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军营成长》 第一章 一眼数十年 “霍医生好。”刚来的小护士小方看见霍明暖从电梯里出来赶紧小碎步跑上去打了个招呼。 “小方，把昨天那个刚入院的病人病史调出来，送到我办公室。”霍明暖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健步如飞，走进办公室换上白大衣。霍明暖到了一杯白开水，这是她的习惯，作为医生，她更知道养生的重要性，对于各种饮料和垃圾食品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拿起小护士送进来的病历袋，看着病人昨天拍的片子，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病情很复杂，即是是动手术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也不大。 “你叫他出来，姓李的你出来，你还我老婆命来”听着办公室外传来的男人的喊叫声，明暖一脸的不耐烦，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上周有个病人紧急转到他们院，情况很危急，当天就安排了手术，是经验丰富的李主任上的，但是因为送来的太晚了，最终没有抢救过来，于是病人家属就开始在医院闹，要求赔偿。 听着外面实在是闹得不像话，霍明暖合上手里的档案，走了出去。 “去把保卫科的人叫上来，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霍明暖一脸严肃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人的。 一时镇住了场面，所有的人都安检了下来，谁都没有注意到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着的男人阴狠的眼神，看着霍明暖一步步走过来，他的手悄悄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摸到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他早就想好了，一定要让这里的大夫为老婆偿命，既然姓李的医生不敢出来，那就别怪他迁怒其他人，反正医生都没一个好东西，收着钱还不好好治病。 “五步，四步，三步”男人在心里默默数着，看着霍明暖越来越近，谁到没想到男人突然掏出刀，直直的朝霍明暖捅去…… 霍明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像要飘起来了，虽然自己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但是研究领域不包括灵魂啊。 “如果现在死了，还是很不甘心啊，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享受爱情，关键是马上就要评职称了，不出意外就能评上副主任医师了，就这么没了。” 霍明暖的灵魂不知道在飘荡了多久，久到自己都忘了时间，刚开始还在怀疑难不成是黑白无常忘了来找她，怎么不带她去投胎呢，慢慢的，她也不在意了，看着人间百态，飘荡到各地去看看风景，到是过得很惬意。现在她正打算去英国看看，这么些年，都没出过国，她想试试中国的灵魂能不能去别的国家看看。 飘啊飘，眼看着飘到了中国的国界，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强大的吸引力把她吸了进去。 “果然，中国的灵魂只能在中国混，西方天堂不容纳我们东方的鬼啊”这是霍明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的念头。 慢慢的霍明暖睁开了眼，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我在哪，难不成我又投胎了，可是孟婆怎么没给我喝孟婆汤啊，这是医院吧。”看着斑驳的天花板，霍明暖发出了疑问。 正当霍明暖思考人生的时候，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男孩，看见霍明暖转过了头，他们赶快围了过来。 “妹妹，你好了吗？头还疼不疼?” “暖暖，下次有人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帮你揍他”说着还攥了攥拳头。 …… 霍明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穿越了。她从公元2017年穿越到了六十年代。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这么玩我，我好不容易要升职加薪了，一朝回到解放前啊。”霍明暖在心里给老天爷比了个中指。 一脸纠结不忿的表情在两位小哥哥的眼里就是他们的小妹妹头还疼，于是又凑上来一阵关心。 看着眼前凑在一起的两颗小脑袋，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霍明暖的内心划过一道暖流，她上一世是个孤儿，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关心过，貌似，穿越了，也不错，霍明暖的嘴角悄悄地上扬。 一周后，霍明暖痊愈出院了，可是头上还包着一圈圈的白纱布，小小的脑袋上大大的圈，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一周，霍明暖终于弄清了现在的状况，她不光穿越到了1960年，还穿到了一个三岁的小姑娘身上，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个小姑娘也叫霍明暖，这点还是让霍明暖比较高兴的。 原主的父亲叫霍建国，当时霍明暖知道的时候还汗了一把，真是个有时代特色的名字，霍爸爸是个军人，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援朝战争，算是个老革命了。 霍妈妈叫陈桂芸，是位军医，在解放战争的时候经过组织介绍和霍爸爸结为革命战友，后来因为地方医院缺少医生，就让霍妈妈转业到地方医院了。霍明暖还失望了一把，说好的战争中的罗曼蒂克呢，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这对革命战友到现在一共孕育了四个革命后代了，老大叫霍明阳，今年九岁，老二叫霍明城今年五岁，到了生第三胎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个大惊喜，一对龙凤胎，也就是说霍明暖还有个同胞弟弟，叫霍明和。 霍明暖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高产”的家庭啊。 霍明暖坐在老式大杠自行车的前杠上，被霍妈妈一路颠着送回了家，到家后感觉小屁屁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阳，你在家好好看弟弟妹妹啊，中午饭在橱柜了，你拿出来热热，妈妈回医院了。”霍妈妈把车停在家门口，一手把明暖包下来，一手提着一个网兜往屋走，把霍明暖和东西放在床上就准备往外走了。 “我知道了，妈，你赶快回去吧。”大哥明阳仿佛对妈妈安排的任务很熟悉，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霍明暖坐在床上，打量着这个家，这个年代的房子并没有什么格局可言，就是一个大房子里面有一个小房间，大房间摆着一张大点的床，是霍爸爸夫妻带着明暖和明和住的，进门的地方还摆着案板和做饭的灶，房中间放着一张桌子，看来做饭待客都在这屋。里面的小屋就放一些杂物和一张小床，是明阳和明城兄弟俩的床。 “暖暖，你饿不?”明阳问道，但他似乎并不需要明暖的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你在这坐一会，我去狗蛋家把明城明和叫回来，就给你们做饭。” 说着就出了门，明暖家住的算是军队的家属院，不过说是家属院，也都是平房，就是职位高的空间大一点罢了，明暖的爸爸是个副团长，再加上妈妈又是军医，所以明暖家的房子在这里算是大的了，还有的家里，就像明城明和的小伙伴狗蛋家，一共五口人就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这似乎是常态。 不一会，明阳兄弟三个就回来了，明阳交代明城看好弟弟妹妹，别从床上滚下来了，自己从橱柜里拿出饭来热热。 明暖不由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让一个五岁的小孩看着两个三岁的小孩，最后只能一起玩吧。 第二章 粗粮 看着大哥在橱柜和煤气灶之间忙来忙去，明暖肯定这一定是业务熟练。不一会，大哥就把饭做好了，不，准确的说是把饭热好了。 明城一看饭上桌了，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床，明暖和明和看见后也慢慢的向着床沿爬，明阳走过来，一用力夹起明暖，放在地上，又把明和夹起来放在地上。 明暖坐在凳子上，看见桌上的饭菜吓了一跳，黑乎乎的一片，干粮是窝窝头，这个明暖认识，后世还有人专门去买来吃的，可是后世的窝窝头虽然也是粗粮，可却金黄金黄的，软腾腾的，哪像这个，黑不溜秋的不说，扔出去绝对能把人砸晕，还有桌子中间的那碗菜，也是黑乎乎的，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了。 也不怪明暖如此吃惊，虽然已经穿越了一周了，但是明暖一直吃的是医院食堂里的病号餐，喝的都是小米粥，陈桂芸也时不时的从家带个煮鸡蛋给她。 现在看见这一桌的饭菜，才想起来，这是六零年，还处于三年自然灾害之中的尾巴，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看看明阳兄弟几个，都是很瘦，一脸的菜色，完全没有后世那种小胖墩的感觉，记忆中小伙伴狗蛋家过得比自己家还惨，狗蛋的妈妈没有工作，每个月就靠狗蛋爸爸的津贴过活，家里孩子又多，每顿都只能吃稀的。 看着明暖怔怔的坐在桌前，也不吃饭，明阳以为明暖不想吃这些饭，说道：“暖暖是不是不想吃啊，头疼不疼，大哥给你煮个鸡蛋吧。” 听到鸡蛋两个字，明城和明和都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可见两个孩子有多久没吃到鸡蛋了。 “啊，不要，我不想吃。”明暖想着三岁的小孩是该这样说话吧，她可不敢一下子说出太多话来引人怀疑。 说着赶紧拿起一个小点的窝窝头啃起来，即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没想到这么硬，而且根本咽不下去，拉嗓子，看来这个窝窝头了还掺了糠，用小木勺舀了一勺菜，吃起来才知道这是茄子，但是除了咸味没有别的味，一点油星都看不着。但看着就连弟弟明和都吃的津津有味，就也不说什么开始吃了起来。 明暖在煎熬中吃完了一顿午饭，明阳又把剩下的饭菜放进橱柜里，让弟弟妹妹们上床睡觉。 等明暖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家长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明阳看见明暖醒了，感觉把明暖抱下来，给明暖穿好鞋，抱着她出了门。 明阳抱着妹妹直奔大院门口的那间屋子，走到门口，大喊：“明城明和回家了，一会妈妈就下班了。” 在屋里正跟狗蛋还有狗蛋的哥哥柱子玩沙子的明城明和听见哥哥的声音，一溜烟跑了出来，后面还跟这两个小屁孩，一溜小孩脸上都跟花鬼似的，脏不兮兮的。 “看看你们身上的衣服，看妈妈回家不揍你们。” 明城明和也不恼也不害怕，围在哥哥身边叽叽喳喳得说这话。 “暖暖，我娘说你头上破了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你头还疼吗?”柱子今年也八九岁了，知道流血不是好事，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好了，头不疼了。谢谢柱子哥哥关心。”话音刚落，明暖就暗骂自己蠢，三岁的小孩，哪能说出这样的话，偷偷的看向自家大哥，发现他还在教训弟弟们，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才暗暗送了一口气。她可不敢在外面多待了，怕碰见大人漏了馅，于是在明阳的怀里，扭扭身子，“哥哥，我想回家。” 明阳听见妹妹的话，就赶紧叫住弟弟们回家，明城明和跟在哥哥后面，手拉着手，一蹦一跳的到了家门口。 兄妹四个刚进家门，拉开电灯，就听见妈妈跟邻居说话的声音，不一会，果然看见陈桂芸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灰色的布袋子。 陈桂芸进门看见小女儿坐在小板凳上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感觉心都化了，赶紧把明暖抱起来，一只手摸了摸明暖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把明暖放在床上，从布袋子里掏出了一把糖，明阳明城迅速围过来，就连小明和都慢悠悠的过来。 “妈，你买糖啦，我都好久没吃了。”最大的明阳看见糖都眼珠不转一下了更别说小的了。 “不是，今天有个病人出院，家属给的。”说着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颗糖，又把剩下的糖给了明阳，并嘱咐他放起来，等弟弟妹妹哭的时候拿出来哄哄他们。 看着手里花花的糖纸，上面印着“高粱饴”三个字，明暖不由感叹“不管是什么时代，有技术就是吃香啊。”在后世因为明暖医术好，患者出院的时候也会收到家属送的礼物。 明城明和一拿到糖就迫不及待的撕开糖纸，把糖块塞到嘴里了，明暖不想表现得太异样，就也装的赶快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明阳拿到糖后，连同自己的那块一起放进了床头的小柜子里，还很细心的把小锁锁上了。可以看出明阳是一个好哥哥。 果然陈桂芸出手就是跟明阳不是一个档次的，晚饭陈桂芸煮了个玉米粥，虽然看起来跟清水一样稀，但是蒸了新窝窝头，虽然也不好吃，但是起码不硬了。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围在小桌子周围，明阳明城拿出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支铅笔，趴在桌子上开始学习。现在是暑假，可是陈桂芸一点都没放松明阳的学习，她打算在开学就把明城送去小学上一年级，所以从现在开始教明城一年级的知识了，就连最小的明暖明和都没放过，平时让明阳教他们一二三。 明暖听着院子里小孩吵闹的声音，嘴里念着“一二三四”，不由感叹霍妈妈不愧是知识分子，重视学习，不得不说，在陈桂芸的严厉教导下，他们兄妹几个跟同龄的小孩相比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 第三章 争吵 兄妹几个学习完，陈桂芸已经烧好了开水，给几个孩子洗了脚，明阳明城回到自己的小屋，明暖明和并排躺在床上，盖着毛巾被，陈桂芸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哄着小女儿小儿子睡觉，轻轻的关上灯，躺在床边。 明暖即使有着成人的灵魂，可毕竟是个三岁的小姑娘，不一会就睡着了。 夜很黑，很安静，在饥饿中睡觉是最不消耗体力的事情，大家都早早上床睡觉了。静谧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又陆陆续续传来几声喊骂哭声。 大院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陈桂芸也起身拉开灯，听见敲门声，接着听见隔壁郭营长的爱人张大姐说：“桂芸，快起来看看，后院高营长两口子吵起来了，都快动手了。” “好，我知道了，我穿上衣服，这就过去，张大姐，你先过去吧。”陈桂芸小声的回答着，怕吵醒了睡着的孩子。 明暖毕竟不是真的小孩，早就醒来了，一颗八卦之心苏醒，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早就想跟去看热闹了。吧唧了下嘴巴，慢慢的睁开眼睛，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抱着霍妈妈，撒着娇，说着怕。 陈桂芸看着怀里的小女儿，听着外面传来的越来越大的争吵声，一咬牙，抱起明暖出了门，直奔后面的房子。 大家看见张桂芸抱着明暖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明暖理解，毕竟自家妈妈怎么说也是团长夫人嘛。 还没等陈桂芸问怎么回事，就有一个妇女把明暖抱过去，还一边说着：“陈大夫，您怎么把小暖暖带来了，大晚上的，别再冻感冒了，我帮您把孩子送回去吧?” 明暖的鼻腔被一股难言的味道充斥着，也不知道这人多久没洗澡了，明暖腹诽着，看着这个女人的脸，十分瘦削，吊角眼，薄嘴唇，颧骨非常突出，明暖知道这是瘦的，但是还是没来由的不喜欢这个女人，挣扎着要妈妈，陈桂芸赶紧把明暖接了过去，女人讪讪得收回了手。 陈桂芸这才问起情况，周边的人你一嘴我一言的说了起来，才弄明白了状况，原来是高营长老家来信了，高营长的兄弟们也快过不下去了，让高营长往家寄点粮食。 “小凤呢？”陈桂芸往屋里看了一眼，只看见有几个男人围着高营长说着话，并没有看见高营长的爱人李小凤，便问道。 “在我家呢，刚劝住了，现在还哭着呢。”一个高挑瘦削的女人说到。明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这是谁，便继续趴在妈妈肩头装乖巧。 陈桂芸抱着明暖朝着那个女人家里走去，撩开门帘，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床边，低着头，肩头不断地在抖动，她的两边还分别坐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小女孩的年纪要大一些，周围还有几个军嫂在低声的劝些什么。 明暖看着这两个小孩，发现他们比自家的小孩还要瘦，真的就像是火柴人那样，细细的脖子上顶着大大的脑袋，他们也不哭闹，只是紧紧的抓住妈妈的衣服，一边小声的抽泣。 郭营长的爱人张大姐朝陈桂芸使了个眼色，陈桂芸抱着明暖出了门，紧接着张大姐也跟着出来了。 “张大姐，怎么回事?”霍妈妈先开口问道。 张大姐一脸的愤愤不平：“高营长老家来信了，这回不光要粮食，还说让一个月多往老家寄十斤。” “什么！”连霍妈妈都惊讶的张开了嘴，也是，霍爸爸是副团长，一个月的津贴也才六十块钱，五十五斤粮票，加上霍妈妈的工资和粮票，霍家一个月能有一百斤的粮食，这已经很多了。 高营长的待遇一个月才四十斤粮食，高营长的爱人又没有工作，以前高营长每个月都往家寄去十五斤，不然高营长的两个孩子也不至于成这样，前段时间高营长的大女儿还因为晕在学校被送去医院。 “这一个月十五斤粮，就算高营长天天在部队吃饭也不够啊，这样两个小孩怎么办啊？”霍妈妈反应过来迅速问道。 “怎么办？”张大家嗤笑了一声：“人家高营长老娘都想好了，这十斤粮是大丫的口粮，说大丫是赔钱货，这年月养活闺女也没有用，还不如把这十斤粮寄回家给侄子吃，到头来侄子也记他这个当叔的好。” 听完张大姐的话陈桂芸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虽然解放十几年了，可在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并没有改变，认为侄子比自己女儿重要的男人比比皆是，因为女儿长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而侄子却能延续自家的血脉。 “那高营长呢，他怎么说?”怔了一会，陈桂芸又问道。 张大姐不由叹口气：“还能咋说，以后每月往家多寄五斤粮，也不说不给大丫饭吃。” 陈桂芸和张大姐又交流了两句，都进屋安慰起了那个可怜的母亲，虽然知道还有不久灾害就会过去，大丫不会死，但是明暖还是不由得转过头去，不忍心看这个被自己亲生父亲放弃的小女孩。 等陈桂芸带着明暖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明暖早就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第四章 抢糖 这件事给了明暖心里重重的一击，让她认识到这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了，在六十年代，自然灾害哪怕即将过去，它也给人们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眨眼间，明暖在这里的日子已经三个个多月了，在这三个月了，人民发现这个即将到来的秋天风调雨顺，一切又变的生气勃勃，人们心里明白，饥荒就要过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明暖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两个月前军区小学开学了，陈桂芸把明城也送去了小学读一年级，并嘱咐读四年级的哥哥明阳要好好照顾弟弟，家里的明暖和明和没人照顾，陈桂芸想在大院里找一位认真负责爱干净的军嫂来照顾明暖姐弟，并答应一个月给五斤粮票和五块钱，这年头，谁家不是好几个孩子，在军嫂们看来看一个孩子也是看，看五六个孩子也是看，每个月还能拿粮拿钱，对于大多数没有工作的军嫂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军嫂们都削尖了脑袋忘陈桂芸跟前凑，都希望这件好事能落在自己头上。最后陈桂芸经过千挑万选选定了一位姓李的连长的妻子，李连长的妻子姓张，叫张小红。其实当时竞选的人中张小红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后来明暖才知道原来李连长是霍爸爸手底下的兵，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苛待领导家的孩子啊，不得不感叹陈桂芸当然良苦用心。 就这样，每天早上陈桂芸上班前都会把明暖明和送到李家，中午等哥哥们放学了再把弟弟妹妹接回家，等吃完饭再把明暖明和送回去，知道晚上放学再接回来。明暖暂时在李家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李家有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是女孩，最小的是个男孩，在明暖看来，这个叫天亮的小男孩被张小红娇惯的不成样子，五岁了还没有自家弟弟懂事，动不动就哭闹，抢姐姐的饭吃。 明暖和明和坐在李家的床上看着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回的老戏码，李天亮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长着大嘴开始哭，明暖甚至能看见他那黄色的鼻涕都流进了嘴里，他竟然吸了一口继续开始哭，虽然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回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犯恶心，另一边张小红指着两个女儿在骂：“怎么看弟弟的啊，天亮又哭了，你们看不见啊？要你们有啥用啊，白供你们吃饭了，就该把你们都饿死。” 又转过头去抱起李天亮开始哄，李小丽和李小莲站在墙角抱在一起默默地抽泣。 明暖转过脸来不看她们，看着还在玩手指的明和，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呆在李家，每天吵吵闹闹，而且现在褥子上还传来一股尿骚味，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又是李天亮尿床了。 “阿姨，我要尿尿。”实在忍不了这个味道了，明暖想要出去透透气。 张小红看了一眼明暖，什么都没说，一把把明暖抱起来放在地上，嘴里嘟囔着“一个丫头片子，吃的比我家天亮都好。” 明暖全当听不见，走到门外，陈小红一把把明暖当然裤子拔下来，说：“尿吧，尿完了喊我。” 对于在门口尿尿，明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在自己家的时候，每次上厕所明阳都是把自己带到公共厕所去的，自从来了李家，都是在门口解决。 明暖默默的想着，用手撑着小脑袋，她正在想办法带着弟弟离开李家，她想跟着妈妈去医院。突然听见屋里传来明和的哭声，明暖也顾不得会不会露馅了，自己提上裤子一把推开门冲进屋里。 看见张小红正在给明和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明和哇哇大哭，脸都哭红了，看的明暖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这么长时间，她早就把明和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来没有闹过，今天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张小红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明暖怎么自己进来了，明暖一转头看见李天亮手里拿着一张花花的糖纸，嘴里还流着口水，还有什么不明白，明阳把糖藏起来，有时会偷偷给弟弟妹妹，今天早上就给了一人一颗，肯定是李天亮看见明和有糖就抢了过来，还把明和推到了地上。 明暖赶紧走到明和跟前，用手使劲排开张小红的手，拉着明和往外走，张小红赶紧上前说到：“明和掉地上了，阿姨给他拍拍。” 明暖从小兜兜里拿出小手绢给弟弟擦着泪，还用手拍着弟弟的后背，哄着说“别哭了，别哭了。” 全当看不见张小红，感受到姐姐的安慰，明和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姐姐，诉说着委屈。张小红看见明和不哭了顿时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放走这两个小财神。可没想到这是明暖走到李天亮面前狠狠得推了一把，李天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明暖觉得不解气还踢了他两脚，张小红看见这一幕疯了一样把明暖拉开，把自己儿子抱起来，明暖差点没摔倒，趁着张小红还没反应过来，拉起明和就往门外跑。 于是在军区大院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两个小孩边跑边哭，后面有两个小女孩在追着跑，明暖带着弟弟跑到自己家门口，坐在门墩上开始使出吃奶的力气哭，明和看见姐姐哭，也开始大哭。 隔壁张大姐听见后赶快出门走过来：“咋啦，谁欺负你们啦，给大妈说。” “呜呜，大妈，阿姨打我，她打我，呜呜。”对告状，明暖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谁让人家现在是小孩呢。 没想到明和也开始告起壮来：“呜呜，天亮哥哥抢我的糖，还推我，呜呜。”明暖在心里给弟弟点了个赞，神助攻啊。 “没事啊，没事，来，上大妈家来，没人敢欺负你们啊。”说着一边一个领着，把明暖明和领回了自己家，看见在旁边站着的李小丽姐妹两个，说了一句：“回家给你妈说明暖明和在我家，叫她不用担心。” 不担心，嘻嘻，怎么可能呢，恐怕张小红现在担心坏了吧，不是担心姐弟两个的安全，而是怕以后姐弟两个不在她家呆了，她舍不得一个月的五块钱和五斤粮票。估计现在在家急得团团转吧，这可不光是钱粮的事，要知道霍爸爸可是李连长的领导，要是给霍爸爸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恐怕对自己男人以后也有影响啊。 明暖现在可不管陈小红着不着急，现在她和弟弟在张大姐家真在享受着VIP待遇，一人一小碗糖水，这可是待客的最高水平了。明暖啧吧着小嘴，笑的眉眼弯弯。 第五章 语言的艺术 明暖和明和在张大姐家一直呆到哥哥放学，明阳和明城刚回到家放下书包，准备去李家接弟弟妹妹，就看见明暖明和站在家门口。 “呦哥哥还没去接你们呢，怎么自己回来了，是不是想哥哥啦？”明阳捏了捏妹妹的小脸，又一手一个把明和明暖牵回家。 结果没想到一进家门，明暖和明和同时哭了起来，而且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一个比一个哭的委屈。明阳和明城手忙脚乱，一个哄弟弟，一个哄妹妹。 “暖暖，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二哥去揍他。”小小的明城已经懂得要怎么保护弟弟妹妹了，但是这么小个人，能去揍谁啊，被人揍还差不多。 “呜呜，二哥，张阿姨，呃，打我，还打弟弟，呜呜，天亮哥哥抢弟弟，呃，糖吃。”完了，哭着哭着停不下来了，都哭得打嗝儿了。 那边明和也不甘落于人后，搞起了壮：“呜呜，哥哥，我的糖，你早上给我的糖。”说着抽抽了两声，接着说：“张阿姨还让小丽姐姐来打我们，我好怕，呜呜。” 好嘛，这孩子有前途，小丽和小莲明明是来把他们带回去的，结果愣是让明和说成了来打他们的，不过明暖也不会去解释的，反正她不想在李家呆了，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明暖看见明阳气的鼻孔都冒粗气了，还忍下来先哄住弟弟妹妹：“好了好了，没事了，哥哥来了，我们回家了，等一会妈回来了我们给妈说，不去了不去了。” 在明阳和明城答应了许多弟弟妹妹提出的不平等要求后，明暖和明和终于止住了哭声，明暖从小兜兜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明和：“嘻嘻，我还有一块。” “我们一起吃，哥哥也吃。”明和看见糖块眼睛都粘到上面了，但是还是没有忘记妈妈教给他的分享。 明阳看见只一小块糖被推来推去，无奈的摇了摇头，点了点明暖的小鼻子，说了声：“你呀！”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颗糖，最后，他们兄妹四人一起分吃了这两块糖，明暖勾了勾嘴角，觉得这半块糖比她前世吃过的所有的糖都甜。 等陈桂芸回来了，明暖明和又继续了告状大业，因为之前有了两次经验，告状技术越来越醇熟了呢。 “这件事情是妈妈考虑欠妥当，本来想着她男人是你爸爸的手下，她怎么也不敢欺负你们，到还忘了他们家蛮不讲理的小霸王了。”陈桂芸歉意的看着明暖明和，帮他们擦去泪痕，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明暖难得享受一会母爱，又被人打扰了。 听见门外面传来张小红的声音：“哎呦，嫂子你回来了，俺正好找你咧。” 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陈桂芸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嗯，刚下班，你今天找我有事啊。” “这不，今天俩小孩在俺家哭来着，俺哄了半天也没哄好，俺就是担心，过来看看。”说着讨好的笑了笑。 “哦，我还不知道呢，为什么要哭啊？”陈桂芸语气中已经带有一丝不耐烦了，偏张小红还是听不出来，答到：“这不是小孩子打架吗，明和上来就给了俺家天亮一下子，这小丫头也不吃亏，还上来踢了俺天亮。不过没事，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打架的，你也别说明暖明和，俺说俺家天亮了，不能跟弟弟妹妹打架，得让着弟弟妹妹。明暖明和平时在俺家可好了，有啥好吃的俺天亮都给弟弟妹妹留着，明暖明和也可稀罕在俺家呆了，是不?” 明暖都要佩服张小红黑白颠倒的能力了，明明是李天亮抢明和吃的，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她一直视而不见，还反过来说是自家弟弟无理取闹，她敢这么说，不就是觉得三岁的小孩不会告状，话都说不清楚吗？ 还没等明暖说话，明城就先忍不住了：“才不是呢，明暖明和都说了，是李天亮抢他们糖吃，你还打他们，哼。”生气的二哥活像一头小牛犊，别提多可爱了。 “真是，明城你说啥呢，这事就是咱家错了，我不应该给明暖明和俩块糖，我应该再给李天亮还有李小丽李小莲一人一颗糖，这样他就不抢咱的糖了。”明暖才发现原来自家大哥是属黑芝麻馅的，神补刀啊。 听见动静的人早就围在霍家门口窗前了，今天他们姐弟哭着跑回来，都希望得到第一手资料，好有些谈资，也有一些出于对张小红家得这个好差事的嫉妒，过来看她的热闹，此时听见明城和明阳的话，都嗤笑出声，“是啊，就该在多给几斤粮，人家才不打你弟弟妹妹。”这是军嫂A。 军嫂B也不甘于落人后：“几斤粮哪够啊，还得把你家好吃的好用的都给她家天亮，人家才高兴。” 说完又引发了一阵哄笑，陈桂芸好像听不见之前明阳明城说的话，也听不见大家的谈笑，只是轻轻的抿了下嘴角，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张同志，我代我儿子闺女向你道歉，他们平时在家被哥哥们惯坏了，平时霸道刁蛮的很，这次真是不应该吃独食，该和天亮一起吃糖的。既然这样，那以后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省的天亮再受委屈，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瞧瞧，陈桂芸这话说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被惯坏的哪是明暖和明和啊，明明就是李天亮，大院里谁不知道他连两个姐姐都敢揍，还不许姐姐还手，再说了，那糖，是李天亮该吃的东西吗，人家明暖的爸爸是团长，妈妈又是大医院的大夫，听说还是主任啥的，人家条件多好啊，你又是谁啊，从农村来的妇女，连个工作都没有，你有啥本事吃糖啊。大家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一个月五斤粮五块钱足以让这些没有工作的妇女疯狂，五斤粮，在这时候，能救一条人命啊。 不过大家听陈桂芸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让张小红看孩子了，都想可着劲儿的表现自己，想争取这个机会。 听见陈桂芸的话，张小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又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插话，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插上话：“啊，俺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明暖明和可听话了，是俺家的小崽子不好，俺保证，以后肯定好好看他们，不会叫他们受委屈的，俺说到做到，以后在俺家，俺的小崽子都得靠后。”张小红慌了，是真慌了，本来想着能趁这次跟霍团长搞好关系，以后她家男人才能不转业，这可好，不但没巴结上人家，还把人家得罪了，等自家男人回来还不得揍死她，头一回，张小红有了想打自家儿子的冲动。 “瞧你说的，本来让你看小孩，就是麻烦你了，既然选择不方便，我怎么还好意思呢！”不管张小红咋说，陈桂芸就是一口咬定不再让她看小孩，“行了，行了都回去吧，这边没什么事，大家都赶快回去做饭吧。”看完了热闹，陈桂芸就开始让大家回家了。 张小红怔怔的转过头，一只脚迈出门，这时候忽然听见陈桂芸说：“等等”她以为霍妈妈转变了心意，连忙转过身来，没想到听见陈桂芸继续说：“这个月才二十号，之前给的粮和钱也不用在话给我们家了，就当我这个当婶子的给孩子们的了。”哼，她才没有做烂好人的觉悟呢，陈桂芸心想，就算我不要回来，也得让大家知道。 果然，听见这句话的人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小红又继续走了。 送走众人的霍家终于又归于平静了，吃着陈桂芸做的晚餐，明暖正在思考怎么才能说服妈妈带她和明和去医院呢。 第六章 自荐 吃完晚饭，一家五口像往常一样围坐在桌子前学习，小明暖和明和的课程已经由一二三变成“上中下左右”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不过装作什么的不会的样子绝对不比重新学一遍来的轻松。 陈桂芸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孩子，今天闹了一场肯定不能再把孩子送到李家了，可是送到谁家她都不放心，本来张大姐是最好的人选，人好，跟自家关系也好，可是部队上最近给张大姐安排了一份工作，让她去部队食堂帮忙，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人家了。要是送去育红班，可是军区的育红班还没有开，就连离军区最近的育红班骑车都要半个小时，实在不行就把孩子带到医院去吧，可是带去医院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说闲话的。 明暖抬头看了眼妈妈的脸色，便知道陈桂芸在想什么，开口说到：“妈妈，我不想去别人家了，我不想离开你。”明和也开始附和起来：“妈妈，别不要我和姐姐，她们都打我，我怕。” “怎么会不要你和姐姐呢，不会的。”看着小儿子糯糯的小眼神，陈桂芸瞬间心都化了，不管了，先带去医院再说，陈桂芸在心里决定。 等兄妹几个都完成了各自的作业，洗完脚准备上床睡觉了，却听见有人敲门，陈桂芸下床打开门，没想到是张解放张连长的妻子王红梅，王红梅就是那个高挑瘦削的女人，吊角眼，高颧骨，薄嘴唇。 只见她进来后很快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用具，眼里划过浓浓的羡慕，开口道：“嫂子，我，我想问问你，你找好人看孩子了吗？” “哦，还没有，我暂时还没想再找一个人，我准备先把孩子带到医院去。”陈桂芸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看不出来王红梅的意思。 “啊！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影响嫂子的工作啊，您看这样行不，要是你信的过我，我帮您看孩子，保准比在李连长家好。”王红梅一脸的真诚和担忧，看上去似乎真在为陈桂芸着想，怕她真的耽误了工作，而她也也绝口不提报酬的事，她是吃准了陈桂芸不会少给她钱粮吧。 “谢谢你，但是暂时还不用，我打算自己先带一段时间，等老霍回来以后，我俩在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 “那行，那等你要用人的时候，别忘了我。”看来这个王红梅还真是个人才，被人当面拒绝了，也不恼，还能笑嘻嘻的跟人说话，“那我先回去了，天不早了，你们睡吧。”说着就往外走，陈桂芸从来不介意在邻居之间留下个好印象，便亲自送她离开，还特意在门口又说了两句话，在别人看起来陈桂芸永远是那么温和知礼。 送走了王红梅，陈桂芸进屋把门关上，明阳说到：“妈，幸好你没把暖暖和小和送到她家，她家可邋遢了，张柱子天天就穿那一身衣裳，那衣裳脏的都能擦火柴了，脖子里一圈黑泥，可膈应人了。”呃，张柱子就是王红梅的儿子，自己身上都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可以想象张柱子能有多干净。 “就是就是，妈，上回我还看见她用没洗的锅直接做饭，那锅里都落蝇子了。”明城也开始爆料。 “妈妈，我不想去她家，她身上可臭了，我喜欢妈妈，妈妈身上香香的。”明暖说着就往霍妈妈怀里钻，明和看见也爬过来和姐姐闹作一团。 “你个小妮子，还知道香臭啊。”陈桂芸点了点明暖的小鼻子，“快睡吧，要不明天妈妈不带你们去了。”看着明暖明和越闹越兴奋，陈桂芸不得不开口威胁。 听见妈妈的威胁，两小只迅速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明和还故意打起了呼噜，看得陈桂芸不由得笑出了声。 第二天一大早明暖就睁开了眼，看见陈桂芸在做饭，再看看旁边睡得正香的明和，小手在被窝里推了推明和，没反应，加大力气，又推了推，还没反应，明暖急了，抬起小腿，踢了上去，啊，这回终于醒了，被醒来的明和一脸懵，看着姐姐，你推我干嘛，我要睡觉，看着弟弟朦胧的睡眼，明暖狠铁不成钢，开口说：“你在不起床，妈妈就不带你去了，只带我去，哼。”说完还傲娇的转过头去。 听见姐姐的话，明和瞬间清醒起来，一下子做起来，看向妈妈，喊到：“妈妈，我要起床，我要穿衣服。” 早就听见儿子女儿的动静了，陈桂芸忍俊不禁，笑道：“我的傻儿子哎，又被你姐姐忽悠了。”说着过来给明暖和明和穿衣服，其实明暖会自己穿衣服的，但是怕被人怀疑，只好每天早上让妈妈帮忙穿衣服。 吃完早饭，明阳带着明城和大院里其他的小伙伴汇合一起去上学，陈桂芸把明暖和明和放在自行车的前杠上，陈桂芸害怕前杠硌屁股，还特意绑了一块厚坐垫，其实明暖想说，即是是这样，还是很硌得慌啊，可是小孩没人权啊，只好就这样坐着一路上颠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明暖趁着妈妈锁车的功夫打量了一下妈妈工作的地方，“济市第一人民医院”几个红色的大字矗立在医院顶端。以明暖的眼光看来，这个医院的设施连后世的私立小医院都不如，按说这本来应该是本市规模最大的医院，可是墙皮剥落，医院的大门两侧上印着“为人民服务”和“人民万岁”极具时代气息，明暖知道十年浩劫不是没有预兆的，在此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些前兆。 跟着妈妈走进医院，一路上有很多医生和护士过来跟陈桂芸打招呼无一例外的看见姐弟两个都十分惊叹，大家都知道陈主任有一对龙凤胎，这还是头一回见到，都过来抱抱看看，明暖私以为那些热情的阿姨都是想沾沾喜气，也生一对龙凤胎。 跟着妈妈好不容易来到妈妈的办公室，虽说陈桂芸是外科主任，可是在这个困难的时代也没有资格独自拥有一间办公室，霍妈妈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医生，一个是年轻的小姑娘，姓石，叫石敏慧，脸色焦黄，看起来很胆小，霍妈妈跟她说话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妈妈仗势欺人呢，明暖莫名的不喜欢这个姑娘。还有一位是很萌的中年大叔，为什么说他萌呢，这位大叔姓郭，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很深的酒窝，很像某种萌物。 这位郭大叔也很喜欢明暖和明和，经常趁着不忙的时候逗逗小朋友，明暖的嘴巴一直很甜，在医院看见妈妈的同事就开口叫叔叔阿姨，年轻的小护士就叫人家姐姐，明和看见姐姐叫就跟着叫，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陈主任家的龙凤胎不光长得好，还懂礼貌，就这样，明暖的日子渐渐安稳了下来。 第七章 闹剧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已到了深秋时节，明暖最喜欢站在凳子上，透过陈桂芸办公室的窗户向外看，外面是一个类似于小公园的地方，风一吹来，树叶就哗啦啦的响，每天都有家属扶着病人在那里散步，小公园里还有一些长椅，累了就可以坐坐，有时太阳好时，明暖会拉着弟弟去小公园里玩，会甜甜的叫人家叔叔阿姨，用着童言稚语跟别人聊天，明暖的上一世从来都没有这么悠闲幸福过。 这天，陈桂芸正在检查明阳的作业，并把错误的地方一一纠正讲解，在明暖听来，陈桂芸讲的完全不比老师差，简洁明了，抓住重点。 “咚咚咚”明暖感觉这一定不是哪位军嫂在敲门，敲门声很有节奏感，果然，来客是三个穿着军装的人，陈桂芸看见他们后明显一愣，随后又迅速掩盖过去，说：“周政委，你怎么过来了，快请坐。” “好的，陈同志。”三位军人朝霍妈妈敬了个礼，陈桂芸下意识的抬起手也回了个军礼，明暖看着，心想，不愧是军人，坐下后，上身笔直，三个人腿分开的角度都差不多，双手放在膝盖上。 军人的风格一向是直来直往，不爱兜圈子，周政委先开口了：“陈同志，这次我们过来主要是告诉你关于霍团长的事情，希望你能做好心里准备。” 明阳一听这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爸怎么啦？”大哥显得很激动。 明暖听见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吧，好不容易有了爸爸，这就没了。 明暖看见陈桂芸的手猛的攥了一下，又迅速松开，脸色依然保持着微笑：“您说，我都能接受。” “噗嗤”周政委一下子笑出了声，“不好意思，我的话让你们误会了，霍团长的任务完成的十分成功，霍团长本人受了些伤，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没有大碍，霍团长很快就会回来了，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 “好的，谢谢你，周政委。”陈桂芸暗暗松了一口气，“你们吃饭了吗？要不在家吃点。” “啊，我们吃过了，谢谢。”这次开口的事一个黝黑的小伙子，个不高，看起来很壮，“那嫂子，我们先走了。”周政委怕呆的时间久了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走的时候听见霍团长的小女儿脆生生的说了句：“周叔叔再见，以后常来啊。”周汉平看了眼这个小姑娘，长得很可爱，笑起来眉眼弯弯，又看看了站在陈桂芸旁边的四个孩子，心中暗羡霍团长好福气。笑着朝明暖点了点头，说了声“再见，小朋友。”便率先迈出了门，两个小战士也跟着出了门。 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的凑在窗户上暗中观察着，暗暗猜测解放军战士大晚上的来霍家有什么事儿。 “呸，不守妇道，大晚上的，还不知道在屋里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呢。”住在最东头的葛小花啐了一口，她平时最讨厌的就是陈桂芸，凭啥都是参加过战斗的，她男人能当团长，自家男人才是个副营长，还说啥是医生，天天在别人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啥时间叫人家女人逮住打一顿才好，还天天穿着身列宁装，不知道要去勾引谁，倒是会生，生了三个男娃，男娃不稀罕，倒把女娃当个宝，昏了脑袋，看女娃能给她养老。 “你胡说啥，人家那是有事才晚上来的。”李拴住听见自家婆娘骂骂咧咧，说了一句。 “咋啦，我说她你还心疼啦，你咋不跟她过去啊，有啥事白天不能来，非要晚上来。”葛小花听见自家男人为陈桂芸说话，瞬间进入战斗模式，梗着脖子，显得理直气壮。 “你懂个屁啊，军事机密能在白天众目睽睽之下说啊。”李拴住翻了个身继续说到，说完后便不再说话，到时葛小花听见这话，寻思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说是不是霍团长牺牲啦，这大晚上的，是来送抚恤金的吧！”越说越觉得有理，还拍了一下大腿，李拴住听见自家婆娘这话，睁开眼，眼珠转了转，扯了扯嘴角，最终没说什么话。 第二天早上陈桂芸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看不出来因为得知丈夫要回来的兴奋，也看不出来对丈夫伤情的担忧，就像昨晚从未有人来过一样，明暖看着不由觉得敬佩，不愧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在明阳和明城上学前，陈桂芸把他们拉到一边，小声的嘱咐着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陈桂芸把明暖和明和抱到前杠上，正准备走，就看见一个女人冲过来，近了才看清是葛小花，过来后就一手拉着霍妈妈的自行车把，一手拉着霍妈妈的胳膊，然后靠近霍妈妈，说到：“陈妹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你有啥困难都告诉大姐，大姐肯定帮你。”做出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大到半个院子都能听见，果然，听见这话，大家都刻意放慢了手里的动作，支起耳朵，都想知道昨晚部队来人到底是为了啥，看这意思，莫不是这葛小花知道啥内幕。 明暖和陈桂芸都是一脸的懵逼，霍妈妈开口问道：“葛同志，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这都同志了，连声大姐都不叫，明摆着拉开距离了。 “哎呦，咱们谁跟谁啊，你跟大姐不用藏着掖着，我都知道了，你们家老霍那事儿。”葛小花说着拍了拍陈桂芸的胳膊，一副我都明白你不用装的表情，继续说到，“这年头啊，寡妇不好过日子，大姐能帮的肯定帮。” 大家一听这话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意思，莫不是，霍团长牺牲了，这霍团长有大半年没回家了，都听自家男人说去执行任务了，还说啥密级高，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啥任务，这，难不成真是牺牲了？ 陈桂芸一听这话眼刀子搜搜的忘葛小花身上飘，葛小花只觉得一阵寒意，但想着自己的话有理有据，又把身子直了直。 “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老霍牺牲了，葛同志怎么知道的？”陈桂芸语气生冷。“那这不是昨天晚上部队来人了吗？那不就是给你送抚恤金的嘛，你说按你们家老霍的等级，这钱得不老少吧？！” “不是”这次陈桂芸只答了两个字。“那他们……”葛小花继续追问。“军事机密”霍妈妈冷冷得看向众人，大家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霍妈妈说完不在看大家，骑上车就出了院门，留下后面一院的人，大家反应过来，都不由笑了出来，开始明里暗里的嘲讽葛小花。 第八章 英雄父亲 这场闹剧看似并没有给霍家带来任何的影响，但是明暖知道并非如此，从那天以后，她经常看到陈桂芸对着病历发呆，按照以往陈桂芸的敬业度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她还是在担心霍建国的安全，也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十几年来，他们不过是革命战友，更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相近的人，他们一起孕育了四个可爱的孩子，在明暖的记忆中，霍爸爸跟霍妈妈从没吵过架，什么事情都是商量着来。 陈桂芸提心吊胆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中连带着家里的气氛都不高，笼罩在低压中，但是兄妹四个都很懂事，知道妈妈担心爸爸，从来不闹，只是默默地陪着妈妈等待着爸爸。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后终于结束了，因为霍建国回来了。 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陈桂芸下班回家像往常一样做着饭，孩子们趴在桌上学习，突然听见张大姐在外面大声喊：“桂芸，桂芸，你快出来，出来看看，看谁回来了。” 陈桂芸听见张大姐的话就明白了，她一把把勺子扔到锅里，冲出门去，兄妹四个听见后，也扔下笔跑出去，出去后，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的笔直，右手被白绷带掉在胸前，明暖的记忆中有他，这就是霍建国，她的爸爸。看到爸爸站在面前，明暖莫名的想哭，明暖知道这不光是原主的心情，更是她真正的把自己当做了这个时空的霍明暖，她对这个家庭产生了深厚的感觉，连带着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也产生了一种期待和依赖。 看着眼前的妻子和孩子，霍建国眼眶有些发红，他强忍住泪意，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见自家丈夫的伤不是很重，陈桂芸终于破涕为笑，说到：“快进屋吧。”说着先一步撩开厚重的门帘。 霍建国进来后把手里提着的军绿色大包放在床上，用左手一包抱起了明暖，明暖瞬间感觉了一下超重的感觉，以前不是没被人抱过，可是都没有霍建国高，霍建国是这个时代少有的高个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这时候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人们身高普遍不高，男人一般有个一米七就不错了，可想而知霍爸爸这一米八八的个子是多么的鹤立鸡群。霍建国坐下来，把明暖放在腿上，三个儿子都围过来叽叽喳喳的问着。 “爸爸，你这次是不是又去打坏人了，你打倒了多少坏蛋？”这是明城，体内有着好战因子，最先发问，还没等霍建国回答，明阳先开口了：“不能问爸爸这种问题，不知道保密条例吗？”好家伙，这才多大啊，就保密条例了。轮到明和了：“爸爸，你给我带糖了吗？你走的时候说好给我带糖的。”这孩子怎么对糖有这么深的执念呢！明暖一只手搂着爸爸的脖子，乖乖的坐在爸爸腿上，突然朝着爸爸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霍爸爸一愣，看向自己的小女儿，感觉大半年没见，自己女儿又变可爱了，翘起下巴故意用胡渣扎着女儿的小脸，看着明暖不停地躲避，缩到自己怀里，别提多兴奋了。 作为好爸爸，怎么会忘记对儿子的承诺呢，霍建国把手申进大包里，故意摸索了半天，在孩子们期盼的眼神中，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带，明阳把纸袋打开，兴奋的尖叫了一声，四颗小脑袋都围上去看，是大白兔奶糖，这东西在这年代差不多都是特供了，也不知道霍爸爸是从哪里弄来的，明阳很有大哥范儿，小心翼翼的拿出四颗，一人发了一颗糖，又很快的把纸袋口扎上，爬上床去把糖放在柜子里，这次更加小心的上了锁。陈桂芸看了眼正在和孩子们玩闹的丈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别闹了，快吃饭。” 吃完饭，今天难得不用学习，一家六口坐在床上说话，其乐融融。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孩子们都打起了哈欠，明城扭了扭身子，脸红了红，小声说：“今天晚上我想和爸爸一起睡。”明阳什么也没说，可是渴望的眼神出卖了他。 “好吧，今天都跟爸爸妈妈睡觉。”陈桂芸终于发了话，明阳和明城都高兴的欢呼起来。四个孩子依次躺好，在爸爸妈妈的说话声中渐渐睡去，看着床上躺着的四个孩子，露出一溜的小脑袋，霍建国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怎么也不觉得困，他抬头看看妻子，轻轻的说了声“辛苦了，桂芸。” 由于霍建国受了伤，部队特批霍爸爸休息两个月，从此以后，明暖和明和就不在去医院了，在家里跟着霍建国，明暖很喜欢跟着霍建国听爸爸讲故事，虽然霍建国很没有讲故事的天分，语气有时候干巴巴的，但是很多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战场上的故事，明暖听着对霍爸爸的敬佩愈发深重。 一个月后的一天，部队上来人了，说要开表彰大会，邀请霍建国参加，在这次表彰大会上，霍建国又被授予了一等功勋，明暖这才知道，原来霍建国这次的任务是多么的危险。 虽然大陆已经解放了十几年了，可敌特分子的活动在大陆一直没有停止过，这次霍建国就是奉命去云省破坏敌特的行动，抓捕敌特分子的，霍建国到达云省后先是按兵不动，让特务露出马脚，将他们一举抓获，可是没想到，还有一个高级特务漏网了，他见行动失败，便歇斯底里的决定要拉着许多人民一起同归于尽，他买通了一个火电厂的工人，在火电厂里埋藏了许多的炸药，只要点燃，不光火电厂的工人会无一生还，就连整个西南地区都会收到极大的影响，霍建国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带领他的队员，直奔埋藏炸药的地点，与特务周旋，为工人的疏散撤离争取时间，霍建国的伤也是在和特务抢夺炸弹遥控的时候被特务打伤的，不过幸好，最终的结局是好的。 明暖知道，当霍建国决定进入火电厂的时候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不怕牺牲，他也敢于牺牲，这一切都给二十一世纪的明暖的灵魂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在这个热血的时代，明暖从霍爸爸的身上似乎懂得了一点家国情怀。 第九章 梅花胎记 霍建国的手在专业人士陈桂芸的照顾下渐渐好起来，每天在家做饭带孩子，完全没有一点大男子主义，也从不摆大首长的架子，每天陈桂芸下班后就能吃到现成的饭菜，虽然水平不如陈桂芸，但是绝对能入口，再说了，糠皮和高粱面再好的水平也做不出什么珍馐美味来，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在明暖看来，霍建国的这种行为，哪怕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觉得可以堪称是居家好男人啦。 不过霍建国的好男人行为在别人看来就不是那么美好了，葛小花得知霍建国没有牺牲后就颇为失望，再想起自己丢了面子，便在自己在家暗暗骂了半天，后来看见霍建国负伤，还在心里默默祈祷霍建国的手从此废了，最好转业到地方，这样一来看陈桂芸还神气什么，可是没想到不光霍建国的手慢慢好了，还听说这回他还立了大功，说不定还要升职，再看看人家霍建国的模样身板，还天天在家做饭做家务，想想自家男人什么时候摸过锅碗瓢盆，越发觉得不平衡，对陈桂芸的嫉妒越来越深。 明暖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除了吃的不好，也吃不饱，每次看见桌上的饭，明暖都自我安慰，不是自己以前哭着喊着要减肥嘛，现在正好实现愿望了，虽说年纪有点小，但是爱美是要从娃娃抓起的，再说了，就是高粱面窝窝头在这个年代都是很好的吃食了，就比如同住大院里的狗蛋家，到现在还吃糠皮呢，还有前文提过的高营长家，现在天天都恨不得喝水饱，大丫因为实在饿的不行，都不去上学了，这还是每个月月底大家都会接济她家一点粮食，要不大丫恐怕早就被饿死了，因为这件事大家对高营长的印象都下降了不少，平时看他温温和和，不像别的大老粗，没想到也这么狠心。 明暖这两天感觉很不对劲，她感觉胸前总是痒痒的，隔着厚厚的衣服挠，也只是隔靴搔痒没什么用，可是大冬天的，陈桂芸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把衣服脱掉的，就连晚上睡觉都得穿着毛衣毛裤。这天晚上明暖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胸前一阵灼烧感，痛感还越来越强烈，这种痛不似明暖知道的任何一种病状，明暖隐隐有感觉，这种灼烧感跟她穿越的原因有关，她看了看躺在两边的父母，都在熟睡中，于是偷偷坐起来，慢慢的把毛衣脱掉，迎着月光，隐隐可见胸前有一片红色，明暖低下头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灼烧感依然存在，明暖拿起手往红色胎记上搓了搓，也没有搓掉，折腾了半天，怕父母突然醒来，更怕冻感冒，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一个小感冒都会要人命的，只好再把衣服穿上，盖好被子睡觉。 连续过了几天，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了，明暖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这种痛是由内而外的，而热源，就是红色胎记下的皮肉。明暖只要一抓住机会就在晚上偷偷看这个胎记，慢慢的，胎记显现出来轮廓，是一朵五瓣的梅花，那红色也越来越浓烈，从淡粉慢慢变成了深红色，趁着这朵梅花愈发妖冶，明暖心中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这一定跟她的穿越重生有关，说不定这就是导致她死后灵魂来到六十年代的原因，可明暖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浓烈，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在这里她有亲人，即是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可她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已经舍不得这里了，她害怕这朵梅花长成的时候就是她回去的时候，到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小明和一定会很伤心的。 明暖的担忧并没有阻止梅花胎记的继续成长，慢慢的，梅花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明暖的情绪一天天低落下去，有时候家里人跟她讲话，她都听不见，害得陈桂芸以为之前伤了脑袋还没有好全，又带着明暖到医院拜托脑科的同事好好检查一遍。明暖看着大家为自己担心的样子，不禁感到自责，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的度过这段时光，即是真的要离开了，也要给自己也给大家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样想着，明暖又恢复到之前活泼开朗的样子了，大家看了，都松了一口气。 明暖慢慢想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快乐度过当下最重要。在明暖的心情经历了大悲到淡然的时候，霍建国的手终于痊愈了，这也意味着明暖不能每天见到爸爸了，虽然他们生活在军区大院，但是居住的地方距离霍建国他们训练的地方还是挺远的，关键是训练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领导当时考虑到家属的生活需求，就把家属院放在距离城市较近的地方了，所以以往就算是随军家属也不是能天天见到自己丈夫和父亲的，在明暖的记忆中，霍建国差不多是一周回来一次，要是出任务很久不回来也是很常见的。 霍建国在家休息了两个月，孩子们都习惯了每天见到爸爸，每天让爸爸检查作业了，现在一下子要回到之前的状态，都有些舍不得，所以在霍建国走的前一天晚上，孩子们又要求在跟爸爸睡一晚上，这天夜里，霍建国的两边各睡着两个孩子，求着爸爸讲故事，故事讲到很晚，当孩子们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爸爸已经离开了家。大家都很伤心，最小的明和甚至大哭了一场，最后陈桂芸不得不威胁他说再哭就不要他了，明和才止住哭声，还抽抽搭搭的看着妈妈，看着明和这个委屈的小表情，大家都噗嗤一声笑了，霍建国离开的悲伤气氛终于被冲淡了一些。 明暖和明和又继续了跟随妈妈去医院，明暖发现这个时代真的很有趣，有工人来看病，不需要现场交钱，只需要把工作证低压在医院，等到他们单位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自会有人去领，而且单位还会给报销一部分，而看不起病的呢，忘忘会趁着夜里天黑，把病人忘医院门口一扔，即是医院的医生护士骂得再厉害，也得治病，毕竟这是人民的国家不是么，怎么能不给人民看病呢？病好了，任你怎么问他，他都不开口说自己是谁，只是嚷嚷着疼，让你不得不继续给他看病，当病好了，又是趁夜里再偷偷的跑掉，可能还会有家里人来接应，因为有时候护士一早去查房就发现人走了不过还给你留下点东西，可能是一点粮食，也可能是一个鸡蛋，在没良心一点的，走的时候还把医院的被子也偷走了，这时候那些小护士们都凑在一起大声骂着，信誓旦旦保证下次绝不心软给他们看病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第十章 超市?！ 这一切都没有阻止明暖胸前梅花胎记的形成，明暖看着最后一片花瓣长成，就连上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愈发肯定这一定不是普通的胎记，明暖计算着，按照它生长的速度，最晚明天，她就要面临命运的制裁了，生存还是灭亡，这已经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 第二天早上明暖趁着陈桂芸不注意，自己偷偷把衣服掀起来，低下头看，呃，衣服太厚了，把衣服掀起来也看不见，只好走到家里唯一的小镜子前照着看，发现红色梅花中间缺少了一些，是花蕊，是皮肤本来的颜色，明暖看着这个图案，觉得十分眼熟。 “啊！”明暖惊讶的叫了一声，这个图案明暖记得，这是她有一次在超市购物后，超市送了她一张兑换券，可以在超市外的一家珠宝店领小礼物，这种事情每次购物都会遇到，明暖就过去了，珠宝店赠送了小礼品之后还给了三次免费抽奖的机会，明暖抽到了个一等奖，可抵现金两千元，这种事情太多了，一箱子抽奖券百分之五十都有奖，明暖本来想像往常一样离开的，但是突然看见一条项链，挂坠就是这朵梅花，玉质的，中间还被镂空了一点作为花蕊，明暖一看标价2099元，想了想，花一百块买上也不会亏太多，便买下了，事后明暖还很喜欢，一直戴在身上可是突然有一天项链不见了，明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明暖还以为是不小心掉在哪里了，但是现在看了，是不是玉坠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明暖的身体。 陈桂芸听见女儿的叫声，放下正在接水的盆子，赶快走进来，一看明暖正掀着衣服照镜子呢，气的她赶快走过来忘明暖屁屁上打了两下，明暖一看妈妈来了赶紧把衣服放下。“你大早上的干嘛呢，掀衣服你不冷啊？”陈桂芸斥到，明暖看着妈妈这个憋笑的表情，装出一副懵懂的表情，呆呆的看着陈桂芸，陈桂芸看见女儿的这个表情终于憋不住笑出声了，给明暖把鞋穿上又继续出去接水了，她还得做饭呢。 明暖怕妈妈发现胎记的事情，没有再掀衣服，但是这一天明暖都心事重重的，医院的小护士们都很奇怪，今天陈主任家的小闺女怎么了，看见人也不甜甜的打招呼了，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墙上的日历发呆，大家看看日历，哦，原来是小孩子对花花绿绿的事情感兴趣啊！明和看见姐姐盯着日历看，他也学着姐姐，坐在明暖旁边盯着日历看。不忙的时候，陈桂芸和郭大叔看着两个小孩做着一样的动作，别提多喜感了，都笑出了声。石敏慧看着明暖和明和又看看陈桂芸白大褂下深红色的毛衣，眼里闪着深深的嫉妒，但又怕被人发现，又迅速底下了头。 陈桂芸虽然不知道明暖在想什么，但是明暖纠结呆萌的小表情还是取悦了她，不忙的时候就看看明暖的皱着的小脸，当明暖发现无良妈妈在拿自己寻开心的时候扭了扭小身子，钻到妈妈怀里，娇声到：“妈妈，你笑话我。”那个调哦，拐了得有三个弯儿。 夜黑风高，一片漆黑，明暖确定都睡着了以后，把小手伸进衣服里，摸着那一块胎记，小声的念叨着“你是什么呀？我要进去，让我进去。”虽说明暖工作很忙，但是这么流行的重生加空间文她还是知道的，可是胎记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出现什么空间。折腾了半天，明暖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在睡梦中，明暖梦见了前世的大超市，明暖在睡梦中吧唧吧唧了嘴，既然是在梦中，就让我吃顿饱饭吧，明暖这样想着。于是明暖直奔食品区，看见冰箱里的卤肉，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猪头肉，放在一起明暖绝不会吃这么肥的肉的，可是现在半年才吃了一次肉还只吃到了两块，现在她看见肥肉，嘴巴里就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不多说，明暖抓起一块肉嗷的一声就爬上去啃了。 没想到在梦里的感觉这么真实，肉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和鼻腔，手心油腻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不一会儿，明暖就吃完了一大块猪头肉，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此时胃里才出现了油腻恶心的感觉，吃饱喝足的明暖满足的睡去，这次终于没有腹中空空的感觉了。 第二天醒来，明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感到手掌上黏乎乎的，明暖想到某种可能，她慢慢的把手张开放在眼前，眼前当然小手油乎乎的，还有一些碎肉，这些更加证明了明暖的猜想，她有了一个巨大的金手指，她有一个随身超市，这意味着她可以和家人不用再挨饿了，她们可以生活的更好。 直到陈桂芸把早饭放在桌上，明暖才渐渐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小碗里的高粱米面糊糊，明暖不由觉得一阵胃疼，不是开始嫌弃高粱面糊糊了，而是实在是吃饱了，在陈桂芸的目光下，明暖硬着头皮喝了半碗，便不在喝了，在喝下去，她就要成为六十年代第一个被撑死的人了。 没有了死亡的威胁的明暖显得高兴极了，小护士们发现陈主任的小女儿又开始甜甜的叫人了，就连严肃的罗院长听见明暖和明和糯糯的“罗爷爷”是，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看上去罗院长的脸上就像开了一朵大菊花似的。明暖正在努力的思考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改善家里的生活水平。其实告诉陈桂芸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霍建国和陈桂芸都是无神论者，坚定的信仰唯物主义，怎么和他们解释呢？可是如果偷偷摸摸的，超市里的东西和这个时代的东西差距也太大了，一看就会露馅啊，到时候怎么解释啊，想的明暖头都大了，还没有想出妥当的办法。 最终明暖决定还是告诉陈桂芸吧，毕竟这半年来，明暖可以感觉到陈桂芸是一位深爱孩子的母亲，而且她的眼界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妇女，自信理性，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知识女性，但是怎么说呢，从不能直接说，妈妈我有个大超市，我们可以天天吃肉了吧？不管了，见机行事吧！ 第十一章 打架 下班后，陈桂芸带着明暖明和刚到大门口，就看见明阳和明城在大门口站着，看见妈妈的自行车，两个孩子迅速奔跑过来，近了才看见，明城的左脸上青了一大块，鼻子里还有血迹，明显是刚流过鼻血，看见妈妈，明城委屈的扑向妈妈，抱着妈妈的腿开始大哭，陈桂芸一看明城的脸明显是被人大的，顿时怒火中烧，把自行车把递给明阳，一把抱起明城，给他擦着泪，一边问道：“谁打你啦，给妈妈说，不哭不哭，妈妈打他去，哦哦，不哭不哭……” 停好车，明阳把弟弟妹妹拎进家门，就开口了，“是二壮打的”，二壮就是李拴住和葛小花的小儿子，他家孩子多，一共五个，前三个都是女孩，听说当时李三妮儿出生的时候，葛小花还想不给孩子喂奶，偷偷的饿死她，还是被张大姐发现了，军嫂们都过去劝，葛小花看事情败露，便说没有这回事，李三妮儿才活了下来，后来也是时来运转，连着生了两个男孩，取名大壮二壮，跟陈小红一样，葛小花十分重男轻女，一般李大壮和李二壮惹了祸，葛小花也都能倒打一耙，所以大院里的军嫂都不让自己的小孩跟李家的小孩玩。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从来都不和他家小孩玩吗？”陈桂芸问道。 “呜呜，李二壮说妈妈，还说爸爸。”明城靠在妈妈怀里，抽抽搭搭的说着。 明阳接着说到：“李二壮说妈妈是破鞋，要是爸爸牺牲了就好了。然后明城听见李二壮说爸爸牺牲就上去打李二壮了，李二壮打不过明城就把李大壮叫过来了，然后明城就被打哭了，我上厕所回来听见明城的哭声就也冲上去把李大壮给打了。” “那谁打赢了?”明暖没想到陈桂芸知道原因后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呃，霍妈妈果然威武，可是这样教育孩子真的好么？ “我们打赢了，最后我都骑到李大壮身上了，他都喊投降了。”明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头头看了一眼妈妈没有发火的迹象，又继续说到，“李二壮看见他哥被我骑在身上吓得都不敢动了，明城也过来帮我了。” “还行，被人欺负了，还知道换回去，下回再有人欺负你们，就狠狠的揍。”明暖表示已经完全不懂陈桂芸的教育方式了。 而在院子的最东头，葛小花恨铁不成钢得点了点李大壮的头：“咋那么笨呐，人家是俩，你们也是俩，你还比霍明阳大一岁呐，咋就打不过人家呐，还叫人家骑在身上了。”说着狠狠地咬了咬牙，念叨着“不是文化人吗，文化人家的孩子咋还会打架啊！”其实她此刻心里很没底，她倒是不怕陈桂芸来找她说小孩打架的事，谁家小孩不打架啊，再说了不是她家小孩占了便宜吗，看看自己俩小孩的身上，净朝看不见的地方打，关键是二壮说的那两句话，这话一传出去大院里怎么看自己不说，就怕影响自家男人的前程啊，前段人家部队的政委时间还说了不许军属传播谣言，嚼舌根，说啥要提高思想境界，这要是让部队知道了，还不得叫拴住撵她回家啊？她可不想回去，农村老家要啥没啥，还受婆婆弟媳妇的气，在这城里多好啊，自己也算是城里人了，再说了，在这里只用做家务，在老家还得下地，来随军八九年，她早就把种地的本事给扔了。 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果然陈桂芸带着明阳和明城来了，葛小花赶快打开门，朝陈桂芸陪着笑，把陈桂芸往她家屋里拉，没想到陈桂芸一改之前温和讲理的形象，大声说到：“不进去，咱就在这说，叫大家都评评理。” 大家听见这边的动静，都把手里的活放下，围过来，偷偷跟在陈桂芸后面的明暖撇了撇嘴，这些军嫂真是闲得无聊。 “对啊，啥事啊，说出来，咱大家都听听，给你们评评理。”军嫂A开口了，“就是就是，俺们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坏人，放过一个好人。”军嫂B接着说，她话音一落，就引发了一阵哄笑，她也反应过来自己闹了笑话，也不恼，跟着大家一起笑。“好了，都别说了，还是听听霍嫂子和李嫂子咋说吧。”这是王红梅，果然她一开口，大家都不说话了，看来这个王红梅在军嫂中还挺有威望的，看来这个女人确实很有心机啊。 “我想问问葛同志，你说我搞破鞋，你有什么证据吗？”陈桂芸这话一出，大家都发出一阵唏嘘，搞破鞋啊，这种话谁敢乱说啊，这得多大的恨哪，这话穿出去，能把女人逼死啊，顿时大家看向葛小花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 “不，我没说，你啥时候听见我说啦，你不能乱冤枉人啊，你男人是团长也不行。”葛小花没想到陈桂芸避开了打架的事，直接说起了这件事，她明白这是禁不住掰扯，就想胡搅蛮缠，转移话题，说陈桂芸仗势欺人。 听见她的话，果然也有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陈桂芸。陈桂芸毫不畏惧，“今天你家二壮说的，不光说我搞破鞋，还说我们家老霍牺牲了，这话我没瞎说吧，我家明阳明城亲耳听到的，你要是不信，再找班上的同学再问问，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没瞎说。”根本不接葛小花说她仗势欺人的话茬，这话一出，在场十有八九都信了，大家都还记得之前葛小花闹出来的那场闹剧呢。 “小孩子说的话算啥数啊，谁知道他跟谁学的，反正我没说过。”葛小花就秉持一条，死不承认，她看大家都不信，索性就直接坐在地上撒起泼来，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大声说着：“大家快来看看啊，团长夫人要逼死人啦，快来救救我吧。”她脸上的眼泪口水和地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让人极倒胃口，葛小花迅速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家都在看笑话，没人帮她说话，她一咬牙跪在地上，朝着陈桂芸的方向磕起了头，说着：“大慈大悲的团长夫人啊，你就饶了我们娘六个吧，我给你磕头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出乎她意料的是陈桂芸既没有避开，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堂堂正正的受了她的头，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小丑，慢慢的开口：“既然不是你，那我也只好上报部队，让周政委查清楚，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光关系到我的名声，跟关系到老霍上次的任务内容，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军事机密。” 听见这话，葛小花嗷的叫了一嗓子，正准备承认是自己造谣时，就看见陈桂芸转身离开，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葛小花感觉从地上怕是来跑的飞快去追陈桂芸，陈桂芸听见动静，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她，葛小花伸出去的手留在空中，怔怔的看着陈桂芸在次转过身带着孩子离去。 当陈桂芸说出军事机密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悄悄的溜开了，谁都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但是沾上军事机密就没人敢为葛小花说话求情了，再说了，本来就是葛小花污人清白在先。 经此一役，大家对陈桂芸都改观不少，以前只觉得她从不和人吵架，也没见她和谁红过脸，这才知道原来是个很硬很硬的硬柿子。 第十二章 接受 明阳和明城就像得胜归来的小将军，高昂着头，拥簇着妈妈回家，回到家后的陈桂芸看见躺在床上的明暖和明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装啦，我刚才都看见你啦！”明暖嘻嘻的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说到：“妈妈，人家想去嘛，弟弟在乖乖睡觉哦。” 陈桂芸看向明城问道：“还疼吗，除了脸上还有哪里疼?”“没了，他们都往我脸上打，我和哥都忘他们身上看不见又疼的地方打。”明城露出一副奸猾的小表情。 陈桂芸隔空点了点他们，笑骂道：“你们啊，谁叫你们的这么会使坏。”明阳和明城异口同声答到“爸爸。” 明阳说：“爸爸告诉了我们打哪里又疼还不留印子。”“对对对，爸爸还说要是有人欺负我们，叫我们只管上去打。”明城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明暖终于知道了，原来霍建国和陈桂芸平时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这样还不得把他们几个都教育成小混混啊？ 陈桂芸看了看几个孩子扭身进了小屋拿粮食做饭，明暖转了转眼珠，跟了进去，明阳和明城两兄弟还在交流着今天打架的心得体会。 明暖揪了揪陈桂芸的衣角，仰起小脸，撒娇到：“妈妈，今天我们吃肉吧，我好像好像吃肉啊，我们上次吃肉还是……”说着明暖掰了掰手指头，假装数数的样子，“反正是好久好久以前了，我们都好久没有吃肉肉了。”陈桂芸好笑的看着明暖的表演，但也不由得心酸，也不怪孩子们想肉吃，这一年到头也就能吃两回肉，不说孩子，就连大人都想吃了，家里不是没有肉票，也不是没钱，可是供销社里没有卖呀，人都吃不饱了，哪还有粮食喂牲口啊。 “明暖乖啊，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等过年妈妈给你做肉饺子好不好。”陈桂芸想着再怎么说今年医院总得给发肉当过年福利了吧？ “妈妈，真的不可以吗？为什么有肉还不可以啊？”明暖委屈的瘪了瘪小嘴，“有肉?哪里有肉啊？是要割掉明暖身上的小肉肉吗？”陈桂芸看孩子都说胡话了，这时候，就开始逗她玩，不是陈桂芸说大话，这时候要是几家没有肉，别人家就更没有肉了。 明暖在心里坏笑一声，妈妈你可不要被吓到哦，突然就变出一大块肉来，拿在手上，陈桂芸正打趣这明暖，突然看见明暖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块肉，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那肉还在，是真的? 陈桂芸赶快把盛面的碗放下，匆匆走出去把门关好，并叮嘱明阳明城别让人进来，又匆匆进了小屋。陈桂芸结果那条肉放在桌上，双手扶着明暖的肩膀蹲下来，和明暖对视，“那暖暖，你告诉妈妈，这肉你是从哪来的?”“就是拿的啊，就放在那里，暖暖就拿了。”暖暖一脸迷茫，好像不懂妈妈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似得。 “那里，是哪里？”陈桂芸又继续问道。“不知道”明暖摇了摇头，加上两个小辫，活像一个拨浪鼓，“反正就放在那里，暖暖也不知道是哪里。”反正我就秉持一问三不知原则，三岁的小孩本来就说不明白，陈桂芸看问这个问题好像确实有点为难明暖，就又换了个问题：“那哪里还有什么啊？”“那里好大，有好多好多东西，暖暖好喜欢那里哦！”说着明暖又露出了快乐的笑容。“那你在那里看见过别人吗？”陈桂芸现在有了一些猜测，“没有啊，那里只有暖暖一个人。”明暖继续回答到。 陈桂芸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差不多已经搞明白了，女儿可能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这事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妖孽，可是她不会，因为她以前做阵地医生的时候，曾经在战场上救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中数枪，当时在战场上，那样艰苦的条件，这样的伤员百分百是活不了了，陈桂芸知道他命不久矣，就陪着他说了一会话，希望能缓解他对死亡的恐惧和痛苦，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并没有死，也没有让她带回伤兵营，只是让她每天带一些吃的过来，每次她去，都会感觉他的伤好了一些，直到一个星期后，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身上的子弹都不翼而飞，伤口也都差不多已经复原了，他只是说有缘再见，就离开了，事后她也有想过要不要上报组织，最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她知道那个神秘人也一定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知道。陈桂芸在心里默默猜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古老的修仙术，通过这件事也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存在但是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现在她能够如此平静的接受发生在明暖身上的事情。 “暖暖，你听妈妈说，这件事情谁都不许说，知道了吗？”陈桂芸能够接受女儿，不代表别人也能够接受，而且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就是杀身之祸，她必须叮嘱好，明暖点了点头，问道“那爸爸和哥哥呢？”陈桂芸看着明暖开口说到：“可以让爸爸知道，暂时先不告诉哥哥，好吗？”“嗯嗯，妈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不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是小狗。”明暖一本正经的向陈桂芸保证。 “那你那里面还有什么啊？”见明暖知道不跟别人说这件事了，陈桂芸终于放下了心，她也想知道这个神奇的空间了到底还有些什么，“有好多好多东西。”明暖说着又拿出了一瓶蜂蜜，接着又拿出了一包奶糖，一大块卤肉，一大袋白面，当然都是事先把包装换了，陈桂芸看着明暖不断变出来的东西，不由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女儿的空间里有好多东西，但是没想到全是这么好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放在家里太扎眼了，就问道：“这些东西还能在放回去吗？”明暖点了点头，一挥手，东西又全都没有了。陈桂芸才松了一口气。拿起最开始拿出的那块肉，割下一小半，剩下的又让明暖放了回去，一边切，一边说到：“要是我们一下子吃这么多肉，你们的小肚肚会受不了的，而且容易被人发现，现在只吃这一点，就算被人看到了，我们也可以说是病人家属送的。”明暖听完后愈发觉得把这件事告诉陈桂芸是个正确的选择，姜还是老的辣啊！ 看着妈妈在切菜，明暖又从超市里拿出了一小桶食用油，陈桂芸惊喜的看着着桶油，说到：“这油可真好，你看黄澄澄的，一点杂质都没有。”说着把明暖赶出去和哥哥们一起玩了，今天有这么多好材料，她要好好的做一顿饭，明暖出去前有放下了一小袋白面和一小袋玉米面。 等到吃饭的时候，明阳明城明和看着桌上的白菜炖肉，上面还飘着许多的油星，还有稠糊糊的玉米面糊糊，都以为看花了眼，陈桂芸好笑的看了一眼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白面和玉米面掺和的窝窝头，说到：“别看了，快吃吧，都是真的，别问从哪来的，也不许出去跟小朋友炫耀。”明阳明城明和都点了点头，他们才不会告诉别人呢，告诉了他们天天来家里蹭饭怎么办。 看着四个孩子狼吞虎咽，陈桂芸不由得一阵舒心，看向小女儿，愈发觉得这是上天给他们家的恩赐。 第十三章 打女人的男人 因为霍建国刚刚休了两个月的假期，于是在回部队的第一个月并没有回家，直到第二个月才回家，回到家的霍建国受到了全家的热烈欢迎，霍建国一进门还没有来得及把手里的行李放下，明城就像一枚小炮弹一样朝着爸爸冲过去，还没等霍建国扶好明城，明和又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行了行了，别冲了，别冲了，爸爸投降，爸爸投降。”霍建国把行李放在地上，高举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明城明和取得了胜利，高兴的又蹦又跳。 霍建国陪着几个孩子玩闹了一会，就被陈桂芸叫到里屋去了，明暖知道，这一定是在说她的事，也没有跟过去听，就留着这里跟着哥哥玩。 果然，没多一会儿，陈桂芸和霍建国就出来了，从霍建国出来眼睛就没离开过明暖，看得明暖十分紧张，手心都出了一把汗，突然霍建国叫了一声明暖，叫明暖到他跟前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明暖，明暖被看的脊背发凉，在明暖快要坚持不住的情况下，霍建国突然开口了，还带着一点点的讨好：“闺女，你那里边有酒吗？”说着还朝陈桂芸那边挤了挤眼，明暖猛的出了一口气，原来霍建国看了半天就是想问这个啊。 “爸爸，酒长啥样啊?”明暖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向霍建国，哼，谁让你刚才吓我来着，“呃……”霍建国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跟明暖说，难道要说你尝尝就知道哪个是了？万一喝醉了，老婆不得弄死自己啊，只好悻悻的说到：“跟水长得一样。”呃，怎么感觉说了跟没说一样呢。明暖看着爸爸纠结的表情在内心忍不住狂笑，拿出一瓶二锅头递给霍建国，“爸爸，是这个吗？”霍建国一看到酒眼都亮了，赶忙接过去，说到：“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真是爸爸的好闺女。”说着便搂着明暖亲了一口。 明暖想着今天爸爸回来，要给爸爸加个菜，其实这几天霍家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几乎天天有肉有蛋，陈桂芸狠狠地告诫了孩子们不许往外说，霍家的几个孩子也都不是张扬的性格，故别人也没有发现过，明暖走到陈桂芸旁边，不动声色的拿出了一块卤猪头肉，一碟炒花生米，这些菜当下酒菜是最好不过的了。果然，当菜都上桌时，霍建国看着闺女特意给自己加的菜，又把明暖抱在怀里一顿蹂躏，明暖的小脸都被霍建国的胡子茬给扎红了，要不是陈桂芸看明暖实在痛苦制止了霍建国，还不知道明暖要经受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霍家大鱼大肉，一家人齐乐融融，但是葛小花家就不是那么美好了，葛小花这几天觉都睡不踏实，一睡觉梦见部队的人把她带走，说她泄露军事机密，要枪毙她，这会儿见自家男人回来了，也顾不得自家男人的暴脾气，就一股脑全都告诉李拴住了，李拴住听完葛小花的哭诉后火冒三丈，心想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老婆，叫人家一吓就啥也不敢说了，李拴住明白陈桂芸是在吓唬葛小花，可当时葛小花没有想明白这个事儿，在一看自己婆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家里几个孩子也都是邋邋遢遢，在对比整天干净利落的陈桂芸和霍家那几个孩子，就更加怒火中烧了，火气上头，想也不想便给了葛小花一脚，葛小花被踹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直打滚，也不敢喊疼，因为她知道一喊疼会被打的更惨，李家的几个孩子看见父亲发了大火，抱在一起，躲在墙角，没有一个人敢上来为母亲求情，李拴住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一顿乱打，边打边骂：“老子怎么就娶了你个蠢婆娘，你差点害了老子你知不知道，那是霍建国的老婆，霍建国是老子的顶头上司，你得罪了他，就等着老子转业回家，你就跟着老子回家种地去吧！” 出了好一通气，李拴住才停住手，葛小花在地上又坐了一会儿，见李拴住没动静了，才慢慢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泥土，赶紧给李拴住到了一碗水搁在李拴住跟前，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拴住。 李拴住看了看葛小花，看的葛小花心里一咯噔，只听见李拴住说到：“等会你跟我去霍团长家里去赔礼道歉，到时候知道咋说话吧？”“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到那我指定好好道歉，请嫂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葛小花忙不迭的点头。突然，李拴住又抬起头来打量着葛小花，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葛小花看见李拴住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忙开口道：“还有一件事，这两天大壮和二壮从霍家前头过去，老闻见肉香味儿。”要是明暖在这，指定得骂一句狗鼻子真尖，“真的，别是太久没吃闻错了吧？”李拴住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不会不会，一回两回能闻错，还能天天都闻错啊。” 李拴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这时候霍家还没吃完饭，便道：“走，现在就去霍家。”说着便出门走去，葛小花拍拍身上的泥土，赶紧跟上。 李拴住夫妻俩走到霍家门口，葛小花拿起手正准备敲门，李拴住朝她摇了摇头，猛的推门进去，屋里的人一惊，李拴住趁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往饭桌上看去，发现桌上只有一盘炒干豆角和几碗糊糊，看着霍建国不悦的眼神，赶紧朝霍建国敬了个礼，霍建国也马上站起来还了个礼，葛小花也跟在后面走进来，只是用李拴住挡住她大半个身子，陈桂芸看着葛小花脸上的乌青和露出那一半衣裳上的泥土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拴住说道：“霍团长，嫂子，真是对不住，农村妇女嘴碎，给嫂子添麻烦了，我已经说过她了，保证以后不在发生这种事情。”说着用手肘顶了顶葛小花，葛小花满脸堆满了笑：“哎呦，嫂子，您看我这嘴，就是个没把门的。”说着还轻轻打了两下自己的嘴，接着说道：“嫂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指定不再瞎传闲话，提高思想觉悟。” 陈桂芸似笑非笑的看着葛小花夫妻，开口道：“看你们说的，你们不提这事我都忘了，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哪有不发生矛盾的时候啊？谁又没犯过错啊，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同志。”说着走过去拉住葛小花的手，“咱们作为军嫂不易，才更要团结，不能脱男人的后腿，只有咱们大后方稳定了，他们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是不？” 陈桂芸一说都从个人矛盾上升到为人民服务层次了，葛小花听见后猛点头：“瞧瞧嫂子是文化人，就是比我们觉悟高，我以后一定常来和嫂子说说话，像嫂子学习。”李拴住听见葛小花说的话，在心里点了点头，还好，今天倒是聪明了一回。陈桂芸赶忙说道：“欢迎欢迎。对了，你们还没吃吧，在这吃点儿?”葛小花望向桌子上的炒豆角，油汪汪的，自家好几天也用不了这些油啊，霍家的日子真是好过，还有那玉米糊糊，一看就是精玉米面，别说精得了，粗的她家都没有，现在还吃高粱面呢，想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不过想到今天的目的，便开口说到：“不了不了，家里都做好了，几个小崽子还等着我们回去呢。”说着就要往门口走，陈桂芸也不再挽留，只是送他们到门口说了声天黑小心脚下。 第十四章 年货 陈桂芸回到屋里后，一家人才松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出了声，原来在李拴住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霍建国就听到了脚步声，一家人赶快把好菜和酒还有窝窝头藏起来了，只留下了一盘菜和玉米糊糊装样子，“老霍，我看这两口子是来者不善啊。不像是来道歉的，门都不敲一下就进来，倒像是来我们刺探敌情的。”陈桂芸说道。 “是不是你们平时露出了什么马脚?”霍建国内心很赞同陈桂芸的观点，“我知道我知道”明城把手高高的举起，“我好几回都看见李大壮和李二壮在我们家旁边转悠。” “应该就是这样了，看来他们是疑心了，以后我们会更加注意的。”陈桂芸说道。“无妨，平时多注意一些就是了，倒是明阳和明城不要说出去。”霍建国说道，明阳明城连连保证不会泄露军情。 李拴住和葛小花回到家后，葛小花赶紧把饭端到桌子上，李拴住感觉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葛小花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稀粥，开口道：“陈桂芸那个不会过日子的女人，炒个菜就搁好几天的油。”李拴住听见葛小花的话，又再次抓住了脑海中的想法：“你说那碗菜里搁的油很多?”“嗯呐，不光是菜，那玉米糊糊里搁的面比咱家一天吃的都多。”葛小花毕竟是家庭主妇，天天围着锅台转，一看霍家的伙食就能猜个差不离，李拴住回想起进门一瞬间闻见的味道，现在回想一下，是酒味，还有别的，很香，应该就是肉。便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葛小花瞪大了眼睛：“啥？你说她家不光有肉，还有酒?” 李拴住脸色晦暗不明，此时他的内心充满了嫉妒，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如霍建国，霍建国几次出生入死，他自认做不到，所以对于霍建国的职位他还是服气的，他嫉妒的是霍建国有那么好的一位妻子，温和有文化有工作，还是受人尊敬的医生，他嫉妒霍家的生活水平，他知道霍建国的津贴是多少，他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归结于陈桂芸，认为是因为陈桂芸的医术才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平时多盯着点霍家。”李拴住声音低沉，可家里的人都点了点头，李二壮说道：“爹，我闻见明城家的肉味儿了，我问他他还说没有，是不是咱找着他家的肉就都给我吃。”李拴住看着小儿子心情终于好一些了，点了点头，李二壮见爸爸肯定了自己说的话，转过头对着三个姐姐做了个鬼脸：“有肉也不给你们三个赔钱货吃，我和哥吃完，一点都不给你们留。”李拴住和葛小花就像没听见李二壮说的话，李大壮听见弟弟的话后也嘻嘻的笑了，李家三姐妹都把头低的更深，只看着碗里的半碗稀粥，不敢说一句话。 一转眼就到了年根儿，这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不管有钱没钱大家都会尽力过个好年，医院今年早早就发了工资和福利，一个人三斤肉，一瓶白酒，别看只是这些东西，那天陈桂芸把东西带回来，大院里人酸言酸语了好几天呢，整个济市估计比陈桂芸医院福利更好的估计也没几个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医院就放假了，陈桂芸让孩子们早早睡觉，今天早上要起很早去排队抢年货，没办法，物资少，先到先得啊，虽然家里有东西，但是有些票再不用就过期了，明暖和陈桂芸说好了明天早上带着她去，原因嘛，自然是要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了。 才四点钟，明暖就被陈桂芸从被窝里挖出来，穿上羽绒服，当然也是空间超市出品啦，全家都有哦，陈桂芸还在衣服外面缝了一层大红花布，把粉嫩嫩的羽绒服变成了村姑款，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棉袄没什么区别。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可是远远就可以看到供销社前面人头攒动。 陈桂芸锁好自行车，抱着明暖排着队，这还不是排到你就能买完所有的年货，不同的队对应不同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只有等供销社的服务人员出来才知道了。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两个小时，明暖又偷偷拿出两顶帽子两条围巾给陈桂芸和自己带上，到了快七点的时候，工作人员终于姗姗来迟，在大家迫不及待的目光中慢悠悠的打开门，你以为就能买东西了，天真，两个女工作人员在里面又呆了半个多小时，又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工作人员，他们才把大门打开，人门一拥而进，瞬间供销社里充满了我要这个，我要那个的声音。 一个穿着黑色高跟鞋，围着红围巾的女服务员爬上货台，脸拉的老长，就好像谁欠了她的钱，过年没还似的，她站在高处，看着地下为了一点东西恨不得抢破脑袋的样子，眼里划过一丝不屑，开口道：“都别挤，一个一个来，谁要是敢插队，就给我出去。” 看着下面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跳下来，开始给客人割起了肉，陈桂芸抱着明暖渐渐地往前移，明暖发现这个女服务员给人割的肉都是偏瘦，半片猪卖下来还剩了不少肥肉和五花肉，她却不再割了，又叫人搬出另一片猪肉开始继续卖，如果有人要求多点肥肉，她便一个眼刀过去，说不买就走。明暖知道，最后的这些肥肉肯定就被他们几个瓜分了，这年头肥肉才是好东西，能犒油，让肚子里多点油水。到了她们，反正家里也不是没有油，陈桂芸便不说多要肥肉，只说要五斤肉，陈桂芸买的算是多的了，女服务员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陈桂芸棉袄里面穿着高领毛衣，衣服上也没有补丁，就什么也没说，拿起刀割了一块肉，称也不称，用纸包起来扔在柜台上，陈桂芸也不理她，拿起肉放进篮子里。陈桂芸又抱着明暖排了一队，这一对是卖带鱼的，这可是好东西，平常都见不着，今天也很贵，要八毛钱一斤，还要肉票，于是买的人很少，肉才五毛，而且吃带鱼就是个味儿，肉还有油，陈桂芸没排多久就买到了，买了三斤带鱼，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抱着明暖又去排了另一队，这一队是卖布的，大家买带鱼也只是尝尝鲜，能买个一斤就不错了。 出来后陈桂芸抱着明暖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左右看了看没有肉，明暖把手伸进篮子里，用布盖上拿出来了两斤鸡蛋，一包大白兔奶糖，一包瓜子，一小桶油，几块布。 陈桂芸把篮子挂在车把上，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骑回了家，回到大院，好几个军嫂围了过来，陈桂芸停下车。最先开口的是李小凤，就是之前半夜和丈夫吵架的那个：“嫂子，今天供销社都有哪些货啊？”“啊，今天货挺多的，我见不光有肉，油也多，听说还有一批新布到了。”陈桂芸挑着大家都关心的东西说了。“嫂子今天买了啥？”陈小红看着篮子都装满了，拿布盖着，陈桂芸笑了笑说道：“跟往年一样，还能有啥。”说着掀开布给大家看了看，一块抱着肉的纸，几块布，陈小红正想伸手去拿那块布，陈桂芸手疾眼快把篮子又重新盖上了，陈小红讪讪的收回了手，说到：“嫂子，这是啥布啊，我咋没见过?”“哦，我听服务员说这是刚到的新布，叫灯芯绒，也不贵，才一毛二一尺，还挺厚的，买的人多，我看剩的也不多了，你们要是想买就赶紧去吧。”陈桂芸说着推着车回了家。留下几个军嫂站在院子中间，“看那块肉，得有五斤吧？”陈小红突然冒出来一句，军嫂们都不接话，都知道那块肉不少，自己家过年能割伤两斤肉就不错了，再给最大的孩子做件衣裳，小的拾大的剩下的，也算是有件新衣裳了，陈大夫那些布够给她家孩子一人做一件了，几个军嫂站了一会，都没说话，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第十五章 过年 军嫂们想了一晚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儿，看看孩子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裳，想着陈桂芸说的话，才一毛二，都想着去买上一块布，第二天一大早几个军嫂就结伴去了供销社，幸好，灯绒芯布还剩一点，不过没有酒红色和蓝色了，只剩下棕色，军嫂们也不挑，一人咬牙买了两尺，想着过年给孩子做条裤子。 到了除夕夜，霍家的几个孩子都换上了新衣服，陈桂芸给明暖做了一件酒红色的倒褂，明和的是棕色的，明阳明城是一人一套蓝色灯绒芯的上衣加裤子，陈桂芸也给自己和霍建国一人做了一双黑色灯绒芯的棉鞋，可是霍建国并没有回来，他下连队去了，要和部队没有回家的士兵一起过年包饺子。 看到妈妈把菜一道道端上桌，纵使这段时间霍家生活水平不低，孩子们也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过年，应该是这个时代中孩子们记忆中最开心的事情了，在后世，生活水平提高却一点年味儿都没有。明暖见大家这么开心，又拿出一瓶果汁来，这段时间，大家对家里出现的好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都以为是妈妈去黑市上买回来的。 在大家开动前，陈桂芸提议道：“不如我们每人许一个愿，祝愿来年平平安安好不好？”孩子们一阵欢呼。从大哥开始，只见明阳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我要上大学，我要上大学。”明暖调笑道：“大哥，你不知道许愿是不能说出来的嘛，说出来就不灵了。”“啊？那怎么办啊？”明阳真被明暖给唬住了，“哥你真笨，你在在心里念叨一遍不就行了。”明城一脸你真笨的表情看着明阳，明阳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又闭上眼睛开始许愿。然后到明城了，明城也开始闭上眼睛开始许愿，不过不用想都知道许了什么愿，肯定是快快长高呗。到明暖了，明暖在心里默默说道：“愿全家平安团圆。”这就是明暖最大的愿望，到了明和人家却对许愿兴趣缺缺，明暖算是看出来了，霍家三兄弟中，明阳最有大哥风范，早熟稳重，二哥就是个好战分子，而明和呢，这家伙绝对的高冷傲娇，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绝对是神来之笔，换句话说，那就是神助攻啊！在众人的催促下，明和终于闭上了眼睛，明暖严重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在许愿，最后是陈桂芸。大家都许完愿了，就开动了，今天陈桂芸做的菜特别丰盛，有红烧肉，有红烧带鱼，有小鸡炖蘑菇，还有青椒炒蛋，关键是做了大米饭，白白的大米饭唉～在这时候，这种精米饭完全不亚于后世的鱼翅啊！明暖最喜欢陈桂芸做的红烧肉，想不到吧，明暖竟然是个肉食动物。 吃饱喝足的孩子们跟妈妈一起包饺子，饺子有两种馅儿，分别是白菜猪肉的和韭菜鸡蛋的，也有两种皮儿，为什么要包两种皮儿，自然是要做样子给外人看了。几个孩子才包了几个，就被陈桂芸喝止了，说他们包的下锅就喝汤了，他们就做在一起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打打闹闹。 时间过得快，他们也不觉得困，马上就到了十二点，大院里的人都到院子里，互相说着新年好，说着吉祥话，各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鞭炮，明阳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那头挂着一挂鞭炮，陈桂芸拿着火柴把鞭炮点着，又迅速跑回来，大家都捂住耳朵，也挡不住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代表着饥饿的1960年，终于过去了，人们相信，富足和温暖一定会再次降临到这个年轻而又生命力强大的国家。 吃完饺子的孩子们终于熬不住了，都爬上床去睡觉了。大年初一一大早陈桂芸就起来了，今天早上要吃饺子，陈桂芸把饺子下好，把孩子们一个个叫起来，穿好衣服的孩子们一个个哈欠连天，不过当看见陈桂芸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四个红包时，都瞬间变得精神抖擞，陈桂芸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从大到小，一人发了一个，明暖迫不及待的打开，发现里面有五毛钱，这可不少，明暖记得去年都只有一毛钱，陈桂芸是个好妈妈，她从来不会把压岁钱在要回来，只是嘱咐孩子们不许乱花钱。 正当一家人正在吃饺子时，李大妮儿带着四个弟弟妹妹过来拜年了，这也是葛小花示意的，大家都不会让孩子在吃饭的时候去别人家里拜年的，怕别人家吃的好，自己家小孩范馋了丢人，也怕别人家吃的不好，看了人家笑话。李家的孩子这时候过来，无非是完成李拴住的任务，留意着霍家的生活水平，而此时，霍家的桌子上正摆着两盘白胖白胖的猪肉饺子。 明暖看着望着饺子不自觉咽着口水的五个孩子，顿时一阵无语，上次是父母，这次是孩子，都是不敲门就进来，还不是为了看看他家在吃什么，明阳明城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李家姐弟，气的捏紧了拳头，陈桂芸显然也没想李家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只有明和，好像没看见站在屋里的五个人，依旧顾我的吃着饺子，两口一个，吃的满嘴的油，看的李家孩子有是一阵口水吞咽。 陈桂芸转了转眼珠，说到：“这么早啊，你们还没吃饭吧，快，明阳进去拿个碗来。”说着朝明阳使了使眼色，明阳不情愿的叫了声妈，可看着陈桂芸的眼神，还是慢腾腾的进里屋拿了个小碗出来，明暖一看，这不是自己和明和吃饭的小碗吗。陈桂芸接过碗去，从盘子里夹了一碗饺子，递给李大妮儿，说道：“端回家尝尝吧，这是婶子家包的，你尝尝好吃不？”李大妮儿很想拒绝，但是实在舍不得，当她在想怎么说才能不丢人的接受是，李大壮一把把碗接过去，朝李大妮儿骂到：“你个赔钱货，你想啥呢，这碗饺子没你的份。”说着也不向陈桂芸道谢，便要出门，陈桂芸赶快赶在他面前出门，大声说到：“帮婶子也给你爸妈说声过年好，这碗饺子端回家和爸爸妈妈姐姐们一起吃啊。” 大院里正在吃饭的人听见动静都把头伸出门外看，果然看见李家的五个孩子站在霍家门前，李大壮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碗里的饺子盛的满满的，让人们很容易就看见碗里的东西，众人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纯白面饺子。 心里都不由得羡慕霍家的好日子，也对李家的做法不齿，哪有这个点让孩子出去拜年的，这不是明摆着去蹭吃的嘛，而且还是去霍家，谁不知道霍家的日子在大院里是最好的，关键是，霍家给了，他还竟然敢接，那可是白面饺子，你吃了拿啥还哪? 李大妮儿见众人都出来了，不由得脸红，正想说谢谢，李大壮就给李二壮说：“快走，要不一会儿就凉了。”说着便向家快步走去，李二壮也紧随其后，陈桂芸也立刻转身回屋，不给李大妮儿道谢的机会。李大妮儿带着妹妹站了一会也快步回去，早回去还能吃一个，回去晚了一个都留不下了。 第十六章 血案 吃完饭，陈桂芸收拾完，各家也都陆陆续续串门拜年了，有早上的那一幕，众人的八卦之心早已砰砰直跳，所以拜年的第一站很多人都选择了霍家。 此时霍家屋里坐满了人，公式性的问候交谈之后，众人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嫂子，早上我看李家的孩子来你家拜年挺早啊？”王红梅率先开口了。 “啊，可不是，葛同志真勤快，我刚把饺子下好，她家就吃完出来拜年了。”陈桂芸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由想到，是不是葛小花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家孩子出来蹭吃的。 “哪啊？她家刚吃饭，我刚好从她家门口路过的时候看见正收碗呢！”陈小红这话就更加坐实了大家的想法。“刚吃完，就是不知道嫂子给的那碗饺子是吃完了还是留着了。”李小凤向来不爱说话，她一说话大家都挺稀奇的，李小凤此时开口，而且一开口就直指早上的那碗饺子，她这样说当然不是没有理由的，自从自家男人把粮食往家多寄了以后，每个月多亏了陈大夫接济一些，不然她家大丫早就饿死了，今天早上的事她知道，也从陈大夫的做法中明白了她的意思，自然愿意此刻出头。 “哪能吃完啊，精白面饺子，她家几年都见不着吧？”陈小红说话依然辛辣，不知道是想讨好陈桂芸还是纯属看不惯葛小花占便宜。 “也不能这样说，早上孩子都来了，在旁边看着，我也不好意思吃独食。”陈桂芸说道，“这白面还是兄弟单位送的，一人一斤，我想着过年了给孩子们吃顿好的，就没掺玉米面，包了顿猪肉饺子，给孩子拉拉馋。我想着给那几个孩子一碗，还能剩下一半儿。”“那李大妮儿就没说不要?”王红梅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还没等她说话，大壮就接过去了，怕凉就赶紧回家了。”陈桂芸依然保持微笑，“好了，别说这个了，我给你们讲见新鲜事儿”陈桂芸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便引导着说起来其他的事情。 而此时，在李家，却引发了一场由饺子而起的血案。 当李大壮和李二壮端着饺子回到家后，李大壮便大叫道：“爹，爹，你看我端的啥。”葛小花和李拴住都凑过来看，这一看可把俩人一惊，一碗的精白面饺子，“妈呀，这是富强粉吧？”葛小花说到，富强粉是现在市面上最好最细的面，“从哪来的?”显然李拴住更关心饺子的来路。“是霍婶子给的。”刚进门的李大妮儿回答道，“你说啥？她家吃的白面饺子?”葛小花很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想想好像也只有她家有这个条件。李拴住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大壮和李二壮可不管他爹在想什么，伸着黑乎乎的手就去抓了，也不嫌烫，塞了一个到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好吃，有肉。”现在葛小花都不想再说什么了，白面都能弄来，肉还能难吗？ 李家三姐妹看着弟弟吃的满口流油，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葛小花看见了一个眼刀扫过去，但是又想到周政委上次说要向陈桂芸学习，说不能重男轻女，要自立自强。于是对李大壮说到：“别吃完了，给你姐留三、一个就行了。”还是舍不得啊，说着从碗里挑出来两个，打算自己和李拴住吃。李家三姐妹听见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又不敢上去跟弟弟抢，只抱希望与弟弟还能给她们留一个，在她们期盼的眼神中李二壮拿起最后一个饺子，故意朝着李家三姐妹舔了舔嘴唇，把饺子放进嘴里。李家三姐妹看见这一幕，眼圈都红了，过年她家也包饺子了，虽然是粗粮的，也只有一点点肉末，可是也只给她们一人一个意思意思，今天早上她们吃着剩窝窝头，看着爸妈和弟弟吃着饺子，再加上此刻李二壮此刻的刺激，李二妮儿再也忍不住了，她甩开大姐的手，朝着李二壮得意洋洋的脸打去，李二壮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葛小花见李二妮儿正在打宝贝小儿子，立刻上去抓住李二妮儿的辫子，蒲扇打的手就朝着李二妮儿的脸打去了，边打边骂：“你个赔钱货，贱蹄子，谁给你的狗胆，敢打你弟弟。”李大妮儿和李三妮儿赶紧扑过来拦住葛小花，一边求情，一边催促李二妮儿认错，说再也不敢打弟弟了。李大壮和李二壮见二姐被打，反而兴奋的拍手叫好，而李拴住还在看着碗里还剩的一个白面饺子发呆，对屋里的吵闹置若罔闻，葛小花猛的一推，李二妮儿顺势倒下，头一下就碰到了桌子角，她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不停地大声求饶。大家听见李家传来两声尖叫，都敢去了李家，推门一看，屋里的场景让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李二妮儿倒在地上，头上破了一个大洞，流着血，而剩下的几个人都直愣愣的呆在那里，见众人进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拴住，他立刻跳下床，抱起李二妮儿，狠狠地瞪了一眼葛小花，说到：“要是二妮儿有啥事，我叫你好看。”这句话让大家一下子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众人心里也终于对李拴住有了意见，刚才葛小花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拦着，大家没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管李二妮儿，现在倒说起狠话来了，葛小花显然也是没料到李拴住会说这样的话。李拴住把李二妮儿抱到床上，张大姐赶紧从灶下面掏出一把草木灰给按住伤口，扭头对一位军嫂说：“快去把陈大夫请来。”众人一听暗骂自己吓昏了头，怎么忘了这还住这个大夫呢！ 一位军嫂急匆匆的往霍家跑去，边跑边喊：“陈大夫，陈大夫，出人命啦，你快出来看看。”陈桂芸在家听见外面的喊声，快速从柜子里拿出她的紧急药箱，出了门便问情况，一听说是李家，陈桂芸便小跑向李家去。一进门看见众人围在窗前，边大声说到：“都让开，让开，让病人呼吸到新鲜空气。”陈桂芸看到李二妮儿满脸的血也是吓了一跳，拿清水轻轻的冲掉额头上的草木灰，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说道：“放心吧，伤口不深，就是流血看着有点吓人，但现在已经不出血了但是不确定有没有脑震荡。”便从药箱里拿出药水涂好，又轻轻的缠上绷带。这时候李二妮儿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陈桂芸眼泪一下子就留下来了，陈桂芸温柔的看着她，问道：“已经没事了，现在感觉头晕吗？”李二妮儿缓缓的点了点头，陈桂芸又继续问道：“恶心想吐吗？”李二妮儿声不可闻的说了声“嗯”。陈桂芸转过身对葛小花说道：“伤口不深，但是可能会留疤，这段时候别吃酱油醋带色的东西，但是很有可能出现了轻微脑震荡现象。”“啥是脑震荡啊，厉害不？”葛小花此刻听见从没听见的医学名词，终于慌了，李拴住也瞪大了眼睛看向陈桂芸，陈桂芸继续说道：“只要休息好，不会有大碍的，让二妮儿这段时间卧床静养吧，对了，二妮儿失血过多，做好给她弄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体。”陈桂芸说着把急救箱整理好，又留下了一瓶药水对李二妮儿说道：“放心吧，只要按时换药，不会留疤的。”又向大家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状况随时叫来我啊！” 一碗饺子的事情以李二妮儿的流血而告终，大院里的人虽然不在说什么，但心底里对葛小花夫妇愈加不屑，爱占小便宜不说，还为了一个饺子把自己闺女打成脑震荡，葛小花在大院里尝到了被孤立的滋味儿。这事也被传到了部队上去，李拴住发现战友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后来周政委还找了他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维护家庭团结，不要重男轻女，也要让军嫂提高思想觉悟，不能时时刻刻想着占便宜，大家都是同志，要相互帮助，这话臊的李拴住抬不起头来，而这件事对李拴住的仕前途也产生了莫大的影响。 第十七章 匆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过去了五年，明暖已经长成了九岁的小姑娘，这五年里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不少。首先，霍建国又升职啦，霍副团长正式变成了霍团长，大哥明阳也成为了高中生，二哥明城也上了五年级，明暖和明和也成为了一名三年级的小学生，还有就是明暖家搬家了，原来的大院不光里部队远，而且管理不严，严格来说都不能称之为部队家属院，而且随着这几年随军家属越来越多，已经住不下了，部队领导决定再建一个部队大院，这次不光占地面积大了很多，而且是楼房，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大院都轰动了，就盼着赶快搬进新楼房里，在大家的日期月盼中，新楼终于在去年建成，大家选了个好日子，欢天喜地的搬了进去。房子是老式的楼房，一层上住了好几户人家。 新房子是按等级划分的，所以明暖家分到了一个四居室的房子，明暖进来的时候也大大惊喜了一下，要在后世，寸土寸金，这么大的房子就算在郊区没有个几百万也下不来，最后决定把其中一间改成书房，三个男孩住最大的房间，霍建国夫妇住一间，明暖自己住一间。 以前不考虑建新家属院一方面是随军的人少，另一方面是如果家属院建在军区里的话，距离城市太远来往不便，而现在通过军区与交通公司的协调，开通了一班从军区到市区的公交车，解决了后顾之忧，也方便了沿途的居民。 现在每天早上，陈桂芸和明阳都要乘坐这班车上班上学，这几年随军的家属多了，军区还专门设立了军区小学和育红班，育红班的老师不需要有什么文化，说白了就是帮忙看孩子，倒是为军嫂提供了一份工作，对小学老师的文化要求就比较高了，在军嫂中只有两位军嫂能胜任这份工作，剩下的只能在外面找了。明城明暖明和现在就在这所小学里读书，但是军区里是没有中学的，所以明阳只得去市里的中学读书。 早上吃完早饭后，陈桂芸拿起她的小包，叫上明阳一起出了门，明城催促着弟弟妹妹快点收拾，今天是寒假后的第一天开心，他可不想迟到，这是每天早上必定要上演的一幕，明城是个急性子，而明暖和明和做事情总是不瘟不火的，好不容易等明明暖明和换好了鞋，明城一手拽着一个往学校狂奔而去，到了学校，明城先是看着明暖明和进了教室门，才奔向自己的教室。 因为军区的孩子不是很多，所以每个年级就一个班，每个班就二十几个人，等明明暖明和走进班门，发现班里的同学好像都来齐了，就差他俩了，就赶紧拉着明和做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刚放好书包，班主任就来了，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姓许，教数学的，不光带她们班还带着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数学。 许老师进来后看着整整齐齐坐着的学生们，满意的笑了笑，走到讲台上，开口道：“同学们，这个年过得开心吗？”“开心～”所有的同学都大声回答道，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只有明暖和明和光动嘴不出声，明暖是因为内心是个成年人，而明和是纯粹的不耐烦，这就是个傲娇的小男孩。许老师笑了笑，继续说道：“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已经出来了，现在卷子就在我的手上，现在把卷子发一下。”此话一出，仿佛学生刚才的热情都不存在了，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每年都是这个套路，年年还有人上钩。”