笑,天宕王怎么也想不到,方才的一切是他有意为之,故意表现出一副血气方刚冲动易怒的样子,让天宕王误认为自己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受不得半点委屈。 这般假象最容易迷惑他人,天宕王定会把他当成头脑简单毫无城府的热血青年,这样的人表里如一极易掌控。 真正聪明的人永远不会卖弄,只会装傻充愣,让别人抓不住弱点与把柄。反之那些爱出风头卖弄自己的人,最容易让人看透留下诟病。 天宕王呵呵一笑,心平气和说道:“并非如此,苗家小子强是强,倒也不是没有胜算,不过他常年在军中,出手即是杀招,本王也是稳妥起见,万一你出点事,堍州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岳魁依然冷笑,表面还是很恭敬,堂堂一域亲王,竟会畏惧一隅州地,实在可笑!天宕王无非是想看看他的手段,所以才派人随行。 岳魁猜对了一点,天宕王的确想看看他的手段,还有一点就是担心他发生意外,破坏自己的大计。 输了还好说,万一岳魁胜了,苗家面子上过不去,极有可能下黑手,但只要见到亲王派人前来,绝不敢生事,此乃万全之策。 第三百六十章 独孤往事 “亲王莫不是忘了我也是军中之人,论杀招不见得比那小子弱!”岳魁眸子瞪大更加不服气,此番此景落在天宕王眼中,更加让他断定此子心性浮躁难成大器。 “哈哈哈,是本王多虑了,你的实力绝不弱于苗家小子。不过纪霸还是得陪同你前去,苗家如此对待本王贵宾,是该敲打敲打了~” 天宕王语气很是平淡,像是诉说一件平常之事,眼角散发的透心寒意,无不表明苗仲逸为难岳魁的举动,实实在在激怒了他。 他派人去苗家真正目的是震慑,苗仲逸明明知晓岳魁身份,依然不顾云巧楼管事劝阻硬要找岳魁麻烦,这是对他的大不敬。 此等触犯一域亲王威严的行为,换成其他家族已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天宕王对苗家还算仁慈,没有降下罪来。 近些年来,天宕王醉心修炼,一切大权由苗家代行。时间长了,某些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企图跨越雷池,那就再次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片地域的主人! 天宕王坚持派人,岳魁也没再拒绝,无论天宕王派不派人,于他而言没有半分影响,只是一场切磋而已,苗家没必要对他下杀手。 宕州的水太深,岳魁至今没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对这个城市的势力一知半解。唯有一点可以确定,有天宕王的庇护,无人敢对他怎样。 曾经试图抹杀他的人,如今却又成了可依靠的参天大树,岳魁内心直叹,敌友转变只在朝夕。 岳魁明白自己对天宕王有极大用处,在对方眼中,要么除掉以绝后患,要么收归己用防患未然。同样的,他也需要借助天宕王的地盘暗暗壮大,直到堍州能周旋两大亲王为止。如今的堍州势单力薄,在庞大的势力斗争中随时沦为池鱼。 除了投靠一方势力别无他法…… 如今各取所需,但在最后双方还是会演变成敌手。诺大天下无疆国土,天宕王这等可怕人物一旦成为统治者,那就是独裁专政,受苦受难唯有千千万万的百姓。 此事已毕,岳魁离开了府衙回到了云巧楼,回来的路上那种监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想必城内的别有用心之辈清除的差不多了。 岳魁未曾发现,身后有人尾随,阮玉儿静静藏身虚空,一直跟在他身后,这是天宕王下的命令。 直觉告诉他们,那位神秘强者今夜还会造访,笼罩在宕州上空的乌云并未退去,阮玉儿还是能感应到另一股不相上下的气息。 的确,岳天凌不曾离开,他一直待在云巧楼附近,时时刻刻保护着儿子,岳魁的事他不会过问,儿子长大了要有男人的担当,学会自己处理事情。 对于小时候的亏欠,岳天凌不知怎么弥补,日日夜夜的守候,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前些日子,身处天瀑寨的岳天凌急匆匆冲出青域,岳魁身上那一抹印记破碎,证明他受到了生死威胁,待岳天凌赶到时,岳魁早已远行。 