明和把头靠过来，小声说道，明暖没忍住笑了出声，又赶快把嘴捂上了，明和一脸嫌弃的看着明暖，仿佛在说，你真笨。 “好，现在开始发卷子，霍明暖，一百分，霍明和，一百分”明暖和明和走上去从老师手里接过卷子，老师又鼓励了两句，接着念到：“黄小梦九十五分，不错，继续努力。”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脸圆圆的女生上去拿了卷子，拿到卷子后朝着明暖挤眉弄眼了半天，明暖也朝她笑了笑。 “……李天亮，二十三分。”班里顿时发出一阵笑声，本来李天亮应该上五年级的，可是学习太差，二年级留了一级，三年级又留了一级，这已经是他上的第二个三年级了，李天亮听见笑声后立刻恼羞成怒，大声喊道：“笑啥？都别笑了。”许老师也制止了大家的笑声，其实明暖还是挺喜欢这个老师的，从来都没有把学生区别对待，拜高踩低，对于差生和家庭条件差的学生，从来没有嘲讽和看不起。 “好了，我们把这个卷子讲一下……” 明暖打了个哈欠，侧过头看着明和，这家伙已经低下头了，一副认真看卷子的模样，可明暖知道他已经睡着了，要是说自己回回考试双百分，那是自己占了重生的便宜，而明和呢，这家伙是脑袋真的好使，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了多少，其实霍家的孩子学习都挺好的，大哥明阳去年就凭借自己努力考上了最好的济市一中，就连不安分的明城每次考试也是班里的前五，更不用说明暖和明和了。 好不容易下课了，听到下课铃声的明暖就像大梦初醒，黄小梦蹦蹦跳跳的过来，说道：“暖暖，我们去上厕所吧？”“好啊”明暖说着把书收拾好。 其实明暖并不想上厕所，她只是想去外面动一动，清醒一下。 “哼，狗腿子。”一个刁蛮的声音传过来，是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姑娘，“你”黄小梦想要过去理论，明暖拉住了她，说道：“算了，不要理她，我们出去上厕所吧。”黄小梦拉着明暖走了出去。 “暖暖，郑美琪就是嫉妒你，你比她长得好看，比她学习成绩好，而且你爸爸还比她爸爸官大。”黄小梦忿忿得说道：“你刚才就不该拦我，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别以为仗着她妈妈是老师就嚣张。” “哎呀，算啦，我们不要和她计较，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听到明暖的话，黄小梦忍不住哈哈大笑，“暖暖，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太好笑了，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啊哈哈哈哈”能不好笑吗，这可是后世经典语录之一啊。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黄小梦看见郑美琪，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女生问她笑什么，她说在外面看见一只疯狗，明和抬起头看了明暖一眼，他是听到过明暖的论调的，知道肯定又是她跟黄小梦说了什么。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老师是个小姑娘，姓罗，留着短发，这是当下最流行的五号头，也就十七八岁，高中刚毕业，还有些腼腆，不过教的很不错，照例还是先发卷子，不出所料，明暖和明和又是一百，这几年，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这对妖孽兄妹的存在。发完卷子后对同学们进行了鼓励，要求继续加油。 中午的时候他们要回家吃饭，而明阳因为学校太远早上从家带饭，到学院食堂热一热在吃，从前几年的明阳热饭到现在的明城热饭，但是明城远不如明阳细心，经常把饭热糊，逼得明暖不得不亲自出手，明暖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啊，好吧，确实没有，她做的饭也是顶多能熟不糊，比起陈桂芸来那是差远了，不过比起明城的热饭水平太多确实好太多。明暖炒了个蒜薹炒肉，闷了一锅米饭，通过这几年的实践，明暖发现超市里的东西是用不完的，三个人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就又去上学了。 第十八章 打雪仗 早上一醒来，明暖就发现外面又下雪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明暖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白色的大地，白色的枝亚，白色的屋顶，什么都是白色的。 吃饭的时候陈桂芸嘱咐孩子们上学的时候要穿厚点，戴上帽子围巾。 被裹得像个熊一样的明暖明和来到班里，看见黄小梦也只露两个眼睛，圆滚滚的，互相看着对方，都开始哈哈大笑。 “霍明暖，黄小梦，今天到你们两个值日。”所以说小梦讨厌郑美琪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明明是看今天下雪了，故意刁难她们的，不过黄小梦想起那天明暖的话，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笑意，然后一个人拿起扫把，一个人去擦黑板，等她们打扫好卫生，班里的男生已经把炉子生着了，屋里也终于有了一丝热气。 今天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心不在焉的，所有的心思都在外面的雪上，老师也看出来学生们的心思都很识相的没有拖堂。一下课，小梦就冲过来，说道：“明暖，明和，咱们出去玩吧！”明暖点了点头，拿出围巾和手套戴上，可是明和就像没听见这句话一样，依旧趴在桌子上不动，明暖也不管他的意见把他拉了出来。 出来之后发现好多同学都玩起了堆雪人，“我们也堆一个吧?”明暖提议道，“好哇好哇，堆一个最大的雪人。”小梦附和道。还没等他们的雪人堆起来，就有同学大声提议道，“我们一起来玩打雪仗吧，分成两组，看哪一组能赢。”“好哇好哇，我要和美琪一组。”一个短发的小女生说到，便蹦蹦跳跳走到了郑美琪一组，这个小女孩叫魏玉梅，平时和郑美琪关系很好，用小梦的话来说，这就是敌人二号。 “暖暖，明和，咱们也玩吧，咱们一组，肯定能把她们打的落花流水。”小梦攥了攥拳头，又拉了明和入伙，不一会儿，大家都分好阵营了。不知是谁一声令下，瞬间就有许多个雪球朝这边咂来，也有许多的雪球朝那边砸去，明暖发现明和砸起雪球来毫不手软，一砸一个准，不一会儿就把对面两个男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砰”一个大雪球在明暖胸前爆开，明暖看过去，魏玉梅正得意洋洋的朝着她挑眉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便团气一个大雪球狠狠砸过去，准头还不错，正中胸前，小梦看见后，也加入了这边的战局，那边郑美琪和另外一个小姑娘也加入了，明和看姐姐和黄小梦快支撑不住了，丝毫没有好男不跟女斗的觉悟，捏好雪球就往对方身上砸去，由于明和的加入，明暖一方又重新占据了优势。 上课铃响起，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回到班里上课，抓过雪的手非但不冷，反而热乎乎的，等过了一会儿，倒是感到冷了，都不停的搓着手，还有一些雪水化在了衣服里，顿时感到透心凉，所以一下课，出来几个男孩子又继续跑出去玩了，大多数女孩子都围在炉子旁边取暖。 这时候可没有暖气，学校用的都是炉子取暖，烧的煤球，每天晚上放学前压上一块煤球，等第二天早上来，火还是燃着的，再加煤球续上火便是了，家里大多也用的是这种煤球炉，在冬天，不光能取暖，还能用来做饭。 放学后，明城又来找弟弟妹妹一起回家，明城是个责任心爆棚的哥哥，其实学校就在军区里面，距离回家的路程不过十分钟，可他偏偏怕有人欺负弟弟妹妹，明暖嘴上说着二哥多此一举，其实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哪个女孩子不想做个小公举，被人保护啊，前世那是没有条件，现在哥哥弟弟们乐意当骑士，她当然要给他们这个机会啦，明暖自恋的想着。 “哥，你今年考初中，想去哪里上?”明暖问道，这时候的小学是五年制，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制，院里的孩子初中一般都是在四中读的，四中离这边稍近些，而且是部队联系好的子弟兵学校，但也可以到别的学校去，就像明阳初中在四中读的，但是高中却考进了一中。“我想去一中，跟大哥在一个学校。”明城说到，又继续说：“等你们上初中也来一中。”看来明城也不是完全的马大哈，关于这件事情他想的很清楚，“那你得好好学习了，一中不比四中，考不好也能上，我听说去年一中的分数线就很高，有二百六十多呢。”明和说到，满分是三百分，考三科，除了语文数学，这时候还要考俄语，从四年级开始学习，小学毕业是要考的。“等我走了，你们可别让别人欺负了，有人欺负你们不管男女，上去就揍。”明城的暴力因子瞬间显现出来，“你们是俩人，还怕打不过人家一个人?”明暖和明和都点了点头。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一个妇女拉着许老师的自行车把，不知道再说什么，因为那个女人是背着身子的，也不知道是谁，走进了才发现是葛小花，其实明暖很想听听她又在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又不好专门停下来听，只好放慢脚步，只见许老师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连连摆手道：“婶子，不用了，真不用，我一会就到家了。”葛小花的手死死的抓住车把不放，说道：“没事，今天婶子做了你的饭，跟我回家吃吧！”这可是稀罕事，葛小花一向小气，怎么肯请人去家里吃饭，还是这么热情。 走远了，又断断续续的听见“不用了……天快黑了，我得快点回家……”明暖都可以想象到许老师说这话的情景，估计脸都被憋红了，明暖不厚道的笑了笑，葛小花的热情可是不好消受啊。 “哥，你说葛小花拉着许老师干啥？还非要叫人家到她家去吃饭”明暖问道，“那我咋知道，谁知道她打啥注意了。”明城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主意，其实我都看见好几回了。” 几个人猜不明白也就不猜了，等会到家，竟然发现明阳在家，要知道小学放学最早，再加上明阳坐公车还要半个多小时，每次明阳回来天都黑透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明暖跑到明阳面前，踮起脚尖，想要摸摸明阳的额头，明阳放下手里的水瓢，弯下腰让明暖摸，明暖摸了摸明阳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行啦，别摸了，哥没生病，就是今天放学早。”明阳看到妹妹的样子不由笑了，“你们几个，赶快去写作业，一会儿饭就做好了。”“那哥，今天你没作业吗？”明和问道。 明阳拿着水瓢的手顿了顿，说道：“嗯，老师今天没布置。” 等陈桂芸下班回到家看到明阳已经把饭做好了，感到一阵幸福，但是想到医院的事情不由又叹了声气，嘟囔了一句：“什么世道。” 不久，霍建国也回来了，搬了家就这点好，霍建国每天都能回家，几个孩子每天都能见到爸爸，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饭，明阳做的饭并不丰盛但很可口，热乎乎的汤喝下去就连心里也暖乎乎的，似乎不在惧怕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十九章 小猫 明城带着弟弟妹妹去上学，这时候的书包本身是单肩包，他们院里的孩子都会背着一个军用包，军绿色的，上面印着主席像，还有“为人民服务”几个字，这样的包在外面的小孩子看来是很值得羡慕的，明暖背了一阵子，这个包的背带太长，每次走路都会打到腿，于是明暖索性让陈桂芸把包改成双肩背包了，这样背起来既轻省还不用打到腿。 明暖几个的新书包一杯出来，收到了小朋友们的热烈追捧，纷纷要求自家妈妈也改书包，这个又不难，看上一眼明暖他们背的书包就能做出来，也不需要多加布料，只把原来的背带改一下便好，不出一个星期，所有的小朋友们都背上了这个新书包。 到了学校后，同学们已经把炉子的火引着了，教室里暖烘烘的。 明暖刚放下书包，小梦便从她的座位上走过来，“暖暖，你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两回都是错的。”明暖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一道四则运算的题目，便说道“你要注意运算的顺序，先括号，后乘除，最后加减，你看你就是先算了前面的加号所以错了，应该是这样……你按照我说的再算一遍，看对不对。” “嘻嘻，明暖，你讲的真好，我一听就懂了。”小梦拿笔晃了晃，说道，“对了，明暖今天中午放学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 “等你看了就知道了，现在不告诉你，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 等到中午放学，小梦就一脸神神秘秘的拉着明暖走了，明和看了看，去找哥哥回家。 “你说的东西在哪？离这里远吗？”明暖问道。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了。”说着小梦还往前指了一下。 等到了小梦说的地方，那里有一堆杂石，还有一些枯草，“小梦你说的是什么啊？”明暖问道。 “你别急，等一会。”小梦搬开一块石头，明暖也蹲下跟她一起搬，搬开几块后发现石头下面是蜷缩着的小猫。 这只小猫很小很瘦，看起来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缝里全都是眼翳，似乎感到有人来了，发出低低的呜呜声，身体不断地向后蜷缩，明暖把她抱起来，发现还没有手掌大，隔着薄薄的一层皮都可以感觉到发声是肚皮的震动。看着小猫在怀里瑟瑟发抖，明暖一下子就很心疼这只小猫。 “小梦，你怎么发现这只小猫的?” “我早上上学的时候，听见它叫，我又不知道放哪，随便放个地方我又怕它跑了，就放到这里了。” “它好可怜啊，没听说咱们大院里谁家的猫生孩子了啊！” “不知道，说不定它妈妈根本就不是咱们院里的呢！”小梦也是一脸怜惜的看着小猫，“那暖暖，现在怎么办啊？你知道谁家要养猫吗？” “不知道，没听说谁家要养小猫啊，要不这样吧，我把它带回家先养着，看看我妈愿不愿意养它。” “好啊好啊，明暖你可要好好对待它，她都这么可怜了，没有妈妈，也不知道爸爸在哪？”小梦一脸怜惜的看着小猫，明暖听见她的话顿时不是该说什么好，小猫的爸爸，恐怕小猫的妈妈也不知道是谁吧。 明暖把小猫抱回家的时候，发现明阳在家，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恐怕这时候学校已经不开课了吧。 大家都围过来看这只小猫，“这么小的猫，你从哪里带回来的?”明城轻轻的摸了摸小猫的头，惹得小猫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呜声。 “是小梦发现的，不知道谁家要养猫，我就带回来了。”明暖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破的不能穿的秋衣，拿剪刀剪开，铺在桌子上，把小猫放在上面。 “这么小的猫，能养活吗？”明和看着这只小猫问道。 “不知道，好好喂能活。”明阳看了看这只小猫，发现没有什么残疾后说道。 “就是不知道妈妈让不让养着它。”明暖托着下巴说道。 “放心吧，前两天妈还说要找一只猫呢，听说楼下高营长家已经开始闹耗子了。”明阳摸了摸明暖的小脑袋说道。 “那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明城提议道。 “好哇好哇，我想想叫什么？”明暖高兴的应到。 看着弟弟妹妹们这么高兴，明阳心中的不快也被冲淡了许多。 “叫大花吧，你看它身上的毛不是纯的，是只小狸猫。”明城率先提出建议，最后得到大家的一致反对。 “还不如叫小狸呢。”明和淡淡的说道，咦，小狸，这不后世那个卡通形象的名字吗，是个萌物哦！ “我赞同，就叫小狸吧！”明暖想象着以后这个名字就归自己家的小猫了就十分高兴。 “我去给小狸找点吃的。”明暖跑回房间，从超市了拿出一袋豆奶粉，拿出一小包来，又走到厨房拿出小时候吃饭的小碗用温水冲了一包豆奶粉，放到小猫面前。 小狸闻见香味，喵喵的叫了几声，到处寻找香味的来源，小小的鼻子一动一动的，慢慢的爬向小碗，明城把小碗倾斜一点，以免小狸喝不到，小狸把头伸过去，用粉红的小舌头试探性的舔了一口，然后开始迅速的和起来。 “暖暖，你看它喝的这么快，一定是饿坏了，幸好你和小梦把它给救了，不然她就要被饿死了。”明城轻轻的把小碗有竖起来一点说道。 没想到明城平常大大咧咧的，照顾起小动物来这么细心，明暖在心里想到。 下午上去去的时候，明城还对小狸依依不舍的，把小狸托付给明阳照顾，还特意说明一定不要忘记给小狸冲豆奶粉，明暖严重怀疑，在她和明和小的时候，明城都没有这样关心他们。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了，明城又飞快的往家里走，好像他晚回来一会，明阳就会虐待小狸似的，等会到家了，他把书包一放下，就去厨房里看小狸，为什么要把小狸放在厨房呢，因为这个时候只有厨房里面是最暖和的，他又仔细的问过明阳有没有给他喝奶，有没有排过便便，得知小狸一个下午一切都好后，有跑去跟小狸对话去了。 等到陈桂芸回来了，明阳向她说明了小狸的事情，果然陈桂芸没有反对只是让他们好好照顾小狸，明城拍着胸脯自动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接了过去。 晚饭时，明阳突然说道：“爸妈，我们学校今天停课了。” “停课！”陈桂芸把筷子放下，说道，“谁决定的停课？” 明阳说道：“没有任何人决定，我们自己决定的要停课。” “那老师们呢，没有说什么吗？”霍建国也问到。 “老师们怎么说，现在别的学校已经出现对老师进行教育等我事情了。”明阳怏怏的说道。 “这可真是……那你以后不去学校了，学习也不能落下，虽说现在已经取消高考了，但是多学点东西总是有用的，听见了吗？”陈桂芸说道。 “嗯，你妈说的很有道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明暖听到霍建国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猛点头，可不是嘛，就算有机会永远都不会降临在没有准备的人身上的。 “还有啊，明阳，你已经长大了，任何事情你在自己心里应该直到是非对错，爸爸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只会人云亦云，没有主见的人。”霍建国语重心长的说道。 “爸爸我知道，我不会做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事情的，您放心吧！”明阳说道。 明阳是长子，一向沉稳周到，这样说让霍建国和陈桂芸都很放心。 明暖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看看床头的小闹钟，已经十点半了，大家应该都已经睡着了吧，她悄悄的走下床，推开明阳他们的房间，走到明阳床头，轻轻推了推他，明阳立刻就醒来了，透过月光看见是明暖，做起来，披着披着一件外套跟着明暖悄悄跟着明暖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在阳台上说了很久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一天之后，明阳做事情更加周到沉稳了。 第二十章 夫妻夜话 晚上九点多，陈桂芸披着霍建国的军大衣走到客厅，拿着夹子走到墙角夹起一块煤球压在炉子里，又把炉门关上，这样明天一早炉子还是燃着的，又悄悄的推开孩子们的房间，一个一个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再把被子往上拉一拉，轻轻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霍建国正坐在床头看书，陈桂芸把门关上，把军大衣挂在门后，坐进被窝里，看见霍建国手里的书，说道：“你们也发啦。” “嗯，军区要求我们好好学习，不光军事素质要过关，政治觉悟也要过硬，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霍建国合上书，把书放在床头，说道：“你们单位应该也发了吧？” “嗯，也是要求好好学习。”陈桂芸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那你说这是个什么征兆。” “要我说啊，不管是个什么征兆，咱们都要沉住气，咱们家又没有什么值得人攻击的地方，随他们胡闹去吧，咱们全当看戏吧，这一出出的，这个世道，能够明哲保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今天我打倒你，明天你再想着打倒我，谁还能好好做事。”霍建国说道气愤处还提高了音调。 “你小声些，别叫别人听见了，听见了又是事，随他去吧，我们也没有办法，做事做人都低调些。”陈桂芸叹了口气，说道。 “对了，最近家里吃的用的都小心点，别叫别人抓住把柄了，还有家里不合适的东西都藏起来。”霍建国是老革命了，对政治十分敏感。 “好，我知道了，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在家好好收拾收拾。”陈桂芸欲言又止“我听说，现在有海外关系的也是重点调查对象，更别说……” “你听谁说的?”霍建国立刻问道，还刻意压低了嗓门。 “我们办公室的那个石大夫，她公公是革委会的一个小头头。你说，咱们……会不会……”陈桂芸靠近霍建国，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没事，你放心吧，那件事没人知道，就算调查起来，他也已经死了。”霍建国搂住陈桂芸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咱们只要小心一点不会出大事的，毕竟我们的家庭出身摆在那里，只要低调一些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了，那我明天去买几本书，做戏做全套。”陈桂芸说道。 “还有那个石慧敏，你保持不远不近的态度即可，我听说最近有写大字报举报的。不早了，睡吧。” “嗯，我知道了。”陈桂芸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相见了……” 霍建国听见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天是个周日，除了霍建国早起去训练，陈桂芸给他做好饭后又睡了一会儿回笼觉，明暖他们根本就没有起床，一直睡到太阳老高才起来，吃完早饭，陈桂芸说要去市里买些东西，明阳表示自己不想去，想留在家里看书，陈桂芸就带着其他三个孩子出门了。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张小红带着李天亮也下了楼，张小红穿着一件六七成新的外罩，抱着一块蓝头巾，看起来是要出门的样子，“呀，嫂子，今天你也出门啊？”张小红看见陈桂芸后面跟着三个孩子都穿的严严实实的便问道。 “是啊，今天正好是周末，我去市里买些家用的东西，他们几个非要跟着我去。你呢？也去市里吗?”陈桂芸说道。 “是啊，老家过几天要来人，俺这不是去市里买点东西。”陈小红说道，只是这脸色怎么看都不是很好的样子，又继续说道，“是俺婆家小姑子要来，说要住上一段时间。” “那你小姑子要来你可得买些东西。”陈桂芸仿佛没有看见陈小红那一言难尽的表情，“那咱们快点过去吧，别错过了这趟车。” “瞧俺，都把这事给忘了，要是赶不上，那还得等老久呢，咱走快点。”陈小红说着加快了脚步，陈桂芸领着明暖也加快了脚步，三个男孩子在后面玩玩闹闹完全不掉队。出门的时候门口站岗的小战士敬了个礼。 李天亮看见后十分的兴奋，说道：“妈，我长大也当兵，还要当大首长。”说着还朝着明城明和扬了杨头，鼻子里冷哼一声，仿佛此刻他就是个大首长一样。“哎呦，俺儿子真是有出息，妈等着俺儿子当大首长嘞。”说着还摸了摸李天亮的脸。 明暖看了看李天亮的五短身材，觉得他这个目标有些远大，本来李天亮是和明城差不多大的，结果现在却跟明和差不多高，也有吃的没有明城有营养的原因，但是陈小红两口子都不是高个子，看李小丽李小莲姐妹就知道，基因很重要。 穿过马路到公交站牌，远远的便看见一辆公交车行驶了过来，这时候的公交车小小的，车身也比较窄，底盘交后世的要高，行驶起来摇摇晃晃的，上面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煤气罐，这是它的燃料，要是没有这个，说不定走到半路就熄火了，总体而言，看起来很猛，很呆萌，就是外壳上很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等在站牌的人一个个买了车票上车，今天是周末，所以车上还有一些空座位，李天亮一上车就兴冲冲的坐在了里司机最近的座位上，还得意的朝明城明和摇了摇脑袋，明城明和权当没看到，坐在了一个双座上，陈桂芸带着明暖和陈小红一起坐在了最后，明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听着两个大人说话。 “嫂子，这两天咱院里又出稀罕事儿了，你知道不？”陈小红一上车就一脸神神秘秘的朝陈桂芸说道。 “什么稀罕事儿啊？这我还真不知道，那你给我说说呗。”陈桂芸顺着陈小红也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那李营长家的大妮儿，你还记得不？”陈小红又把头往陈桂芸这边伸了伸，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那咋能不记得呢？不是在煤厂上班吗？”陈桂芸说道，“跟她有关系?” 陈小红一排大腿，说道：“可不是。就她，在煤厂当临时工那个。” 军区的小学是不要钱的，但是还是有很多孩子小学都没有上完，李大妮儿就是一个，她只读到一年级就不上了，而是回家帮忙看起了孩子，做起了家务，等到十五岁的时候，够到了工厂招工的最低年纪，葛小花就四处托人找关系想给她找份工作去挣钱，可是李拴住和葛小花都是农村出身，李拴住自己的职位又不是很高，最后也什么都没找着，葛小花又不愿意再让李大妮儿在家闲着，便打发她去煤厂去筛煤，这是个临时工，工作十分累，就是成年的男人干上一天都会累的抬不起胳膊，工资也不高，但好歹一个月十几块钱加二十多斤粮票够补贴家里不少，这几年李大妮儿的工资一直是交给家里的。 陈小红见陈桂芸仿佛也有兴趣，便更加激动，说道：“你们明暖那个班主任，你知道不？姓许的那个男老师，葛小花看上人家啦，想叫人家给她当女婿那！” 陈桂芸明显被吓了一大跳，就连明暖听了都觉得很诧异，但是联想到之前葛小花不断请许老师去吃饭，这件事好像就可以说的通了，可是许老师好像不是很乐意，也是，李大妮儿长的本就不出挑，再加上在煤厂天天风吹日晒的，很糙。 “你是说明暖他们班许老师?”陈桂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是他，许老师。听说有一回许老师下班回家，天下雨了，正好碰见李大妮儿下班回家，许老师也是个热心肠，就把人给骑车送回来了，葛小花就起了这心思。”陈小红说着还嗤笑了一声。 第二十一章 异想天开 陈小红又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葛小花打的好算盘，她家那哪是闺女，那是金疙瘩。” 听见这话，陈桂芸也不由笑了出来，这话是有由来的。李大妮儿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在这个时代，都可以马马虎虎称得上是老姑娘了，李大妮儿长得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身体健壮，干活麻俐，从不拈轻怕重，是许多中年妇女眼中的好媳妇人选，两年前，就有人向李家透漏了这方面的意思，那小伙子还是部队上一个战士的亲戚，家是农村的，就想娶李大妮儿这样能干的媳妇儿，结果葛小花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朝人家要两百块钱的彩礼，还要一百斤粗粮，三十斤细粮，现在在农村是靠干活拿工分的，一家人干上一年到了年底也才能分到一百多块钱，粗粮还好说，至于细粮，在农村细粮都是要用来交公粮的，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吃上顿细粮饺子，葛小花这一开口明摆着就是不想把闺女嫁给人家。这事黄了以后，有话放出来，说是葛小花压根就没看上人家是农村人，一心想找个城里的正式工，说是彩礼还不能低。这话一出来，许多对李大妮儿有心思的人家也都放下了心思，彩礼钱粮是小事，但是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李家的人品不行，不能因为娶一个媳妇儿就还得连带着接济亲家一家子啊，于是李大妮儿就剩到了现在。现在葛小花抓到一个许老师，恐怕是不会轻易放手啊，明暖在心里默默的为许老师默哀了一会儿，葛小花的战斗力她是见识过的，希望许老师能挺住。 “俺给你说，那许老师家里还真不简单那。”陈小红有一脸我有料的表情，明暖知道此刻她一定很期待陈桂芸在此询问她，果然，陈桂芸也没有让她失望，也许八卦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吧，连陈桂芸都不能免俗。 “怎么不简单了？”陈桂芸问道。 “我听说许老师他父母都是钢铁厂的正式工，他爹还是个车间主任，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俩闺女都嫁出去啦。”说着陈小红还比了比手，以示自己的爆料都是真的。 不过说实话，在这时候，许老师这种家庭出身的确算的上是顶顶好的了，父母是双职工，自己又是老师，怪不得可以骑着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天天来上班。 “那可真是，葛小花知道吗？”陈桂芸表示了惊叹后问道。 “你还别说，这葛小花还真有两把刷子，这就是她打听出来的，这下子就更不能放手了，天天要拉着人家上他家吃饭去，弄得人家许老师看见她就跑。”陈小红幸灾乐祸的说道，有接着说，“她也不看看自家啥条件，人家是啥条件，人家家里都是有本事的，啥样的找不到，非要你闺女，你闺女那又不是啥天仙儿，天天干老爷们儿干的活，都快跟黑煤一样了，再说了，李大妮儿连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筐，还想嫁给老师，咋想的那?”说着还瘪了瘪嘴，表示对葛小花的不屑。 陈桂芸虽然没有附和她的话，但是可以看出来，陈桂芸也是不认同葛小花的做法的，也是，谁都能看得出来，门不当户不对不说，就是许老师和李大妮儿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些，要是许老师有意也就罢了，可是明摆着是葛小花挑子剃头一头热，人家许老师压根没这意思。 “人家可不光是想着许家能给彩礼钱，还有更好的打算那。”陈小红说着眼里露出一丝光亮，“俺那天上红梅家去，听见葛小花给大妮儿说，叫她加把劲，快点把许老师拿下，要是能嫁去许家，可不能忘了娘家，明年李大壮也十五了，人家想着叫许家使使劲，叫李大壮进钢厂上班当正式工呢。……啧啧，这可真是，八字没一撇呢，就想着使唤亲家了。” 这话明暖相信只是李家美好的愿望罢了，且不说这事成的可能性极低，就是成了也没有一上来就叫人家帮忙的道理。 两个妇女八卦了一路，小公交车摇摇晃晃了一路，终于进城了，他们坐的是十八路公交车，路过四中，医院，钢厂，百货大楼和一中，他们的目的地是百货大楼，刚一进城，在四中站的时候，人就瞬间多了起来，狭窄的空间里挤满了人，味道很不好闻，明暖捏住小鼻子，偷偷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才感觉好受了一些，陈桂芸看见了，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把围巾取下来，给明暖围住半张脸，这样鼻子也被捂住了，顿时明暖的鼻尖被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笼罩，明暖朝着陈桂芸把眼笑成了月牙。 到了钢厂的时候，哗啦啦又下了很多人，钢厂和煤厂是济市的重点单位，每一个都有上万的工人和家属，有自己独立的学校和医院，而且像这种单位，福利是极好的，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了头也想进来，明暖想道。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众人下了车，明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口气。 “嫂子，那咱进去吧！”陈小红说道。 “行，进去吧。”陈桂芸领着明暖走在前面，明暖对此表示很无语，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门陈桂芸总是喜欢领着自己，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明暖也知道这是妈妈的爱。 百货大楼就是以前的供销社，三年前升级变成了百货大楼，一共有四层，一层卖一些食品，二楼是一些日常用品，三楼卖一些家具之类的大件物品，至于四楼，被隔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另一部分出售一些高级物品和紧俏货。 一进大楼，明暖就直奔糖果区，她的超市里不是没有糖果，相反有各种各样的糖果，可是这个时代的花生糖和饴糖是后世不能比的，纯天然，无添加啊！ 别看明和是个傲娇小正太，对于吃糖这件事，他的热情绝对不弱于姐姐，看着两个孩子跑过去，陈桂芸也没有办法，只好不好意思的朝陈小红笑笑也走了过去，陈小红转了转眼珠也跟了过去。 “为人民服务。”女服务员板着一张脸。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陈桂芸连忙说道，见陈桂芸说出了这句话，女服务员的脸色才有所缓解，说道：“同志需要什么？” “我想要一斤饴糖，一斤花生糖。”陈桂芸说道。 “现在糖果不出售。”服务员冷冷的说道。 “那请问同志，什么时候才能出售?”陈桂芸又问道。 “除非有结婚证，凭证才能购买糖果。”服务员说道。 “那能买一斤白糖吗？”陈桂芸想总不能白糖都不能出售吧。 “可以，八毛钱还有糖票。”服务员说着称好糖装在纸袋子里递给陈桂芸，陈桂芸从包里拿出钱和票递过去。 “嫂子，买的白糖啊？”陈小红明知故问，眼睛盯着那包白糖。“嗯，买了点。”陈桂芸把糖放进手提包里说道，“哦，对了，现在糖果不允许购买了，只能拿着结婚证凭证购买了。” 陈小红对于这件事并不是很关心，本来买糖就是奢侈的事情，她更关心陈桂芸买了多少白糖，可惜陈桂芸不给她这个机会，说道：“对了，你不是还要买东西吗，一会咱们直接在大楼门口汇合吧？” 说着不等陈小红回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留在原地的陈小红跺了跺脚。“妈，我也想吃糖，咱们也买点吧！”李天亮扬起头看着陈小红。陈小红酸溜溜的说道：“吃糖，咱家哪有糖票啊，你当俺不想吃啊。” 第二十二章 残次品 明暖几个跟着陈桂芸走到卖油的柜台，买了六两油，这时候的油是按人头供应的，每人每月一两油，所以他们家拿着粮本每月能买六两油，起码表面上是这样，明暖家这些年可没少过油吃。陈桂芸看见旁边有卖豆腐的，十分兴奋，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便问道：“同志，这个豆腐怎么买？” “你好，为人民服务，三毛五一斤，要一斤粮票。”那个男同志说道。 “好的，谢谢同志，麻烦给我来两斤豆腐。”陈桂芸说道，掏出粮票和钱递给人家。 看着一楼也没什么需要买的了，陈桂芸便领着孩子去了二楼，现在二楼的东西不少，但是能买的东西不多，凭票购买不说，还有许多是卖给新婚夫妇的，必须要凭结婚证购买。 转悠了一圈，明暖看见买搪瓷杯的，便拉着陈桂芸说道：“妈，咱家的杯子都坏两个了，就还有一个能用，我们在买两个吧？”这个明暖真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杯子都是搪瓷的，外表印着伟大领袖爷爷的头像还有“为人民服务”，这个明暖的超市里真没有，现在局势紧张，她又不敢把别的样式的杯子拿出来用，最后花了两块钱还有二十张工业券才买到两个杯子。 “妈，妈，你看那个毛巾被，咱买上两床吧，这样省的夏天盖被子热，不盖被子又冷，盖毛毯正好。”明城指着的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毛巾被，陈桂芸过去看了看，质量果然不错，很厚实，织的也很密，便问道：“你好，同志，请问这个毛巾被怎么买？” 那个男同志没有回话，盯着陈桂芸看了看，陈桂芸抬起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同志，我脸脏了吗？” “啊……不是，不是，您是陈大夫吗？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陈大夫。”那个男同志问道。 听到他这样说，陈桂芸便放心吧，“是的，我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工作，也姓陈。” “啊！陈大夫，您还记得我吗？，去年，我爸住院，就是您给开的刀，就是阑尾炎的那个。”那个小伙子连说带比划，显得很激动。 “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怎么样，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什么术后不适并发症?”陈桂芸在她熟悉的领域里一下就掌握了主动权，开口问道，她对自己的医术是极有自信的。 “没有什么不适，现在我爸的身体好着呢，多亏陈大夫了，我听人说了，有人就是因为得了阑尾炎活活疼死的，多亏陈大夫妙手回春，救了我爸一命。”小伙子感激的说道。 “这都是应当的，也多亏你们送来的及时，否则我再高的医术都没有办法。”陈桂芸的脸上丝毫没有得意之色，反而把功劳推在家属身上，果然那个小伙子的笑意更深了些，说道：“那陈大夫是要买这个毛巾被吗？”见陈桂芸点了点头，他又小声说道：“我这里有一些残次品，都是一些小问题，不影响使用，要是陈大夫不介意可以去看看。” 显然陈桂芸是听说过这些残次品的，她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拜托了。 小伙子大声的对他旁边柜台那个正在织毛衣的妇女说道：“赵大姐，我表姐来了，我带她到后面看看，你帮我看着点。” 那个赵大姐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小伙子看见后就从柜台出来，说道：“走吧。” “同志，不……”陈桂芸还没说完，便被小伙子打断了，“瞧我，忘了说了，我姓赵，叫赵春华，你叫我小赵就行了。” “好，小赵，那你也别叫我陈大夫了，喊我陈大姐吧！”陈桂芸从善如流说道。 赵春华看见明暖，稀罕的抱起来，明暖大囧，自己好歹都快十岁了，怎么还是说抱就抱，只听见赵春华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告诉叔叔，叔叔有糖。” 呃，怎么这么像诱拐小萝莉的怪蜀黍呢，明暖在心里吐槽。“叔叔好，我叫霍明暖，你可以叫我暖暖。”虽然心里吐槽，但是明暖脸上的笑容绝对能腻死人，果然，看见明暖脸上的笑容，赵春华忍不住捏了捏明暖的小脸，陈桂芸还有明城明和看见后，都不由得一笑，别看现在明暖笑的这么开心，但是大家都知道明暖最讨厌别人捏她脸了，说不定现在明暖心里怎么苦恼呢。 赵春华带着他们一起上到了四楼办公区，拿出钥匙打开一扇门，进去后明暖发现，这就是个小型的仓库啊，果然，赵春华说道：“这个小仓库是专门用来放残次品的，陈大姐你知道，这些都是我们挑出来的，准备内部处理的。”所谓内部处理，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以极低的价格把这些残次品买回去，而且不要票，这些残次品许多都是图案没有印好，根本就不会影响使用，怪不得都说在百货大楼上班是个肥缺。 “那，大姐你挑吧，毛巾被在那，对了，还有前几天来了一批棉布，在那边，都是花没印好，有的是边出了一点问题。”说着赵春华指了指两个地方。 “好，多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那你去忙吧，我一会儿就好。”陈桂芸笑着说道。 “唉，麻烦啥啊，没事，我不忙，半天不来一个人，再说了，那个赵大姐帮我照看着呢，不急不急，我再给你们说说，看看还要点啥……”赵春华很热情但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 最后在赵春华的介绍下他们买了三条毛巾被，一个外壳有裂缝的暖壶，还扯了几米的棉布，回家当床单是很好的，这些一共才花了二十块钱，还不要任何票，真是划算。 “小赵啊，今天真是都亏你了，我才能买到这么划算的东西。”陈桂芸说道。 “唉，陈大姐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以后大姐还需要什么就尽管来找我，弟弟肯定给你办好。”赵春华拍拍胸脯，不得不说，这个赵春华是个极会来事的人，为人热情又不失真诚，是个可交的人。 “那好，你大姐就不给你客气了，以后啊要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尽管来找我，大姐肯定也不推辞。”这时候的陈桂芸显得极其的豪爽。 临走的时候，赵春华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纸袋子塞到明暖怀里，小声的对明暖说：“拿回家和哥哥弟弟一起吃，别叫别人抢走了。”显然他是真的很喜欢明暖，陈桂芸看见了想拒绝，但是赵春华不给她这个机会，又说道：“咱姐弟还不值这包东西呐，孩子们喊我叔白喊啦。”那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也不好在拒绝了，只好说谢谢接受了。 等走到门口，明暖悄悄的打开口袋看了一眼，是全是糖，各式各样的糖，不过有的糖纸已经开了，有的也已经松了，明暖笑了笑，送这样的东西可见这个赵春华是真的想和他们家来往，不能卖的糖几不会让他们感到不自在，又能表现心意。 走到门口，看见陈小红和李天亮蹲在门口，看起来很无聊，只来时就挎着的小篮子里装了点东西。 看到陈桂芸娘几个出来了，他们连忙站起来找这边走过来，抱怨道：“真是的，你们可真慢，俺们都等了老久了。”说着看到娘几个手里抱着的东西，又说道：“你们可真买了不老少，得不少钱吧？”说着还啧吧啧吧了嘴。 “啊，正好有个朋友在这里上班，这都是一些卖不出去的残次品。”陈桂芸淡淡的说道。 “呀！你们还有熟人呐，我听说这里的残次品都老便宜了，陈大夫，俺也想买点啥，你能不能给他说说，俺不挑，这残次品也行。”这陈小红也不笨啊，她也知道残次品既实用又划算。 “真是可惜，刚才工作人员把那些残次品都内部消化了，就这些还是我朋友匀给我的，你也不早说，我要是早知道你也要买这些东西，我怎么说也得让我朋友给你匀点。”陈桂芸一脸的可惜。 陈小红抽了抽嘴角，明知道陈桂芸说的是假话，可没有办法反驳，更不敢得最她，只是说道：“那下回，你可别忘了俺。”只是看着那几条毛巾被的眼神，恨不得拿回自己家去。 第二十三章 糟鱼 陈桂芸又打发明城去旁边的书店买书，明城跑的很快，李天亮看见也在后面追着去了，不一会儿，明城就带着三本红宝书回来，陈小红看了一眼，看见是这书，便没有再说什么，一众人走到公交站牌，等着车来。 “对了，小丽今年小学毕业，你们打算去哪读初中啊？”陈桂芸想起这件事便问了问，李小丽和明城一个班的，却比明城打三岁，她上学完，而她姐姐李小莲只上到四年级便不再上了，李小丽能读到小学毕业是因为家里有姐姐干活，再加上不收学费。 “还上啥啊？闺女家的能认个字，算个数就行了，不念了，那念初中不得花钱呐。”陈小红摆了摆手，明暖很不喜欢她这个论调，但是也没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 “你家明城呢？上哪读书啊？”陈小红接着问道，“俺听说咱院里的孩子都在四中，就你家明阳出息，在一中念书。” “啥出息不出息的，孩子要念，我和老霍再难都得供他们，看看明城考得咋样了，要是考得好就去一中，好歹有他哥照应，要是不争气那就在四中呗。”陈桂芸摊了摊手说道。 …… 又听着两个妇女八卦了一路，终于到家了，在家的明阳已经把米饭闷好，只等着陈桂芸回家做饭，陈桂芸便炒了一个豆角炒肉，这几年大家对家里莫名出现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都很有默契的不追问，更不会往外说。 “对了，妈以后我就每天去学校报个到就回来。”明阳吃着饭说道。 “你们学校的形势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陈桂芸放下筷子问道。 “嗯，听说在别的学校已经出现批斗老师的事情了，我估计我们学校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等到时候我要是在场上不上去批斗老师都不好，还不如不去。”明阳闷闷不乐的说道，明阳一直很热爱学习，也很尊敬老师，但是现在却没有办法救他的老师，甚至还要成为侮辱他尊敬的老师中的一员，这对他来说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在家呆着吧，自己别把学习落下了。”陈桂芸听到这样的状况吓了一跳，现在看来让明阳去学校的确不是什么好办法。 明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加冷酷的事情发生，甚至会出现子斗父，兄弟反目的事情。在这里，她只能明哲保身，能保住自己和家人不受到伤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霍建国就回来了，见到他这么早回来，陈桂芸惊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平常都恨不得住在部队，今天舍得回来这么早。” 明暖他们听见这话都捂住嘴笑，平时霍建国工作起来总是忘了时间，回家很晚，有时甚至太晚怕打扰家人休息，索性歇在办公室，对此，陈桂芸可是怨念颇深，怪不得今天要这样挖苦他。 霍建国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示意明暖他们为他求情，明暖看到霍建国哀求的表情，互相看了看，发现大家眼里都闪过戏谑，最后还是明暖不忍心看霍建国被刁难，说道：“咦，爸爸，你提个桶干嘛呀？” 大家这才注意带霍建国手里的桶，陈桂芸也看向桶里，看到桶里的东西后，果然注意力被转移了，问道：“哪里来的鱼啊？” 听见有鱼，明暖他们都纷纷跑过去，霍建国看到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桶放下让明暖他们看，说道：“今天去庞山拉练去了，开始趴在河边的好好的，接着一群小孩过来了，上河里砸冰面捞鱼去了，这天儿虽然还冷，但是已经慢慢在升温了，结果一个小孩扑腾掉下去了，我们就赶快去救人了。把小孩捞上来，那小孩冻得不轻，嘴唇都发紫了，等那小孩家长赶过来就送医院了，我们一看今天这计划反正是完不成了，就顺手捞了点雨回来。” “你们啊，人家小孩砸冰捞鱼掉里头去了，你们还砸，咋比小孩还小孩呢！”陈桂芸恨恨的看着霍建国说道。 霍建国讨好的笑了笑，“我们事先侦查好了，哪里的冰最厚。” 陈桂芸也不再说了，又问道：“捞了多少鱼?” “那挺多的，让炊事班拿走了两桶，剩下的都给带家属的分了。”霍建国把衣服脱掉挂在门后面，“今天让妈妈休息，爸爸给你们露一手。” 陈桂芸听到后，说道：“行，那你啊就露一手，我今天吃现成的。” “爸爸，你今天怎么做这个鱼啊？”明暖跑到厨房问道。 “等爸爸做好你就知道了。”霍建国撸起袖子把鱼从桶里捞出来，明暖看见鱼还在翘尾巴，有六七条，都不是很大，只比手掌大一点。 “那我帮你吧？”明暖说着也撸起袖子，“不用你帮忙，爸爸自己一会就做好，你去和哥哥弟弟一起玩去吧！”霍建国拦住了明暖快要抓住鱼的手。 看着霍建国自信的表情，明暖又把袖子拉下来，拍了拍手，说道：“好吧，那就给爸爸一个表现的机会。” 霍建国也配合明暖，举起右手敬了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霍建国和明暖互相看着，然后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明暖坐在客厅和其他人聊着天，一只眼还偷偷忘厨房瞟着，只见霍建国动作熟练的刮鱼鳞，开膛破肚，把内脏清理干净。 陈桂芸看见明暖偷偷瞄霍建国，笑了笑，说道：“别看了，你爸爸肯定在做糟鱼呢！” 糟鱼，明暖在前世的时候吃过，来到这里后到还没有吃过，没想到霍建国还有这一手。 不久就听见从厨房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明暖知道这是油炸的声音，做糟鱼是需要先把鱼过一遍油的，然后放进锅里配上配料闷，让鱼肉入味。 等霍建国把鱼端上来，明暖看见盘子里的鱼还都是完整的，这是很难得的，因为闷过的糟鱼是很软的，所以叫做糟鱼，经常一碰就烂。 糟鱼吃到嘴里一点都不腥，看来霍建国做糟鱼还真有两把刷子，“对了，妈，你刚才怎么知道爸爸做的是糟鱼?”明和问道。 陈桂芸和霍建国互相看了一眼，陈桂芸说道：“你说吧！” 霍建国摸了摸鼻子，开口道：“那时候我在北京执行任务的时候，在一个大饭店后厨当配菜工，偷偷看大师傅做偷学的。” “爸，你在北京执行什么任务，还在饭店干活?”明城明显对霍建国的任务更加感兴趣。 “吃饭吃饭，问这么多干啥。”陈桂芸开口说道，但是看表情陈桂芸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明城没有得到回答不是很高兴，小嘴撅的很高，霍建国看见后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明城看见后，瞬间把刚才的不开心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明暖知道，什么任务要在后厨干活呢，不就是传说中的潜伏吗？没想到霍建国还干过地下党的工作。 就着了鱼肉，明暖今天的饭都多吃了半碗，吃完饭，一家人都坐在大床上，听霍建国和陈桂芸讲以前的故事，明暖特别喜欢听那些在战争事情发生的事情，听那个时代的每个小人物，霍建国的故事里没有步枪打飞机，手撕鬼子，没有百步穿杨的神枪手，有的只是在生活中活生生的人，在战争后一寸一寸的寻找枪炮，子弹，手榴弹，有的只是在不打仗的夜晚学着简单汉字的年轻人。 第二十四章 腼腆的小姑子 霍建国带部队训练是抓到的鱼不少，让小战士和家属们都改善了生活，这两天大院里随处可闻一股鱼肉香味儿，连带着军嫂们的脸上都带了笑，这时候的鱼肉不是吃一顿就能完事儿的，大家通常会把吃过的鱼骨头收起来，再熬上一锅汤，虽说没有肉，但是有浓浓的鱼香味儿，小孩子们能泡着鱼汤吃掉三四个窝窝头。 这天陈桂芸做了猪肉白菜炖粉条，陈桂芸做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是很入味儿的，而且粉条也不坨，家里的小孩都很喜欢吃。 明暖很喜欢吃这道菜，不是多精致，就是很香，吃进嘴里一咬，满口的香味儿，猪肉不能放全瘦的，要带些肥的才更好吃，更香。 “去，把这菜给大门的小方送去一碗。”陈桂芸从锅里拨出来一碗菜，对明城说道，又拿了三个窝窝头，放在篮子里，又用厚厚的小被子盖上，怕走到一半就凉了。 “妈，我也去。”明暖对于这种跑腿儿的事最上心了，最关键的是，她很喜欢门口站岗的小方哥哥。 为什么要给小方送饭呢，因为小方哥哥是东北人，这道猪肉白菜炖粉条是东北名菜。 都说东北话是世界上最有感染力的语言，这话一点都不假，你听，明暖一跟小方说上话是，就变成“那可不咋的”味儿的了。 明城和明暖到大门口的时候，小方同志还站的笔直笔直的，带着厚手套，雷锋帽，手里拿着一把枪，明暖很好奇这把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有一次还特地去请问了霍建国，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小方哥哥，我们来给你送饭啦”还没走到，明暖就大声的喊，小方听见后一动不动，可是明暖知道，小方的心里现在估计已经乐开花了，小方要是放在后世网络大爆炸的时代，那妥妥的是个段子手啊，再加上他那一口的东北腔，每次都把明暖笑的肚子疼。 “哎呀妈呀，猪肉炖粉条子。”进到值班室，小方摘下手套，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快速的搓了搓手，语气夸张的说道。 只这一句，明暖就已经有了笑意，明城拿起炉子上的水壶，忘小方的搪瓷杯里倒满了水，热气弥漫出来。 小方边吃边吧唧嘴，说着：“唉呀妈呀，这霍嫂子做的饭真好吃，比我娘做的猪肉炖粉条子都不差啥。”还把吸粉条的声音弄得震天响。 明暖和明城相互看了一眼，明暖笑着说道：“小方哥哥，你就别装了，我们刚才在家都吃过了，你馋不着我们。”小方听见这句话，眉毛一下子耷拉下来，就像一个囧字。 “小暖啊，你知道不，在俺们那嘎达，想你这么大的小闺女都画着红脸蛋子，那家伙，老好看了，远远看过去……”小方说着拍了拍大腿。 “远远看去就像的猴屁股。”明暖接着他的话说，“你别想蒙我，我才不会在脸上花红脸蛋呢。”明暖假装我什么都知道你别骗我的表情。 这时候小方突然放下筷子站起来，拿起枪走出去，明暖和明城面面相觑，也跟着走了出去。看见小方正在和一男一女说着话。 明暖走进了看见那个男的穿着一身斜襟的大棉袄，一双黑色的大棉鞋，裤子的裆很大，一看从这一身的打扮中，明暖就猜测这应该是sd省人，果然一开口，就是一口的鲁腔，只听见小方问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来找什么人吗？” 那男的回答：“是滴，同志，俺们来找人，从sd老家来的。” “你们找谁?”你别说，严肃起来的小方还真能唬人呢。 “俺们找俺兄弟，姓李，叫李二狗。”那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方问话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像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被打一样，听见这个名字，明城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赶快捂住嘴，幸好那边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小方想了想，说道：“你们确定没找错地方，我们这里没有叫李二狗的人。” “没错，俺二哥给俺们的地址就是这里。”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传过来，明暖才注意到男人身后的那个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低着头看不出来长啥样，脖子里围着个绿围巾，一身小花袄，还打着几个补丁，也是一双黑色大棉鞋，不过这姑娘的声音也太小了点，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不过看见这个姑娘还有他们的口音，明暖有了个想法，走上前去，问道：“你兄弟媳妇是叫陈小红不？” 那男的正为难不知道咋说呢，听见有个小姑娘说出了陈小红的名字，猛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她，陈小红，俺兄弟媳妇。” 明暖又扭过头对小方说道：“小方哥哥，应该是李连长的家属，前两天我听陈阿姨说过她老家要来人。” 小方听见后又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说道：“进来吧，要登记。” 进到值班室后，小方拿出一个厚本子还有一只铅笔，问道：“你们俩叫啥名?” “俺叫李大狗，这是俺妹子，叫杏花。”张大狗进来后把两只手抄在袖筒里，李杏花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小方登记好了来客的名字和时间，放下笔，说道：“走吧，我领你们去张连长家。” 张大狗一听便连连点头，说道：“哎，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那行，小暖，你们把篮子带回去吧，正好我也吃完了。”小方对明暖说道，明暖点了点头，把碗和筷子收拾好，放在篮子里。 李大狗和李杏花看见碗里还剩下的菜和肉，都暗自咽了咽口水。 一行人忘大院里走去，一路上，李大狗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小方看他们有兴趣，也慢下脚步让他们看，有时还充当讲解员，告诉他们每一块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慢慢的，就连李杏花也抬起了头，悄悄的打量着大院，明暖才发现她长了一双杏眼，水灵灵的，很好看。 等走到明暖家楼下，明暖和明城就上了楼，李连长家还在后面的楼，他们还要继续往后走，就此分道扬镳了。 回到家后，明暖把李连长老家来人的事情告诉了陈桂芸，明城这小子最坏，还说什么不知道李连长原来叫李二狗，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陈桂芸点了点明城的额头，告诫他不准说出去。 陈桂芸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李家兄妹这会儿应该吃完饭了，就出了门，先是去隔壁叫上张大姐，又去楼下喊了李小凤，最后三个人结伴去了李连长家。 等回来后，明暖又缠上去问到：“妈，你看见那个李杏花了吗？” “你当你妈眼瞎啊，那么大个人，我看不见啊！”陈桂芸假装瞪着眼说道。 “不是，妈，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看见她的脸了吗？”明暖把陈桂芸拉到床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 “嗯，看见了，长得不丑，白生生的。”陈桂芸说道，“就是太腼腆了，说话跟蚊子叫似的，不仔细听就听不见。” “哦，我也这么觉得，那妈，你知道她来干什么不?就是过来住一段时间吗？”明暖今天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陈桂芸又竖起眉毛说道：“小孩子家的，打听这么多事干嘛，快去和你弟弟写作业去。” “哦”明暖表面上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是在心里已经比了一个胜利了，有什么事是小孩子不能知道的呢，不就是找对象嘛，而且看着李杏花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了，不愿意在农村找，那就托哥哥嫂子在部队找一个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十五章 良心良知 春天总是不知不觉的就来了，树上的嫩芽，地上的小草，还有飘落的榆钱，班上调皮的男孩子总是拿着树上的毛毛虫来吓唬女孩子，当她们一转头就有一个毛毛虫出现在眼前，往往会被吓得一声尖叫，或者偷偷的把毛毛虫放到女同学的书包里，拿书的时候猝不及防摸出一条毛毛虫来，真是魂都给吓掉了。 明阳一般都是待在家里，偶而去一趟学校，有时也会被要求参加他们的活动，但明阳总是尽量避免参加一些过激的活动 明阳与他们说好，每周三与他们汇合，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搜索革命的先进事例或是去和别的革命小将交流经验，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关键是明阳出身与军人家庭，又住在军区大院里，由明阳来搜集资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霍建国有时也会帮忙，每次说上一些打仗时期的故事，再由明暖润色，一个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就诞生了，都是极附和当下审美的，在这时候军人是受到格外尊重的。 这天一大早，黄小林就来找明阳复习功课了，两个人进了男孩儿的屋，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写起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作业来。 没多久，黄小林就像一个猴儿一样坐不住了，看看桌子上的小台灯，又看看明城的小学课本，看着明城的字大声笑道，明城的字可真丑。 “明阳，你说现在高考都被取消了，咱们学这些还有什么用啊？”黄小林吊儿郎当的问道。 “肯定是有用的吧，比别人知道的多你就比别人多一个机会，别的不说，我听我爸说现在招兵也有文化程度上的要求了，就是工厂招工你有文化也先录用你。”明阳轻轻的说道。 “那你看那些老师教授们呢？”黄小林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能做的，只是不违背自己的良心。”明阳淡淡的说道。 “不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出来简单，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做到的。”黄小林褪去了脸上的吊儿郎当，看起来还有一些落寞。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明阳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提前毕业。”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不想去参军。”黄小林怂了怂肩膀说道。 “我也不想，要不咱们下乡吧，咱俩一起。”明阳提议道。 “下乡啊？也行，你爸妈同意吗，我听说下乡可苦了，每天还得干活，连饭都吃不饱。”黄小林看着明阳说道，“你想好了吗？” “那不然怎么办？我们也每天上街吗？就去去工厂上班，也得从临时工做起。”明阳说道。 “唉～先不说了，你先把这道题给我讲了。” …… 明阳连着几天兴致都有点不高，这一天是周末，明暖看着明和和明城都在客厅玩，自己就偷偷溜进哥哥的房间，推门进去看见明阳坐在书桌前面，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书，但是明暖知道现在大哥肯定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明暖悄悄地走到明阳后面他都没有发现，明暖猛的拍了一下明阳的肩膀，明阳下的一哆嗦转过头来看见是明暖，拿手摸了摸明暖的头。 明暖坐在床头，趴在桌子上看着明阳，“哥，你是不是最近不太开心啊？” “没有啊，有什么不开心的?”明暖看得出来是强颜欢笑。 “哦，还不承认呢，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很不好的事情，你很自责，也很矛盾。”明暖神神叨叨的说。 “你怎么知道！”明阳惊讶的说道。 “猜到，怎么样，我厉害吧！”明暖的小尾巴都要敲到天上去了，“其实这两天你不高兴，咱们家人都挺担心的，就连小狸都不敢大声叫了。” 明阳捏了捏明暖的小脸，叹了一口气，说道：“前几天，我去给戴红文他们送资料的时候，他们刚好有活动，我也参加了。” “是批斗吗？”明暖问道。 “小丫头，你还知道批斗大会啊？”明阳笑了笑说道，“不是批斗，是抄家。” 明阳继续说道：“我跟他们一起去了，到了城北，你知道吧，原来在解放前，城北是富人居住的地方，这次他们的目标是解放前的大工厂主，叫杨修德。” “他们在每个房间里面乱翻，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客厅的地毯上。”明暖知道这时候明阳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杨修德和他的太太就坐在沙发上，十分的淡定，好像我们搜出来的不是他的东西，高红军和戴红文不相信只有这些东西。” 明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不是真的想要拿到东西上缴，他们是想放进自己的口袋，在她们找东西的时候我和小林就看见了，他把一条金项链悄悄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我怕他又偷做手脚，便提议登记造册，把每一样东西都登记上。等到等级完了，他们觉得杨修德还藏了东西，便开始殴打他，逼问他东西在哪里。” 说道这里时明阳的双手紧紧的攥起来，“我看见杨修德的眼睛，像困兽的眼睛，他没有喊过疼，也没有服过软，我走上前去，拿脚踢他，我没有真踢，只是轻轻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始喊疼，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是对还是错”明阳保住自己的头说道。 明暖站起来，抱住明阳，轻轻的拍着明阳的后背，说道：“大哥你，你知道吗，我很高兴，我很高兴我的哥哥是一个清醒的人，你能明辨是非，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别人，我真的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明暖又继续说道：“我们不是圣人，我们没有能力去帮助别的人，所以我们做事情只能求问心无愧，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过了良久，明阳抬起头来，把明暖抱在怀里，说道：“暖暖，谢谢你，谢谢你。” “那你还没有告诉我后续的公式发展呢！”明暖撒着娇说道。 “后来啊……” 第二十六章 原来是一家 在众人的教育下，杨修德终于晕了过去，大家带着今天的战利品忘革委会走去。 “霍明阳同志，你今天表现很好，就应该这样残酷，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高红军拍了拍明阳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表情，可是他的脸实在是不好看，再加上很瘦，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笑。 “好，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明阳笑了笑说道。 高红军走开后，黄小林走过来朝着明阳一阵挤眉弄眼，说道：“行啊你，连这孙子都被你蒙过去了。” “你知道就行，别说出去。”明阳一脸无奈的说道。 在队伍的最后面，几个人围在一起，最中间是高红军，其中一个人说道：“最后还不是一样，交到革委会，那还不是……”说着嘿嘿的笑了两声。 “是啊，谁能知道高哥他爹就是革委会的领导呢！”又一个男人说道，戴红文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一直走到革委会的办公处，这里原来是一个大地主的宅子，现在隔成了两部分，一大半分给了纱厂的工人居住，另一小半现在成了革委会的办事处。 众人一进大院，高红军就朝着一件小屋走去，小屋外面挂着一个牌子“革委会行动处”，“哎哎哎，高同志，咱们走错啦，那是行动处，这东西应该交给主任才对。”明阳连忙拉住高红军，又指了指院子最中间的正房说道，最中间的屋子上挂在“革委会主任”的牌子。 “这……”高红军一时想不到说辞，含糊着。 “主任天天日理万机的，不麻烦他了，咱们直接找行动处吧。”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男人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这各司其职啊，这么多东西，要是出了什么事，跟账单对不上，那可怎么好啊？”黄小林一脸担忧的说道。 “啊，没事，以前我们也是交给行动处的，什么差错都没出过。”戴红文连忙说道。 这边正争吵不休的时候，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了一个穿着旧军装的男人，个子不算很高，脸很黑，身材很健壮，嗓门很大：“那一群，干啥呢？” 众人都停住了争吵，看向这个男人，“都给我进来。” 大家陆陆续续的进到办公室，主任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啊，都跑到这里来吵了。” 明阳抢在前面开口道：“是这样，我们抄了一个大工厂主的家，这些都是他们剥削工人的证据，我们刚才正在商量是交给您还是交到行动处呢！” “行动处什么时候还管这些事儿了，当然是交到我这里了。”那男人一拍桌子，一瞪眼，像个活曹操，仔细看，他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都少了两截。 活曹操都发话了，高红军一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等从革委会出来，戴红文隐晦的瞪了一眼明阳，明阳就像没感觉到，跟黄小林一起去了公交站牌。 在公交车上，黄小林嘻嘻哈哈了半天，说道：“你看那帮孙子的脸，真好看，都能去唱大戏了。” 把手搭在明阳肩上，说道：“真有你小子的，怪不得你让我半路偷跑，先去革委会找周伯伯，原来是防着他这一手呢。” 没错，今天的那个革委会主任他们是早就认识的，他叫周朝国，是霍建国的战友，俩年前因为训练新兵时出了意外，救了新兵，但是手却受了伤，不光少了两根手指头，左手也再也使不上劲儿了，便转业到了地方，现在是革委会的主任，今天正好帮上忙了。 “哥，今天吃饭的时候你把事情给爸妈讲一下吧，你看家里人最近都挺担心的。”明暖对明阳说道。 “好，放心吧，别操心了，小心老的快。”明阳揉了揉明暖软软的头发。 最近明阳兴致很低，陈桂芸也很担心，因此也竖起耳朵听，没想到明阳说等一会吃饭的时候说。 等霍建国回来了，一家人就开饭了，明城从煤球炉地下掏出了三个烤红薯，把他们掰开，一人前面一个，这是之前明城和明暖一起放进去的，这时候都考出油了，明暖最喜欢吃这样的烤红薯。 “爸，我前两天跟着他们去抄参加活动了。”饭吃到一半，明阳突然开口说道。听见这句话，所有人都愣了愣，霍建国把筷子放在桌上，一双眼盯着明阳，明阳在父亲的目光下毫不退缩，继续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事的。” 听见这句话，明暖的心里一下子送下来，看霍建国和陈桂芸的表情也一下放松了，果然，还是应该要信任自家的孩子啊。 “去了哪家?”陈桂芸给霍建国添了一碗饭，问道。 “城北那个杨家，叫杨修德的。”明阳继续说道。 听到是他，霍建国和陈桂芸都叹了口气，霍建国开口道：“是他?竟然也是这样么。” 明暖听见这话，仿佛还有什么内情，便问道：“怎么了，爸爸，你认识他吗？” “谈不上认识，就是知道他。”霍建国夹了一筷子蒜薹炒肉继续说道，“抗战那会儿杨家还是他爹在当家，偷偷给八路军送了好些粮食和药材，没过几年他爹死了，杨家就到了他手里，生意越做越大，到了解放后，他便主动上交了产业，按说应该是个红色资本家才对，这怎么……” 众人听见这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暖更是在心里念叨这本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年代，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唉～算了，不提他，多说也无益。”陈桂芸叹了口气说道，“来，继续吃，多吃点。” “嗯，不过我看他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今天我们去的时候也没抄出来多少东西，估计早就藏起来了。”明阳继续说道，“那杨修德也是条汉子，今天无论高红军和戴红文怎么问，怎么打都不说，也不服软。” “什么！高红军。”陈桂芸突然拔高了嗓门儿，“你说高红军。” 所有人都看向陈桂芸，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拔高了嗓门，“是啊，妈，高红军，怎么了，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不过你们还记得我们可是那个小石大夫不，前两年她结婚，我记得她男人叫高红旗，不知道有没有啥关系？”陈桂芸说道。 “我也不知道，没听说高红军还有别的兄弟，只知道他老子是革委会的小头头，所以平时人五人六的，专门喜欢干这种事情，下手最黑。”明阳说道。 “那估计就是了，小石她老公公就是革委会的小头头。” “妈，那你可离她远点，他们家可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抄家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偷藏东西呢，我们把东西带到革委会，他还想蒙我们，把东西送到他爹手里，要不是今天周伯伯帮忙，说不定今天还真让他得逞了，而且看着架势，之前还指不定有多少回了呢。”明阳忿忿的说道。 “算了不说了，说了闹心。”陈桂芸摆摆手表示不想听，“对了，地化冻了，今年咱们家的自留地种什么？” 自留地是指在家属楼后面的一大块空地，给一家分了一点，允许种点菜来补贴一下，为了不显另类，每年明暖家的自留地也是要种菜的，“妈，咱们种黄瓜和西红柿吧！”明暖笑着说道。 “对，等到了夏天，咱家的黄瓜和西红柿就正好下来了，凉拌着吃，多舒服啊！”明城不亏是个吃货，现在还没种上呢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吃了，“再种点辣椒。”这是明和发话了，别看平时明和不爱说话，可却很爱吃辣，也能吃辣。 第二十七章 呃，喜讯 霍家知道了原来石大夫和高红军是一家人不免唏嘘一阵，陈桂芸还一度说道可惜了石大夫嫁到了这样的人家，明暖对此撇了撇嘴，她可不觉得石敏慧是什么好人，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看起来不爱说话，但是明暖和明和却亲眼看见她大声且嚣张的训斥病人和家属。 但不管怎么，日子还是要过的，只是让陈桂芸平时和石敏慧保持距离，不要过分亲密也不要得最。 又是一个周末，趁着这两天家里人多，陈桂芸决定把家里的自留地种上，陈桂芸把去年留下的种子拿出来看了看，和明暖一起把瘪的，小的挑出来，然后去隔壁张大姐家要了一些西红柿种子来。 一家人除了霍建国不在，其余的都出动了，家属楼一共盖了四栋，现在只住了两栋，后面两栋还是空着的，在最后一栋楼后面有一大块空地，这里就是所谓的自留地了。 明暖家的地在最东边，每家长长的一条，相互之间有垄隔开。开始种地也是要打垄的，以往这个活都是霍建国来做，有时霍建国不在，也是陈桂芸来做，因为这个活最累，他们不舍得孩子们受累，但是今天陈桂芸却把锄头递给了明阳，明阳也没有任何异议就接了过来，开始干活，明暖看着明阳，明阳跟去年相比又长高了一截子，现在已经高过陈桂芸了，而且大小伙子力气正是大的时候，由他来干活不奇怪，奇怪的是陈桂芸的态度。 明城明暖在后面点种，明和和陈桂芸跟在最后面检查有没有露在外面的种子，顺便给种子浇水。 干了一个下午，一家人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累，等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回到家，明阳抢着去做饭，奇怪的是陈桂芸看见明阳去做饭也没有阻拦，这很不符合她一贯的好妈妈形象啊，明暖现在确信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唉，明和，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啊？”明暖撞了撞明和的胳膊问道。 “你才发现啊。”明和不屑的看了一眼明暖，“我早就发现了。”说着指了指阳台上挂着的衣服。 “哎哎哎，对，那衣服也是大哥挂上去的，你说妈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这两天怎么让大哥干活呢？” “别瞎想，要是真有什么大病，妈和哥还能是这状态吗？”明和说着用手捏了捏鼻子。 确实，看着陈桂芸和明阳的状态，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陈桂芸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的微笑，很诡异，看的明暖的心里直发毛，此刻，后世那些狗血剧情一下子浮现在明暖脑海中，什么白血病失忆，什么嫁给仇人复仇…… 明暖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甩出去，都在想些什么古怪的东西呢，说不定是好事，嗯，一定是好事，明暖这样安慰自己。 在转头一看明和，一副宛若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明暖，明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是你姐！” “呃，姐，你是我姐。”明和看着明暖一副炸毛的样子，点了点头，干巴巴的说道，又飞快跑到明城那里去了，呜呜，姐姐好可怕。 在看陈桂芸，她把床头的那口大箱子打开了，那口箱子是不常打开的，放的都是一些穿坏了却又舍不得仍的衣裳，还有一些是他们几个小时候的衣服，明阳和明城出生的时候都做过新衣服的，所以轮到她和明和时衣服是够的，便没有在做了，后来也没有人穿，便把衣服都放到这口箱子里。 看到明阳把饭做好了，陈桂芸又把拿出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放回去，从橱柜里拿出碗筷，给每个人都盛了饭。 “妈，给爸留的饭，我已经放在炉子上温着了。”明阳坐下后说道。 “好，还不知道你爸啥时候回来呢。”陈桂芸说着把一个窝窝头递给明阳。 中国人不经说，刚说着霍建国，他就回来了，推开门，穿着一身55式军装，进来后自己把衣服脱掉挂在门后。 陈桂芸赶紧起来给霍建国盛饭，又给他拿了个窝窝头。霍建国坐下后先是看向陈桂芸，问道：“今天还好吧？” “都好，明阳长大了，许多事情他都能帮我做。”说着喝了一口汤，“也就是这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岁数不小了。” “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妈的。”明阳说道。 明暖在旁边听着这几个人打哑谜，刚开始抓耳挠腮的，到后面联系爸爸妈妈和大哥说的话，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想。 “爸，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妈妈这两天到底怎么了？”明暖一脸担忧的看着霍建国问道。 “是啊是啊，我们都发现这两天妈不太对劲儿了，到底咋回事？”明城也放下筷子问道。 明和也接着说道：“你们不说，我们净瞎想，乱担心。” 陈桂芸看了一眼孩子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向霍建国使了一个眼色，明暖看见这个眼神，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嗯，这个，是这样啊。”霍建国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过段时间呢，咱们家又要有一个小宝宝出生了。”说着看向几个孩子，“也就是说，你们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真的吗？”明城一脸希冀的看向陈桂芸。 果然是这样，明暖想到，不过想到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小宝宝，明暖的心都要化了，“那妈妈，小宝宝什么时候出生啊？”明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好做好准备，奶粉，被褥，玩具……一个瞬间，明暖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婴儿用品了。 “要等到中秋节的时候，小宝宝就出生了。”陈桂芸笑着说，现在明暖终于明白了刚才陈桂芸脸上诡异的笑容到底是什么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母性啊。 “那到底小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啊？”明和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那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啊？”霍建国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 “弟弟”明和想也不想就说到。 “哦?为什么呀，小妹妹不好吗，小妹妹可乖了。” “不好，女孩子都太笨了。”说着嫌弃的看了一眼明暖。 “你……你竟敢嫌弃我笨，我是你姐。”明暖把小眼睛都瞪圆了，“还有，我哪里笨了，真是的。” 当然此刻的明暖是不介意假扮一回小朋友的。 “呃，对，你是我姐，你是我姐。”明和小朋友选择了好男不跟女斗，暂时停火。 “等小宝宝出生以后，你们要好好爱护他，听见了吗？”感觉今天的霍建国说话都如此的温柔，让人不太习惯呢，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个孩子算是老来得子了，肯定很高兴啊，“还有这段时候，你们要好好照顾妈妈，多帮妈妈干一些活儿。” 听到霍建国的话后，几个孩子一致的点了点头，纷纷表示今后不会让妈妈操心了，一定会多多照顾妈妈。 而明暖呢，此时正在想着怎么给妈妈补充营养的问题，想着超市里有哪些东西是能用的上的。 第二十八章 孕妇 自从家里直到陈桂芸再次怀孕之后，一家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什么都不让陈桂芸干，可是即是陈桂芸在家不干活，但是还是要去工作的啊。在家人的一致反对下，陈桂芸在医院说明了情况，现在每天在医院不用上手术，只用接诊，大大减小了工作量。 明暖更是在得知陈桂芸怀孕后的第一时间，跑去自己的超市看看有什么可以用到的东西。高钙奶粉，嗯，这个很有用，孕妇一般都缺钙；防辐射服，这个在后世很有用，但是现在既没有电脑有没有手机，好像也用不上；哎，孕妇装，嗯，现在妇女怀孕都是穿自家男人的衣服，还没有哪家女人因为怀孕了再去做衣服的，可以霍建国的衣服大多是军装，料子都比较硬，所以孕妇装还是比较需要的…… 明暖还特地抄了一本孕妇食谱出来，每天几个孩子都凑在一起研究今天给妈妈做什么好吃的，天天一天三顿不重样，荤素搭配，明暖相信到时候陈桂芸一定能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小宝宝。 自从几年前明暖发现超市里的垃圾箱会自动处理垃圾后，每天明暖都把吃剩下的饭菜和骨头扔到垃圾箱里，这几年一点马脚都没有漏出来。 陈桂芸最进感觉到自己胖了，能不胖吗?现在她想洗个衣服，孩子们拦着，她想做个饭，回家后发现孩子们已经做好了，她想打扫个卫生，扫把还没拿到手就被抢走了，这些不说，每天早上一醒来一杯冲好的奶粉就放在桌子上，穿好衣服洗漱好发现早餐已经摆上桌，她每吃一口孩子们都认真观察，看她更喜欢吃什么东西，中午来不及回家，以前都是早上从家带饭，中午在医院的食堂热一热吃，现在呢，明阳和明城换着来给她送饭，打开饭盒，普普通通的高粱米饭，在往下白米饭，在往下一定有一荤一素两个菜，等到晚上回家，晚饭也已经做好只等着她回家开饭了，每天晚上还要一杯牛奶，每天换着花样的水果，除了正常的苹果橘子香蕉之外还有一些水果她连见都没见过，就上回拿出来的那个猕猴桃，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谁说过，但是她就很喜欢吃这个酸酸甜甜的。 陈桂芸从公交车上下来，蹙着眉，一只手扶着站牌，另一只手拍着胸口，干呕却呕不出来，陈桂芸发现这一胎是最折磨人的，以前怀孕的时候从不想吃些什么，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这个孩子倒像是知道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似的，便开始折腾人了。 慢慢地走到大院门口，跟门口站岗的小方打了个招呼，让他有空去家里吃饭，小方笑嘻嘻的应了。走到院子里，这会儿正是院子里人多的时候，傍晚时分，做饭早的人家吃完饭在院子里溜圈聊天，做饭晚的人家到处喊孩子回家吃饭。 张大姐看见陈桂芸走过来，走近了却发现陈桂芸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便连忙走过来，问道：“咋啦，桂芸，你身子不舒坦?”跟张大姐一起聊天的军嫂们也都围过来看看，还有那个住在大院里的李杏花也在。 陈桂芸看着眼前一张张担忧的脸，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犯恶心。”说着右手轻轻的摸了摸小腹，继续说道，“是好事，别担心。” 在场的都是一些生养过得军嫂，听陈桂芸这样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都纷纷露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即是刚才还不明白的李杏花，现在也明白了，她看了一眼陈桂芸，悄悄的低下了头，耳朵尖红红的。 “哎呦，这可是好事，谁也没想到啊，你这岁数了。”张大姐笑眯眯的看着陈桂芸的小腹说道。 “是啊，咱这院里可有两三年没添人了，上回还是二团罗连长家的，添了个小子，这回好了，都多久没听见小孩哭了，这回可热闹了。”王红梅素来会说话，说起话来让人觉得亲热又不反感。 陈桂芸在院子里跟一众军嫂们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大家纷纷说等到陈桂芸生产的时候回去帮忙，也都说回家找找以前孩子的小衣裳和不穿了的旧衣裳，明暖站在阳台上看着陈桂芸被许多人围在说话，发现其实这个时代真的很幸福，即是是平时有什么矛盾，还是会真心的祝福，在一起住着你送我些东西，我回你些东西，不一定要价值平等，要的就是这份人情，这是后世没有的，明暖想到。 晚上吃完饭后，各家的妇女在低度的电灯泡地下坐着活，有的纳着鞋底子，有的给孩子盖着衣服，还有的把自己男人训练磨破了的鞋修补好。 “解放，桂芸嫂子怀上了，我想着送点啥。”李小凤拿着针 在头发上磨了磨说道。 坐在床上的高解放咦了一声，“我记得桂芸嫂子也不年轻了。” “可不是，所以说是好事啊，大院里都高兴着呢。”李小凤笑起来露出那一嘴很齐的牙。 “那就送呗，你们老娘们拿主意就成了。”高解放把手搭在膝盖上说道，“咱比桂芸嫂子还年轻呢，俩孩子还是太孤。” 李小凤羞红了脸，啐了他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嗔怪的看着高解放，高解放看见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两天，明暖真的感觉到各位阿姨婶婶们都很热情，见到她都问一句你妈怎么样啊，能吃下东西不，当张大姐知道现在是几个孩子做饭后，还特意到她家来嘱咐他们，前几个月千万不要给陈桂芸做鱼，坏了胃口就不好了，等过去这几个月了在做。 就连在学校也有同学跑过来问她和明和是不是妈妈又要给他们生小弟弟小妹妹了，每次明暖都与有荣焉的回答是。 “哼，等你妈生了小弟弟就不喜欢你了，神气什么，大傻瓜。”郑美琪给了明暖一个白眼，转过脑袋说道。 “我妈还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你有本事让你妈也给你生一个小弟弟啊。”小梦最看不惯她这幅样子了。 这话一出来，许多同学都哈哈大笑起来了，连明暖都不厚道的笑了，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也就没有什么秘密了，郑家只有郑美琪一个孩子，不是不想要，是一直没有，郑营长和王老师结婚十五年了，只有这一个孩子，平时很宠她，但是没有别的孩子一直是他们夫妻的一块心病，平时大家都避讳着不说，可是这两年过年的时候，郑美琪的奶奶都要从农村老家来闹上一番，有一回大年初一的早上就对顾老师破口大骂，骂的很是难听，无非就是生不出男孩，让郑营长断后了的话。 明暖立刻拦着小梦继续说下去的话，对郑美琪说道：“你说了我一句，小梦回了你一句，咱们扯平了。” 打人不打脸的道理明暖是明白的，她可不想让郑美琪回家告状，然后让小梦挨骂。 可惜事与愿违，郑美琪听见大家的嘲笑声，哇的一声哭出来，抹着眼泪就跑了出去，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去找王老师告状了。 明暖和小梦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完了，今天晚上是躲不过去了。 等到放学的什么，小梦还是闷闷不乐的，走的很慢，恨不得原地打转儿了，“没事，我有办法。”明暖拉着小梦说道。 “真的，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快说快说。”小梦激动的跳了起来，明暖附在小梦耳边说了一阵，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商量了一会儿，明和完全没有不耐烦，站在旁边看着她们俩商量。 第二十九章 告状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明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七点半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已经吃完了饭，大家也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出去串门。 明暖转了转眼珠，搬着小凳子坐在陈桂芸旁边，说道：“妈，你看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咱们去小梦家玩会吧。” 陈桂芸放下手里的书，明暖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本医学方面的书，陈桂芸对待工作一向认真负责，积极要求进步的，明暖也曾经趁着陈桂芸不注意的时候翻看过她的书，发现这时候还有许多的医学理论与实践技术还没有成熟。 “怎么了，白天和小梦玩了一天，现在还要一起玩啊？”陈桂芸说道。 “哎呀，去嘛去嘛，到了小梦家我和小梦玩，你和汪阿姨说说话嘛。”明暖使出撒娇大法，拽着陈桂芸的胳膊来回慌，明和听见明暖的话，悄悄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你呀！”陈桂芸拿手点了点明暖的小鼻子，拗不过她还是要去的，看见陈桂芸和明暖都走了，明和也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到了小梦家的时候，小梦家里只有黄营长，汪阿姨和小梦。 “小林呢？怎么没看见他。”陈桂芸问道。 “别问他，谁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汪萍摆了摆手，“要是跟明阳那样懂事我就不操心了。” “都一样，都是半大的孩子，还没定性呢，再过两年就好了。”陈桂芸慢慢的做到床沿上说道。 “本来都该是在学校上学的年纪，你看看，你看看……真是怕在外面学坏了……整天不干好事……”明暖听见断断续续的话传来。 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咬耳朵，不时看一眼墙上的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别看明和是个小孩子，跟黄营长聊起来倒是很有架势呢。 过了一会儿，听见敲门声响起，小梦顿时僵了身体，明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告诉她别慌。 王敏君领着郑美琪走进来，看到陈桂芸还有明暖明和都在，吃了一惊，说道：“霍大嫂也在啊。” “啊，过来说说话。”陈桂芸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快快快，快进来，小梦，去给你王老师还有美琪搬个小板凳过来。”汪萍热情的说道。 小梦刚要说什么，明暖拉了她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搬，咱俩一人搬一个。” 人很多，黄家的客厅不算大，做的满满当当的，黄营长见一屋子的女人孩子，就说要去霍家找霍建国说一说训练的事情便出去了。 三个大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从地里中的菜说道李家的小姑子李杏花，又从李二壮把他三姐打了聊到百货大楼的新进的货。 “最近吧，这个学校里的小孩子不太好管，不光不好好学习，也有跟同学闹矛盾的。”明暖精神一震，来了。 “你是老师，你说了，孩子们还敢不听吗？”汪萍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时候吧，这个涉及到自己孩子就不好说了，轻了重了的，就怕别人说我护着自己孩子。”王敏君一脸的为难说道。 陈桂芸和汪萍一听这话就猜到点什么，互相看了一眼。 “那都是你的学生，有什么说什么呗。”陈桂芸好像没听懂她的意思说道。 “就是，你是老师，谁错了说谁，谁能说闲话啊。”汪萍也接着说道。 王敏君见两个人假装听不懂她说的话，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黄嫂子，人都说打人不打脸，可今天吧，小梦这孩子就当着美琪的面骂我生不出孩子，你们都知道我家的事，因为这个事我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想着嫂子们怎么说也能理解理解我的难处，可今天小梦这样说，让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啊。”王敏君率先打出了同情牌。 “小梦，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汪萍顿时眉毛倒立质问道，这都是套路啊，谁小时候没被找过家长呢，家长总是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的对自己的孩子一顿责骂，这样既能堵着别人的嘴，又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小梦见母亲开始质问她，一下子就慌了神，刚要反驳，明暖在后面悄悄揪了揪她的衣服，小梦顿时反应过来，开始嚎啕大哭，“妈妈，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说王老师生不出小宝宝，是美琪羡慕明暖要有小弟弟了，我才说让王老师也给你生一个小弟弟。” 好吧，小梦确实说过让王敏君也生一个孩子的话，但是原话本身就带有嘲讽的意味，现在说出来倒是显得小梦是真心实意的想让王敏君生个孩子了。 “你看……这……”汪萍显得十分手足无措，看先王敏君。 “哼，才不是呢，明明就是我说等霍明暖有了弟弟她妈妈就不疼她了，你就说有本事让我妈也生一个。”郑美琪听见小梦颠倒是非早就要炸了，现在忍不住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太好了，天助我也，明暖在心里说了一声“yes！”然后也开始嚎啕大哭，走到陈桂芸面前，说道：“妈妈，她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等小弟弟出生了你就不喜欢我了，你就不会再疼我了。” “乖啊，不会的，不会的，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等小宝宝出生了妈妈还是会一样的喜欢你的。”陈桂芸轻轻的拍着明暖的后背安抚道。 “妈，你真的还会在喜欢我们吗？郑美琪说你不会喜欢我们了。”明和低着头，很是不高兴得说道。 陈桂芸听见连儿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由得沉下脸来看着王敏君，王敏君一看陈桂芸就知道大事不妙，这件事情本来自己家的女儿有错在先，所以她明知道黄小梦是为霍明暖出头也不敢去霍家，只想来黄家讲理，但是没想到陈桂芸也在，而且现在美琪一下子就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了，关键是霍明暖和霍明和一哭这件事情就不好解决了，要想让黄小梦给郑美琪道歉，她们就得先给霍明暖和霍明和道歉，但是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美琪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给他们道歉的，到时候就变成了自己没理。 “美琪，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王敏君假装严厉的对郑美琪说道，可惜郑美琪没有看出来王敏君是假装的。 郑美琪气鼓鼓的道：“我才没有瞎说，本来就是的，等她妈妈生了小宝宝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到什么她每天吃不饱饭还要干活看她还神气什么？” 明暖都要忍不住要在心里笑出声了，哇哈哈哈哈，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啊，看王敏君现在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吧！ “你看，嫂子……这个，小孩子口无遮拦的。”王敏君不好意思的朝陈桂芸笑了笑，低下头大声问到：“我问你，这话你是听谁说的?谁教你的?” “呜呜～妈妈。”郑美琪不断的用手抹着脸上的泪，“葛阿姨不就是的嘛，不是妈妈你说的李大壮生下来以后李大妮儿和李二妮儿就要开始干活了吗？” 呃，这时候，明暖都有点同情王敏君了，这是猪队友吗？这坑起妈来毫不手软啊！ “敏君啊，不是我说你，孩子还小，你怎么能给她灌输这种思想呢？”陈桂芸一脸的不赞同说道。 “不是，嫂子，我……”王敏君想要开口解释。 “就是的，敏君啊，按说你才是老师，怎么教育孩子比我们懂得多，可是今天嫂子必须说你一次了，你这样教育孩子真不行。”王敏君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汪萍打断了。 王敏君脸上讪讪的，挂着尴尬的笑容，她一向要面子，这次吃了个大亏还丢了面子，现在在心里指不定怎么懊恼呢。 …… 回到家后的明暖想着最后，王敏君先是让郑美琪给她们道歉，她们又给郑美琪道歉，最后小梦也没挨骂，高兴的朝着明暖挤眉弄眼的。 陈桂芸看着坐在板凳上的明暖偷笑，那手指点了一下明暖的额头，说道：“你呀，我说你怎么今天非要拉着我去小梦家呢，原来是搬救兵啊！”又隔空点了一下明和，“你也是的，鬼心眼儿还挺多。”说完又忍不住自己笑了。 “要我说啊，你们两个在学校，就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你们俩人还怕吃亏啊！”霍建国拿起毛巾擦了擦脚上的水说道。 “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陈桂芸顿时把矛头指向霍建国，明暖暗中朝霍建国做了个“你真棒”的表情，霍建国也咧嘴笑了一下，又继续去和陈桂芸讨论起来孩子的教育问题，这是个很必须的问题，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家庭马上就要迎来一个小成员了。 明暖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爸爸妈妈，心里暖暖的，搬着凳子又悄悄的做到明阳旁边，说道：“大哥，你打听好了吗？” “嗯，好些东西都在废品收购站。”明阳宠溺的看着明暖说道。 “那咱们这周末就去吧！”明暖显得很高兴。 “好” 第三十章 去淘宝 周六的早上，没有闹钟打扰的明暖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来，春天的到来，明暖早就脱下了厚厚的棉衣，只穿着一件小小的素色衬衣，霍妈妈纯手工制作哦，外面套着一件单褂。 对着镜子，把过了肩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儿，又拿出两个小卡子把碎头发别起来，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脸，霍明暖你还真是很好看啊。 明暖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走到客厅，发现明城和明和再给小狸拌猫食，现在的小狸已经长大很多了，是一只半大的猫，胖胖的，毛很顺滑，泛着光。这段时间小狸的伙食很好的，在她小的时候喝豆奶，到了后来能吃饭了，明城每次都会给小狸留下一些肉汤来拌饭，有时也会有鱼汤，小狸每次都吃的很开心，明城还夸奖小狸不挑食，废话，这时候谁家能天天吃肉啊，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吃上一回肉，小狸倒是天天能见荤腥，能不开心嘛。 明城洗过手后，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着早饭，今天周末，早饭是霍建国做的，牛奶煎蛋，馍馍和榨菜，这也算是中西结合了吧，满打满算，一桌子的饭，就煎蛋是个技术活儿。 吃完饭后，明阳说要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陈桂芸和霍建国显然对孩子们都很放心，没有多问就放他们出门了，出门的时候小狸叫唤这跟到了门口，看着小主人们下了楼，它自己趴在门口，眯着眼睛晒太阳。 …… 做在公交车上，今天是周末，车上人少，明阳和明暖坐在明城明和的后面，明城转过头，问道：“大哥，咱真能找到好东西吗？” “别说话。”明阳朝明城使了个眼色，示意车上人多。 “二哥，等下周末你带我去玉定河抓鱼吧，上回小梦说小林哥就去抓了好多鱼。”明暖朝着明城说道。 “行啊，行啊，我给你说，以前每年我都去，看你和明和年纪下就没带你们，到时候我叫你们游泳，我游的可厉害了，大哥教的，大哥游的也好。”说着明城挠了挠脑袋，嘿嘿的笑了。 明和听见后，对抓鱼不感兴趣，但是他对游泳感兴趣，越过二哥，直接对明阳说道：“那大哥，你也去吧，叫我游泳。”说完一双大眼睛盯着明阳。 明和和明暖的眼睛很像，很明显的双眼皮，有点像杏眼，水汪汪的，而且很大，笑起来很甜，明暖私以为这就是明和不爱笑的原因。 明暖听见明和的话后也期待着看着明阳，明阳看着眼前的三个小脑袋，笑了笑，说道，“好。” …… 他们在钢厂站下了车，又倒了一辆八路车才到达目的地--红星废品收购站。 之前明暖让明阳打听，每次抄家的其他的家具什么的东西都被扔去哪里了，明阳打听到在废品收购站，那时候明暖就有了这个想法，这些废品里一定还有好东西，虽然现在不能拿出来，但是完全可以收藏起来，等改革开放后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她又有一个空间，藏在里面谁都不会知道，万无一失。 走进收购站，一个看门的老大爷走过来，说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哦，爷爷你好，我们想来这里找找看有没有还能用的家具，家里的东西实在是坏的不成样子了。”明阳作为大哥义不容辞的开口，“这些都是我弟弟妹妹。” 大爷打量了他们半天，确定了他们是一家人，又是几个孩子，就把他们领进去，找到一个女人说明了情况就回去看大门了。 女人看着他们，开口说道：“我们这里的东西不允许拿出去。” 明阳朝她笑了笑说道：“阿姨，您放心，我们不白拿，我们买，我们买。”说着从兜里拿出来皱皱巴巴的一把毛票递给她，女人数了数，一共两块钱，揣进兜里，说，“进去吧，快点找，别拿太多。” “好好，阿姨我们知道，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女人打开仓库的生了锈的大铁门让他们进去，他们进去后直奔木头过去，挑选这能用的家具，女人看他们确实在挑家具，就没在管他们，出去晒太阳织毛衣去了。 明暖他们几个使了个眼色，明城搬出来一个小木头箱子，“刚才我打开看了，里面全是书。”说着自己先笑了笑。 说着又把箱子打开给明暖看，明暖翻了翻，都是手抄本，而且是竖版，书页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就准备把书收起来，把箱子合起来的时候明暖一模箱子感觉油乎乎的，偷着光仔细看看了，那指甲一划，还有一道划痕，明阳也划了一下，说道：“这是蜡”明暖就连箱带书一起收进空间了。 空间的秘密早就暴露在几兄弟面前了，他们又不是傻，天天吃好吃的，从哪里来的啊。 明暖他们又直奔那些仍书的地方，来不及分辨真假和价值，只是嘱咐每个人把看起来比较老的书都找出来，明暖还发现了几副字画，不知真假，一股脑全都收了。 ……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女人看着他们几个搬着几个小凳子，和一个小桌子走了出来，什么都没说。 等走到没人的小胡同里，明城在胡同口把风，明暖把东西收了进去。 “哥，咱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吧。”明城看到路边的国营大饭店说道。 “中午不回家，爸妈在家会担心把。”明暖说道，其实她也像下一回馆子，自从来到这里还没下过馆子呢，不是因为想吃什么，只是想见识一下现在的饭店是什么样的。 “没事，像去就去吧，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给妈说了，可能不回家吃饭。”明阳说道。 “那我们走吧，快点。”明城蹦了起来，率先跑向饭店。 明阳笑了笑，牵着明和明暖也走了过去。 …… “你好，为人民服务。”一个小姑娘走过来，笑着说。 “你好，我们吃饭。”明阳回到。 明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打量着这间饭店，人很少，只有两桌人，明暖看了看，这两桌人还只点了一个菜，主食有馍馍也有米粉。 这时候是没有菜单的，今天供应什么是服务员事先写在小黑板上的。 明暖看着黑板上写着“今日供应”几个大字，下面是供应的东西。 看着菜单，明暖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那个小姑娘也没有不耐烦，笑盈盈的站在旁边。最后点了一个梅菜扣肉，水煮鱼，还有一个青椒炒蛋，又要了五个馍馍。 厨师的手艺不错，尤其是水煮鱼，吃的几个人满头大汗，不停地忘嘴里塞着馍馍，只有明和面不改色，要不是看见他头上细细蜜蜜的汗，明暖还真以为他已经无敌了呢。 明暖吃了两条肉，大呼过瘾，肉片肥瘦相间，厨师的刀功很好，每一片都切的一样厚，薄薄的，拿筷子加起来都透明，明暖突发奇想，把馍馍掰开，夹了两块肉片在里面，又放了几块炒蛋，一个六十年代版汉堡就诞生了。 四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走进来，齐君泽对这个小饭店一点兴趣都没有，撒了一眼，看见一个小姑娘，眼光就被吸引过去了，她家应该很穷吧，一个馍馍都让她吃的这么开心，齐君泽想到，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大眼睛，小嘴巴，脸圆圆的，有点像外汇商店里的小洋娃娃，他当时怎么也不理解表妹为什么闹着要买一个，现在好像有点儿理解了，确实很好看。 第三十一章 是她吗？ “老四，你看什么呢？”一个穿着白衬衣，蓝裤子的少年，走过来打住齐君泽的肩膀，齐君泽收回打量着明暖的目光，本能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娃娃，哪怕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儿。 “没看什么，这个小破饭店有什么好看的。”齐君泽把目光收回了，淡淡的说道，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呵，那是，肯定不能和你在京城比啊。不过呢，你齐老四以后就是龙困浅滩咯，在这个小地方呆着咯。”少年挑了挑眉毛说道，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齐君泽把搭在肩膀上的手拿下来，不再理他，走到桌子前坐下。 “老四，这里今天供应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就都要了，凑合着吃一顿吧。”一个看起来年纪略长，十分儒雅的男人说道。 “老四，以后自己在这里，别再那么浑了。”一个男人坐的笔直，浓眉大眼。 齐君泽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没有说话，但是那个男人知道他听进去了。 …… 几个人都吃了得打饱嗝儿了，揉着肚子走了出去，齐君泽不动声色的看了明暖他们几个一眼，又瞄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饭，汤汤水水，但是可以看出来有肉，那为什么还要吃馍馍，齐君泽发现这个小姑娘越来越好玩了。 明暖几个在路上走着消消食，这时候马路上是没有汽车的，人来人往，人们也不像后世那样穿红着绿，一律的灰蓝黑，虽然物质匮乏，但是多灾多难的中国人民一向是乐观的，大多数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明暖边走边揉着小肚子，说道：“这个厨师手艺真不错，那个水煮鱼又辣又香，明和，你回家叫妈给你做个苦瓜炒蛋，省的你上火。” “咦，你们看，那不是李二妮儿吗？”明城指着前面说道。 明暖向前看去，前面走着一男一女，虽然一前一后走着，但是很明显是一起的，看背影，那个女的就是李二妮儿，可是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列宁装，看起来还很新，葛小花是绝对不会给她做这样一件衣服的。 “那个男人我认识，叫谢政强，跟高红军天天混在一起。”明阳说了一句。 这时候两个人突然转弯进了一个巷子口，转过身时他们看见了侧脸，确定是李二妮儿无疑。 可是这个时候李二妮儿怎么会跟谢政强在一起呢。李二妮儿和三妮儿逐渐长大以后，葛小花就不愿意再让她们吃白饭了，每次都拿上许多的火柴盒回来糊，娘三个经常一天天的不出门在家干活，一般来说，葛小花是不会放她们出来玩的。 除非这个谢政强是李二妮儿的对象，这件衣服也是谢政强给她买的，看起来谢政强家的条件不错，所以葛小花愿意让李二妮儿跟他处对象所以让她出来了。 “谢政强已经结婚了。”明阳看着明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什么结婚了，那他们怎么还在一起！”明暖惊讶的说。 “那要是结婚了，那这岂不是在搞破……”在明阳的目光下明城最后一个字还是没说出来。 “那李二妮儿知道他结婚了吗？”明暖又问道。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知道，也说不定不知道。”明阳说道。 “要是不知道的话就是纯属被骗，要是知道那就是破坏别人婚姻了。”明和看着两个人消失的巷子口说道。 “行了，别看了，咱们走吧，回家把这事儿告诉咱妈。”明阳带着弟弟妹妹们往公交车站走去。 在公交车上，明暖头靠着窗户，嘴里含着一块薄荷糖，脑子里想着事情，要是知道的话，那这个李二妮儿还真是大胆，不过李二妮儿确实很大胆，相较于她的姐姐和妹妹来说，她是懂得反抗的，而李大妮儿和李三妮儿只会不停地干活儿，木讷懦弱，有时候跟外人连一句话都不敢大声说，而她不一样，小时候她就能为了自己的那个饺子打弟弟，那现在呢，说不定这次是更多更好的东西，让她敢于去破坏别人家庭。李大妮儿的事情还没有完结，葛小花还在每天缠着李大妮儿，有时甚至到学校去找许老师，现在李二妮儿的事情又起来了，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这件事情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李二妮儿该如何自处。 回到家后，陈桂芸看见孩子们回来了就说：“就知道你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一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我们这不是让你和爸爸有个二人世界嘛！”明暖笑着说道，朝着两人挤眉弄眼了一阵。 “你呀”霍建国放下手里的报纸，指了指明暖，没有在说话。 “妈，你猜我们在街上看见谁了？”明城凑到陈桂芸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谁啊？”陈桂芸也乐得配合儿子的演出。 “李二妮儿”明城用一种无比夸张的语气说道。 “李二妮儿?她不是天天在家糊火柴盒吗？”陈桂芸疑惑的说到。 “我给你说，妈……” 整件事情在明城夸张而又绘声绘色的描述下重演了一遍。 “什么？你们看见李二妮儿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是个有妇之夫。”陈桂芸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惊讶的问到。 “是啊，我确定谢政强结婚了，他结婚的时候还给我们都发喜糖了。”明阳说道。 “这简直是胡闹，这件事要是穿出去，会对咱们军区产生多么大的负面影响，今天李拴住也在家，走，我们去他家说清楚。”霍建国一听这话就炸了，起身就要出门。 “老霍，你站住，回来。”陈桂芸一发话，霍建国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一下子停在那里，愣了两秒，又走回来坐下。 明暖几个看见这一幕，都暗地里使了个眼色，开始憋笑。 “我问你，你去了，你要说啥？”陈桂芸问道。 “那就说……”霍建国一下卡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说你闺女搞破鞋，破坏人家婚姻?还是说你赶紧把人家原配赶走，再把你闺女嫁过去?”陈桂芸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我……那你说咋办，咱们都已经知道了，总不能当做不知道吧，再说了那闺女万一是被骗的呢。”霍建国无奈的说道。 “我看这事八成李二妮儿知道，她从小就聪明，比她姐他妹都聪明，还记得那回因为一个饺子她把她弟打了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了，我记得她还被她妈打成了脑震荡。”霍建国说道。 “她那个脑震荡是装的。”陈桂芸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惊讶了，竟然是装的。 “妈，到底怎么回事啊？”明城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时候我看她头上的血很多，但是伤口不深，应该是造不成闹震荡的，为了保险起见，她醒了之后我就问她晕不晕，想不想吐，她就顺着我的话说晕想吐，但是他刚醒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看见我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而且神智也很清醒，我就知道她是装的了，只不过我看她流了这么多血，确实需要好好修养，就没有拆穿她。”陈桂芸慢慢的把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又对着霍建国说道，“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晚上我去找张大姐说说。最近啊，她家的事你们少沾。” “怎么了，妈，她家最近又有别的事儿了？”明暖剥了个橘子分给明和一般问道。 “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你们许老师那事，她还真是沾上就不放手了，前两天许老师没有办法，跟她说家里已经在相看对象了，葛小花不依不挠的叫人家给她个说法，你说说叫人家给个什么说法，人家帮个忙你就赖上人家了，还真想叫人家娶你闺女啊！” “怎么又跟许老师扯上关系了？”霍建国不明觉力，这件事明暖几个都知道，他却不知道，在陈桂芸和明暖几个的讲解下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建国顿时无语了，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姑娘家家的，不得好好维持声誉吗，怎么搁到她家就变成赖着人家的理由了，万一成不了，以后谁还敢娶她家的闺女啊，霍建国这一段时间对李拴住的意见就挺大的，最近不好好训练，天天就属他蹦哒的欢，开口闭口都是语录，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他的意见就更大了。 第三十二章 风波起 不知不觉陈桂芸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明暖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趴在陈桂芸的肚子上跟小宝宝说话，偶尔感觉到一次的胎动，明暖就兴奋不已，这是她第一次完整的见证一个生命被孕育的过程，还是跟她血脉相连的人，她无比的期待，也无比的兴奋。 那天晚上陈桂芸去了隔壁张大姐家说好半天的话，本来两个人打算找个机会去找葛小花聊一聊，把谢政强已婚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没想到还没等他们行动，她家就出了事情。 那天傍晚的时候，许老师的父母突然来到了军区，他们先是谎称是葛小花娘家的亲戚，小战士把他们送到楼下，还给他们指了指哪一家是李家。 许老师的母亲直接敲开了门，葛小花打开门看见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女站在门口，便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你，葛小花。”许老师的母亲一开始就没打算客气，直接用手指着葛小花说道。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军嫂出来看热闹了，“你们是谁，找俺干啥？”葛小花关上门出来问道。 “哼，我们是谁，我们是谁你不知道吗，我们是许志强的父母。”许父不说话，站在一旁。 一听说是许老师的父母，葛小花立马换了一张脸，满脸堆起了笑，说道：“哎呦，你看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快进来，快进来，进来说。” “我呸，谁跟你是一家人，我不进去，咱就在这里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话说清楚了。”许母双手叉腰，做出一副吵架的架势。 “看你这话说的，咋还不认亲戚了呢！”葛小花也不生气，只是咬着是亲戚不松口。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笑，接着发出了一阵笑声，这段时间葛小花缠着许老师给她当女婿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都在看他家的笑话，没想到这回人家父母直接找上门来了。 “你别给我打哈哈，我现在就把话给你说清楚，我们家志强呢，我已经给他相看好对象了，所以请你不要在缠着他，也不要再说再做什么让大家误会的事情了。”许母故意把声音放大，让大家听清楚。 “那这可不行，俺家大妮儿咋整啊，那不是有个词叫啥始乱终弃啥的吗？你们可不能始乱终弃啊。”葛小花说道。 “始乱终弃，我问问你，我家志强和你家闺女搞过对象吗，你有证据吗？”许母指着葛小花说道。 “那咋没搞过对象那，那不，那天你儿子还骑车把俺闺女送回家呢，好些人都看见了，这你可不能抵赖。” “说你不要脸，你还真不要脸啊，那天的事你我心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是下了大雨，你又不舍得叫你闺女花钱做公交车，我儿子下班看见你闺女在路上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一时好心把你闺女送回来了，没成想你还赖上我们了，你们一家子都想男人想疯了吧！挺大个姑娘了，不要脸不要腚的往男人身上扑。” “你说啥！”葛小花顿时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俺撕了你的臭嘴，叫你满嘴喷粪。” “怎么了，做的出，还不让人说啊，大家谁也不是傻子，你想的什么大家伙心里清清楚楚，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家和你们家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关系。” “狗屁，还啥关系都没有，那俺闺女咋办？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身子都叫你们看了，说不负责就不负责！”葛小花说话一向是不过脑子的，这话说出来李大妮儿还怎么抬头做人呢。 “还看了你们家闺女的身子，你真是血口喷人，为了赖上我们家，连闺女的名声都不要了。”许母双手叉腰，完全不惧葛小花，许母眼珠转了转，说道，“那你给大家伙说说，我们家志强啥时候看了你闺女的身子，要是真的我们绝对不耍赖。” “就是那天呗，大妮儿的衣裳都湿透了，贴在身上，那不就是看了。”葛小花看许母言语之中好像松口了，做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哦，是那天啊，那确实是这样。”许母慢悠悠的说道。 听见许母承认，葛小花露出得意的笑容，瞬间红光满面。 “但是……”许母斜着眼看向葛小花，冷笑了一声，葛小花后背一凉，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许母继续说道，“那天大妮儿一路上淋着雨，走了一路，看了她身子的可不光我们家志强吧，那一路上的男的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你还得都把闺女嫁过去啊！”说完许母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笑，又迅速捂住了嘴，但大家都憋笑的辛苦，这个许老师的母亲说话还真是，不过也不能全赖人家，要不是葛小花为了赖上人家什么话都说也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葛小花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冷汗顺着额头留下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突然看见自家男人还有周政委超这边走过来了，原来不知道哪个多事的军嫂看见这边吵起来了，就去把周政委叫过来了，当时李拴住正好也在，听说是自己家出了事，便也跟了过来，葛小花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看见李拴住和周政委，便想也不想的说道：“你们快过来，看了咱家大妮儿的身子还不认账了。” 众人不由得扶额，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刚才人家都说了看了你闺女的身子的不止一个人，你现在还抓着这个点不放。 “怎么回事，在军区还胡闹。”周政委板起脸来问道。 “您好，你是这里的领导吧？”许父终于开了尊口。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要在这里吵闹。”周政委见许父的态度很好，也不好就开口训斥，“跟我来。”周政委说着转身下楼，后面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也跟了过去。 李拴住在后面拉住葛小花，说道：“一会你给我注意一点，别乱说话。” 一众人来到会议室，周政委让小战士给每个人都到了一杯水，霍建国听说许老师的父母找到军区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觉得最近没有什么顺心的事情，站起来朝会议室走去。 看到霍建国进来，李拴住和周政委都很惊讶，站起来朝他敬了个礼，霍建国点了点头，说道：“坐下吧，说说吧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最近呢，咱们大院里有一些留言蜚语，是关于李大妮儿和咱们学校的许老师的，今天许老师的父母找过来了，咱们今天把事情解决一下。”周政委说道。 “是该解决一下，最近这些留言我也听到过一些。”霍建国点了点头。 “李营长，你先说说。”周政委看向李拴住说道，许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许父拉住了。 “那这有啥说的，就是俩孩子两情相悦呗。”李拴住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就是就是，刚才她也承认他儿子看过我闺女的身子了，不结婚还能咋办啊？”葛小花接着说道。 “哼，你咋不说不光是我儿子看了你闺女的身子呢，那大街上的人那么多，都看了，还能都跟你家接亲啊，还两情相悦，真敢说。”许母不屑的说道。 “是的啊，领导，这个事情呢，他不是这样的，是我们家儿子不忍心看李大妮儿淋雨回家，才骑车把她送回来的，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李大妮儿，反倒是葛同志天天缠着我儿子，让他不胜其烦，已经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影响了。”许父一脸忧心的说道。 “行了，事情怎么样我们心里有数，你们想怎么解决吧？”周政委不耐烦的说道，心里对李拴住也是越发的不满，这个吃相也太难看了吧，连自己女儿的名声也不顾了。 “俺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他们家娶俺家大妮儿。”葛小花搓了搓手说道。 “这不可能，我都说了，我们已经想看好对象了，这事要是真闹出去吃亏的可不是我们，你家还有俩闺女呢，咋?都不想嫁人了？”许母说道。 许母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不论什么时候，对男人的要求总是比对女人的要求低很多，话传出去，可以想见，李家的女儿都会被人挑三拣四，至于李大妮儿恐怕也只能嫁给鳏夫或者老光棍了。 …… 最后不知又经历了怎样的争吵辩论，最后的结果是许老师辞职，许家再给李家五十块钱，从此以后李家和许家没有任何关系，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中许老师是无辜的，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被赖上了，能用钱解决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只是李家的人在此被大院里的人孤立了，李大妮儿又剩在家里，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似乎，她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了。 经过这件事，霍建国充分认识到了李家的无耻行径，对于李二妮儿的事也不再关心。 第三十三章 从天而降 出了这样的事情即是别人不说，许家父母也不愿意再让许老师在这里工作了，许父找了关系，把许老师调到了钢厂附属小学工作，离家近而且还能分到房子，以备以后结婚用。 而李家呢，有一段时间不出现在众人眼前，每天躲着家里糊纸盒，过了一段时间以后，葛小花就像没事人一样出来跟别人说话聊天，丝毫没有不自在，反倒是把别人弄的很尴尬。 …… “最近怎么样？孩子闹腾吗？”晚饭时霍建国问向陈桂芸。 “还好，只是偶尔的胎动，今天我让妇产科的肖大夫给我检查了，她说一切正常，预产期在九月中旬。”陈桂芸说道。 这时已经是六月了，陈桂芸的肚子就像抱了个大西瓜一样，过去前三个月，陈桂芸便不再有孕吐反应了，胃口很好，这些日子就连陈桂芸自己都胖了好几圈，原来的尖尖的下巴都变成双下巴了，不过一切都还在正常范围之内，每天陈桂芸去上班都是由明阳互送着去的，下班也是明阳去接，陈桂芸直说这太夸张了，像以前怀孕时就挺好的，明暖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以前明阳还小，现在明阳已经长大了。 “好，你们把妈妈照顾的很好，爸爸要谢谢你们。”霍建国对着几个孩子说道，在想起前段时间李家的糟心事愈发觉得自家的孩子好，又懂事，学习又好，个个长得也好看。 “对了，桂芸你找个时间叫上几个军嫂把隔壁那间空房子打扫一下。”霍建国说道。 “打扫房子，怎么了？谁要住进来，没听说最近有谁升职啊！”陈桂芸疑惑的说道。 确实，隔壁的那套房子格局和霍家是一样的，团级以上的干部才能住，其他的家属都是住的两室的房子。 “不是升职，是调任，原来的朱副师，不是要退休了嘛，就掉过来了一个新的。按说不该住咱们院，可是师部那边的院都住满了，再说了新来的副师长是直接领导咱们一团和二团的，而且我听说上边有意要在咱们这里扩编，所以就直接住到这里来了。”霍建国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 “行，我知道了，就这两天，我就找人给你打扫出来。”陈桂芸爽利的说道。 陈桂芸找了几个干活利索的军嫂不到半天就把隔壁打扫好了，大院里人见隔壁开始打扫了，都纷纷跑来打听情况，看是谁住进了大房子，陈桂芸也不瞒着，就说是新来的副师长要住，至于为什么要住在这里，陈桂芸表示她也不知道。过了两天，霍建国让几个小战士搬了几样几本的家具过来。 …… 大概过了一周，一辆军用吉普车后面跟着一辆军用卡车开进了大院，大家纷纷猜测到这应该就是新来的师长，车停到明暖家楼下，先下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白衬衣蓝裤子，很干净，让人看上去很舒服，接着有下来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妇女也穿着军装，手里挎着个黑色的皮包，皮肤很白，长相很大气，一看就保养的很好，面对众人的围观，她丝毫不怯场，微笑点头跟众人示意。 接着几个小战士也纷纷跑下来，其中一个带着师长太太上楼开了门，剩下的几个小战士和那个男孩一起把卡车上盖着家具的布掀开，一件一件的搬到三楼去。 等到明暖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隔壁已经住进了人，陈桂芸吃完饭后说要去隔壁拜访，明暖说要跟着去，她今天下午放学回家听说师长太太是个美人，她想看看到底美成什么样。 陈桂芸拿盘子盛了几块自己做的糯米糕和红枣糕，身后跟着个小尾巴，来到隔壁门口，轻轻的敲门。 顾文静其实已经不胜其烦了，赶了好几天的路，一到地方就收拾房子，房子还没收拾好，军嫂就来了一波又一波，情急之下拿出瓜子和糖招待她们，结果一聊就是好半天，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种示好呢，但是也要分时候啊，这么没有眼色。这时候又听见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其实顾文静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她还是扬起笑脸把门大块，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胖女人，端着个盘子，笑的很好看。 “你好，我是隔壁霍团长的爱人，我姓陈。”陈桂芸笑着说道。 “你好你好，快请进。”顾文静把身子让开，这才看见原来是个孕妇，怪不得会发福呢，突然发现后面还有个小姑娘，脸圆圆的，皮肤很白，一双大眼睛很好看，看见她后，明暖甜甜的说了声：“阿姨好” “这是自己做的红枣糕和糯米糕，吃着还不错，拿来给你尝尝。”陈桂芸慢慢的坐在沙发上，是滴没错就是沙发，这个新来的师长家里竟然有沙发，明暖走过去靠着妈妈做好。 “哎呀，我刚来，本来应该是我主动去拜访你们的，反倒是先让你们来了。”顾文静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明白的，刚搬家事情多的很，估计你现在也还没有收拾完吧，零零碎碎的，要不是我怕明天来有些失礼，也不该今天来的。”陈桂芸表示很理解。 顾文静瞬间感觉陈桂芸和那些之前来的军嫂很不一样，别问为什么，终于有一个人明白她了。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顾文静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明暖长得真的很可爱很萌吧。 “阿姨，我叫霍明暖，今年十岁了，上三年级，阿姨，你长得真好看。”这倒不是违心话，顾文静是真的好看，很端庄大气的美。 “哎呦，真是太可爱了。”顾文静笑的眼都弯了，又对陈桂芸说道，“真好，我就想要个小姑娘，可是家里就三个臭小子。” “好什么呀，天天跟个男孩一样淘，你家小孩呢？”陈桂芸谦虚的说道，可是眼里的骄傲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老大留在首都了，在首都军区，老二刚让我打发出去买东西去了还有一个，是亲戚家的小孩，住在我们家，不知道野到哪去了，等晚上自己就回家了。”顾文静摆了摆手说道，“看你这肚子，得有六七个月了吧？这是第几胎。” “是六个多月了，预产期在九月，第四胎了。”陈桂芸摸着肚子幸福的说道。 “哎呦，那可真好，多多子多福啊。”顾文静说道。 “看你穿着军装，你是文工团的?”陈桂芸接着问道。 “是，现在调到咱们军区来了，我听他们说你原来也是部队上的。” “是，在军医院工作，后来地方医院紧缺医生，我就转到地方上了。” …… 看来顾文静和陈桂芸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聊到很投机，明暖吃着顾阿姨塞给她的奶糖想到。 回到家后，陈桂芸还在说，“这个师长夫人啊，人还真不错，不摆架子多随和啊，还有见识，跟她在一起聊天真开心。” “既然妈妈喜欢跟顾阿姨聊天，那就经常去找她聊不就好了。”明暖笑嘻嘻的说道。 霍建国回到家后说起，才知道原来这个师长姓白，白天没有来家属院是因为人家直接去军区接手工作了，看起来霍建国对这位新领导很满意，说起这位领导是从首都调过来的，这就很稀奇了，这个时候首都在人们心中是至高无上的，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首都钻，几乎没有人愿意往外调。 在白家搬来第二天，明暖就见到了白家的小儿子白维烈，这个小伙子完全不像他的名字那样霸气，反倒很文雅，看起来很干净很舒服，倒是那个据说一直住在白家的亲戚小孩一直没有见到。 …… 齐君泽躺在屋顶上，晒着太阳，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离开了首都，说实话他的内心是高兴了，终于不用再见到讨厌的人。济市，虽然比不上首都地方大，但是他相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果然，他每天早出晚归，趁着天不亮的时候在街上溜达，发现了这个小巷子，在每天天亮之前，这里都会有许多的人交换买卖东西，这里应该就是一个小黑市。 摸准了地方，他不急了，在家里好好睡了两天，第三天后半夜就起床出来，找到他租的秘密窝点，把东西拿出来，都是些紧俏货，不一会儿就全都脱手了，干了两天他就收手了，果然第三天他乔装打扮再来这里的时候，有几个面生的人在这里。 他正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想起舅妈说的，隔壁家有一个特别可爱好看的小姑娘，他冷笑了一声，能有多好看，他觉得，上次在饭店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就很好看，还很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 “嘿嘿，大哥，咱们这次收获好大啊，我觉得咱们这回找着的那副画肯定是真品，还有上回那个匣子，我感觉一定是檀木的，我都闻见香味儿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齐君泽本来是不想理的，可是听见她说檀木的时候，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只时候竟然还有懂木料的人。 齐君泽做起来，蹲到屋檐上朝下看去，是她，那个饭店里的小姑娘，明暖拉着明阳的袖子说道：“大哥，咱们快一点，二哥和明和都要等急了。” “好好好，你别拉我袖子了，都拉变形了。”明阳摸了摸明暖的头发说道。 然后，兄妹俩突然看见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不对，不是掉，是跳下来，个子很高，感觉长得也还不错，可是为什么会从上面下来，明暖抬头看看，看见了旁边的屋顶，了然的点了点头，明阳一脸戒备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看他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拉起明暖拔腿就跑，直到跑出这个巷子了才停下来。 齐君泽站在原地，后悔刚才从上面跳下来，一定把小姑娘给吓着了吧，他刚才是还没有想好说什么，然后小姑娘的哥哥就拉着她跑了，而现在，已经不见了。 …… 第三十四章 原来是她 “大哥，你拉着我跑什么呀！”明暖弯下腰捂着肚子大喘着气说道。 “能不跑嘛，吓死人了，突然从天而降。”明阳缓了缓气说道。 “哎算了，不说他了，咱们快去喝二哥还有明和汇合吧！” 每个周末他们几个都会出来淘宝，每次都会有一些收获，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明暖觉得这时候还没兴起古董热，应该还没人大规模的制造赝品，所以所他们现在拿到的东西，即是不是原品，也应该是后世人仿造的，这样算了，也算是个古董，也是有收藏价值的。 不光是古董，明暖还特意嘱咐看见主席头像章的时候尽量弄回来，这段时间明阳拿各种东西和有头像的同学交换，已经收集了五个了，想想这段时间，他们几个可是收获颇丰啊！ 回到家后，明暖帮着明阳把衣服洗好挂起来，站在阳台上，这时候的太阳还不是很刺眼，小狸慢悠悠的走过来，趴在明暖的脚下，叫了两声，眯着眼，明暖蹲下抓了抓小狸的毛，小狸发出两声舒服的叫声，明暖看着小狸，不觉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她也可以这么幸福，有家人，有朋友，过无忧无虑的童年，这一切，太幸福，幸福到让她怀疑这是一场梦，等梦醒了，她又是前世那个孤零零的霍明暖，她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今天到陈桂芸值班，晚上回家时，陈桂芸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到几个孩子才缓过来。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示意对方开口询问，最后终于明城忍不住开口问道：“妈，你怎么了，今天在医院遇到什么事了吗？” “唉，别提了，今天有个孕妇怀孕八个月早产，送到医院后，折腾了半天才把小孩生下来，才三斤多点，哭声也小，结果产妇家人一听是个女孩儿，当场就走了，一个人都没留，产妇一个人哭了半天，妇产科的刘主任开导了半天情绪才稳定下来，然后到下午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只有小孩，产妇也不见了。”陈桂芸说道。 “那她把小孩扔了！”明城惊讶的说道。 陈桂芸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医院不知道产妇的姓名吗？”明阳问到。 陈桂芸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送来的时候情况紧急，后来她家属走了，她自己又哭了半天，谁都忘了问了。” “那那个小孩儿怎么办？”明和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在医院养着呗，本来就是早产，看这个情况，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要是长大了，家人还不来领，我们也就只好送到孤儿院了。”陈桂芸悠悠的说道。 明暖知道是因为陈桂芸现在也怀着孕，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敏感，多思多虑罢了。 “妈，你放心，等你生小宝宝的时候，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们都不会不要他的，我们会很喜欢他的。”明城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见明城的话，一家人都噗嗤笑出了声，陈桂芸听见明城的话后，脸上也终于开了晴。 吃完饭后都快八点半了，霍建国还是没有回来，看了今天是不回来睡了，明暖对陈桂芸说道：“妈妈，我今天晚上想跟你睡。” 随着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陈桂芸已经开始腿脚浮肿，有时甚至会出现脚抽筋的现象，晚上明暖和陈桂芸睡在一起，要是陈桂芸出现了什么状况，明暖还能照顾好一下。 因为肚子很大，陈桂芸不能平躺着睡觉，她慢慢的侧着身子，看着躺在身边的明暖，把毛巾被往上拉了拉，摸了摸肚子，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的，她嘴角的笑意敛了回去，掀开毛巾被，轻轻的穿上拖鞋，走到柜子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小木匣子，把盖子抽开，里面是用红绳穿着的一颗子弹壳，陈桂芸慢慢的拿出来，慢慢的坐在床沿上，把红绳戴在脖子上，右手紧紧的攥着子弹壳。 明暖很奇怪，其实她早就醒了，本来以为陈桂芸是不舒服，但是发现不是，反倒下床拿了个东西，这时候明暖听见陈桂芸呐呐的说道：“还能见到你吗？你还活着吗？大哥。” 大哥?明暖从没听说过自己还有舅舅啊，以前问起陈桂芸姥姥家在哪里，陈桂芸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只是说姥姥姥爷都牺牲了，明暖一直以为姥姥姥爷都是老战士，牺牲在了战场上，从没听说过陈桂芸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看来妈妈有秘密，明暖在心里想到，过了一会，陈桂芸又悄悄的把东西放回去，重新上了床。 第二天明暖心里有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当明暖第四次走过了头，小梦终于忍不住了，“暖暖，你今天怎么了，跟没了魂儿似的，刚才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直直的撞到树上去了。” 明暖尴尬的朝小梦笑了笑，讨好的笑了笑，说道：‘’好小梦，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就撞死了，我今天就是想了点事情，我保证不再犯了。”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是多亏了我，那你说吧，你要怎么谢我？”小梦故作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明暖看见后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两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笑出了声。 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数学课，自从许老师走后，就换了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女老师来教他们，新老师姓林，听说原来是市一小的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快要退休了，所以把她找来只是应急智岑，还得找一个能教得长久的老师。这个林老师戴着一副老花镜，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 明暖把数学课本竖起来挡住脸，转过头，朝着明和问道：“你听咱妈说过咱姥姥和姥爷的事吗？” 明和似乎很不能理解明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说道：“你问这个干啥？咱妈不是说过姥姥姥爷都是老革命，最后都牺牲了么？” 明暖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还听说过咱姥姥家那边还有什么亲戚吗？” “没听说过，要是有的话，能这么多年都不往来嘛，连听都没听爸妈说过，那就是没有呗，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刚才小梦还说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呢。”明和疑惑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明和是极其了解自己姐姐的，她要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是不会这样问的。 “没有啊，我就是问问，想着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咱姥姥家那边的事情，我好奇。”明暖一脸没事的表情说道。 “哦”明和嘴上答应着，可脸上写满了我不信，明暖漏出小白牙笑笑，什么也不说。 放学回家，明暖发现陈桂芸竟然在家，这时候应该还不到医院下班的时候啊，明暖看了看陈桂芸，没事，再看还是没事。 陈桂芸看见明暖奇怪的小眼神，笑了笑，说道：“别看了，妈妈今天下班早，而且以后都不去上班了，直到小宝宝出身之后。”把手里的的锅铲子放下后，又说道，“快把书包放下，洗手吃饭。” 明暖坐在桌子边上，拿起一个摸摸，问道：“妈，今天不等爸爸了吗？” 陈桂芸盛了一碗汤递给明和说道：“不等了，今天你爸爸早上出门的时候说了，今天要陪白师长下连队考察，还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呢。”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暖暖，你一会吃完饭，把厨房里的红枣糕给你顾阿姨送去，那是我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 在这段时间里，顾文静和陈桂芸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说话聊天，在白家搬来不久，明暖就见到了白师长，四方脸，不怒自威，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形象，但是在顾阿姨面前完全不是这样，说话都轻着嗓子，好像怕把这个美娇娘吓跑一样，就像霍建国说的那样，别看白师长这么五大三粗的，可人家那是张飞穿针，粗中带细，嘴上不说，心里有数，要不领导也不能把扩编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明暖吃完饭后，拿了一个盘子把红枣糕装上，陈桂芸做的红枣糕又甜又香，还有一股浓浓的枣子味儿，顾文静很是喜欢，因此，每次陈桂芸做的时候都会多做出来一点送给她，而明暖则成为小小的使者。 明暖端着盘子，一只手敲了敲门，说道:“顾阿姨，我又来了哦”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帅气的脸，明暖一眼就认出是上次从天而降的那个人，上次没有来的及仔细打量，现在仔细看看，星眉剑目不过如此吧，明暖想到，这张脸即使放在后世也绝对不会逊色与那些小鲜肉们，最关键的是是，这张脸长着一双唇形极好的嘴巴，菱形的，最难得的是，长着这样一张精致的过分的脸，却不会让人有男生女相的感觉。 齐君泽起床后难得的那里也没有去，呆在家里，舅妈还一直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自从搬来济市之后，见他的时间比见舅舅的时间还少，齐君泽知道舅妈没有恶意，他从小长在舅舅家，舅舅舅妈对他一直很好，这时候舅妈这样说也不过是打趣他罢了。 躺再沙发上，看着舅妈再织毛衣，纯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给自己的，黑色连舅舅都不愿意穿，偏他最喜欢。 门响了，舅妈让他就开门，没想到却给了他这样大的惊喜，竟然是她。 明暖立刻就想到了他的身份，这个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亲戚家的小孩吧！ 明暖进来后，把红枣糕放在桌子上，顾文静把手里的毛衣放下，捏起一块咬了一口，对齐君泽说道：“这就是我给你讲的那个邻居陈阿姨家的小妹妹，怎么样，是很漂亮吧？” 呃，纵使明暖脸皮再厚，也很不好意思直接这样被夸奖啊，偷偷看了一眼齐君泽，发现他好像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发出一声“嗯” 嗯，意思是觉得她好看吗？ “暖暖，我给你讲，他叫齐君泽，你叫他君泽哥哥就好了。”顾文静好像对齐君泽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明暖想到，看来这是一个高冷面瘫脸，可是在后来，她就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了。 “嗯，我知道了。维烈哥哥呢？”明暖进来没看见白维烈，便问道。 “哦，我让他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 坐了一会儿，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关键是有个齐君泽在旁边，也不说话，还时不时的看她们一眼，明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便说要回家写作业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暑假 对于在顾文静家里见到从天而降的齐君泽这件事明暖并没有往心里去，至于为什么要从屋顶上跳下来，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自从进入六月以来天气越来越热，尤其一到下午院子里传来的聒噪的蝉叫声，叫人连午觉都睡不好，又热又燥，终于在孩子们的期待下，暑假终于要来了。 做完卷子的明暖把笔放进铅笔盒里，拖着下吧，明暖看向窗外的大柳树，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来，洒下斑驳的树影，似乎这时候连平常令人讨厌的蝉鸣声也变得可爱起来。林老师看着这个小姑娘，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漂亮又聪明，待人也很有礼貌，慢慢走过去，看着桌子上的卷子，站在桌子旁边，一题一题看下来竟然没有一到错的，这时候她看见旁边的明和也放下了笔，这个孩子更绝，放下笔后也不检查卷子，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起来，林老师在心里摇了摇头，他知道明和也聪明，他的机灵不比他姐姐差，但是这孩子太随便了些，不管上课下课，说睡就睡。 终于到了交卷的时间，明暖明和交完卷子和小梦一起先回家了，明城还有一门俄语要考。 “暖暖，你这个暑假要干什么？”小梦问道。 “应该就在家里呆着啊，怎么了？这个暑假你有事？”明暖问道。 “是啊”小梦无奈地点了点头，“前几天我奶奶拍了电报过来，叫我和我哥回老家呆上一段时间。” “那挺好的啊，老家应该有很多好玩的吧？”既然事已至此，明暖也不能让小梦留下来，只能安慰她。 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齐君泽下楼扔垃圾，笑着打了个招呼，齐君泽依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会到家后，陈桂芸正在做凉粉，其实明暖早就说过让陈桂芸尽量什么都不要做了，已经及七个月的肚子愈发的大了，也许是因为这次怀孕吃的比以前好，这次的肚子格外的大，刚开始还想过是不是又是一对双胞胎，陈桂芸还专门找了他们医院里有经验的老大夫看了，确定是单胎，陈桂芸怕到时候胎儿太大不好生产，现在这段时候陈桂芸有时间就去楼下散步，增加体力，以备生产。 见到小儿子和小女儿回家了，陈桂芸也不问考的怎么样，她相信自己的孩子，快去洗个澡，然后凉粉就差不多能吃了。本来家里是没有洗澡的条件的，许多人家都是拿个大盆装满水放在院子里晒暖，等到孩子和男人回家的时候就可以洗了，但是明暖不喜欢这样，她让霍建国找来了一个黑色的大铁桶，每天灌满水，夏天的太阳光很强烈，每天都能把水晒得热热的，再接上一个管子和开关，每天大家都能洗上澡，凉快凉快。这个创意很好，顾文静看见后也让白师长在家弄了一个。 陈桂芸做的凉粉很细很滑，配上陈桂芸自己调好的料，爽口。 吃完一小碗的明暖还想再吃，被陈桂芸阻止了，说女孩子吃太多的凉东西对身体不好，明和又盛了一小碗，朝着明暖做了个鬼脸，明暖给他了个白眼，真是不懂，在外面这么高冷的明和怎么在家就这么的逗比。明暖突然想到隔壁的顾阿姨，就说到：“妈，我去给顾阿姨送一点吧！” “哎呦，你瞧我，一孕傻三年，都把这茬给忘了，快点，趁着凉粉还凉着快送点过去。”陈桂芸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明暖拿了个大海碗，盛了满满一晚，又拿了一个小碗，盛上调料，走到白家门口，没有手了，明暖就用脚轻轻地踢了踢门，齐君泽刚刚洗完澡，发丝还在滴着水，听见敲门声，齐君泽脑海中浮现出明暖的样子，会不会是她？ 打开门，上帝果然是善待他的，小姑娘端着两个碗，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见开门的是齐君泽，明暖诧异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妈妈刚做好的凉粉，让我送一些过来，顾阿姨不在家吗？” “恩”齐君泽说完后停了一会，好像反过来不太对，继续说道，“进来吧，舅妈这周不回来，军区最近有汇演她最近比较忙。”齐君泽难得的解释了起来，明暖进去后吧碗放到桌子上，刚才靠近齐君泽额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明暖偷偷地打量了一眼齐君泽，水流顺着脖子留下来，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大块，这场景真是……很有诱惑力。 …… “那君泽哥哥，我先走了。”明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恩”齐君泽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考完试的孩子们就像离了笼的鸟儿，大热的天，就好像那些孩子们都感觉不到热气，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或者结伴出了院子去玩，这种情况下只要有大点的孩子带着，家长们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明阳每天在家自己学习，顺便招呼母亲和弟妹，而明暖明和也都不愿意出去玩，只有明城每天不着家。 这天难得的是个阴天，明暖再次提议去淘宝，兄妹几个趁早出了门，这时候天还蒙蒙亮，他们打算在太阳晒人之前回来，明城挎着一个军用水壶，里面是熬好的绿豆汤。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不让人起疑，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济市的废品收购站都让他们翻遍了，所以现在他们不再去废品收购站了，他们找了几个小孩，让他们去找东西，并拿钱票作为报酬。 “这会儿天还早，百货大楼还有半个小时才开门，咱们先去百货大楼附近转转吧！”明阳抬头看看天，这时候只漏出了一点微熹。 百货大楼周围的居民本就不少，再加上离煤厂也不远，许多煤厂的员工和家属就住在这里，所以人就更多了，明暖听陈桂芸说起过，这里的住房很紧张，一家七八口人挤在一件不超过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的情况比比皆是，明暖很好奇的问起晚上怎么睡觉，陈桂芸告诉她在半空中掉上一个大网兜，做一张吊床也能睡，明暖瞬间想起了小龙女，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小龙女的绝技，正常人睡在吊床上一晚上怕是累的胳膊腿都抬不起来了。所以这时候很多新婚的夫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 兄妹几个慢悠悠的在胡同了转着，一个小院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有时候听见他们起来做饭的声音，充满了生活气息，透过半开的门看见院子里挂着的衣裳，女人们来来往往，接水做饭，把衣服拿进屋去给男人和孩子穿。 明暖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明城问她笑什么。明暖回到：“我想起来了以前听过的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什么事，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明和说道。 明暖先不说故事，先问道：“你们知道哪里的人最会过日子不?” “哪里?”明阳反问道。 “是首都，对不对。”明城迫不及待的说道。 “肯定不是啊，首都人有钱，生活条件好，肯定不是最会过的。”明暖还没回答，明和先否定了明城的答案，“我猜肯定是个特别穷的地方。”明和继续说道。 “哈哈哈，都不是，是沪市”明暖笑着说道。 “沪市?为什么？”明城问道。 “哎呀，你听完我的故事就知道了。”明暖假装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你猜一块豆腐乳，沪市一家人能吃多久。” “嗯，一块豆腐乳，一顿饭就能吃完了，但你暖暖你说沪市人回过，那得吃上一两天吧！”明阳分析道。 明暖摇了摇头，说：“不对，再猜。” “那就五天。”明城说道。 “还不对，再猜。” “从不能超过十天吧？”明城说道。 “就是要吃十几天，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桌子上就放一块豆腐乳，每个人用筷子沾上一点点，还不能多沾，就这样，能吃十几天。”明暖说完话，明城表示不能理解，这几年霍家的生活水平一直很高，就算是以前，也没有过过这种日子。 又在附近转了转，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到了百货大楼正门。这时候刚刚开门，但是来的人已经很多了，因为这个时候物资匮乏，许多东西尤其是各种食物供应量很少，只有趁早来买才能买到。 明暖几个进去以后直奔二楼，赵春华一抬头看见明暖几个整整齐齐的站在面前，从柜台里面出来，向旁边的赵大姐招呼一声，便带着他们上了四楼。 “你们几个小鬼怎么来了?”这段时间霍家和赵春华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有一次赵春华还邀请陈桂芸和几个孩子去他家做客，赵家的老爷子也太太都很很好相处的人，看见一溜的几个孩子都很喜欢，陈桂芸也与赵春华的妹子也很聊得来，前段时间他妹子结婚陈桂芸还去参加了。 “我们是出来玩的，就过来看看叔叔。”明阳作为大哥最先开口。 “等着。”赵春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子，从里面倒出了许多的瓜子和花生。“不用了，叔叔，我们现在肚子还撑着呢！”明暖说道。 几个孩子也都一块推辞，赵春华也知道他们家不缺这些吃的东西，也就没再拿出东西来了。 “你们先吃着，我上那边去看看。”赵春华说道。 没过一会，赵春华拿过来了一个热水袋，红色皮子的，离近了还能闻见一股皮子的味道，“是去年冬天卖剩下的，前两天整理仓库的时候看见的，盖上的扣压坏了，还能用，那回去，到冬天给小孩用。”明阳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是盖子那里的扣断了，不影响使用，到冬天有了小孩也用的上，就没推辞，道了谢便收下了。 “明阳，你回家问问你妈，你家里有多的粮票油票啥的吗？”赵春华跟明阳说道。 “好，叔，你要票干啥？”明阳问到，本来赵春华在百货大楼工作，赵老爷子是肉联厂的主任，这都是大肥缺，他们家是吃喝不愁的。 “不是家里用，是我大姐家的姑娘，这一批上山下乡名单上有她，在家里是吃喝不愁，家里也有，可是带不过去啊，就想多给她弄点钱票，到时候下乡了也不委屈。”赵春华说道。 “行，我问问，我估计应该有，过两天我给你送来。”明阳说道。 出了百货大楼的兄妹几个朝清河桥走去，那里已经有几个小孩子在等着了，都是十二三十四五的年纪，看见他们走过来都纷纷把自己的袋子打开让明暖他们挑。 兄妹几个在袋子里一阵子翻腾，把觉得有价值的东西找出来，按照东西的多少给钱，没被挑到的人也不恼，因为剩下的东西他们可以卖去废品收购站，换来一些零钱。 第三十六章 相亲 回到家后明暖把赵春华的话转达给了陈桂芸，陈桂芸把她床头柜里面的大铁盒子拿出来，数了数各种票，又问明暖：“你那里还有多少？” 明暖的空间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此这些年来家里的钱票都是把大部分交给明暖保管，再留一些在外面应急，明暖把空间里的票都拿出来，这些年许多吃的用的不用去买，霍家攒下了不少的东西。 陈桂芸结果这一摞的票据，数出一些来，跟原本放在外面的那些放在一起，剩下的拿出几张来，又让明暖放了回去，陈桂芸把准备好的票据给了明阳让他明天送去。 …… 晚上吃过饭后，明暖陪着陈桂芸下楼去散步，楼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男人也有女人，在一起聊天乘凉。 “最近感觉怎么样？孩子闹腾吗？”张大姐看到陈桂芸和明暖走过来问道。 “还好，挺老实的。”陈桂芸说道，“刚才说的这么热闹，说什么呢？” “春杏妹子的事儿。”李小凤说道。 李春杏自从去年冬天来了之后，大院里的军嫂们都很喜欢她，她来不久就发现哥哥嫂子家过得也不宽裕，就向葛小花打听去哪里拿火柴盒，她说想要补贴家用，李春杏的手脚极其麻俐，糊的又快又好，两个侄女也能帮上忙，陈小红与李春杏的关系处的也不错，让许多想要看这对姑嫂笑话的人大大失望。 李春杏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对象，现在说是她的事情，除了这件事情也没别的了。 “是哪家的小伙子?”陈桂芸问道。 “二团罗连长手底下的一个排长，二十五了，老家在也是鲁省的。”陈小红说道，嘴笑的都合不上了。 军队大院是相对封闭的环境，许多军嫂的人际关系只局限于这个院子之中，许多人都喜欢把自己的亲戚相互介绍，对于像李春杏这样的姑娘来说，找一个部队上的小伙子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军人相较于其他的人都要可靠一些，二来自己的哥哥是部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官，结婚以后顾及到哥哥也不会欺负她，三来即是现在无法随军，等将来有资格随军了，跟哥哥嫂子住得近，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相看好了吗？”王红梅问道。 “就是她哥哥提了提，这周末在俺家请客，你们都来帮忙啊。”陈小红说道。 众人纷纷表示到时候一定去帮忙，明暖知道到时候李营长一定会请上许多的人，也包括那个小伙子，暗中让李春杏和他相看，明暖觉得很有意思，后世也有相亲的，但都是约在一个高档的咖啡厅或者餐厅，只有男女两个人，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相亲方法的。 一转眼到了周末，霍建国和高营长（李小凤丈夫）、张连长（王红梅丈夫）还有郭营长（张大姐丈夫）都受到了邀请，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军嫂不用说都去张小红家里帮忙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是中国人的传统思想，遇到这样的事情，人们都是很乐意帮忙的，因此一些军嫂去的时候会带上一些东西，或者是自家自留地里种的瓜菜，也可能是一勺油，虽然之前陈桂芸和张小红有闹得不愉快的地方，但是这样的好事陈桂芸还是很积极的，带了半只鸡过去，张小红看着大家过来帮忙还带了东西，笑的合不拢嘴，直说人过来帮忙就很感激了。 明暖跟在陈桂芸后面也来到了陈小红家，陈桂芸也只以为小孩子爱热闹，只嘱咐她不准捣乱，明暖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来到李家，来的早的军嫂都开始动手了，明暖积极的跑过去，说道：“张阿姨，你有什么任务交给我，我保证完成任务。” 众军嫂听见后都哈哈大笑，张小红说道：“哎呦，真是懂事，阿姨没啥活给你干。”张小红说着手里的刀也不停，“你去找你小丽姐姐还有小莲姐姐玩吧。” 明暖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小姐俩正在阳台上洗菜摘菜呢，明暖搬了个矮凳坐过去，跟她们一起干起活来。 “春杏姨呢？”明暖没看见李春杏便问道。 “小姑在屋里换衣裳呢！”姐姐李小丽回答道。 “前两天我妈给我小姑扯了几尺夏布，裁了身衣裳，可好看了。”小莲笑着说道。 果然没过一会儿，李春杏就从屋里出来了，看的出来她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两条粗粗的大辫子，蓝底碎花的短袖上衣，黑裤子，一双带袢的黑布鞋，整洁清秀，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不像刚来时候那样腼腆了，主动和大家打招呼，要去厨房帮忙，被众人拦住，怕弄脏了新衣裳，她也没有闲着，把家里又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天快黑了，李长生带了一众人回来，明暖看见了一个眼生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军装，平头，个子不算高，四方脸，皮肤黑红黑红的，进来后看见屋里许多的女人，黑红的脸又红了红。 看着男人来了，军嫂们把眼光放在唯一一个面生的人上，纵使他再淡定，在这么多人的打量下也不好意思了。 李春杏从屋里走出来，章世年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应该就是给自己说的对象了。清秀的脸盘，苗条的身材，还有两条大辫子，章世年一下子就看中了她，眼珠都不错的看着她，众人一看这样子就知道章世年对李春杏是极为满意的。 李春杏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她偷偷的抬起头来瞟了一眼，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又瞬间底下了头，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上，大家一看这场景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哎呦，还傻站着干啥啊，快坐快坐，这就上菜了。”张小红笑着说道。 军嫂们嘻嘻哈哈的应着，都往厨房端菜去。 坐满一桌子的人，大家嘻嘻哈哈的聊着，男人们说着训练的事，女人们说着谁做的衣裳好看。 “来尝尝这个小鸡炖蘑菇，春杏做的。”张小红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到章世年碗里说道。 李春杏听到后脸又红了，赶忙低下头，又忍不住想看看章世年吃了鸡肉的反应。 章世年把鸡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就咽了，说道“春杏妹子的手艺真好。”李春杏的脸不住又红了些，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下去的。 明暖看了也很想笑，刚才她明明看见那快鸡肉里是有骨头的。 “小章啊，你家有几口人啊？”张大姐开口问道。 “家里除了我爹娘，还有两个哥哥，都成家了，还有个妹子还小，今年才十三。”章世年把筷子放下，两手放在膝盖上回答道，能看出来他现在十分的紧张。 家里只有一个妹妹没结婚，负担小，就是不知道两个嫂子好不好相处，张小红心里想着。 “看你，紧张什么？来来来，吃饭。”陈桂芸看见章世年的动作笑了笑，说道，又对霍建国说道：“你看看你，把手底下的兵都训成什么样了。” 大家又问了章世年一些家里的情况，可以看出来这件事成的可能性挺大的，这顿饭一直吃到月上树梢才散。 …… 齐君泽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吐出一口血沫，果然他来这里没几次就被盯上了，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票，趁着月色向前走去，他没有回到军区大院，而是来到一处小院子前面，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拿出钥匙打开院门，迅速闪进院子又把门关上。 进了屋，打开电灯，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剩下的全是一些麻袋，整整齐齐的码在一面墙上。 齐君泽把钥匙扔在桌子上，鞋也不脱就躺在床上，枕着一直手臂，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这样的事情还少么，他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从几年前开始他就和兄弟们一起偷偷的做些小生意，最开始倒卖一些粮油票，到了后面的各种工业券，各种票，再到现在的粮食。 这里不比首都，他在那里朋友多，人脉广，大家都会给他们四兄弟一个面子，在这里没人知道他齐老四是谁，但是他不怕，他有信心，在这里也一样能闯出一片天。 这只是个开始，齐君泽告诉自己，他一定要坚持下去。想到那个小女孩，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微笑，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拿手摸了摸嘴角，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种眼光。 今天他在街上踩点的时候，碰见几个小孩在捡废品，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捡废品还挑挑捡捡的，当听到他们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满意，他就继续跟着他们，慢慢的他通过他们的听明白了，原来是有人让他们来捡废品，如果有好东西他们会花钱买走，被买走的大多是一些看起来很旧的书本字画，而且买东西的人是三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联系上次听到的明暖和明阳的对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放暑假了，也许他应该在家多呆一些时间，看起来舅妈很喜欢她。 第三十七章 聚餐 晚上霍建国把陈桂芸的一条腿放到自己身上，轻轻的按着，陈桂芸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猕猴桃。 “你看那个章世年怎么样？”霍建国问道。 “看着挺老实的，我看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就是张小红怕他家里人不好相处，还得再想想。”陈桂芸说到。 “小章平时训练也不错，从不偷懒，老实。”霍建国说道，“前段时间白师长一直忙着考察扩编的事，这段时间闲下来了，我想着咱们请他家来聚一聚。” “行啊，我跟白嫂子挺聊得来的。”陈桂芸痛快的答应了。 第二天陈桂芸告诉了大家要请白师长一家吃饭的打算，大家都表示很赞同，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和白师长一家都相处得很好，明阳和明城很喜欢和白维烈一起玩，陈桂芸和明暖也很喜欢漂亮又温柔的顾文静。 明阳带着明暖去买东西，其实就是为明暖空间的东西找个出处，不惹人怀疑，兄妹两个走到无人的地方拿出了一只鸡，一条鱼，一块肉和一些当季的蔬菜，又拿出了几个苹果和桃子。明城和明和去了自家的自留地摘了一些西红柿黄瓜和辣椒，大家看见这俩兄弟摘了这么多的菜便问道今天他们家是有什么事，明城和明和也不避讳，告诉他们今天请了白叔叔一家来吃饭。 明暖和明阳带着许多的食物回了家，肉和水果用袋子装着，大家只看见了蒜薹，豆芽这样的一些菜。 回到家后，陈桂芸看了看明暖拿出来的东西，对他们进行了赞扬，然后一家人迅速忙碌起来。 明城明暖明和负责洗菜摘菜，霍建国负责杀鱼剁肉，明阳负责给陈桂芸大厨打下手。 一家人边干着活边商量今天的菜色。 “妈，那条鱼做个酸菜鱼吧！”明暖提议道。 陈桂芸想了想，不知道白家人爱不爱吃辣，做酸菜鱼比较保险。 “做个红烧肉。”明城兴冲冲的说道，明暖也在一边附和，陈桂芸也笑着同意了。 “来个小葱拌豆腐，清淡。”明阳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那鸡呢？鸡怎么做？”陈桂芸想了想还有鸡没定下来。 “就大盘**！”霍建国蹲在阳台上一边给鱼开膛破肚，一边说到。 小狸围在霍建国脚边蹭来蹭去，喵呜喵呜的叫了好几声，两只眼看着盆里的鱼，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可真难受，“爸，你别逗她了，把内脏给小狸吧！”明城作为一个猫控实在看不下去了。 霍建国哈哈笑了两声，把内脏远远的扔了出去，小狸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飞奔着过去，边吃边发出满足的叫声。 …… “老白，今天去桂芸家吃饭，我们送点什么呀？”顾文静一边对着镜子比着一件裙子，一边问道。 白锦国把手里的书放下，说道：“你看着办吧?我哪知道这些。”说着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君泽呢，这小子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这么些年了，你还不知道他，跟个冰疙瘩似的，我都愁死了，这将来怎么找对象啊，我连维武维烈都没费这么多的劲儿。”顾文静把裙子放下来无奈的说道。 白锦国叹了口气，恨恨的说道：“齐光荣这个混蛋，当初要不是……” “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顾文静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我看着最近君泽在家的时间倒是多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整天整天的不着家了。” “不错，这就是个好趋势，看来咱来这里是来对了，我托了关系把他和维烈的学籍挂到一中了，虽说不去上学，但是毕业证还是要拿到的。”白锦国说道。 顾文静从大柜子里拿出一块枣红色的呢子布来叠好。 顾文静出了客厅看见齐君泽正好出来倒水喝，便开口问道：“你陈阿姨一会儿请我们过去吃晚饭，你去吗？”嘴上这样问着，顾文静心里根本不抱什么希望，齐君泽从来都是很不耐烦去别人家做客的。 去吃饭，齐君泽的脑海中浮现出明暖的脸，把水杯放下，答了一声“嗯”，然后回了房。 顾文静看着他的背影，睁大了眼睛，飞快的回到房间。 “老白老白，你猜刚才发生了什么？”顾文静一脸的我有大新闻的表情。 “什么事？” “我刚刚问君泽去不去桂芸家吃饭，他竟然答应了，他答应了。”顾文静说着激动的拍了拍白锦国的肩膀。 白锦国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两口子商量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霍家的男孩子多又活泼，齐君泽再冷淡再懂事也还是的孩子，也需要朋友。 唉～齐君泽是看上了霍家的孩子不假，不过不是男孩子，而是女孩子啊！ …… 到了晚上，大家一起把菜摆上了桌子，正好听见敲门声响了，明暖跑去开门，最前面的事白锦国和顾文静。明暖甜甜的笑着说：“白伯伯好，顾阿姨好。” “你好你好。”白锦国从嘴角撤出一抹笑了说道，他们进去后，明暖才看见后面跟着白维烈和齐君泽，变开口打招呼道：“维烈哥哥好，君泽哥哥好。”不得不说，两个少年站在一起确实很养眼，一个像太阳温和，一个像月光清冷，各有各的风格。 “哎呦，太客气了，你挺着大肚子随便做两个菜就行了。”顾文静看见一大桌子的菜说道。 “不客气，都是一些家常的菜。”陈桂芸笑着说道。 顾文静笑着把手里的呢子布递给陈桂芸，陈桂芸说什么都不收，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推搡了半天，最后还是顾文静威胁道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她这个朋友，陈桂芸不得以收下了这块在这时候无比难得的呢子布。 “来来来，快坐，别站着了，来维烈君泽快坐，尝尝阿姨的手艺好不好。”陈桂芸笑着让大家坐下。 “哎，好嘞，阿姨。”百维烈痛快的答道，至于齐君泽什么表示也没有，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冷淡的性子，便也没有说什么。 明暖的左边是明阳，右边是齐君泽，一开吃，明暖的筷子又快有准的夹住了一块红烧肉，放到自己的碗里大口吃起来。 齐君泽垂下眼皮看着明暖对着一块红烧肉吃的正香，勾了勾嘴角，油腻腻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吗？不经意似的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好像，确实还不错。 小孩们吃的开心，大人们聊的也开心。 “桂芸，你这个鱼做的真是不错，我就不会做鱼，你快教教我。”顾文静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后说道。 “做鱼啊，关键是得去腥味儿，加点料酒就行了。”陈桂芸又给顾文静夹了一块鱼肉笑着说道，现在的陈桂芸因为怀孕的缘故，胖的双下巴都出来了，笑起来十分的和善。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之前老是做不好鱼，害得我就也不经常吃鱼……” “老霍啊，我初来乍到，刚刚把军队上的事摸清楚，这院里的事我们两口子还是两眼一抹黑，还请你多给我讲讲。”白锦国拿起酒杯对着霍建国说道。 “哎，客气了，应该的，要说咱们院啊……” “明阳，等开学了还去学校吗？”白维烈问道，白维烈，齐君泽和明阳都读高一，开学该读高二了，现在他们俩把学籍转到了一中，他们三个现在也算是同学了。 “不去，反正现在学校里什么也不教，还十分的混乱。”明阳说道，“我劝你们也还是不要再去了，学不到东西是小，万一再被带着做什么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好了。”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百维烈惊讶的说道，“首都也是这样，我本来以为这里要好一些的。” “嗯，都是一样的，不过我听说可以提前毕业。”明阳继续说道。 “可以提前毕业，那倒是挺好的啊！”白维烈惊喜的说道。 “毕业了，就得下乡。”齐君泽终于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言简意赅，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明阳和百维烈听见齐君泽的话就像撒了气的气球一样，对啊，毕了业要是没有工作就得下乡了，可是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再说了他们现在年纪还小，就算到达了招工的最低年龄，他们也不想去工厂当临时工，不是怕累，而是累就算了，还没有任何的收获，他们家里都不缺那些仨瓜俩枣，犯不着自己找罪受。 齐君泽看着一口菜一口饭吃的香的明暖，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很像大哥养的那只小松鼠。以前他觉得小女孩就是像小表妹那样磨人的，每天只知道玩洋娃娃，可是霍明暖让他知道了，并不所有的女孩子都是那样，在他看来，霍明暖很聪明也很胆大，从她带着哥哥弟弟们去找那些有价值的古董就可以看出来，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不是明阳带头而是明暖带的头，他从那几个捡废品的小孩口里得知了挑东西的主要是明暖，其他人挑了之后也要明暖过眼才可以。 这顿饭吃到很晚，顾文静坚持要留下了帮陈桂芸收拾残局，两个能干的女人加上几个勤快的小孩不一会就把桌子筷子碗收拾好了。 第三十八章 提防 “来，暖暖，妈妈给你剪头发，你现在头发太长了。”陈桂芸拿着一把大剪刀走向明暖，明暖抱着自己的头发疯狂的摇头：“我不，妈妈我不想剪，我保证我每天可以自己梳头发。” “暖暖，你听妈妈说，你的头发太长了容易长虱子。”陈桂芸说到。 “我不，妈妈我每天都洗澡，不会生虱子的。”明暖誓死不从。 这样的场景每年都会上演一次，明暖喜欢留长长的头发，可是陈桂芸觉得太碍事了，每次都给明暖剪成刚刚能扎起来的长度，偏偏明暖的头发长得还很快，于是每年都会被强迫着剪一次头发。 “哈哈哈，妈，我来帮你。”明城大笑着说道，然后又朝着明暖恶狠狠的说道：“哪里跑，我来也。”便扑上去抓住明暖。 明暖在一众帮凶的镇压下被剪了头发，怨念颇深。 这时候明城又很没有眼色的过来坐在明暖旁边，用手揉了揉明暖刚被剪过的头发，说道：“哎呦，暖暖别生气了，二哥带你出去玩，我请你吃冰棍儿。” 明阳拿着扫把簸箕把地上的碎头发打扫干净，说道：“咱们都去玩，让你二哥请客。” “啊！大哥，你不地道啊，没义气。”明城哀嚎道。 明暖看着活宝二哥噗嗤笑出了声，本来就不是真的生气，现在就更开心了，自己空间里不是没有雪糕，但是她还是很享受兄妹几个人出去找吃的的过程。 跟陈桂芸报备过之后就出去了，现在陈桂芸根本没有精力管他们，刚才拿着毛线筐去张大姐家织毛衣聊天去了。 临走前嘱咐他们把自己做的绿豆糕给赵春华送一些过去，下了公交车，直奔百货大楼二楼，赵春华看见他们几个很是高兴，要给他们一些零食带回去，他们几个坚决的拒绝了，把绿豆糕放下，趁着赵春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跑了。 下到一楼，明城突然停下来，拦住他们，说道：“快看，那是不是李二妮儿。”兄妹几个蹲在柜台后面朝明城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李二妮儿，好像正在卖肉。 这段时间李二妮儿可是换了不少的衣服，就像现在穿的，的确良的上衣，条绒裤子，一双粗跟的黑皮鞋。 看见李二妮儿称完肉走了，他们几个才站起来，到街上溜达。 “这段时间李家的生活条件改善不少。”明城说道，“前几天李二壮还像我炫耀他们家经常吃肉。” “还用他给你炫耀吗？葛小花吃一顿肉很不得给别人说说十回。”明暖话还没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大家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确实，这段时间葛小花恨不得让全大院的人都知道她家在吃肉，问她那里来的肉，人家就神气十足的说道是她二女婿孝顺她的，大家便纷纷打听她二女婿是干什么的，她便开始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了。这样一来，霍家人就都知道恐怕李家是知道谢政强已经成家的事情了。明知道人家已经有了老婆还愿意让自己女儿跟他交往的，在这个时代可真不多见。 “我听同学说，前几次活动的时候，谢政强都带了一个女的，感觉跟那个女的关系还不错。”明阳话一落，他们便异口同声的说到：“李二妮儿” “不叫李二妮儿，叫李红英。”明阳又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连名字都改了。”明城惊讶的说道。 “咱们以后可得放着他们家了。”明和悠悠的说了一句，做出忧心状，明暖看着实在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结果眉头一皱活像个小老头，大家看到后都开始哈哈大笑。 “好了别闹了，明和说的没错，是该防着他们家。”明阳说道。 “嗯嗯，她每天跟着谢政强，肯定那些人的招数她都学会了，别什么时候她把咱们家给举报了。”明城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看，其实他们一家都不算是什么好人，尤其是李拴住。”明暖说道，然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看这几年，他们家人跟别人闹矛盾，都是葛小花冲在前面，可是占了便宜他也没落下。” 明和总结到：“所以应该让爸爸也小心李拴住，别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国营大饭店门口有一个白色的大箱子，上面用棉被盖着，里面装着各种的冰棍儿。 “我们要买冰棍儿。”明城朝里面大声的喊道，不一会出来了一个女服务员，还是上次来吃饭是的那个，不过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了。 她掀开被子，问到：“要什么样的?” “要两个红豆的，两个绿豆的。”明阳说道。 “好，四分钱。”她说着拿出四根冰棍来递给他们，明城把冰棍儿接过来，明阳从兜里掏出钱来数出四分钱递给她。 炎炎烈日，吃着冰棍的感觉真爽。 回到家后，陈桂芸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碗绿豆汤，喝完后，拿出一件白底粉花的小裙子让明暖去试，霍家男孩儿多，明城捡明阳的，明和捡明城的，还好哥几个穿衣服都爱惜，到明和穿的时候也只是旧了一些，并不破，明和也从来不挑衣服穿，可是家里只有明暖一个女孩子，便只好每年都给她做新衣服了。 这件小裙子采纳了明暖的建议，把领子做成了娃娃领，配了一根细腰带，加上明暖那圆乎乎的小脸，十分的可爱。 陈桂芸让明暖在自己跟前转了个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确实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桂芸又把明暖的头发散开，编了两个好看的辫子，明城又跑去明暖屋里把上次霍建国托人在sh买的红色皮凉鞋拿出来让明暖穿上，活脱脱的一个小公主。 “还是我妹妹最好看。”明城笑嘻嘻的说道。 这可不是恭维的话，霍家的几个孩子长得都很好看，尤其是明暖和明和，明暖来到这里之后吃喝上并没有亏待什么，明暖也不像后世那样天天嚷着要减肥，在明暖看来健康才是正真的美嘛，而且陈桂芸和霍建国一致认为小姑娘圆润一些才更好看。 “妈，我们在百货大楼看见李二妮儿在买东西。”明城说道。 “我听我同学说，最近她也在参加活动，每天跟谢政强在一起。”明阳接着说道。 “她还改了名字，李红英。” “我们怕她学会了谢政强的那些手段，对咱们家不利。”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都要格外的小心和注意。” “你们说的有道理，暖暖，你去把家里的东西收起来，只留一些在外面，以后咱们要更加的低调才行。”陈桂芸听见孩子们的话，点了点头，对明暖说道。 “还有爸爸。”明和开口说道，“李拴住那边也要防住，别让他对爸爸不利。” “好，等晚上回来，我们就给你爸爸说，让他小心。”陈桂芸说到。 陈桂芸去厨房一看，明暖把东西都收起来了，就剩下了两斤白面，二十斤玉米面，几个土豆青椒，还有一个碗底儿的油。 从这天开始，她家都是吃一顿拿一顿，从来不把东西放在外面。 这天明暖和明和从外面回来，看到李大壮和李二壮鬼鬼祟祟的上了楼，上到三楼后弯着腰跑到明暖家窗户底下，明暖朝朝明和做了个噤声的表情，两个人一步步向前走去，都是先脚跟后脚掌着地，争取不发出一点声音。 慢慢的，走到了李大壮和李二壮的后面，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明和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用手恨恨拍了一下李大壮和李二壮。 “啊啊啊！”李大壮和李二壮本来到别人家来偷听就很心虚，这会儿后背又被人拍了一下，七魂被吓掉了四魂儿，剩下三魂还没反应过来。 听见外面传来的尖叫声，明阳和明城走出来看到李大壮和李二壮就明白了。 “你们俩在我家窗户底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明和问道。 “谁在你家窗户底下鬼鬼祟祟了，你别冤枉人。”李大壮耿了耿脖子，大声说道。 “就是就是。”李二壮在旁边附和。 “我们可没冤枉你，我和我和在这看你们半天了。”明暖说道。 接到明暖使的眼色，明城开口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来我家偷东西，对不对！” “哼，谁稀罕你家的东西，我二姐带回来的东西我们都吃不完。”听到明城说他们偷东西，李二壮忍不住大声的嚷嚷起来。 “二壮！”李大壮大声的呵斥他，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说：“咱们走。”便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口走去，李二壮看到大哥走了，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也没有说，跟上李大壮离开了。 陈桂芸刚才一直在屋里淘米，对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见到明暖他们进来什么也没说。 “肯定就是过来看看咱家做什么饭呢！”明城说道。 “嗯嗯，刚才李二壮说他二姐每天都带很多东西回来。”明和说道。 “过来探咱们家的底，看来是真盯上我们了。”明暖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们别担心了，还有爸爸妈妈呢不会出事的。”陈桂芸安慰道。 第三十九章 李拴住的心思 进入九月，秋老虎还很厉害的时候，明暖开了学，小梦和她哥哥小林终于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回来了，将近两个月没有见到好朋友，明暖还是十分想念她的。 不过，想起见到小梦时的场景…… 那天。 “暖暖，我回来啦！”在屋里的明暖听见外面传来的小梦的声音，忙把门打开让小梦进来，结果…… “哇塞，小梦你去非洲逃难了吧？”明暖惊讶的说道，一个假期不见的小梦变得又黑又瘦，也不怪明暖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真是的，暖暖，人家都快想死你了，你竟然这样说我。”小梦撅起小嘴来说道。 “小梦，你别听暖暖胡说，我们小梦漂亮着呢。来吃个大苹果。”陈桂芸说着还嗔怪的看了一眼明暖。 明暖嘿嘿的笑了两声，问到：“你怎么黑了这么多?” “我给你说啊明暖，老家可好玩了，好多小伙伴带着我去小河里摸鱼，我们还去山上摘野果子了，不过不好吃又酸又涩……”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小梦黑了这么多。 “你说的我都想去了。”明暖羡慕的说道。 “啊呀，其实也不全是好玩的，我还跟着我爷爷奶奶下地干活了呢，去地里拔草，在地里面闷热闷热的可难受了。”小梦回忆的说到。 “是啊，就像悯农说的那样，之前咱们就光是会背，这会终于体会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了。”明暖也感叹道。 “咦?暖暖你又做了一件新裙子。”小梦看见明暖床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裙子说道。 “嗯嗯，我妈刚给我做的。”明暖点了点头。 小梦把裙子拿起来看了看，惊叹道：“哇塞，暖暖，这条裙子好漂亮哦！我能试试吗？”小梦一脸希冀的问到。 “当然可以啊。”明暖痛快的说道。 小梦穿上裙子后再明暖面前转了个圈，问到：“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明暖点了点头，说道：“好看，就是你比以前瘦了好多，不然穿上更好看，现在有点空空的。” “我让我妈也给我做一条，这样咱们俩就能穿一样的裙子出去玩了。”小梦把裙子脱下来说到。 “你傻呀，现在都快秋天了，做了裙子穿不了俩天，等明年夏天再穿就小了，让你妈妈明年在做吧！”明暖点了点小梦的额头说道。 “对哦，我都忘了快秋天了，嘻嘻。”小梦抱着明暖的一直手臂说道，“暖暖，我给你说哦，在老家我有个特别特别特别讨厌的堂姐，我烦死她了。” “来说说，你那个特别特别特别讨厌的堂姐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明暖调侃这笑着捏了捏小梦的脸蛋儿。 “哼，我刚一回家，她看见我身上的裙子就想要。”小梦恨恨的说到。 “那她怎么问你要的裙子?”明暖问道。 “她先夸我，她说我的裙子真好看，问我能不能借她穿两天，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可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她看我不接就说我小气，我才不管她怎么说我呢。后来她又跟她爸妈闹，让她爸妈给她做条新裙子，然后我大伯母就过来问我能不能把裙子借她穿两天，本来我想直接拒绝的，可是我哥不让，让我拿了一条旧裙子去送给她。”小梦说道到了嘿嘿的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找了一条前年我妈给我做的旧裙子送给她，那条裙子都小了，我今天还能勉强穿下，明年就肯定不能在穿了，我送给他的第二天她就穿上了，还得意洋洋的来给我看，结果”小梦说道这里又停下来，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她出去玩的时候一抬胳膊，胳肢窝那里就刺啦一声破了一个大口子。”说完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明暖想象着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笑起来。 …… 新的学期就只剩下了小梦明暖和明和三个人，明城去了市一中读书，这时候高中部已经完全停课了，初中部还在上课，因此明城就过上了早出晚归的苦哈哈的读书生活。 上学期那位临时的数学老师还是退休了，又调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老师，姓牛，还多加了一门俄语课，俄语老师姓区，以前交过明阳和明城。 对于明暖来说，俄语是一门新的语种，虽然有学习英语的经验，但还是吃力不少，幸好有明阳每天在家给她和明和补课。 …… 李拴住夹起一块鸡肉来放进嘴里，没嚼几下皱了皱眉头就咽下去了，端起酒杯滋溜喝了一口，心情莫名的变得很差。 这段时间因为二女儿的原因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之前没觉得，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便显得葛小花的厨艺真的很差，看着盆里的土豆炖鸡，好好的一只鸡做的只有咸味儿没有香味儿，一盆菜都白花花的，让人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看着自家婆娘和孩子们那个三年没吃饭的吃相，心里更不痛快了，之前霍建国请客的时候他去过几次的，陈桂芸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怎么一样都是土豆炖鸡，那个让人想把舌头吞进去，这个连吃的欲望都没有。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霍家的差距只有和霍建国职位和生活水平的区别，现在家的生活水平提高这么到甚至他感觉已经超过了霍家，（那是你不知道霍家真正的水平）但是现在心里非但没有痛快的感觉，反而更加憋屈了。 看了一眼二女儿，李拴住开口问到：“那个谢政强说什么时候离婚娶你没有?” 听到李拴住的话，全家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二妮儿，哦不，应该是李红英，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好日子是托了这个谢政强的福，要是他真的跟姐姐结婚了，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过得更好。 葛小花那双不打的眼睛里闪过惊喜的光芒，问道：“是啊是啊，他说啥时候没有？” 看着全家人除了大姐都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家，李红英从心底里感到一阵不耐烦，她耐着性子说道：“快了，快了，他说会尽快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的。”其实这话她自己都不太信，她很清楚谢政强对自己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只是玩玩而已，再说了听说他老婆家里有点能力，谢政强怎么可能抛弃这个有能力的岳家跟自己结婚呢？但是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这段时候葛小花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她知道都是因为自己能给家里带来好处的原因。 李拴住听到李红英的话后，又喝了一口酒，都是男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谢政强这话就是在敷衍呢，也许他根本就没过要娶自己的女儿，长时间看来谢政强也是靠不住的，要过好日子还得领想他法啊。 倒是葛小花听见这话后，笑起来，把一双小眼睛都挤得不见了，咧着一张油乎乎的大嘴说道：“那感情好，你可得抓紧，等结婚了把钱把住，再生个儿子站稳脚跟，那谢家还不是你说了算，到时候咱想吃啥穿啥还不是你和女婿一句话的事儿。”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吃完饭，李拴住斜靠在床头的被子上，尽量的忽略被子上传来的汗味儿。 “还得靠自个儿啊，靠自个儿。”李拴住低声的念叨着，半眯着眼睛，葛小花虽然不知道李拴住此刻在想什么，但是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她知道此刻李拴住的心情并不好，她远远的坐在床位，避免自己成了李拴住的出气筒。 要是能把霍建国搞下来就好了，李拴住这样想着，可是且不说原来霍建国本身就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地方，战功赫赫，为人正派，现在呢，自从白副师长来了之后，俩人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要是现在动了霍建国，就等于得罪了白副师长，得不偿失啊，要是自己上面有人就好了。 “爹，我上回看见明城家吃红烧肉了，可香了，娘，你也做一回红烧肉吧！”李二壮说道。 “行行行，等下回你二姐把肉拿回来了就给你做。”说着葛小花用眼角看了一眼李红英。 李二壮立刻跑到李红英面前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二姐二姐，好二姐你啥时候再带肉回来？” 李红英看着眼前的李二壮很想笑又很想哭，一起两个弟弟从来都不叫自己姐姐，不高兴的时候赔钱货也是脱口就出，自从自己给家里带来好处之后，就是二姐长二姐短的，她看了看糊着火柴盒的大姐和三妹，她们不敢有一刻的空闲，不停的干活，即是这样，爹娘还是随时就打随时就骂。 “过几天就有肉了。”李红英笑了笑说道，不管怎样，她受够了以前的日子，真心也好，利用也罢，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真的，二姐那你能多拿点回来吗？”李二壮又说道。 “我到时候尽量多拿些回来。”李红英说道，其实谢政强并不是直接把肉给她的，而是给了她许多的钱和票，但是她知道这件事不能让葛小花和李拴住知道，否则自己就一点也留不住了，这样的话自己还能偷偷的藏点钱，父母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那啥，二妮儿，你看娘这褂子都穿好几年了，补丁摞补丁的，你看看能不能给娘块布，娘做件新衣裳，到时候要是谢家人上门会亲家娘也给你长脸不是。”葛小花拉着李红英的手说道。 “娘，不是我不给你，是真没有，就是这个肉，都是我和政强跟人家说了多少好话，陪了多少笑脸人家才愿意给我们的，不是我们说要啥就有啥的。”李红英很明白不能养大了家里人的胃口，否则将来他们只会越来越贪心。 第四十章 暗流涌动 相对于外界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军区的大院里还是很平静的，明暖抽了个时间把空间里的存货统计了一下，这段时间一共找到了二百多本手抄本的书，不过真假难辨，三十多个瓷罐瓷瓶，都是明暖挑的做工精细的，明暖并不抱太多的期望，只要有一两个是真的她就很满足了，还有许多木质的家具，明暖最喜欢的是那张拔步床，上面雕刻这许多的图案，明暖仔细辨认过，有万福纹，石榴，福禄寿等等都是一些好兆头的图案都雕刻的十分细致，由此明暖推断能配得上这么好工艺的一定是好木料。此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连领袖像都有二十几块了，这都是将来他们兄妹几个发家致富的基础啊。 拿出一盒原味的酸奶，还有各种的水果，猕猴桃，橙子，苹果，桃子和圣女果，没错，她就是要做一份水果沙拉，陈桂芸现在的月份越来越大，既要补钙又要补充各种维生素，明暖当仁不让的担负起了这个任务。 一个玻璃容器里面装着色彩斑斓的各种水果，陈桂芸一看就食指大动，明暖拿出几个铁质的小叉子，大家围在一起，陈桂芸净挑酸的吃，猕猴桃，橙子，看得他们牙都酸倒了，酸儿辣女酸儿辣女，看来他们又要有一个小弟弟了，大家想到。 …… 霍建国站在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一下军容，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霍建国推开门大步迈进去。 “老霍啊，坐。”白锦国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 “是”霍建国敬了个礼，直直的坐在椅子上，霍建国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在家里他能和白锦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但是在部队，白锦国就是他的领导，人前人后他都不越雷池一步。 “白师长，这是一团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霍建国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白锦国拿起来大致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老霍啊，你资历很深，在训练这方面我是完全不担心的。” 放下文件夹后白师长两只手捏在一起，说道：“老霍，咱们得日子不好过啊。” “是，我听说了，有人向上面举报了我们。”霍建国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错，昨天我去师部的时候，师长找我谈话了，要求咱们不光要注重军事训练，政治学习也不能放松啊！”白锦国呼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是一团内部的人举报的啊。”霍建国过了一会儿悠悠的说道。 “那你心里有底吗？是谁？”白锦国问道。 “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还有许多是从战争时期一起走过来的兄弟，我真是不想去想到底是谁。”霍建国慢慢的松下来，靠在后背上。 “如果是针对你我的，那我们最近要更加小心才是啊。”白锦国说了一句。 霍建国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会注意的，对了，在家让嫂子也注意一些。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白锦国点了点头。 …… 回到办公室后，霍建国坐在椅子上，把头向后靠去，闭了闭眼，一会儿又睁开眼里闪过坚决的目光。 他拉开办公桌最上面的抽屉，突然顿了一下，又合上，看向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他走的时候是关紧的，而现在却有一些留在外面，霍建国拉开抽屉，所有的东西都在，走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又慢慢的把抽屉合上。 叫了一声“小方” 一个小战士立刻进来，就是那个之前在大院门口站岗的小战士，现在被霍建国带在身边做勤务员。 “刚才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找过我吗？”霍建国问道。 小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有，李营长来找过你，我说你不在他就走了。” “他没进来?”霍建国问道。 “没有，我一直在门口看着，没有人进来过。”小方说道，“团长，是不是丢东西了？” 霍建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好了你出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给别人说。” 小方又敬了个礼出去了。 霍建国做了一会儿，思索着，突然猛的他站起来，走向窗边，窗户合严却没有插上，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是一片小树林，这里很少有人来。 回到家后，看到小儿子和小女儿都在帮忙端菜盛饭，明阳在厨房里收拾东西，明城在数筷子，一整天的阴霾瞬间就消散了，露出幸福的笑容。 “回来了。”大着肚子的陈桂芸从卧室里出来。 霍建国走过去扶着陈桂芸坐在椅子上。 “嗯，明阳的手艺又进步了，很快就能赶上你妈了。”霍建国吃了一口麻婆豆腐说道。 “那正好啊，以后我也不做饭了，都交给明阳。”陈桂芸故意说道。 “才不是呢，妈妈，虽然这段时间大哥的厨艺进步很大，但是怎么能跟妈妈的手艺比呢，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饭了。”明暖不要脸的说道。 “就是我最喜欢吃妈做的红烧肉了。”明城这样说着，吃起来明阳做的饭毫不犹豫。 “还有水煮鱼。”明和也说道。 “那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不做饭了。”明阳假装生气说道。 “不要不要。”顿时一阵哀嚎…… “快点，暖暖，今天你的俄语还没学呢。”明阳催促道。 “哦，我正在拿书。”明暖回答道。 “还有明城明和，都出来写作业。”明阳作为长兄，管着所有的弟弟妹妹，十分尽责。 小四方桌，一人一边，都在埋头学习，偶而有不会的都拿去问大哥。 “呵呵”突然明城发出了一声小声，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突然说道：“你看这个桌子，四个边，现在一人一个，到时候小弟弟出生了，做哪里?” 大家都用一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低头看自己的作业，明城看看大哥，又看看弟弟妹妹，张了张嘴又闭上。 明和看着明城的样子，大法慈悲的说了一句：“等小宝宝长大难道大哥还要在这里学习吗？” “对哦，到时候大哥肯定都去工作了。”明城嘿嘿的笑了两声，摸了摸脑袋。 陈桂芸从橱柜里拿出几个苹果洗干净，又想了想，让霍建国把皮削了，然后拿去给孩子们一人一个。 霍建国发现最近陈桂芸很奇怪，以前的陈桂芸节省简朴，而现在，吃个苹果都要削皮，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跟陈桂芸说的，看着孩子们吃的开心，他又削了一个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嗯，要和老婆孩子保持统一战线。 “来来来，孩子们，爸爸有会议精神要传达。”看着孩子们终于学完习了，霍建国说道。 一家人一个挨一个的坐在床上，等着霍建国的精神传达。 “是这样，最近呢，你们要多多注意，尤其是要小心李拴住一家。”霍建国说道。 “我们知道的爸爸”明阳说道。 “我们已经在提防他们了。”明城说道。 “爸爸知道你们已经在注意了，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你们要更加的小心。”霍建国说道。 “怎么了爸爸，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明暖问道。 霍建国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李拴住趁我不在的时候，翻进我办公室里了。” “什么！”大家都没想到李拴住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可是部队啊，一旦被发现完全有可能被认为是盗取军事机密送上军事法庭的。 “他下了这么大的血本，看来这次不狠狠地咬下我们一块肉他是不会甘心的。”陈桂芸说到。 “是啊，我真没想到，打仗的时候他也是不怕死往前冲，你看看现在呢。”霍建国说道。 “这有什么没想到的，好日子过多了，就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明暖说道。 “对了爸爸，你要小心，他有可能会举报你。”明和说道。 “哦，明和，你怎么知道。”霍建国笑着看向明和问到。 “这还用想吗，李二妮天天和谢政强混在一起，他们的那些手段她肯定也都学会了。”明和说道。 看着霍建国的笑容，明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说道：“爸爸，不会他已经举报你了吧？” 霍建国点了点头，这下子大家又不淡定了，真是没想到李拴住下手竟然这么快。 “没事的，他举报的不光是我，还有白师长，再说了现在知道了是他，我们也能有所防备。”霍建国安慰道。 “爸爸，你放心，我们都是英勇的小红军，我们一定会努力侦探敌情的。”明城攥了攥拳头说道。 一瞬间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大家开始哈哈大笑，霍建国说道：“好了，大家平时多注意一点，也不要太过紧张，相信爸爸会保护你们的。” 其实在霍建国的心里完全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李拴住一个小小的营长敢于去举报他他不意外，但是还敢举报白师长就很令人深思了，一旦事发，李拴住无异于以卵击石，除非，他背后还有人，这个站在暗处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第四十一章 退路 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涌动，明暖知道这时候他们要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尤其是距离陈桂芸的预产期越来越近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他们不能赌也不敢赌。 他们现在不管什么时候至少要留两个人在家跟着陈桂芸，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四个人一起出动出来玩了，或者尽量不出门，呆在家里，毕竟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 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一男一女躺在床上。 “政强，你什么什么娶我?”李红英从后面抱住谢政强问道，谢政强侧着身子往后看了看她，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别急，很快了，很快了，我已经在着手办了。” 李红英明知道这是在敷衍自己还是假装很高兴，说道：“好，我等你。” “你放心，我绝亏待不了你。”谢政强说道。 不亏待我，你却也不愿意娶我，李红英在心里想到。 “对了，红英，你上回跟我说那事，我打听了。”谢政强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快说说，你打听到什么了？”李红英迫不及待的问到。 “你们大院里那个陈桂芸，确实有个亲戚在百货大楼上班，叫赵春华，家里势力不小，他老子是肉联厂的主任。”谢政强说道。 “那这样说来，他们家哪些东西和肉都是这家人弄来的。”李红英说道。 谢政强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样。” 明暖没想到他们已经为自家东西找好了合理的解释和出处。 “红英，听我一句劝，别动霍家，部队是讲实力的地方，就算你爸把霍建国搞下去了，你能保证他自己就能上来了？再说了，你不也说陈桂芸之前是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嘛，像他们这种人，手里就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说不准哪个就是个人物啊，别的不说，他家那门亲戚就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肉联厂主任，这是多大的肥缺，要是没点本事他能坐牢?”不得不说这个谢政强还是有些小机灵的，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谢政强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一样泼在李红英的头上，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想到前段时间自己和父亲在家商量的写举报信的事情，自己和父亲还为了师长找白师长谈话而沾沾自喜，现在想来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说不定现在白锦国和霍建国已经知道举报信是自己父亲写的了，说实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听谢政强说的，都是越级举报就能扳倒一个人，而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就失败了。 其实还是李红英想的不够周全，那些一次举报就被扳倒的人，首先举报内容有一定的可靠性，或者他的领导不喜欢他，这样一来，一举报就成功，而他们举报的内容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至于领导是否看霍建国顺眼就不得而知了。 李红英不敢想象如果白锦国和霍建国已经知道举报他们的就是李拴住，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报复自己，会把李拴住赶出部队吗，自己要跟着爹娘回老家吗，不绝对不可以，上次她偷听到爹娘说话，他们说大姐已经要嫁不出去了，他们打算给大姐找个鳏夫或者老光棍在赚一笔，如果自己不能给家里带来利益，自己也绝对会被当成货物，价高者得，爹娘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想到这些，李红英下意识的缩进了抱着谢政强的手，对，她还有谢政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绝对不能失去他。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攒钱，万一父亲成功了，皆大欢喜，要是不成功自己绝对要偷偷跑掉，有了钱她才会有逃跑的底气。 想到这里，她深情的对谢政强说道：“政强，你不要着急，好好的跟姐姐说，本来就是我们对不住她，再说了就算你不娶我，我也毫无怨言，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名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忍不住感动吧，大男子主义瞬间被满足，果然，谢政强即是知道李红英的话有水分但是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魅力够大。 两个人又是一番缠绵不说，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谢政强才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临走时掏出兜里的钱放在桌子上，等他走后假装睡着的李红英瞬间睁开眼睛，穿好衣服下床把钱拿过来数了数，一共三十多块钱，加上之前自己偷偷存下的钱，一共有六十多了，还有一些粮票。 出了门，李红英直奔向百货大楼，买了两斤肉。 出了百货大楼左右看了看没人认识的人才放心的朝公交车站走去。 却没想到，在她走后不久，一个人从旁边的胡同口出来，齐君泽看着李红英的背影，眼里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光芒。 他知道最近舅舅和小丫头的爸爸遇到了麻烦，麻烦的来源好像就是这个女人，看来很有必要查一下这个女人了，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齐君泽转身离开，朝桥边走去。夏天的傍晚有丝丝凉意，今天齐君泽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一条米色裤子，看起来让人想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到达桥底下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一群人，看过去有十几个。 “孙子，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一个穿着文化衫的男人说道。 “没想到你还敢来，行，有种，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干?”这伙人中的老大乔正秦说道。 “哼，别说废话，叫我来到底什么事？”齐君泽冷冷的问到。 “嘿，你小子……”一个穿着短袖的年轻人听见齐君泽嚣张的话向前走去想要教训一下他，被他的老大乔正秦拦住，年轻人很诧异的说了一声老大，但看到乔正秦对他摇了摇头，他便恨恨的站了回去。 “兄弟，你贵姓？”乔正秦问到。 “齐”惜字如金啊，大哥。 “好，齐兄弟，我知道你有本事，要不也不能在短短一个月了抢了我们兄弟的生意，但是吧，你这个本事归本事，你总得让我们兄弟有口饭吃，兄弟们，你们对不对。” “对”“老大说的没错。”乔老大后面响起来一阵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那你先怎么解决?”齐君泽看着乔正秦说道。 “道上规矩，要么咱划个地盘，要么就看谁点子硬。”乔老大说道。 “我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分食一块蛋糕。”齐君泽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要一家独大的意思啊。 “我劝兄弟还是看清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乔老大皱了皱眉头说道。 齐君泽笑了笑并未说话，乔老大见后以为齐君泽内心有一些动摇了，便继续说道：“要不齐兄弟你还是跟我干吧，这样咱都是一家人，你放心，我绝对亏待不了你，兄弟考虑考虑。” “我不会跟别人干的。”齐君泽说道。 “那你就别怪兄弟不给你面子了。”乔老大说着摆了摆手，要是明暖在这里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说，怎么不管什么时候的黑老大都是一个样子啊，但是严格来说乔正秦并不能算是一个黑帮老大，他们只是从别的地方弄来一些粮食和物资拿到黑市上去卖，挣点钱，顶多算是个投机倒把。 后面一群早就跃跃欲试的人一哄而上，朝着齐君泽拥过来。 齐君泽攥住一个人的拳头，用另一只手狠狠地砸向他的鼻梁，那人大叫一声，赶快用手捂住自己的鼻梁，看见血从指缝间流出。 其他的人看见他的惨状，知道齐君泽有两把刷子，相互之间使了个眼色，都更加谨慎了。 好几个人一起上，纵使齐君泽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全部打倒，生生挨了背后的两拳，抬起脚朝着前面的人肚子踢去，那人被踢后朝后倒去，坐了个屁股墩儿。 齐君泽朝后转去，抓住一个人的手把他拽过来，用他挡住了几拳又狠狠的把他推出去。 看到折在齐君泽手里的有三个人了，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都围在齐君泽身边但是没有人上去。 此刻齐君泽也不好受，他不是铁打的人，也知道疼，刚才被人在背后打的那几拳现在火辣辣的疼，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要像个铁人一样的战斗。 后面突然有个人冲上来保住齐君泽的腰其他人也全都围上来，齐君泽抬起双脚，接着后面那个人的力，狠狠蹬向对面的人那个人被蹬出去老远，而他后面抱住他的人也因为力的反作用向后倒去，齐君泽也一并倒下，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被人压着打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他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围殴他之前生生受了两脚也站了起来。 看着对面还剩下的八九个人，齐君泽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一点儿彩都不挂的离开了，想通了的齐君泽打起来像是不要命一样。 不管自己受了多少伤，只顾着自己打倒了多少人，大家都被他这不要命的打发吓坏了一个迟疑又被齐君泽抓住机会狠狠地拽住两颗脑袋撞到一起，n把两个人撞得头晕眼花。 最后，齐君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留着血，看着倒了一地打滚的人，说道：“还想打，就在来。” “齐兄弟，哥哥我……佩服你是个汉子，咱们……三天后在国营饭店见，我做东……给兄弟赔罪。”乔老大也被打的不轻，一段话说了许久。 齐君泽点了点头，在月光下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第四十二章 治伤 走了很久，月上枝头，路上已经没有人了，这时候人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早睡早起是他们的习惯，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慢慢的齐君泽感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咬住牙继续往前走，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他都应该回自己租的小院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突然想回家，齐君泽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想家渴望亲情的一天，他知道舅舅舅妈把自己当做亲生孩子看待，但是被伤过的心不是那么容易再去接受别人的。 在路灯下一个人慢慢的向前移去，他想回家，他想回家，他想见到舅舅舅妈，他想见到白维烈，这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见到他们，扶住电线杆，留下一个个带血的印记，继续向前走去。 已经午夜了，看到那个高高的院墙，齐君泽嘴角勾出一抹笑，扯动嘴角的伤口，丝丝的疼，他向前走去，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找到许多的杂物，一点点的堆积，一点点的堆积，那堆杂物摇摇欲坠，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了齐君泽的重量，他感到自己的上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内侧的肉，睁开眼，踩上去，上面的模板摇摇晃晃。 噗，掉了下来，幸好下面都是草地不会很痛，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齐君泽慢慢的爬起来，又把杂物一点点的堆积起来，他感觉，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安心，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能闻见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再来一次，他慢慢爬上去，真是庆幸军区因为经费原因没有拉上电网，不然给他十只手脚他也过不去。 噗通，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齐君泽没有着急爬起来，而是平躺在地上，已经进来了，这一刻，她很开心，他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死去的母亲，一直恨着的父亲，他们四兄弟一起打拼的场景，舅舅板着脸训斥他，舅妈织着毛衣说话的场景，最后他脑海的回忆定格在一张可爱的脸庞上。 齐君泽慢慢的爬上楼梯，想不惊动家里人回去，只有走阳台，他家的阳台和明暖家的阳台是挨着的，他一只腿跨过阳台上的矮墙，骑坐在矮墙上，慢慢的进来，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他知道这是明暖的房间，小姑娘睡觉怎么不拉窗帘呢，透过月光他看见那张白莹莹的小脸儿，真好看，在月光下，如梦似幻。 突然齐君泽感觉被盯上了，他转过头去，看见两个蓝盈盈的圆球，是猫眼，小狸看着这个闯入者，发出一声低沉带有威胁性的叫声。 明暖皱了皱眉头，最为一名医生，即是是睡觉也要保持清醒，因为随时会有突发状况出现，她需要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睫毛动了动，明暖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有个人影，一瞬间明暖被惊醒，猛的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齐君泽没想到明暖的耳朵这么灵，变小声说道：“别叫，是我。” 听见齐君泽的话，逆着月光看了一会，明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齐君泽?” 只见那个人影点了点头，明暖掀开毛巾被下床，走到窗户边，又看了看，确定是他无疑，把窗户打开，一阵血腥味飘来，“你受伤了？”用的是疑问句但却无比的确定，“快进来。” 齐君泽想了想，竟然点了点头，一只手撑在窗户框上轻轻的跳了进来，明暖又把窗户关上。 走到门口把灯打开，转过身来在看齐君泽，到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身上每一块好地方，不光是裸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就连白衬衣上也隐隐透出了血痕，“你被人群殴了？” 群殴，这说法到新鲜，不过挺贴切的，便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说着明暖要开门走出去。 “等等”齐君泽叫住了明暖，“别让别人知道。” 明暖笑了笑，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大箱子回来，“这是我妈的急求箱。” “你先把衣服脱了吧。”明暖直勾勾的看着齐君泽，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十岁的小女生还是什么都不懂吗，不知道男女有别，还没到害羞的年纪，齐君泽这样想到。 他怎么会知道明暖是个萝莉外表熟女心呢，再说了作为一名资深的外科医生，她什么没见过。 齐君泽慢慢的解开衣扣，修长的手指在血色的映衬下非但没有显得很吓人，反而很有魅惑力，看着若隐若现的肌肉，明暖感到一丝丝口渴，怎么回事，这么小就要开始思春了吗？不对，自己本身就是个成年人。 一只手脱着衣服，扯到了伤口，疼的齐君泽“嘶”了一口，明暖听到后终于回了神，看见齐君泽痛苦的表情，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然后走过去帮助他把衣服慢慢脱下来，她感觉齐君泽身上就没一块好肉，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还渗出了血水，明暖仔细看了每一处伤痕，松了口气，说道：“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似乎对她轻易做出判断很惊讶，齐君泽看了她一眼，想到小姑娘的妈妈是外科医生，便什么也没说。 明暖很小心的拿着镊子夹着棉球沾着酒精给他消毒，很专心，专心到连齐君泽炽热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 然后涂上紫药水，严重的地方包扎起来，小声的叮嘱他不能碰水和不能吃的食物，齐君泽都默默地不说话点点头。 明暖突然抬起头看着齐君泽，笑着说道：“顾阿姨还说你不好相处，我看不是啊，虽然你话少，但是人还是不错的。”没等齐君泽说话，明暖又说道：“对了，你还没说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呢？” “我抢了他们生意。”齐君泽说道。 明暖把东西收拾好，做到齐君泽旁边，抬起头看着他，问道：“生意?你在做生意，什么生意?” “卖一些粮食和物资。”齐君泽说得轻飘飘的，但是在明暖听来却想惊雷一般。 这时候可不是后世，做生意那样简单，这时候做生意叫做投机倒把，会判刑的，再说了现在家家粮食都不够吃，能弄到粮食的都不是简单人，想到这里，明暖对齐君泽的笑又热切了一些。 在齐君泽看来，小丫头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应该是好事吧。 “那你要小心，不要被抓住了。”明暖说道。 “我知道”齐君泽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排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齐君泽低着头，突然看见在床边摇晃着的一双小脚丫，白白的，很圆润，很可爱，圆圆的指头扣在脚掌上，指甲盖泛着淡粉色的光，齐君泽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站起来说道：“那我回去了。” “你等一下。”明暖把刚才拿出来的消炎药递给他，叮嘱道：“一日三次，一次两片。” 齐君泽接过明暖递给他的药又从窗户翻了出去，明暖把窗户关上，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又听到了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只得再次起床把窗户打开，齐君泽翻进来，说道：“我没想到他们把阳台上的窗户和门都从里面锁了，我不想惊动他们。” 其实他是有办法进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来了。 “那你等一下。”明暖说完后把柜子打开，先拿出了一床毛巾被放在床上，又抱出了一床被子，还好她家铺了地砖，明暖把被子铺在地上，摸了摸，觉得有些薄，又拿出一床被子来，然后从自己床上拿出一个枕头递给齐君泽，不好意思的说了声：“不好意思啊，家里好像没有新的枕头了，你凑合用吧。” “没事”齐君泽说道，然后把枕头放在地铺上，明暖又把毛巾被递给他，然后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上了床。 她看见齐君泽已经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就也闭上了眼睛睡觉了。 齐君泽躺在地上，问着枕头上传了的一阵阵香气，侧着身，映着月光，仔细打量着明暖，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从额头到眉毛，从眼睛到鼻子，从嘴巴到下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明暖是个美人胚子。 慢慢的，齐君泽感到一阵热，把毛巾被往下踢了踢，凉爽了一些。 慢慢的，伴着蝉声，齐君泽也陷入了睡眠，小小的屋子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是淡淡的，那么和谐。 一抹阳光照到明暖的脸上，明暖惊醒，坐起来，地上空空如也，让明暖以为是一场梦，当看向桌子上的医药箱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不知道齐君泽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走到窗口，发现窗子外面用一块砖头挡住了，应该是怕他走了之后窗户被风吹开吧，没想但齐君泽还是个很细心的男孩子。 不过想起他身上的伤，还是有一些担心，天热如果发炎了就麻烦了，看来今天还是要去看看他呢。 第四十三章 发烧 睁开眼，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他还是那个冰凉的齐君泽，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慢慢地他转过头，他期盼看到她，让他知道这都是真的，月光下熟睡的脸庞，齐君泽呼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 站起来，走到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觉得看的不够尽兴，慢慢地又在坐下，靠的更近一些，看着她，能看见她脸上可爱的软软的绒毛，伸出手想摸一下又停在半空中，怕弄醒了她，大半夜起来为自己治伤，她已经很辛苦了吧。 就这样坐着，看着，慢慢地，东方天空露出第一抹熹光，齐君泽站起来，轻轻的把枕头放在床上，又把被子叠好放进柜子里。 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明暖，打开窗户轻轻的翻出去，感受着微风，看了看被风吹开的窗户，拿起一块砖头挡住窗户，不让它打开。 …… 吃完早饭，明暖心里一直记挂着齐君泽的伤，秋老虎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就怕伤口发炎。 一大早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就离开了，虽然明暖知道这是为自己好，不然让大家发现了不好解释，但是明暖心里还是感觉很不爽。 哼，还是去看看他吧，免得更严重了明暖经过一番挣扎后做出了决定。 “妈，我去隔壁顾阿姨家看看。”明暖穿好鞋子说道。 “嗯，去吧。”陈桂芸话音一落明暖就跑了出去。 “哎，不对啊，今天你顾阿姨不在家啊。”陈桂芸突然想到。 明暖敲了敲门，门打开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是白维烈。 “明暖，快进来。”看见敲门的是明暖后白维烈热情的说道。 “好，维烈哥哥，那个顾阿姨呢？”明暖觉得直接问起齐君泽好像不太好。 “哦，这两天部队上要准备中秋汇演的事情，我妈一直在部队上待着呢。”白维烈说着递给了明暖一个苹果。 明暖接过苹果后咬了一口，说道：“那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啊？”到现在明暖还不知道齐君泽到底在不在家呢。 “哦，还有小泽在家。”白维烈说道，“我也是今天早上起床才发现小泽在家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哦，那他以前经常这样吗？”明暖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白维烈。 “嗯，小泽经常神出鬼没的，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或者回来了，我们都习惯了。”白维烈耸了耸肩说道。 明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他每天出去，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明暖问道，她现在很好奇他们家人到底知不知道齐君泽每天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在北京的时候他就这样了，不过我爸妈都说小泽挺懂事的，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白维烈说道。 “很懂事。”明暖低声的说道，懂事的话又跟别人打架然后伤成那样呢。 “那君泽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明暖问道。 “他现在应该在睡觉吧。”白维烈说道。 “哦”明暖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好。”白维烈笑着点了点头。 明暖站起来走到门口刚打开了门，齐君泽从卧室走了出来，明暖看见他说道：“你醒了” 白维烈看见齐君泽的样子吓了一跳：“小泽，你怎么弄的啊？” “我没事。”齐君泽淡淡的说道，双眼还是定定的看着明暖。 白维烈走到齐君泽身边想要仔细看看他的伤口，但是一接近齐君泽就感到一阵灼热感，“小泽，你发烧了？”说着白维烈就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明暖听见齐君泽发烧了，也赶快关上门，走到齐君泽身边。 白维烈摸了摸齐君泽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惊讶的说道：“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明暖也踮起脚尖想要摸一摸齐君泽的额头，但是还是够不到，齐君泽慢慢的低下头，哇！好烫，绝对都有三十八度了。 “家里有退烧药吗？”明暖问道。 白维烈点了点头说道：“有，我去拿。” 明暖走到另一边扶着齐君泽，说道：“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明暖扶着齐君泽慢慢的躺在床上，帮他把鞋脱掉，齐君泽的眼睛一直追随的明暖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明暖问道。 “早上五点多。” 明暖看了一眼齐君泽床头的表，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真是的，明知道自己生病了也不起来去吃药。 明暖抱起床上的夏被盖在他身上，当明暖的头发轻轻的划过齐君泽的脸时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找到了”这时候白维烈推门从客厅进来，明暖接过药看了看，从药瓶里倒出三粒药，白维烈扶起齐君泽，把水杯放在齐君泽嘴边先让他喝了一口，明暖又把药递给他，他把药放进嘴里大大的喝了一口水，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那你睡一会吧。”明暖轻声说道。 “嗯”齐君泽若有若无的回答道。 看着齐君泽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缓，退烧药里应该有安眠的成分吧。 “明暖今天谢谢你了。”白维烈小声的说道。 “不用谢，应该的”明暖摆了摆手说道，“我在这再呆一会吧，等他情况稳定了我再走。” 白维烈想了想怕一会儿有什么事自己照应不过来，便点了点头说道：“真是太麻烦你了。” 这时候明暖才有时间打量一下齐君泽的房间，怎么说呢，就是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面柜子，再没有没有别的了，哦还有明暖屁股底下的椅子，打扫的很干净很整齐，书桌上没有杂物，井井有条。颜色也很单一，深蓝色或者黑色。 明暖打量完他的书桌，又把目光转回到齐君泽的脸上，明暖很想笑又怕打扰到他，此刻齐君泽那张帅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很有喜感。 他倒卖粮食，不怕被抓吗？明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 看着齐君泽的状况好了一些，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慢慢降了下来，明暖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没想到齐君泽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明暖问道。 “嗯，还不错。” 还不错，还不错是个什么意思啊，真是的。 “那我晚上再来给你换一次药，可以吗？”明暖两只眼睛看着他问道。 齐君泽看着这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笑说道：“好，谢谢你。” “哎呀，不用谢啦！”明暖眯起眼睛说道，“不过最近你要小心啊，我听说最近查的可严了。”明暖神秘兮兮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似乎是因为两个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 回到家后，陈桂芸看着明暖奇怪的问道：“你顾阿姨不在家，你怎么还在她家呆了那么久?” “呃，那个，君泽哥哥发烧了，我帮维烈哥哥照顾了他一会儿。”