不仅如此,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人拦住了他,在老人手下完全没有反抗余地,那吞天噬地的黑色古塔令岳天凌毛骨悚然,轻易就能碾碎他。 禁地邪兵战灵枪面对黑色古塔也如耗子见猫,被死死镇压完全臣服,枪内战灵恐惧嘶吼,像是碰到了克星。 岳天凌从未遇到过这般可怕的人物,即便是大姐叶澜手段通天,也无法和老人相提并论,老人如同不可触摸的苍穹,浩瀚无边难以估量。 老人自称奉命拦他,不许他打乱岳魁命定之路,只许生死关头出手,至于奉何人之命老人闭口不言。 岳天凌战战兢兢离开了狼山地区,天顶之上似乎有着一对神眼,无时无刻盯着他,但凡自己心软护短打乱岳魁的经历,就会遭遇无情镇杀。 追上岳魁脚步时,岳天凌恰巧目睹儿子遭天宕王手下掳走,由于没有生死威胁,他只能强忍出手念头,一动不动在虚空看着。 故而,待所有人离去后,岳天凌带着满身杀意踏出虚空,极致杀意令天地变色,吓得那条紫鳞鱼险些断魂。 阮玉儿尾随岳魁,岳天凌自然看在眼里,不过有他在这女人不敢拿儿子如何。 阮玉儿也很识趣,岳魁回到房间后,她便悄无声息沉寂于一方虚空,和岳天凌遥遥相对,好似也在护卫岳魁。 深夜时分,明月入云风起叶落,街道上行人渐少,原本灯火通明的州城只剩些许亮光,枝头夜鸦咕咕凄鸣,它们嗅着血腥气来到此地,结果空手而归。 大部分人入了梦乡,喧闹酒楼宁静了许多,唯留一些值夜守卫来回踱步,处处留意风吹草动。 虚空中,岳天凌双目睁开眸光摄人,他的目光看向一处雅间,一位中年光着膀子盘坐在床,此人咬着牙眉头打结看起来极为痛苦,周身溢出滚滚热浪,若非有意压制整间屋子直接化为飞灰。 可见中年肌肤血红光芒闪烁,这是气血暴逆的征兆,若不及时疏通经络引导血气,随时爆体而亡。 “若我没记错,此人在魁儿危难时刻出手相助,面对元境压迫还有这等胆气,是条好汉!你的命,我救下了!”岳天凌沉思片刻决定出手,他清楚自己有异动,对面那位定然发难。 恩怨分明,这中年不过破元境修为,敢在元境面前救人,这份魄力令岳天凌折服,再者他于岳魁有大恩,无论有无效果,至少有这份心。 凭这两点,岳天凌非救不可,阮玉儿若是阻拦,不介意与她再分高低。 岳天凌心神一动瞬间往独孤锋房间掠去,阮玉儿目光微寒身形颤动同样眨眼消散,下一刻便挡在了岳天凌身前。 唰! 月色轮盘极速旋转,似一轮九天银月下坠凡尘,欲磨灭世间一切邪祟,轮盘转动吞噬了空间,隐约带有风雷之力,传出龙吼般的可怕动静。 岳天凌临危不惧停下了脚步,阮玉儿明显也是忌惮,仅仅出手阻拦没有直接攻击,很显然她在畏惧战灵枪,打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而且真在此一战,州城数以百万无辜子民尽作亡魂。 元境之间的战斗实在可怕,天崩地裂江山颠倒,世界上无人之地随处可见破碎地域,那一片片撕裂的山脉寸草不生,万物生机被元境领域灭绝,短则百年长则万年难存生灵。 领域代表着掌控,代表着纯粹的碾压,元境之下生灵莫说反抗,身处领域之下除了化为齑粉别无他路,实力强的或许能留下几根残骨半边烂肉。 元境是不可跨越的鸿沟,是修行者真正的分水岭,它代表着整个世间最巅峰的那批人。 故而不论是岳天凌还是阮玉儿,他们都不会选择生死相向,对普通人而言元境死战即是灭世灾难。 领域之下,万物难存!!! 阮玉儿拦住去路,岳天凌并未动怒,完全在意料之中,这女人不仅是来看护岳魁,更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防备他。 “这是何意?”岳天凌故作无辜问道。 “你要做甚?”阮玉儿神色不善,元境异动非同小可,万一大开杀戒州城毁于一旦。 岳天凌苦笑着摇摇头,摊手道:“你伤他,我救他,仅此而已。” 阮玉儿思索片刻收起了碧河盘,她看得出来岳天凌并不是什么嗜血之徒,只因兵器邪异,才让她印象很差。再一个岳天凌太神秘,天下元境名单中查无此人,如同凭空而现,阮玉儿不得不防。 这也不怪岳天凌,他才多大年岁,刚刚骨龄满四十,外表还是青年模样,天下元境哪个不是千年老怪物,再年轻的元境也得八九百岁。 作为后起之秀,又是出自青域,其他人不了解太正常。不单单是他,屠九、云杰二人也没在名单之内,天下并无几人名声。 也就叶澜在名单中有一席之地,而且是最深不可测的几人之一。青域圣使,除了神秘就是背景的可怕,宗门对她都得百般客气,此女代表着青域,谁人敢不敬! 相比叶澜,岳天凌三兄弟就显得籍籍无名了。不过也好,免得树大招风。 岳天凌意图出手救人,阮玉儿有心阻拦,一个破元境性命在她眼里算不了什么,死便死了。