明暖说道。 “发烧了，严重吗？”陈桂芸惊讶的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不行，绝对不能让妈妈过去，否则那一身的伤怎么解释啊。 明暖说道：“妈妈，你别担心，烧已经褪了，现在正在睡觉呢，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他睡觉了吧。” 陈桂芸想了想，觉得明暖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坚持要去看齐君泽了。 明暖看到明阳在厨房做饭，没看到明城明和，便问道：“妈，明城明和呢？” “他们俩去百货大楼了，我让他们给你赵叔叔送点东西。” “送什么啊？”陈桂芸说道。 “送了两斤鸡蛋，你还记得你赵叔叔的妹妹吗？她生小孩了，妈妈不方便过去看她，就送过去两斤鸡蛋，算是礼到人不到。”陈桂芸缓缓的说道。 明暖跑到厨房去给明阳帮忙，“大哥，咱们今天中午吃什呀？” “自己看”明阳指了指桌上的食材。 明暖看去，排骨，山药，茄子，“哥你不是要做个山药排骨汤，再做个烧茄子啊？” “答对了，可惜没奖。”明阳一边剥着蒜一边说着。 “哥我帮你。”说着明暖拿起茄子放进洗菜盆里，仔仔细细的清洗起来，明阳看了看认真干活儿的明暖和在客厅织毛衣的妈妈，笑了笑没有说话，手下剁排骨的刀更快了些。 明城明和没一会，就回来了吃完饭，又开始了四兄妹学习日常，明阳高中的知识已经自学完了，所以他现在主要就是帮助弟弟妹妹，好吧，主要帮扶对象是明城的数学和明暖的俄语，看着旁边的明和，明暖真是羞愧，你说你啊，好歹后世医学硕士一枚，怎么到现在连个小屁孩都比不过呢。 不过说真的，明和这小子的智商真的是太高了，连俄语这么枯燥的东西都能学的这么好，这要是在后世，清华北大妥妥的啊，看到自己书上的蚯蚓文字，明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俄语真的要比英语难了太多啊，一个“我”就有六种读法，啊啊啊真是要崩溃了。 …… 到了晚上，明暖又找借口趁着大家不注意，带着药箱溜了出来，齐君泽恢复的还不错，明暖坐在床边给他换了药，又不厌其烦的嘱咐了一遍注意事项。 回到家后，发现明城一脸得意洋洋的在跟陈桂芸说些什么，大家看到明暖背着个医药箱都很奇怪，便问道：“你去哪了？” “呃，我去看看君泽哥哥的烧褪了没。”明暖挠挠头说道。 “对，我都忘了，怎么样了？”陈桂芸问到。 “没事了很好，已经睡下了。”明暖把医药箱放好说道。 “对了，你们刚刚说什么呢？”明暖怕他们在继续追问，就转化了话题。 明城抢在大家前面说道：“我和明和今天去百货大楼的时候又看见李二妮儿了，然后我让赵叔叔帮忙，以后她再来买东西的时候就记下来买了什么。” 明暖朝明城竖了竖大拇指，盯住李二妮儿，也许讲来有一天会有大用的，明暖想道。 第四十四章 商谈 盯梢 这两天明暖每天都会去隔壁看望齐君泽，帮他换药。 到了齐君泽和乔正秦约好的这一天，齐君泽摸了摸嘴角的伤，已经消肿了，只留下一些红色的淤血。 来到国营大饭店，看到乔老大身后带着两个人已经站在饭店门口了，看见齐君泽来了，乔老大向前走两步到齐君泽面前笑着说道：“齐老弟，请进，今天我做东，给兄弟赔罪。” 进了饭店后，那个女服务员看见他们走向前来，朝着乔老大说道：“哥，你要请的人来啦。” “嗯，给我找个包间，再让姑父炒几个好菜。”乔老大摆了摆手说道。 进了包间，其实这时候的包间也就是一件单独的屋子，没有什么风格和档次可言。跟外面一样的红漆大实木桌子和椅子。 “来来来，齐兄弟，坐。”乔老大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齐君泽坐在椅子上，其他人也都坐下。 乔老大笑着说道：“刚才那个是我小妹子，这里的大厨是我姑父。” 齐君泽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候，粮食紧张，能有本事弄来粮食的人都不简单。 “刚才我妹子见过你啦，以后齐兄弟过来吃饭方便些。”乔老大又笑着说道。 “多谢。”乔老大把说说的这么好看，齐君泽自然也不能一味地强硬。 果然没一会，乔老大的妹妹就端着菜上来了，饭店是国营的，自然是不能打折，但是做多少却是厨子能说的算了的，上的菜里一盘盘盛满了菜，齐君泽看了一眼，比上次来吃多了许多。 “来，给你介绍一下。”乔老大指着一个看起来憨憨的年轻人说道：“这是平安，我兄弟，跟了我好多年。” “呵呵，齐兄弟你好，上回俺没去，说你身手好，早就想见见你了。”平安傻笑了两声，操着一口地道的鲁省口音说道。 汗，齐君泽的身手是很好，上次把你们十几个兄弟都打伤了。 “你好。”齐君泽依然惜字如金，乔老大感觉有点奇怪，那天见到齐君泽他孤傲高冷，十分冷漠，但是今天见到的齐君泽虽然还是惜字如金，但是待人十分的有礼，这让乔老大感到十分的好奇。 也许是那天双方的态度都不太好吧。乔老大在心里想着。 但是真实的原因是，这些年来虽然齐君泽一直在外打拼，但是在首都是他还有三个兄弟一起，许多事情都是不用他亲自出门，再加上其他的原因，他不愿意和别人交往，把自己隔绝起来。 但是那天和乔老大见面，受伤后的他突然想起了他还有的亲人，真正对他好的亲人，还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够给他带来温暖的明暖，让他知道，活着不能一直抱怨，要看得见对你好的人，感受得到温暖，一味地封闭自己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打开了心结的齐君泽待人接物比以前都平和了许多，但是内心他还是那个高冷的齐君泽。 乔老大又指着另一个人说道：“这是候亮，叫他猴子。” 侯亮体型偏瘦，留着三七分的头发，说实话，一看就是那种靠不住的人，只见侯亮笑着咧开着说道：“齐兄弟，咱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嗯”齐君泽嘴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笑着点了点头。 四个人吃吃喝喝无比热闹，当然，大多是其他三个人再说，齐君泽点头或摇头示意，顶多发表一点意见，但每句话都是言简意赅，慢慢的乔老大也摸清了齐君泽就是这样不爱说话的性格。 吃饱喝足，该谈正事了。 “哎，说道现在，我也只知道你姓齐，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说着乔老大哈哈笑了起来。 “齐君泽” “嗯，君泽好名字。”乔老大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齐君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乔老大继续说道：“不知道兄弟对于这个生意怎么个看法?” “那乔老大怎么看？”齐君泽把问题踢了回去。 乔老大挠了挠头，拿起桌上的酒杯扬起脖子一口喝完，啧吧了下嘴，说道：“我的意思呢，有钱大家一起挣，齐兄弟本事大，我知道，可是我们也得吃饭呐。” 齐君泽听完后沉默着不说话，乔老大知道她实在考虑，便也不催他，过了许久，齐君泽说道：“不知道乔老大的货能有多少?” “这……”这个问题确实是关键之处，乔老大纠结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其实也没有多少，我都是让兄弟们偷偷摸摸去收来的。” 齐君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现在在农村是公社化生产，但是农民们自己也会有一些土地，类似与自留地那样的，有的人家需要钱或者回偷偷摸摸卖掉，但是量绝不会大，而且还可能都是一些红薯土豆之类的粗粮。 齐君泽想了想开口道：“不知道乔老大有没有兴趣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乔老大问道。 “我出货，你出人。” “齐兄弟能保证你的货d够吗？”猴子插嘴道。 “够的。”齐君泽点了点头说道。 “那怎么分成?”乔老大想了想觉得这样比以前去乡下收粮食风险小了许多，便问道。 “我六你四”齐君泽缓缓的说道。 乔老大想了想，问道：“不知道都是什么粮食?” 齐君泽说道：“都是细粮，也有高粱面。” 只时候玉米面算是细粮的，白面和玉米面的利润最大，但是本来黑市上的东西就要贵一些，能买起细粮的不多，所以还是高粱面的市场最大。 乔老大在心里想了想，只要货够，这里面的赚头是很大的，而且风险还大大降低了，他手底下的兄弟都是家里实在是穷的不行了又找不到工作才来跟着他干的，万一哪天被逮到，他对不起兄弟们。 这样一想，乔老大便开口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看到乔老大答应了之后，齐君泽也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其实他也很紧张的，毕竟他才是个十五岁的小男孩，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做成一件事。 “那让大家先歇两天，把手里的存货清干净，然后就拜托君泽了。”乔老大拍了拍齐君泽的肩膀说道，“要是兄弟能帮的上忙的，尽管说。” 齐君泽想了想开口说道：“还真有一件事，帮我盯住一个人。” “好，兄弟你说，咱们别的没有就是人多，觉得没问题。”乔老大很豪爽的笑了笑说道。 “就是就是，盯人嘛，我最擅长了。”猴子说道。 “是一个女人，叫李二妮儿，还有一个名字叫李红英，你们先去人民公园呆两天应该就能见到她，然后跟着她就行了。”齐君泽说道。 “放心吧，兄弟，一定给你办妥。” “好，那过两天咱们在解放路第三条胡同见。”齐君泽点了点头。 …… 猴子按照齐君泽的提示每天在人民公园蹲点，第一天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第二天人民公园来了乌泱泱一群人，还把他下了一大跳，他躲在旁边的树林里面暗中观察，真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那个女人了。 猴子看着李红英和一个男的进了国营大饭店，站在门口笑了笑，从后门绕进去，他们兄弟平时会在这里聚一下，这里算是他们平时的据点之一吧，进去后找了两个兄弟，在后厨把李红英只给他们看，那两个人点了点头，从后门出去，又从前门进来，像个正常的客人一样招呼服务员点餐。 乔正秦的妹妹乔正萍看见他俩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这两个人不是在后院待着吗，怎么突然跑前面大厅来了。 看见乔正萍惊讶的表情两个人朝着她挤眉弄眼了一番，虽然乔正萍没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也知道最好不要表现出来他们认识，就跟别的客人一样，问他们要点什么菜，记好菜单到后厨端菜的时候，两个人在桌子底下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乔正萍看见笑了笑。 走进后厨，看见猴子又在偷吃花生米，悄悄地走到他后面，拿起手里的本子狠狠地打了一下猴子的背，“说吧，前边小诚哥和阿良哥怎么回事？”一副你别瞒我我都知道的样子。 “哎呦，姑奶奶，你下手可真重，看见靠门那桌了吗，一男一女的那个，君泽让我们帮他盯住那女的。”猴子便说边吃着手里的花生米。 乔正萍站到门口看了一眼，说到：“君泽，就是那天那个人吗？” “嗯，就是他，现在是自己人了。” “行了你别吃了，就这么点，都叫你偷吃了，要让人发现花生米少了，我和姑父都得倒霉。”乔正萍没好气的说道，便转身去端盘子了。 “真小气”猴子朝着乔正萍的背影撇了撇嘴说道。 上菜的乔正萍还特意往门口看了看，不过那女的是背对她的，所以也没看见长什么样。 小诚和阿良看见李红英他们吃完了，便加快速度，等他们出去了，等了一小会也跟了出去，跟了一会发现两个人进了百货大楼，小诚和阿良便门口等着，等出来后没想到两个人分道扬镳了，幸好他们也有两个人，便分头跟着他们。 第四十五章 勾结 今年下了指示，不允许过中秋，剔除一切的传统糟粕，所以在中秋的这一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本来顾文静按照往年经验彩排的中秋慰问演出也没用了，不过还好不久就是国庆节，节目一样可以用，只是把几个跟中秋有关的换掉就好了。 这段时候，霍家人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活，原因就是陈桂芸的预产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但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现在吓得他们一刻都不敢离开陈桂芸，生怕哪一刻就要生产了。 明暖也劝过陈桂芸先去住院，等待生产，陈桂芸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在孩子们和霍建国不断的劝说下，她终于同意了，大家先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就去医院。 …… “师长，真的要现在动手吗？”李拴住坐在牛大峰的对面说道。 牛大风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昨天我让白锦国去大黑山的部队慰问了，这时候动手最好。” 李拴住想了想，大黑山环境极其恶劣，车根本开不上去，有一段山路需要步行，即是白锦国得到了消息，也不可能即是赶过来，这一来一回就得两三天的时间，没有了白锦国，霍建国在牛大风面前就像砧板上的鱼，只要他们速战速决，即是白锦国回来了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想到这，李拴住脸上露出了笑，奉承道：“还是牛师长老谋深算。” 牛大风皱起眉头说了一句：“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其实他的内心是很不喜欢李拴住的，他最喜欢的是霍建国，能力突出还没有什么缺点，但是他对自己抛出的橄榄枝毫不心动，反而是跟新来的白锦国打的火热。 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李拴住，听说白锦国背后的关系可不小啊，到时候把霍建国搞掉了总要留下一个人当替罪羊。 便对李拴住开口说道：“老李啊，你的资历我是看过的，你也是上过朝鲜战场的人啊，怎么到现在还是个营级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呢？” 当然有内情了，当年刚解放全中国没多久，这时候本该论功行赏，就在表彰大会前几天，李拴住从他一个朋友那里得知自己将被升为副营长，当下便得意忘了形，在一个私下的小赌场赌了起来，被治安大队抓了个现行，当时去赌博的时候他还穿着军装，影响极其恶劣，但是念在他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还是给予了宽大处理，不开除军籍，但降职使用，成了普通的大头兵，后来还是霍建国提拔他，他才能当上营长。 但是这些话是不能跟牛大风说道，他便开口道：“这还能有什么内情呢？就是霍建国他压我，刚解放那会我就该是副营级了，他小子还是个连长呢，但是吧不知道这小子跟领导说什么了，结果我还降职使用了，他小子倒成了副营长了。” 牛大风当然知道当年为什么李拴住被降职了，而且还是一撸到底，现在只不过是激起他对霍建国的不满，将来好让他当替罪羊罢了。 “老李同志啊，我真是没有想到啊，我们人民军队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啊，你放心我会好好查清楚，还你个公道的。” “哎，那就谢谢师长了。”不得不说，李拴住一脸的奴才相还真是一点都不违和。 “那到时候咱们怎么办？”李拴住问道。 牛大风思考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些都是真实无误的。” “哪些?”李拴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明白了便说道：“那肯定无误啊，我都盯她家多久了，那绝对的天天肉蛋没断过，领导，我有证据，还有人证。” “真的，要是有证据就好办多了，从部队里面不好下手啊，霍建国他毕竟经营了这么多年，在部队他人脉基础很扎实的，不好弄啊，倒不如我们从他家庭下手。”牛大风说出自己的计划。 “嘿嘿，高啊，实在是高啊！”李拴住奉承的说道。 “你确定，你的证据没问题?” “您放心，绝对没有问题。”李拴住继续问道：“那咱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到时候你就说受到了匿名举报信，举报霍建国贪污受贿，直接去他家搜，最好能当场把东西搜出来。” “这您放心，他家天天吃肉喝酒的，家里能没点存货吗。保证一搜一个准。” “不可掉以轻心啊。”牛大风告诫到。 “那接下来我能搜到就当场定罪，要是搜不到就把他老婆还孩子带回去审，也能定罪。”李拴住说道。 牛大风听见以后赞赏的看了一眼李拴住，李拴住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支持，继续说道：“您放心，这个贪污罪他是跑不了了。” 说完，两个人都开始笑起来…… “老霍啊，来着不善呐。”白锦国坐在沙发上说道。 今天晚上白家邀请他们全家来吃饭，吃完饭后，女人聊女人的男人聊男人的。 “我想到了，让你去大黑山就是想要支开你，看了这次是真的要动手啦。”霍建国叹了口气说道。 “老霍我很担心啊，虽然我们做了万全的安排，但是还是感觉很不安呐。” “是啊，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桂芸，随时都有可能生产啊，我们已经打算好了，明天一大早就让桂芸去医院待产他们总不能去医院抓人吧。” “这就好，没有了桂芸你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啊。”白锦国继续说到，“真没想到这里的水这么深，怪不得中央要派我来。” “是啊，要不机缘巧合，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霍建国说道。 “你当然察觉不到了，什么样的人到了你手上都被你练成铁打的了，还有什么区别啊。”白锦国笑着说道。 “对了，你证据搜集的怎么样？”霍建国问道。 “没问题了，你当我天天在基层考察是白考察的吗？” “那就好，咱们务必要一击必中。” 齐君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着他们讲话，这没头没脑的话他能听懂，看来他们要行动了，他也要行动了，既然要动，那动静是越大越好。 看了看坐在一旁听顾文静和陈桂芸说话的明暖，他想她应该也知道吧，应该不会害怕吧。 …… 回到家后，霍建国还是说要有会议精神要传达，一家人盘坐在大床上。 “孩子们哪，可能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你们害怕吗？”霍建国说道。 “爸爸，李拴住他们要行动了吗？”明阳问道。 “是的，我和你白叔叔猜测应该就是这两天了。”霍建国点点头说道。 “那老霍，你们都安排好了吧？”陈桂芸忧心的问到。 “嗯，你放心吧，都安排好了。”霍建国拍了拍陈桂芸的手说道。 “那就好。” “爸爸，我们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医院。”明暖说道。 “嗯，好去医院，他们总不能在医院抓人吧。”霍建国点点头说道。 “爸爸，是不是这次不光是李拴住要整我们这么简单啊？”明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说，等事了了你就知道了。”霍建国故意买了个关子。 …… 趁着月色，齐君泽偷偷从院子里翻出来，来到他租的校园，这里有两个人在看着，一个是猴子，还有一个是叫小金的小伙子，猴子看见齐君泽大晚上来了，便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吗？” 齐君泽点了点头说道：“让你盯的人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放心。”猴子拍了拍胸脯说到，“我是真没想到啊，这个李红英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她还敢破坏别人家庭。” “那个男的查清楚了吗？”齐君泽问道。 “查清楚了，那男的叫谢政强，天天跟着一群红小兵造反，虽说不至于罪大恶极但是也没干过什么好事，现在也算是不大不下的头头儿。最关键的是，他老婆可不简单，是二小的老师，他老丈人是教育局的领导，他能有今天绝对离不开他老丈人。” “可不是嘛，齐哥，正因如此啊，这个谢政强老觉得他老丈人一家都看不起他，其实人家对他都挺好的，还把他妹妹安排到印刷厂上班了。”小金接着说道。 “自己心里看不起自己，就觉得别人也看不起自己。”齐君泽说了一句。 “可不是就这道理。”猴子接道，“我连他老丈人家都摸清了。” “那正好，明天就演一出戏。”齐君泽看着猴子说道。 “得嘞，保证精彩。”猴子坏笑着说道。 “对了，最近你们怎么样啊？”齐君泽问道。 “我们啊，都挺好的，多亏您了齐哥，赚的比以前多，最重要的风险小啊。”小金说道。 “我感觉最近查的越来越严了，好几回我都看见那小胡同外边有人转悠，幸亏每次乔老大都安排不同的人去。”猴子说道。 齐君泽想了想说道：“跟乔老大说一下，要实在不行就先停下来，人最重要。” “行，我知道了。”猴子点点头说道。 “对了，齐哥，这是这个月的钱和票。”小金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拿出一摞报纸包着的钱票递给齐君泽，齐君泽接过来没有打开数，说道：“那行，我先回去了，明天的事动静越大越好。” “你放心啊，交给我。”猴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第四十六章 事发 一大早明暖就把大家叫起来，拿好东西去医院。 “二哥，那个小被子你拿了吗？” “拿了拿了。” “明和，看见桌子底下的盆了吗？把他拿。” “哦，知道了。” “大哥，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忘带的。” 明阳仔细的看了一遍所有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说：“快走。” 一家人趁着大家都还没有起床，谁都没有惊动，悄悄地出了门。 “报告营长。”一个圆脸的战士对李拴住敬了个礼。 “说。” “霍团长的家属想要走。”原来他们早就被盯住了，不管什么时候走都不会逃过他们的眼睛。 “哼，想跑，要是霍建国没问题他家属干嘛要跑，去，把人拦住。”李拴住感觉胜利在望，情绪有些激动。 “可……这，他们毕竟是团长家属啊！”圆脸的小战士有些纠结，不敢去拦他们。 “狗屁，什么团长，很快就不是了，让你去你就去，不然老子让你滚回家种田。”李拴住正值人生得意之时，竟然有人还在质疑他，让他感到很不爽。 见到营长发火了，圆脸小战士咬了咬牙，敬了个礼，回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便带了两个小战士朝着大门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在后面，李拴住想了想，怕不保险也跟着去了。 …… 当明暖他们快要走到大门口是，突然从后面跑来三个小战士将他们拦下。 明阳心道一声坏了，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对不起，陈大夫，我们也是奉上级命令，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圆脸小战士说道。 “奉上级命令，奉谁的命令?”陈桂芸问道。 “这……”小战士们哪里会知道李拴住今天抽什么风，还让拦团长的家属，那他就更不会知道李拴住奉的是的命令了。 “我的命令。”这时候李拴住从后面走过来大声的说道，此刻他双手背后，头高高的扬起，军服拉的板正，看起来人模狗样。 “你的命令，恕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升的值啊？”陈桂芸问道。 “升职，什么升职?”李拴住一时也没明白陈桂芸的意思。 “那就有意思了，你没升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营级，我们家老霍是团级，你凭什么拦住我不让走啊？” 这时候大院里许多人都醒了，不远不近的看热闹，相互的交头接耳。 “哼，你别狡辩，霍建国贪污公款，收受贿赂，马上就要被革职差办了。”李拴住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就是想让大家听见。 果然，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霍团长收钱？会不会是搞错了啊？”一个军嫂小声的说道。 “不知道，但是他家确实是过得很不错啊，要是不受钱，哪里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瞧你说的，就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似的。” “你没听人家说啊，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人家顿顿都吃白面猪肉饺子。” “哎呦，还有人说这事呢，那我知道这话是谁传的了。” “是谁啊？” “还能有谁。”这位军嫂说着朝着李拴住的方向努了努嘴。 “葛小花?” “嗯，你来的晚，有些事你不知道，他们两口子都不是啥好人，她还有脸说白面饺子的事儿。”这位军嫂很不屑的说道。 另一位军嫂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到白面饺子上来了，忙问道：“快给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那是大年初一，陈大夫单位发了两斤白面当福利，陈大夫想着过年了让孩子吃顿好的，解解馋，就没掺粗粮，包了一顿精白面肉饺子，可结果呢大早上人家刚上桌，葛小花就让她家那几个小孩去人家家里拜年，把人家堵到饭桌上了，那是你没见，眼都长人家碗里了，人家陈大夫抹不开面子，就给他们盛了一碗饺子回去。” “啧啧啧，原来是这样，怨不得咱院里人都说葛小花这人好占便宜呢。” “可不是，我给你说，自打那以后，咱们全大院可都管住了自己的孩子，要拜年等人家吃完饭再去。” …… “那请陈大夫更我们走一趟吧！”李拴住不想再跟陈桂芸绕弯子了，直接说道。 “要带我走，领导批了吗？”陈桂芸问到。 “领导当然批了。”李拴住说道。 “哦?哪位领导批的。” “师……是谁你就别管了。”差点说漏了嘴，不过就这么一个错误已经足够他们明白是谁了，师长牛大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生活作风上的事情归政委管吧，要带我走可以，要么拿出证据，要么你把周政委请来。”陈桂芸挺着大肚子在李拴住面前丝毫不惬。 当然不能把周政委请来了，而且现在周政委也不在啊，要证据好说啊，自己还正愁没有借口搜查她家呢。 “要证据是吗，我给你证据。”李拴住说完后率先朝霍家走去。 “暖暖，一会你找个机会去发的电报……”陈桂芸小声的对明暖说道。 明暖看了一眼陈桂芸，点了点头。 一大群人来到霍家门口，张大姐走出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小红把张大姐拉到一旁说了一会儿话。 最后平时和陈桂芸关心好的几个军嫂正要开口向李拴住说什么，陈桂芸超她们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什么都不要说，张大姐皱了皱眉，嘴张开后闭上，最终什么也没说。 “陈大夫，把门打开吧，证据马上就有了。” “好哇，但要是你们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呢，要怎么办？” “什么要怎么办？” “那不成部队是你李家的了，没有批文没有政委就来抓我，我家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就是就是” “李营长，你不讲理。” “哪能这样，咱们部队是讲规矩的地方。” 军嫂们纷纷对李拴住口诛笔伐起来，李拴住本以为会是一番风顺的事情却波澜四起。 “你要进去也行，我有个要求，找几位军嫂跟你们一起进去搜。” “陈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拴住很是气愤说道。 “什么意思，一大早的你拦着我，不让我去医院，现在又要来搜我的家，我现在怀疑你想栽赃我和老霍。”谁都没想到陈桂芸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了当，这就是陈桂芸的目的，或者说他们的计划，他们要利用李拴住拖延时间，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尽可能的为霍建国他们争取时间。 “你胡说，我是代表组织来找你谈话的。”李拴住被陈桂芸快气疯了，手指颤抖着指着陈桂芸。 “我胡说，你有批文吗？周政委来了吗？你也不说是哪位领导给你下的命令，是我胡说吗？”陈桂芸的话一落大家又议论纷纷，开始质疑李拴住，要求他拿出来批文，哪里来的什么批文啊，所以他只能妥协。 “行，找几个军嫂进去。” “我去。”张大姐率先说道。 “我也去，我也去。”李小凤说道。 “俺也去。”陈小红说道。 “带上俺呗”不知道葛小花从哪里冒出来了。 大家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明明大家都很怀疑李拴住实在陷害人家了，你在跟着凑热闹，这不是坐实了就是栽赃陷害吗？ 李拴住被自家的蠢婆娘气的头上青经暴出，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就够了。”还狠狠地给了葛小花一记眼刀。 陈桂芸打开门，李拴住觉得自己又大胜在望了，于是大手一挥，说：“搜” 明暖他们几个互相使了个眼色，表示赞同自己的远见，明暖扶着陈桂芸坐在椅子上，明阳去倒了一杯水，一家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椅子上，十分轻松十分悠闲，就好像没看见屋里搜查的人一样。 现在事态大概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他们这边拖住了李拴住，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现在他们唯一担心的事陈桂芸的身体，陈桂芸感受到他们的担心，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李拴住进来后直奔厨房，霍家吃的那么好，他相信厨房里一定有证据，张大姐见他进了厨房，便连忙跟上去。 李拴住来到厨房，打开橱柜，臆想中的肉没有，白面馍馍没有，只有两个鸡蛋和一些玉米面的窝窝头。 他不信仔细把橱柜翻了个遍，还是没有。 他看到案板下面有一个布袋子，心中大喜，把袋子拿出来，结果确实一袋玉米面，还有一个袋子，说实话李拴住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拉出来一看，就是一袋高粱面。 出来后，其他的几个小战士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搜到什么东西。 李拴住走到陈桂芸面前说：“说，你们把东西藏到哪里了？” “李营长，我又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搜查，怎么藏东西?”陈桂芸喝着水说道。 李拴住看着这一家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到牛师长的命令，他狠了很心，说：“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说着让几个小战士去架住陈桂芸，陈桂芸站起来说到：“我看你们谁敢，弄不好我这可是一尸两命。” 这话果然把那几个小战士给唬住了。 陈桂芸见没有办法了，便说到：“好，我跟你们去。” 李拴住露出了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指了指明阳和明城，说道：“你们也去” 至于明暖和明和，太小了，大家都没注意。 张大姐出来已经和大家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但是没想到李拴住还是坚持要把陈桂芸带走，还要还走两个孩子，顿时军嫂们感觉自己明白了，李拴住这是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这是要屈打成招啊。顿时一片讨伐之声。 第四十七章 火上浇油 许多的军嫂自动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李拴住即是气愤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他有点怨恨牛师长为什么不让自己说出他的名字，要是早说出来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吗？ 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牛师长只是把他当做替罪羊，当然不会让他连累自己。 张大姐跨出一步说道：“李营长，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陈大夫带走?” “对，你今天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们绝对不允许你带走他们。” “没错，俺们现在怀疑你是想要屈打成招。” “就是就是，你要是不理亏就在这里问，大家伙都听着，来帮你判判她有没有罪。” “就是，不是说这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我们现在就要求当家做主一回。” “你……你们”李拴住气的手指头都在发抖，“我收到了实名举报，举报霍建国贪污受贿。” “实名举报，你说出来，是谁啊，叫他来说清楚，什么时候看见霍建国受贿了。”王红梅双手叉腰显得极为凶悍。 “俺看那个实名举报的就是你，要不哪有向营长举报团长的。”说完陈小红先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你们这么拦着，是不是你们都给霍建国行贿了，所以才不敢叫我把他们带走。”李拴住眼珠一转想出了办法。 “俺看就是，他们就怕把他们都抖落出来，才不敢叫你把他们带走的，孩儿他爹你快把他们带走审问。”葛小花也来帮腔。 张大姐他们正要说些什么，陈桂芸朝她们摇了摇头，说道：“行，我跟你们走。”说完率先下了楼梯，明阳和明城也跟了上去，一左一右护着陈桂芸。 明暖和明和没有跟上去，明暖对明和说：“走，咱们去邮局发电报。” “发电报，妈让你发的?”明和疑惑的问到。 “嗯嗯，刚才妈悄悄给我说的，说要是她被带走了就叫我去发电报。”说着明暖拿出纸笔把收报人地址和内容写了下来给明和看。 “你知道这是谁吗？”明暖问道。 “郑同宣”明和想了一会，摇摇头，没听说过，“先不管是谁了，妈妈让我们给他发报就一定有她的原因，咱们快去吧。” “等一会儿，等他们走远了再去。”明暖趴在窗户上看着妈妈和哥哥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 “好”明和点了点头，“免得看见咱俩把我们两个也带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慢慢得走到了大门口，这时候突然从门口涌进来一群人，他们离得远，听不到再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出来，来着不善。 “走，咱们去看看。”明暖觉得这件事情也许会拖住更长的时间。 明暖和明和跑下楼，躲在大人后面看着面前的一幕，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惊讶。 原来来着是谢政强的老婆和她的娘家人，就连谢政强的老娘也来了。 而且，面前这一幕，可真是…… 刚才一群人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大门口，不是他们不进来，而是都知道擅闯军区是大罪，所以他们才在门口等着。 当看见里面出来一群人，里面还有李拴住时，谢政强的大舅哥变指了指李拴住，对站岗的小战士说道：“就是他，我们找他，李营长。” 小战士看他真的认识李拴住，而且还知道他的职位，便真的以为他们是李拴住的朋友，便登记完让他们进去了。 没想到，谢政强的大舅哥高大刚走到李拴住面前便是一拳。 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都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明暖和明和赶紧走到陈桂芸旁边，跟明阳明城一起护着陈桂芸走到边缘地带，以免误伤。 之间高大刚打完一拳还要再打一拳，李拴住刚才是没有准备吃了亏，现在有了准备怎么还会被打呢，一只手挡住了高大刚的拳头，说道：“你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谢政强的老婆说道：“大哥你回来，我问他。” 高大刚瞪了一眼李拴住，撤回拳头，走到妹妹高佳慧旁边。 高佳慧看着眼前一群人，虽然不知道刚才他们在做什么但是她明白要是今天不先把事情说清楚，随便殴打军人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而且是在人家的地盘，是很容易吃亏的。 便开口说道：“你是叫李拴住吧？” “是我。”李拴住说道。 “你找俺们干啥，你还打人，你知道这是啥罪不，俺能叫你们都蹲大狱去。”葛小花跑到高佳慧面前张牙舞爪的说道。 高佳慧压根没搭理她，接着说道：“是就好，是就说明我们没打错人。” “啥没打错人啊，俺们都不认识你。”葛小花见她根本不搭理自己更加气愤，就要上去绕她的脸，高佳慧的弟弟高大兵拦着葛小花。 “各位，我请大家给我评评理。”高佳慧把声音放大，对着大家说道，“我叫高佳慧，我丈夫叫谢政强。” 听到谢政强这三个字李拴住和葛小花瞬间呆住了，李拴住迅速调整好心态和表情，但是葛小花就没有这份心境了，她心里想的全是怎么办，被人家找上门来了。 “大家可能没听说谢政强这个名字，也可能听说过，但是我相信大家应该都知道李红英吧。”高佳慧看着大院里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脸疑惑，又继续说道：“她还有个名，她以前叫李二妮儿。” 大家一听是李二妮儿都说道：“知道知道” “她李二妮儿当了破鞋，勾引了我男人。”高佳慧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啥？李二妮儿破坏别人家庭。”军嫂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个时代人们还是很淳朴的，在她们心中这种事情好像只存在于听说，没想到它就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葛小花嗷的一声扑向高佳慧，大声喊道：“你个贱货，俺要撕烂你的嘴，叫你往俺家二妮儿身上泼脏水。” 高佳慧身两个妇女拦着葛小花，三个女人顿时扭打成一片，张大姐和几个军嫂赶快过去拉架。 “我泼没泼脏水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日子，你闺女可没少往家拿东西吧，那都是我男人的。”高佳慧看到大家一脸的不可置信又提高了嗓门。 这时候军嫂中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这段时间李拴住家里不断肉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葛小花天天炫耀她找了个好女婿，现在看来，这个高佳慧说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想通了这些，原本想要帮助葛小花的军嫂也停住了脚步，这种事不能沾，一沾一身骚，而且家家都有闺女就更不敢沾了。 李拴住发现大事不妙，迅速相处了对策，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位女同志，你说的是真的?” “我能骗你不成，你还装什么？”高佳慧说道。 “我们不知道啊，这事也是谢政强骗了我们啊，我们家二妮儿也是受害者啊！”李拴住一脸的委屈说道。 明暖在旁边也不由得佩服起李拴住来，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被害者的地位上，博人同情。 一个年轻的妇女站出来，朝着李拴住破口大骂：“我呸，你们还敢叫屈，那个贱人可是被我们堵床上了，还敢说是被骗的，哪家的好姑娘敢没结婚就上床啊？” 这倒是，这个时代对这些事情都是秉持着不齿的态度，就连夫妻两个走在街上也不敢离得太近，更何况是婚前就发生关系呢。 “我们可没冤枉你们，谢政强可都承认了，说是李红英先勾引的他，而且是知道他结婚了的。”高大刚说道。 “这段时间没少往拿那东西吧，那就是你闺女的卖身钱，吃着也不嫌恶心。”那个年轻的妇女是高佳慧的嫂子，长了一张利嘴，一开口便是极难听的话，可也是实话，李二妮儿明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还跟着人家，往家拿的东西了不就是卖身得来的吗。 “你们还有脸装，我都替你们害臊，你们这一家子真是为了钱啥都干的出来。”刚才与葛小花扭打成一团的一个妇女结束了战斗说道，“我们可都打听清楚了，之前你为了赖上人家老许家，连自己大闺女的名声都不要了，现在为了钱二闺女的名声也不算啥了。” 她这样一说，让大家都想起来前段时间的闹剧，顿时信得人就更多了。 “今天我们就要到军队上访，我要问问你们领导，像你这种见钱眼开，挑唆闺女破坏别人家庭的败类咋进的部队。”高佳慧大声的说道。 明暖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这真是太巧了，正好在李拴住刁难他们的事情事情暴露了，还是以这种方式，闹得人尽皆知，上次还可以推脱说是误以为许老师和李大妮儿两情相悦，这次可不能再说两情相悦了吧，这回可是破坏别人家庭，搞了破鞋，还被人当场抓住了，想抵赖都没得赖。 明暖的脑海中浮现出齐君泽的样子，会是他吗？在今天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一环，本来明暖打算在事成之后如果李拴住还没有离开部队的话再暴出这件事，反正她是不想再看见李拴住一家人了，可是现在爆出来貌似效果更好，现在李拴住抹黑了军队形象，肯定是不能留在部队了，而且还为霍建国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一举两得。 第四十八章 审问 （一） 这边的事情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在师部，师长牛大风一直在等李拴住的汇报，可是李拴住的电话迟迟没有打来，这让他内心有些着急，只要给霍建国定了罪，把霍建国下放，他就没有什么机会把事情说出来了，就算他说了也只会让人认为这是他在报复。 坐在椅子上又等了半个小时，牛大风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拿出电话打到了团部，接电话的是一个普通的小战士。 “我是牛大风。” “师长好。” “一团二营营长李拴住呢?” “李营长上午去家属院里，现在还没有回来。” 现在都快中午了，牛大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废物，说道：“等他回来让他给我回电话。” “是，我一定转告。” 勤务兵给牛大风打来了饭，牛大风也是草草地吃了两口，便停住了筷子，他的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对勤务员说到：“去，把林参谋叫来。” “是”小战士说完话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一个高瘦的方脸男人走了进来。 “师长，您找我。” “嗯，我接到了实名举报，霍建国收受贿赂，现在霍建国正在下面连队，你先去家属院把他家属带来，问清楚。”牛大风双眼紧紧的盯住林参谋说道。 林参谋的手心都出了汗，他明白牛大风的意思，不管有没有，都必须是有，否则怎么不等到霍建国回来再审，这分明是想要趁着霍建国还没回来给他坐实罪名，这样即使他回来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之前这样的事情他也做过，可是这次的对象是霍建国，霍建国这个人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值得人攻击的地方，平时口碑极好，想要办他，不容易，而且是很不容易。 说实话，对于牛师长的这些破事儿他知道一些，他早就受够了这种每天给牛大风擦屁股的事情了，但是他不得不做，他有把柄在牛大风手里。 “听见我说话没有?”见林参谋在愣神，牛大风大声的说道。 “我知道了，这就去。”回过神来，林参谋说道。 …… 这边高家人恨不得生吃了李拴住和葛小花，李拴住和葛小花一直在喊冤，这次霍建国和周政委都不在，可没有人再来管住高家人了，看热闹的军嫂们因为霍家的事情早就对李拴住不满了，再加上这次确实是他们理亏，便没有人去帮他们，明暖他们见人闹成了一团，便想偷偷溜掉，还没等他们走到大门口呢，突然开进来了一辆吉普车，陈桂芸就知道走不了了，暗暗嘱咐明暖和明和去发报。 从车上下来一个方脸的军人，他显然是认识陈桂芸的，走到陈桂芸面前，说道：“陈大夫，跟我走一趟吧。” 既没有说为什么，也没有说干什么，陈桂芸却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接着他又看向了几个孩子，说道：“他们也去吧。”指了指明阳和明城，明暖和明和因为小又被忽略了。 大家都停下来，看着这边，明阳和明城一左一右扶着陈桂芸上了车，高家人也不敢乱说话了刚才车来的时候他们以为是部队上的领导来了，结果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管他们，便又开骂了起来，旁边的李拴住倒是心里急得不行，这次的事情办不好，可是在牛师长面前丢了一个大脸，都是眼前这一家子的错，要是他们这个时候找来耽误了他的好事能这样吗，想到这里，他也不在维持他一惯的形象，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看着车远远的开走，明暖和明和一路小跑到公交站牌，坐上车忘邮局赶。 下了车，距离邮局还有一段距离，明暖和明和在路上狂奔着，没想到在邮局门口看见了齐君泽。 “君泽哥哥，你怎么在这?”明暖问道。 “我来寄一些东西，你们呢？” “发电报。” “走吧，我和你们一起。”说着率先朝邮局里面走去。 “为人民服务，我拍电报。”明和站在柜台前朝工作人员说道。 “斗私批修，一字五分。”这时候发电报是安字数算钱的。 明暖把纸条递给工作人员，上面除了地址，真正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有麻烦速来，陈桂芸” 齐君泽看到上面的地址后眼睛闪了闪，陈阿姨怎么会认识那里的人? 交完钱三个人出来，齐君泽说道：“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们去吃饭。” 明暖和明和面面相觑，虽然都没有吃饭，但是现在妈妈和哥哥们都被带走了，都没有心情吃饭。 齐君泽一看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开口说道：“现在回去也帮不上忙，陈阿姨不在，你们更要照顾好自己。” 听见齐君泽的话明暖才发觉自己竟也如此幼稚，难不成生理变小了，心理也变小了？ 便点了点头，对明和说道：“君泽哥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饱了在想办法。” 齐君泽把他们带到国营大饭店，乔正萍看到齐君泽，走过来说了一声：“小齐你来啦。” “嗯，带他们过来吃饭。” 齐君泽竟然跟她认识，明暖和明和都走上前去，齐声说了句“姐姐好。” 齐君泽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三个人坐下来，点完菜后。 明暖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齐君泽，说道：“今天上午，有人来大院里闹事。”说着还仔细观察着齐君泽的表情，可惜他的表情毫无波澜。 明暖又继续说道：“来的那家人姓高，说李二妮儿破坏别人家庭。” “我知道”齐君泽淡淡的说。 你知道，你知道是个什么鬼？ “那……” “我干的”在明暖想着继续试探的时候，齐君泽开口说道。 “君泽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明和好奇的问到。 看着眼前两双好奇的眼睛，齐君泽说道：“菜来了，先吃饭。” 又说了一句：“别担心，我舅舅和你爸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事儿的。” “嗯嗯”果然听到这句话，明暖安心了不少。 …… “陈大夫，说说吧。”陈桂芸坐在一张椅子上，背挺得很直。 在她对面坐着林参谋和一个在做笔录的小战士。 “说什么？”陈桂芸看着林参谋，眼神毫无波澜。 林参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那我问，你答。” “好” “有人举报霍建国受贿，是否属实?” “不是，老霍没拿过别人的钱。” “是没拿，还是拿了你不知道？”林参谋站起来慢慢得走到陈桂芸面前。 陈桂芸抬起头看着林参谋的脸，“他没拿” “你确定？” “我确定。” “我们还接到举报说你家的生活水平远超于其他家属。” 陈桂芸冷笑了一声，“哼，远超，远超是什么水平?” “我给你提个醒，白面饺子。” 接着陈桂芸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林参谋把水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说道：“你笑什么？” “我知道举报人是谁了，是二营长李拴住吧。” 林参谋看着陈桂芸，神色晦明不定，她怎么知道是李拴住呢？ “你别管是谁，有还是没有?” “白面饺子啊！有” 听到陈桂芸说有，林参谋非但没有开心，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这件事啊，你去我们院里随便问个人都知道这事儿，我想想那是什么时候来着。”陈桂芸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是六一年的过年的时候，我们单位发了两斤白面当福利，我买了点肉，我想着过年了吃顿好的吧，就没惨粗粮，给孩子们包了一顿白面肉馅饺子，结果呢，你猜怎么着？”说到这，陈桂芸又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又继续说道：“李营长家的孩子，一大早就到我家来拜年了，我那一锅的饺子刚下好，他家几个孩子看到白面饺子走不动路了，我能怎么办，给他们盛了一碗回去，结果倒好，一个谢谢都没有，后来啊，还为了这一晚饺子，葛小花和李拴住重男轻女，就因为他女儿想吃一个饺子，两口子把李二妮儿打了个脑震荡，我去的时候，那是一脸的血啊，你是没看见，那孩子多可怜。”说道这，陈桂芸还拍了拍心口，好像吓得不轻似的。 听到这里，林参谋恨不得李拴住就在他眼前，他要狠狠地踹他两脚，举报人家，反过头来被人家咬了一口，丢了面子。 “不止这一件吧，经常有人闻见你们家飘着肉味儿。” “你别有人了，不就是李营长一家吗？” “别打岔，我在问你话。” “我没打岔，除了他，没别人，我们家做饭的时候，十次有八次看见他家两个小子蹲在我们家窗户底下。”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家经常吃肉了。” “我可没承认啊，什么叫闻见肉味儿了，这也能当证据吗?我还说林参谋你今天身上一股子肉味儿呢，你今天吃肉了没啊？” “陈桂芸，你也是党员，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交代问题，不要岔开话题。” “我很想好好交代问题，这样也能尽快的换我们一个清白，可是你们的问题实在是……我都不好意思说，他占了便宜怎么还好意思来举报我们呢？” 好吧，此刻这也是林参谋和那个记笔录的小战士的想法，你为什么不举报一些又用的内容，还每每弄得自己一身腥。 “还有一件事，李拴住说在刚解放的时候，霍建国曾经向上级行贿，导致李拴住从内定的副营长变成了普通的战士，而霍建国从连长变成了副营长，有这回事吗？” “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陈桂芸脸上露出一种叫做无奈的神情来，说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你们被他蒙蔽了也正常。刚解放后有一次集体的考核，本来呢他是应该升副营的，但是就在表彰大会召开的前一天，他被公安局的同志抓到正在推牌九，还穿着军装，影响极其恶劣，要不是因为他曾经在战场上立过功，就开除军籍了。” 林参谋此刻真的要骂娘了，这个李拴住是真的没长脑子啊。 其实不是的，是李二妮儿跟着谢政强在外面胡搞，想整谁就整谁，捏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行，李二妮儿便以为打到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谢政强整的那些人都是没有后台的，处于对自己大男人脸面的维护，谢政强自然也不会告诉李二妮儿你男人我也只敢挑些软柿子捏，于是李拴住和李二妮便形成了一种错误的认识，以为有这种方法就能随随便便搞垮一个人。 林参谋现在是一肚子火，还想给霍建国定罪，看着架势，在给霍建国定罪之前就能先把李拴住的罪给定了。 想到这，林参谋连审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拿起水杯便出去了。 第四十九章 审问（二） 林参谋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但是气都要气饱了，想起审讯室里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陈桂芸，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烦，让勤务兵给他们送饭去。 孕妇本就饿的快，纵使陈桂芸早上吃了许多东西，到现在也早已消化掉了，见人送来了饭，便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吃起来，另一个屋里明阳和明城也吃了起来，不得不说明阳和明城关在一个屋里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两个人趁着屋里没人，小声的商量了起来。 “明城，要是一会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吗？”明阳边吃便说道。 “知道，我没见过爸爸受别人的钱。”明城回道。 “嗯，要是他们问你拿不准的话，或者套你的话，你就一问三不知，懂了没？”明阳生怕明城说漏了嘴，细细的叮嘱，其实这些他们早就在家商量了许多次，只是明阳还是不放心怕明城一紧张说错了话。 “哥，你放心吧，我不会瞎说的，我就是担心妈妈。”明城说到后面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明阳也很担心陈桂芸，但是这个时候他只能安慰弟弟，说道：“放心吧，妈妈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他们也不敢把妈妈怎么样。” …… 林参谋坐在办公桌前想了许久，这样下去不行，陈桂芸那边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的，其实林参谋知道，本身霍建国就没有什么问题，这样看来这能从两个孩子下手。 吃完饭后，明城就被带到另一间房子，明阳知道是要审问他了，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想想妈妈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他握紧了拳头。 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林参谋，明阳一遍遍的把大家商量好的话在脑子里回放。 “你叫霍明阳。”林参谋并没有直接一上来就审问他。 “是。” “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还在上学吗？” “学校停课了，平时不去学校，在家自学。” “哦，我听说平时在家都是你做饭，你一定是个好哥哥。”林参谋笑了起来。 “我妈妈怀孕不太方便，所以我做饭。” “那你平时都做一些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拿手菜?” 来了，明阳一下子紧张起来，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不紧张，不紧张，放松放松。 “没有什么拿手菜，我做饭就是能吃的水平。” “那平时家里都做些什么呢？” “家里有什么做什么。” “哦，家里一般都有什么呢？” “现在家里还有一些晚种的黄瓜西红柿之类的，我不会擀面条，都是蒸馍馍。” “都是什么面的馍馍啊？” “玉米面掺点儿高粱面。” “平时家里不吃白面吗？” “平时不吃，有时候过节会吃，都是我妈他们医院发的，但是今年因为我妈怀孕情况不太好所以就没去医院上班，今年过节也就没有了。” “我听说你们家在百货大楼有个亲戚，是吗？” “算不上是实在的亲戚，是我妈的一个好朋友，认了我妈当干姐姐。” “那他在百货大楼工作，一定给了你们不少东西吧，比如那些毛巾被什么的。” “那些都是百货大楼的残次品，不能拿出去出售的，一般会内部低价处理，所以那些都是我们掏钱买回来的。” “这些东西，即是是低价处理，也得不少钱吧，你知道钱从哪来吗？” “我爸妈的工资。” “可是为什么别的家属都没有这么多，只有你们有呢？” 明阳看了看林参谋，欲言又止。 林参谋感觉他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了。 “没关系的，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害怕。” “因为别人家都是一个人挣钱，我们家我妈也能挣钱。” 听到这个答案，林参谋真心觉得他被耍了，但是看着一脸诚恳的明阳只能把火压下去。 “就算你们家两个人挣钱也不能买得起这么多东西吧？” “我说了，那些都是低价处理的，而且……” “而且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说” “而且我们家平时很少有花钱的地方。” 接着明阳把家里的收支和陈桂芸如何勤俭持家说了一遍。 听完后，林参谋一言不发，拿起水杯出了门，对记笔录的战士说，“下一个。” 明阳还是有点担心明城，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弟弟。 明城被带到一间屋子里，一个小战士指了指屋子中间的椅子，说道：“坐到椅子上。” 明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除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在没有别的东西了。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过来，林参谋看着明城，他觉得这个应该比明阳好攻克一点，毕竟年纪小。 不过这次他没有采用上次的方法了，上来直接问道：“你见到过有人给你爸爸钱或者你爸爸给别人钱吗？” 明城想了想，说道：“见到过” 林参谋立即问道，“给了谁，什么时候。” “我妈，我爸每个月发了工资必须给我妈。” 林参谋狠狠地灌了一口水，决定换个话题问。 “你们家平时吃什么？” “黄瓜茄子西红柿和玉米面馍馍。”说着明城还把手指头伸出来数着。 林参谋现在确定明城就是装的，没办法明城一看就是那种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不像明阳干干净净让人你看就觉得是乖孩子，但是他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你爸爸有没有在家说过关于李拴住同志的事情。”林参谋决定换一个突破点。 “没有”明城立刻回答道。 林参谋眯起了眼睛，“你确定？” “我确定”明城又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爸爸和李拴住是战友，为什么从来不在家里提起他?”林参谋继续问道。 “因为我妈妈不喜欢。” “哦，你仔细说说。” “就是我小时候，我爸爸有一次去执行任务，去了好久都没回来，葛阿姨就说我爸爸牺牲了，我妈妈成了寡妇，后来我爸爸回来了，还立了一等功。”明城说着，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 林参谋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仔细想了很久，他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他审问了半天，只得到了一些无用的八卦，如果什么都不想说，一问三不知倒是很正常，但是现在明明什么都不说，还偏要说这么多无用的话，让他感觉事情哪里超脱的他的控制。 那么陈桂芸和两个孩子说了这么多无用的话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些并不能阻拦他的调查和审问，也就是说他们说这些话是另有目的的，那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林参谋紧锁的眉头打开，是时间，他们说这么多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林参谋出了一身的冷汗，给霍建国和白锦国争取时间，那他们去做什么了呢，不用说，牛大风干的那些事情一定是被他们知道了，所以才需要时间去拿证据。 那现在呢，他该怎么办？ 原来的朱师长退了，本来按照惯例从参谋部或者各团的团长中抽调一人顶上，可是突然空降了一个白锦国，还是从首都来的，刚开始他以为就是来镀金的，但是现在想想，到处透着古怪，为什么白锦国来了不住在师部反而要住在团部，部队扩编方便考察其实就是个借口，正真的理由是为了跳出师部调查这件事情，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中央早就知道了，即是他现在给霍建国定了罪让白锦国铩羽而归，中央还会派来周锦国，张锦国，高锦国。 牛大风已经保不住了，林参谋在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他想到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呢，戴罪立功，彻底摆脱牛大风的控制。 第五十章 证据 九月三十号一大早白锦国和霍建国就奉命去了大黑山慰问那里的士兵，这次出行一共两辆车，白锦国和霍建国在前面的那辆吉普车里，后面还跟着一辆卡车，都是文工团的同志们。 当做到距离大黑山十公里的李家坝的时候，白锦国和霍建国乘坐的那辆吉普车突然停了下来，任凭司机怎么发动都没有火了，修理的半个小时，不得已的情况下白锦国对后面文工团的同志们说让他们先一步去大黑山，他们去最近的承平县求援，并认真的嘱咐文工团的同志们到达大黑山后一定要给师部领导打电话报告，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心，就说一路平安全部到达。 看着满载这文工团同志的大卡车渐行渐远，霍建国从后备箱里提出来一个大塑料桶，打开车的前盖，把汽油倒进去，其实这辆车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没油了，霍建国在出发前特意把只装了半桶油。 打着火后，小方问道：“两位首长，咱们现在去哪？” “掉头，朝东，去巨梁县。”霍建国说道。 “尽量快点。”白锦国嘱咐道。 一路上汽车奔驰，两个小时便到了巨梁县县城。 小方下车找了一个路人问武装部的方向，十分钟后便到达了武装部。 巨梁县武装部的领导叫贺祥，也是一名老兵，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但因为在战场上负了伤，便转为文职。 “是白副师长和霍团长吧？”贺祥走上前来握住白锦国的手问道。 “是的，我是白锦国。” “霍建国”说着霍建国也伸出了手，贺祥紧紧的握住霍建国的手，说道：“可把你们给盼来了，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进入到贺祥的办公室后，贺祥从书桌下面的小柜子里拿出来了三个档案袋，说道：“这是我目前查到的巨梁县有问题的人员。” 霍建国把三个档案袋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抽出中间的那一份，把档案袋打开，上面贴着一张照片，就是他手下的兵，那个叫做顾成成的小伙子。 “看来你们武装部内部也出现了问题啊。”霍建国说道。 “是的，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人换了。”贺祥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道。 “哼，狸猫换太子。”白锦国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说道：“那现在事不宜迟，我们就去这个正真的顾成成家走一趟。” “好” “对了，老贺，你是怎么发现这个顾成成有问题的?”霍建国问道。 “路上说，霍团长不是也发现了这个顾成成有问题吗？”贺祥现在心情颇好，还卖了个关子。 “几位首长，咱们现在去哪？”小方问道。 “去桃花村，你先直走，我给你指路。”贺祥哈哈笑了两声说道。 “老贺，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情得了吧。”白锦国指了指贺祥说道。 “这事呢，说来也巧，那天我去邮政局寄东西，看见一个女同志也在寄东西，我看她十分的面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知道我听见她说把这些东西给她在部队当兵的儿子寄去，我才想起来，去年招兵的时候我见过她，陪她儿子来报的名，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她儿子好像没有被录取，因为一个县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名额，所以我还是能记得清的，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意把去年被录取的人的资料拿出来又看了一边，结果却发现，顾成成的照片被人换了，换成了她家的儿子，后来我又打听了一下，这个女人是县纺织厂的女工，她丈夫是副食品厂的副厂长。”说完话贺祥还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人民军队里竟然还有这种败类，为了金钱徇私。” “是啊，这才过上好日子多久？就忘了过去的磨难了，光顾着自己享福了。”白锦国很是唏嘘的说道。 “对了，霍团长，你是怎么发现这个顾成成有问题的呢？”贺祥显然对这件事情也比较好奇。 “说来也巧，我发现他有问题也是在这邮寄的包裹上，去年这批新兵来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他们的资料，农村来的很少，只有三四个，这个顾成成就是其中一个，但是我好几回看见他去拿从家里寄来的包裹，后来我无意间听到小战士们说顾成成家寄来的香肠真好吃，我当时就起疑了，心说咱们农村老百姓的日子已经过得这么好了吗？” “前面的路口往左拐”贺祥看了一眼路说道：“桃花村在巨梁县的各个村子里算是不错的了，桃花村原来叫顾王庄，后来有个农学专家来考察，说这里的地形和气候都很适合种植水果，然后老百姓们就种起了桃子，县里的副食品厂每年都会收购这里的桃子，做成罐头，每年春天大片的桃花盛开，很是漂亮，于是这顾王庄就改名叫桃花村了。” 再转过一个弯儿，就看到了许多的农家院舍，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袅袅炊烟。 小方下车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向他们问路。 把车开到村尾，看到一个小院子，低矮的土墙，就连屋子都十分的低矮，一行人下了车，低矮的土墙中间镶嵌着一扇用破木版定成的大门。 “有人吗？”小方大声的往里面喊去。 小方又接着喊了几声，屋子的木门“吱哇”一声被推开，走出来一个高壮黝黑的小伙子。 低矮的门使他出来进去都不得不弯腰。 贺祥看见他，顿时就乐了，说道：“嘿，这就是我们的活证距啊！” 顾成成走到门口，隔着破木门看着他们，显然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解放军来找他。 “你们是?”他疑惑的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贺祥调侃的问道。 “您是?”顾成成还是一脸的疑惑。 “去年武装部”贺祥又给出了提示。 顾成成突然想起来了眼前的人是谁，下意识的举起右手想要敬礼，但是手抬到一半又停了下了，接着说了一声：“首长好。” “我们能进去坐坐吗？”白锦国说道。 “可以可以。”顾成成说着把那扇破木门搬开，屋子很低矮，霍建国进去的时候狠狠地弯着腰，屋里很阴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出的光。 映着那点光，他们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蒸土豆和咸菜。 白锦国和霍建国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刚刚丰收过玉米，怎么会没有粮食吃呢？ 屋里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顾成成的妹妹顾小兰和他的父亲，弯着腰弓着背，脸上沟壑纵横，满脸沧桑，典型的贫苦农民形象。 霍建国的心中不禁有些唏嘘。 “是这样的，我们来是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的?”贺祥先开口问道。 “好” “去年征兵后，你是怎么知道结果的。”贺祥问道。 “我们村长告诉我要是没有人来找我，给我发入伍通知书就是没招上。”顾小兰找出几个碗倒上一些白开水放在桌上示意他们喝水。 霍建国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那他有没有说还有别的方法?”白锦国问道。 “没有了，本来我还想去县里武装部问问的，但是村长叔说让我别给你们添麻烦。”顾成成闷闷的说道。 霍建国和白锦国对视一眼，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好的，顾成成，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录取了，但是你被人顶替了，现在你愿意跟我们回去作证吗？”霍建国问道。 “啥？你们说原来能当兵了，被人给顶了？”顾成成长大了嘴问道。 “是的，对不起”霍建国站起来郑重的向他敬了个礼。 “我愿意跟你们走，把他揪出来。” 第五十一章 郑同宣其人 今天是周五，按照父亲的规定，今天大家要回老宅吃饭。 郑同宣开着吉普车从总政参谋部出来，到家后发现妻子和孩子们都已经到了。 郑同宣把帽子摘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问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郑同宣的小女儿郑雪薇说道：“今天是周五，我们老师让我们大扫除，打扫完就能回家了。” 郑同宣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向妻子翟天莉问道：“爸妈呢？” “爸在楼上书房，妈在换衣服呢。”翟天莉说着指了指楼上。 “哎呦，同宣回来了。”家里的保姆何婶把手里的菜放到餐桌上说道。 “嗯，何婶别做太多。”郑同宣朝何婶点了点头说道。 “好，不多不多，都是你们喜欢吃的。”何婶笑呵呵的说道。 把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郑文清和妻子彭秀梅从楼上走了下来。 五口人围着圆桌做好，彭秀梅便一筷子一筷子的把菜往孙女郑雪薇碗里夹。 “你看看。”郑文清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郑同宣。 郑同宣打开看过之后，惊讶的都睁大了眼睛，“小芸的电报。” 郑老太太听到后显然也十分的惊讶，说道：“什么，小芸，她有消息了？” “是的，妈，是小芸的电报。”郑同宣朝着母亲说道。 郑老太太显得十分的高兴，问道：“快说说，小芸电报里说什么了？” “妈，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让我过去一趟。”郑同宣把电报折起来放在餐桌上说道。 “啊，都有麻烦让你过去一趟了还没什么，小芸的脾气你不知道啊，要真是小事她能拍电报向我们求助吗？她那个犟脾气不知道像了谁。”越说郑老太太就越激动，最后甚至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能像谁，还不是她妈妈。”郑文清在旁边接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郑老太太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起来，呐呐的说道：“还是我们不好，没有照顾好小芸。” “妈，您放心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没事的，别担心。”郑同宣看到母亲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去了说道。 “吃饭”郑文清率先又拿起了筷子说道，吃了两口菜后又说道：“过年让她回家过年。” “哎，爸我知道了。”郑同宣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吃完饭后，郑同宣开车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家。 “天莉啊，我明天早上就出发去济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就多拜托你了。”郑同宣坐在床头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对了，这个小芸就是……”翟天莉一脸的诡异看着郑同宣。 “好啦，我又没有想要瞒你，就是的。”郑同宣一脸的坦荡看着翟天莉。 “那你办完事情早点回来。”翟天莉祝嘱咐道，又从钱包里拿出了钱和票放到郑同宣的公文包里，说要给陈桂芸的孩子们多买些东西。 …… 第二天一大早，郑同宣就去了火车站脱朋友买到了去济市的票。 一路上，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郑同宣的心情并不想他变现出来的那样，他比父母更加了解陈桂芸，要不是真的遇到了难事，以她的骄傲是不会轻易再联系他们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可好。 想起过去的事情，郑同宣不由得一笑，不管怎么，抛弃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她都是他的妹妹。 到了济市后，郑同宣没有歇息直奔军区家属院。 在军区的门口，门口站岗的小战士见他穿着四个兜的军装，敬了个礼，问道：“您好，同志，请问您找谁？” 郑同宣回了个礼，说道：“你好，我找陈桂芸，我是她哥哥。”说着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小战士。 “找陈大夫，这……”小战士不知道该怎样说这件事情。 看到小战士欲言又止的样子，郑同宣不由得心头一沉，说道：“陈桂芸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小战士最后咬了咬牙，说道：“有人举报霍团长受贿，陈大夫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怎么会这样。”此刻郑同宣已经在心里把霍建国骂了十几次了，又继续问道：“那她的孩子呢？” “两个大的也被带走了，还有小的在家。”小战士说道。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们吗？” “当然可以，就在二号楼三层，中间的那家。”小战士说着还指了指。 “好的，谢谢你。” 郑同宣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去，大院里看见一个陌生的军官出现在大院里都感到十分的惊奇，昨天的余波还没有散去，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讨论着昨天的事情，有说霍建国是被冤枉的，也有说霍建国是真的受贿的，众说纷纭，但是一路走来，郑同宣也听了个大概。 大家看着郑同宣上了二号楼眼睛都不由得盯住他，果然他停在了霍建国家门口，许多人走在猜测郑同宣的身份。 郑同宣敲了敲门，门打开后，露出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儿，郑同宣看到这张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叔叔，你好，请问你找谁？”明暖看到门口的人看着自己愣神便开口问道。 郑同宣回过神来，无比确定这就是陈桂芸的女儿，说道：“我找你妈妈，我叫郑同宣，你听你妈妈说起过吗？”郑同宣心里很不确定陈桂芸会不会跟她的孩子们说起自己。 “请进来，我听妈妈说起过。”明暖说道。 进来后，他觉得陈桂芸的生活可能比自己想想中的要好。 “叔叔请喝水。”明和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你们应该叫我舅舅。”郑同宣笑笑对明和明暖说道。 舅舅?难道他就是那个妈妈口中的大哥吗？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出妈妈才最重要，明暖和明和几乎昨晚一夜没睡，就怕陈桂芸出了什么事情。 “来，孩子们，跟舅舅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郑同宣把公文包放下后就问到。 明暖和明和两个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郑同宣说了一遍。 “那这么说，电报是你们发的了？” “是的，妈妈让我们给舅舅发的。”明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郑同宣的身份，毕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陈桂芸求助的人一定是十分值得信任的。 “好孩子。”郑同宣摸了摸明暖和明和的脑袋说道，“放心吧，舅舅来了，你们的妈妈会没事的。” 第五十二章 相见 在明暖家略做休息后，郑同宣就去了军政区。 郑同宣拿出他的证件和介绍信来，小战士一看郑同宣是总参谋部的，自然不敢怠慢。 “师长，总参谋部来人了。”小战士小跑进牛大风的办公室说道。 “总参谋部?”牛大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 “首都来的?”牛大风想不明白，这个时候，首都总参谋部怎么来人了，他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和文件啊。但不管怎么，她还没有胆子把从首都来的人晾在外面，整理了一下着装，说道：“快请进来。” ……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郑同宣把自己的证件递给牛大风。 牛大风接过之后随意看了一眼就把证件还给了郑同宣，这年头，没人敢冒充解放军。 “不知道郑参谋长这次来来是为何啊？”牛大风心中很是不解。 “军政总参谋处最近派人到各个军区考察，我来鲁省军区。”郑同宣说道。 这话不假，最近总参谋部确实派人去各大军区考察，但是本来要来鲁省的是郑同宣的另一个战友，前天晚上郑同宣向上级打报告后就来到了鲁省。 “好的，郑参谋，我们一定积极配合。”牛大风一脸热切说道，“不知道郑参谋主要考察哪个方面?” “自然是各个方面。”郑同宣笑了笑说道。 在牛大风的带领下，郑同宣将军区的建设情况看了一遍，郑同宣点点头表示很赞赏，牛大风看到郑同宣露出的满意的神情，不由得一阵开心，这要是放在以前，郑同宣那就是钦差大臣，天子使者啊，牛大风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跟他搞好关系，在郑同宣面前漏了脸，害怕以后没有再往上怕的机会么？ “这样，郑参谋，你看现在也快中午了，要不先吃饭，吃完再继续视察。”牛大风提议道。 郑同宣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就顺势说道：“好哇，你们军区的建设非常完善，吃完饭咱们再继续看。” 牛大风给他的警卫员使了个眼色，等他们到食堂的时候，警卫员和炊事班的班长已经把事先准备好的小灶端了出来，白菜豆腐，还有一大碗的红烧肉，郑同宣看到桌子上的菜色，隐晦的看了一眼牛大风，笑呵呵的说到：“你们军区的伙食还真是好哇，不会是特意给我做的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们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郑参谋要来啊。”牛大风连连否定道。 “哈哈哈”跟着的一众军官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些军官都是郑同宣来了以后牛大风派人叫来的，美名其曰充当郑参谋的向导，实则都是他自己的心腹，想要在郑同宣面前混个脸熟。 他们当然不能未卜先知，但是却可以先挪用了明天给战士们改善生活的物资。 郑同宣当然也知道这是他们特意准备的，之所以这样问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日后说起来也可是推说自己毫不知情，以为这就是他们军区的平均水平。 吃完饭后，牛大风提议去家属院看看，新建成的家属院是很不错的，就是明暖家所在的地方，郑同宣笑着拒绝了，说要在这里继续看看，笑话，昨天那么多人看见他进了明暖家门，今天一会去不就露馅了吗。 看着士兵们在有条不紊进行着一项项训练项目，郑同宣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开口说道：“要带好一支队伍，不光硬件要合格，软件更要合格，一定要保证军官们思想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是啊，郑参谋说的真好，确实应该提高军队的思想境界。”牛大风拍了个郑同宣的马屁。 “对于军队中出现的贪污腐败，贪图享受的军官一定要严惩不贷。”郑同宣说道：“在别的军区已经出现这样的例子了，我希望牛师长一定要多加注意啊。” 听到郑同宣说道严惩不贷的时候，牛大风的心里一阵激动，他很想对郑同宣说我们这里就有一个大贪官，想要借助郑同宣这股强有力的东风直接拍死霍建国，但是又因为底气不足不敢开口。 郑同宣看到牛大风晦暗不明的脸色，知道他此刻一定很纠结，就继续说道：“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严查，一丁点的苗头都不能放过，你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警惕心呐。” 有一点苗头就要严查，这不禁给牛大风注射了一剂强心针，就算最后扳不倒霍建国也可以推说是发现了苗头，执行上级精神。 打定了注意的牛大风，脸上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对郑同宣说道：“既然郑参谋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了，我们军区还真出现了一例这样的情况。” “哦?说来听听。”郑同宣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而牛大风呢，他则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我们一团的团长叫霍建国，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哎，不瞒你说，之前啊，我一直以为霍团长是位好同志，他曾经上过朝鲜战场，立了好几次大功，可谓是战功赫赫啊。” “哼，即是是战功赫赫也不能视党纪为无物，牛师长你不要有太多的顾及，一旦落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郑同宣字字铿锵的说道。 牛大风见郑同宣这么说不由得又放心了一点，说道：“郑参谋请放心，一点找到证据，我一定秉公处理。” “好，现在这件事情的进度怎么样了，举报内容可否属实。”郑同宣问道。 “这……很快了，我们已经在审查他的家属了。”牛大风回答道。 “那可否让我也不看看，我好写进报告里，以后在有这种事情也算是个借鉴。”郑同宣请求到。 这时候一心认为霍建国死定了的牛大风自然不会多想，就同意了。 来到审查室，郑同宣跟着牛大风一行人往里走去，最终停在一扇门前，门口的小战士敬了个礼。 “现在在审问谁？”牛大风问道。 “陈桂芸，林参谋亲自问的。” “好，把门打开吧。” 郑同宣知道陈桂芸已经被带走两三天了，他预想了陈桂芸种种样子，可没有想到是这一种。 看起来小芸比以前胖了许多，可眼下的乌青却说明了她这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最关键的是，那个肚子，怎么看都是要临盆的肚子。 这一瞬间郑同宣内心的愤怒不满，疼惜心疼达到了极致。 他的右手狠狠地攥起来，克制住没有一拳打向牛大风的欲望。 郑同宣的到来是在陈桂芸的意料之中的，但是她不曾料到，即是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自己看到郑同宣的时候内心的情绪也快要压制不住，往事一幕幕的出现的她的眼前，眼泪好险就落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 你们想要干什么？ “郑参谋，这就是霍建国的家属。”在一旁的牛大风并没有看出来陈桂芸和郑同宣之间的暗流涌动，主动介绍道。 “嗯，那你们问出些什么了吗？”郑同宣咬着牙说道。 牛大风给林参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回答。 一时之间，林参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戴罪立功了，但是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从首都来的郑参谋，这让他一下子懵逼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牛大风见林参谋呐呐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参谋一咬牙说道：“报告郑参谋，暂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牛大风一听就气炸了，怒骂道：“怎么回事，都两三天了，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难道那些吃的穿的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什么吃的穿的，你们难道你们已经找到证据了吗？”郑同宣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故意问道。 “呃，这个，不是的，是群众举报的。”牛大风讪讪的说道。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把人扣在这里两三天了，是吧？” 牛大风见郑同宣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回道：“不只是一个群众，许多群众都说看见了。”此时牛大风在心里默默念道，我又没说错，李拴住一家人可不是好几个么。 “那为什么不把人叫来当面对质?” “这个……” “这样，你们先把霍建国和他家属的资料拿来给我看看。”郑同宣语气突然缓和了下来，牛大风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林参谋从小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两个文件袋来，递给郑同宣。 郑同宣先打开霍建国的资料一页一页的看完，一言不发，弄得牛大风等人的心里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郑同宣把霍建国的资料看完又重新装进去，拿起陈桂芸的资料袋，打开，一页一页的看过去，这里的每一页，每一个字，郑同宣都知道，尤其是她小时候的经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者说他就是其中的参与者。 看完资料后，郑同宣慢慢的闭上了眼，突然他把眼睛睁开，狠狠地把资料扔在地上，大声喊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郑同宣突如其来的暴起把在场出了陈桂芸意外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牛大风问道：“郑参谋，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封无法核实的举报信，你们就敢把一个怀孕九个月马上就要临盆的烈士遗属关在这里三天，是你们想要干什么吧？”郑同宣此刻不再压抑他的情绪，愤怒的说道。 “什么！烈士遗属。霍建国又没有……”牛大风突然想起什么，蹲下一张张的捡起地上的资料，当他看到陈桂芸父亲和母亲那两栏都写着“牺牲”时，他感觉天旋地转。 这时候，作为一个烈士后代是十分光荣的，更何况是像陈桂芸这样的父母都是烈士，自身又有从军经历，上过战场，这在任何一个军区，都会被当成典型来宣传的，都怪他们只顾着审问陈桂芸，没有仔细研究她的资料了。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烈士遗属的吗，牛师长?”郑同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问牛大风。 “可是我们确实接到举报了呀？”牛大风此刻也缓过神来，只要他紧紧的咬住霍建国和陈桂芸受贿这一点不放，谁都拿他没办法，就算陈桂芸是烈士遗属都没用。 可是他忘了，这一切本身就是虚构的，没有无证，人证又靠不住。 陈桂芸在看到郑同宣的那一刻身心都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她确实彻夜难眠，她不担心自己和孩子们会扛不住，他相信自己也相信孩子们，但是她很担心霍建国，她知道，既然牛大风敢如此大胆的买卖入伍名额，他一定是有恃无恐，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怕别人去调查。 郑同宣此刻的心里也很着急，他看的出来现在陈桂芸的状态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能在跟他们纠缠下去了，必须要速战速决。 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牛大风的肩膀，说道：“牛师长啊，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她大着肚子，又是烈士后代，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情，你能担待的了吗？到时候你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再说了，你这件事情，真的做的不漂亮，没有证据就审人，如果最后有结果那么皆大欢喜，万一最后没有结果呢，你这个师长是干到头了。”最后一句郑同宣已经略含威胁之意了。 牛大风也慢慢的回过神来，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这个郑同宣的身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为什么他从感觉这个郑同宣这么护着陈桂芸呢？ 见牛大风不为所动，郑同宣心里越来越急，他看向陈桂芸，陈桂芸隐晦的向他摇了摇头，又使了个眼色，郑同宣自小跟她一起长大自然明白她是要他再拖延一点时间，先不要管自己，郑同宣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行，陈桂芸双手捏在一起表示自己很坚决。 牛大风等人都在低头沉思，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猫腻，但又一人却注意到了，那就是林参谋，刚开始他也没有明白，但是当看到郑同宣和陈桂芸有来有往时他心里就明白了，郑同宣和陈桂芸一定是认识的，说不定这次郑同宣就是为陈桂芸而来，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交流的具体内容。 但是先有一个白锦国，又有一个郑同宣，看来牛大风必死无疑了，林参谋有些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 想明白了的林参谋在牛大风面前耳语了几句，牛大风想了想，狠狠地点了点头，对郑同宣说道：“郑参谋，我把举报人叫来，让他们当面对质。” 陈桂芸听到这句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参谋，双手交叉。 郑同宣看到这个手势后说道：“好，这样就对了嘛。” 暗中观察着郑同宣和陈桂芸的林参谋看到这一幕后颇有几分开心，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林参谋让李拴住来对质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经过这几天的审问，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霍建国一家没有问题，李拴住一家才有问题，而且李拴住举报的内容皆不属实，只要他来对质，对陈桂芸有利无害，把握的好，能一举洗白。 第五十四章 归来 李拴住很快就来了，在电话里只说是要当面对质，他下定决定这次不管黑的白的都要一口咬死陈桂芸。 他进来后看见以牛大风为首的一众军官，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牛大风刚要给他介绍郑同宣，郑同宣抢在牛大风前面开口道：“我是郑同宣，你叫我郑参谋就可以了。” 他是参谋没错，可是首都总参谋部的参谋与这里的参谋是不一样的。 李拴住和陈桂芸面对面坐着，记笔录的小战士搬了张桌子坐在一旁，摊开本子把钢笔的笔帽摘掉，朝着林参谋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一次，陈桂芸决定要先发制人：“李拴住，是你举报的我们。” “是。没错，而且我举报的句句属实。”李拴住显得极为有理，说道：“霍建国确实受贿了。” “你亲眼看见的吗？何时何地?” “这个，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你家吃的什么我确实亲眼看见了。” “我没有请你来我家吃过几次饭吧？” “哼，有人向我反映你家天天肉香四溢。” “有人，是谁？” “你别管是谁。” “我当然要管是谁，你不说是谁，怎么判断我有没有吃肉。” “难道还有人会故意冤枉你不成?” “那谁知道呢？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就是你的两个儿子，我没说错吧！” “你，我都说了你别管是谁，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就行了。” 在旁边的郑同宣终于放下心来，这样的小角色，陈桂芸可以应付的过来，倒是牛大风等人在一旁使劲的咳嗽给李拴住使眼色，可无奈他一心只想着跟陈桂芸争辩，白白浪费了牛大风等人的眉目传情。 林参谋看再继续下去牛大风就要忍不住说话了，开口说道：“李营长别说没用的，就说你看到的。” “好，我看到的，有好几次霍建国请我去他家吃饭，我亲眼所见，鸡鸭鱼都有。”李拴住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桂芸。 “难道我们家老霍请你们吃一次饭还要让你们吃糠咽菜吗？” “那你食材是从哪里来的?”林参谋问道。 “鱼是我儿子自己捉的，每次请客的鱼都是我儿子抓的，其他的都是我买的。” “你放屁，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肉票。”李拴住突然暴起了粗口。 “是我花钱和其他军嫂们换的，这种事情很正常，谁家请客都会换票，大家都这么干。” “大家都这么干，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家从来没有请过客。” …… 李拴住不管说什么都会被陈桂芸堵回去。 郑同宣看时机差不多了，就说到：“牛师长，我看这个陈桂芸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且之前不是已经去她家搜过了吗，也没有找到什么，说明没有什么问题吗，不如先放了，以后再说。” 牛大风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但是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却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扣着人不放了。但是他还是不甘心，跟郑同宣打起了嘴炮官司。 …… 在郑同宣走了以后，明暖和明和在家里怎么坐的住呢，想来想去，他们决定去军政大门口等着。 这时候，明暖产生了强烈的自责感，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十岁小孩子，但是发生了事情后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她也后悔为什么平时不再小心谨慎一点儿，这样就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了。 “走吧，姐姐。” “等等，我们把妈妈准备的东西带上，等妈妈出来了直接去医院。”明暖说着拿起了两个小包袱，里面都是一些小被褥和小衣服。 “嗯嗯”明和点了点头，把一个书包背上，又拿起了提前准备好的盆。 这时候，突然有人在敲门，明暖走到门口，问道：“是谁？” “我”传来低沉的一声应答，是齐君泽。 明暖把门打开，齐君泽进来后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和明和的装备就知道他们打算出去。 “别急，我舅舅说了，最晚三天回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齐君泽安慰道。 “我们想去军政区那边等我妈妈。”明暖说到。 “好，我陪你们去。”齐君泽摸了摸明暖的脑袋，是这样安慰小孩子没错吧，一起小表妹不高兴的时候小舅妈就是这样安慰她的。 齐君泽接过明暖手里的两个小包袱率先出了门，明暖和明和把门锁上，就这样，在一众人热切的目光中，三个人淡然的出了大门。 “别担心，会没事的。”一向不善言辞的齐君泽发现原来他也可以是个很有口才的人，“你要相信你爸爸。” 看着齐君泽坚定的神色，明暖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想起李拴住家发生的事情，她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和也竖起耳朵来听，他显然也很想知道齐君泽是怎么做到的，既让高佳慧知道了谢政强和李二妮儿的奸情又不让别人知道他还在其中做了推手。 齐君泽看着明暖明亮亮的大眼睛，心里暖乎乎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就让人盯住李二妮儿了，她和谢政强的事情自然也就瞒不过我，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把事情捅出来对咱们最有利。” 看明暖和明和听的认真，他又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李拴住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你爸爸和我舅舅的计划，直到后来我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后，我就猜到李拴住和我舅舅应该都会选择在这时候动手，我也刚好推上一把，让李拴住自顾不暇，给你们减轻一点压力。前几天我让一个兄弟想办法从谢政强身上拿点东西，他把谢政强老婆给他缝的钱包给弄来了，然后在事发的两天前我又让一个兄弟的老母亲趁着谢政强不在的时候去找谢政强的老婆，假称自己不小心摔倒在路上了，辛亏路过的谢政强和他妻子把她扶了起来，结果谢政强不小心掉了钱包，老太太多方打听才得知了他的家庭住址，特意来感谢他们夫妻。” “结果却发现这个高佳慧不是那天的女人，一番言语后，高佳慧就起了疑心。”明暖接着说道。 齐君泽虽没说话，但眼里的赞赏是骗不了人的。 明和脸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高佳慧有了疑心，当然要去告诉她爸妈还有兄弟，然后他们就暗中跟踪他，就把他们给……”说道这里，明和脸红了红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就把李二妮儿和谢政强堵在床上了。 真没想到，齐君泽还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明暖有些不相信他知道了霍建国和白锦国的全部计划后就只做了这些，朝齐君泽眨了眨眼，说道：“你是不是……嗯？” “以后你就知道了。”齐君泽不肯明说却也没有瞒着她。 有了这一番的交流，明暖和明和内心的焦躁平息了不少，明暖暗暗向齐君泽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齐君泽是为了让他们减轻压力她岂会不知。 一辆吉普车从远方驶来，明和看见后，高兴的说到：“姐，你看是爸爸，是爸爸。”接着便朝着那辆车使劲儿的挥手，明暖看见后确定里面的就是霍建国也跟着挥手示意。 第五十五章 铁证如山 霍建国打开车门，看到明暖和明和站在外面，小脸都被风吹红了，明暖和明和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们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说明。 这些天来的惶恐不安和委屈，在见到爸爸的这一刻统统被释放出来，明和的眼泪啪啦啪啦的掉下来，明暖更是扑倒霍建国的怀里大哭起来。 白锦国看到这一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呜呜，爸爸，他们把爸爸和哥哥都带走了。”明暖抬起满是泪珠的脸对霍建国说道。 “别哭了别哭了，爸爸知道，爸爸都知道。”霍建国擦去明暖脸上的泪珠，抱上车去，明和也跟着上了车，白锦国一双虎目看着齐君泽，齐君泽在白锦国的目光注视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然后，扭头，跑了。 齐君泽不上车在白锦国的意料之中，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会，笑，还笑的那么好看。 明暖发现车里还有两个陌生人，都是很强壮的年轻人，他们看见两个哭着的小孩上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然后朝明暖他们羞涩的笑了笑，明暖赶紧擦去脸上的泪珠也朝他们笑了笑，说了声：“哥哥好。” “你好你好”两个人赶快回答道，神色十分的拘谨。 车一路开到了一幢大楼才停下来，明暖看的出来霍建国十分担心，短短的一程璐就催了小方好几次，明暖抓住爸爸的手，说道：“爸爸，你别担心，舅舅来了。” “舅舅，哪个舅舅?”霍建国不解的问道。 难道霍建国不认识郑同宣吗，那他为什么要自称是舅舅呢？ “就是郑同宣，是妈妈被带走前让我发电报的。”明暖说道。 当听到郑同宣的名字时，霍建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脸上又露出了其他的表情，很奇怪，明暖表示没有看懂，她用眼神询问这明和，明和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小顾，小王，小车吧，一回不要害怕，实话实说就行了。”白锦国拍了拍他们俩的肩头嘱咐道。 一行人上了楼，看见他们的人都很奇怪，白师长和霍团长不是去大黑山慰问了吗，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霍团长的家属现在就是师部，看见霍建国现在回来，便知道有一番的好戏可看。 …… 牛大风的警务员在牛大风耳边一番耳语，牛大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说道：“什么！” 郑同宣便知道是霍建国回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一分钟，门被推开，霍建国和白锦国并排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明暖明和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明暖和明和看见陈桂芸后，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决堤了，两个人就像乳燕回巢般轻轻扑倒陈桂芸的怀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陈桂芸的情况，陈桂芸当看见孩子们的时候眼圈就红了，现在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你们这时候不应该在大黑山吗？”这个时候牛大风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只以为是霍建国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情特意赶回来。 “我们根本就没有去大黑山。”白锦国说道。 霍建国看着牛大风，他几得第一次看见牛大风的时候，他还很精干，可是现在呢，满脸的横肉，一脸油光，大肚便便，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跟战士们一起训练过了，看到这样的牛大风，霍建国突然没有什么性质跟他纠缠下去了。 便开口说道：“这是你买卖入伍名额的证据和资料。”说着他把公文包里的几份文件袋拿了出来，又指了指两个年轻人，说道：“这就是活证据，人证物证具在。” 牛大风当听到买卖入伍名额是就面如死灰，身如抖糠。 其他人听见后也都是惊恐不易，这时候人们都还很淳朴，或者说，还没有学坏，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原来名额是可以买卖的。 牛大风稳住心神，大声说道：“霍建国，你这是打击报复，你这是污蔑，什么买卖入伍名额，我不知道，你别想冤枉我。” 虽然他吼的大声，但是大家也都看出他是色厉内荏，心虚罢了。 “我们已经向上级报告过了，明天就会有人来，送你上军事法庭。”白锦国不看发疯了的牛大风淡淡的说道，“把他先抓起来。”说着掏出一张拘捕令 李拴住此刻完全处于懵逼状态，该在大黑山的白锦国和霍建国却出现在这里，本该是胜利者的牛大风此刻却成了阶下囚，自以为的了不起却在别人眼里成了一个小丑。 “我……我，我是被骗的啊，我是被骗的，霍团长你相信我。” “是不是被骗的不要跟我说，等上级派来的同志审问你的时候你自己跟他说。”霍建国走到陈桂芸旁边，慢慢的把他扶起来。 这时候，明阳和明城也被放了出来，一家人站在一起，颇有一中劫后余生的感觉。 郑同宣走了过来，说道：“这么多年，怎么还不回家？” “我。”陈桂芸脸上露出一种羞愧的神色，说道：“我一直以为干妈干爹不肯原谅我，他们还好吗？” 陈桂芸低下头，她微微颤栗的肩头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明暖四个面面相觑，从没听说过陈桂芸还有干爹干妈啊。 “一切都好，只是很想你，想起你时又气又想。”郑同宣看气氛太过于沉重，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陈桂芸也噗嗤笑了起来，然后…… 陈桂芸的脸色速变，每天紧皱，十分痛苦，还不时的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我要生了。”陈桂芸从牙根里挤出这句话。 众人呆滞了一秒，还是霍建国现反应过来，抱起陈桂芸往外跑去，明暖四个拿着东西紧随其后，郑同宣像懵了一样，赶紧跟了上去。 霍建国出门时留了一句“这里交给你了。”给白锦国便夺门而出。 霍建国把陈桂芸放在后座上，不等明暖他们上车，便对小方大声喊道：“开车” 郑同宣开来另外一辆吉普车，四个人迅速爬上车朝医院赶去，明暖仔细回忆刚才陈桂芸的反应，只有痛感，羊水还没破，那就好那就好，那就说明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足够赶到医院了。 …… 白锦国看着屋里的几个军官，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几位军官的后背都湿透了，生怕再被霍建国和白锦国盯上。 白锦国慢慢的开口说道：“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参与买卖入伍名额，或者像今天这种故意造成冤假错案的事情还有没有做过，等检查组下来了，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们都明白，我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到最后时，白锦国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参谋，这一眼，让林参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白锦国看透了。 第五十六章 小灶 霍建国本来想去离军区最近的军医院，可是陈桂芸坚持要去市医院，霍建国没有办法只能叫小方再开快点。 好在在车上，陈桂芸的阵痛暂时停下来了，满头大汗的靠在霍建国的怀里，说道：“在市一院我都安排好了，妇产科的刘主任亲自给我接生，而且军区医院的妇产科刚刚开始发展，怎么会有市一院的水平呢。” 听完陈桂芸的话霍建国深感自己是糊涂了，可不就是嘛，军区医院要说治外伤那是当仁不让的是第一，可是生孩子，还是算了吧。 今天济市的老百姓看到两辆飞奔的军车，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让路，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医院。 霍建国抱着陈桂芸往里面冲，后面还跟着几个孩子，护士们看到霍建国身上的军装，赶快把他们带到妇产科，把陈桂芸放到病床上时，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医院的陈主任吗。 “呀，陈主任，怎么是你呀？”小护士惊讶道。 “小李”陈桂芸笑着朝她打了声招呼。 “您先躺着，我把刘主任给你叫过来。”小李抱着病例袋向外走去，这时候停完车回来的小方和郑同宣刚好进来。 小李护士和小方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护士同志。”小方感觉蹲下把病例袋捡起来递给小李。 “没事。”小李护士笑着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没一会儿，刘主任还有几个医生就过来了。 彼此打了个招呼后，刘主任先是摸了摸陈桂芸的肚子，又拿听诊器听了听，还问了几句，最后得出结论，说道：“没有，只是正常的产前阵痛，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桂芸你现在关键就是你要保存体力。” “好，我知道了。” “对了，老霍，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刘主任朝霍建国说道。 “嗯，都准备好了。谢谢你啊。”霍建国回道。 “谢什么，我跟桂芸多少年的同事了，行了，我先去查房有情况随时叫我。” 明阳带着弟弟妹妹把东西归置好，免得到时候用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这时候就发现家里没有老人真的很不方便，别人家生小孩都有婆婆或者自己母亲来照顾，可是他们家就没有，以前都是霍建国自己照顾的，不过现在就好多了，孩子们都能照顾陈桂芸了。 “对了，哥，咱们去给妈买点吃的吧。”明暖想到刘主任说的要保存体力便说道。 “好。” 兄妹四个跑到医院食堂，每个食堂门口都看了看，都不太满意，大多都没有荤腥，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吃，这时候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端着一盆排骨汤走了过去，明暖赶紧小跑过去，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阿姨，我想问问你的排骨汤是在哪里买的啊，我妈妈住院了，我们想给她买点好吃的东西。” 一个长得萌，笑的甜，有孝顺的小姑娘对每一个妈妈来说杀伤力都是巨大的，那个妇女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小姑娘啊，这不是买的，你去后厨可以租一个小炉子自己做饭。”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阿姨您人真好。”明暖又露出了这种笑容。 中年妇女连连点头，不舍对明暖说了好几句话才离去。 明暖把自己打探来的情报告诉明阳他们，一致决定自己做饭，这样既营养又卫生。 于是他们决定兵分两路，明阳带着明暖去买（拿）食材，明城和明和去租炉子。 明暖和明阳走到医院的小树林里，趁着周围没有人，明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明阳在树前放风，明暖拿出来了一条排骨还有几个玉米。 回到医院后厨，明城和明和已经借来了一个小炉子和一个小铁锅，又到了大哥明阳显身手的时候了。 …… 一锅玉米排骨汤炖了一个多小时，明城又买了四大碗的米饭，就这样端着回了病房。 不知道为什么，明暖赶紧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和谐了许多，既然大人不想让他们知道，那就不问。 打开锅盖，一股浓浓的玉米清香味散漫了整个病房。 明暖先给陈桂芸盛了一碗，又给霍建国和郑同宣个子盛了一碗，他们四个直接围着锅吃了起来。 闻着这个味道，旁边病床上的产妇，感觉自己碗里的鸡蛋汤一点味道都没有，朝她男人使了个眼色，她男人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那个，小朋友们啊，能不能告诉叔叔，你们这个汤是在哪里买的？” “叔叔，我们的汤不是买的，是我大哥自己做的，在医院后厨可以租炉子。”明城说着脸上露出一股自豪来，不得不说，这几个月，明阳的烹饪技术完全被磨炼出来了。 男人对自己老婆安慰道：“咱们不是不知道嘛，现在咱知道了，一会儿等妈来了，就让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产妇这才眉开眼笑把鸡蛋汤喝了。 病人们发现今天有偷闲的小护士总爱往他们病房跑，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这个新来的产妇就是他们医院的大夫啊。 刘主任又来了两趟，给陈桂芸做了细致的检查，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偶尔有一些阵痛而已。 还有一个老军医过来，陈桂芸看到他明显十分吃惊，“老师，您怎么来了?” 平尚赫是陈桂芸的老师，陈桂芸的医术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不然陈桂芸刚进军区医院的时候只是一名小护士，到后来成了医生，自己的努力自然重要，可是医学这一领域，天赋再高没有领路人，也是学不成的。 平尚赫笑笑说道：“知道你快生了，不放心你的情况过来看看。” 又跟几个孩子都打了招呼，平尚赫对明暖最偏爱，起源呢是在两年前，平尚赫去陈桂芸的家里吃饭，看见明暖抱着陈桂芸的医书在看，便问她能否看懂，明暖说懂一点儿，平尚赫兴趣大法，竟然当场提问了起来，虽然都是一些很基础的问题，但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能回答上来已经很不易了，当时平尚赫便指着明暖哈哈大笑，对陈桂芸说明暖的医学天赋极高，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医生。 他先是拿听诊器听了听，然后，明暖看见平尚赫趁着别人不注意把手伸进了被子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明暖猜到应该是在把脉，现在中医也在四旧之中，已经没有人敢公开行医了，看到平大夫还敢给陈桂芸把脉，明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不管在什么时候，遭遇了什么样的灾祸，总有人是信任你，想要帮助你的。 平尚赫笑着点点头，陈桂芸脸上也露出了笑，对于老师会中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而且知道平大夫的医术很高，是少有的中西医贯通，现在他说没事，又给陈桂芸下了一味定心丸。 临走时平大夫还特别嘱咐了霍建国和明阳他们最好给陈桂芸做什么饭，要忌讳哪些东西，明暖都拿笔一一的记了下来，平大夫看见后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好大夫不光是悟性重要，勤奋也很重要。 第五十七章 产女 大家商量好，郑同宣带着明城和明暖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再来陪床。 回到家后，明暖躺在床上，回想这几天，真的是心惊胆战，明暖也在暗暗自责自己不够谨慎，但是同时另一方面明暖也知道，如果有人想要整你，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会下手的，对于李拴住一家，现在明暖满心的都是愤怒，估计他们是在部队待不下去，但是明暖也没有想就这么放过他们。 但是要怎么做，明暖还没有想好，思绪万千中，明暖终于沉沉睡去，她不知道，在窗前，齐君泽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透，明暖一行人便去了医院。 早上没有公交车，郑同宣骑着自行车，明暖在前，明城在后。 到了医院，明暖顾不得关心自己的小屁股，拉着明城就往楼上跑去。 没想到刚跑到三楼，就看见陈桂芸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着，霍建国和明阳明和在旁边跟着。 明暖和明城跑过去，明暖看见陈桂芸满头的大汗，表情十分的痛苦，明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绢，轻轻的给陈桂芸擦着汗。 陈桂芸看着眼前的丈夫和孩子，强忍着痛苦，说道：“别担心，妈妈没事的。” 陈桂芸被推进了手术室，霍建国一直在手术室前走来走去，郑同宣一脸焦急的跑上来，说道：“桂芸怎么样？” “刚被推进去，刘主任说没太大问题。”霍建国回答道。 于是就变成了两个男人在手术室前走来走去。 明暖担心的同时还有一丝的惭愧，她从来没有以一个家属的身份在手术室前等待过，以前她都是在手术室里面做手术的那个，虽然能够理解家属焦急的心情，但是却不能感同身受，有了这次的经历，明暖觉得她以后要对病人家属更耐心一点，在更体谅他们一点。 明和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紧紧的挨着大哥明阳，明阳抓着他的手说道：“没事的，别担心，那时候妈妈生你和暖暖的时候比这次的时间还久，你和暖暖就是两个磨人的小妖精。”说着刮了刮明和坚挺的鼻子。 果然听到明阳的话后，明和放松了不少，然后，兄妹四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次妈妈会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肯定是弟弟，妈妈怀孕的时候特别喜欢吃酸的，张大妈都说了酸儿辣女。” “我也觉得是个弟弟，就是那个橙子，那么酸，妈妈还那么爱吃。” …… 明暖很想说这个也不是太准了，有的人喜欢吃酸的却生了女儿，有的人喜欢吃辣的却生了儿子。 “你们说，我们给弟弟气什么名字呢？”明城坚定不移的认为陈桂芸怀的一定是个男孩子，又接着说道，“你们觉得明旺怎么样？” 然后他收获了六枚白眼，明和神补刀：“我记得张柱子家一起的狗就叫旺财。” 明城挠了挠脑袋，说道：“那要不叫明晖”说着又拍了拍手，说道：“明晖好，明晖好。” 好吧，确实跟明旺比起来明晖是很好，明城此时十分的兴奋，跑到霍建国面前去邀功，霍建国还仔细想了想，明晖还真的不错，摸了摸明城的头以示表扬，明城此时正幻想着将来带着小弟弟出去玩，告诉他你的名字时二哥起的，怎么样，好听吧。 慢慢的，大家都放松了下来，然后看见几个护士又推着一个产妇进去了，那个产妇就是陈桂芸旁边病床的。 她的丈夫和婆婆在外面也十分焦急，明暖看了看站起来对产妇的婆婆说道：“奶奶，您坐。” “啊，谢谢你”然后和儿子坐在了椅子上，明阳看见后站起来让明暖坐下，明暖摇了摇头。 这时候产妇的婆婆嘴里开始念叨着什么，明暖知道无非是祈求母子平安罢了。 倒是产妇的丈夫，一看就是十分的木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脚不停地来回搓着地板。 产妇的婆婆终于祷告完了，看到对面的四个孩子，问道：“在里面的是你们妈妈吗？” “是的，奶奶。”明阳回答道。 “你妈妈这是第几胎了？”接着她又问道。 “第四胎。” 然后她抬起头对霍建国说道：“你真是好福气，子嗣兴旺。” 霍建国这时候也平静下来了，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几回了，笑着说道：“大娘，托您的福，您儿媳妇不是也再生产嘛。” “是是是，都好都好。”产妇的婆婆呵呵笑了起来，然后看着郑同宣问道：“这位是?” “大娘，您好，我是产妇的哥哥。” “哦，好福气，好福气”老太太又念叨了两声，不知道是说陈桂芸有这么多孩子有福气，还是再说陈桂芸生产哥哥也来了有福气。 明暖突然想起来大家还没有吃饭，就从布袋里拿出了油纸抱着的包子，都有点凉了，这是刚才来的时候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买的，本来是想当做早餐的，结果一紧张就忘了。 看到明暖把包子拿出来，明城拍了拍头说道：“都忘了还有包子了，快吃，一会儿凉透了。” 明暖拿过去两个给郑同宣和霍建国，呃，两个大男人，这样的包子两口一个，幸好买的多。 明暖坐下从布袋里面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对面的老太太和男人，说道：“奶奶，叔叔，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吃两个包子垫垫。” “不了不了，吃过了”老太太忙摆手。 明暖又推让了几次，见他们是真的不要才作罢。 刚把包子吃完擦了擦手上的油，手术室就打开了，两家人同时站了起来，走出来的医生摘掉口罩，是刘主任。 刘主任对霍建国说道：“母女平安。” 虽然知道一切都好，但是当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明暖的心里还是放下了一大块石头。 然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明城一声哀嚎：“我的弟弟。” 呃，早就说了，酸儿辣女不是百分百准的吧。 刘主任摘掉橡胶手套，摸了摸明城的头，调笑道：“怎么，只想要弟弟，不想要妹妹啊？” “也不是，妹妹也行。”说着明城傻笑了两声，众人皆哄笑出声。 护士小李抱着孩子出来，霍建国立刻接了过去，明暖他们小的时候，霍建国每天都帮忙带孩子，所以他抱起孩子来也十分的熟练。 小李说道：“有七斤沉呢，大胖丫头。” 霍建国听到后又呵呵笑了两声。 大家都围过去看这个小妹妹。 “啊，小妹妹脸怎么这么红啊，而且好丑。” 明城看到后惊呼出声，顿时，他就感觉到来自老爸不善的目光。 “小孩子刚生出来都这样，脸越红，长大就越白。”小李笑了笑解释道。 就是的嘛，他的老来女怎么可能会丑呢，霍建国在心里想到。 “明城，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此时的明阳一点也不厚道，开始像明和学习神补刀。 明暖看了看爸爸怀里的小妹妹，抬头透过窗户看去，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在升起，明暖突然说道：“明曦，妹妹叫明曦。” 明曦，霍建国默念了两遍，看了看外面初升的太阳，笑着说道：“明曦好，就叫明曦。” “哪个曦?”明城傻傻的问道。 “那个王羲之的羲加一个日字旁。”明阳说道。 明城想了想，又说出一句令人苦笑不得的话：“这个字这么难写，小妹妹能学会吗？” 第五十八章 奶粉 陈桂芸被从产房里推出来，看起来精神还很好。 只不过毕竟是刚生完孩子，不过一会就睡去了，小明曦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哭了两声，后来也并没有哭，而是乖乖的睡去。 刘主任特意让人推来一个小摇篮，就是怕小孩子打扰了陈桂芸休息。 明暖和明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褥子和小被子，把摇篮里面铺的软软的，又给小明曦带上陈桂芸亲手缝制的小帽子，放到里面。 这个时候小孩子的眼睛还是看不到的，不过可以看出来小明曦的眼睛很大，细细长长的，有点像丹凤眼，随了霍建国，他们家陈桂芸是杏眼，她和明阳明和都随了妈妈，明城和小明曦随了爸爸。 小明曦的头发很浓密，而且还挺长的，就是看起来很硬，支棱着，很喜感。 明阳哄了一小会儿明曦就睡着了。 交完费的霍建国刚进来就走到小摇篮旁边，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当看到小明曦的眼睛随了自己时，那叫一个开心，看的明暖他们瞬间感觉自己要失宠了。郑同宣轻轻的走进来把暖壶放下，又倒了满满一茶缸的水凉着。 “走，我们去给妈妈做饭吧。”明阳轻声说道，就怕打扰到沉睡的妈妈和小妹妹。 还是去了医院后厨租了一个炉子，明暖拿出一本产妇食谱，兄妹四个研究了一会儿，决定炖个花生猪蹄汤，书上说这个下奶效果特别好。 明阳和明暖在医院给陈桂芸炖汤，明和和明城去饭店买其他人吃的饭，他们是不能和陈桂芸一起吃的，因为产妇要下奶，吃的食物里不能放盐。 …… “暖暖，书上说要炖多久来着？” “两个半小时，小火。” “嗯嗯，最后放上一点点盐应该可以吧。” “我觉得也放点吧，不然会吐的。” …… 明和抱着一个大饭盒走了过来，说道：“二哥把饭给爸爸和舅舅送去了，我们吃这个。” 说着又拿出了三双筷子，三个人就围着大饭盒吃了起来。 吃完饭明暖把饭盒和筷子洗了，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 “那我先回去了。”明和把饭盒和筷子装好后说道。 “行，回去吧，别大声说话。”明阳摆了摆手嘱咐道。 汤炖好后端上去发现隔壁病房的产妇也回来了，这时候陈桂芸已经醒来了，明暖赶紧拿出一个饭盒盛了一些猪蹄汤进去，陈桂芸看起来精神还好，就是唇色有些发白，不过霍建国说刚才刘主任都来看过了，说大人和孩子都一切正常。 陈桂芸这个时候真心感到自己家的几个孩子真贴心，这个猪蹄汤才喝了一口就感觉比以前老霍炖的好多了。 小明曦呢，还睡着呢，嘴里还吐着泡泡。 这时候那个产妇的婆婆抱着孩子进来了，轻轻的把孩子放在产妇身边，说道：“大成给你做饭去了。” “好”产妇还没说完话，刚把小孩子放下，那个小孩子就哭了起来。 然后，小明曦被吵醒了，一个不高兴咧着嘴也开始大哭起来，霍建国赶快把孩子抱起来哄着，那边孩子的奶奶也把孩子抱起来，便摇便哄着：“哦哦，不哭不哭，奶奶的乖孙。” 原来隔壁产妇生了个小男孩。 陈桂芸伸出手说道：“把孩子给我。”霍建国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陈桂芸的怀里，哭声果然小了很多。 “哈哈，小明曦还是跟他妈妈亲。”郑同宣指着霍建国笑着说道，颇有一中看热闹的感觉。 “哥”陈桂芸嗔怪的看了一眼郑同宣。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郑同宣嘴里说着不说，还是忍不住笑。 “去给妹妹冲点奶粉，应该是饿了。”陈桂芸看着明曦不停的把手放在嘴里说道。 “哦哦”明暖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军用的大布袋子，拿出一个铁盒来，别看这个铁盒其貌不扬，里面可是明暖精挑细选出来的新西兰进口羊奶粉。 其实刚出生的小孩子肠胃都比较弱，喝牛奶粉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驴奶和羊奶才是最接近母乳的配方。 接着明暖又拿出了一个奶瓶，明阳把奶粉盒和奶瓶接过去。 “一勺奶粉，七十五毫升。”明暖对明阳说道，这些她们几个早就已经熟烂于心了，孩子多大的时候喝什么样的奶粉，喝多少。 明阳先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来，倒上一点开水，又把冷好的凉白开倒进去一点，挖了一勺奶粉放进奶瓶了，又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倒水，明暖和明城眼也不眨的盯着奶瓶上的刻度尺。 “好，停”明暖和明城看到水平面到了七十五同时说道，明阳瞬间守住手，把奶嘴盖上，轻轻的摇起来。 看到这一幕，陈桂芸也是哭笑不得，怎么这几个孩子这么紧张，就差数着一滴滴的倒了。 把奶瓶递给陈桂芸，陈桂芸把奶瓶贴在脸上感受了一下温度，确定差不多了才喂给小明曦。 小宝贝闭着眼睛吸吮，有时候吸两口就停下来，感觉像是在休息，然后一会儿再吸。 什么是好宝宝，就是能吃能睡，喝完奶粉的小明曦玩了一会就又睡着了。 刚才看着兄妹几个这么讲究的冲奶粉，旁边的产妇和她婆婆也是惊呆了。 产妇的丈夫不一会儿就端着的瓦罐进来了，外面还包着一层小褥子，估计是怕凉了。 老太太盛了一碗递给产妇，“小珍啊，来喝完它，喝完就有奶了。” 叫小珍的产妇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鲫鱼汤还算是满意，慢慢的喝了起来。 可是那边的小孩还在一直哭着，老太太和产妇看着心疼的不行，可是产妇又没有奶，自己家也没有准备奶粉。 听着儿子哇哇的哭声，小珍朝着婆婆使了个眼色，眼珠看了看明暖这边。 老太太点了点头，朝这边走过来，走到床头边，看了看熟睡的小明曦，笑着说道：“哎呦，你看看的这丫头多胖乎啊，真有福气。” “您过奖了，小丫头有什么有福没福的，当父母的就盼着她能平安长大就行了。”陈桂芸说着谦虚的话，嘴角却一直向上扬着。 “唉～我看你们家刚才喝的是奶粉是在哪里买的？”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是我托战友从上海带回来的。”霍建国说道。 “哦，这样啊，那大兄弟你看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你看我儿媳妇现在还没有下奶，孩子饿得哇哇哭。”老太太拉着霍建国的袖子说道。 霍建国有些尴尬，另一只手把老太太的手拉下来，说道：“大娘，您瞧您说的，咱们住一个病房，同一天生孩子就是缘分，说什么卖不卖的，我给你们倒一点，可别饿着孩子。” 明城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朝着明阳明暖挤眉弄眼的，意思是你看吧，我就知道。 “行了，总不能看着小孩挨饿吧。”明阳轻声说道。 “他哭把曦曦都吵醒了。”明和伸过头来说道。 “奶奶，您拿个碗，我给你们盛点奶粉。”明暖甜甜的朝老太太说道。 “那个……小姑娘啊，小弟弟没法用碗喝奶粉，那个小奶瓶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老太太支支吾吾的说道。 明暖深吸一口气，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笑着说道：“奶奶，不是我们不接给你，而是我们买的时候人家特意嘱咐只能一个人用，说什么细菌感染什么的，我也不太懂。” “是啊，大娘，小孩子本来就比较虚弱，要是通过口腔细菌感染了，那就麻烦了。”陈桂芸接着说道。 什么细菌啊感染啊老太太统统听不懂，但是她知道霍家人不愿意把奶瓶借给他们，脸色当时也不太好，但还是强撑着脸上的笑拿出一个小碗来，明暖拿出小勺盛了三勺，说道：“奶奶，每次吃一勺就行了。” 老太太心里腹诽真小气，她看的清清楚楚的，大铁盒子里面满满的，但是也知道明暖没有说瞎话，刚才她亲眼看着他们就喝了一勺奶粉。 老太太用自己的铁勺子盛出来一半用纸包上，剩下的兑上水化开，用小铁勺一点一点给小孙子喂下去。 第五十九章 夜探香闺 郑同宣买了晚上的票，首都那边其余去各军区考察的专员都已经回去了，郑同宣不好一直在这里待着。 小明曦诞生的第一天就是在睡眠中度过的，每两个小时把她叫醒喂一次奶粉，然后又会睡去，于是明城给她起了个小名儿叫“小猪妞”。 明阳知道后告诉明城，他小的时候更能睡，小明曦还能叫醒，明城小时候睡觉根本就叫不醒，明城知道后觉得大哥深深伤害了自己，跑去找霍建国求证，结果得到霍建国的答案是要不是太饿了他小时候根本不会醒过来。 郑同宣走时偷偷在明曦的被子里放了两百块钱，说是给小外甥女满月的贺礼钱，陈桂芸和霍建国自然是不要了，三个人你来我往，推来推去，结果郑同宣一句：“你们还不想让孩子们认我这个舅舅，认爸妈是姥姥姥爷是不是。”陈桂芸和霍建国只好接受了。 明暖和明阳偷偷走道一个没人的地方，明暖拿出来两罐蜂蜜，两包进口的糖果和巧克力，老年奶粉还有一套化妆品，当然标签全都被撕掉了。 明暖和明阳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回去后陈桂芸看见明阳和明暖手里提着的东西，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是懂礼貌的好孩子。 “舅舅，这些是我们给姥姥姥爷舅妈还有表哥表妹的礼物。”明暖笑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哎，暖暖你这是干啥。”郑同宣虎起脸来看着明暖，接着对陈桂芸说道：“小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钱你就给我还回来是吗？”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好几年没回去了，这都是给干爹干妈还有嫂子带的，又不是给你的，你不要，是不想让干爹干妈认我这个女儿了是不是。”这是刚才郑同宣的原话，现在陈桂芸还给他，其他人都在憋笑，郑同宣被陈桂芸堵的说不出话来，最终也同意收下了这些东西。 “舅舅，这是给姥姥姥爷喝的蜂蜜，这是给舅妈的化妆品，这是给表妹的巧克力和糖果，这是给表哥……”明暖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给郑同宣看。 旁边的产妇一家都看呆了，我的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晚上霍建国开车送走了郑同宣，这个病房里一共有四张床，现在只有两个产妇，剩下的两张床他们家旁边的产妇家一家一张陪床用，本来霍建国和陈桂芸的意思是四个孩子全都回家睡觉，第二天再来，可是他们坚决不同意，怕有什么事情霍建国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最终双方各退一步，明阳留下来，明城带着弟弟妹妹回家休息。 坐着最后一班车回到家，刚一进大院就有许多人看着他们，这两天的事情真的叫大家看不懂，原本是陈桂芸被带走，然后本来应该在大黑山的霍建国和白锦国突然出现，然后把师长牛大风抓了，紧接着李拴住一家也被带走了。 现在看到明城三个小孩，许多军嫂围过来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三缄其口，只说他们没事陈桂芸已经平安生产，若有人问起牛大风和李拴住的事情便一问三不知。 好不容易摆脱那些热情的军嫂们进了屋，张大妈就过来了，还端着一碗菜还有三个馍馍。 “来，明城快吃饭。”把饭菜放下张大妈就招呼他们吃饭。 “谢谢大妈，我们吃了。”明城赶紧站起来说道。 “真吃了，大妈，我们还是在国营饭店吃的呢。”明暖在旁边也帮腔说道，这倒不是假话，他们真的吃过饭了。 “那行吧，你妈妈怎么样？”张大妈看他们真的没有在说谎，也就没有勉强，问起了陈桂芸的情况。 然后明城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停的说着小妹妹多可爱多漂亮多听话，就好像最嫌弃明曦是个女孩子的人不是他，最嫌弃明曦能睡的不是他一样。 明暖和明和同时朝明城投去鄙视的目光，明城看见后吐了吐舌头，意思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问了半天张大妈才回去，并嘱咐他们有事一定要叫她。 明暖躺在床上，感觉真好，一切都过去了，小妹妹也平安出生了，突然听到有人在敲窗户，明暖打开床头的灯，慢慢的走到窗边，是齐君泽。 明暖看到齐君泽的那一瞬间内心是崩溃的，他就不能走门吗，明暖腹诽归腹诽，但还是把窗户打开让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 “我听谁你回来了，看看你。”齐君泽轻咳了一声，哪里是听说的，明明是站在窗户旁边亲眼看着她回家的，一直等到现在差不多大家都睡了才过来。 “哦，那为什么不走正门。”明暖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他要怎么说，难道说他不想跟明城明和说话，只想找她吗，当然不能这么说，“我的房间到这里来走窗户比较近。” 呃，好吧，这理由也是服了。 “对了，我妈妈生了，是个妹妹。”明暖笑着对他说。 “嗯”齐君泽看着明暖光着的脚皱了皱眉头，不冷吗，“去床上吧。” “啊”明暖呆住，去床上吧，是什么意思啊。 齐君泽刚把话说出来就意识到这话不妥，说道：“我的意思是赤脚站在地上比较凉。” “啊，哦”反应过来的明暖坐到了床上，“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过来看看你，你睡吧。”齐君泽说完话便转身又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明暖呆呆的看着齐君泽的背影，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来看看她? 大晚上的，齐君泽不睡觉翻窗进来就是为了看看她，这也太诡异了吧。 齐君泽想到昨天晚上明暖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突然觉得仅仅把李拴住一家人赶出军队太便宜他们了，想到今天无意间听说李拴住老家是豫省的，就算他回到老家也不能让他顶着退伍军人的名头回去，至于安排工作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就算回到老家，也得让他们老家的人知道他们做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看着明暖为家人着急自责的时候他的内心又何尝好受呢，是不是如果自己的力量在大一些，别人就不会再有机会欺负她。 这是第一次，齐君泽如此正式慎重的考虑自己的未来，他不想再做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了。 第六十章 探望 第二天早上明暖他们三个都起的很早，新生的小妹妹对他们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去医院的路上买好早餐，霍建国正在洗尿布，明阳躺在床上睡着，陈桂芸抱着明曦在喂奶。 明暖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去水房和霍建国一起洗尿布了，幸好他们准备的尿布够多，否则还真的不太够用呢。 回到病房把尿布一片片的搭在窗台上，这样干的快一些。 喝完奶的明曦又躺在小摇篮里，明暖坐在床边看着小明曦，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吹着个小泡泡。 刘主任进来后给两个产妇都检查了一遍身体，又看了看孩子，明曦的身体很好，倒是那个小男孩，有一些黄疸，许多新生儿都会有这种情况，倒不是很严重。 明暖把婴幼儿葡萄糖拿出来化成水给小明曦喂了一点。 小明曦睡着了明城和明和还眼巴巴的看着小妹妹，尤其是明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孩后，悄悄的跟明暖说旁边的小孩又黑又瘦，还是明曦可爱。 没过多久明阳就醒来了，陈桂芸让他多睡一会，他说自己是自然醒的，已经睡够了。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大嗓门儿：“哎呦，我们来看看我们这大外甥。”说着进来了一个矮胖矮胖的女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罩衣，头发乱糟糟的，一双黑布鞋，不过油光锃亮，也不知道多久没刷过鞋了，后面跟着一个个不高低着头的男人。 她的出场方式让明暖想到了红楼梦里面的王熙凤，不过王熙凤出场之后恍若神妃仙子，但这个女人出场之后却犹如一个矮冬瓜。 明曦被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哇哇哭了起来，霍建国赶快抱起来哄，倒是旁边的小孩正爬在妈妈怀里喝奶，没有受到惊吓。 那女人看见明曦被她吓了一跳，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从陈桂芸的床前走过去。 明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红了，看的大家都很心疼。 “这是咋啦，哭这么厉害。”张大姐还有几个军嫂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到小孩子再哭就问了一句。 “张大姐你们来了。”陈桂芸坐直了身体招呼道。 来的都是一些平时跟陈桂芸关系比较好的军嫂。 “这小孩咋哭的这么厉害呢？”王红梅把明曦接过来哄了哄还是不见好转。 “被别人吓得。”明城撅着小嘴说道，“就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声说话，把我妹妹吓着了。” 明暖突然笑了笑，说道：“你们等着。”然后跑出去，不到两分钟又进来了。 接着小李护士就进来了，抱着一摞病历，板着张脸，说道：“刚才是谁进病房的时候大声喧哗?”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明暖朝大家挤眉弄眼一阵子，大家就都明白是明暖搞得鬼了。 然后小李走到那对夫妇面前，说道：“是不是你们?” “不是，你别冤枉我们。”女人一下子就炸毛了，大声说道。 “我可没冤枉你们，你一说话我就听出来是你的声音了，这是医院知不知道，不是大街，病人需要静养知不知道。”小李对着那个女人一阵子数落，又对着产妇说道：“赶快把住院费缴了。” 然后小李转身离开，路过陈桂芸病床的时候明暖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小李朝她做了个得意的表情就离开病房了。 “你呀”陈桂芸嗔怪的指了指明暖说道。 明暖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 每位军嫂都抱了抱小明曦，都感叹明曦的皮肤白，将来一定是个小美人。 到了下午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人，赵春华，他一进来便兴师问罪道：“姐，你遇上这么大事咋不跟我说呢？你们几个也是，都不过来给我报信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小情报员。” “好了好了，你别说他们了，这不是没顾上嘛，而且军队里的事也不许外传。”陈桂芸说道。 这说的是陈桂芸被带走问话的事情。 赵春华把手里提着的大袋子搁到桌子上，继续说道：“那生孩子的事咋不跟我说呢，要不是你们院的军嫂今天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我还不知道呢。” “不是的，春华舅舅，我们打算明天去给你报喜的。”明城走到赵春华跟前说道。 “你个小机灵鬼。”赵春华点了点明城的额头，“对了，姐夫这是我爸从厂里找的猪蹄，你给姐炖了，我妈说刚生完孩子喝猪蹄汤最好了。” 霍建国把袋子拉开看了看，惊讶道：“怎么这么多?” “这东西毕竟不是什么好肉，除了每天给饭店送去也没什么用，我爸就拿回来了，反正也不麻烦。”赵春华笑呵呵的说道。 这倒是实话，赵家老爷子是肉联厂的主任，弄点肉倒是不麻烦。 赵春华又和霍建国陈桂芸聊了一会儿便回去了，一家人开始商量陈桂芸坐月子的事儿。 霍建国先开口道：“要不咱们请个人帮忙吧，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我觉得不用请，明阳在家照顾我就行了，而且我又不是一点都不能动。”陈桂芸不同意他的意见。 “就是，妈我觉得你也请个人吧，我哥毕竟没有经验啊。”明暖想了想找个有经验的月嫂还是听有必要的。 “不用请，上午张大姐说了，她有空过来帮把手，到时候咱们请张大姐和郭营长来咱们家吃个饭就行了。”陈桂芸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明暖仔细想想，张大妈确实靠得住，再加上有大哥，应该差不多了。 大家最好都同意了这个方案，决定明天就出院。 晚上的时候明暖给陈桂芸炖了一个鲫鱼汤，不得不说，最近明暖的手艺有了巨大的提升，这都得益于每天她看着明阳做饭，慢慢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和心得。 果然，陈桂芸喝了一口便对明暖大加赞赏。 “大姐，你们明天就要出院啊？”旁边的产妇问道。 “是啊”陈桂芸这两天对他们家人实在是没事什么好感了，便敷衍道。 “真好，我家这个小孩还有什么黄疸，还得在这多住几天，你说说这一天得多少钱啊。”叫小珍感叹道，“这要是跟你们一样要钱有钱，要东西有东西，我也就不愁了，可是你看看我们，哪经得得折腾呢？”说着两只手还拍了拍。 陈桂芸真是不爱听她讲话，又不愿意听她辩解，便说道：“小孩子出黄疸是很正常的，只要不严重就不碍事。” 小珍转了转眼珠，又问道：“你医药费交了多少？” “不知道，都是我丈夫交的。”陈桂芸一边收拾着小明曦的尿布一边说着。 “哦，你是这医院里的大夫，应该不多吧。” “医院缴费是有很严格的程序的，不会因为我是医院的大夫就破坏规矩。”陈桂芸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 小珍脸上笑着应道：“就是就是。”心里却腹诽着她才不信呢，不给减医药费才怪。 陈桂芸确实没有说谎，医药费得一分不差的缴，但是事后会有报销，再加上陈桂芸本身就是医院的大夫又是军属，报销的力度会特别大，算下来，花不了几个钱。 陈桂芸一直没有奶水，刘大夫也看过了，说即是有也不会太多了，也许与陈桂芸的年纪有关，毕竟是高龄产妇了嘛。 倒是小珍，今天一大早奶就通了，不过明暖他们也不担心就是了，比竟奶粉不缺。 第六十一章 后续 陈桂芸回到家安心的做起了月子，一个月下来不但小明曦长大了许多，就连陈桂芸身上的一些老毛病都没有了。 明城带着弟弟妹妹也重回校园，只不过每天都盼着放学回家看明曦。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早早写完作业，帮忙看着小妹妹，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出去淘宝了，一来他们积累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二来收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毕竟是属于四旧的。 这个月里平尚赫又来了两次，给陈桂芸和明曦都把了把脉，都没有大问题，不过毕竟陈桂芸的年纪也比较大了，为了保险起见，建议陈桂芸做个大月子，于是陈桂芸的月子一共坐了四十天。 这时候明曦的眼睛早就已经睁开了，丹凤眼无疑，细细长长的，眼角还有些上挑，小眼珠咕噜噜的转，看到哥哥姐姐逗她变回露出无齿的笑容，明曦很好带，不爱哭闹，院里军嫂都说明曦是个疼娘的孩子。 霍建国真在阳台上晾着尿布，其实尿布都是白天用，晚上会用明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尿不湿，这样陈桂芸和霍建国也不用来回的折腾，可以睡个好觉。 至于怎么销毁，别忘了空间还有一个自动清除垃圾的功能哦，这可是省了他们不少的事情，还安全。 这时候，突然听见葛小花的声音，“霍建国你给俺出来，你出来，陈桂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出来。” 陈桂芸猛的把手里的苹果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坐月子没有时间来跟他们计较，现在都要回老家了倒还先找上门来了。 陈桂芸把问打开，葛小花带着两个儿子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见到陈桂芸便开始大骂脏话。 骂脏话陈桂芸可是骂不过她，不过陈桂芸也不是个软柿子，开口说道：“不是让你们上个月底搬离军区大院吗？这都十一月份了，怎么还没走，赖着不走是吧，行，张大姐你去帮忙把门口的小陈和小谢叫来，就说有人在军区撒泼。” 见不管她怎么骂脏话陈桂芸都不为所动，葛小花便想起她在农村的那一套，突然之间葛小花往地上一坐，打起滚来，想她葛小花当年在老家也是一霸，只不过来了这里之后李拴住不允许她在像老家那样骚撒泼打滚了，怕丢了面子，所以她现在突然使出这一招，还真让在场的人一愣。 只见那葛小花边滚便说道：“老天爷啊，你不睁眼啊，冤枉好人啊，你就应该把这个杀千刀的贱货给收了。” 然后大家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小丑，葛小花心里纳闷，怎么陈桂芸不按套路来啊，在老家但凡她使出这招，厉害的也跟她一样撒泼打滚，软点的直接认怂，可是陈桂芸从来没见过这样撒泼打滚的，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套路了。 这时候小陈和小谢走过来，陈桂芸说道：“他们迟迟逗留在军区大院不愿意离开刚才还在这里宣扬迷信思想。”葛小花也愣住了，怎么她的罪名又多了一项呢，现在可不让求神拜佛了，她刚才朝老天爷喊冤，说她宣扬迷信思想不算冤枉她。 葛小花被他们一左一右架着离开，李大壮和李二壮也只好带好行李悻悻的跟在后面。 明暖看着他们离开，但是离开的队伍中只有李拴住夫妇带着李三妮儿和两个儿子。 至于李二妮儿，自从那天高家人来闹过之后她就没回来，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寻了短见，说要找一找，倒是葛小花骂骂咧咧不让找，说她肯定是带着钱跑了，明暖也这样认为，事实也是如此，其实李二妮儿并没有跑多远，中间还悄悄回来看过，得知自己老爹确实不行了之后连面都没露又走了，这段时间她跟着谢政强着实弄到不少钱和东西，她早就打算好要走，远远的离开。李二妮儿这一去没有人在看见过她，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她只想找一个踏实能干的男人嫁了过日子。 李大妮儿就在几天前被葛小花打包嫁给了一个老鳏夫，狠狠要了一百多块钱的彩礼，李大妮儿和老鳏夫领了证什么也没带就跟他走了。 听院里人说那个老鳏夫人还算不错，从不动手打老婆，之前的老婆是病死的，也只留下了一个闺女，想娶李大妮儿就是因为李大妮儿能干。后来有人见过李二妮儿，挺着个大肚子等在饭店门口，老鳏夫拿着几个包子出来，自己舍不得吃，留下两个回家给闺女，其他的都给了李大妮儿。 李拴住带着妻子儿女回到老家后对外宣称是退伍回家，为了不给部队增加压力，自愿放弃转业安排的工作，人家还说了以他的职位，到了地方上，怎么着也得给他安排个公安局局长的职位，一时之间大家纷纷对这位退伍军人竖起了大拇指，赞叹到不愧是人民军队出来的啊，这觉悟就是高，但是慢慢的，李拴住就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出门时的吹捧也没有了，知道他无意间听到两个妇女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在部队上干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慢慢的，大家有越来越疏远他们，李家村的妇女们都把自己男人管的严严的，因为现在李二妮儿学会偷东西了，还是偷人，虽说现在李二妮儿不在了，但是葛小花还在啊，不得不妨，现在李家村附近的妇女教育儿子也说你将来一定不能娶李三妮儿，他姐姐不是好女人，她也不是，只是可怜了老实巴交的李三妮儿被爹娘姐姐连累。 历经一个月这场大风波终于落下来了帷幕，师长牛大风因为涉嫌买卖入门名额，收受贿赂，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其中还涉及一些地方武装部的人，也都按其情节轻重一一量刑，林参谋知情不报，降级使用，至于李拴住，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罪名，顶多就是个诬陷罪，开除党籍军籍，退回原籍处置了。 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搜索牛大风家的时候，只搜到了一些礼品，并没有搜到打量的现金，这么多钱肯定不会存到银行的，搜遍了牛大风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牛大风知道他们搜不到钱，便死不开口认罪，牛大风的老婆也是一问三不知，就在事情陷入了死胡同的时候，突然有个小伙子说曾经看见过一个穿军装的人去过一个小院好几次，就在这个小院里，他们搜到了五千多元的现金。 牛大风卖一个名额收取五百元，再跟下面武装部的人分利，最后他能拿到三百多元，五千多起码说明他买卖了十几个名额，被坑害的大多都是农村子弟或者家里没有什么靠山权势的。 明暖知道这件事情后觉得这个小伙子出现的也太巧了点吧，悄悄的问齐君泽，他一脸的淡然，那就没跑了，其实那个小伙就是猴子，自从只到白锦国他们的计划后，齐君泽就让人盯着牛大风和牛大风的老婆了，一旦牛大风出了军区，就被人盯上。 大院里的人不禁唏嘘不已，都没想到平时道貌岸然的师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久后，新的任命就下来了，白锦国任师长，霍建国调任副师长，这也就是说，他们马上就要搬家了。 第六十二章 志向 正式任命下来后他们就安排着搬家了，霍建国找了一辆大卡车又找了几个小战士，一天的时间就办完了，都在一个军区，离得不愿，只不过是从团部家属院搬到师部家属院了。 新家跟原来的家格局差不多，还是和霍建国他们家挨着。 一转眼小明曦就快要一岁了，小宝宝这一年来都很健康，胖乎乎的，已经学会说一些简单的话。 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摆在白家和霍家人的面前，今年夏天明阳，白维烈和齐君泽的高中毕业证终于到手了，现在没有大学可上，只能闲在家里，可待在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按照政策他们都是要下乡的，二来一直把他们关在家里对他们也不好，今天陈桂芸做了好几个菜，把白锦国一家请来，就是想要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饭饱酒足之后，两家人围坐在一起讨论。 “老白，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听听孩子们的意见。”霍建国说道。 白锦国点了点头朝明阳他们说道：“那你们就说说吧。” 明阳和白维烈两个人是在私下商量过得，至于齐君泽平时总是神龙不见神尾，就在凑在一起，明阳觉得齐君泽也不一定会跟他们说说自己的想法。 “那我先说吧。”明阳见白维烈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表情恨恨的说道，“我不想参军，也不想去工厂上班。” 说着他还小心翼翼的看着霍建国。 “那你想干什么？”霍建国问道。 “我想……我想……”明阳一咬牙说道：“我想下乡”接着又赶快说道：“维烈也想” 白维烈瞪了一眼明阳，看着自己老爸那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是，我也想下乡。” “老白。”顾文静朝白锦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发火，又朝明阳和白维烈说道：“想下乡，为什么？” “不要有顾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陈桂芸把明曦放到沙发上说道。 明阳和白维烈两个人相互看了半天，明阳先开口说道：“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不能高考了，但是还是能上大学，工农兵子弟可以推荐读大学，下乡的话机会会大一点。” 听完明阳的话明暖在心里表示很赞同，虽然下乡很苦，但是不得不说，在现在是个时代，不管将来明阳要从事什么职业，下过乡就是一个很好的政治资本，起码在改革开放之前是这样的。 白维烈看大人们也听进去明阳的话了，就说道：“我们也想过去工厂上班，但是去工厂就算我们是高中毕业也得从头开始，没有什么好岗位，不然就得找关系，还得欠人情，而且这样的话上大学就比较难了。” 不得不说白维烈和明阳确实把这些事情都想好了，而且很周到。 “军队也能上大学。”霍建国还是想要争取一下，他是个职业军人，自然也想要自己的后辈也能参军入伍。 “老霍说的没错，而且军队的文化水平普遍偏低，你们两个是高中文凭，入伍后肯定可是重点培养的。”白锦国说道。 “我们知道，但是我们志不在此。”明阳说着低下了头，他作为长子，不选择从军，不管怎么说还是让霍建国有些失望了。 陈桂芸见一下子气氛有些凝重，便说道：“别光你们俩说啊，君泽你也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要从军。”我要从军，不是我想从军，齐君泽的话就好像是通知。 不过白锦国不在意啊，听见齐君泽说要参军，他瞬间感觉心里顺畅了不少，别看这个外甥平时不听话不着调，关键时刻靠得住啊。 当下立即拍板，“行，君泽你准备准备，参加今年的冬季征兵。” “嗯，我知道了。” 人家白师长根本就考虑齐君泽万一落选了怎么办的事情，先不说齐君泽是他白锦国的外甥，就说齐君泽这高中学历，这年头军人的学历还都普遍偏低，甚至有一些还是在参军后边训练边扫盲，近年来军队越来越重视文化水平，所以就光冲着这个高中毕业证，齐君泽入伍的可能性就很高，再说了齐君泽这些年来在外面打架闹事，也不是白闹的，三四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白锦国的心随着齐君泽的一声“我要参军”被治愈了，但是霍建国的心还是哇凉哇凉的，儿子不去参军，霍建国顿时生出一种后继无人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明城跑到霍建国身边，说道：“爸，我要参军。” 此时，明城在霍建国眼中，再也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了，而是贴心的好儿子，霍建国瞬间也被愈了。 感觉事情被圆满解决了，明阳和白维烈能够顺从自己的意愿，两个也各有人愿意参军，皆大欢喜啊。 讨论完正事之后便是闲聊，顾文静现在极其的喜欢小明曦，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养过女儿的原因，顾文静对明暖和明曦都十分的宠爱，甚至提出要做明暖和明曦的干妈，最后还是白锦国说只要心意在，两家人就像一家人一样相处，何必去在意那些虚名呢，这才作罢。 顾文静突然盯着明暖看了看，又看了看，说道：“暖暖长大了来文工团吧，长得这么漂亮，在培养培养，绝对的台柱子。” 霍建国听到了倒是觉得十分可行，文艺兵也是兵啊，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入伍了啊。 “我看行，将来暖暖去部队好好跳舞好好唱歌，也能鼓舞士气嘛。”霍建国一拍大腿说道。 明暖看再不能让霍建国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快被定下来了，便说道：“爸爸，我想学医，跟我妈一样当军医。” 这个理想不错吧，即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又满足了霍建国的要求。 果然，霍建国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把明暖揽到怀里，说道：“我闺女有志气，当军医多好啊，又能治病救人，又能为部队做贡献。” 又继续说道：“暖暖啊，你有这个志向爸爸很高兴，但是你要知道，学医呢是一件很枯燥很漫长的事情，你看你妈妈，从十六岁入伍，是一个医疗兵，那时候就是个小护士还算不上是医生，后来呢你妈妈就是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学习，别的小护士在休息的时候你妈妈整天跟在医生后面问东问西的，到后来别的护士有的转业了，有的到现在还是护士，而你妈妈呢，却成为了大医院的外科主任。所以啊，暖暖既然你决定了，就一定要坚持。” 明暖知道陈桂芸并没有经过特别系统的学习，全靠自己努力和平尚赫的点播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因此明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超越了这个时代数十年的医疗知识和成就所沾沾自喜，反而很佩服陈桂芸，尤其是在急救这一方面，陈桂芸是上过战场的，面临众多伤员时的经验是明暖没有的，所以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唉，行吧，当军医就当军医吧。”顾文静假装遗憾的说了一句，明暖又跑到顾文静旁边，保住她的手，撒娇道：“顾姨，上回我看见你家里有一把小提琴，你教教我呗。” “哼，你都不来文工团了，我叫你有什么用啊！”顾文静佯装生气说道。 “哎呀，顾姨顾姨顾姨顾姨。”明暖抱着顾文静的手摇来摇去，不停地撒着娇。 “好好好，别摇了别摇了，我教你，我叫你还不行吗，你再摇，我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 “顾姨才不老呢，顾姨最年轻了。” 第六十三章 初识乔正秦 既然今年就要入伍了，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安排，其实齐君泽想要入伍并不是近期才有的想法，不过之前他想入伍只是想要证明给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看，你抛弃的，没有你也一样会很好，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以往的那种想法简直就是太幼稚了，他的人生只活给自己，活给爱他的他爱的人，与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是夜，月明星稀，夜风撩人，齐君泽又要夜探香闺了。 听到有人敲窗户，明暖现在都不做他想，齐君泽无疑，因为没人像齐君泽一样无聊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走窗户。 只不过，新家在二楼，关键是明暖房间外面没有阳台啊，他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明暖赶快把窗户打开，没想到齐君泽就用手抓着窗户上的铁栅栏，挂在那里，明暖赶紧把他扶进来。 “你这样过来多危险啊。”明暖朝他抱怨道。 “这样比较方便。”好吧，又是这个回答，方便个鬼啊，一个不小心掉下去，虽说摔不死，摔个骨折是完全有可能的嘛。 “下次别这样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走过来说就好了，要是不方便在家里说，我们可以出去。”明暖把窗户关上以防凉风吹进来，转过头对齐君泽说道。 “你愿意跟我出去?”齐君泽突然问道，他之所以晚上来找他，一方面是不想碰见其他人，只想跟她说话，另一方面就是怕她不愿意跟自己出去。 “啊，你有事叫我，我当然愿意跟你出去啦。”明暖甜甜一笑说道。 “好，那我下次带你出去玩。”齐君泽也笑了笑说道。 “好，对了，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啊？”明暖想起还没有问他今天的目的。 “嗯，是这样，我马上就要去部队了，我在外面还有一些生意，想让你帮下忙。”齐君泽坐在明暖书桌前的椅子上说道。 “外面的生意。”明暖想起了上次他受伤时说的贩卖粮食，便问道：“是粮食生意吗？” “嗯。”齐君泽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怎么帮忙。”现在买卖粮食查的很严，这个齐君泽的胆子还真是很大，但要是风险太大，明暖也不敢冒这个险的，还要劝说齐君泽也抽身。 齐君泽一看明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在慢慢收手了，现在在做别的。” “怎么回事？”明暖疑惑道，这么快，齐君泽就转行了？ “做粮食风险太大，而且现在粮食也不像以前那样好弄了，我在北京有几个哥们儿，靠他们的关系南北带货。”齐君泽说道。 明暖没有很明白齐君泽的意思。 齐君泽便解释道：“我们能弄到一些紧俏货，虽然量不多，但是利润高，再加上我那个哥们儿老爹是也算是个领导，弄票方便，除了粮食，有时候也卖别的票。” 这样一说，明暖就明白了，就是倒卖各种票据和紧俏货呗，这样目标确实是小了很多，你背一袋粮食很容易被盯上，但是兜里揣着几张票就不好发现了，就算被抓到，也还有辩解的余地。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明暖知道了这些后，放下心来便问道。 “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人，每个月他们会把我的分成给你，你帮我拿着。”齐君泽说道。 “我帮你收钱，你不怕我昧了你的钱啊。”明暖捂住嘴笑到。 “不怕，你不会。”齐君泽就这样看着明暖说道，明暖突然感到齐君泽的目光有一丝炽热，不敢和他对视，继续说道：“那行，我想帮你管着钱，等你回来再给你。” “好，谢谢你，还有过几天三哥要来，你也见见他。” “三哥?就是那个能搞到票的哥们儿。”明暖问道。 “嗯，就是他，以后你要什么票就直接联系他，他给你。” “你是不是怕你手底下人糊弄你啊，还让我跟你三哥联系。”明暖一脸坏笑指着齐君泽说道。 “不是，以前也是三哥把票给我，我再给他们的。”齐君泽把明暖的手按下去说道。 “哦，对了，你拿几成?”明暖突然问道。 “出去卖货的兄弟们拿三成，剩下七成给我，我再把三成给三哥，剩下的才是我的。”齐君泽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三哥的那三成也是从你手里过。”明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早上九点半在大门口等你。”齐君泽说完便又从窗户里跳出去了。 “好，晚安”明暖把窗户管严。 …… 第二天，明暖跟着齐君泽来到城南的一处小院。 进去后一排五间屋子，院子也极为宽敞，“这算是你的秘密基地?” “嗯。”齐君泽把正屋的门推开，里面坐着三个男人，一个看起来还挺有气势的，剩下的两个一胖一瘦，就是乔正秦，平安和侯亮三人。 乔正秦知道齐君泽要入伍的事情，也听他说会找个信得过的人继续打理生意，但是没想到，齐君泽会找个小姑娘，顿时乔正秦心里有点不高兴，就算这个小姑娘有点本事，但是也太小了吧。 齐君泽和明暖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便开口到：“这是明暖，以后你们把钱给她就行，货她也会给你们的。” “君泽，你这也太胡闹了吧。”乔正秦低声说道。 “乔大哥放心，这也是我的生意，我怎么可能害自己呢。”齐君泽也低声说道。 明暖虽然听不见他们再说什么，但是想也知道一定再说自己。明暖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来，里面摆了两张单人床，其中一面墙前面还码着一袋袋的东西，明暖走过去，摸了摸，是高粱面。 这时候齐君泽和乔正秦已经说完话了，也不知道齐君泽是怎么跟他说的，反正现在乔正秦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是起码已经不反对了。 “来，暖暖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乔大哥，这是平安，这是猴子。”齐君泽一一指过他们给明暖介绍。 明暖也一一像他们打过招呼。 “大家先报一下这个月的帐吧。”齐君泽说道。 大家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猴子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账本，开始汇报。 “这个月咱们玉米面卖出去两百斤，高粱面三百五十斤，卖出去两张自行车票……一共是一千三百九十六块钱。” “行，不错，总得来说这个月收益还是不错的。”齐君泽把账本看了看说道。 “不错啥啊，比上个月少了三百多呢，不是齐哥，为啥就不卖粮食了呢，粮食才是大头。”猴子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放弃这么大宗的生意不做，而是倒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齐君泽给明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两句，明暖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现在不说让她们认可自己，但是得让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帮倒忙添乱，这在以后就会有很大的用处。 “因为卖粮食太扎眼了。”明暖开口说道。 听见明暖说话，乔正秦三个人都很惊讶，看向明暖，明暖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在严查投机倒把，私自买卖，倒卖粮食目标太大，而且严格算起来利润倒不如卖些别的东西挣钱。” “粮食才是大头。”猴子听明暖说粮食利润比不上别的东西连忙反驳道。 “你觉得粮食是大头，是因为卖出的粮食的量大，算是薄利多销，但是这种方式不适合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减少风险，如果光靠卖粮食，想要多挣钱就得多卖粮食，想要多卖粮食，就得卖给更多的人，人多了，咱们暴露的风险也就大了，再说了卖一斤玉米面才挣两分钱，卖一张自行车票就挣二十块钱，一张工业券就三块钱，你想想这得顶上咱们卖多少粮食了。”明暖一字一句的说道，乔正秦听完后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第六十四章 经营计划 猴子想了想觉得明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不服，说道：“可是买这些的人少啊，能有几个人买。” “那是因为你们没找对销售渠道。”明暖说道。 “啥是销售渠道。”猴子和平安听见后不解的问到。 倒是齐君泽和乔正秦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倒是有所明悟。 “我问你，什么样的人买粮食。”明暖循循善诱问到。 “还很能是谁，老百姓呗。”平安笑了一声回答道。 “那为什么是老百姓买粮食。”明暖又继续问到。 猴子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他们每个月定额的粮食不够吃呗。” “对，老百姓的粮食不够吃所以卖粮食，那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呢？”明暖又继续问到。 “他们每个月的补贴粮够吃所以不买粮食呗。”猴子又回答道。 “对啊，他们粮食够吃，所以不缺粮，他们也有钱，那他们想买啥？”明暖又抛出一个问题。 猴子的眼前瞬间就亮起来了，飞快的说道：“他们不缺吃不缺喝，又有钱，那就想买些稀罕玩意儿。”说着猴子还拍了一下桌子。 “就是这个道理，你对着老百姓说你有自行车票，他想买也没钱啊，你给当官的说你有粮食，人家不缺啊。”明暖终于把这句话引出来了。 继续说道：“你在想想，一个当官的突然戴了块梅花牌手表，他同事看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就会问他哪里买的，多少钱，票从哪里来的。”猴子现在不用明暖继续引导了，继续说道：“然后咱们得生意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对嘛，这才能把东西卖出去，而且这也算是做熟不做生，风险也小了很多。”明暖笑笑说道。 看着大家都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明暖又继续说道：“那咱们现在就是要停一停。” “停一停?”平安问道。 “首先，这些粮食先不卖了。”明暖指了指摞在墙根的粮食，“让大家搬回家去吧，咱们内部消化。” 猴子看了看那些粮食，咬咬牙，点了点头。 明暖继续说道：“第二，咱们先尽量的找到多种的商品，量可以不多，可以只要一件两件，但是供货渠道一定要有。” “这有什么用呢？”乔正秦现在也弄不明白了。 明暖解释道：“他们来买自行车票，咱们就给他说我们还有布票，工业券，鸡蛋票，肉票，说不定他就买了。” 这个时期，干什么都要票，不光有全国票据，还有地方票据，甚至小两口结婚都要拿结婚证去领一张大衣柜票，再去百货大楼买大衣柜，这就是生产力不高所造成的，约束人民购买了，但是总要那么一小部分人是富有的，那么这些人就是他们潜在的客户。 听完明暖的这一番理论，乔正秦深感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懂这么多，看着三人对她投来的佩服的眼光，明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又不是学经济的，这样只不过是后世很浅显的一些经营理论，但放在现在还是很有用的。 齐君泽看着明暖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也送了一口气，之所以把这些托付给明暖，除了一些不可说的原因之外，就是他从明暖带着兄弟们去收古董这件事情上觉得明暖很有眼光，懂得什么东西有价值，但是不管怎么，明暖都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不说担心是假的，但是现在看到她这么自信侃侃而谈的样子，齐君泽真的放下心来，对明暖提出一些经营理念也很是佩服。 “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是有些东西不好弄啊。”乔正秦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明暖赞赏的看了一眼乔正秦，能在这时候迅速抓到问题的关键，果然不简单呐。 明暖看了看齐君泽，意思是该你上场了。 齐君泽慢慢的说道：“这几天我那个兄弟就要来济市一趟，到时候我亲自跟他说，各种票据不是问题。” 这是明暖和齐君泽提前商量好的，之前齐君泽也和他那个三哥苏靖宇沟通过了。 至于其他的，别忘了明暖还有个作弊器呢，但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冒冒然拿出东西来只会惹人怀疑。 …… 几个人又做了一些详细的计划，齐君泽才带着明暖离开小远，两个人沿着河边慢慢走着。 两个人从来没有独处过这么久的时间，齐君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暖突然抬起头，望这齐君泽，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让我帮你吗？” 明暖刚开始是以为齐君泽信不过乔正秦他们，但是在见过乔正秦后，明暖发现他算是个正人君子，脑袋也很灵活，所以明暖现在不明白齐君泽为什么要找自己。 齐君泽沉默了片刻，说道：“因为，我相信你。”说完后，双眼炯炯的盯着明暖，明暖与他对视片刻，随即低下头，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你那天说要去当军医，是真的吗？”明暖正在专心的踢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突然听到这句话，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了，从小我就特别想当医生，跟我妈妈那样，治病救人，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妈带我和明和去医院，我看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病人，在面对病痛时是那么脆弱，看到他们的家属一遍遍的央求我妈妈，当病人被推出手术室时他们那激动的泪水，当他们出院时，一家人脸上洋溢的笑容，这些都深深的打动我，当医生救不了全天下的人，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些确实是明暖的心里话，不过不是跟随陈桂芸在医院体悟到的，而是来源于明暖前世的经历，前世的孤儿院里有许多身带残疾或者疾病的孩子，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在成长的过程中，许多的小伙伴离明暖而去，那个时候明暖就想要做一名医生，去帮助跟他们一样的孩子。 齐君泽突然从明暖身上感到一阵伤感，他不知道这些伤感从何而来，是小时候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吗。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呢，为什么要参军，我感觉你可不是一个能够遵守规则的人。”明暖收拾好心情问道。 “我啊，我早就想参军了，只不过理由变了，以前是想证明给那个人看放弃我是一件多么错误的选择，现在我只想证明给自己看。”齐君泽说着脸上露出一抹黯然，紧接着变成了释然。 那个人?明暖想到白锦国夫妇曾说过齐君泽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但却从未提过齐君泽的爸爸，也许是他的爸爸，既然齐君泽不想说，明暖当然不会去问。 “对了，你怎么会懂那么多生意上的事情。” “我啊，没事的时候瞎捉摸呗，其实也不是很难，你想想我说的那些是不是稍微一动脑子就出来了。”明暖故作轻松道。 齐君泽想了想，确实如此，贵的货物卖给富人，便宜的货物卖给穷人，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很少有人能像明暖这样总结的如此犀利罢了。 第六十五章 苏靖宇 最近的喜事特别多，虽然他们搬离了原来的家，但是依然是在一个院子里，原来的朋友也经常过来找陈桂芸聊天。 前几天就爆出李小凤又怀了孩子，大家都说是小明曦带来了好运气，紧接着原来和李春杏相亲的章世年老家来人了，李连长也赶紧往家里发电报，第二天李连长的老娘大哥大嫂都来了，两家人相约在一起吃个饭，算是两家人正式相看。 据在场的王红梅和汪萍所说，两家人都很满意，尤其是章世年的老娘，对李春杏更是满意的不得了，章世年的两个嫂子看起来也都很讲理，李家这边呢，对于李春杏嫁个当兵的，那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尤其章家还承诺回家就盖新房子，让李家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两家人正式见面之后，就算是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李家母亲便把李春杏带回家待嫁，因为两家人老家离得不远，所以要从老家发嫁，陈小红也跟着回老家帮忙，李春杏走的时候军嫂们都很不舍，因为李春杏不从这里出嫁，便提前把礼物给了她，有人是一对枕巾，有人是几尺布，还有人是一双纯手工布鞋，都是日常生活能用到的，陈桂芸给李春杏送了两个盆当做贺礼。 李春杏在这里呆了快一年了，从刚开始的腼腆畏畏缩缩，到现在的大方端庄，让军嫂们越来越喜欢她，尤其是她住在哥哥嫂子家一心为哥哥嫂子着想，补贴家用，跟让军嫂们窝心不已。 到了明暖和齐君泽约好的那一天，已经到了十一月，明暖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看起来很可爱。 见到齐君泽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间齐君泽也穿了同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穿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 其实这件毛衣并不是齐君泽的，他从来不穿白色的衣服，顾文静每次给他买衣服或者做衣服都是挑灰色或者黑色，这件白色毛衣是白维烈的，今天齐君泽突然觉得灰毛衣配黑外套不如白毛衣好看，就心安理得的从白维烈房间拿出来穿上，幸好这件毛衣白维烈还没有穿过，然后齐君泽又把自己的灰色毛衣扔给白维烈，就这样在不经过白维烈同意的情况下交换了。 今天齐君泽的那个三哥苏靖宇到济市，齐君泽带着明暖先去车站接他。 到了火车站没多久火车就到站了，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年头火车晚点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靖宇从火车站了出来看见齐君泽，赶快跑过来给了齐君泽一个大大的熊抱，“嘿，老四真够意思，等很久了吧。” “不久，五分钟。”齐君泽看了看手上的表淡淡的说道。 然后明暖就看见那个苏靖宇的脸上有一丝僵硬。 苏靖宇突然发现齐君泽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竟然是和齐君泽一起来的。 “三哥，这是明暖。”齐君泽又对明暖说道：“这是三哥苏靖宇，你叫他苏三哥就好了。” “你好哇，小明暖。”苏靖宇扬起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对明暖说道。 但是在明暖看来就是这就是骚包，尤其是他的那个头发，不知道喷了多少发胶。 “呵呵，你好苏三哥。”明暖笑了笑说道。 齐君泽第一次觉得苏靖宇的笑怎么这么丑，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走吧。”说完拉着明暖率先转身离去，苏靖宇拿起行李在后面追赶，大喊“哎，你们两个等等我。” 到了国营饭店，点了两个菜，要了几个馍馍，齐君泽想起了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明暖时情景。 “老四啊，你真要入伍啊。”苏靖宇吃了一口菜问道。 “嗯”齐君泽给明暖夹了一块梅菜扣肉点了点头。 苏靖宇看到齐君泽给明暖夹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倒不是齐君泽有洁癖，而是齐君泽一向冷情，很少去关心别人，除了他们几个哥们和家人，就没见过齐君泽还关心过什么人，什么事。 但是看齐君泽的表情苏靖宇也不敢乱说，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一件好事吧，齐君泽打开心扉愿意去接受别人，比自己一个人承受好多了。 “你说你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当兵有什么好啊，被人管的死死的。”苏靖宇叹了口气，就好像军队是什么万丈深渊一样，“那你进去了，生意怎么办？” 什么叫进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到哪里去了呢，不过在苏靖宇的心里，军队和牢房的区别不大，只不过一个是自愿进去的，一个是被迫进去的。 “我找了个人接替我”齐君泽放下筷子说道。 “谁啊，靠得住吗？”苏靖宇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正色道。 “她”齐君泽指了指明暖说道。 “什么！她！”苏靖宇的表情还真是多变啊，高低眉，还真是很喜感啊。 明暖笑的要多甜有多甜，说道：“苏三哥，请多多指教。” 不得不说相对于乔正秦他们，还是苏靖宇了解齐君泽，说道：“说吧，理由。” “第一，暖暖值得信任，第二，暖暖很聪明。” 就这样，就这样，就没了，好吧他早该想到齐君泽的解释一向如此的。 明暖看着苏靖宇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笑着说道：“苏三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 然后明暖把前几天跟乔正秦他们说的话又跟苏靖宇说了一遍，还请苏靖宇有什么好的建议都提出来。 苏靖宇听到这些言论，不得不说很受启发，他不爱当兵，不想当公务员，也不想当工人，他从小就很爱做生意，但是大环境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小打小闹，偷偷摸摸，有时他也会想怎么做生意，也摸索出一些东西来，但是没有明暖说的这样全面系统，苏靖宇此刻像找到了知己，被父母家人说不务正业，只有几个好兄弟支持他，但是在经商这一方面他们不能和他有共同的语言，明暖不一样，她的这些理论就像是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前很多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明白了。 现在他对明暖帮忙做生意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暖暖你放心，我回去后再跑跑，在找点别的东西。”苏靖宇的内心十分激动，他感觉自己要做大事业的机会来了。 明暖看他真的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但是还是得给他泼冷水，说道：“但是咱们现在还是得小心。” 一听这话，苏靖宇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还是回到了原点，大环境不允许，其实通过刚才的谈话，明暖发现苏靖宇还真是一块做生意的料，起码在这个时代他对商业有这浓厚的热爱和思考，要知道，在现在不光是不允许做生意，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 “那你能把你的那些想法告诉我吗？”苏靖宇冷静下来，但是他还是想世道更多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有用的。 “当然可以啊，但是我也只知道一些浅显的理论，你是有实践经验的，我顶多算得上是纸上谈兵。”明暖说道，果然苏靖宇听到有人肯定他的想法和心血，发自内心的高兴。 “咱们互相学习，互相学习。”苏靖宇给明暖夹了一大块红烧肉说道。 齐君泽看到苏靖宇这个样子还是挺吃惊的，因为他很少见到苏靖宇这么佩服一个人，也许是懂他想法的人太少了吧。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明暖说道。 “你说” “你可以去上大学，我听说大学里专门有人交这些的。”明暖说道。 苏靖宇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明暖啊，你不知道，我根本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不信你问老四。” 齐君泽适时的点了点头，说道：“从小到大都是抄我的作业，要是没有我，他每天连作业都交不上。” “那是因为之前学的那些都不是你喜欢的，但是经济是你喜欢的，你可以去试试。”明暖鼓励道。 “那好吧，我想想。” 第六十六章 下乡前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齐君泽又带着明暖认识了乔正秦的那些兄弟们，熟悉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冬天已经来临，明阳和白维烈就在这一期下乡名单上，齐君泽也要在这个冬天入伍了。 虽说陈桂芸和霍建国同意了明阳下乡，但是还是去找了革委会的周伯伯，把白维烈和明阳安排在不远的乡下。 最后安排在辽省，坐火车一天就到了，不算太远。 距离他们离开的日子还有十几天，这几天大家很不舍，虽然知道明阳能回来，他们也能过去看他，还是不舍，明阳作为这个家的长子，从来都是很自觉的承担起长兄的责任，照顾弟妹，孝顺父母，有什么脏活累活，他从来不舍的弟弟妹妹去做，都是自己抢着干，每天监督弟弟妹妹学校，做饭，不知不觉，大哥已经为他们做了这么多。 明暖只能尽力给明阳准备更多的东西，希望他在乡下过得好一些。 家里这几年一直吃的都是空间里的食物，所以家里面各种票据都存下来了，这次陈桂芸给明阳带走了一大半，能用到的票都有，不光有粮票，肉票，还有什么鸡蛋票，点心票，就连肥皂票和洗澡票都有，别说明阳了，就是明暖看到这么多票都傻眼了，因为这些票大多无用武之地，所以一般发下来就被陈桂芸收起来了，所以明暖不知道很正常，明阳则是被他妈拿出了的各种票据弄得苦笑不得，说道：“妈，这个洗澡票，我用不上，在农村都是自己烧水洗澡，还有这个点心票，这是济市和瑞祥的，你给了我，我也买不到啊。” 明阳这样一说，陈桂芸一看确实有些票是没有用的，当下把这些票拿出来，又添了许多的全国粮票肉票和油票。 “对了，妈我走了，曦曦怎么办？”明阳问道。 陈桂芸产后三个月就回医院去上班了，这时候长期不上班是逃避劳动，所以曦曦一直都是明阳在家看着。 “还用你操心啊，妈妈都想好了，咱们军区过完年就要开一个育红班了，把曦曦送过去，这段时间，我请了张大姐过来看着曦曦。”陈桂芸说道。 这样一来明阳就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回到房间后，明暖在空间里转悠了好久，思考给明阳带些什么东西过去，即有用又不占地方。 明暖一个货架一个货架的看过去，蜂蜜，这个可以有，钙片，嗯要带上，大棉鞋拿上两双，羽绒服也出来一件，让陈桂芸加工一下带上，在带上两套保暖内衣，应该差不多了吧，东西太多明阳也带不过去，以后有需要再寄给他。 第二天明暖拿出这些东西，明阳看着慢慢的一桌东西眼角抽动，真是，让他怎么带过去啊。 “暖暖，大哥觉得吧，这个蜂蜜就不用了吧，这都是老年人吃的。”明阳做到明暖身边企图说服明暖。 “哥，蜂蜜不光对老年人有用，对年轻人也有用，你还是带上吧。”明暖一本正经的纠正明阳，她还在思考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呢。 “那这个保暖内衣，带上一套就够了，哪用两套。”明阳又说道。 这次不用明暖说话，陈桂芸先说道：“一套哪里够，两套好换洗啊。” “妈，我身上不是还穿着一套吗，带一套就行了。” “你身上那套是去年的，穿时间长了就不保暖了，你要是嫌多，就把一套新的穿身上，带一套，把旧的留家。”陈桂芸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明阳想了想，只能这样了。 陈桂芸拿出几尺深蓝色的布，在羽绒服上罩了一层，然后麻俐的缝上，完全看不出来二次加工的痕迹。 又拿出那两双大棉鞋，拿手伸进去摸了摸，感受了一下，满意的说道：“还行，挺暖和的。” “哥，你不拿几个盆吗，上回我看见那些知情下乡的时候每人带了两个盆。”明城看了看这一堆的东西，想到大哥还没有盆说道。 “对，差点把盆给忘了。”陈桂芸一拍头说道。 明阳立马说道：“我现在去找维烈，我们现在就去买。” 说完明阳拿起工业券和钱就出了门，陈桂芸在后面大喊道：“买大点的。” 看着大哥落荒而逃的背影，明暖也真是哭笑不得，然后又在思考大哥还缺什么。 明阳到白家后，同样看到白家的客厅里放着许多的东西，就低声对白维烈说道：“同病相怜。”然后跟顾文静说了一声两个人就出去了。 不得不说，齐君泽看到两家给白维烈和霍明阳准备的东西，内心有一丝庆幸自己是去参军，不能带太多的东西。 然后对顾文静说道：“舅妈，我觉得你应该再给维烈多准备点衣服，我听说大冬天还得下地干活，有人手脚都冻烂了。” 顾文静虽然很惊讶齐君泽怎么会突然对这种事情发表意见，但是想了想齐君泽的话，觉得有理，又把白师长的新军大衣拿了出来。 齐君泽忍住笑，轻咳了一声，说道：“舅妈，我先回房了。” “啊，去吧，一会我做好饭叫你，对了你今天有没有想吃的。”顾文静摆摆手说道。 “红烧肉”说完话齐君泽变转身回了房间。 “哦，好。”然后顾文静像突然回过神一样，瞪大了眼睛，“红烧肉！” 齐君泽的口味一直很淡，像这种油腻的菜从来不吃的，最近大家都发现齐君泽变了很多，以前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但是现在有时候还主动跟她说话，要是以前问他想吃什么，他一般都会说随便，从来没有点过菜，但是今天却点了红烧肉，这可真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现象。 对了，刚才君泽说那边冬天冷，是不是还得再带条厚毛裤。 要是白维烈知道他就这样被自己的好表哥给坑了，想杀了齐君泽的心都有了。 等明阳回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三个军用大行李包被塞的慢慢的，他明明自己走的时候还只有两包啊，怎么就突然多了一包。 “刚才你顾姨来了，说是那边冬天特别冷，我又给你拿了一件军大衣，还有棉帽子，毛裤什么的，到那边要穿厚点，照顾好自己。”陈桂芸看到明阳回来，朝她说道。 呃，这可真是。 明暖看到明阳手里的盆，说道：“妈，估计哥的盆拿不下了，要不就别带了，把票带过去，到那边再买，还有暖壶啊茶杯啊什么的，到那边再买吧，这样方便些。” 听到明暖的话明阳像明暖偷去一个赞赏的眼光。 “就是的妈，带这么多东西路上也不安全。”明和实在是同情大哥下乡像搬家便说道。 “有道理，那就不带了，我给你顾姨也说一声去。” 于是两家人愉快的决定只带这些行李，至于其他的日常用品，等到了那边再买吧。 第六十七章 送别 两家人忙了好几天，两个妈妈天天在一起商量还要带什么东西，白维烈和明阳现在是痛并幸福着，三大包的行李，看看彼此的小身板，顿时觉得命不久矣，但是这些东西确实都是一些能用的上的。 明暖后来也给白维烈准备了一双大棉鞋和一套保暖内衣。 三个行李包被塞的满满当当，一个指头逢都塞不进去。 越是临近要走的日子，明暖他们几个就越粘着明阳，大哥一直在照顾他们，突然之间大哥要走了，他们都十分不舍。 不管怎样的不舍，还是到了这一天。 一大早，两家人都起床了，一边有一边的检查有没有忘带的东西，陈桂芸更是凌晨四点多就起床给明阳包了一顿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是明阳最爱的芹菜猪肉馅儿的。 又给明阳煮了几个鸡蛋在路上吃，明暖给明阳带了好几个面包还有一些零食。 再不舍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在车站，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霍建国和白锦国还好，之前在给白维烈和明阳准备东西的时候，他们就说准备的太多了，让孩子受点苦没什么的，话虽这样说，可哪个父母愿意看见自己孩子吃苦，陈桂芸和顾文静不顾他们的意见，使劲的给儿子塞东西。 陈桂芸和顾文静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下来了，明暖和明和一左一右紧紧的靠在大哥身边，那边顾文静也是不停的拉着白维烈的手交代着什么。 还有许多的知青也陆陆续续的到了，都是十五六十六七岁的年纪，有男有女，本该享受青春的时候，却要远离父母亲人，独自生存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最后，革委会的领导也来了，是一个三十多岁大方脸的男人，穿着四个兜的衣服，领导范儿十足，就是他负责把明阳他们送到地方。 不过这个领导虽然官架子不小，但是人还不错，没打扰各位知青跟家人的叙话。 最后他看了看手表，走到月台上，大声喊道：“各位知青们，还有十分钟火车就要进站了，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 接着他又大声说道：“各位知青的家长们，请不要担心，你们的孩子是要去支援建设的，相信他们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远处传来火车的呜呜声，大家知道马上就要真正的分离了，顿时压抑着的呜咽声大了起来。 明阳的眼眶红彤彤的，说实话，明暖很少见到明阳哭泣，这几年更是没有，他一直觉得自己要承担责任，不允许自己软弱，更不允许自己流泪，可现在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他把小明曦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这时的明曦尚不知道离别是什么，只以为哥哥跟以往一样要哄她玩，啪叽一口亲在明阳的脸上，这一下，差点让明阳的泪没有忍住。 然后明阳拍拍明城的肩膀说道：“以后别淘气了，我不在家，你就是老大的，别让他们被别人欺负了，在家多干点活。” “知道了”明城低着头发出浓厚的鼻音。 捏了捏明暖的小脸又摸了摸明和的头发，什么也没说，但是谁都能感受到。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到了地方努力干活，努力工作，别给咱们军人子弟丢人。”霍建国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道，也许忽略他那微颤的声音会更有说服力。 看到气氛这么凝重，明阳突然说道：“明城，你别再偷偷给小狸喂东西了，它都快胖的走不动路了，还能抓到老鼠吗。” 听见明阳的话，大家都笑了出来，明城的脸红了红，确实是明城每天都偷偷给小狸喂东西，现在小狸已经是一只十分富态的猫了。 火车慢慢停在他们面前，找到明阳所在的八号车厢，一个个知青排着队上了车，其中白维烈和明阳最为惹人注目，为什么呢，别人提着一个袋子，他们两个提着三个袋子。 火车慢慢开走，明城突然跑起来，追着火车，火车跑的越快他就跑的越快，大喊道：“哥，哥，我会去看你的。” 明阳探出头来，挥舞着手臂，说：“回去吧，快回去。” 明城已经跟不上火车的速度了，他还在坚持奔跑，直到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从他身边驶过，直到他再也看不见火车，他才慢慢停下来。 弯下腰，粗重的喘着气，然后掉头，慢慢走回来，回来后除了满头的大汗什么也没有，他说“咱们回去吧。” …… 上了车的明阳和白维烈发现火车上简直就是一个沙丁鱼罐头，人挤人。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明阳在下面看着行李，然后把行李一个一个的递给白维烈，白维烈站在座位上，把行李塞到上面的行李架上，最后还有两包塞不下，便塞到了座位底下，都是他们能看见的地方。 忙乎了半天终于弄完了，明阳说道：“你先歇会，我去打水。”便拿起军用水壶去排队，打水的人也很多，看起来要拍很久。 明阳和白维烈的座位对面是两个女生，一个短发，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儿。 扎着两个小辫儿的女生先开口说道：“你好，我叫黄静雯，她叫洪茹，我们都是德州人，你们是从济市上车的吧。” “嗯，对。”白维烈深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不多说，不乱搭讪。 洪茹拉了拉黄静雯的袖子，哪有一上来就把把自己的老底儿就全交代了的呀这样会被人当做坏人的吧。 然后不好意思的说了句：“静雯她没有恶意的，她就是比较热心。” “我知道的，我叫白维烈”白维烈笑了笑说道。 明阳终于回来了，把军用水壶的盖子拧开放在桌子上晾一会儿。 “明阳，这是洪茹，这是黄静雯。”白维烈给明阳介绍道。 “你们好，霍明阳。”明阳坐下后说道。 “你们也是知青吗？”黄静雯问道。 “嗯，我们是济市的知青。”白维烈回答道。 “你们去哪下乡?” “辽省平河县。”霍明阳回到。 对面的两个女生听到后瞪大了眼睛，黄静雯惊呼到：“这么巧，我们也是在平河县，你们在哪个村?” “你们也在平和县，我们在莲池沟，你们呢？”白维烈也很惊讶，竟然能碰到同一个县城的知青，要知道虽然刚才这么多知青一起走，但是也不是在一个县城，只不过都是在辽省罢了。 “真可惜我们不在一个村，我们在何李村。”洪茹遗憾的说道，她是真的挺遗憾的，两个女孩子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两个认识的男生在一起会安心许多。 “没事啊，反正大家都在一个县，有时间可以去找你们啊。”黄静雯倒是没觉得有多么遗憾，开心的说道。 听到黄静雯的话，洪茹苦笑了一下，黄静雯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知道下乡有多么辛苦，哪会有这么多时间去找霍明阳他们玩啊。 第六十八章 路途 刚上火车时还比较兴奋，过了一段时间后，兴奋劲儿过去了，就开始觉得无聊，还好有四个人相互聊天，到也还好。 到了中午，明阳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几个鸡蛋，本来想给洪茹和黄静雯的，可是看到她们也有，便没有给，就和白维烈一人吃了两个鸡蛋，不得不说凉鸡蛋真的不好吃啊，天本来就冷，鸡蛋凉了就会变腥，吃完两个后明阳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又拿出了明暖准备的卤味儿。 白维烈看见卤鸡腿也十分激动，说道：“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想到给我准备些卤味儿呢，还是陈姨想到周到。”说着不客气的拿出一个啃了一口。 “不是我妈准备的，是暖暖。”说这明阳把袋子推到对面洪茹和黄静雯面前，说道：“你们也吃啊，准备的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啊，这个卤味真的是很香啊，能不香吗，是著名品牌乡巴佬啊，明暖大晚上的撕包装，撕了那么多闻着味口水都流出来了，最后忍不住自己也吃了一个。 洪茹和黄静雯虽然也很想吃，但是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们就这样拿别人的东西吃。 洪茹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鸡腿，红彤彤的，油滋滋的，一看就很好吃，有十几个，但是这时候是冬天就算吃不完也不会坏掉，留着可以以后吃。 所以洪茹露出礼貌的笑容说道：“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吃了两个鸡蛋了，已经饱了。” “我也饱了，谢谢。”黄静雯也紧随其后说道。 白维烈也劝道：“没事再吃一个吧，这么多，我俩得吃到猴年马月去啊。” “真的不了，谢谢你们。”洪茹还是礼貌的笑容说道。 见她们两个是真的不会吃了，明阳和白维烈只好自己吃起来，大小伙子真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人又吃了两个大鸡腿才算是饱了。 刚才一股卤肉香味引诱这许多人，大家纷纷往明阳和白维烈这边看去，然后又迅速转过头，低下头吃着自己的食物。 到了下午，大家更感无聊，一个上午，把能说的都说了下午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了，连水都不敢多喝，上个厕所都需要过五关斩六将。 到了晚上，明阳和白维烈一个值上半夜，一个值下半夜，明阳负责值上半夜，对面洪茹值上半夜。 夜幕降临，车厢里的温度又低了一些，明阳和白维烈从各自的包里拿出军大衣穿上。 周围的人看到他们身上的军大衣就猜测应该是部队的孩子，这个年代，服装还是一黑灰蓝为主，能穿一身军装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羡慕，尤其是军大衣，这个东西极为难得，就算的当兵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在看白维烈和明阳身上的军大衣，还都是八九成新，那就更不一样了，谁舍得把一件没穿过几回的军大衣送人啊，除非就是自己的，在一看桌上的军用水壶，行李架上的军用包，大家就更确定了。 洪茹也从自己的行李里掏出一件棉袄来盖在身上。 到了晚上，车厢里就安静了很多，一方面是怕打扰别休息，另一方面人都有疲劳期，白天闹腾了一天了，到了晚上都累了即是不睡也不想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明阳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原来是乘务员在推着小车卖早餐，火车上的饭又贵又不好吃，这是几十年来人们的共识，因此买的人没几个，等乘务员走到明阳旁边的时候，明阳喊道：“你好，请等一下，小米粥单卖吗？” 明阳并不想吃他们的包子，但是早上起来喝点小米粥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乘务员面色不善的看着明阳，憋了半天，说道：“单卖” “麻烦你给我们打两份小米粥，谢谢”明阳把自己和白维烈的饭盒递过去，听见乘务员说小米粥单卖，洪茹和黄静雯也买了两份。 小米粥刚出锅没多久，还冒着热腾腾的汽，明阳剥开两个鸡蛋放进去热一热，又拿出两个面包和白维烈分食，等到面包吃完，鸡蛋也泡热了小米粥也不烫嘴了，正好连蛋带粥一起吃掉。 黄静雯看到他们吃饭，调笑道：“你们可真有办法。” “嘿嘿，我们呐也就长了个吃的心眼。”白维烈笑了笑说道。 吃完饭白维烈把饭盒洗掉，明阳把东西收拾好，火车再有一个小时就到站了，这一路上，已经有很多人下车了，到了平河县下车的除了他们还有七八个知青。 按照规定，应该会有人在车站接他们，下了火车后，一个男人快步走过来说道：“是平河县的知青不？” 大家七嘴八舌的回答是，然后那个男人说道：“我是平河县革委会的主任，我姓蓝，你们叫我蓝主任就行，大家先跟我走，先回革委会，一会儿各村派来接你们的人就到了。” 大家扛着大包小包跟着蓝主任，明阳和白维烈走的尤为艰难一个长得黑壮黑壮的男知青走过来，对他们说道：“要帮忙吗？” 他手上只有两个小包袱，然后他说完不等明阳和白维烈回答，就一手提起一个大包向前走去。 明阳和白维烈也赶紧拿起剩下的包跟上他。 “同志，我们俩是莲池沟的你在哪个村子?”明阳问道。 “我知道你俩是莲池沟的，我也是，我叫贾盛强，你叫我强子就行”他调整了一下手势说道。 “我叫霍明阳，他是白维烈。”明阳介绍道。 到了革委会，明阳看见革委会大门口已经停了一辆牛车了。 进去后，一个人跑过来跟蓝主任说了些什么，蓝主任拿出名单看了看，点了洪茹黄静雯和另外一个男知青的名字，说何李村派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到了，让他们跟着走。 洪茹和黄静雯走过来和他们告别，然后三个人提起自己的行李走出大门坐上牛车离开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辆牛车把知青们接走，到最后只剩他们和另一个村子的知青还留在这里了。 通过简单的交流，他们知道了莲池沟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女知青，叫华小娥，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蓝色罩衣，拿着一个盆和一包行李，长得十分瘦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她却说自己已经十六岁了。 她知道了明阳他们是和自己一起的之后，默默地走到他们身边，低着头，听他们说话，很少插话。 第六十九章 到达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莲池沟派来接他们的人才到，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厚嘴唇，眼睛不大，但是看起来十分的憨厚。 他进来后先去找蓝主任说了两句话，然后朝他们走来，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啊同志们，在路上出了点岔子，叫你们久等了。” “没事，也没等多久。” “没关系的” “就是就是” 连二楞见这次的知青都很讲道理，也很懂礼，就放心了不少，他最担心碰上那种事又多又不会干活的知青，现在他们会不会干活不知道，但是起码人不错。 “那咱们这就走吧。”连二楞说道。 “行啊，这就出发。” 见大家答应后，连二楞就帮他们提起行李放到车上驾起牛车出发。 “这还是我头一回坐牛车呢。”白维烈兴奋的说道。 “哈哈哈，那以后叫你坐个够。”连二楞豪爽的说道，“对了，你们还需要啥东西不，前边就是供销社。” “那就麻烦二楞哥了，来的时候好多东西没来得及准备。”明阳说道。 连二楞把牛车停在供销社门口，三个男知青跳下车进去，只有华小娥还在车上，连二楞把牛车停好说道：“丫头，你也去吧，我看着东西呢，保准丢不了。” “不是，我不是怕丢东西，我都有了。”华小娥忙忙摆手示意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连二楞见她真的是不想去也就没有再说了。 白维烈和明阳想着外面有人在等，就速战速决，脸盆，暖壶，毛巾，牙刷牙膏，肥皂，等出来的时候，一人抱了一大推的东西，出来后才发现贾盛强已经出来了，他只买了一个暖壶。 莲池沟距离县城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可没想到走到一半天空飘起了雪花，连二楞停住牛车，拿出一件羊毛大衣来披上，大家也都各自拿出厚衣服披上，只有华小娥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低着头坐在那里。 白维烈看见后想要说什么，明阳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明阳看了看华小娥的行李，脱下身上的军大衣递过去说道：“给你华小娥，你先披上吧。” 华小娥抬起头来看着明阳还有他递过来的军大衣，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去，明阳继续说道：“怕麻烦不带厚衣服，没想到这么快就下雪了吧。” 华小娥看着明阳阳光的笑容，摇摇头说到：“我没事，你穿吧。” “给你你就穿，我还有一件。”明阳把衣服塞给她然后又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件棉袄，就是那件被加工过得羽绒服，华小娥见他真的还有一件，就把那件军大衣披在了身上，低声说了声“谢谢” 一直走到下午三点多才到莲池沟，连二楞带着他们先去村长家。 村长家在村东头，一个小院，青砖瓦房，在这个小村子里算很很好的了，一路走来，明阳看到许多的土坯房，还有一些条件较好的会在房子的前墙上用砖头，其他的几面墙还是土坯。 进了院子连二楞大声喊道：“村长叔，我把人接过来了。” 然后从屋里走出来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儿，说道：“快进来，大冷的天儿。” 进屋之后感觉一整热浪袭来，让他们在路上冻僵了的四肢和耳朵稍稍有了些感觉。 屋里的摆设是很传统的北方民居，屋里盘着一个大炕，到了冬天，大家一般不出门就在炕上待着。 村长朝厨房大声喊了一声：“老婆子，孩子们都来了，倒碗热水过来。” 然后又朝明阳他们几个说道：“一路上冻坏了吧，快拖鞋上炕，暖和暖和。” 几个人真的是冻坏了，也不客气脱掉鞋子上炕坐着，顿时感觉一股热气从屁股往上冒，在喝着热水，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在跟村长的交流中，他们大概明白了莲池沟的情况，他们并不是来的第一批知青，这里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知青了，因为之前只有两个知青，所以没有专门的知青点，都是住在村民家里，但是现在他们几个来了，村长决定把生产队队部那边的三间空房子给他们住，两人一间，原来的知青王磊和罗文文已经搬过去了。 明阳自然是要选择和白维烈住一间了，贾盛强就和原来的知青王磊住一间，华小娥和女知青罗文文住一间。 大致明白了莲池沟的情况，在村长家暖了一会儿身子，他们就提出要告辞，村长挽留他们吃完饭，他们拒绝了。 在连二楞的带领下他们到了知青点，明阳对这里的位置还是挺满意的，在村西头，附近人家不多，比较安静。 三间屋子全都是土坯屋，不过还好修的够结实。 分配好了房屋，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王磊和罗文文就走了出来，王磊看到大家大包小包的赶快走过来帮他们拿行李，罗文文看了一眼瘦小的华小娥，本想转头回去，倒是看到她身上的军大衣是眼睛亮了亮，便走过来帮她拿起了行李包。 等把屋子收拾好了，天也黑了，王磊来叫他们过去一起吃饭，他们想了想这么晚了在做饭肯定很麻烦，就拿了剩下的鸡腿，看了看还剩下七个，白维烈拿出来一个，然后就去了王磊他们那屋。 来了之后才发现罗文文和华小娥已经到了，看见他们俩进来，王磊热情的招呼到：“快拖鞋上炕，饿坏了吧。” 明阳和白维烈拖鞋上炕，发现王磊不光煮了一锅热汤，还抄了两个菜。 明阳把装着鸡腿的袋子打开，顿时就散发出一股香味儿。 “这是我从家带的，大家尝尝吧。”明阳把鸡腿放在桌子中间说道。 “大家快吃，明阳的妈妈做的卤味可好吃了，别客气。”白维烈率先拿起一个鸡腿啃了一口，大家见状也一人拿了一个吃起来。 白维烈看到后说道：“这才对嘛，刚好还剩下六个，咱们一人一个。” 华小娥打了半天的腹稿，骨气勇气才开口：“霍明阳谢谢你。” “谢什么，大家都是知青。”明阳笑着说道。 “小华，怎么了，小霍还帮你什么了？”王磊问道。 “今天来的时候下雪了，霍明阳把他的军大衣借给我了。”华小娥说道。 “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倒是罗文文听见这话之后，仔细看了看白维烈和霍明阳，她记得他们来的时候白维烈也穿着军大衣的，而且他们的行李还很多。 这时候跟后世不一样，在后世你要是出门带特别多的行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农民工返乡呢，但在现在行李多说明家里条件好。 村长说他们刚来而且冬天地里的活不多就让他们先休息两天，等过几天再开始干活儿，就这样明阳开始了他的知青生活。 第七十章 充实的学习生活 明阳离开后，大家着实消沉了两天，后来大家也都想开了，明阳的离开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锻炼，是一种成长。 寒假来临之时，齐君泽已经通过了体能测试和体检，入伍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两天白锦国出门都带着笑，让军区里的人浑身瘆得慌，只有霍建国知道他为什么笑的如此的开心，从这一点上看来，白锦国是真的把齐君泽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才会如此的与有荣焉。 明城谨遵大哥圣旨，在明阳走了之后开始承担起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的责任，每天监督明和明暖写作业，帮忙看明曦做家务，可以说跟明阳相比，他只有一手厨艺的区别了。 自从明阳走后，陈桂芸中午不回家，晚上经常加班，做饭这项重任就落在了明暖的头上，没办法，明城做的饭实在是太太太难吃了，明暖也不忍心让明和去做饭，好吧，是看着明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明暖怎么都说不出口让明和去做饭的话来。 一放假就做完了寒假作业，明城带着弟弟妹妹每天在家照顾小明曦，现在的小明曦十分的调皮，经常趁人不注意就把桌子上的东西扔下来，有一次她扔下来一个玻璃瓶，把全家人都吓坏了，陈桂芸后怕之余更是生气，朝着她的小屁屁狠狠地打了几下才算是解气。 在齐君泽入伍的前一天，他带着明暖在玉定河边走了很久，两个人没说几句话，齐君泽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暖是觉得也许齐君泽就想要要一个这么安安静静陪着自己的人，所以没说话。 明暖从这个假期开始就要跟着顾文静学习小提琴了，其实明暖一直很羡慕那些多才多艺的女孩子，但是因为前世明暖是个孤儿，生存都是问题更没有条件学习这些了。 每个周末顾文静都会教导明暖小提琴，然后这一周的周一到周五明暖都要好好练习，等待下一周顾文静的检查，别看顾文静平时对明暖这么宠爱，可是当起老师来，可是很严厉的，明暖出了一点错误都会严厉的批评，所以明暖只好更加努力的学习。 “好，今天先到这里吧。”顾文静听明暖拉完今天的练习曲后说道，“暖暖你的天分不是很高，所以要更加的努力，等你的琴技再好一些的时候，我会安排你去文工团跟他们交流的。” “嗯，好顾姨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明暖把琴放好说道。 “但是我觉得你现在还算是有余力，要不要再学一些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安排。”顾文静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明暖。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想好要学什么，顾姨有什建议吗？” “你学这些只是业余爱好，可以当做你培养情操的一种方式，所以不必要去追求极致，只要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就好了。”顾文静分析道。 明暖听着顾文静的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而且这种事情听听转业人士的建议挺好的。 “既然你现在已经在学乐器，那就建议你学别的，美声或者舞蹈怎么样？”顾文静思考了一会儿建议道。 明暖想了想说道：“还是舞蹈吧，我感觉美声对嗓子的要求会比较高。” 顾文静点了点头，“其实你的声音也是很好听的，学舞蹈也好，时间久了气质就出来了。” “嗯，谢谢顾姨。” “不客气，那下周你跟我去团里，我给你找一个老师。”顾文静摸了摸明暖的辫子说道。 “好，快回去吧，勤加练习。” “嗯，我知道了，顾姨再见。” 回到家后明曦已经睡着了，明城看见她，贱贱的说了一句：“隔着墙都听见你锯木头的声音了。” 明暖顿时化身小魔女与明城展开一番恶斗，都是因为明暖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总是不得要领，拉出来的声音很难听。 “哼，你以后再说我拉琴难听，我做的饭你就别吃了。”胜利者明暖站在沙发前说道。 “都是为了食物才忍耐啊。”明和在旁边悠悠的来了一句。 明暖顿时又把矛头指向明和，大战一触即发。 明和说道：“五点半了，快去做饭。” 明暖恨恨地往厨房走去，突然大声说道：“二哥过来切肉，明和你过来洗菜。” “你做个饭还使唤两个人。”明城走过来做了个鬼脸说道。 “你不知道大饭店里的大师傅都跟着好几个配菜小工吗，大师傅只需要颠勺就行了。”明暖得意洋洋的说道。 等明暖做完饭又特意给明曦蒸了碗鸡蛋糕，明暖还特意把肉丁和火腿切的碎碎的放在里面，加点调料，是明曦最喜欢吃的食物。 等到陈桂芸和霍建国回来就可以开饭了，一个辣子鸡，一盘地三鲜，一家人吃的心满意足。 饭后，霍建国对这段时间一来明暖为家里的贡献做出了口头表扬，同时鼓励大家继续努力。 回到房间，明暖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医书坐在床上慢慢看，每一页都看到很仔细，生怕落下来什么。 明暖虽然有高超的医术，但是重活一世的明暖依然是个普通人，时间久了不去温习这些知识，她也会忘记的，所以明暖最近一直在看医书，就是怕会忘记一些东西。 …… 顾文静给明暖找的舞蹈老师是文工团的舞蹈指导老师，叫林若彤，明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通身的气质所折服了，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而且听顾文静说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完全看不出来，身材保养的也很好，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 顾文静看着明暖吃惊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怎么样，林老师厉害吧。” 明暖赶紧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真的厉害，就这气质比后世那些女明星厉害多了。 林若彤看到明暖崇拜的小表情也笑着说道：“你叫暖暖?” “嗯嗯，林老师你好漂亮啊。” 听到明暖的话林若彤和顾文静都笑了出来。 “暖暖，我能摸一下你的身体吗？”林若彤说道，明暖知道这大概是要看看她适不适合跳舞。 “当然可以啊” 林若彤摸了摸她的胳膊和大腿，说道：“你能下个腰吗？” 明暖点了点头，便弯下腰去。 随后又按照林若彤的要求做了几个动作，林若彤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可以，很不错” 就这样，明暖每周又多加了一节课，这时候的文工团舞蹈还是以芭蕾为主，顾文静特意送了她一双白色的舞鞋，明暖因为收到林若彤的激励，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 第七十一章 新年新展望 一晃眼到了过年的时候，今年过年明阳不在家，难免有一些伤感，还好有剩下的几个孩子陪在身边，大大缓解了陈桂芸的担忧之心。 白家今年过年才更是冷清，大儿子白维武在首都军区不能回来，白维烈和明阳是第一年下乡也不能回来，齐君泽还在新兵连更回不来，于是霍建国和陈桂芸就邀请他们一起过年，两家人在一起，人多热闹。 说是一起过年，可是每年白锦国和霍建国都要下连队和战士们一起包饺子，顾文静就更不用说了，一天连着一天的慰问演出，等到她回来起码得初六之后了。 所以在他们走之前吃年夜饭，虽然还不到除夕，重要的是大家团聚，所以在年二十八这天一大早，大家就开始准备了，各自来自己的拿手好菜，陈桂芸的红烧肉和水煮鱼，顾文静的辣子鸡，霍建国的糟鱼，至于白锦国他从未下过厨，用顾文静的话来说，那就是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 明暖也小露身手，做了一个虎皮辣子烧茄子。 今天小狸又吃了一顿大餐，三条鱼的内脏，小狸边吃边发出满足的叫声，引得白锦国说：“要说你们家啊，最开心的不是明曦是这只大狸猫啊。” “小狸可厉害了，上回楼下的沈阿姨说他们家有老鼠，我就把小狸放到他们家去，第一天晚上就把老鼠抓到了。”明城与有荣焉的说道。 “哈哈哈，小狸这么胖，我还以为它都跑不动了，没想到还很抓到老鼠啊。”明暖指着小狸哈哈大笑道。 “你可别小看了它，小狸可厉害了。”明城这个宠猫狂魔是不允许别人诋毁他的心肝宝贝的。 一桌菜上齐后，男人喝酒，女人和孩子喝果汁。 “来来来，这第一杯，咱们祝新年新气象，在新的一年里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霍建国举起杯子说道。 “好，平平安安”大家一起碰杯。 霍建国又倒上第二杯酒，说：“这第二杯，祝我们远在他乡的孩子们一切都好。” “第三杯，祝我们的孩子都平安长大” …… 夜很深了，明暖把藏在床上的存折拿出来，已经存了两千多块了，才两个月，能有这样的收入已经很不错了，其实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但是乔正秦手底下的人要吃饭，在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前，只能这样小心再小心。 明暖和明和马上也要上初中了，明城要读高中了，小明曦过了年就回去育红班，一切都很好，只是不知道此刻的大哥明阳和齐君泽怎么样。 被思念着的霍明阳此刻在莲池沟过得还算是开心，白维烈和明阳两个人互相作伴，所以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有家里的支援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就像现在他们两个人一起买年货，一起打扫房子，一起包饺子，等到做年夜饭的时候，白维烈也只能给明阳打打下手了。 而齐君泽呢，就比较苦逼了，大年二十八还在训练，不到大年三十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倒是会包饺子，但是军队统一伙食，都是玉米面掺白面，馅儿也是菜多肉少，他以前吃的饺子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但是看身边的战友都吃的这么香，他也受到了感染，一口一个吃起来。 到了大年初一的早上，明城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拜年，先去了楼下沈阿姨家，沈阿姨的丈夫是后勤部的部长，沈阿姨自己也在教育局工作，到了沈阿姨家，明暖的好话像不要钱一样的说出来，哄得沈阿姨眉开眼笑的，把她的两个口袋里都塞满了糖，然后又跟着明城去了另外几家拜年。 下午的时候汪萍带着小梦过来拜年，小梦一进来和陈桂芸打了个招呼后就钻进了明暖的卧室，两个小姑娘小声的不知道再说什么。 这边呢陈桂芸和汪萍也在聊着天，黄小林毕业后，汪萍不舍的儿子下乡，托了关系让黄小林去了印刷厂上班。 “暖暖，你初中要去哪里读?一中吗？”小梦两只手卷着头发问道。 “嗯，我哥哥都在一中读的书，我妈也希望我和明和也去一中，你呢？” “我当然也想和你在一起啦，但是我没你学习好，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小梦噘了噘嘴说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以后放学了你可以来我家写作业啊，有不会的题我们可以讨论。”明暖安慰道。 “真的吗，暖暖”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暖暖，你将来想干什么？”小梦趴到明暖的床上问道。 明暖也趴在小梦身边，说道：“之前我爸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想当军医。” “军医，明暖你真厉害，我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小梦看着明暖说道。 “不知道的话就好好想想，幻想着自己成为工人，成为老师，成为医生，成为科学家，你觉得哪种生活是让你最开心的，那也许就是你想做的事情。”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回去想想。不过现在嘛，暖暖我好想吃陈阿姨做的炸带鱼。” “你个小馋猫，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带鱼特有的腥香味儿不光引诱着小梦，也引诱着真正的馋猫小狸，当明暖从橱柜里拿出带鱼的时候，小狸就跟着她，进了房间，小狸就一圈圈的蹭着小梦和明暖的脚，喵呜喵呜的叫着，让人不忍心拒绝，便把鱼骨头给它吃，小狸两下便把鱼骨头咽下肚，然后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们。 “对了，暖暖你今年收到了多少压岁钱。”小梦一脸郁闷的问道。 “怎么了，你的压岁钱又被你妈妈收走了。”小梦的妈妈每年都这样做，让小梦白高兴一场。 “是啊，昨天晚上她给了我和我哥一人一块钱，然后早上又问我要走了，唉～真是的，我哥的还留着呢，我妈说我哥长大了手里要有一些零花钱，小孩子没人权啊。”说着小梦还使劲锤了锤床。 什么什么没人权还是跟明暖学的呢，小梦发现明暖嘴里经常有有一些搞笑又有意思的话，她都记下来了。 “好了好了，小梦小宝贝，你看这是什么，我请你吃糖，怎么样？”说着明暖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 “啊啊啊，为什么我不是陈阿姨的女儿呢，暖暖我好羡慕你是陈阿姨的女儿，我们两个换一下吧，我当陈阿姨的女儿，你当我妈的女儿。” “我要出去告诉汪阿姨你不想当她女儿了。” “坏暖暖，你快回来，不许去告状。” “哈哈哈哈” 第七十二章 流年啊 转眼间过去了四年，明暖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了，这四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先是明城高中毕业后入伍，算是了却了霍建国的一个心愿，明曦呢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陈桂芸再次荣升，成为医院的副院长，明暖曾经仔细的思考过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官二代呢，她觉得应该算是了，霍建国和陈桂芸现在都应该算是高干了吧，高干子弟，嗯，听起来很不错呦。 四年前，明暖和明和一起考入一中读中学，教育的乱像并没有停止，但是霍家的孩子们从来没有放松过学习，他们深刻的知道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不管在什么时候，知识总是有力量的。 就比如说齐君泽，二十岁的齐君泽就曾因为文化程度高并且训练成绩好被派去军校学习一年，现在已经荣升为连长，现在是和平时代，除非有什么卓越贡献，在军队里想要升职，就得慢慢来，像霍建国这种三十多岁就成为团长，四十岁胜任师级干部的太少了，还有明城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小小排长了，那天霍建国高兴的直说自己后继有人了。 这几年明暖和苏靖宇的生意一直没有断过，中间有两年严查严打，他们也只好暂避锋芒，也有一些人在苏靖宇和齐君泽的安排下进了工厂上班，在这个年代进了工厂就代表有了铁饭碗，一辈子就有了保障，而且这时候采取的是接替制度，这个工作岗位还能传给下一代，因此那些人对齐君泽很是感激，现在还在跟着他们做生意的除了乔正秦猴子平安就还有两个人，目标小了许多，明暖也要求他们安全第一，哪怕不做生意了也可以。 自从明暖第一次给齐君泽报账后，齐君泽就坚决要求给明暖分钱，直到现在明暖的小金库也是很丰厚啦。 通过这几年对乐器和舞蹈的学习，明暖自信现在自己也是气质小美女一枚啦。 感谢陈桂芸从小对他们的严格教育，他们家孩子都比同龄的孩子读书早，感谢这个四年制的中学，他们家所有的孩子高中毕业都只有十五岁，明城甚至还不到十五岁，这样是放在后世，绝对的一个大新闻，天才儿童一家人。 暑假来临，明暖和明和带着明曦在家玩，不到一个星期就腻了，更不愿意出去玩，外面太热了，通过明暖和明和的深思熟虑，他们决定去看大哥，之前他们也去过一次，不过是明城休假的时候带他们去的，这次他们两个人去，霍建国和陈桂芸应该会同意吧。 但是要不要带明曦去是个很大的问题，要是不带的话，明曦一个人在家明暖他们不放心，要是带的话，怕不安全，他们思考了很久也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决定想说服陈桂芸吧，听听她怎么说。 于是明暖和明和今天特别殷勤，做了陈桂芸最爱吃的苦瓜炒蛋，给霍建国拿出一瓶国酒茅台，在超市里的标价是28888哦，反正又不需要花钱，明暖也不会心疼就是了。 等陈桂芸和霍建国下班回来，发现今天的气氛很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家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他们的拖鞋就摆在门口，菜已经上桌了，满满的一桌菜，还有一瓶酒一瓶果汁，霍建国看到茅台酒眼睛都亮了，他之前喝过两次这个酒，那个滋味儿啊……啧啧，真是。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快吃饭吧，这都是我和明和做的。”明暖殷勤的把陈桂芸的包接过来挂好。 “啊，对这都是我和我姐做的，爸你看还有你最爱喝的酒，还有妈最爱吃的菜。”难得见到明和这么狗腿的样子啊，明暖在后面悄悄朝他做了个鬼脸。 明曦坐在餐桌前，说了句：“以前姐姐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呃，你老姐我说过的话多了，你怎么就记住这一句呢。 听到这句话，陈桂芸和霍建国突然大笑起来，霍建国把明曦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说道：“那曦曦，你告诉爸爸妈妈，你三哥和你姐姐为什么要对爸爸妈妈献殷勤呢？” “因为他们想要就看大哥。”明曦脆生生的说道，还得意的看了一眼明暖和明和。 明暖和明和相互看看，都不知道明曦是什么时候偷听他们讲话的，这下完了，甩不掉明曦了。 明暖对明曦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明曦则是朝着明暖和明和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行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陈桂芸说道。 吃饭时 “三哥我要吃那个苦瓜炒蛋。”明曦指使起几个哥哥姐姐来毫不手软。 “好，给你。”明和把菜给她夹过来。 “不对，三哥，我只要蛋，不要苦瓜。” 明和无奈又把苦瓜挑出来，明暖给了明和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好了，明曦别再折腾你哥哥姐姐了，好好吃饭。”看明和被明曦折腾的太惨，陈桂芸终于忍不住说了话，家里只有陈桂芸能制得住她，明曦太古灵精怪，鬼点子一个接着一个，平常人根本拿她没办法，霍建国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指哪打哪。 吃完饭后，明和勤快的把碗洗了，然后坐在明暖旁边。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霍建国把手里的报纸放在茶几上问道。 “啊，爸您看我们都好久没见到大哥了，再说这不是放暑假了吗，正好在家也没事干。”明暖说道。 “就是爸，等到冬天，我和明暖就要去参军了，以后也没时间了啊。”明和在旁边说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总算是让陈桂芸和霍建国同意了。 “但是，你们必须注意安全，尤其是暖暖，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多注意。”陈桂芸叮嘱道。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不跟陌生人说话，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再说了还有明和呢。”说着明暖给明和使了个眼色。 “啊，对妈，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一定会保护好我姐的。”明和得到明暖的示意后拍着胸脯保证。 陈桂芸看了看明和，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家里伙食好，再加上基因强大，虽说明和才十五岁，但是已经有一米七五了，相信再过两年一定能长到一米八。 明曦见爸爸妈妈同意了哥哥姐姐去辽省，半点都没有提到自己的话，顿时就急了，爬到霍建国的身上，身子像扭麻花一样，挂在霍建国的身上，“爸爸，爸爸，爸爸，还有我呢，我也要去。” “嗯，忘不了你，但是你不能去。”霍建国把明曦放到身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一路上太危险了，而且到了农村你哥哥姐姐都是要下地干活的，你去了能干什么呀？” “我也能干活，我能拔草捉虫，而且我听说农村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哎呀爸爸你就让我去吧。” “哦，我说了不算，你妈妈同意了你就去。”霍建国知道自己招架不了明曦，自动把陈桂芸抬出来。 “妈，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我听话不乱跑。”明曦跑到陈桂芸身边祈求道。 “不可以，你还太小了，再过两年啊，过两年爸爸妈妈带你去。”陈桂芸坚决的拒绝了明曦。 后来无论明曦怎样撒娇求情做保证，陈桂芸都没有松口。 第七十三章 路遇猥琐男 明暖和明和带着陈桂芸和顾文静给明阳和白维烈准备的东西登上了前往辽省的火车。 当然啦，明暖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把东西放进空间啦，在外面的只有一个小包。 明暖做到里面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风景飞速而过，一片绿色，有庄稼有树林，蓝蓝的天绿绿的地，在后世可是很难见到这样无污染的蓝天的。 “来，给你。”明和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来递给明暖。 天热，她也不敢拿什么卤味或者做好的饭菜在路上吃了，一天不到就馊了，所以就只能吃些面包饼干之类的了。 “你说大哥晒黑了吗？”明和突然来了一句。 “能不黑吗，天天下地干活儿。”明暖把东西放好说道。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去下乡呢，你看看现在大学的推荐名额没有，倒是大哥天天在地里受苦。” “也是，我感觉咱们当初都有点想当然了，就算人家有推荐名额，可凭什么给一个外乡人呢。”其实这两年陈桂芸和霍建国也挺后悔让明阳下乡的，但是现在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明和想了想说道：“我打听过了，可以以就医的方法返城，不行的话咱们也试试。” “唉～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还是得看看大哥怎么说。”明暖把窗户打开透了透气，本来天气就热，再加上车厢里什么味儿都有，混合起来那叫一个销魂，明暖都快闻吐了。 “别开太大，小心一会儿吹的你头疼。”明和站起来把窗户又向下拉了一点。 “你真要去部队啊，你想好了。”明暖无比认真的问道，之前明和一直没说想要干什么，快毕业之前突然对明暖说要和她一起入伍。 “我想好了，不过不是普通的部队，是技术兵种。”明和小声说道。 听见明和的话，明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但是想想也十分的合理，要说明暖嫉妒过谁，她这个孪生弟弟绝对排在第一位的，人家那才是真天才，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能记得七七八八，两遍就全记住了，而且过多久都不忘，最关键的是，这小子是个理科大学霸，什么公式原理一看就懂，有时候明暖这个前世学过一遍的人还比不上他，关键是他性格合适，别看他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是肚子里绝对的一肚子坏水，这就是后世俗称的闷骚，这种人最适合搞科研了。 “哦，你要是进了技术部门，轻易出不来。”明暖提醒道。 “我知道” 好吧，既然人家都想好了，明暖也就不说什么了。 …… 一个小站过后他们对面的人下了车，火车开起来后还没有人坐，看来这一段路程是空座了，然后有个穿着蓝背心的男人坐在了明暖对面。 今天明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布拉吉，梳着两个辫子，他一直不停地看着明暖，还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明和站起来和明暖换了个位置，那男人见明暖做到旁边去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明和，明和就这样眼也不眨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先错开了眼神。 到了晚上，因为天热，车厢里的味道又实在是不好闻，明暖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空间里自然是有冰淇淋的，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拿不出来啊，明和把已经冷凉了的水递给明暖，明暖灌了一大口水下去才感觉好了很多，明和又拿出两个苹果来，递给明暖一个，吃完酸酸甜甜的苹果，明暖才感觉好受一点儿。 对面的男人看着他们吃苹果，咽了咽口水，但是想到刚才明和的眼神，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到了晚上，明暖先睡，到了下半夜明和再睡。 后半夜的时候穿蓝背心的男人悄悄睁开眼，看见明和正靠着后座睡觉，慢慢的把脚往前挪去，把脚抬起来一点，慢慢碰上了明暖的腿。 明暖感觉有人碰了她的小腿，以为是有人在睡梦中无意识的伸了腿，就把腿往后收了收，结果没一会儿又有人碰她的小腿，明暖看向对面，发现那个男人的眼皮一跳一跳的，笑了笑，真是个猥琐男。 明暖推了推明和，明和立即就醒了过来，看到明暖的表情，明和低下头看到伸过来的腿，然后抬起脚，狠狠地踩下去。 “啊！！！”那个男人顿时抬起头来惨叫。 许多人被惊醒，开始抱怨。 “怎么回事啊你。” “就是，大晚上的，你不睡觉鬼叫什么呢。” “你不睡也别打扰别人啊。” “真是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 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着，好不容易那个猥琐男才插上嘴，“不是的，是他，是他狠狠地踩了我一下。”说着拿指头指着明和。 