可出手阻止必会激起二人大战,得不偿失! 岳天凌的存在几乎无人知晓,万一这中年泄露此事,阮玉儿担心引发更大的麻烦,故此才打算坏事。眼下来看,岳天凌铁了心要救人,阮玉儿只得作罢,总不能真的大战一场。 最终阮玉儿退到了一边,似乎默许了岳天凌的企图,至于后事如何,且看怎样发展,必要时刻她再出手抹除一些人也不迟。 岳天凌投来一道感激的目光,阮玉儿还算好说话,若是蛮横无理不许他接近,他也只得妥协避免一场恶战。 强龙不压地头蛇,二人谁也不惧谁,剩下的就是心理博弈了,很显然这场岳天凌占了上风,阮玉儿选择了让步。 寂静夜空一阵扭曲,寻常人看不出什么,若是高手在此怕是惊起一身冷汗,这是元境强者独有特征,藏身虚空行走虚空,元境之下完全探测不到半分气息。换言之,元境暗杀低境界修士,不需任何神通手段,悄然无声随手捏死。 当然,正面更加轻易,威压抹杀尸骨无存。不过也没人会傻傻得罪元境,除非活腻了。 屋内,独孤锋脸色很不好看,元境一声大喝险些让他根基破碎,好在对方没带杀意,让他捡了条命。 独孤锋黑发披肩上身极为雄壮,健硕肌体充满了男性魅力,他的肤色较为黝黑,更具几分狂野。那一头原本透亮乌黑的发丝变得暗沉,说明他如今极度虚弱,外表伤的不是很重,内里却是丢了半条命。 一个千年的老妖怪,看起来和四五十中年毫无区别,唯独那双眸子带着无尽沧桑,好似看尽了世间繁荣兴衰各种人间百态。 独孤锋无力地摇头,元境之伤凭他自己根本治愈不了,他预感自己时日无多,最多还有十年光阴,短则几年。 “可叹,我独孤一生追求修行之巅,日夜苦修妄图抵达元境,迟滞千年难寸进。最终还是死在元境手下,也算是了个心愿。”独孤锋自嘲地笑了笑,枉他年少时轻狂不羁,总觉得自己天纵之才,将来是名震天下的大修行者,最终落得这般下场。 昔年,他负手单刀连败天剑宗十大年轻天骄,整个无归门为他呐喊为他亢奋,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正是年少得志。 独孤锋一直认为用刀他乃天下第一,即便是当今的无归门主,他曾经的师兄,对刀的掌控也不及自己一半,这是师尊老人家亲口承认的。 天下第一刀,不单单是独孤锋自身认为,天下修士十二宗门同样心服口服,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拓跋洪,出生于寻常铁匠家,父亲是当地有名的老铁匠,自小就与各般兵器打交道,尤其钟爱刀! 刀乃百兵之霸,使刀者需有无量胆气,置死地而后生,每一次出刀要带着必胜决心! 而拓跋洪已经到了疯魔般地步,他爱刀如痴如醉,每日每夜抱着宝刀睡觉,对刀的呵护胜过自身。 刀魔,不疯魔怎担得起这等称号。 独孤锋只是擅使刀,而拓跋洪本人就是一把刀。 两人初次交锋,独孤锋面对拓跋洪以伤换杀的打法惊住了,怎么有人使刀是这种路子,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一招一式全是杀意,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只有纯粹的出刀,哪怕下一刻身首异处,那一刀也必须出! 最终独孤锋败了,一败涂地,他面对拓跋洪除了防守没有任何办法,对方不给他丝毫喘息余地,即便身中数刀,也面不改色继续攻杀,好似受伤的不是自己。 拓跋洪击碎了独孤锋的自信,击碎了他引以为傲的天下第一刀,原来在真正爱刀的人面前,他是如此不堪一击。 “天下第一刀?不过如此!你把刀当成对敌的工具,殊不知刀如人且胜过人,它有温度,而非冰冷的器物。厚实可靠的刀背它永远留给你,锐不可当的刀锋只会留给敌人,有情无情?” “兵刃本无情,赤诚心驭之,它便有了温度。悲喜与你相同,心意与你想通。” 当年拓跋洪留下的几句话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数百年来一直折磨独孤锋,久而久之拓跋洪成了他的心魔,导致他心境破碎的罪魁祸首。 再擅长的领域被他人碾压,这是怎样的打击,很难有人挺过这一关。心境破碎也让独孤锋再难冲击元境,他握起刀再无当年那种自信,只有无尽的陌生。 一生练刀,练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刀这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