没想到明和突然朝大家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真是对不起，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伸了下腿，不小心踩到他了。”然后又转过头去对猥琐男说道：“可是你的腿为什么会在我姐的脚旁边。” 明暖适时的低下头，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大家一看明和身边坐着的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几个泼辣的妇女同志已经像猥琐男开炮了。 “你耍流氓啊你。” “大庭广众之下敢耍流氓，你胆子不小啊。” “你这是不尊重妇女你知道吗。” …… 猥琐男一直摆手，现在真是百口莫辩，不过也没有冤枉他，乘务员很快就过来了，周围的人向他说明了情况，乘务员很快把他带走了。 然后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短头发的中年妇女来到明暖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的，你不要害怕，遇到这种事情就要大声说出来，你也不说他就越欺负你。” “对，小姑娘像这种人渣，我们就要斗争到底。” “就是，现在妇女也顶半边天了，不能让他们小看了咱们女人。” 明暖只是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结果这些人真的跑过来安慰她了。 明暖抬起头说道：“各位大姐，谢谢你们肯为我做主，我明白了，遇到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忍气吞声，现在天不早了，大家快去睡吧。” “唉，小姑娘，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那咱们大家快睡吧。” 人群散去，明暖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天亮了，明和和明暖就没有睡了，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说着话。 第七十四章 我们来了 天亮后没多久火车就到站了，明暖和明和事先没有告诉明阳他们要来的事，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下了火车后，明暖和明和先把东西拿出来，还好这边比较靠北，夏天也不是太热，明暖和明和一人提着一个包向前走去，他们的目标是供销社，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明阳跟他们说过，平时各村的人来县里买东西都会把牛车停在供销社，现在他们要过去碰碰运气，看有没有莲池沟方向的牛车能捎他们一程。 走到供销社门口，有两辆牛车拴在供销社附近，明暖和明和走过去，先朝着一个老大爷走去。 “大爷，您好，我们想去莲池沟，您顺路带我们一程吗？”明和向老大爷递去一支烟问道。 老大爷看了看明和手里的烟，吸吸鼻子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发出一声感叹：“好烟啊。” 又看着明暖和明和，问道：“你们去莲池沟干啥？” “我们找人，我哥是那里的知青。”明和回答道。 “哦”老大爷答应了一声，有看了他们半天，明暖和明和努力做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顺路”老大爷悠悠的说道，“但是，他顺路。”他示意他们去找旁边的牛车。 “大爷，谢谢您。”明暖和明和提着包去了另一辆牛车旁。 “小顺子，他们去莲池沟，你捎一截。”老大爷大声的朝着这边说道。 这边照看老牛的是一个年轻人，看到明暖和明和过来，说道：“我们是何李村的，离莲池沟只有二里地。” “那能不能捎我们一程。” “行，你们等一会儿。”叫顺子的年轻人很爽利地说道。 “没问题，谢谢您。”明暖和明和赶紧道谢。 明暖从包里掏出一包糖来，递给顺子，说道：“大哥，这您带回家去给孩子吃。” 顺子练练摆手，说道：“带你们一截路又不算啥事，咋能拿你们东西呢。” “大哥您就收下吧，权当是路费了。”明暖诚恳的说道。 顺子看明暖和明和十分坚决，便收下了糖果。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从供销社里出来，大多是女人，也有几个男人，不过都是年轻人，顺子向他们介绍了明和和明暖。 明暖和明和坐在车边，明暖低下头，实在是对对面的几位大妈炽热的眼光无福消受啊。 对面的几位大妈，一边看他们，一边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再说什么，还好旁边的两个年轻女子还算是比较正常。 终于，在大妈们耳语了半天后，以为看起来很慈祥的大妈开口了。 “姑娘啊，你是去莲池沟子?” “对，大娘，我们去莲池沟。”明暖保持尴尬又不矢礼貌的笑容回答道。 “哦，那你们去莲池沟干啥呀？”大妈继续问。 明和示意明暖先不开口，自己说道：“找人” “那小伙子，你们找谁啊，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咧。”另一位短头发的大妈笑呵呵的说道。 “我大哥在莲池沟。”明和说道。 “哦，你大哥是知青吧？”前面的那位大妈继续问道。 其实明暖不太喜欢这样的追问，大家萍水相逢，只是共同乘坐了一辆车而已，这样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是”明暖没有什么心情跟各位大妈们攀谈下去了。 “哎呦，我就说，这么标志的小姑娘一定是城里人。”短发大妈一拍大腿说道。 “呵呵，谢谢大娘。”明暖继续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虽然她也认为自己长得挺漂亮，但是这么直白的夸奖还是让她有点不适应。 “姑娘啊，你叫啥名儿啊，多大了？”大妈想要拉住明暖的手，明暖手疾眼快用手扶住车边。 “大妈，前边那是什么村啊？”明和赶快来解围，指着前面的一群房子问道。 果然，大妈的注意力被转移，向前看去：“哦，那是平庄，我跟你们说……” 短发大妈吐沫横飞，给明暖和明和讲解这附近的村庄，语速极快，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明暖真心觉得何大叔应该拜这位大妈为师，何大叔就是文工团里的相声演员，号称何快嘴，可是跟这位大妈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真是辜负了党和国家对他的栽培，明暖真想说一句，高手在民间啊。 短发大妈看着明暖和明和惊呆的表情，得意的捋了捋头发，她可是打遍十里八村无敌手的。 刚才那位慈祥的大妈拉了拉短发大妈的袖子，短发大妈才停下来，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声音。 “你们是霍明阳的弟弟和妹妹吧？” 明暖朝说话的女生看去，也是一头短发。 “我们是，请问你是？”明暖疑惑的问道。 “我叫洪茹，和你哥哥是一辆知青列车来的，这几年也见过几次。”没错，说话的正是几年之前和明阳一趟列车的洪茹。 “你是霍明阳的妹妹。”那位短发大妈惊讶的说道，明暖感觉似乎她看自己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难道大哥在这边出什么事情了吗？明暖发现不光是这位短发大妈，所有人知道他们是霍明阳的弟弟妹妹后眼神都变了，但是还好明暖并没有发现什么恶意。 短发大妈一脸的笑，感觉她此刻正兴奋不已，刚要再问些什么，就听顺子说道：“到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何李村，明暖和明和拿着包裹下了车，向顺子问清了路便向大家告辞。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再喊：“等一等，等等。” 明暖刚想回头，明和拉住了她，说：“别回头，是刚才的大妈，咱们快点走。” “好”说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她怎么追来了？”明暖边走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明和拉着明暖把步伐开到最快。 “我去，还有个男人，她不会是想打劫吧？”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笑，我看啊，说不定是想把你抢回去给她当儿媳妇。”明和，原来你也会冷幽默啊。 “哎呀，咱们再快点。”明暖有加快了步伐。 每年寒暑假被霍建国训练的要死要活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明和，你说咱们这算是急行军吗？”明暖把包裹往上提了提说道。 “……” “好了，她们没跟上来”明和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两个人这才放慢了脚步。 其实刚才明和并没有说错，短发大妈确实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她刚才一下车就去回家叫上了自己儿子，过来追明暖和明和就是想用他们不熟悉路为借口让自己儿子送他们，即是娶不到明暖，也能沾些小便宜啊，刚才顺子拿的一包糖可是被她看的清清楚楚的。 终于到了莲池沟，村头有几个小孩在玩耍，看到来了两个陌生人，一哄而散，全都跑到大树后面躲了起来，明暖看到这一幕不禁好笑，他们有这么吓人吗？ “小朋友，姐姐这里有糖哦！”明暖说着拿出了几颗糖引诱到。 明和真是不忍直视啊，这真的是跟自己一起出生的姐姐吗，真的好像说不认识她哎。 明暖自顾自说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小男孩从树后面跑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明暖手心里的糖。 明暖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姐姐问你个问题，你告诉姐姐，这些糖就都给你。” “你不骗我” “骗你是小狗。” “那好，你问吧。” “你认识霍明阳吗？” “认识啊。” “那他现在在哪？” “他应该在南头的地里。” “好，真乖，这些糖全都给你。”明暖把糖塞进他的口袋里。 小男孩迫不及待的拿出一颗打开糖纸，把糖块放进嘴里，享受的闭上眼。 其他的小朋友看着他的表情，暗自咽口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站出去。 明暖笑着看他们后悔的表情，又拿出一把糖，说道：“小朋友们快过来，姐姐给你们发糖。” 小孩子犹豫了一下就全都过来了，明暖看着他们高举的小手，每人发了两颗糖。 走在路上，明和看着明暖脸上诡异的笑容，问道：“你怎么了，笑的跟傻子似的。” “明和，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妈妈从医院了带回来了一些高粱饴，给咱们一人一块，那个甜味儿我到现在还记得，大哥把自己的那块和剩下的糖放在一起，等我们哭的时候就拿出来哄我们。”这件事真的一直在明暖的记忆深处，明阳从小就这么懂事。 “那是几岁的事情。”明和问道。 “大概三岁吧” 明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明暖说道：“不记得”然后又说道：“但是我知道大哥一定会这样做。” 终于到了南头，远远的看到地里许多人弯着腰，明暖和明和的眼睛不停地搜索，终于看到了明阳。 两个人一起大喊：“大哥，我们来了，大哥，我们来了。” 正在捉虫的明阳突然听到了明暖和明和的声音，以为是太想念他们而出现了幻听，但是抬起头来，站在地头的不是明暖和明和又是谁。 第七十五章 请客 明阳飞快的跑向地头，明暖把包裹扔给明和，朝明阳跑去，兄妹俩刚要抱在一起，明阳突然停住了，说道：“暖暖，我现在身上全是土，你今天穿的素色裙子，沾上土就不好看了。” “好。”明暖笑吟吟的说道。 “你们怎么来了？”明阳要把明和手里的包裹接过来。 “哎呀，大哥你让我们拿，你在地里干活都累半天了。”明暖抱着明阳的胳膊说道。 “这不是放暑假了吗，在家实在太无聊了，就过来看看你。”明和在旁边说道。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给队长请个假，我带你们回去。”明阳说道。 “好，那大哥你快点。” 白维烈其实也远远的看到明暖和明和了，但是现在是独属他们兄妹三人的时间，反正等到中午回去一定有好吃的。 在地里干活的人都看到地头上站的人了，所以明阳一过去请假，队长就批了。 罗文文凑到白维烈旁边，问道：“那是霍明阳的弟弟和妹妹吗？” 白维烈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说道：“是。” 华小娥看了看明暖身上的裙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着补丁的衣服，泯泯嘴弯下腰去继续捉虫。 回到明阳的小屋后，明暖看了看，说道：“可以啊你们，这屋子还挺舒服的。” 床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两个毛巾被，锅碗瓢勺也都归置的很好，炕头上摆着两口大箱子，应该是放衣服用的。 明暖把顾姨给白维烈带的包裹放到炕上，把给明阳带的包裹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进明阳的箱子里，还有两双陈桂芸亲手做的布鞋。 然后明暖又从空间里拿出钱和粮票递给明阳，明阳知道家里不缺，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明暖打开橱柜看了看，一大袋玉米面，只有一小袋白面，还有几个鸡蛋，油倒是还挺多。 “哥，你这吃肉方便吗？”明暖问道。 “冬天还行一次多买点，回来放进雪里冻上，可以慢慢吃，但是夏天不敢买多就怕坏了。”明阳洗了一把脸说道。 “哦哦”明暖又拿出来了几斤肉。 明阳本来想动手做饭的，被明暖和明和阻止了，说今天让他只管吃不管做。 夏天天热，不能做太油腻的，明暖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炒了一盘茄子炒肉，还拍了个黄瓜，做好饭后正好他们下工回来，白维烈一看这么多好吃的，知乎要把这么妹妹抢过来。 “对了，维烈哥哥，这是顾姨让我带给你的。”明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和票。 “行，谢谢你们啊。”白维烈接过来数都没数就揣进口袋里了。 “对了，我给你们讲，我们在火车上碰见一个流氓。”明和开始兴致勃勃的跟他们讲这件事情。 “什么，他欺负暖暖了？”明阳把筷子放下问到。 “怎么可能，还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番，最后还被乘务员带走了，估计会被送到公安局吧。”明和拍拍明阳的肩膀示意没事。 “那就好。”明阳松了一口气，“不过啊暖暖，你下次一定不可以一个人出门知道吗，你还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的。” “嗯嗯，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明暖看明阳紧张的样子立马保证到。 “哈哈哈，明阳你真是关心则乱，什么样的坏人碰见他们俩那都得绕道走，你当每年的训练是白训的啊。”白维烈指着明阳大笑。 “对了，哥，我们来的路上碰见几个大妈，为什么她们知道我们是你弟弟妹妹后眼神就奇奇怪怪的。”明暖想起那些大妈的眼神不由得问道。 “是啊，大哥，看的人瘆得慌。”明和也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白维烈在旁边爆发出一阵爆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明阳则面露尴尬之色，说道：“没事，没事，都是外面那些人胡说，你们别管了。” “哦”看明阳不想说，明暖和明和就没有追问。 吃完饭后，明和去把锅碗瓢盆洗干净。 “我们一会还要去上工，你们就在这屋里休息一会儿，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走走。”明阳嘱咐道。 “知道了。”明和点点头说道。 “对了，哥，你晚上把这些知青都请过来吃饭吧。”明暖突然想到，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关系要打好啊，虽然明暖一直对自家大哥和白维烈的交际能力很放心，但是交情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多啊。 明阳似乎也明白明暖的第意思，点点头说到：“好，我下午把他们请过来，你们也别太累，随便做几个菜就行了。” 明阳和白维烈走后，明暖和明和就躺在炕上睡了一觉，不得不说这个炕还是很舒服的，冬暖夏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硬了。 午睡醒来的明暖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倒是明和脸色臭臭的。 明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换了床睡不着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明和一脸的控诉。 呃，他这样说明暖就明白了。 “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明和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姐姐吧。”明暖拉着明和的胳膊说道。 明暖从小睡觉就不老实，小时候明和经常半夜被她踢醒，长大后分床睡明和就再也没有过这么悲催的遭遇了，但是现在，这可真是。 起床收拾好后，明暖看了看食材，说：“咱们去村子里转转，看能不能买点东西回来。” “好。” 锁好门明暖和明和往村子里面走去，这时候村民们大多都下地了，就算还有人，也就死几个小孩儿。 终于又找了一会儿，在一户人家里向一位老奶奶买了一只公鸡。 回来的路上看到几个半大的男孩提着几条鱼，又花钱买了两条。 回到明阳的小屋后，明暖和明和看着被绑着的活鸡和盆里的活鱼，不由得范了愁。 “明和，你见过爸爸杀鸡杀鱼吧？”明暖说道。 “嗯，把鸡的喉管割破，等血流干，然后给鱼开膛破肚。”明和拿着刀点了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 明和提着鸡翅膀走到院子里，然后明暖就听到一阵惨叫。 再过一会儿明暖出去一看，简直是惊呆了，那只鸡已经变成了无头鸡。 “反正鸡头上的毛也拔不干净，索性不要了。”明和拿着还在滴血的刀说道。 这个场景，真的是让明暖汗毛炸立。 “鱼你弄好了吗？”明暖问道。 “好了”明和淡淡的说道，拿起水冲了冲刀。 明暖走过去看了看，还好鱼一切正常。 把鸡放进盛满了开水的大盆了，明暖和明和开始拔毛。 …… 终于在他们下工之前做好了饭，明阳和白维烈回来后，看到这么多菜，明阳笑着说道：“怎么弄了这么多，随便弄点就行了。” “别听你哥的，我们都好久没吃肉了。”白维烈洗完脸后说道。 “他们呢？什么时候来？”明暖把毛巾递给明阳问道。 “他们先回去洗一下，马上就过来。”明阳回答道。 “明暖，你们哪来的鸡肉啊？”白维烈看到桌子上的鸡肉惊奇的问道。 “我们去村子里找村民买的，还有那个鱼也是。” 明和把碗和筷子拿出来摆好，这时候门被推开，是王磊和贾盛强来了。 “磊哥，强子哥。”明和打了声招呼。 “你们快坐啊。”地上摆不开，所以把桌子放到了炕上。 “罗文文和华小娥怎么还没来？”白维烈往他们身后看了看问道。 “女同志嘛，肯定要好好打扮一下的。”王磊笑呵呵的说道。 中国人不禁念叨，正说着华小娥和罗文文呢，她们就推门进来了。 “是不是在背后说我们女同志坏话呢？”罗文文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哪敢啊。”王磊感觉装作讨饶的样子。 华小娥看到明暖在盛汤，走过来帮忙，她走到明暖身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她刚换过的，也是她最好的衣服，唯一一件没有打过补丁的衣服。 “明暖，我帮你吧。”华小娥说道。 “不用了，小娥姐，你就等着吃吧。”明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没事，我闲着没事，帮你一把。”华小娥拿起了一个碗。 明暖见她坚持也就没有说什么。 第七十六章 自惭形秽 八个人盘腿坐在炕上，大家看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有一些失神。 王磊最先反应过来说道：“明暖，你看你做这么多菜干什么，你太客气了。” “王大哥，我做都走好了，你们要是不吃，到明天就得坏了。”明暖笑着说道。 “就是，大家不要客气，敞开了吃。”明阳在旁边帮腔。 “咱们这叫吃大户，不吃白不吃，我给你们说哦，明暖的厨艺不比明阳差哦。”白维烈贱兮兮的说道。 “我还没吃呢，就闻见香味儿了，明暖妹妹的手艺可真好。”罗文文捂着嘴笑了两声，心里却想着这么一桌子菜得花多少钱废多少食材啊，可是看霍明暖和霍明和完全没有心疼的感觉，可真是财大气粗啊，霍明阳得好好把握。 华小娥这是在旁边笑着不说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菜，肉，白面馍馍，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她抬起头看了明阳一眼又很快地下头去。 “别看着，吃啊。”明阳充分发挥主人的自觉性，招呼起大家来。 大家动起筷子来，发现白维烈的话真不假，明暖的厨艺是很不错。 “王哥，你和姚姐的事儿定了吗？”明阳问道。 原来是王磊和一个隔壁村的女知青看对了眼，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差不多了，我们已经给双方父母写过信了，她爸妈和我爸妈也都同意。”王磊笑的很幸福。 “那房子呢，你给队里说了吗？”贾盛强在旁边问道。 “说了，队长说后面还有一间空屋，给我们住，小姚那边也说好了，以后粮食关系就转到咱们村了。”王磊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就等着结婚了。 “行，等哪天闲了，我们去给你把屋子收拾收拾。”贾盛强拍了拍王磊的肩膀说。 “明暖，我听你大哥说你们应该都高中毕业了吧？”罗文文亲切的问道。 华小娥小口的喝着鱼汤，竖起耳朵仔细听。 “嗯嗯，今年刚毕业。” “那你和明和想好干什么了吗，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呢？”罗文文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爸是平洲钢铁厂的车间主任，跟济市钢铁厂的厂长也说的上两句话。” 其实她就是这样一说，她爸根本不是什么主任，就是一个普通的钳工。 “谢谢罗姐，暂时还不需要，家里有安排了。”明暖笑着说。 “哦，有安排了啊，要干什么啊？”罗文文摸了摸明暖的辫子说道：“明暖你这么漂亮，到哪个工厂都得是厂花。” “谢谢罗姐，什么厂花不厂花的，我没想过。”明暖淡淡的说道。 罗文文见明暖真的不喜欢她这样的吹捧，便换了个话题，聊起了明暖的衣服。 华小娥还是一样的沉默，除了偶尔的伸出筷子其他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 吃到最后，明阳对罗文文还有华小娥说道：“两位女同志这几天还得麻烦你们，明暖得在你们屋住。” “麻烦什么啊，不麻烦。”罗文文说道。 华小娥在旁边摇头示意不麻烦。 吃过饭后，罗文文和华小娥先回去，明暖说要收拾一下再过去。 回去后罗文文打开自己的箱子，拿出一条洗过的床单铺在自己旁边，华小娥坐在炕上，她也很想拿出什么东西来，但是她什么也没有。 明暖抱着东西敲了敲门，罗文文下炕把门打开，看到明暖还抱着东西，说道：“你过来还拿什么东西啊，罗姐都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罗姐，我哥也给我准备好了。”明暖才不想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被褥。 华小娥帮明暖把东西接过去，罗文文看明暖自己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只好讪讪的把自己准备的东西又收起来。 现在是夏天，炕上铺的又炕席，只需要铺一层薄壁的褥子就能睡了。 明暖把薄褥子和床单铺好，又把毛巾被铺好。 看到明暖拿来的毛巾被罗文文眼睛闪了闪，这条绿色的毛巾被她以前从未见过，她知道现在明阳盖的是一条蓝色的，仔细看看，这条毛巾被上面还有折痕呢，说明是新的。 “天不早了，小娥姐罗姐咱们睡吧。”明暖说道。 “好哇，明天还得下地，今天早点睡。”罗文文把外套脱掉。 明暖把外面的裙子脱掉，露出穿在里面的内衣，自然是空间出品啦，明暖特意挑了最保守的款式，少女系列纯棉的。 罗文文看见明暖的内衣，惊讶的说道：“明暖你的内衣真好看，是你妈给你做的吗？” “嗯”明暖点了点头。 这时候女孩子们都是在里面穿一个背心，有的甚至用布缠胸，这个时代羞于提及所有跟性有关的东西，有些女孩子甚至因为胸太大不敢抬头挺胸，每天低着头弓着背走路，就怕被人发现，有的女孩子把胸裹得紧紧的，好像这样就能模糊一下性别的界限。 华小娥羡慕的看了一眼明暖的内衣，怪不得明暖穿着布拉吉显得这么好看，她要是敢穿，她爸妈知道了一定会说她伤风败俗。 明暖换好了睡裙，对华小娥说道：“小娥姐我换好了，你吹灯把。” 这时候莲池沟还是点的油灯，就算是后世，一些山区也没有供电。 有一些月光照进来，屋里很安静，过来一会，明暖和罗文文都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华小娥轻轻的翻了个身，她有些失眠了。 小的时候她就因为是个女孩又是中间的那个孩子而不受宠爱，从小到大她从未穿过新衣，都是把妈妈的衣服改小给她穿，小学毕业父母便不让她读书了，留在家里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在家里除了干活的时候，其他的时候她就是个透明人。 小时候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的原因，爸爸妈妈更加疼爱哥哥和弟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当妹妹出生以后她发现她错了，同样是女孩子，妹妹却能得到爸爸妈妈的疼爱。 爸妈不舍得大哥下乡吃苦，让十四岁的她代替大哥下乡，她没有拒绝，也容不得她拒绝，或者是她内心甚至是开心的，哪怕在这里会很辛苦，可是她却逃开了那个家。 她永远都记得大雪纷飞的那天，明阳笑着把衣服递给自己，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原来被人关心的滋味儿是这样美好。 可是越接触明阳她就越自卑，明阳是那样优秀，懂得多，阳光开朗，乐于助人，虽然读的书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别人，跟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们打成一片，他从来不会为生计而发愁，每隔一段时间他家里就会寄来一个大包裹，他会豪爽的把自己妈妈做的东西分给大家吃。 这些是她永远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她的出生是那么卑微，她的父母从不会给她寄东西，每次写信都是要求她节省在节省，把省下来的东西寄回去。 明阳对待每一个人就如同春天般温暖，看着他的笑，有时她甚至忘了自己这平凡的相貌，破旧的衣衫，低低的学历还有那个无底洞般的家庭和吸血鬼一样的父母，她幻想自己能配的上他。 直到有一天她听见别的村庄的两个女知青议论，他才知道原来明阳的父亲是军队的大首长，妈妈是医院的副院长，这个现实把她从梦境中拉出来，她和明阳之间的鸿沟是那么巨大，她永远也无法跨越。 王大哥和姚姐结婚的事情又让她看到了希望，明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自己一直陪着他他会看见的吧，就在她的希望之火再次点燃的时候，明暖和明和的到来又再次浇灭了她的希望。 白天看着明暖身上的裙子，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白天鹅身边的丑小鸭，明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好看，那么优雅，就连做饭这个事情都丝毫不损她的仙气，明阳每天面对这样漂亮的妹妹，怎么会喜欢长相平凡的她。 今天的晚饭是她不敢想象的丰盛，就连家里过年，能有一道肉菜就算是个肥年了，还有明暖炒菜用的油，够他们一家人吃好几个月了。 她咀嚼这明暖做的菜，甚至想着，如果自己可以用这么多的油做菜，也一定会很好吃，但是她觉得这只是自己的妄想，晚上看着明暖带来的新床单和毛巾被，她深深的感到自卑，甚至她连嫉妒的念头都没有。 她羡慕明暖的大胆奔放，把自己的身材展现出来，不畏惧，不扭捏，她甚至还有一条专门睡觉时穿的裙子，也是那样好看，她从未见过粉色的裙子，可是穿着明暖身上，她觉得没有人会比明暖穿的更好看。 她知道在这里还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喜欢明阳，有村子里的女孩，也有知青，比如罗文文，她们把明阳当做最完美的结婚对象，他良好的出身，开朗的性格，高深的学识，都深深吸引着她们，也包括自己和罗文文，但是今天她看过这样的明暖之后，她觉得明阳不会看上她们中任何一个，因为她们在明暖面前只能沦为陪衬。 此刻华小娥想到一个成语，叫做自惭形秽。 第七十七章 连小菊和连娜娜 第二天天亮没多久，明阳就过来叫她吃饭，明暖跟罗文文还有华小娥说了一声就去吃饭了。 明阳做的早餐很简单，大米粥，煎鸡蛋，还有昨天剩的馍馍。 “大哥，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村长家拜访一下。”明暖觉得既然来了莲池沟别人的地盘，怎么说都要去拜访一下，更何况明阳和白维烈还在人家手底下呢。 “应该的，等今天晚上下工我带去你。”明阳犹豫了半天，终于点点头。 白维烈奇怪的看了一眼明阳，好像带他们去村长家是什么不对的事情一样。 “大哥，维烈哥哥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明暖问道。 “随便做点就行。”明阳一向是不挑吃穿的。 “别随便做点啊，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我们。”白维烈在旁边抗议到。 “行，犒劳犒劳你们。”明暖爽快的答应了。 “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明和看向明暖问道。 “还可以吧，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还好。”明暖回答道，“你呢？” “没有你的睡眠都是好觉。” “……” 白维烈在旁边捧腹大笑，明暖发现这两年白维烈越来越开朗，特别爱耍宝，明暖刚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阳光的少年，但是现在看来阳光过了头啊，到底是怎么弄得啊。 明暖把这个疑问问出来，白维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这几年，你见过我大哥吧？” “嗯，见过几次。”明暖点点头。 “我大哥本来就沉默寡言，表哥小的时候更是一天都不说一句话，要是我再不话多点，热情点，像个人一样活着，我们家跟太平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听完白维烈的话，明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确实如此，白维武和齐君泽都太沉默寡言，白维武是天性使然，齐君泽是因为童年的遭遇而变成这样的，还好这几年来他已经慢慢看开了，明暖看见他回家探亲的时候也会主动和白锦国顾文静说话，但是两人的性格却影响了白维烈的性格，虽说这样也挺好，但是白维烈似乎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吃完饭后明阳和白维烈就下地了，剩下明暖和明和在屋子里，他们两个又仔仔细细把屋子打扫了一边，还把门前的空地也打扫了一下。 因为知青们不喂鸡所以门前的空地还是很干净的。 明暖从橱柜里拿出泡好的绿豆，到处一小部分来准备做绿豆汤，剩下的明暖准备做绿豆糕，让明阳和白维烈带到地里去吃，夏天捉虫除草是很辛苦的活儿，很有可能不到下工的点就饿了。 明暖先把绿豆汤煮好盛出来凉着，又从空间里拿出高压锅煮剩下的绿豆，大概煮了十五分钟，绿豆已经全被煮烂了，把绿豆拿出来，让明和用擀面杖碾压，碾成糊状。 然后明暖把绿豆糊放进锅里翻炒，陆续加入油和白糖，等绿豆糊成形了再拿出来，明暖在空间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模具，只好拿一个小的糖果盒子来充当模具，方形的，小小的，正好两口一个。 绿豆糕刚刚做好没多久，明暖把它们一个个摆好在一个小盒子里，刚刚把绿豆糕收起来，这时候听见有人敲门。 明和把门打开，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女孩。 “你好，请问你们找谁？”明和看她们看着自己不说话问道。 “哦，你是霍大哥的弟弟吧，我们来找你们的。”左边的那个姑娘连忙说道。 “请进来吧！”明和把门打开站在一旁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那两个姑娘好像有一些局促，进来后明和又把门关上。 连小菊和连娜娜进来后看到一个穿着布拉吉的女孩，这就是霍大哥的妹妹吧。 今天明暖穿的是一件红蓝相间的格子裙，配一双正红色的凉鞋，衬得明暖皮肤如雪。 “你好，你们是?”明暖看她们好像从进来就在一直发呆便问道。 “哦，哦我叫连娜娜，她是连小菊，我们听说霍大哥的弟弟妹妹来了，就过来看看你们。”右边的女孩赶忙说道。 “谢谢你们，赶快坐吧。”明暖说道。 “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连小菊说道。 “我叫霍明暖，那是我弟弟霍明和。”明暖示意明和倒两碗绿豆汤来。 “来尝尝这个绿豆汤，是我刚刚熬好的，现在正好放凉了。”明和把两碗绿豆汤放在桌子上明暖热情的说道。 连小菊和连娜娜赶忙摆手，明暖说道：“不要客气，尝尝吧，正好给我提一下改正一件，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了。” 见明暖这样说，连小菊和连娜娜才端起面前的绿豆汤喝了一口，这绿豆汤凉凉的甜甜的，一尝就是放了白糖。 明暖又从柜子里拿出来几块绿豆糕放在盘子上，端到小炕桌上，说道：“也尝尝这个，我刚做好的绿豆糕，现在还温热呢。” 连小菊和连娜娜看着这一盘的绿豆糕，小小的，每一个都一样大。 吃着明暖做的绿豆糕，连小菊和连娜娜觉得比供销社里面的那些绿豆糕和槽子糕好多了。 “明暖，你能教教我们怎么做绿豆糕吗？”连娜娜不好意思的问道，这时候能有这么一门好手艺是很厉害的事情，许多人把这种手艺不外传，她们这样贸然的问出来是因为明暖做的绿豆糕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有什么的，当然可以啊。”明暖笑着回答道。 “真的吗”连小菊和连娜娜都十分惊喜，她们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明暖真的愿意教给她们。 明暖详详细细的把绿豆糕的制作过程说了一遍，连小菊和连娜娜听完后都面露失望之色，制作过程不难，但是用料却很多，白糖和油都是稀罕东西，哪能一下子用这么多啊。 三个女孩子聊的还算是开心，连小菊和连娜娜走出来的时候看着手里的油纸袋，不禁面露苦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明暖和明和说服，带回家一些绿豆糕，连吃带拿的，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小菊，我听我娘说昨天明暖来地里时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布拉吉。”连娜娜小声的说道。 “你看她说的绿豆糕做法就知道了，这么多油和白糖一下子就做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心疼，也许人家还有更多更好看的布拉吉呢。”连小菊说道。 “是啊，小菊我好羡慕她啊，我能有一件她那样的布拉吉让我死我也甘心了。”连娜娜夸张的说道。 “什么死不死的，你想要布拉吉啊，那简单啊。”连小菊一脸的调侃之色，偏偏连娜娜没看出来。 连娜娜抓住连小菊的胳膊说道：“小菊，你有办法，好小菊，你快告诉我吧。” “真想知道啊？”连小菊依然吊着连娜娜的胃口。 “当然想知道了，你快说吧。” “办法就是”连小菊看着连娜娜的焦急的表情，故意慢腾腾的说道：“办法就是，你嫁给霍明阳就行啦。” “小菊，你……你别胡说，霍大哥怎么能看上我。”连娜娜听见连小菊的话后一下子脸红到耳朵根。 “怎么看不上啊，我可是知道好的姑娘都喜欢霍大哥呢。”连小菊说道。 “是啊，好多人都喜欢霍大哥呢。”连娜娜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可是我觉得他一个都看不上。” “为什么啊？”连小菊不解的问道。 “你记不记得咱们刚在进去的时候，他弟弟又是你好又是请进的，人家大城市的人都这样吧，有礼貌，不像咱们，连门都不敲，请进都不会说。”连娜娜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是个十分细心的姑娘。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争取一下的，你可是咱们十里八村唯一一个初中毕业的姑娘，长得又漂亮。”连小菊鼓励道。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见过他妹妹后就不这么想了，人家家里都是高中毕业，要不是现在不能考大学了，说不定人家就都去考大学了，你看看人家霍明暖，再看看我，你还觉得我好看吗？”听见连娜娜这样说，连小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和明和来了才两天，就搅动了许多明阳爱慕者的心。 第七十八章 拜访村长 在一个村子里，有什么事情不到一天就全传遍了，村民都知道霍明阳的弟弟妹妹来看他了，又听说霍明阳的弟弟妹妹都长得很好，到了下午，大家有都知道了连小菊和连娜娜去找霍明阳的弟弟妹妹，一人带回了一包绿豆糕，一些大娘们说的活灵活现，就好像明暖和连小菊连娜娜聊天的时候，她们在旁边看着似的。 明阳和白维烈提着东西在前面，明和和明暖在后面跟着，一路走来，遇到人都会给明阳和白维烈打招呼，看来他们在村子里的人缘真的很好。 村长家在村东头，知青点在村西头，他们穿越了整个村子，才到达村长的时候家。 村长家的小院打扫的很干净，院子的一角是用石头搭成的鸡窝，旁边挨着猪圈。 看来村长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呢，他们刚一进院子，就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走出来，说道：“小霍和小白来了，快进屋吧，你村长伯在屋呢” 看到后面的明暖和明和，说道：“这就是小霍的弟弟妹妹吧，哎呦，你瞧瞧这姑娘长得多标志啊，真俊。” “大娘，您过奖了。”明暖不好意思的说道。 村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很显老。 “村长伯，这是我弟弟明和，这是我妹妹明暖。”村长盘腿坐在炕头上吸着旱烟。 明暖一进去还有点适应不了这个旱烟味儿。 明和好明暖赶快走上去给村长打招呼：“村长伯好。” “伯，这是我家里还有维烈家里带过来的东西，我们想着这烟还有这酒我们也不喝不抽的，伯您尝尝。”明阳把东西放到炕桌上说道。 “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呢。”村长老婆摆了摆手说道。 “大娘，看您说的，这好酒好烟给我们也品不出来味儿，还是得给伯。”白维烈在旁边说道。 “你这孩子啊，就是嘴甜。”村长老婆虚指了一下白维烈。 明暖渐渐的看出不对劲来，怎么这个村长到现在还没说话，是对他们送的礼不满意吗，不应该啊，而且村长老婆的笑也不达眼底，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暖朝白维烈使眼色询问，白维烈看了看明阳，看来问题是出在明阳身上，等回去问问明阳吧。 “吃饭了吗？留下了吃饭吧？”村长老婆客气道。 “不用了，大娘，我们已经做好了。”明暖既然知道人家不喜欢自己了，也不做那种拿自己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儿了。 “小霍啊，那件事你跟你父母说没有？”村长老婆斜着眼看着明阳问道。 还跟爸爸妈妈有关?明暖更加疑惑了。 “大娘，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我爸妈来。”明阳的语气淡淡的，可是明暖听的出来他在生气甚至现在在克制。 “是啊，大娘，有什么咱们说什么，霍叔陈姨都挺忙的。”白维烈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明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来事情真的不小，否则明阳和白维烈也不会这样了。 “哼”村长发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字音。 “那既然伯和大娘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明阳说道。 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明暖也感觉跟上。 “今年咱们村有两个工农兵大学名额。”村长在明阳出门前悠悠的说道，明阳停了一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路上明阳什么也没有说，步伐迈得很快，他们三个在后面跟着，白维烈示意回去再说。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嘛，你不说我们都很担心的。”明暖拉着明阳的胳膊问道。 明阳拿出杯子喝了一口水，情绪平静下来，说：“你让维烈给你说。” “这件事情呢说来话长。”白维烈坐在旁边慢悠悠的说道，“村长呢有个女儿。” “然后她看上我大哥了，死活要嫁。”明和在旁边接道。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比这复杂多了。是这样，村长的女儿叫连英，去年跟一个别的村子的小伙子定亲了，原本打算今年年底就结婚的，可是没想到上个月她去河边洗衣服，一不小心掉到河里了，当时我跟你哥正在旁边，你哥就下水把她救上来了，然后她未婚夫家知道了这件事就执意退了婚。” “那他们这是赖上我哥了。”明暖睁大了眼睛说道。 “可不嘛，非说你哥看了人家姑娘身子，还摸了，必须叫你哥娶她，其实说实话吧，村长本来人不错，这事在咱们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就等于是没了清白，要是你哥不娶她，她的下场也不会很好。”白维烈耸了耸肩说道。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该逼我哥娶他女儿吧，再说了要说看了，你在旁边你不也看了。”明暖呶呶嘴说道。 “哎哎哎，小暖暖，你可别害我啊，人家可看不上我，就看上你哥了，非让你哥给他家当女婿呢。”白维烈伸出手指摇了摇。 “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和村长的关系搞得很僵，本来是想趁你们来了去拜访一下，缓和一下关系的，可没想到，村长还是这么执着。”明阳平复情绪后说道。 “那你怎么不跟家里讲啊。”明暖抱怨道。 “讲了要是爸妈来了岂不是更麻烦。”明阳无奈的说道。 “这倒也是。” “大哥，他最后说大学名额的事情是不是想要拿这个逼你就范呐？”明和突然说道。 “我看是这样。”明阳点点头。 “没想到村长为了自己女儿也是豁出去了，拿这个威胁咱们。”白维烈也很无奈啊。 “怕什么，没了张屠户咱们还得吃带毛猪了？”明暖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哥，以往有了大学名额村子里都怎么分配的。” “去年平庄有两个名额，都给了自己村的人。”明阳回想着说道。 “其实就算没有这事，这个名额落在我们头上的可能性也很低，毕竟咱们是外乡人。”白维烈说道。 “怎么，暖暖你有办法?”明和看明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每年的大学名额都是有限的，县上分配一些到各村，那么县上还得有几个名额吧。”明暖说道。 “你的意思是绕开村长，直接找县上的名额。”明和明白了明暖的意思。 “但是县上的名额也不好弄啊。”白维烈说道。 “林叔叔”明和真不愧是最了解明暖的人。 林叔叔是以前霍建国手底下的一个营长，转业到地方，就在平河县。 “明暖，我们不能让林叔叔做任何有损他原则的事情。”明阳立即说道，这个林叔叔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哥，你放心好了，就算我们求林叔叔徇私，你觉得他会吗？”明暖说道。 明阳想了想林叔叔确实不是这种人便放心了。 “好了，哥我已经有点想法了，你别太担心。” 第七十九章 知了猴 “好了，事情解决啦。”白维烈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明暖明和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做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 看白维烈的表情这么神秘，明暖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啊。” “等到了再告诉你。” “好吧，快吃饭吧。” 明暖吃着饭，想着这两天的事情，突然对明阳说道：“大哥，你桃花运怎么这么旺啊。” 果不其然，明阳差点被呛到了，“暖暖，别乱说，知道了吗？” “哦哦” 吃完饭后，白维烈和明阳拿出两个手电筒，还有一个装着水的玻璃瓶子。 “暖暖，你穿裙子可不行，得穿裤子。”明阳看了看明暖说道。 “我知道，等我去换衣服。”明暖进去换了一身长裤长袖，还拿出一瓶花露水。 “来，喷上花露水，免得被蚊子咬了。”明暖给他们每个人都喷了一遍。 出了门后，看见王磊和贾盛强也带着瓶子和手电筒，正准备出门。 “一起去吧？”王磊热情的发出了邀请。 “好啊，今天往那边走?”白维烈干脆的答应了。 “往南边去吧，今天去北边的人多。”贾盛强说道。 “暖暖，今天你可不要吓得尖叫哦！”白维烈贱贱的说道。 “我胆子大的很呢。”明暖给了她一个白眼，这可不是瞎话，作为一个外科医生，让她跟尸体待在一起都不会害怕的。 走到南边的小树林里，他们把手电筒照在一颗颗树干上，有时在地上寻找，没过一会儿，白维烈就拿着一个张牙舞爪的东西，放在明暖面前，还故意大叫一声。 明暖一脸的淡定，看着白维烈，顿时白维烈感到尴尬，明暖怎么不害怕呢。 “你肯定不知道这是啥？”贾盛强笑呵呵的说道。 “这不就是金蝉脱壳的金蝉吗？”明暖仔细看了看说道。 “你怎么认识啊？”明阳也很奇怪。 “呃，听人说过。”明暖其实是上辈子知道的，后世网上炒的几百块钱一公斤。 “我给你说哦，明暖这个东西用油炸一下，那个香哦。”白维烈露出一脸的沉醉的表情。 “这个东西在这里叫知了猴。”王磊给明和和明暖说道。 “知了猴”明暖念叨了两遍，“真贴切。” 明暖看的小树林里还有许多人在找知了猴，大多是小孩子，有的没有手电筒，就把手放在树干上从下往上摸，也能摸到，当地人把这个叫做“摸知了猴”。 “为什么要放到水里，是被淹死了吗？”看着玻璃瓶里的知了猴问道。 “没死，它们有一种能力能闭气，装死，等回去从水里拿出来过上一会就活了，要是不把他们放在水里，它们一会就脱壳了。”明阳解说道。 “真有意思。”明暖还真的不知道知了猴还有这种功能呢。 还有一些刚刚蜕完壳的知了猴长出来了小翅膀，是嫩绿色的，这种也能吃，等变黑了就不能吃了。 明暖知道每一个知了猴的虫卵都要在地里生长十年，一朝蜕变才能变成蝉，纵使它们的生命只有一个夏天，但是它们还是尽量的爬到高处去蜕变，这种勇敢无畏的精神是值得人类去学习的。 回到家后，明暖把瓶子里的知了猴拿出来，一个一个数过，一共有六十七个，有许多的知了猴慢慢开始苏醒，在桌子上爬行。 明阳在玻璃瓶里倒上盐水，把它们又放进去，说道：“这样他们就不会蜕变了。” “天不早了，你快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明阳把东西给明暖收拾好催促道。 “好，我知道了，我那件换洗的衣服就去睡了，不过哥明早你不要再做饭了，我来做。”明暖临走之前嘱咐道。 走到女知青的屋子跟前，明暖轻轻地敲敲门，听见里面说了一声“请进”明暖才推门进去。 “明暖你来了，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去叫你呢。”罗文文说道。 “罗姐你不用客气，我刚才和我哥他们去摸知了猴了，刚回来没多久。”明暖把自己的床位铺好说道。 “你也去摸知了猴了，你们去的哪边？”罗文文问道。 “我们去的南边的小树林。” “哦，那怪不得没碰上，我和小娥去的北边河边。”罗文文笑着说道。 “对了，这个送给你们。”明暖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花卡子递给她们。 “明暖，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华小娥摆摆手说道。 “就是的，明暖你自己留着带吧，我们天天下地也用不上。”罗文文也说到。 “你们就收下吧总有机会带的。”明暖不容拒绝的塞到她们手里。 罗文文和华小娥看了看手里的卡子，都很喜欢。 三个女孩子躺在床上，想说点什么，但感觉说什么都有点怪怪的，明暖不是没有感觉到罗文文对自己刻意的讨好和逢迎，但是她很清楚明阳不会喜欢她，所以面对罗文文的时候她不免有一些尴尬，至于华小娥，她的存在感太低，不爱说话。 “明暖，你从小是在部队长大吗？”罗文文问道。 “是啊，我从出生就在部队了，不光是我，我大哥出生的时候就在部队了。”明暖转了个身，面相罗文文说道。 “那军队大院是什么样子啊？”罗文文好奇的问道。 “我听说里面可好了，是吗？”华小娥也被带动说了话。 “其实啊，就是比普通的家属院严格一点，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明暖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院子里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罗文文和华小娥异口同声的问道。 “男孩多，女孩少，不光是我们大院，我听说别的军区大院也是这样。”明暖说道。 “啊？这是为什么呀？”罗文文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谁都说不清楚，这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明暖摇了摇头说道。 “明暖，你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啊？”华小娥问道。 “一个星期吧，回去还有事情呢。”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第二天明暖一大早起床给做了早饭，明阳他们带着明暖做的绿豆糕上工去之后，明暖把放着知了猴的玻璃瓶拿出来，把知了猴拿出来洗了洗，但是这次知了猴们都没有苏醒过来，看来盐水才能把它们淹死。 在锅里倒上油，等油热了，把知了猴放下去，因为知了猴身上还有水，顿时油花四溅，明暖立刻拿起锅盖盖住锅。 没一会儿香味儿就出来了，明暖闻着都想吃。 炸好之后，明暖跟明和尝了一下，结果就停不下来了，真的是太好吃了。 等白维烈回来发现知了猴已经少了一半，控诉地看着明暖和明和，看的明暖都以为自己范了什么大错，倒是明和一脸的淡定。 第八十章 连英 既然对于明阳和白维烈上大学的事情有了规划，明暖和明和商量后觉得还是先得想办法解决村长和连英的事情，一来不能让明阳背负一个不好的名声离开这里，二来明暖通过白维烈和明阳的描述知道村长一家都不是坏人，平时处事也公允，只不过这一次关系到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才难免失了分寸。 明暖和明和把白维烈还有明阳箱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打算洗一洗，还有这两天穿的衣服。 抱着满满两大盆衣服往河边走去，路上看见人都会打声招呼“小霍去洗衣裳啊” 到了河边，明暖找了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 把衣服拿出来放在一边，对明和说道：“帮我打一盆水。” “好” 明和把一盆水放到她旁边，低声对明暖说道：“那边的就是连英。” 明暖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看见在河的下游处一个女孩蹲在河边用力的拍打这衣服，明暖把盆子端起来，走到她旁边蹲下。 连英看了一下明暖，嘴动了动，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是霍明阳的妹妹。”明暖看她不知道说什么，就先开了口。 “我知道，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了。”她低低的说道。 “你想嫁给我哥吗？”明暖不想跟他们虚与委蛇，直接问道。 连英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明暖会这么直接，狠狠地拍打着盆里的衣服。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停止了拍打。 “就算你嫁给我哥，你们也不会幸福的。” 听到明暖的话，连英连忙说道：“我会对你哥好，对你们好，好好孝顺你父母。” “你很清楚，与你做的多好没有任何关系，我哥他不喜欢你。”明暖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朴实的女孩，但是不能因为对她的同情就搭上明阳的一辈子。 明暖地头看见河边的青苔，滑滑的，就是因为这些青苔，命运跟连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看着连英陷入了沉思之中，明暖端起洗衣盆回到原来的地方。 …… 吃完晚饭后，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说话，突然听到敲门声，明阳下炕把门打开。 “水生，你怎么来了？”显然明阳看到来人后十分惊讶。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明暖听见是一个憨厚的声音。 “你先进来吧。”明阳说道。 “不了，我就在这说。”叫水生的男子说道。 “好，水生你说吧。”明阳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水生的态度有点怪怪的，但还是要想听听水生到底要说些什么。 “等你娶，娶了英子，你，你得对她好。”水生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随即低下了头。 为了连英?明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有了完美的解决办法了。 “我不会娶她的。”明阳听完水生的话后淡淡的说道。 “啥？为啥？你为啥不愿意娶她，她哪不好！”水生听到明阳的话后眉毛都竖起来了。 “对，我不会娶她。”明阳又再次强调道。 “你，你，你咋能这样，你不愿意娶她，这不就是逼死她吗？”水生明显着急了，语速都加快了不少。 “水生，你听我说，那天她落水我救了她，仅此而已。”明阳拍了拍水生的肩膀，企图平复一他激动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水生显得极为痛苦，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不娶她，就没有人愿意娶她，她会死的。” “你也不愿意么？”明暖走到水生面前说道。 “什么？”水生没有反应过来明暖说了什么。 “我说，你也不愿意娶她吗？”明暖又说了一遍。 “我，我……”水生两只手保住脑袋，无比纠结：“我不是，我不行，不行不行” 水生笨嘴拙舌的只会说自己不行，也说不出的所以然来。 “为什么不行，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明暖在旁边说道。 “不行，不行，不行。”水生还是在一旁喃喃的念叨着。 “莫非你也嫌弃她，觉得她丢了清白不愿意娶她。”明暖当然知道水生不是这样想的，故意问道。 “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她，是我配不上她。”水生立刻反驳道。 “那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万一成了呢？”明暖柔声说道。 “试一试，试一试”水生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黯然下去，说道：“不行，不行。” 水生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扭头离开了屋子。 明暖才问到：“大哥，这个水生是怎么回事啊？” “水生是王庄的，他父亲死的早，从小和寡母相依为命，他母亲一直没有改嫁，两个人日子过得很是不容易，还好这两年水生渐渐长大了，干活又实在，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明阳把水生的身世说了一遍。 “那他和连英……”明和在旁边问道。 “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连英的事情，想必暗恋吧，可怜的孩子。”白维烈说着还故意摇了摇头。 “看来他对连英还真的是很喜欢啊，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连英。”明暖耸耸肩说道。 …… 出了知青点的水生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明暖的话“莫非你也嫌弃她”“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试一试”“试一试”。 他一刻都不敢停留，抬起脚来飞快的跑起来。 一直跑到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推开家里的大门，看着在家忙前忙后的母亲，他垂着脑袋，坐在凳子上，半天不说话。 水生娘从水生回来后就发现他不对劲儿了，只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儿啊，有啥事你跟娘说。”犹豫了半天，水生娘还是开口问道。 “娘”水生看着眼前的母亲，两鬓斑白，粗糙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娘”水生情不自禁又叫了一声。 “哎”水生娘答应道，做到水生旁边，用手慢慢的抚摸着水生的脑袋。 “你不说娘也知道，是英子的事儿，是不？”水生娘慢慢的说道。 水生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水生娘，说道：“娘，你咋知道。” “娘的傻儿哦，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咋会不知道你在想啥呢。”水生娘慢慢的说道。 “娘，我不知道该咋办，霍明阳说他不会娶英子。”水生充满迷茫的双眼看着母亲。 “那娘问你，要是你能娶英子，你愿意娶不？”水生娘问道。 这回水生没有立刻回答母亲的话，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说到：“只要英子愿意嫁，我就愿意娶。” “好，那娘再问你，你娶了英子，以后会嫌弃她不？”水生娘继续问道。 “我咋会嫌弃她，我稀罕她。”水生说着脸都红了。 “这不就妥了，只要你愿意，娘明天一大早就去莲池沟给你提亲。” “娘，你不嫌弃英子。”水生又惊喜又好奇地问道。 “娘有啥可嫌弃的，英子是个好姑娘，为人实诚，再说了，这么些年，咱们娘俩过日子什么人什么事没碰见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娶个心眼儿好的媳妇，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水生娘说着眼角渗出了泪珠，寡妇的日子不好过，好在水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等他娶了亲，好好过日子，她就安心了。 第八十一章 求亲 第二日一大早，水生娘便去了队长家给队长请假，吃过早饭，水生娘对着家里唯一一面破碎的镜子把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又从大箱子里拿出一件墨蓝的褂子穿上，她看到水生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过去摸了摸水生的头。 “别想了，去把去年娘给你做的新汗衫穿上，显得精神些。” “好，我知道了。”水生把那件白色的汗衫拿出来穿在身上。 水生娘走到院子里，取下挂在树枝上的篮子，只见那篮子里盛满了鸡蛋，许多村民家喂有母鸡，母鸡生了鸡蛋却不舍得自己吃，大多拿到供销社上去换钱，用来买些针头线脑火柴米油盐。 水生娘拿出一块蓝色印花的布盖在篮子上，转头看见水生从屋子里走出来，母子俩相携走出院门。 一路上水生都闷闷的，不说话。水生娘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想要劝儿子却不知从何说起。 母子俩一路走到莲池村，站在村长家的门口，水生犹豫了半天说道：“娘，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水生娘却朝里面喊了声：“有人吗？” 村长老婆从门里面走出来，看到外面站着的水生娘和水生惊讶到：“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村长老婆把栅栏门打开，让水生和水生娘进来，看到水生娘胳膊上挎着的篮子，眼里闪过诧异之色，却没有说话。 “水生娘，你们这是？”进屋后，村长老婆看到水生娘的篮子里放了一篮子满满的鸡蛋惊讶的说到。 水生娘并没有回答村长老婆的问题，而是问到：“他村长叔呢？” “他去了队里一会儿就回来，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儿吗？”村长老婆不明白水生和水生娘的来意便问道。 “他婶子，我们今天来确实有事情要跟你们商量。”水生娘摸了摸脑后的发髻说道。 村长老婆看到水生娘和水生不自在的神色，还有桌上一篮子的鸡蛋，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但又不敢确认。 当下便说道：“我先去给你们倒杯水吧，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渴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一会儿再商量。”说罢便走出去到厨房端了两碗水回来。 水生娘和水生相互看了看，水生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膝盖，可以看出来他现在非常的紧张，他一直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开口，才能让村长同意把英子嫁给自己。 水生没有兴趣去喝掺了白糖水，而是透过墙壁朝东面看去。那边是英子的房间，他想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一会儿村长和村长老婆会同意把英子嫁给自己吗。 水生的心中百转千回，来到英子家，他才发现他的内心竟是如此的不安。 在一旁村长老婆和水生娘隔着炕桌坐在那里，聊着一些关于收成关于生活的话题，有时说起十里八乡出的新鲜事，有时说起十里八乡谁家又结婚嫁了女，生了孩子，说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到英子的婚事上，水生在旁边听着越听越着急，越听越着急，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开口催促。 村长走到门口撩开门帘，看到屋里的水生和水生娘愣了一下，继而说道：“水生和水生娘来啦。” 水生看到村长的那一瞬间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村长叔” 村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村长走进屋里坐在炕头，看着水生，他对这个王庄能干又诚实的后生是颇为喜欢的。 村长老婆给他隐晦的使了个眼色，村长不经意之间看了一眼水生隐晦的点了点头。 村长端起碗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问道：“水生你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水生立马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内心一番纠结，但是想到昨晚明暖的话，想到在东屋的英子神色坚定道：“村长叔，我想求你，求你把英子嫁给我。” 村长老婆和村长显然是没有想到水生会这样直接的把目的说出来都吃了一惊，反倒是水生娘，看着水生脸露欣慰之色，水生这孩子什么都好，诚实又能干，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腼腆，今天他能在这里勇敢的把自己内心所想说出来，水生娘真正感到水生长大了。 村长虽然早知他的目的便是来提亲，但还是沉下了脸说道：“水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村长叔，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光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我已经想好了。”褪去了羞涩和腼腆的水生现在显得十分坚毅，勇敢。 “他叔他婶子，水生这孩子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不会说瞎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次我们来也是诚心想求娶英子。”看到村长和水生之间的气氛略微凝重，水生娘忍不住说道。 “你凭什么要我把英子嫁给你?”村长沉声问道，最近发生在英子身上的事情乡邻皆知，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忍心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水生胀红了脸，不知从何说起，他慢慢的说道：“村长叔，我，我喜欢英子，从小就喜欢英子，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是，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对她好。” 说到最后，水生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不禁让村长和村长老婆在心中点了点头。 最近村长和村长老婆为了英子的事情食不下咽，夜不成寐，她们都没有想到，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英子的婆家就迅速的退婚，让英子几乎陷入了绝境，他想把英子嫁给霍明阳，大家都说他是借机想要一个有本事有前途的女婿，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知道这样做对不起霍明阳，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老光棍或是鳏夫在夫家的嘲笑欺辱中度过一生。 “你不在乎英子的事情吗？”村长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水生问道。 “我不在乎，我知道那不是英子的错，我不嫌弃她，她没错。”这次水生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村长的问题。 “你真的不嫌弃她她?”村长老婆在旁边再次问道，她知道这样的一件事情，对于英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算英子没错，那又如何，外面的流言蜚语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谁都不知道，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英子，此时就站在门外，她掀开帘子听着水生说的话泪流满面，看着屋里站着那个高大男人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安心。 “他叔他婶子我保证，只要英子嫁过来，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水生娘拍着胸脯朝村长和村长老婆保证道。 “村长叔请你相信我，虽然我现在穷，但是我一定会努力，我会让英子过上好日子的。”水生也在一旁保证道。 在屋外偷听的英子听到这里忍不住放下帘子，转身背靠着墙，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好，好。我相信你。”村长激动的敲了几下手里的烟斗说道。 在一旁村长老婆抹去眼里的泪珠说道：“快晌午了，留下吃饭吧。”说罢不等水生和水生娘回应便快步走出门去。 看到门外满眼泪珠的英子，村长老婆一把抱住英子，拍拍她的后背。 “好孩子，你这是苦尽甘来呀。” 英子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连连的点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做饭。” 不多一会儿水生娘也从屋里出来去厨房帮忙做饭，屋里只有水生和村长两个人谁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下午水生和水生娘喜气洋洋的从莲池村回来朝家走去，不到两天周围村子便传遍了水生和连英订婚的消息，明暖听到这个消息后，笑了笑，没想到水生这么快就成功了，想必是水生对英子的爱打动了村长也打动了英子。 明暖自觉自己在这里做了一件好事，即阻止明阳娶不喜欢的人，又让诚实可靠的水生，娶到自己喜欢的人，明暖相信水生一定会对英子好。 第八十二章 推荐条件 解决了后顾之忧的明暖，决定明天就去趟县城拜访林叔叔，询问一下怎么样才能够帮明阳和白维烈把推荐的名额拿到手。 明暖询问明阳明天是否有可以进县城的牛车，明阳告诉她明早七点钟二愣子会赶着牛车去县城办事，如果她要去县城要早点起床。 第二天一大早，明暖和明和吃完早饭，便往村口的大树下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二愣子牵着牛车停在树下，周围还站着几个妇女，估计是今天要去县城办事或买东西的人。 大家看到明和和明暖，过去纷纷跟他们打招呼，明暖笑着对二愣子说：“二愣哥今天我和明和要进一趟县城，能不能搭我们一程。” “当然可以啊，再等等，说不定一会还有人来。咱们一会儿就出发了。”二愣子点点头说道。 一路上，明暖听着那些妇女聊着家常里短的琐事，倒也觉得有趣。 二愣子还是照例把牛车停在了供销社门口，对大家说道：“十一点咱们在这里集合，大家可别晚了点儿。” 明暖和明和跟大家说过再见后，便朝县政府的方向走去。 走到县政府大门，看门的老大爷把她俩拦下来，问道：“站住，你们找谁？” “大爷你好，我们找林伟。”明和对大爷说道。 “找林主任，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找林主任。”大爷的一双眼睛来回的在明暖和明和的身上打量着。 “我们姓霍，我们的父亲和林主任是好朋友，不信的话，您可以进去问他一下。”明暖说道。 看门的大爷看明暖和明和说的言之凿凿，脸上也没有半点儿心虚之色，就让他们进去了，并提醒他们林主任的办公室在三楼左手边第三间。 按照大爷的提醒，明暖和明和走到林伟的办公室门口，明晚听到林伟正在里面和人商议着事情，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除了林伟还有两个男人，明暖和明和便站在办公室门外等候。 过了不多一会儿，那两个男人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伙子，其中一个人便开口问道：“你们是来找林主任的吗？” 明暖点了点头，那男人又说道：“你们现在就可以进去了，林主任现在没有事情。” “好的，谢谢叔叔，我们现在就进去。”明暖笑笑朝这个男人致谢。 明暖手在门上轻轻的扣了扣，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 明暖推开门和明和进去，林伟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文件没有发现进来的是什么人。 明暖见林伟没有发现进来的是自己和明和，便叫了一声“林叔叔。” 林伟猛地抬起头，看见是明暖和明和惊喜的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正好放暑假了，我们来这里看看大哥，顺便来探望一下，林叔叔。”明和说道。 “行啊，你们还没有忘了我这个林叔叔还知道来探望一下。”林伟指着明暖和明和调笑道。 “最近你父母的身体怎么样啊？”林伟给明暖和明和倒了两杯水问道。 “一切都好，大哥的身体也好，只是二哥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探亲了。”明暖回答道。 “当兵嘛，都是这样，等将来提了干就好了。”林伟颇有经验地说道。 明暖手里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水，不知怎么向林叔叔开口才好，林伟看着明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看明和神色也不似平常淡然，便知道他们这次来不仅仅是探望自己这么简单，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明暖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伟，林伟听后沉吟了片刻说道：“明暖这件事情，你们解决的很好，既没有给你大哥留下污点，也没有让那个叫连英的女孩子再次陷入绝境。” “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大学入学名额的事情，当初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即使村子里面有了推荐名额，他们又凭什么把这个名额给外来的大哥呢？”明和皱了皱眉说道。 “你说的没错，近年来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有句俗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给了知青将来他们上了大学离开了这里，对他们村子里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但如果给了自己村子里的人，将来还会回报村子。”林伟点点头说道。 “那林叔叔现在县城里还有多余的名额吗，县城不会一个都没有留吧。”明暖问道。 林伟笑着指了指明暖说道：“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不是平白来看我的。” “没错，县城里还留下几个名额，但是拿到这些名额也不容易。”林伟说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明暖 明暖和明和超在一起，把这份文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如果仅仅按照这个文件上的条件来说，明阳和维烈第一条，政审肯定是过关的，第二条要求相关单位或公社生产大队出具相关证明，证明被推荐人在此期间，认真工作，我想这一条的问题不大，关键在于第三条要求被推荐人有特殊贡献或者特别事迹。”林伟缓缓说道。 明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好人好事算不算呢？” 明和惊讶地看着明暖说道：“你是想，你是想让村长给大哥和维烈哥哥开具好人好事的证明。” “对呀。现在连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村长没有任何的理由再去阻拦大哥和维烈哥哥了。再说了，现在这是县里的名额不占用村子里面的名额，村长更没有理由去阻拦我们了。而且大哥和维烈哥哥救了连英是事实，现在这件事情解决，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了。”明暖点点头说道。 林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明暖的这个想法是可行的，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去说服莲池沟的村长给你们开具证明，只要有了证明其他的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可是林叔叔这样会不会让你难办。”明暖迟疑的说道，想也知道县里的这个这几个名额，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拿到手的。说不定早有人盯上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牵连了林叔叔。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做事情一向是按规矩办事。即使有人想要得到这个名额，但是如果不符合规定，我也不会同意的。”林伟笑笑说道，“而且，如果你们拿不到完整的证明资料的话，这个名额你们也是得不到的，我这也不算是违法办事。” 听到林伟这样说明暖和明和就放下了心。 “中午跟我回家吃饭吧，让你秦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林伟看了看手表说道。 “不了，林叔叔村子里的牛车11点就要回去。” “是啊，您叔叔等下次吧，下次你在回来济市的时候，我让我爸爸好好陪你喝一杯。” 明暖和明和拒绝道。 “那好吧，那等下次下次一定要来。”林伟见明暖和明和是真心拒绝，也没有再过多挽留。 八十三章 别扭的老头儿 明暖和明和回到供销社门口时，看了看手表，距离出发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决定先去供销社里买一些东西。 这里的供销社无法跟济市的百货大楼相比，无论是规模还是产品跟百货大楼相比都少了很多。明暖和明和走到副食品区，拿出肉票和油票买了一些食用油和肉。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在当空十分的炎热，二愣子也是尽量挑着树荫底下走，以图能够凉快一些。 “小霍，你们这次去县城也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一位大妈看明暖和明和手里没有拿多少东西，但之前都没有看到他们便问道。 “是的，大娘，我爸爸在这里有一位老朋友，我们去探望他一下。”明和回答道。 “大娘，您呢，看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吗？”明暖看到这位大娘买了一个红双喜的盆子，还有一个印着红双喜的暖壶还有其他的一些日用品便问道。 果然，这位大妈脸上绽放出掩都掩不住的笑容。 旁边的一位大妈说道：“他家过两天要娶儿媳妇儿呢，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吗。” “是啊，那天要是你们还留在这里的话就跟着你大哥一起来喝喜酒吧。”大妈对明暖和明和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好的大娘，如果那天我们还没有走就一定会去，沾沾你们家的喜气。”明暖痛快的答应下来。 明暖到现在还没有参加过一场原汁原味的农村婚礼，她想去长长见识。 回到家后，趁着明阳和白维烈还没有下工，明暖迅速的拌了个凉菜打了个鸡蛋汤，等着他们回来。 “暖暖，你真是不知道在外面又晒又累，回来能够吃到这么凉爽的小菜，真的是太舒服了。”白维烈做出一副夸张的享受的样子。 “好吃你还不多吃一点，说什么话。”明暖笑着说道。 明暖和明和将今天在林伟那里发生事情告诉明阳和白维烈，大家一致认为，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村长是否愿意给他们开证明。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村长一直是比较公平，公正的，相信他不会太过于为难我们。”明阳把筷子放下仔细想了想说道，白维烈在一旁点点头也表示赞同。 在烈日炎炎下，随着队长的一声休息，大家都纷纷跑到地头的树荫下乘凉，明阳和白维烈拿出盛满绿豆汤的军用水壶狠狠的喝了一口，凉丝丝的，别提多舒服了。 “这鬼天气，怎么越来越热了，前几天还都是阴天，这几天竟然全都是大晴天。”村里的一个后生抱怨道。 “你懂什么，晴天越多，玉米长得就越实。”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旁边，把扣子解开喝了一口凉水，对身边的后生说道。 “话虽这样说，可这几天的天儿也确实太热了些。”另一位大汉摘下一片大树叶当作扇子扇了扇风说道。 “那不是村长吗，他怎么过来了。” 大家都转头朝东边的土路上看去。摇摇晃晃走来的那可不就是村长吗。 村长走近了，看到双手背在后面，穿着一件白色汗衫，扣子解开露出肚皮，摇摇晃晃，嘴里噙着笑，好像遇见什么好事儿。 “村长叔你咋来了，来监工吗。”刚才那后生说着还挥了一下手臂，旁边的人听到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来监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这可不被我逮了个正着，都偷懒呢。”村长也配合着刚才那个后生的玩笑说道。 周围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是这，后天是我家英子和水生的定亲日子，大家都来喜庆喜庆。”村长走到树荫底下正色说道。 大家沉默了一两秒都纷纷说到一定会去一定会去。 乡下人因为条件限制并不是所有人定亲都要办喜宴的，大多数人只是在结婚的时候才办喜宴，只不过英子的事情特别。村长不忍心再有别人说英子的流言蜚语才决定先办一场订婚宴，堵住悠悠众口。 说完正事后，村长又和大家闲聊了几句。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明阳和白维烈，村长走时依然背起他的手，转头向前走了两步，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着明阳和白维烈说道：“那天，你们也来吧。” “您放心吧，那天我们一定准时到。”明阳答应道。 “这村长可真有意思，我刚才都看清楚了，他拿眼瞟了咱们好几回，明明是想跟咱们说话却又没说，到最后却又装作想起来似的跟咱们说，可真是个别扭的老头。”看着村长走远，白维烈撞了撞明阳的胳膊说道。 下工后，明阳和白维烈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明暖和明和，明暖思考后觉得这就说明村长已经不介意明阳不愿意娶英子的事情了，这样说来他们想要办的事情成功的几率又大了不少。 晚上明暖躺在罗文文和华小娥的炕上，翻来覆去思考的这几天的事虽有波折，但还算是顺利。 “明暖你睡了吗？”躺在明暖旁边的罗文文轻声问道。 “没呢，罗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知道连英要和王水生订婚的事情吗？” “我听说了。” “幸好连英和王水生订婚了，你知道吗，之前她是想嫁给你哥哥的，还好霍明阳没有同意娶她。”从罗文文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的不满。 纵使明暖也不希望连英嫁给霍明阳，但是她也很清楚，连英和村长也是被逼无奈，本质上并不坏，她不喜欢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 “太晚了，罗姐，我们睡觉吧，不要打扰到小娥姐姐休息。”明暖没有心情再继续跟罗文文交流下去。 转眼到了水生和连英订婚的那天，这天明阳和白维烈还是要照常上工，只不过到了中午要去水生家吃饭。 他们早就嘱咐好明暖和明和两个人提早先去，暖暖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儿花布作为送给连英和水生的订婚礼物。 十里八村许多户人家都沾着亲，带着故。因此，今天一大早，莲池沟就有许多的妇女去水生家里帮忙，明暖和明和不知道去水生家的路，于是跟着这些妇女同行。 水生的家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土坯房，房子也不算高，可以看出来水生家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但是整个院子里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即使养着鸡和猪也没有一点的异味儿。 院子里已经来了许多的人，许多个妇女忙前忙后。明暖看见水生带着几个小伙子在院子里摆放桌椅板凳。 在农村你能感受到特别深的人情味儿，谁家有了红白事。亲戚邻居都会热情来帮忙，这种帮忙是不计任何报酬的，即是人忙来不了，也会向这家人借出自己家的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以示自己的心意。 明暖把礼物递给水生娘，水生娘推脱了许久才收下，明暖看到厨房里已经有许多人在忙了，自己进去也帮不上什么，便端了一盆水走到角落里和其他的几个小姑娘一起洗起菜来。 没想到之前来找过她的连娜娜也在这里。 “小菊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呢。”明暖蹲到连娜娜的旁边问道。 “小菊是英子的堂妹，她一会儿跟英子一起过来。”连娜娜说着又给明暖介绍了其他几个小姑娘。 八十四章 大功告成 越接近中午的时候来的人越多，慢慢的整个院子里都坐满了人，水生娘和几个亲戚忙前忙后地招呼着客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连英在娘家人和许多姑娘的陪同下来到了水生的家里。 许多年轻人看到连英来了纷纷起哄大笑，连英和水生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连英想要进厨房帮忙，水生娘阻止了她，大家纷纷起哄，说新娘子，今天是不能干活的。 连英涨红一张脸进了屋，水生娘走过来，让明暖和连娜娜这些小姑娘都别干活了，去陪陪连英。 进了屋里连英和其他的几个小姑娘坐在炕上说这话，不过可以看出来大家都在打趣着连英，连英低着一张脸时不时抬起来辩解两句。 到了中午，明阳和白维烈下工回到家先换了身衣服才过来，明暖看着桌上的菜，这时是夏季有许多的时蔬，一张桌子上有八道菜，荤素搭配，倒也算是不错啦。 水生娘站在最前面端起一个酒杯高高举起，“谢谢各位乡亲们能来我家参加水生和英子的订婚宴。英子是个好姑娘，我家水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能娶到她。在这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我向大家保证将来我一定把英子当作自己的亲生闺女。” 谁生娘说完话后。村长也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水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后生。那把英子交给他，我很放心。我家英子是个多灾多难的，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英子掉下水里差点没了命，多亏了小霍和小白救了他，在这我敬他们俩一杯。”说完村长把手中的酒一口喝完，酒杯倒过来一滴不剩。 乡亲们纷纷鼓掌。 明阳和白维烈也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我们两个既然来到莲池沟，那就是莲池沟的一份子。看到乡亲们有危险，当然得去救。” 不得不说，村长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把这件事情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比藏着掖着好多了。毕竟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藏是藏不住的，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倒是杜绝了以后大家再传谣言的机会。同时，这也说明他不再怪霍明阳了。 一顿喜宴吃得大家开开心心宾主尽欢。明暖和明阳商量好，当天晚上就去村长家找他。 …… 晚上时明阳和白维烈来到村长家门口，白维烈轻轻地拍了一下门。村长老婆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是他们热情的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小霍呀，真是谢谢你救了我们家英子，前段时间我和你村长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你和英子的事情是我们想差了，你别往心里去呀。”村长老婆一见到明阳便热情地拉起他的手道起歉来，可以看出这一次，他是真心诚意的。 “大娘。我们救英子是应该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别再提了，也别往心里去。”明明回答道。 掀开帘子还是一股旱烟味扑面而来，呛人的很，往里走去，村长还是坐在炕上，盘着腿，抽着旱烟。看见他们来了也没有下炕主动招呼，只是轻轻的说一声：“来啦。” “村长伯，我们有些事情要麻烦你。”白维烈不再嘻嘻哈哈，正色道。 “你们先坐坐。”村长指了指炕头，他们坐在炕头上，村长继续说道，“是上大学的事情吧。” 明阳和白维烈相互看了看。说道：“是的，村长伯就是这个事情。” 村长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烟，慢悠悠的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呀。我要是把两个名额都给了你们，不想好向村里人交代。顶多只能给你们一个。” 听到村长说这话大家都笑了笑，这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所以他们就另辟蹊径了。 “村长伯，我们这次不要村里的名额。我们已经找到了县里的名额，只是需要您和公社给我们开一些证明。”明阳笑笑说道。 “你们说的是真的?”村长惊讶的说到。 “当然是真的。我们骗你们干什么。”白脸说着捏了捏鼻子。 “好好好。”村长看着明阳和白维烈说了三个好。可以看出他的脸上，此刻是真的很高兴也很欣慰。 “你们要什么证明?” “需要两个，一个是证明我们在莲池沟期间，认真工作。第二个是证明我和维烈有过好人好事的行为。”明阳说道。 “第一个没有问题，但是第二个恐怕你们得带着英子到公社。”村长想了想说道。 “是的，村长伯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白维烈点了点头说的。 “那既然没有问题，明天就去吧，越早越好。”村长说道。 “行，谢谢村长伯，谢谢你。”最后明阳和白维烈站起来向村长鞠了个躬。 “快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咱们乡下地方不兴这个。”村长看到明阳和白维烈给他鞠躬后立刻下炕扶住他们。 “村长伯，我们给你鞠躬不光是为了你愿意给我们开证明。更是为了在这里的几年，你对我们的照顾。你是一位好村长。”明阳认真的说道。 “是的，村长，你对我们和村子里的后生都是一视同仁。所以这一躬，您值得。”白维烈扶住村长的手说道。 ……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约定好的在村口的大树下集合。明阳和白维烈带着明暖明和看到树下已经有了三个人影，分别是村长、英子和水生。 一行七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公社。莲池沟隶属于红星公社。 因为三位当事人都在当场所以这个证明很容易就被开好了。 明阳和白维烈抽了个时间把队里和公社的证明资料送到县里去，林伟仔细检查过，说没有问题，资料上交，就看最后的审核结果了。 明暖和明和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了，不能够一直住下去，他们打算离开了。 这几天了，他们不光解决了明阳和白维烈的麻烦，还尽力的争取了大学名额，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是不管怎么，争取过了就不会后悔。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看着窗外飞闪而过的景色。 明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大哥这边还有这么多的事情，他写信给家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幸好一切都解决了。”明和剥了个橘子递给明暖，明暖把橘子放在鼻子下面，狠狠地嗅了嗅橘子的味道，很好闻。 “一个星期不在还真有点想家，不知道曦曦怎么样了。”明暖把橘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说道。 “爸妈肯定快被闹死了。”明和也吃了一片橘子慢悠悠的说道。 想到明曦那个闹腾的性格，明暖也不厚道的笑了。 八十五章 追捕 与此同时，北方长白山中，小雨淅淅沥沥的下，树林里散发着各种植物，泥土，还有腐烂的味道。 雨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雨幕中树林里像是升起了一片大雾，朦朦胧胧，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营长，还追吗？”一个穿着军绿色作战服的士兵问道。 看着一个个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齐君泽咬了咬牙，说道：“先不追了，把地图给我。” 打开地图，齐君泽的手指不停的在地图的摩梭，思考这伙人的去处。 “这片林子已经被我们围起来了，他们为了不暴露自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我们包围起来的范围内活动。”齐君泽抬头看了看天空，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他们都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下雨，对我们的影响很大，但对于他们，就不一定了。” “那现在怎么办？”一个高大健壮的士兵说着狠狠地砸了下旁边的树：“这老天爷也不开眼，眼看着就追上了。” “白忙活这么些天了。”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走，先回营地，叫人去找个熟悉地形的老乡。”齐君泽把地图卷起来，看着这伙人离开的方向说道。 回到临时驻扎的营地，雨渐渐停下来，看着桌子上的地图，齐君泽用手揉了揉眉心，这伙走私犯，真是狡猾，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都没能抓住他们。 “营长，已经找来一个熟悉当地地形的老乡了。”一连长王哲林进来说道。 “好，叫大家过来开会。”齐君泽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人到齐了，齐君泽指着地图说道：“情况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这伙走私犯在小兰包附近逃脱了，因为天气原因我们没能追下去，这次我们特别请了一位了解当地地形的老乡过来，请他帮帮我们。” 穿着黑褂子的老乡明显有些局促，朝大家笑笑。 “俺叫肖勇，底下肖家庄的。” “肖同志，请您过来，注意是想让您帮我们认认路，这几天我们发现很多地方都和地图标注的不符，我们还走了好多的冤枉路。”一连长说道。 “解放军同志，你们放心，这一带俺都知道，俺也都去过。”肖勇知道他们的情况后拍着胸脯说道。 “那你来看看，这是哪？”齐君泽对肖勇说道。 肖勇顺着齐君泽指的地方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俺不知道，俺看不懂地图。” 齐君泽暗骂自己思虑不周，然后对着肖勇解说道：“这是小兰包，这是大兰包，这是葛山……” “哦，俺看懂了，这是老虎洞。”弄明白了地图的肖勇立刻说道。 “老虎洞?”齐君泽疑惑的问道。 “他们绝对不可能去了老虎洞。”肖勇看着齐君泽笃定的说道。 大家听到肖勇的话都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这里常年有老虎出没，所以才叫老虎洞，而且这地方邪门的很，进去的人少，能出来的人就更少，老人们都说不能去那里。”肖勇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邪门，现在我们要相信科学，不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二连长虎着脸说道。 肖勇明显有些错愕还有先恐惧，但是梗着脖子说道：“俺没瞎说，俺叔进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俺听老人说里头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看大家半信半疑的神情，肖勇又继续说道：“是真哩，里头不光有老虎，还有黑瞎子，也有人说里头有棒槌。” 棒槌就是人参，人参作为长白山三宝之一，一直受到追捧，黑市偶尔会出现，价格高的吓人。 当听到里面有人参时齐君泽眼睛一闪，如果肖勇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么走私犯还真的很有可能进了老虎洞，仗着人多又有枪，在干一票大的，不管是东北虎，黑熊还是人参，只要能得手，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那你知道里面的地形吗？”齐君泽问道。 肖勇听到齐君泽的话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解，解放军同志，你们真要，要去老虎洞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他们不会放弃这么大的诱惑的，而且你都说了里面人迹罕至，他们肯定也是想借老虎洞脱身。”齐君泽点点头说道，“你了解老虎洞里面的地形吗？” “俺就是听老人说过，没进去过。”肖勇犹豫了半天最终说道。 “好，一连一排，二连一排跟我进去，其余人守在老虎洞附近，不能让他们找到空子钻出来。”齐君泽迅速发出了命令。 雨后的树林中散发出阵阵泥土的气息，长白山中珍稀物种极多，光这几天，齐君泽他们就见到了好多种别处见不到的动植物。 穿过上午他们回去的地方，肖勇领着他们忘东走去，里面越走树木越浓密，就好像走到了森林内部。 “营长你看。”一名战士小声说道。 齐君泽走过去，是被好几根折断的树枝，看看断裂处还有水分，说明刚被折断不久。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继续往前走，都轻点。”齐君泽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说道。 头顶上是不是发出一两声鸟叫，脚下时而有被他们惊起的昆虫青蛙，阳光透过树叶留下斑驳的亮光。 “营长，你发现没有，越往里走雾气越重。”一连一排的排长谢星走到齐君泽身边轻声说道。 “发现了，这里边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等会进去了会遇见什么谁都不知道。”齐君泽轻声吩咐道。 大家纷纷把枪端起来，弯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前进，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肖勇看着他们的动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吱吱”大家瞬间把枪指向树顶。 一个小东西在树上跳来跳去，大大的尾巴在身后摇晃。 “黄鼠狼，没事。”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继续前行，有了黄鼠狼事件，大家显然都淡定不少，不会遇见什么就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同志，再往前走就到了。”肖勇扶着树说道。 齐君泽看向地上草丛中，慢慢蹲下，手指在地上摸了摸，有暗红色的血迹，在杂草中，还发现了一小撮棕色的毛发。 肖勇凑过来看了看，说道：“是紫貂” 这时候皮草还不像后世那样火爆，都炒成了天价，最关键是现在人都穷，不过在国外有些地方，皮草已经很火爆了。 “大家注意警戒，咱们离他们已经很近了。”齐君泽两只眼睛锐利的扫过前方的一草一木，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林子间连鸟叫虫鸣都没有了，只有他们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仔细听，还有细微的呼吸声。 “队形紧凑一些，不要掉队。”齐君泽走在最前面，前方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见度不到十米，一旦有人掉队失散，后果不堪设想。 八十六章 老虎洞 所有人保持队形，一步也不敢掉队，现在，就连眼前的东西都已经看不清了。 “停！”齐君泽一声暴喝，大家顿时全部停住。 谢星走上前看了看，前方白雾翻腾，如梦似幻，好似人间仙境，谢星不由得睁大了眼。 “这……这……”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上前来，也都被眼前这奇特的景色怔住了。 “别向前去。”齐君泽说道，慢慢的弯下身去，手指在地上摸索，找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轻轻朝前方扔去，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声音。 “他奶奶的，怪不得老虎洞都是有去无回，原来这里是个大断崖。”谢星看着眼前迷人的景色说道。 “大家看看，周围有没有他们留下的痕迹，注意安全。”齐君泽一点点的向前挪动说道。 “哗啦” 是石头掉落的声音，齐君泽感觉到自己的右脚掌悬空了一半，慢慢的右脚收回来，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痕迹，沿着断崖边一点点挪动，终于找到了。 “有滑落的痕迹，看来他们有人从这里掉下去了。”齐君泽在心里想到。 “营长，你看。”一个士兵拿着一根绳子走过来说道：“这根绳子是被系在树上的。” “看来他们已经下去了。”齐君泽看着前方的断崖皱着眉头说的，仅仅是这断崖的入口就如此的危险，下面有什么更是不得而知。 齐君泽捡起一块较大的石头，拿出绳子结结实实的绑着。 向前扔去，盘在地上的绳子一圈一圈的减少，过了一会儿，才算停止。 谢星仔细看了看绳子剩下的部分，“大概一百五十米” 一百五十米，，不算高，但就怕遇到什么意外，齐君泽锐利的双目朝下看去，就好似能透过这翻腾的白雾看到下面的情景似的。 “绑好绳子，下。”齐君泽最终说道。 一次只能下三个人，齐君泽率先拉起一根绳子绑在腰间，看好边缘后，慢慢下去，只一会儿，在上面的士兵们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下” 从下面传来齐君泽的声音，其他的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 悬在半空中的齐君泽，双手紧紧扒着石壁上的凸起，左脚脚尖蹬在一块凸起上，右脚慢慢向下探去，找到了，试探性的踩了两下，确定安全，右脚有了着力点，左脚也开始寻找下一个凸起。 就这样，奇骏慢慢向下走去，可没想到，越往下走，白雾越淡，现在他低下头已经可以看清谷底的样子了，树木丰茂，一片葱茏。 在他的正下方是一颗大树，齐君泽一只脚踩在粗壮的树干上，慢慢的，整个身体都落到了树上，然后他就想一直灵活的猴儿，三两下一跳便着陆了。 齐君泽抓起绳子，使劲的摇晃几下，上面的人加快了速度。 齐君泽看了看周围，若说上面烟雾缭绕，犹如仙境，那下面便是世外桃源了。 流水曲觞，树木丛生，落英缤纷，树木间跳跃嬉戏的动物，齐君泽有些看呆了。 大家下来后，看着眼前的景色，“谁能想到，万丈深渊之下竟是如此的美景啊。”许方田呆呆的说道，“这可真是，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许方田痴迷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行了，酸秀才别念诗了，快过来把绳子收了。” 谢星根本没心情去欣赏眼前的美景，更不明白许方田的酸诗。 “是了，这就是老虎洞，俺听老人们说过，老虎洞里还有神仙呐，你看看这里，可不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吗？”肖勇看着谷间的山山水水突然说道。 “哎，肖同志，现在可不能再说神仙了，小心拉你去游街，说你宣传迷信思想。”郑孝收起绳子调侃道。 “这里只有一个方向，我们不知道距离他们有多远，所以一定要小心。”齐君泽见大家把东西收拾好了便说道，“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注意警戒，咱们的对手不光是人，也可能会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齐君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里叫老虎洞，而且除了老虎还有黑瞎子，遇到了那真不是闹着玩的，别看他们人多势重，但是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好。 齐君泽打量着这里，好东西还真不少，树间的紫貂，猴子，还有许多珍稀的中草药，这里常年人迹罕至，想来这些中草药年份不低，放在外面又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是那伙人却视而不见，要不是不识货，就是手里的好东西太多，根本看不上这些。 路途中他们又发现一头倒在地上的马鹿，被割去了鹿茸。 坐在树下，齐君泽吃着干粮，想着这次的任务。 葛山上有一位护林员，是退役的残疾军人，山下村庄里的人会定期给他送补给，前几天村民上山的时候没有找到护林员，便发动村民去找，结果在山上找到了护林员的尸体，村民们立即去报了案，当地公安局赶过去后发现护林员死于枪杀，是老式的猎枪。 公安局的同志在山上布了好几天的网，跟他们打了好几次的照面，却都让他们跑了，还有两个同志受了伤，但也基本上摸清了对方的情况，一伙十八九个人，在深山老林里猎狩珍稀动物，如紫貂和马鹿，碰到珍稀药材也不会放过，应该是拿到黑市上出售，还有一部分直接被带出了境。 公安局实在是没有办法，求助军队，因为顾及这伙人有枪有人，一般的军队恐怕也讨不了好。 齐君泽连续两年再全军大比武上夺冠，他带的部队也在各种演习中取得好成绩，所以领导点名让他来。 月亮慢慢从东方夜空升上来，深山老林里野物多，不敢贸然前行，所以齐君泽决定今晚在这里露宿。 “蝎子，别忘了安排人守夜。”齐君泽对谢星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了。”谢星点点头。 齐君泽围着营地转了一圈，撒上防虫蛇的药粉，看看周围的地形，地势开阔，没有障碍物，如果有人或者动物袭击，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夜里山间气温比较低，齐君泽把盖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靠在一颗大树下，却毫无睡意，此刻他有点想念明暖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马上就要入伍了，也不知道会被分在哪个军区，要不要跟征兵的人打个招呼。 八十七章 搏斗 山谷是东西走向，清晨，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两岸的山崖就如同两只巨大的手臂，将太阳缓缓托起。 若是不考虑现在的任务和山谷中可能存在的危险，这里倒不失为一个散心度假的好去处。 “收拾好东西继续走吧，我想我们应该就快要到老虎洞的腹地了。”齐君泽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说道。 行走了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那伙人安寨扎营的痕迹，齐君泽用手摸了摸烧成黑炭的木头，还留有温热，说明刚走没多久。 派出郑孝前去探路，不就他便折回来，说道：“营长，发现他们了，就在前面。” “动作轻一点，不要打草惊蛇。”齐君泽说着脚步更加轻柔，每走一步仔细看着脚下。 离他们越来越近，齐君泽做了几个手势，其他人看到后点点头，谢星把肖勇安排在一颗大树后面，肖勇连连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整个人缩在树后，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其他人顿时分成三队，郑孝和谢星各领一队，齐君泽领一队，意图把他们包围起来，郑孝和谢星分别向两侧前行，齐君泽则想正面抓捕。 “嗷呜” “这是什么？” “老虎！” “是老虎！” 大家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都不淡定了。 “砰！” 是枪声。 齐君泽此刻也在心里暗骂，这群傻子怎么会碰到老虎，但还是不敢怠慢，说道：“快速前进。” 许多人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端着枪的手心里也出了汗。 远处，肖勇听到虎啸声后，不敢置信的转了转头，还是什么都没有，抬起头看看亭亭如盖的大树。站起来，双手扒着树干，三两下，便爬上了树。蹲在树干上。 而这边，齐君泽顾不得内心的恐惧，带着人一路匆匆往前奔去。 走到近处，看到眼前的场景，所有人都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一大片土地被血染成殷红色，地上还零散着一些断肢残骸。 活着的人全都抱头鼠窜，还有一两个受了伤倚靠在大树上，浑身血流如注。 一头成年的东北虎，张着嘴露出一口大满鲜血的獠牙。 察觉到这边有人过来，东北虎转过身来，虎目园瞪，所有人都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些人是怎么招惹上东北虎的。”谢星小声地骂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赶快想办法脱身呢。”许方田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在抽筋。 “快联系总部，派人过来。”齐君泽说道。 一群人看着东北虎不敢贸然行动。老虎也看着他们没有向前，双方暂时就成僵峙之态。 “暂时先不要激怒他。救人为主。”齐君泽小声说道。 刚才幸存的那群人看着齐君泽和老虎相互对峙，也不敢发出声响来惊动了老虎，呆呆的站在哪里。 “嗷呜” 有时一声呼啸，但听起来较刚才更为低沉。 老虎后退了半步。其君泽这才看见在一棵大树下。一只小白虎躺在那里，肚皮一上一下显示着他还活着，只是双眼一眨一眨，显得极没精神。 “他奶奶的，不会是他们先袭击了小虎崽吧，才使得这大老虎来报仇。”谢星现在都知道该说什么好，见过要钱不要命的，但还没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为了钱连老虎都敢惹，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呀。 老虎又看了看齐君泽，好似在确认他们是否有进攻之意。 齐君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老虎，老虎突然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用嘴衔起受伤的小老虎，向前跑去。 “这老虎是什么意思？”谢星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和我们讲和。” 看着老虎离他们越来越远，大家都松了口气。可没成想，就在这时，刚从虎口逃生的那群人却突然跑了起来。 大老虎看到后放下嘴里衔着小虎崽，就向那群人奔去。 眼看一个人就要进了虎口，齐君泽大声喝道：“开枪，朝着老虎的脚下开枪。” 顿时枪声响成一片，老虎脚下的那片泥土翻腾。 “快跑啊！”齐君泽有朝着那群人大声喊道。 其中一个骠型大汉才反应过来，朝齐君泽这边跑来，其他人也如同鸟兽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老虎看着齐君泽，似乎对刚才的事情有所忌惮，但又不愿意坠了他森林之王的名头，仰天长啸几声。 齐君泽感觉地动山摇，连叶子都落下了许多。 无数的事实证明，王者，都是不能容忍别人的挑衅的，更何况是老虎，这样充满了野性的王者。 只见老虎弓了后腿，一个前越便向他们扑来，所有人纷纷向两边散去。 老虎转过头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齐君泽，看来，老虎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老虎又再次向他扑来，齐君泽在地上一个翻滚，堪堪躲过了虎口。 从地上爬起来的齐君泽一息都不敢耽搁，向前跑去，老虎在后面紧紧的追着眼看前面是一个两人都抱不住的大树。 齐君泽走到树前狠狠的跳起，双脚蹬在树干上借力跳出去老远，老虎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知道撞到树上去，顿时，一阵落叶如雨而下。 这一下老虎也是撞的头晕眼花，转过身来，盯着齐君泽。 只是不断地露出獠牙，作出前进的攻势，朝着齐君泽走去。 一人一虎慢慢周旋，此时，大家看向齐君泽的眼神更是充满的敬佩和崇拜。 老虎再次发起攻势，齐君泽猛的蹲下，老虎从他的头上越过。 齐君泽发现这只老虎真的是越战越勇了，他一时之间也不敢让大家再开枪，因为他能感觉到现在这是老虎还远远没有用尽全部的力气，万一真的激怒了他，自己恐怕真的要葬身虎腹了。 一张血口大张，齐君泽赶快把枪横在自己前面，枪杆卡在虎口之中，齐君泽用尽全身的力气挡住虎口，不让他前进。 “快，瞄准老虎的脑袋，务必一击必中。”谢星看到这一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老虎一只在快速的移动，就算是想要瞄准也不容易，若不能一击毙命，老虎死前奋力拼搏，齐君泽小命就不保了。 现在老虎处于先对静止的状态，一击毙命不是问题。 许方田举起手中的枪，他是队里的神枪手，百步穿杨，可此时，端着枪的手却忍不住颤抖。 瞄准虎头，一，二，三。 “砰！” 老虎狠狠地向前扑去，然后倒在地上。 对面，许多的军人端着枪。 “不是我”许方田说道。 齐君泽死里逃生，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随行而来的医护人员，赶快去处理伤员。 谢星和郑孝把齐君泽扶起来，齐君泽真的感到腿软，战斗站不住了，可没有人会嘲笑他，他是真正的英雄。 老虎躺在地上，双眼合实，像睡着了，肚皮一动一动。 “是烈性麻药。”刚才来的人说道。 “那小虎崽子呢，还能活吗？”谢星问道。 医护人员过来摇摇头。 “他奶奶的，这群人，活腻歪了都。”谢星咬着牙骂到。 “这大老虎怎么办？”齐君泽问道。 “我们会联系当地的兽医站，让专业的兽医来给他检查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放归山林吧。” 齐君泽点点头，看到走私犯们的麻袋，几个士兵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骂人。 那些珍贵的中草药不说，其他的竟有慢慢两麻袋的皮草，有狐狸的，紫貂的，还有袍子，还有好多个鹿茸。 真是看到这些，大家都觉得他们被老虎咬死也不亏，当然，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没人会说出来。 八十八章 回家 齐君泽虎口救人，与虎搏斗不落下风的事情不到两天就传遍了整个军区，许多的士兵都把齐君泽视作偶像，据说军区的首长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十分开怀，说军区又多一员猛将，知道内情的人都恭喜白锦国后继有人。 那一伙的走私犯在审问之后，才知道领头的人叫金龙，因在家里排行老三，人称金三爷，两年前曾偷渡出国，知道许多的中草药和皮草在一些国家价格不菲，便回国拉起了一票人马，想办法弄到几条枪，在深山老林里干起来了猎杀，走私的勾当，也认识一些黑市上的人物，把一些东西拿到黑市上出售，慢慢的，队伍越来越大，胆子也越来越大，因为他们一直在深山老林，不易被人发现，这次要不是那个被打死的护林员，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暴露行踪。 齐君泽受了点小伤，连院都不用住，但是领导看他又立了一次功，便放了他一周的假。 这次任务收缴的物品都要上交，但是按照不成文的规定，挑一些不打紧的东西当做奖品发给他们也是可以的，因此这次齐君泽除了获得一个集体三等功，个人三等功，还得了几张皮子一对儿鹿茸。 齐君泽特意用了一张狐狸皮和一张狍子皮跟战友换了一张纯白的狐狸皮，皮子不大，给明暖做个围脖正好，衬的明暖的小脸更可爱了，齐君泽看着白色的皮毛笑着想到。 …… “嗯，不错，你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很不错，老宋和老季对你都很看好啊！”白锦国拍着齐君泽肩膀一脸欣慰的说道，“但是也不能自满，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得在家听你说教，要训话去部队训去。”顾文静白了白锦国一眼说道。 “我看着君泽都瘦了，正好趁着你在家，舅妈好好给你补补，想吃什么就跟舅妈说。”顾文静拉着齐君泽的手说道，眼里满是疼惜，孩子在部队肯定吃苦了，她都听说了，虎口脱险是那么容易的吗，这些大男人呐，就知道训练啊，任务啊，不知道关心一下孩子。 白锦国看到顾文静指责的眼神，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 “我没事，舅妈，对了，这次我带回来了几张皮草，您看看做个什么。”齐君泽赶快说道，把包裹打开，拿出几张毛皮出来递给顾文静。 果然，所以得女人都逃不开皮草的诱惑，顾文静立刻拿着一块棕色的皮草，对着大镜子比划起来，一会儿说做围巾，一会儿说做斗篷。 看着桌子上的东坡肘子，齐君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从上次自己说了要吃红烧肉后，每次他回家，顾文静都会做一些这样赤油浓酱的菜品。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音乐声。 “嗯，暖暖的琴练的很不错了。”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后顾文静点点头说道。 “是梁祝吗？”齐君泽突然发问。 白锦国和顾文静都是一愣，齐君泽什么时候关系起这些事情来了。 “是，是梁祝，暖暖拉的不错。”顾文静赶忙回答道。 …… 霍建国闭着眼睛，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接走，一副享受的样子。 一曲完毕，明暖放下琴弦，轻呼了口气。 “行了吧你，装什么文化人，还欣赏音乐。”陈桂芸把菜端到桌子上，看到霍建国的姿态，忍不住调笑道。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这不是给女儿捧场吗，连我这个不懂音乐的大老粗都被女儿的琴声吸引了，不更说明暖暖的琴拉得好吗？”霍建国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说道。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姐姐的琴拉的真好。”明曦在旁边拍拍手说道。 “小丫头片子，还知道拍你姐的马屁了。”霍建国把明曦抱到怀里轻轻打了两下说道。 “为什么要拍马屁，我才没有拍姐姐的马屁，难道姐姐拉得不好听吗？”明曦眨着一双细长的大眼睛说道，纯真而又美好。 “看看，还是曦曦有眼光。”明暖变着法子的夸自己。 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着饭。 “对了，小齐的伤真的不严重吧？”陈桂芸问道。 “君泽哥哥受伤了？怎么回事啊?严不严重?”明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霍建国和陈桂芸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孩子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错。 霍建国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道关键处，还放下筷子，手舞足蹈一番，说完后，颇有一番尽兴的意味。 这中间，听的大家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明曦，听到关键处还大声的喊好，可能在小孩子的心里，能打老虎的君泽哥哥大概和能打妖怪的孙悟空是一样的吧。 明暖听到有好几次，齐君泽都差点葬身虎口时，紧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纵使这一生，从小便在军队长大，明白刻在每一个军人骨子里的家国情怀，纵使这个时代是歌颂英雄，歌颂无畏的时代，她还是抱怨齐君泽太过于无畏，太过于鲁莽，即使她知道自己的抱怨毫无理由，即使她知道齐君泽很有可能也是没有办法，不是为了逞英雄，她还是忍不住抱怨。 直到听说齐君泽只是受了点轻伤才放下心来。 吃完饭，陈桂芸便说要去看看齐君泽，明暖和明曦跟在陈桂芸的后面一同去了白家。 到了白家，明曦盯着齐君泽看，就好像之前没见过似的，她好想知道，君泽哥哥是怎样打败老虎的。 看到齐君泽在眼前，明暖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贴在脸上的纱布，问道：“伤口还疼吗？” 齐君泽摸了摸伤口，说道：“不疼，只是小伤，只不过可能会留下疤痕。” 明暖笑时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说道：“没关系，这是英雄的勋章，有疤痕才更有男人味。” 听到明暖的赞赏，齐君泽感觉心花怒放，不自觉舔了舔嘴唇，说道：“听说你前段时间去看明阳和维烈了，他们怎么样？” 明暖把在莲池沟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听完后，齐君泽赞赏的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陈桂芸便走过来说到：“君泽，我看看你的伤口，现在天还热，万一发炎了就麻烦了。” 说着轻轻撕开齐君泽脸上的胶带和纱布，又检查了其他几处伤口，还好都没有发炎，陈桂芸又仔细的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明暖和明曦回家了。 晚上明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今天她走的时候齐君泽看了她一眼，她感觉齐君泽一定是有话跟她说，所以一直没有睡着。 真是的，之前睡着了他过来把她吵醒，给他开窗户，这次没有睡着，特意等他又不来了。 “咚咚咚” 说曹操曹操到，明暖轻车熟路的把窗户打开让他进来。 真是的，夜探香闺都成习惯了。 八十九章 初表心意 “怎么这么晚过来?”明暖做到床边问道。 齐君泽看着明暖还没有换睡衣，在联想到刚才他一敲窗明暖就来开门了，便知道明暖根本就没有睡觉。 “怎么还没睡？” 怎么还没睡，当然是在等你啊，这句话明暖可不敢说出来。 “白天睡得多，晚上失眠了。”明暖尽量自然的说道。 “这个给你。”齐君泽说着递给明暖一个小包袱。 “这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齐君泽示意她打开。 看着明暖打开包裹，齐君泽很期待她看到里面东西时的表情，舅妈很喜欢，明暖也应该会喜欢吧？ “哇！君泽哥哥，你从那得来的?”明暖惊喜的看着这一张白狐狸皮，竟然没有一根杂毛，纯白无暇，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这次收缴的战利品，怎么样，喜欢吗？”齐君泽看着明暖惊喜的表情深感自己没有送错礼物。 明暖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君泽哥哥，谢谢你。” 明暖又把狐狸皮仔细看了又看，才心满意足的把它放到衣柜里。 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大铁盒子。 盘腿坐在床上，从盒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递给齐君泽。 “君泽哥哥，这是这段时间的账本，你看看。”说着又拿出一张存折来递给他，“这是你的存折，这些年你的分红全在里面。” 齐君泽把账本和存折接过去看都没有看，把账本和存折放到桌子上，微微一笑说道：“不用看了，你办事，我当然放心。” 明暖很为齐君泽的信任而开心。 “以后怎么办你想好了吗？打算让乔哥接手吗？”明暖问道。 “乔正秦做事稳重又有魄力，为人诚实又机敏，交给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齐君泽说道。 “我也觉得，苏三哥那边有意见吗？” “只要能挣钱，他能有什么意见。”齐君泽调笑道。 明暖听了噗嗤一身笑出来，确实是，这几年苏靖宇一直致力于探索各种赚钱的路子，还听从了明暖的建议，在大学里进修工商管理，越来越往孔方兄里钻了。 “到了部队要吃苦了，做好准备了吗？” “嗯，放心吧，我从小在部队长大，早就适应了。”明暖跪坐在床边笑嘻嘻的说道。 “你快跟我说说，面对老虎的时候你是种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都没有，它张着血盆大口在你面前，你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着保命了。其实当是我就是靠着一股气再拼，要是救援的人再不来，我这股气泄了，恐怕就要做了老虎的口中餐了。” “这次大首长们给你什么奖励了？” “集体三等功，个人三等功，还有这些东西。”说着齐君泽抬了抬下巴示意被明暖放进柜子里的毛皮。 “君泽哥哥，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有暖男的趋势了。” “暖男?”齐君泽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 “就是让人感到温暖的男孩子。” “还挺贴切的，那你大哥也是暖男喽！” “是啊，我大哥不光是暖男，还是绝世好男人，对人温柔，烧得一手好菜，智商情商双高……” 明暖细数了无数明阳的优点，最后得出结论，她哥哥明阳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好男人。 看着明暖一脸的与有荣焉，齐君泽不自觉的想明暖也喜欢像明阳这样的大暖男吗？ “那你二哥呢？他是什么？” “我二哥啊，他是猛男，男人味儿十足。”明暖说着还狠狠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观点正确。 “你都从哪里听来的，还一套套的。” 从哪里听来的，当然是后世的网上啊，各种型男，各种帅哥。 “呵呵，听同学说的。” 齐君泽也不疑有他，明暖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是最容易春心萌动的时候，女同学在一起讨论哪个男孩子长得帅，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自己在明暖心中除了暖男，还有别的评价吗？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那维武哥呢？” “维武哥哥，他就是那种自带气场，在他周围三米之内都不会有人主动靠近的，怕冷，这种人呢，俗称冰山。”明暖说着还故意比划着，搓了搓胳膊，好像很冷似的。 “冰山，哈哈……呃” 明暖手疾眼快拿手捂住了齐君泽的嘴巴，“你别笑这么大声，小心我爸妈听到了。” 看着眼前白嫩无暇的小脸，齐君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明暖的脸，吹弹可破，肤如凝脂，皓齿明眸……齐君泽想到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形容女子容貌的成语，但此刻他却觉得这些成语所说的，都不及明暖的万一。 明暖感觉齐君泽看着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燃着一团火，她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夜里避开别人的探望，独自送给她的礼物，毫无保留的信任，眼神灼热的让明暖害怕，怕自己就被这一团火燃尽。 匆匆的垂下眼睑，害怕在看到齐君泽眼里的火，把手收回，齐君泽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的抓着明暖想要收回去的手。 明暖挣扎了两下，她的力气怎能可能比得过有兵王之称的齐君泽呢，不过是徒劳罢了。 齐君泽猛的把明暖的手往前一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明暖面前。 明暖感觉此刻自己的脸已经要被烧坏了，两人间彼此呼吸可闻，她感受着齐君泽呼出的带有温度的气息。 此刻，明暖想到一个成语，吐气如兰，这个成语通常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但此刻她觉得用来形容齐君泽一点都不违和，甚至她还有点自卑，有点尴尬，因为，晚上她吃了大蒜，这样，离得这么近，齐君泽应该会问道吧，哎呀，真是尴尬死了。 看着明暖的神色从紧张到放松，再到现在的古井无波，齐君泽敢肯定，明暖现在一定在神游天外。 齐君泽轻轻把手放在明暖腰间，感到陌生的触感，明暖果然一下子就回神了。 “你……你，你快放开我，把手拿开。”明暖恼羞成怒地说道。 看着明暖红红的脸蛋，红红的耳朵，还有她害羞的神色，齐君泽觉得有趣极了。 但是明暖还小，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不能吓坏了她，齐君泽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和明暖拉开了距离。 明暖送了一口气，但是也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要是齐君泽知道明暖其实是个马上要奔三的剩女，一定会速战速决，确定好名分的。 “不早了，你，你快回去睡觉吧，我困了。”说着明暖还故意躺在床上，把凉被拉到头顶，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 齐君泽看着这样的明暖，笑着摇了摇头，轻轻说了一声晚安，又从窗户里跳出去。 听见关窗户的声音，明暖把头漏出来，狠狠地蹬了蹬被子，暗恼自己这么不争气，都是个大龄剩女了，还装什么矜持。 九十章 论型男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变成齐君泽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吓坏暖暖，等到秋天，暖暖也要入伍了，只要也在这个军区，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想到这里，齐君泽在暗中笑了笑。 …… “乔大哥，那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在齐君泽的小据点里，明暖和齐君泽把事情给乔正秦交代了一遍，其实乔正秦早有准备，几年前齐君泽因为参军把事情拜托给了霍明暖，早晚有一天霍明暖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脱手生意上的事情，但是这些年来，乔正秦与苏靖宇也已经很熟悉了，人品也信得过，交给他是早晚的事情。 “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们。”乔正秦一脸掩盖不住的笑意。 “什么啊，乔大哥笑的这么开心。” “三天后，我妹子和猴子办婚礼。”乔正秦说着笑起来。 “真的啊，小萍姐姐真的要和猴子哥结婚了！”明暖惊喜的说道，这些年她和乔正萍也经常接触，她挺喜欢这个开朗的姐姐的，猴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办事为人都挺靠谱的，猴子跟寡母生活在一起，原来家里十分的贫穷，只靠他和他母亲糊火柴盒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后来猴子结识了乔正秦，跟着他倒粮食，也算是有点收入了，但是风险极高，后来又因为齐君泽，慢慢挣得也多了一些，和乔正萍处对象有一两年了。 “在国营饭店吗？”齐君泽也很为他们高兴。 “对，你们务必要来，没有请多少人，除了两家的亲戚就是咱们这一群人了。” “放心吧，我们肯定准时到。” …… “走，去河边走走。”齐君泽提议道。 明暖现在有点害怕和他单独相处，但又怕拒绝的太生硬让他难堪，便说道：“今天可能不行了，我还要回家做饭。” 齐君泽好笑的看着她，明知道明暖是在找借口不与自己单独相处，但是还是觉得她很有意思，他很乐意假装不知，纵容她这样的小谎言。 看到齐君泽的笑，明暖更觉得不好意思，便说道：“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要不来我家吃饭吧！” 说完就有些后悔，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好啊，我刚才还在发愁午饭怎么解决呢。”齐君泽答应的干脆利落。 …… 明曦总感觉今天午饭时的气氛有点奇怪，就像现在三哥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碗，好像碗里的不是白米饭而是什么山珍海味，姐姐更是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倒是君泽哥哥，时不时得给姐姐夹个菜，她都怀疑要不是有君泽哥哥，姐姐这一顿饭是不是会只吃白米饭。 明曦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觉得长大后的世界好复杂，她还是当个小孩子吧！ 终于吃完了，明暖深深出了一口气，齐君泽真是的，就好像之前没有见过似的，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搞得她都要消化不良了。 “我去洗碗。”明曦刚刚放下筷子，明和就忙不迭的说到。 真是奇怪，平时让他洗都不洗，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我去帮三哥洗。”小孩子天生的直觉总是那么敏锐。 明暖坐在沙发上，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个毛头小子的喜欢吗，怎么就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了。 “君泽哥哥，你吃个香蕉吧！”明暖拿起桌子果盘里的香蕉递给齐君泽说道。 “好，你也吃。”齐君泽接过香蕉后随手剥开，又递回给明暖。 明暖感觉此刻自己的脸上一定就像罩了一块大红布一样。 吃着齐君泽给她剥的香蕉，明暖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下午有事吗？”齐君泽刻意把声音压低，不得不说，让人听的耳朵都怀孕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简直是低音炮啊。 “呃，下午没什么很重要的时候，但是晚上要练舞。” 齐君泽也是知道明暖跟着文工团的林若彤老师学跳舞的事情的，变点了点头，说道：“那要不要一会儿一起出去，给猴子挑选一下结婚礼物。” 对哦，结婚礼物还没有准备好呢，虽然明暖一点都不惧，毕竟她是有个巨大的作弊器的人啊。 “好啊，那过一会儿太阳不这么毒了再去吧。”明暖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今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出去皮肤都被晒的疼。 齐君泽自然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今年扩大了女兵中医疗兵的比例。”齐君泽怕气氛冷场，说了一些明暖感兴趣的事情。 果然，明暖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真的吗，太好了。” 这个时代的女兵在新兵连后都会被分成文艺兵，医疗兵和通讯兵三个兵种，因为文艺兵对女兵的个人形象气质，基本功要求比较高，再加上每年文工团都有在地方各个艺术团和学校特招的权利，所以真正从新兵里挑选的文艺兵并不是很多，而医疗兵对女兵的基本文化素养要求较高，再加上现在的军医也大多是男性，所以女兵中选拔的医疗兵数量也叫少，大多数女兵就成为了通讯兵。 虽然明暖本身就具备成为医疗兵的条件，一来她文化程度够高，二来她在其他人眼中懂一些医学基础，三来她的师公平尚赫现在是军医院的院长，虽说是师公，但他也经常来教导明暖一些医学知识，在明暖看来弥足珍贵，但是扩大医疗兵比例还是一件好事。 “当然是真的，我相信暖暖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军医。”齐君泽摸了摸明暖的辫子说道，“你忘了你小的时候，就会给我处理伤口了，在我看来，不比那些专业的医生差。” “你不说我都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是给乖孩子呢，原来也会跟人打架，哈哈哈。”说完明暖自己先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对了，你昨天晚上说，我和你大哥是暖男，你二哥是猛男，维武哥是冰山，那明和呢，你觉得他是哪种类型的男孩子?”齐君泽问到。 “他啊……”明暖转了转眼珠，说道：“明和是闷骚男。” “闷骚男?”这个就比较难以理解了，齐君泽一时无法得其意，疑惑的问道。 “对啊，闷骚男，或者说他是腹黑。” “腹黑，腹黑，嗯，这个就好理解了，你还别说，你总结的这些都还挺有意思的。那维烈呢？”齐君泽点了点头说道。 “维烈哥哥啊，他是，哈哈哈哈，他是逗比，哈哈哈哈”明暖笑的前仰后合，她想起来了后世那个梗，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真有意思，估计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太明白吧。 “逗比?”这下子齐君泽是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一点领悟都没有，只得疑惑的看着明暖。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哈哈哈哈” “啊？猴子，跟猴子又有什么关系啊？”这下子齐君泽是更加懵逼了，明暖只好给他解答。 “所谓逗比呢，就是形容一个人特别逗，有点犯傻，你想想，是不是跟维烈哥哥挺像的。” 齐君泽现在是彻底对明暖的这些论调服气了，之前他就知道明暖经常会说一些既搞笑又很有深意的话来，没想到她现在对每个人的性格分析还挺透彻。 九十一章 婚礼 在年代的物资本就匮乏，能充当礼物的更是不多，大家也都会挑选一些实用的东西当做礼物。 齐君泽和明暖走在百货大楼里，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的看过去。 明暖先是去给赵春华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来意，便和齐君泽继续挑选礼物了。 “要不买个暖壶，我记得以前我舅妈去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就送过暖壶。”齐君泽看到绿色印着红双喜的暖壶说道。 “我觉得不太好，肯定有人也送暖壶，一下子给他们送太多也用不完，我们还是挑点别的吧。”明暖想了想说道，在她参加的仅有的几场婚礼里，布匹，脸盆，暖壶，镜子，毛巾这些物品是最多的结婚礼物。 “要不咱们给他们一人送一双皮鞋。”走到二楼看到卖鞋子的，明暖说道。 齐君泽看了看摆在货架上的皮鞋，想了想猴子的脚的大小，问道：“我大概知道猴子的鞋码，你知道乔正萍的吗？” “我知道，以前聊天的时候听她说起过。”明暖点了点头，两个人都觉得这个方案很可行。 不管什么时代，男式的东西总是比女式的样式少，最终给猴子挑了一双看起来不甚骚包但是穿起来很舒服的皮鞋，给乔正萍挑了一双低跟圆头的黑皮鞋，这双鞋款式大方简约，即使是放在后世也不算是过时，反而有一股复古风。 齐君泽看了看明暖脚上的红皮鞋，又看了看货架上的鞋子，觉得这些都没有明暖脚上的那双好看，便打消了给明暖买双鞋子的计划。 “君泽哥哥，咱们再给他们买一个手电筒吧，这个肯定特别实用。” “行，听你的。” 这时候的手电筒还是那种金属外皮，长长的，还很重，里面可以放两个大号的电池，发出的光也不是白色的，是低暗的黄色光。 …… 齐君泽把礼物挂在车把上，明暖收起裙摆，坐在后面。 “走喽！”齐君泽大长腿一蹬，自行车便快速的跑起来。 看着齐君泽的后背，明暖小心的抓住腰侧的衬衫。 察觉到明暖的动作，齐君泽悄悄扬起嘴角。 “抓紧啊，要加速了！”齐君泽突然离开座位，双腿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明暖明知道是齐君泽在使坏，但是为了安全着想，还是抱住了齐君泽精瘦的腰。 低下头看着明暖箍着自己腰的手臂，齐君泽大声的叫起来。 “哦～哦～” “哈哈哈，你在乱叫什么？” “没什么，天气好，哈哈哈哈” …… 乔正萍和猴子的婚礼在猴子家举行，猴子家在一处大院子，这个大院子是好几户人家合住，房子的格局有点北京的四合院感觉，猴子家住在南屋，一共三间，猴子的母亲住一间，猴子和乔正萍住一间，还有一件是厨房。 院子的大门上贴着红纸剪成的喜字，猴子的新房被重新粉刷过，新房的床，柜子，暖壶，盆，桌子上全都贴着喜字。 猴子的母亲是个瘦弱的妇女，个子不高，今天穿着熨的板板整整的褂子，从早上起来嘴就没有合上过，可见对乔正萍这个新儿媳妇很满意。 “新娘子来喽！” 外面响起一阵鞭炮声，猴子骑着自行车带着乔正萍进来，后面好多的小孩子跟在自行车后面。 小孩子们跳着，笑着，喊着“哦哦，看新娘子咯，看新娘子喽。” 今天，乔正萍穿着一身崭新的列宁装，胸口别着一朵红布扎成的花，头发高高盘起，一脸娇羞。 猴子时不时的偷看一眼新娘子，每每都会被仔细观察着俩人的发现，又是一阵起哄。 最后，两人手里捧着红宝书，对着主席他老人家宣誓，算是完成了婚礼。 大家观完礼后步行去国营大饭店吃饭，乔正萍的姑父今天可谓是拿出了浑身解数，吃了他做的菜，大家都纷纷点头。 …… 乔正萍现在包间里休息，明暖和齐君泽带着礼物进去。 “小萍姐姐，送给你，祝你和猴子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明暖把礼物递给乔正萍笑着说道。 乔正萍见齐君泽和明暖是一起进来的，又看了看明暖手里的礼物，便问道：“这礼物，是你们分开送的，还是一起送的。” 呃，真尴尬，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是……” “是一起送的。” 看到齐君泽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乔正萍觉得自己领悟了，轻轻笑了一声，对自己记礼单的小姐妹说到：“皮鞋两双，手电筒一个，齐君泽霍明暖送。” “呵呵” 明暖狠狠的瞪了齐君泽一眼，齐君泽倒是回了她一个嬉皮笑脸。 …… 明暖和明和把饭摆上桌，明曦把作业本收起来，三个人坐在餐桌前等着霍建国和陈桂芸回来。 “啪嗒” 是开门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明曦像乳燕归巢那样扑进陈桂芸的怀里。 “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让哥哥姐姐检查了吗？” “检查了，今天全对哦。” “嗯，明曦真厉害，要再接再厉。” 陈桂芸刚刚做到餐桌前，又听到一声开门的声音。 “爸爸，你回来啦。” 霍建国进门后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后的衣架上，看到一家人都在等他说道：“看来我今天回来晚了，都怪这个老季，非要拉着我加班。” “现在还不算晚，在晚一点，菜可就凉了。”陈桂芸说着把汤给每个人盛好。 霍建国咧着嘴角坐在桌子边，一把揽过明曦放在腿上，问道：“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调皮啊？” “哎呀，爸爸你不要在抱人家了，老师说大孩子是不要爸爸妈妈抱的。” “曦曦啊，爸爸给你说，你们老师说的抱跟爸爸抱你不是一回事，知道吗？”霍建国一本正经的跟明曦说道。 “为什么不是一回事？不都是抱抱吗？”明曦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说道。 “你想啊，其他小朋友让爸爸妈妈抱抱是因为什么？”霍建国故作疑惑状问道。 “嗯，是因为他们不想走路，所以让爸爸妈妈抱。”明曦思考了半天眼前一亮说道。 “对啊，他们是因为想要偷懒，但是爸爸抱你是因为你乖，这是奖励，当然不是一回事啦。”霍建国终于给明曦解开了疑惑。 “哦～我懂了。” “好了，明白了就赶快吃饭吧，吃完饭爸爸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爸，什么好消息，现在还不说，搞得神神秘秘的。”明暖听到有好消息第一时间问到。 “哼，快吃饭，吃完再说。”霍建国故意装腔作势的说道。 “别听你爸在那瞎忽悠，他能有什么好消息，快吃饭。”陈桂芸说着还狠狠瞪了霍建国一眼。 “哎，你还别不信，真是好消息。”霍建国看到陈桂芸的表情后立刻说道。 “爸，您还是现就说吧，别等一会儿大家的好奇心都被您消磨殆尽了。”明和抬起头说了一句。 “嘿，你这臭小子，找揍呢！”霍建国故意做出一副凶悍的样子说到。 明曦在旁边看的哈哈笑。 九十二章 好消息 吃完了饭，收拾好了餐具座椅，大家还是围坐在一起，就像小时候那样，一家人围坐在大床一样。 “咳咳，这个呢，今天有个巨大的好消息要宣布，咳咳咳。”霍建国故意大声咳嗽几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好说话，别乱咳嗽。”陈桂芸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瞥了一眼霍建国说道。 “你看我这，不是想让大家集中注意力然后再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吗？”霍建国对着陈桂芸陪笑两声说道。 “是这样的啊，今天我收到了一封电报。” 霍建国边说边观察着大家的表情，结果发现大家好像对他口里的好消息并不是很感兴趣，只好不在卖关子，抛出炸弹。 “霍明阳同志，被人民大学录取了。” “哦” 陈桂芸一心在数她的针数，根本没有注意霍建国说了些什么。 “什么！真的吗？”明暖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道。 明和也是一脸的激动。 “不就是……老霍，真的！”陈桂芸发出了比明暖更大声的尖叫。 霍建国一脸得意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陈桂芸。 大家围上去看，之间上面写着“已被人民大学法律系录取，十日后归，一切安好。” 陈桂芸把这张小小的纸紧紧的贴在胸口，喜极而泣，几个孩子紧紧的围在她身边，霍建国见状坐过来，两只健壮的手臂把孩子们和陈桂芸一起抱着，和陈桂芸额头抵着额头。 陈桂芸一向注重孩子们的教育，当时取消高考，陈桂芸嘴上不说什么，实则内心极为失望，现在明阳去读大学，对她来说，无比欣慰。 一家人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抱在一起，感受着由好消息带来的幸福。 “那维烈哥呢？被录取了吗？”明和问道。 “对对对，维烈那孩子怎么样啊？”陈桂芸也赶忙问道。 “放心吧，都录取上了，但是不在一起，他在济南大学，学机械制造。”霍建国说道。 “哦，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两个孩子不在一起，不然的话也可以相互照顾。”陈桂芸遗憾的说道。 “妈，反正都是好事情嘛，不要想这么多了。”明暖抱着陈桂芸的胳膊说道。 “我要去找文静商量一下，到时候要不要给他们办个接风宴顺便庆祝一下。”陈桂芸说着放下边开了门去隔壁。 …… 明阳和白维烈拿到县里名额的事情除了村长一家，谁都没有说，就怕节外生枝。 村子里的两个名额一个给了村长的侄儿，另一个给了村里唯一一个初中毕业的连娜娜。 他们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全村人都去了贺喜，看着邮政的投递员骑着自行车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他们，不得不说，明阳和白维烈的内心还是很微妙的。 有些失落，怕自己没有被选上，但也隐隐有些不甘心。 直到距离连娜娜他们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投递员又来了一次，把他们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了莲池沟。 村长以为是普通的信件，正好要去地里干活，便把东西拿着一起去地里给他们。 当明阳和白维烈送村长手里结果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彼此看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的眼里有一丝激动。 在小河沟里洗干净手，两个人同时小心翼翼的拆开。 “啊！！！” “哈哈哈！！！” 在地里干活的人都看向他们，白维烈就不说了，此刻已经高兴的手舞足蹈，就连平时一向冷静自持的明阳也高兴的不知道手脚往哪放。 但是在村里看来，这俩个娃娃怕是有点发疯啊。 “小霍，小白，你们咋啦，别吓唬大娘。”村里的翠香大娘一把认下锄头，往这边跑来。 然后陆陆续续的又有很多人往这边跑来。 “村长，你给他们的是什么信啊，怎么都把人看疯了？”一个大爷边跑便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快跑快跑。” 看到周围围着一圈关切的脸庞，明阳和白维烈真是哭笑不得。 “大娘大爷，乡亲们，我和维烈没事儿，我们是高兴的。”见状明阳只好大声说道。 两个人同时说道：“我们要上大学啦！” “嘎？” “真的假的？” “在哪里啊？” 明阳和白维烈把各自的录取通知书高声的给大家读了一遍，大家顿时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不消一刻，白维烈和霍明阳也要上大学的消息便传遍了全村。 村长当时便决定晚上在大队部前的空地上吃饭，女人们全都去帮忙，再把队里样的猪杀一头，来庆祝他们莲池沟出了四个大学生。 …… “我来说两句啊。”村长长在最前面端着一碗酒说道，“今天呢，是咱们村的好日子，为啥呢？咱们莲池沟出了四个大学生啊，连昆和娜娜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这小霍和小白虽说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可也在咱们莲池沟呆了这么多年，早就是咱们莲池沟的人啦！”说着村长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顶，“来，大家干了这一杯，祝咱们莲池沟的明天越来越美好。” “好” 下面顿时欢呼掌声响成一片。 “村长叔，你说有啥意思，叫大学生说，叫大学生说。”下面有人起哄，引起一片的附和声。 “那好，不喜欢听我说，那我就不说了，叫他们说，那连昆，你起个头。”村长被人喊着下去也不恼，笑呵呵的说到。 连昆个头儿不高，一张圆脸看起来极为的喜庆，白白胖胖，许多老人就喜欢这样的孩子，他穿着新衣站在最前面。 “感谢父老乡亲们把这个机会给我，我，我一定好好学习，给咱们莲池沟增光添彩，不丢咱们莲池沟的人。” “好！好！” …… 华小娥躺在炕上，翻了个身，双眼直直的看着屋顶，今天霍明阳的录取通知书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他和她，终究是云泥之别。 轻轻的坐起来，从炕头的大箱子里拿出一双新布鞋，这双鞋，是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送给他，他就要离开了。 …… 九十三章 话别 明阳和白维烈在屋里收拾东西。 看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一切。 “说离开就要离开了，还真有点不舍。”明阳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说道。 “是啊，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平时吊儿郎当的白维烈此刻也伤感了起来。 “霍明阳，你能出来一下吗？” 华小娥在门口偷偷看着明阳和白维烈在屋里收拾东西，最后鼓起勇气说道。 明阳回头，看到华小娥就站在门口，逆光打在她的身上，看不清无关，头发微黄，很柔美。 “当然可以。” 白维烈给了明阳一个调侃的眼神，明阳隐晦的瞪了他一眼，拿起白衬衣穿在背心外面，没有系上扣子，敞着怀便出去了。 “我们去河边坐一会儿吧。”看着华小娥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明阳主动说道。 “嗯” 华小娥努力把东西藏在背后，殊不知，这个动作什么也藏不了，明阳也不会去戳破。 两个人一路慢慢的走，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去上工了，没有碰到什么人。 “坐吧！”明阳从口袋里拿出两块手帕铺在地上说道。 “不用了，别把你的手帕弄脏了。”华小娥一只手背后，一只手赶忙摆手说道。 “没事的，你今天穿的浅色裤子，洗手帕总要比洗裤子方便吧？”明阳微微笑着说。 华小娥咬咬唇，最终说道：“好，谢谢。” 华小娥小心翼翼的做在明阳的身边，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她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你……还会回来吗？”华小娥问这句话多时候甚至不敢看明阳。 “有时间会回来的，这里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吧。”明阳朝河里边扔着石子边说道。 华小娥的心里有了一点希冀，但随即又想到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一直待在这里，那点小小的希望又破灭了。 “那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华小娥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她想把自己告诉霍明阳，不知是出于对霍明阳的信任还是爱恋，她相信他不会告诉别人。 “我想我会是一个好的倾听者。”明阳微微调整了身体的角度，看着华小娥。 华小娥感觉明阳的眼神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 “我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华小娥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人不自觉的沉溺与她的故事。 明阳没有说话，他知道，老二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尤其是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 “再加上我是个女孩儿，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忽略的一个。” “我来到这里之前没有穿过新衣，我甚至连属于自己的床都没有。” 说道这里，华小娥的肩膀微微颤抖，明阳依然没有出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明阳的安抚后，华小娥渐渐平静下来。 “我小学毕业就没有继续读书了，在家里带弟弟妹妹，做家务，有时还要去煤炭厂捡煤渣。” “本来应该下乡的人是我哥哥，但是他不愿意，我爸妈也不舍得，就让我来了。” “其实我是开心的，终于可以逃离他们，我不怕苦。” “在这里的四年是我这一生里最开心的日子。”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就是在阴冷中度过了，但是，明阳，你知道吗，当我遇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的生命中也会有阳光。” 华小娥紧紧的抓住明阳的胳膊。 “明阳，你知道吗，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把大衣递给我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原来我也可以被别人关心，谢谢你，明阳。” 说道最后，华小娥竟然有些释然，也许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内心反而平静了。 “我感觉，现在真的很好，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虽然有时也会幻想能和你在一起，但每每看到现实中的你我，我就又被打回原形，我在你面前始终都是那个自卑的华小娥。” “但是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 明阳看着河水，阳光照在上面，真的很美。 “小娥，我想跟你说，其实你很好，真的很好。” 华小娥听到这句话，嘴角扬起，像是一个得到大人表扬的孩子。 “你很乐观，没有因为你的遭遇就自怨自艾，没有怨天尤人。” “而且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细心的女孩子。” “你很温柔，很会为别人着想，你从来都不会偷奸耍滑，你很善良，总之，你真的真的有很多的优点，所以，请不要自卑好吗？” 明阳的笑真的很阳光，有一种温暖人心的作用。 “自信一点，你会发现，其实世界还有很多的美好等着你去发现。” 华小娥慢慢的抬起头，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妹妹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世界上不是缺少美好，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发现美的眼睛。”华小娥低声的念道，“你妹妹真的很聪明。” “是啊，她从小就很聪明，大家都很喜欢她。” “小娥，勇敢一点。” “小娥，祝福你。” …… 最后，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双方的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华小娥是个好姑娘，但是明阳不喜欢她。 “明阳，这个送给你，收下好吗？” 华小娥终于愿意把她自欺欺人藏起来的东西送给了明阳。 “朋友的送别礼物，我怎么会不收呢。” 明阳没有推辞没有拒绝，干脆利落的收下了这双鞋，但，仅限于，朋友，的，送别礼物。 朋友 华小娥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朋友 小娥发现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想起了明暖，那个永远自信，永远优雅，永远大方的女孩。 她想，即使是如此的阳光，也只能沦为成她的陪衬吧。 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勇敢一点，做出改变。 “明阳，可以把明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你别误会，我不想要纠缠你，我是想要和明暖做朋友。或者，你回家后问问她，如果她也愿意，你再给我也可以。” 此刻，逆光站立的小娥沐浴阳光，阳光打在她的侧脸，很美好，原来，人的光芒，是要比阳光跟明亮。 “你放心吧，她一定会同意的，我回去会给你写信，信封上面会有地址。” 明阳知道，明暖会喜欢这样自信勇敢的女孩儿。 九十四章 参军前准备（一） 明阳和白维烈的归来，使两家人都感到开心，他们在家没有呆很久，便又离开，这次，他们各自奔向不同的远方。 明暖认为，法律这个专业是十分适合明阳的，因为明阳温和的外表下有一颗正义的心，他明辨是非，他温文尔雅，明暖相信大哥一定会成为一位成功的律师。 明城被派去执行任务，已经许久没有回来，陈桂芸年轻时丈夫经常出门执行任务，现在换成了儿子，即使曾经她也是一名军人，是一名军嫂，内心也有些失落，孩子们慢慢长大，各自飞向远方。 还好家里还有明曦，会陪伴父母很久。 在秋天来临，树叶飘落之际，明和也离开了。 他在离开前，被带去做了许多的测试，没有人知道测试内容。 有一天，一位穿着四个兜却看不出番号的军官，找到霍建国，向他敬了个礼，说他为军队，为国家培养一个好儿子。 霍建国顿时就明白了，那一晚，陈桂芸给明和做了许多他喜欢的菜，气氛有些凝重，明阳和明城的离开，是可以联系的，即使不能随时回来，但是却能随时写信，而明和以后的工作性质，无比神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第二天，有两个人带着明和离开了家，什么都没有带，孑然一身。 霍建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作为一个老兵，他也不会去打听在哪里，就这样，明和离开了，两个月，没有任何音讯，没有任何消息，离开了。 明暖知道，在陈桂芸的心中一直牵挂着明和，即使知道明和是安全的，即使知道明和会照顾好自己，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牵挂自己的孩子。 明和的离开也让明暖消沉了一阵子，她和明和是双胞胎，即使没有心灵感应，但是对方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另一个人都会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明暖早就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 明和顿时离开，让明暖觉得很不适应，就像最做饭时，总会以为明和会帮她把菜洗好，吃完饭，明和会在她的催促下去洗碗。 …… 明暖觉得自己应该找些事情做明和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无聊，现在平时白天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寂寞和孤单从四面八方迎来，挤压着她，她有些恐慌。 她决定做一些参军前的准备，她是霍建国的女儿，这一点许多人都知道，明城在部队表现非常好，各方面都不错，让大家交口陈赞，她也绝对不能给霍建国丢人。 她要保持她一贯的优秀形象，让大家知道虎父无犬女的道理。 她决定先从体能训练开始，因为她自信在军事理论和文化知识上能比过她的不多。 在征求了霍建国的意见后，明暖为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还有营养食谱，她要在参军前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每天早晨五公里的负重，感谢这里是军区的大院，有许多的器材，给她的训练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到了周末，霍建国会陪她一起训练，就像现在。 “快，快，快，再快，再快……好，好，不错。” 好霍建国看着手里的秒表，“不错，打破你自己的纪录了，快了零点一秒。” 每个周末，霍建国都会带她到专门训练的地方，刚开始跑完一套训练她会累的直不起腰来，现在已经好多了。 “暖暖，还是这个匍匐前进的问题，你在这个项目上花费的时间有点多，爸爸再给你讲一遍动作要点，你仔细听，前进时，屈回右腿，伸出左手，用右腿和左臂的力量使身体前移，同时屈回左腿，伸出右手，再用左腿和右臂的力量使身体继续前移，依此法交替前进。” “爸，我知道了，我再来一遍，你看一下。” 明暖放下水壶，趴在地上，等待霍建国下令。 “预备……开始。” “好，不错，保持住，动作不要乱，快一点。” “哈哈哈，老霍，带着女儿在这训练呢！”远处走来两个穿着军装的人。 明暖爬起来赶快打招呼：“季叔叔好，黄叔叔好。” “嗯，明暖，你也好。”季兰昌是个很和蔼的人，也许跟他的工作性质有关，他是军区的政委。 黄金荣则是师部里的参谋，可平时不苟言笑，平常喜欢板着脸，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你们怎么来了？”霍建国拿起水壶喝了一口，甜的，悄悄瞪了一眼明暖，又偷偷往里面放糖。 明暖吐了吐舌头，本来消耗体力就要补充热量啊，是有科学依据的。 “这不是听说老霍你又带着明暖过来训练，过来看看。”季兰昌笑着指了指霍建国。 “那你们看的怎么样？”霍建国这话问出的时候，那叫一个嘚瑟，自信满满啊，谁让大女儿争气呢。 “还不错。”这对于黄金荣来说已经很很难得的夸奖了，明暖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是肯定还不到能让他夸奖不错的地步，估计是看着明暖一个小姑娘每天坚持不懈的训练的份上吧。 其实明暖第一次听到黄金荣的全名的时候，不厚道的笑喷了，黄金荣，让她联想到那个民国时期大名鼎鼎的青帮老大黄金荣。 几人寒暄了几句，季兰昌和黄金荣便又回去了。 “好闺女，真给你爸我长脸。”看着他们走远，霍建国迫不及待的对明暖说道。 “瞧您说的，我是您闺女，不给你长脸给谁长脸啊。”说着明暖露出狡黠的小眼神，“那既然我都这么给您长脸了，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啊。” 霍建国弯下腰，在明暖耳朵旁边低声说道：“你那里什么没有啊，还每次都敲诈爸爸。” “这怎么能一样呢，爸爸给我买的东西，里面满满的都是父爱啊。”明暖故意拉着霍建国的衣襟说到。 “哎呀，好吧好吧，拿你没办法，说吧，想要什么？”霍建国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听小梦说，百货大楼里有一种新料子，我想做一个斗篷。” “好好好，爸爸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回来让你妈给你做，行了吧。” “谢谢爸爸，都十二点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回家吧。” …… 九十五章 参军前准备（二） 明暖在进行这体能训练的同时，对文化课程和医学理论的学习也没有放松。 在繁忙疲劳的准备中，对明和的离开渐渐释然了。 明暖正在家里打着军体拳，明曦在一旁跟着胡乱比划。 “来，爸爸跟你比划比划。”霍建国把外套脱掉卷起袖子。 “你下手轻点啊。”陈桂芸坐在沙发上嘱咐道。 “行行行，我知道。” “对，就是这样，使劲儿，再使劲儿。” “出拳一定要快……对。” 一切都好好的，突然，画风急转。 “啊！！！爸爸，你快把我放下来。” 原来是刚才霍建国一把抓住明暖的手，把明暖甩到身后，然后背对背背起来了。 “爸爸，你快放我下来。” “哈哈哈。” “爸爸，你快把姐姐放下来，我也要，我也要。”明曦在一旁鼓着掌说道。 …… 明暖站在武装部的大院子里，平时冷清的院子此刻却站满了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有家长，有的人紧张，有的人自信满满。 明暖排着队等待领取报名表，男女分开排队。 随着人潮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 “妈，怎么办？我好紧张啊？”一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女孩儿说道，她站在明暖旁边的一队，她的妈妈就站在她和明暖旁边。 “别紧张啊，娇娇，你看看这里所有的姑娘，是不是数你最漂亮。” 女孩的妈妈微微翘起小拇指拍着女孩的手说道。 “漂亮，漂亮有什么用啊？人家招兵又不看你漂不漂亮。”女孩儿跺了跺脚说道。 “哎呦，我的傻娇娇啊，你还真以为这些小姑娘当兵要干什么啊，那都是冲着当文艺兵去的，你说长得漂亮重不重要。” 仔细听女孩儿妈妈说话，还带着一股的韵白味儿，明暖悄悄看了她一眼，她竟然涂着口红，这个时代倡导朴素为美，涂脂抹粉的人还真不多见。 这位太太，应该是唱戏的，或者是戏曲爱好者，明暖在心里默默判断，感觉霍建国教的真好，把她都培养成一个小间谍了。 “妈～”女孩儿突然看到站在她旁边的明暖，保住母亲的手拉着调子说道。 女孩儿的母亲微微转头，看着明暖，眼皮子耷拉着，明显衣服看不起的样子。 看到明暖后，女孩儿的母亲也微微睁大了双眼，还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么水灵标致的姑娘，她在艺术团唱戏，明白保养的重要性，从女儿小时候，就特别注重她的保养，所以现在娇娇看起来比别的姑娘白嫩些，可这个小姑娘，如果不是保养有方的话，那就是天生丽质了。 徐秋霜打量了明暖一番后，转过头来，说道：“娇娇啊，妈妈给你讲，这当兵入伍，还有一项指标最重要。” “妈，是什么呀？”沈娇虽然不明白自己母亲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还是配合地说道。 “那就是政审，你爸爸是革干，这点上谁都比不过咱们，你别怕。”说道最后，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明暖。 明暖简直觉得遭到了无妄之灾，自己站在这里，招谁惹谁了，被人当成靶子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顿。 全世界比她女儿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比她老公官大的人也多了去了，难道她要一个一个骂上一遍吗? 现在明暖有点后悔没有让陈桂芸陪她一起来报名了。 “你好，同志，咱俩能换一下位置吗？” 明暖扭过头对身后的女孩说道。 “啊？换位置，当然可以啊。” “谢谢你。” 看不见她们母女两的脸都觉得很棒。 排了大半天，终于到了她。 一位女军人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明暖拿起报名表和笔坐在这一边填写起来。 刚刚填写完姓名和年龄，明暖就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抬起头，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她眼里，红红的嘴唇。 “这位女士，请您自重，行吗？”明暖的语气十分的严肃。 看到偷看被抓，徐秋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迅速恢复平静，说道：“你这个小姑娘真是，我不就看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的资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说道最后还隐隐得意的瞟了一眼明暖。 明暖真的是要被气炸了，在李拴住以后，还没有见过做坏事还做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呢。 “这位大娘，我填写资料是我的个人隐私，你无权知道，一旦我被录取，那这些就是军事机密，你更加无权知道。至于我的资料是否有问题，是否见不得人，自然有部队的领导来审核，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这位女同志，这位小姑娘说的没错，这些属于隐私，您无权偷看。”女军人立刻站起来说道。 “喂喂喂，我不就看一下嘛，你们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嘛？”徐秋霜摆了摆手，破有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意味。 “您今天，必须给我道歉。”明暖发现真的是跟她沟通不了，直接严肃的提出要求道歉。 “凭什么啊？你知道我妈是谁吗？你就敢让她给你道歉，我爸可是……”沈娇气鼓鼓的说道。 徐秋霜也把下巴抬得老高，准备享受大家羡慕的目光。 “我不管你父亲是谁，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否则我想部队的领导也不会让这样的人进入军队，解放军同志，我说的对吗？” “我们确实也十分的注重参军人选的人品问题。”女军人在一旁说道，“所以请您跟她道歉。” 后面的人见前面迟迟没有填完，着急的催促道：“前边的怎么回事啊，快点儿。” 然后在他们周围知道的人便口口相传，然后周围许多人都或直白或隐晦的看向她们。 看到这么多人在看热闹，徐秋霜是真的着急起来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嘴还挺厉害，她一定要去叫老沈查查，给她好看，霍明暖，她的名字已经被她记住了。 明暖如果知道她的内心活动的话，一定会大笑，他们一家人的户口都在军区，能查到才怪了来，而且她也不怕报复。 徐秋霜在心里意淫的很爽，但是现在也只能先道歉了事了，不然再拖下去，就怕军队的领导对娇娇的印象不好啊。 于是便刻意的不去看明暖，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明暖虽然对她的道歉十分不满意，但是也明白现在不宜继续纠缠下去。 便坐下来继续填写资料，填完后递给女军人，女军人看了一遍没有漏填项，朝她友好的笑笑。 明暖领到体检表后便进了武装部的大楼，看了看体检项目，都挺常规的。 九十六章 体检 参军体检的过程跟后世高考体检的过程一样，不分先后顺序，但是要把所有的项目全部查完。 现在里面每一个检查项前面都堵满了人，明暖先往抽血点走去，这里人比较少，因为许多人现在还不知道抽血前不能吃饭的事情，被医生赶回去，明天再来抽血，现在还有许多人比较惧怕抽血，准备最后再来检查这一项。 所有明暖没有排多久的时间就到她了。 男大夫衣服苦大仇深的样子，见到明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嗡声嗡气的问道：“今天吃饭了吗？” “没有。” “把袖子撸起来。” 说实话，这男大夫的水平还真不怎么高，明暖抽完血后坐在楼梯间里，拿着棉球紧紧的按住抽血口，直到不再流血，然后放下袖子穿起外套，从包里，实则是从空间超市里拿出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避着人赶快解决。 然后继续后面的检查。 检查视力的人太多了，明暖准备最后再检查这一项。 量血压，测身高体重，肺活量，嗅觉，检查四肢和关节，肝脾的检查，心脏听诊，色觉检查，听力测试，视力测试，发育测试。 明暖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二十了，五点钟就要下班了，争取今天测完所有的项目。 走向一件小屋子，从里面走出来的女孩子都红着脸，把头埋得低低的，明暖便知道是要检查发育情况和脊椎。 一次性进去十个女孩然后女医生把门关严插上。 “现在把你们的上衣脱掉。”女医生一边在她们的体检单上签字一边说道。 “啊！” “为什么还要脱衣服啊？” 许多女孩子磨磨蹭蹭不愿意脱。 只有明暖放下包后，便一件一件的脱起来，这种经历对明暖来说挺有意思的，前世她是医生，都是她给别人做检查做手术，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她脱衣服了。 女医生向明暖投去赞赏的眼神，随即又严肃的说道：“脱啊，还等什么呢？” 大家纷纷也开始脱去衣服，直到大家都脱得只剩下内衣。 许多女孩子害羞的保住胸，头像鸵鸟一样低着。 其实明暖很想说，现在的内衣款式都无比的保守，甚至还有人用裹胸布，什么都看不见。 明暖的内衣无疑又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淡粉色的内衣上点缀着几个纱质的蝴蝶结，很少女心。 女医生最先走到明暖跟前，伸手摸了摸明暖的胸，幸好医生还带着橡胶手套。 看到女医生的动作，明暖感觉其他的女生把胸抱得更紧了。 然后让明暖背过身去，摸了摸明暖的脊椎。 检查好后明暖又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现在还不能出去，必须要所有人一起出去。 “解开”女医生走到一个缠着胸的女孩面前说道。 因为穿内衣的不需要脱下来医生就能检查，但是裹着胸就不可以了。 那个女孩儿感觉十分难堪，明暖便转过脸去，假装在包里找什么东西，其他人也都转过脸去不看她。 终于检查完了最后一项，陈桂芸五点半下班，正好现在可以去医院等着她，然后一起回家。 明暖没有骑自行车也没有坐公交车，在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着。 一会儿沿着马路牙子走，一会儿顺着线走，明暖真的感觉自己变小了。 走到医院，明暖弯着腰往门卫室走去，果然，尤爷爷在摇头晃脑的读着报纸，明暖私以为他小时候一定是读过私塾的，不然怎么会一读书都摇头晃脑。 明暖悄悄走进去，不料被他发现，随便聊了两句，明暖便往里走去。 陈桂芸的办公室在三楼，一路走来，许多的护士和医生明暖都认识。 刚才一个护士姐姐告诉她陈桂芸正在开会，她便先去陈桂芸的办公室等一会儿。 现在陈桂芸可以享受单独办公室的待遇了，明暖坐在陈桂芸的椅子上，从桌子上拿起一本《系统解剖学》兴致勃勃的看起来。 真是的，看着这些结构，骨骼，肌理，有点手痒呢！ 好久没摸手术刀了，不知道手上的本事还在不在。 没过一会儿，陈桂芸便气冲冲的推门进来。 “你报名的事情怎么样了？”陈桂芸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换上自己的外套。 “没问题，体检项目已经全部弄完了，三天后去武装部。”明暖帮忙把钥匙放进陈桂芸的包里。 “妈，你怎么了，这么生气。” 陈桂芸想到这件事情，怒火都要冲出来了，说道：“你一说我就来气，今年又分配来了几个大学生，本来说是好事情，但是吧，其中一个在上大学前的学历小学没毕业，因为家庭原因被推荐上大学，大学第一年对于他来说就是扫盲，后来学习也不是太认真，就现在，他的医学理论知识还不如你呢。” 说着，看到桌子上的《系统解刨学》，继续说道：“就像这样的最基本的书，他都没有看完。” “你让他好好学习，充实自我，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知识越多越反动，那你没有知识，怎么给大家治病啊。” 听完陈桂芸的话，明暖想到在后世看的一篇文章，叫做《肚子里的战争》，讲的就是在这个时期，许多的医生被下放，一些没有医学知识和经验的人成为医生，每每给病人开刀，甚至要在病人的肚子里现场学习，刨开腹腔，甚至找不到器官，里面有一句很著名的话，“越是不熟就越是要动---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妈，别担心了，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明暖对此也感到无奈甚至嘲讽，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陈桂芸整理好东西，锁好办公室的门，便和明暖一起向外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小伙子，方方正正，穿着白大褂，看见陈桂芸后打理了招呼。 可是陈桂芸的态度却不是很热络，走过去后，陈桂芸的表情很奇怪，明暖便知道这就是那个上大学扫盲的人了。 “你们的体检项目有什么?”陈桂芸坐在公交车上问到。 明暖一一给陈桂芸说过，陈桂芸边听边点头，慢慢给明暖讲解每一项检查的作用和意义，明暖自然早就知道了，可却没有不耐烦，仔仔细细的挺陈桂芸再说一遍。 “妈，你觉得把中医运用于临床可行吗？”明暖压低了声音在陈桂芸耳边问道。 陈桂芸惊讶的看了一眼明暖，似是没有想到明暖会这么问。 想了想，说道：“我对中医没有研究，但是你师公中西医的造诣都颇深，我知道他曾在急救的时候运用过中医的针灸之术，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暂时被搁置了。”说道最后，陈桂芸是附在明暖耳边的。 明暖听到后并不觉得奇怪，像平尚赫这样的国手，精通中西方医术，不想着做一些融合突破才是奇怪，但是如果要形成理论和系统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九十七章 政审 明暖觉得以后要更加的努力，学习医术，她所知道的也许是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拥有的知识和理论，但是对于中医，不说完全陌生，但也绝不了解，明暖下定决心在不落下西医的同时，要跟随平尚赫学习中医。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虽然明暖对自己有自信，但是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恰好这一天是周末，陈桂芸坚持要和她一起去武装部，明暖也没有拒绝。 武装部的同志今天早上会把通过体检的人的名单写在一张大红纸上，贴在门口，通过的人可以进去继续下面的程序，没有通过的人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在红纸前面，人头攒动，明暖尝试着挤进去，可是失败了，最终和陈桂芸站在外围慢慢等待。 一点点的靠近红纸，明暖和陈桂芸的眼睛迅速扫描过红纸上的名字。 “在这，暖暖，在这里。”陈桂芸突然伸出手指说道。 明暖朝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霍明暖”三个字可不就是在上面呢吗。 纵使陈桂芸平时是一个低调的女人，此刻也会高昂的头颅，这是属于她的骄傲，是孩子们带给她的骄傲。 依然是没每人领一张单子，填完基本资料，有许多项是由审核的人填的。 一共有五间屋子，一间屋子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明暖站在三号屋前排队，没想到冤家路窄，她竟然又看到了徐秋霜母女。 徐秋霜看见明暖后一声冷哼，陈桂芸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明暖轻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陈桂芸。 “这部队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就能进的。”徐秋霜貌似实在对女儿沈娇说话，但是谁看不出来实在针对明暖和陈桂芸。 明暖刚要说什么，陈桂芸轻轻朝她摇了摇头，自己却说道：“这位大姐说的对，军队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优汰略胜，这才过了第一道关，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若不能凭真本事，只会搞些邪门歪道，终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做人啊，还是要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些的好。” 说着还朝徐秋霜友好的笑笑，好像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寒暄，并无任何的针对之意。 真是的，上次她不在暖暖就被她们针对了，这次她在要是还看着明暖眼睁睁的被欺负，那她也太没用了些吧。 “说得对，那就看谁走的远吧！”徐秋霜还装模作样捋了捋头发，似乎无比确信明暖是被淘汰的那一个一样。 只不过之后徐秋霜的种种表情眼神令人很不爽一样，明暖在心里感叹，应该就是唱戏的，看看这表情，这神色，如此的多变，只是她不知道，将戏曲中的表演色彩带入到现实中，会略显夸张，就比如现在，在明暖和陈桂芸看来，徐秋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起来极为的喜感。 终于到了明暖，推门进去后，两张桌子并排放着，后面坐着三个人。 “各位领导好！”明暖给他们鞠了个躬后坐在他们对面。 “小霍同志是吧？”坐在最左边的男军人笑呵呵的问道。 “是的。” “你今年多大?”右边的女军人看起来比较严肃，到现在为止，只有中间的那个男人还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明暖的资料看，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十六岁。” “哦，你高中读完了吗？” “读完了，已经拿到毕业证了。” “你家一共几口人?” 这些常规的问话其实他们早已知道答案，再次询问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全面的审核，以防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七口人。” “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军人” “上过战场?”这是中间的男人的第一个问题。 “是，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 “那你了解你父亲的履历吗？”男人的眼神很锐利，明暖不明白为什么今年的调查会如此的严格，这个男人也是军人，当明暖说出她父亲是军人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有些问题最好不好涉及，现在的这个问题不涉及什么机密，但是继续问下去就不一定了。 “他1945年参军，那时候抗战基本已经完成，所以只参加了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1947年晋升为班长，1949年晋升为排长……1968年晋升为副师长至今。” “根据你的复述，你父亲晋升的很快，一定立了不少的大功吧？” 现在男人似乎在时闲聊，其他的两位军人惊讶的看向他，部队是有相关条例的，不该问的坚决不问，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对不起，领导，请恕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哦，没事，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父亲的经历吸引了我，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男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是不小心才怪，明明就是想要试探她。 “你母亲呢？” “她以前是军医，后来因为地方缺少医生，便转业到地方医院工作。” “在哪家医院?” “济市第一人民医院。” …… 他们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对明暖说请两天后来看结果，便让他出去。 明暖出去后，女军人看向中间的那个人，轻笑一声说道：“你是故意的。” 语气是肯定的，原来她是专门负责今年女兵入伍工作的主任杨慧。 “我就是想看看她怎么样？”赵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 “结果还不错吧，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比较虚荣，如果是其他的小姑娘，当你说你父亲的功勋的时候，许多人恐怕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父亲的功勋炫耀一番了，可是这个小姑娘还能保持清醒，很不错。” “我看啊，也不错，学历高，家庭背景也好，老霍的女儿，不错，哈哈哈。”左边的军人笑呵呵的说道。 “老程，你就是个老好人。”杨慧调笑了一声。 程开明丝毫不闹，反倒笑的更开心了。 “那下一个吧？” “来吧，速战速决。” …… “爸，为什么今年招兵的政审这么严格呢？”晚饭的时候，明暖向霍建国问道。 “哦?怎么个严格法?” 明暖便将今天的问题给霍建国重复了一遍。 霍建国闻言眯起了眼，说道：“前段时间，部队里发现了敌特。” “敌特?”陈桂芸和明暖都惊呼出声。 明暖刚穿来的那两年，还经常会听到敌特活动的消息，包括霍建国也经常与他们做对抗，但是这几年慢慢的就少了，甚至销声匿迹了，明暖都差点忘了，现在还没有提出和平统一，一国两政的基本方针，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渗透到军队里去了，怪不得今年招兵如此严格。 “不光是你们，现在军区在进行暗中审查。” 九十八章 入伍 明暖毫无悬念的被录取了，家里人也并不悲伤，因为明暖就在这个军区，或者说就在离家很近的地方，只是并不是随时都能回来罢了。 明暖自然不知道，她能留在这个军区，出来霍建国之外，齐君泽也是出了力的。 明天便要离开了，可是明暖和陈桂芸却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一来离家太近，有什么需要的，霍建国就能给她带过去，二来她有空间超市，什么都不缺。 明暖穿着新军衣，站在大镜子前，镜子里的姑娘扎着两个辫子，皮肤白嫩，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琼鼻高挺，不染自红的小嘴，明暖不得不承认，老天对她太过于幸运了，前世明暖只能算是清秀，这一世，明暖可以毫不害羞地说自己是个大美女。 这一天，在霍建国和陈桂芸陪同下，来到武装部，这里已经有许多跟她一样，穿着新军装，带着大红花的新兵，有男有女，在前世被明暖无比嫌弃的红配绿，现在也不觉得难看了，反倒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有些人有家长陪，这些就是本地的兵，有些没有，这些就是从各地招来的，千里迢迢坐着火车来到这里。 所有人按照性别分开，然后整齐的列好队，站在前面的老兵发了几个指令，虽然不整齐，但是还好没有出现那种左右不分的人。 幸好霍建国今天没有穿军装，要不还不得把在场的人吓一跳。 看着站在队伍中央的明暖，霍建国拍了拍陈桂芸的手，陈桂芸回过神来，把眼里的泪珠抹掉。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一个个离开，不管怎样，对于母亲而言都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但是大多是痛苦大于快乐吧。 随着老兵的一声出发，队伍最靠近卡车的那一列人便爬上卡车，然后一个拉一个所有人都上了车。 站在车上，明暖看着霍建国欣慰的表情，看着陈桂芸泪眼婆娑，强忍住泪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朝着霍建国和陈桂芸挥手，知道车开到看不见她们的地方。 “你们知道我们还要去哪里吗？”一个略带南方口音的女孩问道。 “不知道，不会还要坐火车吧，我都做了两天火车了。”另一个女孩说道，明暖一上车就被她吸引了，因为这个女孩长相一般，但是一头又长又黑又密的头发着实不错，即是辩起来也到了屁股，要是散下来恐怕要到大腿了，真是不知道她的头发养了多少年。 “不会再坐火车了，如果再坐火车刚才就不会把你们带到武装部了，这应该是要去附近的驻地。”明暖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个南方姑娘想想说道，“我叫文君竹，老家是南京的。”说着她伸出了右手。 明暖也伸出右手握住，“我叫霍明暖，本地人。” “我叫顾丽娟，家在辽省。”大辫子也笑嘻嘻的说道，“那你知道驻地在哪吗？” 明暖点了点头，说道：“不远，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哎呀，终于不用再做车了，这两天我的脚都肿了。”顾丽娟开心的说道。 确实，坐车时间久了会出现脚部浮肿的现象。 “没事，等你下了地，好好泡泡脚就行了。”明暖像她说道。 …… 果然，就像明暖说的那样，没多一会儿车就停下来了。 明暖靠近车门，等下面的人打开车门后，一只手撑着车，便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来了，然后迅速往前小跑几步立正。 站在一旁的杨慧和王强看到后明显诧异了一下，杨慧是知道明暖的身份的，想想明暖从小在这里长大，似乎训练一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什么，倒是王强，在他看来，虽然明暖的动作还算是规范和熟练，但是远远达不到他要求的水平，只是他都做好这群女兵怎么都教不会的准备了，结果第一天就有一个意外之喜。 “可以啊这个。”王强轻轻在杨慧耳边说道。 “那你等着瞧吧，说不定她还会给你惊喜呢。”杨慧说完这句话后，无论王强再怎么询问都是一言不发。 下车的时候男兵那边还好，女兵这边就是状况百出了，有的女兵不敢下，或者闭着眼睛一咬牙毫无技巧的跳下来，结果扑倒在地上，还有一个竟然崴了脚。 王强在一旁看的暗暗咬牙，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营长要让他来训新兵蛋子，而且还是女兵，还说是体恤他伤还没养好，权当是过来休息休息。 他的伤都已经好了快一个月了，他此刻怎么会想到他敬爱的营长正在打着他手底下的小女兵的注意呢。 齐君泽看着操场上奔跑的身影，暖暖现在应该已经到军区了吧，不知道她的新兵生活是否会适应，还是应该找个机会看一下，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终于，所有的女兵都已经集合完毕了，王强和杨慧走到她们面前。 “知道你们下车集合用了多长时间吗？” 王强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不善，刚才几个浪费了许多时间的女兵低下了头，不敢看这个黑面教官。 “知道吗？” 人群中稀稀拉拉的说着不知道。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人家男兵只用了三分钟就集合好了，对此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王强把他腕上的表露出来给大家看。 还好现在没有脑残说什么他们是男生，我们是女生这样的蠢话，不然只会更加的激怒教官。 九十九章 舍友 “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下个车都能把脚给崴了，来当兵，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要是受不了就趁早说，新兵连三个月，还能回家。” 王强目光如炬，一个个扫过她们。 刚才那个崴了脚的女孩只能把头低的更深，肩膀微微抖动，还真是，一上来就给她们这么大的下马威。 杨慧暗中撞了撞王强，王强知道这是差不多就行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强，是你们的连长，在我身边的这位，是你们的指导员杨慧。” “连长好，指导员好。” 齐刷刷的小姑娘清脆脆的声音，本来一群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无比赏心悦目的，但偏偏他们的连长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下面的人也只能抛媚眼给瞎子了。 “好，现在念一下分配名单。”杨慧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一排一班，梁萍，葛晶晶，王春梅，张茹，张婧，叶红，金江，张兰，班长梁萍，副班长张婧。” “一排二班……” …… 一个班有八个人，还选出来了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也不知道她们刚来是根据什么选的。 “二排一班，霍明暖，赵珍妮，文君竹，顾丽娟，温柔，李小燕，那春兰，关琳，班长霍明暖，副班长那春兰。” …… “大家对以上我宣布的班长和副班长人选有没有问题，如果有可以提出来。”杨慧念完所有的安排后，把纸张整整齐齐的又叠起来放进口袋。 不管有没有意见，就算有，现在也不能说出来啊，于是下面静悄悄的一片。 “好的。既然大家对我的安排，没有意见，那么就按照各自的班，去找各自的宿舍。” …… 明暖的宿舍在二楼，朝阳，里面摆着，四装高低床，还有四张拼在一起的桌子，门口还摆着两面大柜子，每个柜子里面有四扇门，仔细看每扇门上都写着名字，床和桌子也同样写着名字。 按照名字，大家把各自的行李放在自己的床上，明暖是在上铺。 又要下去集合要一起领取生活用品。 在楼下排好队后，由杨慧带着他们朝后勤部走去。 后勤部的同志早已把生活用品分门别类摆放成一排。 只要按照顺序挨个领取就可以了，这样既防止遗漏有防止错领。 军装在来到这里前已经发给他们每人两套。 现在主要领取的是脸盆，牙刷，牙膏，饭盒，茶杯，毛巾，还有被褥。 另外生活用品收拾好房子已经到了中午，大家依然排着队去食堂吃饭。 也许是因为要欢迎新战友的原因，今天炊事班的同志给他们做了一道红烧肉。 虽然明暖从小就生活在军队大院儿里，偶尔也会听到从军区传来的饭前的军歌声，但都没有今天这样来的震撼。 几百人一起放开了喉咙的大喊，根本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只能大概听出个调调，也有无数人在其中，连调都没有了。 但这种歌声是令人震撼的，唱歌的人也是沉醉其中。 坐在最前面的那一张桌子上的首长站起来说：“国家想要发展想要繁荣，而我们，伟大的人民军队，就是国家发展繁荣最有力的后盾和支持力量。” “今天，让我们一同欢迎新战友的加入，让我们祝愿伟大的人民军队更加强大。” 话一落，坐在下面无数的军人便拍起了手掌，尤其是那些男兵们，刚才看到这么多女兵走进来，眼睛都快看直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全体的新兵站起来，朝首长和老兵们鞠了一躬，然后坐下。 …… 回到宿舍，指导员杨慧挨个宿舍的教他们叠豆腐块儿，给他们发放士官条例。 杨慧离开之后，他们便按照杨慧娇的方法开始叠起被子来。 “哎呀，这豆腐块儿怎么如此难叠？我都叠了半天了，还没有叠成。”说话的是睡在明暖下面的温柔，他虽然名叫温柔，但是在明暖看来她一点也不温柔。 “你莫急，慢慢叠。”睡在明暖对面的关琳说道，这个才是真温柔啊。 “你先不要叠这个厚被子，先叠薄的。”明暖说道。 她们抬起头来看着明暖，发现她已经叠好了豆腐块儿，跟刚才杨慧叠的比起来一点都不差劲。 “哇，明暖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学会了。”顾丽娟惊讶的说道。 那春兰诧异得看着明暖，她看得出来，想要把豆腐块儿叠这么快这么好绝不是一朝一夕就练成的，这个霍明暖应该是之前就会的。 “我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习，我以前练过。”明暖说着从床梯上爬下来。 “我叠一遍给你们看。”明暖走到温柔的床边。 大家都被吸引过来。 “你用我的被子叠，我晚上睡觉都不打开它了，等着指导员来检查。”文君竹说笑道。 这样一个简单的玩笑，让大家都笑起来，本来就是同龄人，一个玩笑瞬间拉进来大家之间的距离。 “我偏不用你的，我用温柔的。”明暖故意朝文君竹吐了吐舌头。 明暖拿温柔的被子做起示范来，边叠边讲解，“最好用压实的被子才好叠，因为现在这床比较厚的被子里面塞的都是心里话，所以我们得先把他压实了才能叠被子。咱们先叠这一床薄的。” “被子打开压平以后，将被子宽的三分之一沿着长的平行线折叠，折叠好后把他压实理平。然后将被子一面折叠过来，把手在被子内压实，不要让折叠处凹凸，然后取被子一端。可以用手卡一下长度，然后双手压出条印。接下来着条印用手捏起来，把印子弄的更明显，最后把被子折叠过去。折叠好后进行修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另外三指压在被子上面，把直角边线修出来，然后折叠被子另一端，用同样的方法把内测边修一下，然后把上边线修成直角。然后双手一上一下把被子快速叠过去，被子边线整齐的一端靠门方向。” 看着叠好的豆腐块儿，大家都鼓了鼓掌，然后在明暖的指导下她们宿舍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叠被子大业。 在明暖的建议下，他们整个宿舍坐在各自的被子上背士官条例，就是为了把被子压实。 第一百章 罚跑 明暖看了看手边，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半了，便对大家说道：“咱们先去洗漱吧，十点吹了熄灯号后就不允许出去走动了。” 大家纷纷感叹背书背的太认真，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八个女孩端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说说笑笑的出了门朝水房走去。 但是明暖没想到会碰见沈娇，她就住在自己宿舍的隔壁，她看到明暖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但是想起这里是部队不是自己家，便克制住自己骂明暖的冲动。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把衣服放的太远，免得明天早晨起来找不着衣服。”那春兰提醒道。 经过这一天的接触，明暖也发现了那春兰之所以会被任命为副班长多半是因为她的细心和谨慎。 大家都知道副班长提醒的不是废话，没有人会不识好歹的顶撞班长和副班长。 熄灯号吹响后，大家躺在各自的床上。 “俺咋感觉跟做梦似的，俺就当兵了。”李小燕在黑暗中轻声说道。 “嘘”明暖说道，“先别说话，会有人在楼道里查的。” “啊？”李小燕听闻后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被查寝的人听见她在说话。 “快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训练了。今天晚上保持不好体力，明天恐怕撑不下来。”明晚看着手电筒的光从她们门口晃过，然后脚步声慢慢走远。 …… 明暖突然睁开眼睛，听到外面的起床号，大声喊道：“起床啦，赶快起床。” 边说边飞快地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听见她的喊声后，大家也都纷纷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明晚爬下床梯发现赵珍妮还在沉睡，便走到她的床前使劲的摇晃她的身体。 “赵珍妮快醒醒快醒醒。” 大家也都纷纷过来叫她，找珍妮睁开眼睛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我是不是迟到啦。” “还没有，时间还没到，不过你要快一点。”明暖穿好外套说道。 他们宿舍走到楼下集合时，下来的人还不到一半，但是可以看出，连长王强的脸色十分的臭。 终于大家都集合完毕了。 “你知道你们花了多长时间吗？” 又是这句话，当时王强今天怒气比昨天的还要强。 “整整27分钟。”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个军人吗，衣服扣子系错了帽子没有带，鞋带没有系上。” “你们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吗。这个样子出去说是军人，流氓都有人信。” “最后一个下来的班，出列。” 鸡哥女孩儿低着头慢悠悠地从队伍里站出来，心不甘情不愿。 换做是谁都不愿意出来罢，现在的情况，他们就要接受惩罚了。 “军容军纪没有整理好的出，出列。” 这一次，哗啦啦站出去了好多人。 明暖看了看还好没有自己宿舍的人。 “出列的人围着操场五公里，现在就开始，剩下的人，目标，食堂，出发。” 明暖一列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却不敢说话，因为昨天杨指导员说过，在军区里面两人成行，三人成列。更何况，现在后面还有一个王强在虎视眈眈，简直是如芒在背。 早餐是稀饭咸菜，还有馒头，军队里的饭，不见得有多好，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管饱。 “班长今天多亏你叫醒我，不然我也得被罚跑了。”赵珍妮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说道。 “没事的，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当然要互相帮助啦。”明暖笑笑说道。 “幸亏昨天副班长提醒的好，不然今天咱们估计也找不着衣服帽子了。”温柔一副逃过一劫的样子说道。 “是啊，我刚才看了只有咱们宿舍没有人被罚去跑步。”文君竹压低了声音说道。 …… 吃完饭回到操场时，还看见有许多人在跑。 这些人大多跑的气喘吁吁，捂着肚子弯着腰，硬挺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他们站在操场边看着这些人奔跑，直到他们全部跑完重新列好队伍。 …… “我们今天要学习的第一个项目，也是最基本的项目站军姿，大家不要小瞧了这个简单的战立。” 王强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边走边讲解，“站军姿亦称“拔军姿”，是军人的第一课，也是军训时要必学的本领。站军姿，可以说它是一切军事动作之母。同时，军姿中也蕴含了很深的意义。” “站军姿的要点如下：口令：立正。要领：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王强一边说，一边以自己为示范给大家看。 “好的，大家如果看清楚了就先站上五分钟。” 五分钟时间不长，但是难就难在动作要标准。 对于明暖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难度的，按照站军姿的要点，明暖目视前方，笔直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松柏。 “把背挺直，你看看你现在弓着腰，像什么样子。”王强走到后面滴一个女生面前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五分钟后快就过去了。虽然偶尔有一些小状况出现，但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 于是，王强便开始变本加厉，要求他们站立20分钟。 “你在干什么，你说是在站军姿吗。”一个女生趁着王强在后面一排巡视，偷偷地挪了挪脚，不料被王强发现。 “不想干就回家，这里没有人想要勉强你。” “哇！” 没想到那个女生竟然一下子哭出声来。 “你凶什么凶吗，一大早的被你叫醒叫，都没有睡好，然后又让我们去跑步，连饭都没有吃，现在又让我们在这里站军姿。” 这个女生一哭旁边的许多女生也都开始纷纷动起来，讨伐起王强。 不过，想来不站军姿的大多都是早上没有吃饭去被罚跑的人吧。 对于没有罚跑的人来说，站20分钟的军姿，虽然有些疲惫，但还不至于会坚持不住，但是这些人早上起来就跑了五公里，还没有吃早饭，早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昨天你们来的时候，我有没有教过你们跟我说话要喊报告？”王强不怒反笑，冷冷的问道。 “教，教过” 刚才反驳王强的那个女生低低地说道。 “大声点儿，我没有听见。” “教过。” “既然教过刚才为什么不喊报告，我没有让你说话，你能说话吗。” “报告教官。不能。”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在这里大喊一百次报告。” “是，报告报告报告……” 刚才叫的最大声的那个女生反倒怪起来，只不过哭的那个女生还是在依然哭着。 “你们是不是很多人都觉得我不近人情？打早上就让你们跑步。” 下面许多人低着头不回答，但是，王强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 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起床号一响你们就要迅速穿衣下来集合。不得超过十分钟，这是规定。可你们呢，不但没有在规定时间内下来集合。而且连衣服都没有穿好，拖拖拉拉，像一支军队吗。” “你们给我记住。连自己的内务和军容军纪都整理不好的人，怎么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明暖十分赞同这句话，因为霍建国也说过，他们要打理好自己的卫生和内务，这样会让他们养成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而且会更有利于军队的管理。 一百零一章 嫉妒 经过几天的接触，大家都发现王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教官。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诅咒他娶不到老婆，因为他太不怜香惜玉了。 但凡是他下达的任务，你只要完不成，不需要找任何的理由，他都会惩罚你。 在这几天的训练中，明暖也脱颖而出，除了她之外，新兵连里还有一个叫卢青的女生也十分的出色。 “军姿半小时后，休息。” 王强淡定的下达了命令。 …… 明暖和舍友坐在操场边上，相互搓了搓手，现在天越来越冷了，这样也能取些暖，两个老兵抬了一桶热水过来，大家纷纷围上去打水。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收获?”杨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王强身边问道。 “那个，还有那个。” 王强喝了一口水指了指明暖还有另一个女孩儿。 “霍明暖，卢青。” 作为指导员，她早就把没一个人的资料印在脑子里了。 “霍明暖不光是在平时的体能训练方面表现很好，在内务还有军事理论方面也很不错。对了，你怎么知道她会给我惊喜?”王强想起杨慧第一天说的话好奇的问道。 “你真想知道啊？” “我觉得她好像对我们的训练项目很了解。” “是很了解，因为她早就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了。” “什么？” 军队的常规训练项目虽说不是机密，但是要知道全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父亲是军人。”杨慧悄悄靠近他说道。 “难怪。” …… “接下来我们进行分组匍匐训练，以班为单位。” “预备。” 明暖作为班长义不容辞的是第一个，明暖左臂前撑趴在地上，等待着连长的号令。 “开始” 明暖按照父亲和连长教授的要点加上自己的经验，迅速的前行。 她刚刚站起来，她们这一队里关琳又迅速趴下开始前进，一个接着一个，最后一个是那春兰。 看着面前一个个女兵爬过，王强的额头青筋暴起，平时训练注重动作要点，不具有比赛性质，可这一次，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为了追求速度，好多人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都用上了，幸好为了意外误伤，现在铁丝好还没有绑刺，不然的话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辟谷和背都受了伤。 当最后一个人站起来，一些成绩好的班还在沾沾自喜，完全 没有意识到暴风雨的来临。 “你们刚才实在干嘛，匍匐吗？我看是狗爬吧，狗爬都比你们好看。” 真是气狠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 听到王强的暴喝，站在明暖旁边的李小燕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这姑娘胆子可小了。 “霍明暖，出列，示范” “是” 明暖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每一步都严格要求自己，走到匍匐网前面。 “预备” 明暖迅速趴下。 “开始” 左臂，右臂，右腿，左腿，不停的交换，直到爬出匍匐网，明暖才站起来。 “看清楚了吗？” “报告教官，看清楚了。” 感受到来自于后面的不善目光，明暖在心里暗骂王强把她放在火上烤，怎么每次都让她来示范，不是还有一个卢青吗？ 不用说，后面的不善的目光来自于沈娇，来到部队后，她和沈娇的恩怨不但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更加深厚了。 新兵连刚开始的时候，沈娇不知道跟她们宿舍的人说了什么，没过几天，她们宿舍的人看她的眼神不是厌恶就是冷漠，大家相处好几天，都混了个脸熟，即是不知道名字，见到后也点头致意，只有她们宿舍见到明暖就如同空气。 …… 晚上要上晚课，因为今年这一批女兵中有许多人要去军医院，所以从现在开始教授一些相关知识，等到新兵连结束之前考一次试，成绩好的则有很大的几率被分进医院，所以今年的晚课除了政治学习还有一些医学基础，来讲课老师都是军医院的军医。 老师是一位男军医，姓张。 “前几天咱们学习了术前护理和术中护理，今天我们学习术后护理……” 即是进了军医院也不都是医生，都要从护士做起，而且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能拿到医师资格证，只能当护士，所以教授的知识大多是护理的基本知识。 “术后护理包括术后患者所在环境的准备，病情的严密观察及处理……严密观察病情变化，根据病情按规定时间测量血压、脉搏、呼吸。术后往往要输血，输液，应经常查看伤口，发现出血，及时向医师汇报。” 明暖拿出笔记本来仔细的纪录老师说过的重点知识。 “切，假正经。”沈娇看着明暖又拿出笔记本开始奋笔疾书，撇了撇嘴说道。 “就是就是。”她旁边一个短发的女生说道，“就显得她认真学习似的。” 这位叫黄彩云，在新兵连开始的时候，沈娇貌似不经意之间说漏了嘴，说出了自己父亲的职位后，就成为了沈娇的好朋友，实则是小跟班，或者用温柔的话来说，就是沈娇的狗腿子。 “娇娇，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这样努力学习是因为前途未卜，不像你，你爸爸肯定已经和文工团的领导打好招呼了吧，到时候直接把你要去文工团，以你的外貌才华，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黄彩云拍了个马屁，让沈娇心花怒放。 “那当然。” 军政是两个系统，她父亲在政府上虽然官不下，但是还真不认识文工团的高层领导，不过她才不愿意在黄彩云面前丢了面子，而且她也有自信，凭她这张脸，一定能进文工团，当时候大家就会相信她爸爸到底有多厉害了。 想到这里，她有狠狠地看向明暖，再见到霍明暖之前，她对自己的容貌有着满满的自信，但是见到霍明暖后她不得不承认，霍明暖是比自己长得好看。 她只能不断地拿母亲的话来安慰自己，女人的一生有两次投胎，第一次是出生，她爸爸也算是身处高位了，所以她的第一次投胎十分成功，第二次是嫁人，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嫁一个成功的男人，把霍明暖彻底踩在脚底。 明暖真是无辜躺枪啊，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成为了别人的竞争目标。 一百零二章 检查内务 已经入伍十天了，大家差不多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过两天指导员和连长便要来检查内务，算是他们入伍后的第一次检测了，因此大家都很重视。 现在明暖宿舍里的人，正在明暖的带领下再次检查卫生，检查细节问题。 她们立志要把入伍以来的第一面小红旗收入囊中。 “这，这个床底下再扫扫，把扫把给我。”明暖接过扫把后蹲在地上，把扫把伸进去打扫。 “丽娟，你牙刷角度不对，你过来看看。”文君竹站在一排牙刷一侧，一排看过去，有不对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把被子再叠叠，务必后天的时候做到方方正正。”那春兰看过每个人的杯子后说道。 “就是，要把咱们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儿，得让苍蝇上去打滑，蚊子上去劈叉。”明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沉默两秒后，她们宿舍又爆发出惊人的笑声，大家早就发现，霍明暖时不时的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都十分有意思，就像现在说的，苍蝇上去打滑，蚊子上去劈叉，不就是变相的说她们的被子叠的好吗？ “差不多了，应该没有什么死角了。”明暖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后说道。 “来，我们班必胜。”赵珍妮伸出手说道，无疑，又是跟明暖学的。 大家一个个把手放上去，“必胜，必胜，必胜。” “放心，我去串门的时候都看了，只有咱们宿舍的被子叠的最好。”顾丽娟贼嘻嘻的说道。 “多亏了明暖提醒，咱们每天都坐在被子上，估计别的宿舍的被子还叠不成型呢。”那春兰也高兴地说道。 “怎么办，看到咱们宿舍这么干净，我都不敢动了。”关琳做了个搞怪的表情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 …… “娇娇，咱们真要这么做啊？”黄彩云此刻心里惴惴不安，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呢，更何况这里是部队，被发现了一定会把她赶回去的。 “你怕什么，就是给她一个教训，别让她这么得意，以为什么都能拿第一。”沈娇狠狠地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黄彩云在心里想到沈娇的父亲，但是她又不敢保证她真的出了事，沈娇会不会来保自己。 似乎是知道黄彩云心里所想，沈娇又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我妈妈和文工团的团长认识，你放心，我保你到时候也进文工团。” 不得不说，沈娇虽然不聪明，但是却说中了黄彩云内心所想。 相对于军医院和通讯兵，自然是文工团更得女孩子们的喜欢，唱唱歌跳跳舞，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而且还有一些女孩子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标，想要去文工团，黄彩云就是其中一员，进入文工团不是她的最终目标，她的最终目标是嫁给领导，当官太太。 富贵险中求，黄彩云想着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便点了点头，沈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们俩又嘀嘀咕咕什么呢？”沈娇宿舍的陈好低声问向班长沈延平。 “你管她们，肯定没好事。”沈延平瞟了一眼沈娇和黄彩云后说道。 “之前听她说霍明暖的坏话，然后不理霍明暖就是不想和沈娇闹得太僵，不然不利于咱们班的和谐，但是现在明显她没想好事，别去惹一身骚。” 看来这个沈延平也不简单，之前她们宿舍不理霍明暖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肯定是在针对霍明暖。”陈好肯定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人家霍明暖挺好的，沈娇干嘛要处处针对她，莫不是在入伍之前她们就结下梁子了？” “还能因为什么？嫉妒呗，霍明暖长得比她漂亮，她能开心吗？”沈延平翻了一页书认真看起来。 “不过，说不定沈娇的爸爸真有两分本事。”陈好看了看沈娇低声说道。 “她爸有几分本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要是不停地作，她爸就是本事再大也保不住她。”沈延平看了一眼陈好，说道：“你想办法悄悄提醒一下霍明暖她们，也算是接结个善缘：” “哦，我知道了。” 沈延平和陈好在入伍前就认识，两个人是好朋友，陈好自知没有沈延平聪明，也知道沈延平不会害自己，所以一般沈延平的话她都会听。 …… “小燕，去洗漱吧！”明暖抱起脸盆问道。 “明暖，你先去吧，俺，我把信写好再去。”李小燕说道。 刚来的时候，李小燕一口的方言，不过幸好她们宿舍的人都很好，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看不起或者嘲讽过她，但是李小燕自己说要学习说普通话，说不是因为忘本，也不是因为怕别人嘲笑，只是想要更好的跟别人交往，明暖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在明暖看来，李小燕这个姑娘十分害羞，羞于和别人交往，可能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想要主动和别人交往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好，那你快点，一会儿就要熄灯了。” …… 李小燕给家里写完信，一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还有二十分钟就熄灯了。 赶快抱起脸盆往水房走去。 陈好看到李小燕进来，转了转眼珠，赶快把脸上的泡沫洗干净，端着盆子走到李小燕旁边，经过她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告诉霍明暖，要小心沈娇和黄彩云。” 李小燕赶快抬起头来看向她，可是陈好却没有任何解释就走了。 李小燕赶快洗完脸回到宿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明暖。 “陈好让你转告我要小心沈娇和黄彩云。”明暖诧异的说道，但是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也许是陈好知道了沈娇和黄彩云憋着坏水呢，所以来提醒她。 “这个陈好以前见到明暖的时候就跟看到空气一样，她会不会是在戏弄我们啊？”顾丽娟疑惑的说道。 “但是戏弄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文君竹耸耸肩说道。 “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就晚了。”果然，那春兰是最谨慎的人。 “沈娇能出什么坏主意啊？”关琳问道。 “这个就得问她自己了。”明暖现在真的是无语，她真的不理解沈娇母女的脑回路，但是这次她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她有可能在内务评比上动手脚。” 这是明暖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 “真是的，看她长得挺漂亮，心肠咋这么坏呢。”李小燕皱了皱眉头说道。 “看来最近咱们都得注意一下了。” “别让姑奶奶逮到她，不然……”看到温柔捏拳头的动作，大家都有一丝丝的诡异之感。 一百零三章 防范 这一天就要检查内务了，在下去集合之前，明暖仔仔细细的又把宿舍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漏洞了，但是她还是不能放下心来，沈娇和黄彩云如果要整治她，这是最好的机会，她不相信她们两个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这一次的机会。 “明暖，咱们快下去吧”文君竹带好帽子后说道。 “嗯” …… “怎么样，没事吧？”那春兰看到明暖和文君竹下来后赶紧问道。 “没事。”文君竹回道。 “是不是陈好在耍我们玩?”关琳也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为什么沈娇和黄彩云还没有任何的动作。 “谁知道呢。”李小燕无奈的说道。 明暖朝沈娇的方向看去，她正在低着头和别的人说着话。 明暖把头赚回来，继续思考。 不对，刚刚只看见了沈娇，而没有看见黄彩云，这今天她们两个人一向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你们先去食堂等我，我回去看看。”明暖说完便又往宿舍跑去。 刚上到二楼，明暖便看见一个绿色的身影，便随手推开了最近的一扇宿舍门，留出一点点缝隙，没过一会儿就看见这个身影便从她眼前走过，确实是黄彩云。 等她下了楼后，明暖回到自己的宿舍，仔细检查。 一推开门，看上去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她可不相信黄彩云就是来她们宿舍看看而已。 明暖一点一点的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她甚至把手小心的伸进每个人的被子了摸索，也没有问题。 黄彩云不管是破坏卫生还是在里面藏东西，肯定得让人发现，不然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一定不会太过于隐蔽，但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明暖仔细回想她刚才检查过得每一个角落。 既能轻易被人发现，还不能太过于明显，她肯定是想让人在不经意之间看到。 那这个地方一定就在她的视线死角之中。 门后，她进来后把门打开没有关上，而且她一直在宿舍里面检查，没有检查过这里。 明暖转过身，把门关上。 果然，门后躺着两片橘子皮，看起来，就像是打扫卫生的时候不经意之间落在这里的。 明暖把两片橘子皮直接收到空间里去。 出了宿舍看了看，走廊里没有人，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隔壁的宿舍，进去后迅速把门关上。 找到沈娇的柜子后，明暖从超市里拿出一包臭豆腐，然后把包装袋去掉，用沈娇柜子里的一个小盒子装起来，却不盖盖子，把臭豆腐放进去后，关柜子的时候故意留下一个缝，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香味”就会弥漫整间宿舍了。 明暖又走到沈娇床底下，把那两片橘子皮扔在下面。 明暖刚准备离开宿舍，突然笑了笑，又把沈娇的柜子门打开，放进去两个橘子，做戏做全套。 坐完这一切，明暖估计大家已经到食堂了，便不再耽搁，快步向食堂走去。 …… 那春兰她们已经把饭打好了。 “怎么回事？”那春兰低下头问道。 “我刚在只看见了沈娇，没看见黄彩云，不放心回去看看。”明暖解释道。 “怎么样？怎么样？”顾丽娟迫不及待的问道。 “等着看好戏吧。”明暖挑了挑眉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大家一看明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但是明暖就是卖关子不说。 …… 所有的人站在操场上，王强和杨慧一以及其他的几个教官上去检查内务。 沈娇得意的瞥了一眼明暖，看你一会儿还怎么得意。 黄彩云此刻手心里都出了汗，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坏事。 王强带着一众人走进第一个宿舍。 用手指摸了摸窗台，点了点头，各种生活用具摆放的也很好。 但是看到被子后，大家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虽然叠起来了，但是松松垮垮，而且每个被子叠的还大小不一。 “其实已经不错了，叠被子要熟能生巧。”杨慧说道。 旁边拿着本子的人赶快纪录下这件宿舍的情况。 接下来的几间宿舍，普遍都是大问题没有，被子叠的都不好。 直到进了明暖她们宿舍，王强看到这个宿舍的被子，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这是哪个班的宿舍?”王强背着手扫视了宿舍一圈后点点头问道。 “是二排一班。”旁边纪录的人说道。 “二排一班，霍明暖的那个班?”王强有继续问道。 “不错。” 纪录的人手疾眼快的在每一项后面都打上对勾。 然后继续检查，推开宿舍门，一股难以言表的问道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 王强用手在脸前扇了扇，可惜没有用。 “好丑啊，这是什么味道。”女同志对臭味更加厌恶，杨慧捏着鼻子问道。 “这是臭豆腐的味道。”一个嗡嗡的声音回答道，想也知道，这个人肯定也捏住鼻子了。 “这里怎么会有臭豆腐。”王强别气的不轻，军营里不是不允许带一些特产，但是新兵连的时候是不允许的，而且她们来的时候都已经检查过每个人的行李了，这个臭豆腐是怎么来的。 “王连长，味道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一个人指了指沈娇的柜子说道。 “打开！” 柜子打开的一瞬间，味道又大了数倍，那真叫一个销魂啊。 之间柜子里放着一些衣物和鞋袜，但是，在最前面，放着一个小铁盒，臭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小铁盒的盖子就放在一旁，边上还放着两个大橘子。 王强闭住呼吸往里面走去，床底下的橘子皮自然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个柜子是谁的?” “是二排二班沈娇的，这床也是她的。” “把这盒臭豆腐和橘子皮带上。”王强说完便大步出去。 跟在他后面的一个教官把盖子盖上，端起这一盒臭豆腐。 …… 王强站在队伍面前，脸色阴沉，大家都能看出来，现在他一定十分的愤怒，风雨欲来。 沈娇看见王强的脸色后虽然好奇为什么两片橘子皮就会让他发这么大的火，也许是因为别的宿舍卫生内务没有整理好，但是不管怎么，霍明暖一定要倒霉了。 一百零四章 处分 王强的眼睛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沈娇的身上。 王强朝身后的人伸出手，那人便将盛有臭豆腐的盒子交到他手上。 “沈娇，出列。” 沈娇看到那盒子的时候就愣住了，她当然认识这就是自己的盒子，但是她不明白这盒子为什么会在教官的手里。 “这盒子是你的吗。” 王强双眼直直地盯着她，让沈娇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是，是我的。” “好，你承认就好，你告诉我这里面装了什么?”王强走到沈娇的面前问道。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装，这个盒子是空的。”沈娇回答道。 “空的?”王强不怒反笑。 “你自己打开看看是不是空的？” 沈娇接过盒子，使劲一扳盖子便打开了，一股臭味儿扑面来。 沈娇看见盒子里的东西也惊呆了，她记得很清楚，里面什么都没有。 “连长，我不知道啊，这里面真的没有东西，我不知道臭豆腐为什么会在里面。”沈娇连忙向王强解释道。 “你不知道?哼！刚才不是都承认这盒子是你的了吗。” 王强内心此刻十分的不爽，他虽然不知道沈娇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进军营的，但是既然被她发现了，那就痛快的承认就好了，还要负隅顽抗。 于是，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两片橘子皮来。 “这橘子皮是你的，你承认吗?” 橘子皮，这两片橘子皮她当然认识了，早上她吃完橘子后把这两片橘子皮给了黄彩云，让她偷偷的丢进霍明暖的宿舍去。 难不成已经被连长发现了这橘子皮是她指使黄彩云丢的? 沈娇想到这里便狠狠的朝黄彩云瞪去。 黄彩云看到王强掏出这两片橘子皮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而且王强没有直接去训斥霍明暖，反而去问了沈娇，这让她的内心更加不安。 “教官我，我没有吃过橘子，这橘子皮，我也没见过。” 沈娇瞬间便明白这橘子皮不同于铁盒子，只有她一个人才有，只要她拼死不认，教官拿她也没有办法。 “这是在你们宿舍发现的，就在你的床下，即使不是你的，这几天你们宿舍也应该有人吃过橘子吧?” 王强并没有说出在她的柜子里看见了两个橘子的事情，他想看看沈娇是否还会继续隐瞒。 什么?在她的床下，这怎么可能呢？它不是已经被黄彩云丢到霍明暖的宿舍去了吗。 沈娇微微侧头朝黄彩云看去，眉头紧锁，一副疑问的样子，黄彩云轻轻地摇摇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橘子皮会出现在自己的宿舍，明明她都已经把他们放到了霍明暖的宿舍。 殊不知。她们这一番的眉来眼去早就已经被王强看到的眼里。 “黄彩云。出列。” 当王强叫到黄彩云的名字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一哆嗦，内心怦怦直跳。 “你跟沈娇是一个宿舍的，你来说这橘子皮是怎么回事。” 王强的目光紧锁着黄彩云让她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报告教官，我不知道，这两天我们宿舍没有人吃橘子。” 听到黄彩云的话后，沈娇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还好黄彩云没有出卖她。 “沈娇！” 王强一声暴喝。 “你们还撒谎，我分明在沈娇的柜子里看到两个橘子，这橘子皮就是你们自己的，没有打扫干净，还敢说谎。” “沈娇，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不赶快说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王强不在乎他们在宿舍吃了什么，但是新兵连期间不许带东西进来，刚来到部队的时候，他们的行李也都被一个个检查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东西出现。 其实沈娇的东西是沈娇的妈妈托她的一个朋友的儿子带进来的，他那个朋友的儿子正巧跟沈娇在一个军区。 但是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情，沈娇怎么敢说出来呢。 更何况，她还陷害战友，这件事情说出来，恐怕是罪加一等。 是到如今她有什么办法，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至于臭豆腐的事情，现在也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不由得她不认。 “报告教官。橘子是我的。橘子皮是我吃完没有打扫干净的。” 沈娇现在已经确定就是霍明暖搞的鬼，不然这橘子皮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床下呢。 黄彩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害人不成反害己呢。 王强见她承认了，但隐隐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但一时之间又没有别的思路，也只好就此作罢。 “沈娇违反军纪，在新兵连期间私带个人物品进入军营，先去操场跑十公里，至于别的处分，我和你们指导员商量过后会通知你的。” 沈娇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罚跑，她倒是不怕什么，不过是丢人罢了，但是竟然还要有别的处分，这可是要计入档案的，对她以后的发展有很大的不利。 “教官……” 沈娇面带哀求的看着王强，可惜王强出来都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沈娇见王强一点收回话的余地都没有，便只好在心里认栽。抬起脚来往操场跑去。 王强站在众人面前，手背在后面，来回的徘徊。 “这一次检查那屋除了个别宿舍之外，其他宿舍的情况还都算是良好。但普遍存在以下几个问题。一，被子叠不整齐，松松夸夸，大小不一。二，柜子里的个人物品摆放不整齐。三，生活用具的摆放没有做到整齐划一。” 说着，王强那双锐利的双眼，又再次从他们身上扫过。 “在这次内务检查中也有一个宿舍，表现良好。二排一班的宿舍。” “二排一班，出列。” 八个女孩儿整整齐齐地向前迈出一步，昂首挺胸，享受着领导的嘉奖和战友们羡慕的目光。 当明暖从杨慧和王强的手里接过第一面小红旗的时候，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班里的其他七个人都把右手举到齐眉处，处整整齐齐的向王强和杨慧敬了个礼。 …… “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王强把帽子取下来，问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杨慧。 “事实很清楚了。橘子跟臭豆腐都是沈娇的，但是我总感觉这件事情还另有蹊跷。”墙绘若有所思的说道。“注意到没有今天你在问沈娇的时候，她一直看向黄彩云。” “我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所以我也问了黄彩云，结果也没有什么收获。” “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是另有玄机啊。但是，估计现在我们也发现不了了。” “你觉得给他个什么处分合适。” “新兵连期间擅自带私人物品进如军营，公然违反军纪，但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小惩大戒。”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给个警告处分吧，再让她当着全部人的面，做一次检讨。” 一百零五章 夜晚拉练 “明暖，那个臭豆腐和橘子皮到底是怎么回事？”刚一回到宿舍，那春兰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今天早上我发现黄彩云没有跟沈娇在一起后，不放心就再回来了一趟。结果真的发现黄彩云偷偷进了我宿舍，然后我在咱们宿舍就发现那两片橘子皮。” “然后你就把那两片橘子皮放到他们宿舍去啦？” 顾文娟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 “是呀，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该这么做，他们也太气人了。”赵珍妮气鼓鼓的说道。 “看着沈娇长得也很漂亮，她的心肠怎么那么坏呢。俺娘从小就告诉俺，不能害人不能害人。咱们又没有跟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能这样做呢？”显然，单纯杀人李小燕同志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明暖边便把在武装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们。 “啊？就是这样?”关琳惊讶地说道，大家都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竟然让沈娇来陷害她们。 “是啊，就是这样。而且看沈娇和她妈妈的语气估计他父亲也算是有点本事，所以才有恃无恐吧。”明暖无奈的耸耸肩。 “他下次再干坏事的时候，别让姑奶奶抓到他的手，不然姑奶奶就把它的爪子给剁了。”温柔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 大家看到温柔的样子都笑了出来。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沈娇受了警告处分，还要在新兵连结束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一次检讨。” 文君竹推门进来后迫不及待地说道。 “那黄彩云呢，她有处分吗？”大家连忙问道。文君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橘子皮是她扔到咱们宿舍的，所以……” 大家不由得都有些生气，两个坏蛋，现在只有一个受到了惩罚。 “哎呀，没事啦，都打起精神，现在主谋都受到惩罚了还怕他这个小喽罗吗。”明暖拍了拍大家的肩膀安慰的。 …… “呜呜～呜呜” 一阵时短时长的哨声传来。 明暖猛地睁开眼睛，是起床号，看向窗外。月明星稀，正是午夜，看来要半夜拉练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大家都已经形成了潜意识，听到这号声都飞快地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呀，怎么半夜就想起了起床号？”大家纷纷爬起来问道。 “应该是夜里拉练，赶快穿衣服打背包下去集合。” 明暖说着从床尾拿起衣服便往自己身上套。 “我的袜子呢，袜子怎么找不到啦。”顾文娟着急地说道。 “你别急。”明码说着从床上跳下来，拉开抽屉，打开手电筒，“赶快穿衣服。” 明暖把薄被子，负重物和脸盆放到一起，迅速打好背包背到背后。 “明暖我们马上就弄好了，你先不要管我们，先下去，王强肯定在下边看着呢。”那春兰边穿鞋子边说道。 明晚想不想后点点头，便打开宿舍能向下跑去，明暖下来的时候楼下还没有一个人，她是第一个到达的。 果然王强在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男教官也在这里。 看到霍明暖跑下来，王强抬起胳膊看了看腕间的手表。 第二个到的人是卢青，在明暖的意料之中。 这个卢青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在体能训练方面的成绩却和霍明暖不相上下。 卢青个子不高，身材也十分的瘦削，除非在训练的时候昂首挺胸，一般在其他时候都是低着头，不爱与人交往，除非有人问到她，她才会语焉不详的应答两句，使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敷衍态度。 她下来时看到霍明暖站在王强的面前，脚步一顿，但又迅速飞恢复正常，跑到霍明暖身边站好。 随后由许多的人陆陆续续跑下来，直到最后一个人。 “17分钟后。晚间集合你们用了17分钟。” 王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是明暖却看见队伍中有许多人的衣服还没有整理好，想必现在他的内心也是很不爽的吧。 “现在，立刻马，上。整理你们的军容。” 大家纷纷从帽檐儿摸到下面的鞋袜，在最快的速度内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王强走到一个女兵身后伸出手，对着她的背包，轻轻一拉。 “哐当” 是脸盆落地的声音。 “这就是你打的背包吗，你告诉我待会儿你要怎么跑?怎么跑?抱着这些东西跑吗?” “在夜间突然集合就是为了考察你们的应变能力，可是你们呢。平时训练的时候背包不都打的挺好的吗，怎么一到晚上就不会打了。” “军容和背包没有打理好的人出列。” 三分之一的人向前跨出了一步。 “你们这些人从明天开始，两人一组去炊事班帮忙。” “现在，整理好你们的背包。” 又是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 “今晚拉练项目，负重十五公里。” 听到王强的话后，下面的人在内心哀嚎一片，但是面上不敢露出分毫。 明暖这才注意到另外的两个男教官身后停着两辆摩托车。不会吧，竟是要把她们赶着跑。 …… 大家都知道这样长途的奔跑，最忌讳从一开始就奋力奔跑。消耗体力，到后面会坚持不下来。 因此明暖从一开始便在队伍不前不后的位置跑着，宿舍其他人也都跟在她的附近。 …… 刚开始还没有人掉队，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的跟着她们，前面那辆领路，后面的这辆就是为防止她们之中有人掉队。 但是慢慢的就有一些人开始体力不支了。 可以听到从后面传来的王强的咆哮声，“你在干什么，不准掉队，快跑，快点。” 每次听到王强的咆哮，都让她们的心肝一颤，不自觉的加快脚下的步伐，往前跑去。 路程过了一半掉队的人越来越多，整体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明暖一直保持着匀速，有刻意的保存体力，所以跑到现在还远远没有到她的极限。 李晓燕从小就干农活，体力自然也超过一般的女孩子，到现在虽然也可以听到她大声喘气的声音，但却无碍。 温柔更不用说体格强悍，那春兰和其他人更是每一步都跟紧了明暖，咬紧牙关，在坚持。 只有赵珍妮，她捂着肚子好像每跑一步都要用去她浑身的力气。 一百零六章 坚持 “班长，我，我不行啦，你们快跑吧，我想留下来休息一会儿。” 赵珍妮断断续续的说道。 “妮儿，你要坚持住，我们已经跑完一半儿了，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那春兰跑到她的一边对他说的。 “妮儿，别说话，调整呼吸，跟紧我的步伐。” 明暖自动跑到她的前面说道。 赵珍妮听到那春兰和明暖的话后，咬紧牙关，跟在霍明暖的后面，看着明暖的背包，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不自觉的也调整了自己的步伐，跟着她，往前跑去。 慢慢的，赵珍妮发现自己没有那么累了。 她们宿舍的人也迅速调整队形，四人一列，一共两列，明晚和温柔，走在最前面，那春兰和李小燕跑在最后面，整个宿舍像找到某种规律一样，慢慢地向前跑去。 王强骑着摩托车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没想到，还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 不知道又跑了多久，赵珍妮感觉自己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她只是机械性的在往前跑动，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就像在农村里那种风箱。 刚开始的八人小队，现在已经慢慢松散，时快时慢。 明暖抬起头望向前方，隐隐可以看到太阳的光亮，这已经是快要天亮了吗，她们竟跑了整整半个夜晚。 “不，不，行了。” 明暖听到后面传来低若蚊蝇的声音，知道能够跑到这里已经是赵珍妮的极限，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越了她的极限。 明暖微微侧头，看向一边的温柔，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短发，在寒冬里，她的头上竟然冒起了缕缕的白烟，嘴巴微张，明暖都可以听到她呼吸的声音。 “我们扶住妮儿。” 温柔听到他的话后不曾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赵珍妮的身边扶住她的右手。 明暖走到赵珍妮的左手边就这样一左一右的，扶着赵珍妮继续往前跑去。 在后面，李晓燕和那春兰也同样扶住了关琳，，文君竹和顾丽娟两个人也相互扶持着往前跑去。 这一幕被王强看到后在心里默默点头。不管在哪里，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抛弃，不放弃自己的战友，对于军人来说是一项莫大的优点。 此刻明暖感觉自己呼吸都是痛的。她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是凭着意识，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去。 每一步都有千斤之中，每一步她的腿上就感觉像灌了铅一样。 “班长。你们不要管我了。快去终点吧。” 赵珍妮又再一次的说出来要大家放弃她的话。 “不抛弃，不放弃。”明暖目光坚定的说道。“我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自己回到终点。” 这时候原本的大部队早已变得稀稀拉拉，有好多人在中途放弃，停在原地，一步都不想往前走，也有一些人像他们一样还在继续坚持，每走一步都觉得困难之极。 文君竹和顾丽娟接过关林身上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八个人又继续往前跑去。 说是奔跑，倒不如说是挪动每一步都缓慢之极。 明暖不知道是否已经达到自己的极限，但是她不想说放弃。 “很好，你们还在坚持，现在距离终点只有五百米。”王强骑着摩托车在他们身边大声喊道。 只有五百米了吗?他们就要到达终点了。明暖的内心突然激发出一股潜力，又加快了步伐向前跑去。 可这五百米就像永远跑不到尽头似的，不论他怎么跑还是那么的遥远，看不到终点。 此时，她身边的赵珍妮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只是被她们架着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去。 现在，她已经是毫无意识的重复着动作。 这五百米对他们来说艰难之极。 快了，一百米。 80米。 50米。 20米。 十米。 五米。 终于，她们的脚迈过的那一条白线。 他们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浑身上下再撑不起半点力气，走到一旁一棵大树下哗啦啦七八个人都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暖感觉他此时吸进来的不是空气，而是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她的喉管。 明晚硬撑着身体爬起来，爬到赵珍妮的身边晃了晃她。 还好，还有一丝意识，但是浑身都不能动了。 “连长。你快过来看看赵珍妮。”明暖用尽恢复了一点的力气大声喊道。 “他怎么了？” “脱力晕过去了，要送去医院。” …… 赵珍妮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她这是在医院吗。 “你醒啦。” 她听到了班长的声音，转过头，霍明暖不就坐在她的床头吗。 “你放心吧，你的身体没有事情，医生说只是脱力晕倒了，正在给你打着葡萄糖，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最后跑到终点了吗。” “跑到了。珍妮，你真棒。” “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们我跑不到终点，谢谢你。” 说着赵珍妮的眼角流下了两颗泪珠。渐渐地隐入了发梢。 “你别这么说。你已经比很多人都优秀了，有很多人在中途就放弃了。你能坚持到最后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家还好吗?” “大家都很好，现在正在训练。估计过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了。”说着明晚从城投的一个布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说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苹果。你哪里来的？”赵珍妮惊喜的说道。 “哎呀，不要问那么多啦，想不想吃。” 赵珍妮笑着点了点头。 “等着，我去给你洗苹果。” …… 齐君泽一拳打到办公桌上。真是的，本来计划好这两天就可以去看看明暖，可是突然有任务，让他脱不开身，只好把看明暖的计划延后。 也不知道明晚在军队是否适应，训练情况怎么样。 现在他有些后悔，让王强去担任他们的教官。当时只想着王强担任教官，他过去看明暖的时候会比较方便，却忽略了王强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也不知道明暖在他的手底下有没有受苦？ 一百零七章 以权谋私 “昨天的夜间紧急训练，大部分人表现还是不错的，其中卢青第一个到达。” 大家随着王强的话纷纷把目光转向卢青，卢青还是那副模样，站的笔直，好像听不见连长的赞扬，也好像感受不到众人热切的目光。 “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有些人跑到一半就开始放弃，我知道，那还远远没有到你们的极限，还有些人一路上偷奸耍滑，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样才能停下来休息，丝毫不去思考怎么继续坚持下去。” “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二排一班。” 听到这里，二排一班所有的成员，都面露惊喜，显然，之前她们也没有想到会受到表扬。 “这整个过程中，十五公里，她们是一个整体，没有放弃一个人，相互搀扶着，架着，没有一个人落队，八个人都到了终点。” 听到这里，泪花不停的在明暖的眼眶里打转。 “这，才是军人，这，才是我们值得信任的战友。” “仅仅一个长跑，你就因为怕被战友连累而抛弃他们，试想一下，将来的某一天，你面对着敌人的枪口，你的战友还会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吗？” “军人，之所以被人尊重，之所以被人信任，就是因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不轻易地放弃一个人，哪怕再难，哪怕再苦，我们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二排一班，把你们在坚持的过程中说的那六个字，再说一遍。” “不抛弃，不放弃。” 八个女孩儿齐声大喊道，清脆的声音盘桓在操场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 王强走进办公室，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用报纸挡住了整张脸。 “营长，你咋来了?” 王强惊喜的说道，虽然看不见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的营长齐君泽。 “我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最近怎么样啊？”齐君泽放下报纸露出一张帅的天怨人怒的脸。 其实王强一直不明白，他们这群糙汉子整天在大太阳低下训练，哪个不是被晒成了黑煤球，只有营长，古铜色的皮肤，既不觉得孱弱，又很显男人味。 “我这边一切都好，营长，你还是把我调回去吧，我整天在这里带着一群小姑娘玩，够死人了。” 王强一脸的祈求，要是让大家看到王强的这幅嘴脸，肯定都大跌眼镜，没想到平时的魔鬼教官还有如此谄媚的一面。 “领着一群小姑娘，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差事，再说了，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 齐君泽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不是，营长，你看看，我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着王强做了一个泰哥的经典动作。 “行了，不就三个月吗，坚持一下，就当放个假了。” “那什么，咳，你带的兵里是不是有个叫霍明暖的。” 齐君泽毕竟还有有点羞耻心的，咳了几声作为掩饰。 “霍明暖，是啊，有这个人。”王强不假思索的说道。 齐君泽诧异的看了王强一眼，怎么这么熟悉。 “她怎么样啊？” “营长，我给你说啊，这可是个好苗子啊，……” 王强细数这明暖取得的每一项好成绩，齐君泽听着嘴边荡起一抹笑，直到明暖从小就很优秀，但是没想到来到部队她还是一样的优秀。 王强才后知后觉到营长认识霍明暖，不然怎么会一口就说出她的名字来。 “营长，您，认识她?” 王强仔细观察着齐君泽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嗯” 所以，这是承认了。 “你找个理由把她喊过来，我要见她。” 齐君泽丝毫不顾王强的反应就抛出了这句话。 “好，没问……” “什么！您说您要见谁？霍明暖。” 王强瞬间把音调提高了两个度。 “你没幻听，我也没说错，我要见，霍，明，暖。” 齐君泽一字一顿的说出霍明暖的名字。 看着营长脸上认真的表情，王强感觉自己好像触及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是营里的那些牲口知道营长竟然主动要求见一个小姑娘，恐怕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吧。 “好，好，没问题。” 不就是见个她手底下的兵吗，别说完全没问题，就算是再难，他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营长办到。 “那您在这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把她叫过来。” “等等，找个好借口，别让人抓住了她的把柄。” 王强走到门口时从后面传来了这句话，接着又是一番翻动报纸的声音。 …… “霍明暖，出列。” “是。” “你现在立刻去我的办公室，把我桌子上的档案交去档案室，并协助那里的同志整理档案。” 整理档案嘛，档案可多可少，那么时间也就可长可短。 听到王强的命令，明暖一头的雾水，怎么能让一个新兵去整理档案呢，这不符合规定啊。 “报告连长，这不付……” “连长的命令你必须执行。” 看着王强不容置疑的眼神，明暖也只好把话又咽进肚子了。 明暖小跑着往从综合楼跑去。 “接下来一个项目，军体拳。” “准备。” “报告。” 沈娇大声的喊道。 “说。” “为什么霍明暖可以不用训练?” “如果你的训练成绩和她一样好，我也可以让你去跟她一起整理档案。还有意见吗？” “报告，没有。” 沈娇不甘心的说道。 “既然没有，那就继续，不要浪费其他人的时间。” …… “报告” 明知道办公室里没有人，明暖还是大声喊了一声报告。 推门进去，然后…… “君泽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明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齐君泽惊奇的问道。 “我过来看看你。” 齐君泽走到明暖跟前，不知不觉，原来齐君泽已经这么高了，明暖一米六八的个子才到他的肩膀处，他也应该有一米八五了吧。 高大伟岸的身影树立在她面前，让明暖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明暖后退一步，说道，“那王连长……” 齐君泽笑着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想，“他是我的兵，让他来训练你们是因为不久前他受了伤，正好算是休息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话，以后见她就方便了许多。 “齐营长，您以权谋私哦，小心我告发你。” 明暖指着齐君泽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暧昧 “你呀，我以权谋私，最终获益的还不是你啊！” 说着齐君泽从桌底拿出一个保温桶，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拿出一个小勺子来递给明暖。 “来尝尝。” “鸡汤?你哪里来的鸡汤啊？” 明暖看见桶里的东西后惊讶的问道。 “刚才来的时候，找了一户老乡，让她们给你炖的。” 明暖喝了一口，眼睛瞬间变亮了，说道：“真好喝，一喝就知道是三年的老母鸡了。” “那就多喝点，在部队吃的没有家里好，我看着你都瘦了。” 齐君泽笑着看着明暖喝着鸡汤，也不枉他在外面，费尽心思的买鸡再让人炖鸡汤，还特意嘱咐那位炖鸡汤的大嫂把鸡油撇出来，被人当做傻缺，现在油少，还没见过谁家炖鸡汤不要油的。 “哪有瘦了，我感觉自己没有瘦啊。” 这话是真的，其实明暖每天晚上趁着大家都睡熟了之后，会偷偷跑去空间偷吃。 “和战友相处的怎么样？” 明暖感觉齐君泽就像后世的学生家长，偷偷给住宿的孩子送好吃的补身体，还会问她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班人都挺好的。” 明暖点点头说道。 “对了，君泽哥哥，你最近忙吗？” 想到齐君泽好像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明暖问道。 “前阵子挺忙的，不过现在已经忙完了，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你要是忙的话，不来看我也可以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听到齐君泽说会来看自己，明暖还是感到一阵甜蜜。 “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的东西，你就给王强说，他会转告我的。” “呃，这样不好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连长。” “没什么不好的，我还是他营长呢。” 这话听起来呢，逻辑严密，没毛病。 明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鸡汤，不去看齐君泽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感觉要把自己灼出一个洞来。 “对了，明城回来了，他可能这两天也会过来看你的。” 齐君泽突然说到。 “真的！” 明暖想想都快半年没有见到二哥了，现在突然听到明城回来的消息，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齐君泽又像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袋水果，要知道这可是大冬天，北方的水果本就少，有香蕉，橘子，苹果，还有几个草莓，弄到这些水果，恐怕齐君泽费了不少的心力吧。 “来，尝尝这个草莓，虽然看着小，但是很甜。” 齐君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草莓，放到明暖面前。 他这是，想喂我吗？ 明暖此时心里跳的像小鹿乱撞，前生今世，还从来没有哪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这样喂自己。 明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拿那枚草莓，却被齐君泽的手绕过，离她的嘴唇更近了。 明暖只得微微向前，张开嘴，把草莓要住，没成想，齐君泽见她张嘴，手指往前一送，明暖竟，咬到了他的指尖。 草莓到嘴后，明暖迅速的后退，低下头，不敢让齐君泽看到自己害羞脸红的模样。 却不知，发红的小耳朵却出卖了她，齐君泽见到明暖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却又红着脸和耳朵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来，就怕自己笑出来，明暖会更加的恼羞成怒了。 真是的，明暖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不过是咬到了指尖而已，她可是经历过后世网络大爆炸的人啊，什么世面没见过，竟被这小小的暧昧乱了心神。 后世虽然是网络大爆炸，但不管怎么说，看的听的，都是别人，明暖自己却从未亲身体验过，自然会乱了心神。 齐君泽知道若还不转移话题，恐怕今天明暖就会一直低着头不与他说话了。 “我听王强说，前两天你们夜间紧急训练了。” 果然，听到齐君泽说起了这件事情，明暖松了口气，感觉脸上的温度也消下去了一些。 “嗯嗯，负重，十五公里。” “这种训练，一来是为了锻炼你们的应急反应能力，二是为了培养你们的团队意识，三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并且去挑战自己的极限，突破自我。” 明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 明暖手里提着装着水果的袋子，看着齐君泽的车开走，她不知道齐君泽虽然在开车，眼睛却没有在看路，而是通过车镜在看她，明暖的身影在镜子里越来越小，直到变为一个小黑点，直到齐君泽转了弯，再也看不见明暖的身影。 齐君泽咬着下唇，手指按照某种节奏在方向盘上敲击着，显然心情很好。 从今天的反应可以看出，明暖对他也不是无意，之前他还很担心明暖年纪太小，不懂情爱之事，又怕明暖明白了何为爱情，又被他人截走，今天明暖的反应，给了他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像以前那样守在明暖的身边，前几年他守在明暖身边，让她适应了自己这个哥哥的存在，现在他还要继续守在明暖的身边，让她适应自己这个男人的存在，让明暖有种明确的意识，他不是单纯的哥哥，而是一个喜欢她倾慕她的男人，她自己也不是单纯的妹妹，而是被追求的女孩子。 只有这样，明暖才会用看待一个男人，看待未来丈夫的眼神去看待他。 …… “营长，你回来了。” 齐君泽一回营地孔祥云便迎上来说道。 “嗯。”齐君泽顺手把车钥匙扔到孔祥云的怀里，“把它还给连团长。” 说着齐君泽便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李班长，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 齐君泽走到后厨找到炊事班班长问道。 李班长个子不高，胖悠悠的，脑袋很大，皮肤发红，正倒是应了后世春晚小品上赵本山的那句话了，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很明显，李班长不是大款，他就是个伙夫。 李班长虽然好奇齐营长怎么跑到后厨来了，但还是回答道，“今儿晚上咱们吃醋溜土豆丝。”说着还指了指门口的几个大盆。 然后齐君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两大盆的土豆，两个炊事班的战士，一人拿着一把削皮刀在给土豆削皮。 “行，那什么，李班长我记得你以前给我们做过红烧肉，您能教教我吗？” 齐君泽捏了捏鼻子说道。 “啥？齐营长，你开啥玩笑呢，还学做红烧肉。” 李班长哈哈大笑道，手里切着姜的动作却不停下来。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想学。” 齐君泽认真的说道。 “真的?” “嗯。” “那能告诉我你为啥学不？” “这个，不行。” “那好吧，等你有时间了，你过来，我教你。” “好。” …… 一百零九章 关夏 “这个红烧肉呢，最好选用五花肉，就像这个，你看一层层的，肥瘦相间……” 李班长给齐君泽仔细的演示这红烧肉的做法，齐君泽在一旁看的仔细，并且用心记下来每一个步骤。 …… “明阳，走吧去吃饭。”高飞拿起自己的饭盒对明阳说道。 明阳把钢笔盖扣上，收拾好桌子上的书，穿好大棉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铝制的大饭盒和室友高飞一起出了宿舍朝食堂走去。 “过两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回家的火车票买好了吗？” 高飞把手搭在明阳的肩膀上问道。 “买好了，你呢？” “我也买好了。” “明阳，你先在这里排着队，我去前面看看今天有什么菜。”高飞说着挤开人潮往窗口挪去。 明阳站在队伍里，跟着前面的人一点点往前挪。 “今天有大白菜炖粉条，土豆丝，还有一个炒鸡蛋。” 高飞打探好军情后又回到明阳后面站着，两个人讨论着今天打什么菜，两个人打不一样的菜，凑在一起吃，这样他们就能吃到两个菜，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我要一份米饭，再要一个炒鸡蛋。”明阳把大饭盒递给打饭的阿姨说道。 “给我来俩馍馍，土豆丝。” 高飞也把饭盒递给另一个打饭的阿姨说道。 “快，明阳，这没人。” 高飞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边上，对明阳说道。 明阳长腿一跨，坐在了高飞的对面，然后打开饭盒，把两个菜摆在中间，开吃。 关夏和舍友彭茹端着饭盒在食堂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空座位。 “夏夏，要不咱们回宿舍吃吧，今天来晚了，食堂都没有空座了。” 彭茹跺了跺脚说道。 “那，那有两个空座。” 关夏眼睛一亮，朝窗边指去，彭茹顺着关夏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个空位。 “走，快点。” “同学，这里有人吗？” 关夏开口问到。 明阳抬起头，是两个女同学，“没有，你们坐吧。” “谢谢” “没事” 关夏坐下后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像是洗衣的肥皂的味道，但是又比那个好闻一些，便下意识的转过头打量坐在身边的这个男孩儿。 明阳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转过头，关夏顿时脸似红云，偷看还被人发现，当真是尴尬极了。 但是关夏良好的家教不允许她做出更加失礼的举动，她并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偷看被抓匆匆转过头去，而是对明阳微微一笑，倒让人感觉她无比坦荡。 明阳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竟是这种反应，便也回之一笑。 “明阳，你吃好没？”高飞把最后的一块馍馍塞进嘴里就这一大筷子的菜咽下去问道。 “吃好了，我们走吧。” 明阳说着把饭盒和筷子仔细的收好，与高飞一起往门口走去。 关夏侧过脸看着明阳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又很快转回来。 …… “啊，最后一门终于考完了。”高飞把书往宿舍的桌子上一撂，夸张的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不是晚上的火车吗，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阳看到高飞的样子笑着说道。 “收拾好了。”高飞看了看腕间的手表，“现在才两点钟，我晚上六点的火车，三点半出发。” “那你现在宿舍呆着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明阳说着穿好羽绒服出了宿舍门。 明阳站在友谊商店里，挑选着商品。 “您好，这个蜂蜜能帮我拿一下吗？”明阳指着货架上的玻璃瓶子说道。 “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 “好，给你，十五元。” 这里的十五元并不是指RMB，而是外汇券。 “好的，您开票吧。” “那个巧克力帮我拿一下。” “那瓶酒帮我拿一下。” 明阳在友谊商店里逛了半天，觉得买的东西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余光一扫，看见了那边的珠宝柜台，想起家里的陈桂芸和明暖，明阳便抬步向那边走去。 这时候人们普遍更加喜欢黄金，玉质的首饰还是比较少的。 明阳仔细的看着在玻璃柜台里的首饰。 柜台后面的两个女会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根本没人搭理他。 “帮我拿一下这个。”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 明阳抬起头，是她，那个在学校食堂遇见的女孩儿。 关夏也很吃惊竟然是明阳，随即笑到：“是你啊！” “你好，你也看中了这枚胸针?” 很巧，霍明阳和关夏看上的是同一款，一枚树枝状的胸针，主体是银制的，上面点缀着几块翡翠。 “是啊，真巧。” “这胸针一百五十九元，还看么？” 一个柜员撇这眼睛看向明阳和关夏，显然是不认为他们能买得起这枚胸针，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又买不起还要拿出来看看，还要试戴，要是每一个人的要求她都满足的话，她一天还有空闲的时间吗，要知道她的鞋还没做完呢。 “要看，麻烦您帮我们拿。” 明阳好像听不出柜员话里的不屑之意，淡淡的说道，但是语气确实不容置疑的。 那柜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另一个柜员撞了撞她，她就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拿钥匙打开了柜台，把这枚胸针拿了出来。 关夏看到明阳的态度强硬，心中不由的暗道可惜，难得碰见一枚和她眼缘的首饰，却被人抢了先。 但是没有想到，柜员把胸针放到明阳面前后，明阳竟然轻轻的把它推到了关夏面前。 关夏看见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你，你这是……” “我觉得这枚胸针很适合你。” 明阳这样一说关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谢谢。” “不客气。我还可以在看别的。” 关夏让柜员包起来后看着明阳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到：“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吗？” 一开口便有了几分后悔，大家现在只是有过两面之缘，这么冒昧的询问别人私人问题实在是失礼。 但是明阳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准备送给我妈妈和我妹妹。” “也许我可以帮你，毕竟女人更了解女人。”关夏歪着头说道，又怕明阳不答应继续说道，“就当是你把这枚胸针让给我的谢礼。”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的，你妹妹大多了?” “十六岁。” “哦，那这样的话我建议不要选黄金，她年纪还小，压不住，反倒显得老气。” 关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明阳的表情，毕竟现在人都喜欢戴黄金首饰，不知道她这样说明阳会不会不高兴。 但是还好，明阳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反而有时还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看到这些，关夏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条项链就很不错。” …… 一百一十章 救人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给我妈和我妹买什么呢。” 明阳和关夏并肩走在回学校的小路上。 “你别客气，其实我也没用帮你太大的忙。” 关夏提着小包，下意识的把鬓间的碎发拢到耳后。 “对了，一直没有说，我叫霍明阳，大一法律系的。” “关夏，我也是大一的，不过我学的是经济。” …… “哈哈，今天怎么有这么多肉啊？” 赵珍妮把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塞到嘴里，满足的说道。 “俺听说，今天炊事班杀猪了。”小燕说道。 “你从哪儿听说的?”关琳问道。 “就，就我一个老乡那里。”小燕支支吾吾的说道。 “嗯～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一个老乡啊，男的女的，从实招来。”顾丽娟一副我是柯南的表情说道。 “就是，就是一个老乡嘛，是我们邻村的。”李小燕迅速把头埋进饭盒里，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李小燕是有情况呀。 “赵红平，赵红平，你怎么了?” 突然男兵那边传来一阵骚动。明晚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咱们过去看看。”明暖放下筷子说道。 “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这里一层一层的围绕着许多人，明暖一时之间挤不进去，便抓着一个站在她前面的男兵问道。 马泉看到这么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兵问自己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支吾的答应了两声便说道：“里边有一个人吃饭噎到了。” 听见她的话后明暖努力挤进了人群，看见一个人瘫坐在地上，面部被憋的通红，嘴唇都有些发紫了，身边围着几个人不停在拍打他的背部。 “别拍了别拍了，快停下。”明暖迅速蹲在那个人的面前大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赵红平被饭噎到了，我们要把食物拍出来。”王虎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兵，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赵红平的情况已经这么危急了，怎么还在捣乱呢。 明暖看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便大声的说道：“你们想让他被憋死就继续拍。” 听见明暖的话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说道：“你知道怎么救他?” “当然。”明暖说着跪坐在地上，“扶着他，坐直一些，背对着我，把外套脱了。” 脱掉外面的衣服，露出赵红平穿着的毛衣，明暖两只手从他的背后抱过去。 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明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急救方式。 直接名单的左手在赵红平的脐上两寸的地方停下来。右手抓住左手使劲往后一勒，大家大概看明白了，这是在在他的收紧他的胃部，让他吐出来东西。 如此几次反复，明暖觉得大概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走到他得前面。 “你还有意识吗，把嘴张开。” 赵红平听到明暖的声音，朦朦胧胧间下意识的把嘴打开。 明暖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防止他把嘴闭上，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伸出食指和中指塞进他的嘴里。 两根纤长的手指进去了大半，明暖找到了他的舌根，然后按压舌根部。 就在这个时候，李家民营长和背着急救箱的军医匆匆的从食堂外赶来。 大家看到营长和军医来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李家民看到一个女兵把手伸进赵红平的嘴，刚想出口阻拦。 军医阻止了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小女兵是在对被噎到的人施行急救措施。 果然没过一会儿被他吃下去的东西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明暖好像毫不在意手上沾到的这些呕吐物。 这时候赵红平感觉到呼吸再次顺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旁边早有人已经给他接好了一杯温开水，递到他的手里。 这时候，明暖才发现原来营长和军医也已经来了。 “小姑娘，刚才的急救方式是你跟谁学的?”陈刚饶有兴趣问道，他知道，新兵们的夜间基础医疗的学习还没有到这里。 “跟我妈妈，她是医生。”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这也是明暖想好的一个借口，再以后遇到还没有学习，但是她却懂得知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当作挡箭牌。 “谢谢你。” 赵红平喝了两口水后渐渐缓过气来，抬起头对明暖说道。 “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这里没事了，赶快回去吃饭吧。”李家民大声的说道，听到营长的话后，大家纷纷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还未吃完的午餐。 陈刚又向赵红平询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确认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后才和营长离开，走到食堂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明暖。 “行呀，你没想到你还会急救呢。”温柔说着笑嘻嘻的明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就是就是，明暖你真厉害。要是我，我肯定吓得腿都软了。”文君竹也在旁边说道。 …… “李营长，刚才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陈刚向李营长问道。 “我不知道，我去给你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才那个小姑娘，虽然说她的急救知识是她妈妈教她的，学到的毕竟是理论，可她操作很娴熟，没有一点点的生涩，而且她还毫不嫌弃的帮助那个病人催吐，就这一点上讲，她已经超过很多刚刚毕业的小医生和小护士了。” …… 明暖从综合楼回来的路上，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跳出来一个人，拦在她的面前。 顿时把明暖暖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赵红平看到把明暖吓成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的：“是我。赵红平，那天被噎住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明晚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就是他，那个吃饭都被噎住的小倒霉鬼。 “我记得。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感谢你一下。” 赵红平突然觉得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在半路上拦住明暖的方法，好像不是那么靠谱，把人家小姑娘吓了一大跳。 “放心吧，我没有误会，再说了，这里是部队，什么人敢在这里做坏事。” “嘻嘻，你说的也对。这个送给你。” 赵红平说着把一个油纸包塞到了明暖的怀里。 “你快收回去，我不要。”明暖立刻把这个油纸包又往回塞。 “你收着。” 说完这三个字后赵红平头也不回的跑过去。 明暖看着他飞速前行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油纸包放到鼻尖一闻，一股卤肉的味道。 一百一十一章 名人 “嘿，姐妹们，有好吃的啦！” 明暖回到宿舍把油纸包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顾丽娟最先跑下床来打开油纸包，顿时一股香味儿弥漫在整个宿舍。 “哇！好香啊。” “明暖，你哪里来的卤猪头肉啊？”那春兰问道。 “还记得前几天那个在食堂吃饭被噎住的人吗？他送的，说是要感谢我。” 明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说道。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温柔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朝着李小燕说道。 “不知道，叫什么。” 李小燕不明所以的说道。 “这叫好人有好报。”温柔说着挑了一下眉梢，“哎哎哎，你们别抢我的肉啊。” “哼哼哼，才不是你的呢。”顾丽娟说着还故意吃了一大块气温柔。 “哈哈哈” “你脸上全都是油。” 八个姑娘在说说笑笑中就吃完了一大块肉。 “好满足啊。”温柔躺在床上摸了摸肚子说道。 关琳赞同的点了点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哪有这么多的说法，反正就是好吃。”顾丽娟摇了摇脖子说道。 ……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霍明暖。” 一个男兵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 “看不出来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会急救。”同伴的个子不太高，踮起脚尖看到了人群中的明暖感叹道。 “哎，你有没有发现，今年的女兵里有好几个长得还挺漂亮的。” 果然，哪怕是在军营里，女生也永远是男生的话题。 “你还别说，还真是。”矮个子男兵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女兵说道。 明暖感受着周围传来的或大胆或隐晦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没想到那天救了个人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沈娇看着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明暖身上，恨得她咬牙切齿，不就是救了个人嘛，凭什么就可以获得大家的注意，这让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注目和光环中的沈娇很不爽，内心一种叫做妒忌的烈火熊熊燃烧。 “班长，你都成了名人了。”赵珍妮看到周围打量明暖的目光后说道。 明暖开口说道：“我是什么名人啊，我就是个人名。” 果然，没有人能逃脱得了这个经典的梗。 “哈哈哈。” 其中顾丽娟最为夸张，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明暖。 “你再笑，你再笑就变成吃饭也会被噎住的倒霉鬼了。”温柔最喜欢和顾丽娟斗嘴了，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过说真的，你真的变成咱们军区的名人了。”那春兰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春兰姐，连你也要来笑话我吗？”明暖这话说的可谓是委屈至极。 …… “这样真的行吗？”赵红平再次拿着一个油纸包紧张的对战友说道。 李明拍了拍赵红平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肯定行。” “可是上回她就不想收我的东西了，这次肯定更不会收了。”赵红平惴惴不安的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怕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王虎瞪大了眼睛说道。 李明听见王虎的话后，无语的摸了摸眉毛，送女孩子礼物难道和上战场是一回事吗？ “你们在说啥呢？”王大河从外面推门进来后问道。 “老赵，他想给霍明暖，就是那天救他的那个小姑娘送东西。”李明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霍明暖，哦，是她啊。”王大河点了点头说道。 “怎么了，你认识她?”李明敏锐的听出王大河的语气不同，诧异的问道。 “我不认识，我咋会认识她呢。”王大河连连摆手说道，“是我一个老乡，和她一个班的，听她提起过的。” 没错，李小燕的那个老乡就是王大河。 李明和赵红平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了新的想法。 赵红平突然窜到王大河身边，略带讨好的说道：“那你能不能让你那个老乡打听一下霍明暖的情况。” “啥？你打听人家的情况干啥。”王大河不解的问道。 “我还能干啥，她那天不是救了我吗，我就是想感谢一下她，没别的意思。” 这话一听就漏洞百出，如果只是想要感谢一下霍明暖，直接找霍明暖说不就好了，干什么还要打听人家的情况，再说了不都感谢过一次了吗。 但是王大河就是个粗神经的汉子，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能让他发现，反而觉得赵红平说的很有道理，便爽快的点了点头，并答应道下次和老乡见面的时候就帮他打听霍明暖的情况。 …… 明阳一大早便提着昨天在友谊商店买的东西坐着公交车去郑文清老爷子家里去了。 自从那一年郑同宣出现，陈桂芸和郑家的关系便破冰了，明暖她们虽然好奇陈桂芸为什么会和干姥姥干姥爷闹矛盾，而且还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但是陈桂芸不想说，他们也不会去问。 “姥姥，姥爷，我来了。” 明阳一进到家里便大声的喊道，何婶看见明阳手里提着这么多的东西，刚快去接下来。 彭秀梅迅速从二楼下来，看到明阳带了这么多的礼物过来，嗔怪道：“你来就来啦，干什么还要带这么多的东西呢。” “姥姥，我没有乱花钱，都是能用的上的，我姥爷呢？” 明阳没看到郑文清老爷子的身影后问到。 “他啊，最近迷上下棋了，去找老杨下棋去了，等吃饭的时候自己就回来了。”彭秀梅拉着明阳坐在沙发上，“你这孩子真是的，不是跟你说了周末的时候回家让何婶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吗，你怎么不来啊。” 明阳笑着说道：“姥姥，不是我不想来啊，我也想吃家里做的饭，但是同学们都在比着学习，就连周末就不肯休息，我不想被同学们落下，也只能在周末加加课了。” 其实明阳的话并不尽实，明阳可是一个大学霸啊，只不过周末在宿舍学习倒是真的，明阳上了大学之后眼界更加开阔了，不光是关于法律的书，还有许多其他方面的书，经济的，政治的，历史的，社会的，明阳一有时间就会去图书馆了借书看。 “对了，姥姥你看这个，这是我妈托关系找来的的钙片，您和姥爷一定要每天都吃，老年人也要补钙，不然容易骨质疏松。” 当然啦，这个所谓的关系就是明暖啦，这些保健品都是明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明阳听到外面停车的声音，说道：“姥姥，舅舅他们来了。” 最先进来的是小雪薇，她一直很喜欢明阳大哥哥，因为她一直认为明阳大哥哥一来就意味着又有好吃的了。 一百一十二章 启发 “明阳哥哥，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呀？”小雪微蹦蹦跳跳的跑到明阳面前问道。 “来，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吃。”明阳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来递到小雪薇的面前。 “哇，是巧克力啊。谢谢明阳哥哥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说着小姑娘把这一盒巧克力紧紧的抱在胸前。 翟天莉看到这一幕后虚空指了指小姑娘的额头，晓雪喂吐了吐舌头又蹦蹦跳跳的去了彭秀梅那里。 “奶奶，我们一起吃吧。”小雪薇把巧克力的盒子打开，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到奶奶的嘴边。 “好好好，我们都吃都吃。”彭秀梅高兴得合不拢嘴，把巧克力含到嘴里说道。 “又长高了，也壮了不少。”郑同宣拍了拍明阳的肩膀说的。 “你们先聊着，我去帮何婶做饭。”翟天莉对着明阳笑一笑，挽起袖子去了厨房。 …… 一个穿着灰色奇怪服饰的人，在一间奇怪的房子里缓慢地挪动着。 出了门后，大家纷纷围上来，你两个穿着军装常服的人，帮着明和把防辐射服脱了下来。 去掉防辐射服的明和狠狠地呼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怎么样，成功了吗？”李建成着急的问道。 明和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无奈的，缓缓地，摇了摇头。 “稳定性还是不够强，如果投入使用危险性太大了。”明和缓缓的说出这个让大家都倍感沮丧的事实。 这个项目他们已经跟进了两个月了，之前的一切都很顺利，但到了稳定性测试的时候却状况频发。 明和虽然是新人，但是却在之前的项目中，表现出了非凡的天赋，甚至在之前有好几个难题，都是明和帮着突破的。这一次大家也在他的身上抱有极大的希望，可是没有想到还是失败了。 “没关系，慢慢来吧。反正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李建承建大家都低迷的样子，强颜欢笑的安慰道。 “好吧，李工。” “明和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吧，快去吃饭吧，长时间不吃饭对胃不好。” 明和缓缓的脱下防辐射的鞋子，换上自己的鞋子后，朝李建成点了点头。 夜里，明和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双眼盯着天花板。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理论上来说，稳定性应该达到要求了呀，为什么多次试验却频频发生状况呢。 这个项目是明和进入研究所以来的第二个项目。第一个项目，当他参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结尾的阶段，所以对于他的第一个项目明和并没有太大的感情，但是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他跟着李工跟进的。他们都付出了极大的心血，最后却被卡在这里搁谁谁都不会甘心的。 想到这里，明和打开床头的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草稿纸演算起来。 “这里……没错，那么，下一项……也没问题。”明和越算眉头皱得越紧，到了最后明和无奈的把钢笔放在桌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不光是困扰着明和，更是困扰着这个小组里的所有成员。今天实验结果又再一次的失败，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又会让多少人夜中无眠了。 拉开窗帘，明和看着窗外的月亮，一向不是感性的他，此刻竟然睹物思人想起了家中亲人。 也不知道家里这段时间好不好，不知道明暖在军营里是否适应，不知道曦曦有没有调皮，这个时候大哥应该放寒假了，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不知道二哥最近是否有假期可以回家看看爸妈。 曲颖儿是他们这个小组中唯一的女性，虽然她拥有这么一个精致的名字，但是她的生活却一点儿也不精致。她跟小组里的那些男人一样可以为了实验为了研究三四天不洗脸，不打扮。 看着曲颖儿乱糟糟的短发，明和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同胞姐姐明暖，明暖最喜欢留长发，每次妈妈给她剪头发的时候都会经过一番剧烈的争斗，而且她很爱美，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蓬头垢面的就出去。 “今天的饭怎么这么难吃。”食物也许是曲颖儿对生活唯一的要求了。 “嘿嘿。曲姐，就是这个材料，你还想做出什么珍馐美味来吗。”袁晓铭夹起一块儿白菜对着曲颖儿笑笑说。 明和听到他们的话后，不在意地笑了笑。 等等，袁晓铭刚才说了什么。 就是这个材料。 这个材料。 材料。 对呀，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各种数据计算都没有问题。方法也没有问题，那问题就是出在材料上。 明和把剩下的饭三两下倒进嘴里匆匆往实验室跑去。 留下后面的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明和怎么突然发了疯，跑了出去。 明和跑到实验室的储藏室里，一样一样的查看每一种材料的性质。 明和小心的从里面拿出几块儿金属来，放到实验桌上。 李建成来到实验室后，看到明和坐在实验桌前，桌上还摆着几块不同的金属，好奇的问道，“怎么？你有新想法了吗？” 明和专心地切割着面前的这块金属，头都没有转过来，说道：“李工，我们做了这么多次实验，计算了这么多次，都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么也许问题是出在材料上。” 明和的话就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建成一脸的错愕，他从来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从一开始他们的方向就是错误的。 大家陆陆续续来到后，李建成把明和的新想法给大家说完，大家也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这一个月来做的都是无用功。 “咱们大家分工合作，每个人去拿一种金属做试验，最后汇总结果找出最合适的材料来。”李建成说完问题后迅速的给大家分了工，不得不说，搞研究的人都是务实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说从新开始就从新开始，毫不犹豫。 一百一十三章 新办法 明暖没有想到那天被救那个赵红平，今天竟然故技重施，来给她送东西。 赵红平站在明暖的面前，“这个，请你收下，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明暖看着赵红平一脸坚持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次你已经感谢过我。所以，这一次你把东西收回去吧。”明暖笑着对他说。 “不行，咱们不是有句老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你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呢。”赵红平说着又把手里的油纸包往前送了送。 “咱们都是战友，战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实话，赵红平这种人最难对付了，他不是坏人，但是有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又会让人感到不舒服，这种人，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 “霍同志，请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 “赵同志，我真的不能收，如果我收下了，就真的不能再面对你了。” 明暖反手就把问题抛给了他，你是想要我收下东西，还是以后都不相见。 果然，赵红平听见明暖的话后，喏喏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暖趁着他愣神的时候，跟他说了再见小跑着离开了。 …… “李明，你说的办法根本就没有用，霍明暖她根本就没有收。” 一会到宿舍，赵红平就愤愤的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说道。 “嗯？”李明听到赵红平的话后从床上坐起来，“不管用，不会啊，我哥当年就是用这招把我嫂子追到手的。” “真的?”赵红平半信半疑的说道。 没错，赵红平给明暖送东西不光是为了感谢她，更重要的是他想追霍明暖。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赵红平意识清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明暖，再加上明暖又救了他，就是如此的简单，他就喜欢上了明暖。 “她不喜欢吃的，那就送别的。”李明双手撑在后面说道。 “那送啥啊？” “这你得问他。”李明说着指了指刚刚洗漱完推门进来的王大河。 “大河大河，你先别放了，快过来。”赵红平迫不及待的说道。 “等会，马上好。”王大河把盆子放在架子上说道。 王大河拿着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水迹的时候，赵红平坐到他身边，赶忙问道：“你那个小老乡有没有说霍明暖她喜欢什么？” 说完赵红平还一脸期待的看着王大河。 “没说，她就说她们班长挺厉害的。” 王大河一脸憨厚的说道。 “废话，我还不知道她厉害。”赵红平显然有些失望，坐在椅子上，头放在靠背上，看着房顶。 “你问人家喜欢啥干啥？” “我，我想感谢感谢人家，那我不得知道人家想要啥吗？” 赵红平了解王大河，他这个人诚实，讲义气，但是一根筋，要是知道他对霍明暖存在别的想法，还让他去刺探情报，他肯定不会去的。 “你说的有理，不过在我们老家，我娘要是想感谢谁就送一篮子鸡蛋，收到鸡蛋的人都可高兴了，要不你试试。”王大河一脸兴奋的说道。 听见王大河的话后，赵红平一手扶额，李明往后仰去，为什么要听王大河说话啊。 “大河啊，我也觉得你的建议不错，但是问题是，你现在让老赵去哪里找一篮子鸡蛋去，而且就算他找到了，也顺利的送给了霍明暖，难道她要生吃一篮子的鸡蛋吗？”李明声情并茂的说道。 王大河听到里面的话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你瞧，我都忘了这是军队里了。呵呵” “算了，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赵红平无奈的说道。 “哎，有了。”李明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说到。 “你有什么办法了?”赵红平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明。 “你先这样，你给你妹妹写封信，问问她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东西，然后让她在外面买一个给你寄过来。”李明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好，到最后兴奋两只手拍在一起。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我这就给我妹妹写信。”赵红平听完李明的建议后也觉得有道理，从抽屉里拿出信笺纸和笔写起信来。 …… “营长，这是我们连明年第一季度的作训计划。”一连长王哲林把计划书放在齐君泽面前说道。 齐君泽根本就没有看，说道：“我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和去年的一模一样，就这一份计划，你都用了三年了。” “这不是没文化吗？再说了，每年训来训去，不都是那些项目吗？” “那你就好好学习，上文化课还打瞌睡。”齐君泽淡淡的说道。 “营长，你咋知道的?”王哲林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是谁告了密。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看见的，你以为你坐的笔直我就发现不了了。” 齐君泽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比我大八九岁呢，要是还升不上去，你可得转业了，你甘心吗？” 不得不说，齐君泽的话骚到了王哲林的痛处，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级别升不上去，过两年他就该转业了，但是就这么让他离开军队，他真的不甘心啊。 “不甘心能怎么，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愿意下来或者转业，升又升不上去。” 说道最后，王哲林还有些自暴自弃。 齐君泽看到王哲林的表情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年夏天有一个军校的进修名额，为期一年。”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哲林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随即又暗淡了下去，“那又怎样，那也轮不到我去。” “谁说轮不到的，我推荐的人就是你，不过，你要好好学习文化知识了，要是到时候你还是大字不识，那我也没办法帮你了。”齐君泽故意说道。 王哲林听到齐君泽的话后，激动的说道：“我肯，肯定好好学，我学，我好好学，营长你放心，我好好学，我一定好好学。” 王哲林激动的语无伦次，知识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 新兵连已经要结束了，春节就在眼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是明暖第一个要离开父母的春节。 随着春节越来越近，明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军队里一方面越来越热闹，一方面大家的心情越来越低落，谁不想和父母一起过年呢。 一百一十四章 红丝巾VS蓝头巾 “明暖，听说明天晚上要包饺子。”那春兰说道。 “真的吗？是肉馅的吗？”李小燕兴奋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每年领导都会陪我们一起包饺子的。” 明暖说到，所以每一年她们家的年夜饭霍建国都不在，也不知道今年霍建国会去哪个连队过年，真希望能来她们这里。 “我在家里过年的时候，年年我娘都领着我嫂子，我妹妹和我一起包饺子，但是年年都包萝卜馅儿的，上回过年吃肉馅的饺子还是我哥和我嫂子结婚的第一年。”李小燕的声音轻轻的，还有点飘忽，大家知道她这是想家了。 宿舍里的气氛有些伤感，大家谁不想家呢。 “我们满族人过年，大年初一原本要穿旗袍的，但是现在也有很多人不穿了，女人要过来初六才能出门。” 那春兰是满族人，她故意说出自己民族的过年习俗，就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我们过年还要吃锅子，象征红红火火。” 慢慢的，大家好像不那么悲伤了，纷纷说着自己在家过年时有趣的事情。 …… 赵红平喜气洋洋的拎着一个大包袱回到宿舍。 李明随后不久也拎了一个包袱回来，过年了，即是身不在家乡，但是家人还是会寄来各种各样的东西。 “快打开看看。”李明催促到，说着也打开了自己的包袱。 赵红平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最后还有两封信，赵红平迫不及待的打开妹妹单独给他的信。 看完之后赵红平找到一个纸盒子，李明也凑过来，问道：“这就是你妹妹给你准备的?” “嗯嗯。” “快打开啊。”李明催促道。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条红丝巾，赵红平看着这薄薄的小小的丝巾，有种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的感觉。 “我觉得你这次有门儿。”李明兴奋的拍了拍赵红平说道。 “我也觉得。”赵红平也觉得很有门儿。 王大河从床上跳下来，问道：“老赵，你妹子给你寄的啥啊？” “来，你看看”赵红平把盛着红丝巾的纸盒子端到王大河面前。 “这是啥？”王大河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是啥，关键是丝巾是叠在里面的，看不到全貌。 “这是丝巾，我妹妹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可想要这样的一条红丝巾了，要十几块钱一条呢！”赵红平又小心翼翼把盒子合上，不敢用手去碰，生怕自己手上的老茧会挂丝。 “啥！”王大河瞪大了眼睛，“这，这个啥丝巾要十几块钱。” 也不怪他一惊一乍的，现在他们每个月的津贴也就十四块八毛钱，这样一条小小的丝巾竟然要花掉他们一个月的工资。 “这丝巾这么薄，都透光，一点都不暖和，而且也不耐脏。”王大河想到他家里的老母亲带的头巾，说道，“还没我娘的蓝头巾好呢！” 听到王大河的话，赵红平和李明同时扶额，为什么要听他讲话啊？ …… “来，看看，这是我老家的特产，这瓶是醉虾，这瓶是醉蟹。” 文君竹从家里寄来的东西里拿出两个玻璃瓶说道。 两个瓶子里面都看起来黑乎乎的。 “什么是醉虾和醉蟹啊？”李小燕问到。 宿舍里除了顾丽娟，关琳和明暖之外都凑过去好奇的问文君竹。 顾丽娟是因为老家和文君竹老家离得不远，所以她也吃过醉虾和醉蟹，关琳是因为之前有人给她爷爷送过，明暖则是因为上辈子吃过。 “虾和螃蟹我吃过，但是这醉虾和醉蟹，还真没吃过，听也是头一回呢。”那春兰把眼睛凑到玻璃瓶上观察说道。 “这所谓的醉虾和醉蟹呢。”文君竹故意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慢慢说道：“就是把活虾和活蟹放进酒里，在放些别的作料做成的。” 听完文君竹的话后，赵珍妮吓得啊了一声，“那，那岂不是说，这里面的下和螃蟹都是活的。” “哈哈哈哈，哈哈，妮儿，你太搞笑了。”顾丽娟听到赵珍妮的话后笑的前仰后合的，“里面的又不是水，是酒，就算虾和螃蟹再会游泳，也死在里面了。” 大家听见顾丽娟的话后也都笑了起来，对生肉的恐惧也渐渐褪去。 “我妈做的醉虾和醉蟹可好吃了，我们家附近的邻居做的时候都要叫我妈过去帮忙，你们快尝尝。”说着文君竹拧开了盖子，一股带着腥味儿和酒味儿的味道飘出来，初闻还真的让人不太适应，大家纷纷捂住鼻子。 明暖率先从里面夹了一只虾放进嘴里，一脸享受的咀嚼，吞咽。 大家看到明暖的表情，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开始尝试，初试还觉得有点刺激，但是越吃越停不下来。 看大家吃的开心，明暖悄悄把李小燕叫出来。 “班长，你叫我什么事情啊？”李小燕问到。 “这个给你。”明暖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李小燕。 “这是什么？”李小燕把衣服撑开，“这不都是你的衣服吗？” “是呀，都是我的衣服，可是你看看我又长高了，这些衣服都穿不成了，你正好一会儿要去给你家里寄东西，正好把这些也都寄回去给你妹妹穿，你们不会嫌弃这是旧衣服吧？”明暖说完还一脸不安的看着李小燕。 不安当然是明暖装出来的，经过这段时间和李小燕的接触，她当然知道李小燕不会是那样的人，但是她担心李小燕不肯收下这些旧衣服才故意这样说的。 过年了，大家都收到了家里寄来的东西，除了她和李小燕，明暖猜测她没有收到，估计霍建国会给她送来，这样看来今年霍建国来他们这里的可能性很大，至于李小燕，她家是农村的，也已看出来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新兵连放过两次假，她们结伴出去玩，李小燕除了车费一分钱都不舍的花，不难想到她是想攒钱寄回家去。 “不不不，我怎么会嫌弃呢，你看看这些衣服都还是好的，一个补丁也没有，就算你穿不了，拿回家放起来，你不是也有妹妹吗，等你妹妹长大了，她也可以穿啊。”李小燕连忙拒绝道。 “我妹妹还小呢，等她长大了，肯定看不上这些早就不流行的衣服了，要是拿回家，只能被我妈剪了给我们家小狸当窝了。” 当然不会成为小狸的窝啊，陈桂芸到时候也会把它们送给别人的。 “小燕，你就收下吧，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就当过年让你妹妹穿件新衣服吧！”见李小燕犹豫不决，明暖又继续说道。 听到明暖的话后，李小燕想起妹妹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新衣服，都是穿她剩下的，也就接过了这些衣服，衷心的对明暖说了声谢谢，在心里想到，将来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对明暖好。 一百一十五章 护妹狂魔 李小燕又仔细看了看明暖送给她妹妹的衣服，看起来都还很新，一点破旧的地方都没有，有一件毛衣一件外套还有一条裤子，想到家里小雀的棉袄上补丁摞补丁，棉花还没有补丁厚，穿上这件毛衣，小雀就不怕冷了吧。 李小燕要寄回去的东西很少，除了明暖送给她的衣服之外，只有一封信和她这几个月来的津贴。 …… 霍明城无奈的从家里出来，左手一个包，右手一个包，后面还背着一个包，里面有一个包是自己的，剩下两个都是陈桂芸让他带给明暖的，本来上个任务完了回来后就能去看明暖了，可没成想领导又让他去参加一个军区大比武，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明暖，明城对此可谓是怨念慢慢，但又不敢说出来，因为那个派他去参加比武的就是副师长霍建国，他的老爹。 “霍连长，你回来了。”没错，明城也升职了，从排长变成了副连长。 马泉看到霍连长后也被惊了一下，光辉伟岸的霍连长啊，现在正被三座大山压迫着。 马泉接过一个包，两个人，三个包，慢慢的向宿舍移动，现在明城住的是两人间，宿舍里只有他和政委两个人在住。 “伯母怎么给你带来这么多东西？”刘水利看到明城和马泉两个人背着三个大包进来后惊讶地说道。 “只有一个是给我的，其余两个都是给我妹妹的。”明城甩了甩胳膊说的。 “对，我想起来了，你妹妹也参军了，什么时候给她送过去?” “我现在就去。” …… “你再看看，我这样行吗？”赵红平拉了拉军装的下摆，正了正帽檐儿问道。 “我觉得你再把头发理一理，显得更精神些。”李明用手扶着下巴打量着赵红平说道。 “你至于的嘛，不就给霍明暖表示一下感谢吗，你都捯饬了快一个钟头了。”王大河做完俯卧撑从地上站起来说道。 “你不懂。”李明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河，你那个小老乡还说什么了没有？”赵红平问道。 “也没说什么，就说她人挺好的。”王大河不在意的说道。 “你说，霍明暖会喜欢这条红丝巾吗？”事到临头，赵红平又一次问道。 但是，还没等李明回答他，门就被推开。 一尊黑面大神站在门口，语气平静的说出两个字，“不会。” “霍连长！你怎么在这?”李明看到来人后惊讶的说道。 赵红平则是急匆匆的把丝巾的盒子盖子盖上。 王大河双脚并拢抬手敬礼，一气呵成。 “这是什么？”霍明城指了指赵红平手里的盒子问道。 “这是，这是……”赵红平喏喏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出来霍连长生气了，说出来会不会让他更加生气。 李明却不这么想，就算霍连长知道了也会体谅吧，于是接着说道：“报告霍连长，里面是一条红色的丝巾，是赵红平打算送给一个女同志的。” 说道最后李明还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看着霍明城。 “送给谁？”霍明城直直的看着赵红平说道。 “送，送给，一个新兵，她叫霍明暖。”说道这里，赵红平长大了嘴，看着霍明城，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哦，送给霍明暖，那我来告诉你，她不会喜欢的。”霍明城冷冷的说道。 “霍连长，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喜欢，老赵的妹妹都说了……”赵红平突然拉住李明，轻声说道：“别说了，你先别说了。” “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她不喜欢，因为她是我妹妹。” 说实话，霍明城现在快要被气炸了，总有一种自己家的小白兔被大灰狼盯上的感觉，暖暖才多大啊，就有人追她了。 可惜他不知道，在明暖上学的时候，就有很多地男孩子追她了，大多都被小护花使者明和给应付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有男孩子追明暖。 看着李明目瞪口呆的表情，明城觉得稍稍解了一点气。 现在赵红平和李明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却粘上去就够不地道的了，现在还被人家哥哥发现，真的是太尴尬了。 霍明城，霍明暖，多么相似啊，怎么就偏偏没有想到呢。 “来，把丝巾给我看看。”明城伸出手说道。 赵红平无奈只好把盒子递给霍明城，明城把盖子打开，看了看这条红丝巾，撇了撇嘴角，嫌弃的说道：“真丑。” 把赵红平打击的体无完肤。 看到赵红平一副被打击的不轻的样子，明城觉得有解气了一点点，把红丝巾还给他，什么都没有说出了门，然后背起那两个破坏他伟岸形象的大包。 …… 明城站在明暖宿舍楼下，抬头看了看，站了一会儿，正好看到一个女兵端着盆子正准备进宿舍楼。 “同志，你等等，你等等。”卢青听到有人在说话，回头一看，是一个男兵，脚下放着两个大包，左右看了看，这附近没有别的人了，伸出手指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对，同志，你好，我想请你帮个忙。”霍明城敬了个礼说道。 “什么忙？”卢青感到自己刚洗的头发已经结冰了。 “请问你认识霍明暖吗？她是今年的新兵。” 找霍明暖的，卢青仔细看了看霍明城，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认识，你是她什么人?”卢青想了想问道。 “我是她哥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她。”一听说卢青认识霍明暖，明城兴奋的说道。 “好，你稍等。”说完卢青就转头回了宿舍。 “咚咚咚。” “请进。”关琳高声说道。 卢青把门推开一半，看到霍明暖在宿舍后，对着她说：“楼下有人找你，他说是你哥哥，也是军人。” “肯定是我二哥，谢谢你卢青。”明暖高兴的带好帽子说道。 “嗯”卢青便回了自己的宿舍。 “二哥，二哥。”明暖在宿舍门口就看到站在树下的明城了。 一百一十六章 突发情况 “暖暖，快过来。”听见明暖的声音，明城猛的抬头说道。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任务结束之后，又被爸打发去参加大比武，刚回来两天，回家了一趟，这些都是妈让我带给你的。”明城说着轻轻提了提脚边的两个大包。 明暖看见陈桂芸给她带的东西，咽了咽口水，这也太多了吧。 “不至于吧，我们新兵连完了有一天的假期，我能回家。”明暖说道。 明城无奈的耸耸肩，想到赵红平，明城不自在的皱了皱鼻子，说道：“暖暖啊，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还救了个人。” “你刚回来两天就知道了，有这么人尽皆知吗？”明暖瘪瘪嘴说道。 看着明暖憋屈的小表情，再加上赵红平那些想法，明城只觉得怒火要燃烧了他的理性，合着他们家暖暖救人还救错了。 想到这里，明城就把明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明暖的后背，“暖暖啊，你不要怕别人怎么说，受了委屈你就告诉二哥，知道吗？” “娇娇，娇娇，你快来看，那不是霍明暖吗？”站在窗前的黄彩云突然兴奋的喊道。 “什么霍明暖啊？”沈娇走过来往窗下一看，“真是她，胆真肥。”说着沈娇眯起了眼睛。 明暖还没有搞明白什么状况，听到明城的话就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明城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哥，哥，我没事，我也没有受委屈。”明暖连忙说道。 “你不许骗哥哥。”明城了解明暖，她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自己扛的人。 “哥，你为什么会说我受了委屈啊？”明暖不解地问道。 “咳咳，没事，我就是随便说一说。”难道要他告诉暖暖有人正惦记着你呢。 “对了，还没给你说，爸爸明天来这里过年，到时候你就能见到爸爸了。”明城说道。 “真的吗，我都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他能来真是太好了。”明暖果然很开心。 “你先把这些拿上去吧，我该回去了。”明城看了看手表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有事来找我，二团一营三连。”明城告诉了明暖自己的番号。 明暖拎着两个大包慢慢的上楼梯，把东西搬到宿舍的那一刻，明暖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哇！班长，你哥这是把你们家都给你搬来了吧？”赵珍妮惊讶的说道。 “不是我哥，是我妈让他给我带的。”明暖揉了揉手腕后说道。 明暖走到窗户前，看到明城还没有走，打开窗户朝着明城挥了挥手，果然，明城一直在注意着她，见到明暖回到宿舍后，明城也挥了挥手，然后就离开了。 “明暖，那就是你二哥啊，长真高。”顾丽娟伸着脖子看到后说道。 因为霍建国和陈桂芸的优良基因，他们几个都不矮，尤其是明城，一八五，在这时候绝对的鹤立鸡群。 “长得还挺好看的。”赵珍妮看完后煞有其事的说道，“就是有点黑。” “天天训练，能不黑吗？”文君竹说了一句良心话。 “哎，明暖，你二哥有对象没？”关琳也来凑热闹了。 “没有啊，怎么，有人相当我二嫂啊？”明暖搞怪的说道。 “嘿，你个小妮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温柔说着撸起了袖子恶狠狠的说道。 明暖顿时就被按在温柔的床上被群殴了。 “小妮子，快把你的包打开，好吃的上缴不杀。”最后温柔把手放在明暖的胳肢窝上说道。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女子愿意献出所有的美食。”明暖装作一副我好怕怕的样子说道。 陈桂芸给她带了两包，一个包是衣服和生活用品，另一个包里是吃的，有可以储存的，也有不能储存的。 “看看这个，我们家霍大厨的手艺，糟鱼。”明暖打开长形饭盒的盖子隆重的说道。 “你爸做的?”那春兰吃了一口后不可思议的说道，“真好吃，没想到你爸的手艺这么好。” “哈哈哈，我爸厉害吧，但其实他就只会做这一道菜。”明暖笑嘻嘻的说道，“这些是我妈做的卤味儿，可好吃了。这是我大哥做的点心。” 明暖一样样的把盒子打开，介绍给大家。 …… “顾团长，林老师，不好了。”赵莉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脸上还带着化了一半的妆。 顾文静和林若彤看见赵莉莉后，问到：“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玉兰她刚刚脚崴了。” “什么！！！”顾文静和林若彤同时惊讶道。 “莫玉兰怎么会把脚崴了?”顾文静带起帽子往外走去。 “刚才玉兰她出去上厕所，外面天太黑了，下楼梯的时候踩空了。” “那她没摔着吧？”听到赵莉莉的话后，林若彤担心的问道。 “这倒没有，就只是手上擦破点皮而已，但是玉兰她肯定不能登台跳舞了。” 顾文静紧皱着眉头，莫玉兰算是她们团里的台柱子了，平时跳A角的，现在她突然出了问题，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人顶替她。 顾文静和林若彤走到后台的化妆间，看到莫玉兰正坐在椅子上哭，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顾文静蹲下来看了看莫玉兰的脚踝，已经肿了一大圈了，肯定没办法上台了。 “张大夫，她的脚怎么样？”林若彤朝着刚刚检查完莫玉兰脚的军医问道。 “这位女同志的脚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需要休息，暂时这段时间先不要让她跳舞了。” 听到军医的话，莫玉兰哭得更厉害了。 …… “这位是我们军区的副师长霍建国，今天他陪我们一起过年，大家热烈欢迎。”团长扯着嗓子对大家说道。 然后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明暖伸着脖子看着站在台上的霍建国，几个月没见到，还真的是很想爸爸了啊。 “首先，祝大家新年快乐……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的新兵，……最后，希望大家努力训练，练好本领，报效祖国，保卫人民！”霍建国站在台上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明暖在下面看着感觉到自己很自豪。 “好，那咱们大家一起开始包饺子。”军人就是干脆利落，废话不多，直奔主题。 “没想到霍师长这么高！”明暖听到旁边传来的议论声，不自觉翘起了嘴角，那是我爸爸。 “就是就是，你看咱们团长在他跟前矮了一大截。” …… 一百一十七章 求助 “现在怎么办？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红色娘子军》是第三个节目，现在就算是临时换节目也来不及了。”顾文静着急的在后台的化妆室里团团转。 “你先别急，老顾，一定会有办法的。”林若彤在旁边安慰道，林若彤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焉有不着急的道理。 莫玉兰看到顾文静和林若彤的样子，心里更是难过，哭声更大了起来，一直以来，她都是团里的台柱子，她当兵已经三年了，眼看就要提干，这次年终汇演对她来说无比的重要，如果这次的演出也能顺利完成，相信她的提干会十分的顺利，但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出了意外。 赵莉莉和其他的女兵围在莫玉兰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 顾文静看到这幅场面，皱了皱眉头，说道：“都先别围着小莫了，都快去化妆，别耽误了一会儿演出。” 女兵们听到团长的话都作鸟兽状，四下散去。莫玉兰听到顾文静的话后，以为团长这是对她不满了，心中更是难过，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 …… “春兰姐。你包的饺子真好看，你看我包的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温柔看到那春兰包的饺子，羡慕的说道。 “我这都是在家练习的，你多练练也就好了，你看，小燕包的就很好呢。”那春兰笑着说到，手里的活计却不停下。 温柔又看了看，李小燕包的饺子，果然一个个也都是板板正正的站在那里。 温柔无奈的叹了口气，要说上山爬树，下河摸鱼没人比得过她，但要说做饭做家务缝衣服，这宿舍里随便拎出一个人来都能碾压她，看来她从小并不是什么贤妻良母的料子。 “温柔你别泄气，你多练练肯定能包好的，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包饺子，刚开始还没你包的好呢，小时候包饺子，饺子都露馅了，喝了一锅的菜汤。”李小燕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看今年的同志们包的饺子都很好，你看这一个个的圆鼓鼓的，包了不少的馅儿吧。”霍建国的声音传来，明暖回头一看，原来是团里的领导陪着霍建国在看同志们包的饺子。 “我们可都是劳动人民家的孩子，在家里平时也没少帮父母干活。”也许是受到节日气氛的渲染，现在大家并不像平时那么呆板严肃，一个男兵笑呵呵的对霍建国说道。 “说得好，就是要这样，你们都是新一代的青年，可不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在家里更要孝顺父母帮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霍建国听了这个男兵的话，显然很高兴，笑着点点头说道。 慢慢的霍建国就到她们这里来了。 “跟男兵的比起来，果然还是咱们女同志的饺子更胜一筹啊。”霍建国并没有跟明暖说话，而是看了看饺子后，煞有其事的评论道。 明暖趁大家不注意朝着霍建国撅噘嘴，你可说了一句实话。 “这位小同志，你给我看看你的饺子吗？”霍建国假模假样的对明暖说道。 “首长，当然可以呀。”明暖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把面前放在盘子里的饺子递给霍建国。 霍建国接过盘子后，仔细的端详了明暖包的饺子，点点头说：“包的很不错，是跟你妈妈学的吧？” 明暖包饺子的技术是跟霍建国时学的，偏偏还这么问，无非就是想让明暖在大家面前说出是跟自己爸爸学的包饺子。 “不是，我这是跟我爸爸学的，他的饺子包的很好看。” 听到明暖的话后，霍建国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随意的寒喧了几句便去了另外的地方。 …… “老霍，你今年来这里了呀。”顾文静外地看到霍建国竟然在这里，惊讶打了个招呼。 “对今年来这里过年，你今年也来这里表演呀。”霍建国随意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今年会去明暖那边过年呢，毕竟她是第一年参军。”顾文静惊讶地说道。 “按照顺序，今年该来这里过年的。而且巧的是，明暖也在这里。”霍建国笑呵呵的说道，这可真是巧合呀，既不让他违反制度，又能见到女儿。 “暖暖也在这儿?”顾文静惊喜的说道。 “对，就在那坐着包饺子呢。”说这货见过还朝她指了指明暖的方向。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顾文静拍了拍手掌说道，“刚才我们团里一个跳舞的小姑娘崴了脚，正愁找不着人顶替她呢，没想到暖暖就在这里，这不可有现成的人选了吗。” 说完顾文静来不及与霍建国多说，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后台的化妆间。 “老林老林，有个好消息。”顾文静急匆匆地找到林若彤说道。 “有什么好消息，你快说。” “明暖就在这里。” “真的吗？”林若彤惊喜地抓住顾文静的肩膀问道。 “当然是真的，她父亲跟我说的，而且我都看见她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她呀。” 明暖看到顾文静和林若彤后，惊讶地睁大眼睛，她们怎么在这儿，随即便想到可能是今年来这里表演的。 “暖暖，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顾文静走到明暖身边，低声说道。 明暖跟那春兰她们说了一声后，便跟着顾文静走到后台的化妆间里。 “怎么了，顾姨，林老师有什么事情吗？”明暖看着顾文静和李若彤的脸色有异，便主动问道。 顾文静和林若彤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明暖。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顶替这个莫玉兰跳是吗？”明暖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因为这个玉兰平时跳的是A角，除了她之外团里没有人排练过，所以也只能找到你了。”林若彤无奈的说道。 “让我跳，我当然没有意见，可是我就怕跳不好演砸了怎么办。”明暖想了想说道。 这话不假，虽然明暖学了许多年的舞蹈，而且都是由林若彤亲自教导的，但是舞蹈这种事情必须要每天都要坚持练习，几天不练便等于浑身功力都废去了一半，参军以来，虽然明暖也都在坚持练习舞蹈，但并不像以前那样的强度，所以她现在也没有信心能够跳好这个角色。 “没事的，明暖我们相信你。”顾文静拍了拍明暖的肩膀说道。 其实顾文静和林若彤的心里也不是十分的有底，但现在他们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起码明暖会跳，至于跳成怎么样，只要不出太大的错误都是可以接受的。 一百一十八章 成功 “小樊小黄，你们两个化好妆了，再帮下这个女同志化妆。”林若彤朝着两个女兵喊道。 “啊？”两个化着舞台妆的女兵，看到明暖后惊讶地喊了一声。 “啊什么呀，让你画你就画，今天她顶替小莫的角色，跳琼花。”林若彤跺了跺脚说道，“明暖你先去换衣服。” 明暖换好衣服出来后，这两个女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走到明暖面前帮她化起妆来。 “同志，你皮肤真好。”黄小雨摸摸明暖的脸后，羡慕的说到。 明暖的皮肤确实很好。跟小婴儿比起来也不差些什么，就像刚剥的鸡蛋青那样又滑又紧致。 明暖腼腆地笑了笑，舞台妆的特色就是要浓烈，不然站在台上表演，距离台下的人太远，灯光打在脸上，不化妆，远远看去，就像是惨白一片。 画好后，明暖对着镜子看了看，红红的脸蛋儿。大红的嘴唇，这可真是，还好是在表演，要是放在平时化这样的妆，走出去都会把人吓坏吧。 化好妆后，距离上台表演还有一段时间，明暖先坐在凳子上想了想动作，然后站起来做了几个基本动作活动活动筋骨。 莫玉兰坐在角落里神色莫名的看着霍明暖，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舞蹈一道她自诩为是内行，明暖的这几个动作就让她看出了明暖的功力不凡，基本功很扎实。此刻，她的内心复杂极了，对于这个小姑娘她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愤恨，如果没有她这个节目必定是失败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自己一定会被责罚，但正是有了她，也让林老师和团长意识到琼花这个角色并非是非她不可的，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顾文静拍了拍手掌，走到大家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呢，小莫崴了脚，所以琼花的角色由这位同志霍明暖来代替，虽然之前她没有和你们一起排练过，但是我相信今天在台上大家一定会默契的配合，出色地完成这次表演。” 明暖这才看见扮演洪常青的这个男演员个子高挑，身材苗条，看长相很是清秀。 …… 快上台时，明暖可以听到自己内心传来砰砰砰的直跳声。 “你如果紧张，就告诉自己坐在台下的那些都是大白菜。”扮演常洪清的李翔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 “谢谢！我知道了，你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第一次表演的时候比你现在还紧张。那个时候，我觉得手脚都麻了，是当时的一个老演员告诉我这个方法的。”李翔文笑着，看着台上的表演说到。 …… 上了台后，明暖反倒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了，听着耳边响起的熟悉的旋律，明暖仿佛又回到了在练舞室里，自己独自一个人对着大镜子翩翩起舞时。 随着音乐的跌宕起伏，随着明暖或跳或跃，她感到自己渐渐的正在成为真正的琼花，被压迫，想反抗，想斗争，最终终于成为一名成功的出色的革命战士。 结束后明暖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她轻微却又大口地喘着气。 台下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坐在最前排的霍建国早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你们觉得今天这个舞蹈跳的怎么样啊？”霍建国朝着左右的人问道。 “我觉得今天的舞蹈跳的很好。琼花和洪常青都表达出了那种不屈的抗争的精神和意志。”坐在霍建国左边的政委说道。 “哈哈哈，跳的确实不错，我告诉你，那个跳琼花的是我女儿。”霍建国自豪的说道。 “什么?” “原来您的女儿在文工团。”团长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 “不是的，她不在文工团，她是今年的新兵，就在你们团里，只不过今天文工团出现一些小意外，这个原本跳琼花的小姑娘脚崴了，才让她上去帮个忙的，幸好没有演砸，不然可就丢人丢大发啦。”虽然霍建国一副都是她运气好的语气，可是脸上的自豪之色，谁看不出来呢。 “在我们团?”团长惊讶地说道，“那您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和其他的新兵都是一样的，一样要训练，作错了事情长官一样要骂。”霍建国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我不希望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而有任何的特殊待遇。” “春兰姐，你快看看那是班长吗?”顾丽娟突然拍着那春兰的肩膀说道。 “什么班长？你看花眼了吧，明暖怎么会在哪里？”那春兰吃了一个饺子后说道。 “春兰姐好像是真的，那好像真的是明暖。”李小燕呆呆的说道。 那春兰听到李小燕的话后，也赶紧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台上的人，真的是明暖? “我看清楚了就是她。”文君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后说道。 “真没想到，明暖还会跳舞呢，可真厉害。”关琳看着台上明暖说道。 莫玉兰躲在厚厚的幕布后面，透过幕布的缝隙，看着前面的情况。 她能看出来霍明暖在舞蹈上技艺确实不如她许多，但不得不承认她跳的舞蹈却比自己有感染力，想起以前林老师总说自己跳的舞蹈有一股子匠气而缺少灵气，她一直不是很服气，心里也不以为意，但是今天看到明暖的表演后，她确实明白了，明暖能以不如她的舞蹈技巧胜过她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她也许是真的把自己的感情，注入到舞蹈之中，把自己当成了琼花，而不是一个琼花的表演者。 莫玉兰苦笑着，虽然看到明暖的表演让她受益非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的舞蹈会更上一层楼，但她却对明暖怎么也感激不起来。也许从今以后她在文工团里的独特地位便要被打破了。 刚才听团长说这个霍明暖是今年的新兵，一定一定不能让她来到文工团，否则自己怎么还在文工团立足呢。 一百一十九章 守岁 “今天还真是多亏了有你。”表演完后，明暖回到后台卸妆，顾文静走过来说道。 “我也没想到，今天的状态这么好。”明暖笑笑说道。 “真的不考虑来我们文工团吗？” “顾姨，您还取笑我，你明知道我是想……” “好了好了，我明知道你想去医院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你。”顾文静无奈的笑笑说。 …… “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守岁，聊聊天吧！” 回到宿舍后，文君竹提议道。 “好哇，咱们找点吃的出来，边吃边聊。”顾丽娟兴奋的说道。 大家各自从柜子里拿出一些零食，放在桌子上，八个人围着桌子。 “哎，明暖，你还私藏了瓜子啊！”看到明暖拿出来的东西后，温柔娥眉竖立，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我这不是拿出来了吗。” …… “爸，你放心吧，明暖能有什么事儿啊，我照看着呢，再说了，这新兵连不都完了吗，后面的考试难道爸还怕明暖过不了吗？”霍明城对着霍建国说道。 “怎么可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霍建国还是觉得担心。 “有什么万一啊，要我说，我们家暖暖的医术比医院里好些正经的大夫都好呢。”明城说着昂了昂头。 “照顾好你妹妹啊，要是你妹妹出了什么事情，我饶不了你。”霍建国说完后边上了车。 霍明城看着车慢慢走远，也离开了这里，在他离开之后，从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沈延平没想到霍明暖竟然是霍首长的女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想起之前沈娇的所作所为，还真是作死啊。 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啊，沈娇天天咋呼着自己的父亲多么多么厉害，出身成了她自以为唯一胜过霍明暖的地方，人家霍明暖不吭不响，估计把沈娇当小丑看了吧。 …… “我妈当时怀着我的时候，天天吃酸的，我奶奶说我妈吃的那些东西她吃一口，牙都酸软了，就认定我妈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起的全是男孩儿的名字，可没成想生下来是个女孩儿，但是也没办法，总不能再把我给塞回去吧，所以之前取的那些名字全都用不上了，我爸灵机一动，说叫温柔吧，于是我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温柔盘腿坐在床上说道，“我奶奶当时还挺失望的，不过呢也幸亏我爸反应快，不然我可能就叫什么温招娣之类的名字了。” 大家听完温柔的话后都哈哈大笑起来，温柔一向是不拘小格的，常常令人发笑。 “小燕，说说你的故事吧。”明暖看向李小燕说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李小燕没有想到明暖会突然让自己说话，着急的说道，话说出口后又觉得这样不妥，又继续说道：“那我说说我们家的事儿吧。” “我们村子在山区，特别的穷。从我们村里赶到县城，坐着牛车要从后半夜就出发，一直到下午才能到达。离我们那儿最近的小学也要走上两个多钟头。” “所以我们村子里的小孩儿，很少有去读书的。我们都是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在我12岁那年我爹上山去捡柴火的时候不小心把腿摔断了，他从山上抬下来，我娘那天哭的跟泪人似的，感觉我们这个天都要塌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觉得心里有些沉重，她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李小燕说起她家的情况，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困难，大家可以想象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里一家之主，摔断腿，对于他们而言，这意味这什么。 “幸好那年我哥已经十五岁了，能够去上工拿全公分了。队长看我们家实在是太困难了，就让我爹去放羊，后来慢慢的我和我妹妹渐渐长大，能去下地干活，家里的日子才好一些。” “前两年我哥娶了我嫂子，今年春天，我嫂子生了一个男孩儿，再加上今年我来当兵，我走之前我娘说，咱们家终于有盼头了。” 李小燕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大家不难想到，她这些年过得是如何的艰辛。 “关琳，你呢？”那春兰朝着关琳说道。 关琳的脸上露出一股苦涩之意，似是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开口说道：“在两年前，我们家还是资本家。” 听到关琳说的第一句话，大家都觉得十分的惊讶，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爷爷的父亲是靠做药材生意起家的，后来家产传到了我爷爷这一代，我爷爷一心想把家里的生意做强做大。就和别人一起合伙开了一家纱厂和一家面粉厂。” “我爷爷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天赋，没过几年两家工厂就越做越大，成为了当地最有名的企业。” “解放后，我爷爷主动的把家产上交，最终，我爷爷和我奶奶还是被下放到农村，直到两年前查清楚我爷爷曾经给红军送过药材，才被归为红色资本家，我才有可能来当兵。” 明暖听完关家的故事后，只觉得关家的故事，跌宕起伏，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明暖怎么不说说你的故事呀？” “对呀，对呀！这一个晚上，她光听我们说了，也要让她说说自己的事情。”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到大我的故事都乏味的很。我从小就生活在军区大院儿里，我妈是医生，我爸是军人，不过我们家孩子特别多，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上次我二哥给我带的那些点心就是我大哥做的，怎么样，他手艺不错吧。小时候我爸妈他们都特别的忙，没有时间给我们做饭，都是我大哥照顾我们。” “我二哥……还有……” “还有什么？” “没什么。珍妮，你说吧。” 还有君泽哥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个新年他过得好吗，他应该会想自己的吧，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 今天是除夕，也不知道暖暖第一个离开父母的年过的怎么样。 齐君泽站在哨岗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有个战友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所以他把自己的年假给他，今年他就要在这里站岗了，不然怎么也要去看看暖暖的。 现在新兵连已经过去了，他相信以暖暖的实力，一定可以顺利的进入军医院。 只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不知道暖暖此刻是否也想念他呢。 一百二十章 放假 “哎呀，终于考完了，明天休息一天。”赵珍妮伸了个懒腰说道。 “想想日子过得还真快啊，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那春兰坐在床边说道。 “是啊，一晃就过去了，真是舍不得你们。”想到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文君竹忍不住留下了泪。 悲哀的情绪是会感染的，大家渐渐的眼圈儿都红了起来，赵珍妮还发出了轻轻的抽泣声。 “哭什么呀，反正大家还在一个军区，想见还是能够见到的。”明暖抱着赵珍妮安慰道。 “明暖说的有道理，别哭了，以后相见的机会还多着呢。”那春兰也安慰道。 “今天去我家吃饭，让我妈给我们做好吃的。”明暖故意说些高兴的事情，引开大家的注意力。 …… “小张哥哥，小王哥哥，我回来啦！”走到大门口，明暖朝站岗的小张和小王打了个招呼。 “明暖回来了，陈大夫在家呢，你快回去吧！”小王笑起来脸两侧各有一个小酒窝，脸圆圆的，看起来极为喜庆。 “这都是你战友吧？”小张看着与明暖一起进来的几个女孩子说道，今天她们都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便装。 “哇，这里真大！”顾丽娟进来后惊讶的说道。 “就是就是，这里还有操场和训练器材呢。”温柔也在一旁说道。 “你家在几楼啊？” “三楼，走，咱们上去。” “咚咚咚” “曦曦，你快去开门，肯定是你姐姐回来了。”陈桂芸在厨房对明曦说道。 曦曦从沙发上跳下来，飞快的跑到门口开门。 “姐姐！我好想你。” “曦曦，姐姐也想你。” 明曦扑倒明暖怀里说道。 “来，你看，今天还有好多个姐姐。这是春兰姐姐，这是小燕姐姐……” 明暖把战友一一介绍给明曦，可爱的小明曦也获得了众多姐姐们的一致夸奖。 “这是我妈。”明暖站在陈桂芸旁边向大家介绍道。 “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好，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啊，你们先在这玩一会儿。”陈桂芸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这是刚做好的点心，你们先吃一点。”明阳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出来说道。 “这是我大哥，霍明阳，怎么样，是不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你们呀，别听她胡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明阳说完话又回了厨房。 “明暖，你大哥长得真好看，比你二哥还好看呢！”赵珍妮凑到明暖身边低声说到。 “嘿嘿，那是，我大哥从小长得就好看。” “曦曦，你告诉姐姐，姐姐走了之后，你想不想姐姐呀。”明暖故意搞怪的问道。 “我才不想你呢，我每天和小莹还有水牛在一起玩，根本就不想你。”小姑娘傲娇的说道。 小莹和水牛也是大院里的孩子，跟明曦差不多大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小妹妹，你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 温柔一副怪蜀黍的语气问道。 “我才不小呢，我都五岁了，明年就要上一年级了。” “四岁半，现在还在幼儿园。” 明暖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明曦听到姐姐的话后，皱了皱鼻子跺了跺脚，真是的，姐姐真讨厌，总是爱拆她的台。 “阿姨，您真是太客气了，随便做两个菜就好了。”那春兰看到满满的一桌子菜，不好意思地说道。 “客气什么呀，你们难得来一次就当这里跟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陈桂芸笑眯眯的说的。 “就是的，不要客气，我妈和我大哥做饭都可好吃了，你们快吃呀。” …… 吃完饭后，她们打算去市里面逛一逛，买一些东西，明暖做为唯一一个本地人自然是要尽地主之宜，带她们出去玩儿了。 “这就是百货大楼了。”明暖带着他们站在百货大楼前说道。 “这比我们老家那个供销社大多了。”李小燕看着这个方方正正高高大大的四层楼呆呆地说道。 “咱们进去吧，一楼就是卖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和吃的，二楼卖一些家具什么的，三楼就买一些贵重的物品，比如说自行车和收音机，至于四楼，是他们办公的地方。”明暖向她们介绍道。 “赵舅舅，我来啦。” 赵春华正在专心的打理着货物上的货品，突然听到明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抬起头来一看，站在货架前面的这个小姑娘不正是明暖吗。 “暖暖，你放假啦？”赵春华惊喜地问道。 “是啊，我们新兵连已经结束了，今天有一天的假期。”明暖点点头说道，“这些都是我战友。” 与赵春华说了两句后，明暖便带着她们去挑选东西了。 “你们看我这块料子好看吗？”赵珍妮拿起一块布料比在身上问她们。 “我觉得这个太花哨了。”文君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说道。 “是有点花哨。”温柔也觉得有点儿花哨。 “我觉得这块儿料子不错。”文君竹指了指摆在货台上的一批布说道。 “我觉得这也太素净了吧。”赵珍妮看后说道。 原来文君竹挑中的是一块儿白底儿蓝花的布，确实十分的很符合文君竹的性格，她一向文静娴雅。 “我觉得这一块也挺好的。”明暖指的一块儿红底儿白花的布说道，既不过分的素净也不花哨。 “我觉得也挺好看的，你觉得我做一条裙子怎么样。”顾丽娟拿起布在身上比了比问道。 “现在才刚过完年你就想着要做裙子啦？”关琳调笑道。 “做什么裙子呀。”温柔一脸嫌弃地说道，“当了兵能有几次穿裙子机会呀，而且他上裙子又行动不便。” “我就是要穿裙子，我就是要穿裙子，怎么啦。”故丽娟听过温柔的话后，朝她吐了吐舌头说的。 “买完布料，咱们再去买一些零食的吧。”那春兰见两个人眼见就要吵起来了，便说道。 “小燕你在看什么呢？” 明暖看到李小燕呆呆的看着一个货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看嘎啦油。”李小燕笑笑说道：“我听说这个东西可好了，用了之后手就不会皴裂了。我想给我娘买上一盒。” 一百二十一章 初到医院 “三个月，足够你们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但这远不是你们的终点，而是你们的起点，从一名合格的军人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希望你们谨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们做的任何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身上，这身绿色的军装，对得起你们头顶的这颗红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说是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但是这三个月来的相处确实做不得假的，纵使王强是个铮铮男儿，此刻内心也是会有些许伤感。 更不煌说他们这些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队伍中已经渐渐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一样分别两样情，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记住你身边的战友，记住彼此。”杨慧说完后对着大家敬了个礼。 “下面我念一下新兵人员分配。”王强提高了嗓门说道。“通讯部：张敏，李慧欣，王荷兰，温柔……” 最终，温柔去了通讯部，明暖和李小燕去了军医院，那春兰去了后勤部，关琳被分配到机关单位，文君竹，赵珍妮和顾丽娟去了军区文艺部，其中文君竹是去了军区的报社，赵珍妮和顾丽娟被分配到文工团了。 …… 各个单位的车都已经到了，大家早已打好背包，拎着自己的行李，准备奔赴下一程，带着战友的祝福和不舍，离开了。大家在操场上依依惜别，可是有千言万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去向不同地方。 明暖和李小燕上车后才发现原来沈延平和卢青也被分到了军区医院，大家相互点头致意，却没说太多的话，大多人选择了闭目养神，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她们。 军区医院的大门上写着省军区医院几个大字，一颗庞大的五角星屹立在军区医院的最高处。 下了车站好队伍，大家刚整好队伍，从医院里边出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军装的人。 为首的正是平尚赫，只见他一头白发，却精神奕奕。站在大家面前，板着一张脸，显得极为严肃。 副院长张敏之先向前一步，“欢迎新同志加入咱们军区医院。” 听他说完这第一句话大家都很捧场的鼓掌。 这位张敏之副院长有着后世所有领导的通病，先将他自己的革命史说了一遍，又从党和人民说到病人的肚子。 虽然他的发言，冗长却又没有什么营养，但是在大家听来还是十分激愤人心的。 他发言完毕后，大家又再次捧场的响起热烈的掌声。 倒是忘了正院长还在一旁看着讷。 平尚赫说的话很简洁，“既然大家来到这里，那么就请大家都虚心学习精进医术，减轻病人的痛苦。我希望不要有人在这里玩什么歪门邪道。在这所军医院里，实力就是你说话的资本。” 也许是平尚赫的发言方式很不符合于这个时代，大家听完他的话后大都是一楞，还从未见过如此简洁明了的领导发言，既不说党的方针政策，又不说假大空的话，却将他想说的话都说了，这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其他的什么都不好使。 听完他发言后，明暖很捧场的用最大的力气在鼓掌，她很喜欢这样的领导发言，务实准确，比刚才那个副院长的发言好多了，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却没有什么实用的话。 “你们进入医院后会先集体学习实习一个月，一个月后会有医师来选择你们。” 平尚赫等话平平淡淡，可是大家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在这一个月中不好好学习，只想着混日子，恐怕一个月后就不会有医生愿意选择自己，那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大家都是经过了考试分配到这里来的，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一方面不如别人，能够通过考试，想必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大家都明白，护士和医生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我是医院后勤部的主任高吉。”一个个子不高，也没有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出来，四五十岁，典型的地中海发型。“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宿舍看看，然后再给你们发放白大褂口罩帽子手套等用品。” 医院的宿舍是四人间，幸好她和李小燕还是在一个宿舍，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是老兵了，一个叫罗倩倩，另一个叫做贺薇。 早上起来，明暖在军装外套上白色的大褂，这就是她梦想的起点，哪怕现在她只是一个小护士，也许只有一个护士的名头，她现在所能干的也只是打扫卫生，跑跑腿罢了，但是她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很快，很快她便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将自己的两世之学都奉献给这一项伟大的事业。 医学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医生，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之一，对于这一点，明暖从未怀疑。 上一世，她因儿时的遭遇而选择从医，这一世，她相信自己是真正的爱上了这一门科学，沉醉在医海中不可自拔。 她喜欢不断探索，不断的突破一个个难题，她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能力所学，给病人带来希望，看他们康复出院。 …… “霍明暖，李小燕，你们两个先把走廊拖一下。” 这是她们来到医院后的第一项工作，她们两个人没有抱怨，而是相视一笑，一个人拿起拖把另一个人拿起水桶去了走廊一侧的水房里打水洗拖把。 她和李小燕还有另外的四个小护士，被分配在一个叫马瑞的女医生手下。 “小霍，你把这些资料送到三楼，李医生那里去。”马瑞指了指她办公桌上的一摞资料说道。 “好的。” 走到三楼后找到一个小护士，问明白李医生在哪个办公室后，将资料给他送进去。出来刚好碰到查房的平尚赫。 “怎么样，在医院还适应吗？”平尚赫把比盖扣上后问道。 “平爷爷，我觉得挺适应的。” 平尚赫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不担心明暖的能力，但唯一担心的是明暖因为自己的能力而略有骄傲，不甘心跟其他的小护士一样，从最基层做起，现在看到她心态放得很平和，他也就安心了。 “马医生是个不错的外科医生经验很丰富，你跟着她，好好学习对你大有裨益。” “你放心吧，平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肯定不给您丢脸。” “行了，快回去吧。”平尚赫用档案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赶快回去。 一百二十二章 何为朋友? “明暖，能不能把你的笔记借我看一下。” 今天食堂的大妈做了麻婆豆腐，放了好多干辣椒，李小燕不太适应吃辣，现在嘴唇红彤彤的。 “就在我抽屉里，回去我给你拿。” “好辣，今天食堂的师傅咋放了这么多辣椒。” 终于吃完了，李小燕用手扇了扇嘴唇。 “回去喝一杯蜂蜜水，免得上火。” …… 回到宿舍后，明暖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怎么有一股辣味，明暖动了动鼻子，看向桌子上的饭盒，边沿地方怎么看起来油乎乎的，明暖把盖子打开。 “这是谁干的?” 明暖举起饭盒看向另一面墙的两张床，罗倩倩和贺薇睡在房间一侧，她和李小燕睡在另一侧。 “怎么了，明暖?” 李小燕知道明暖绝不是无的放矢张狂的女孩子，明暖突然质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明暖没有说话，把饭盒递给了李小燕，李小燕看到里面还有剩下的豆腐渣，这明显就是今天的食堂的菜，气愤的看着罗倩倩和贺薇。 罗倩倩和贺薇相互看了一眼，贺薇朝着明暖甩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至于吗，不就是借你饭盒打个饭吗？” “你……”李小燕生气的等着眼睛，她没想到还会有人做了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借我饭盒当然不至于，可是用了不洗就至于了。”明暖走到贺薇床前说道。 “就是，你看看，弄成这样，放这里你们膈应谁呢？” 小燕把饭盒伸到贺薇面前，气势汹汹的说道。 罗倩倩从床上下来，坐到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镜子和梳子，细细的把一头短发梳好，最后在左耳上边一点点的地方别了一个卡子。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霍明暖和李小燕，那表情，傲慢至极。 “小薇，跟她们说什么，该去值晚班了。” 罗倩倩站起来，终于看了她们一眼，随即又看向贺薇。 贺薇听见罗倩倩的话刚想答应，明暖便说道：“小燕，去把门关上。” 李小燕深深看了她们一眼，走到门口，把门一关，插上插销。 “这事儿还没完呢，就想走吗？”明暖一笑，嘴角便会出现两个小梨涡，看起来甚是可爱清秀。 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了霍明暖一眼，径直向门口走去。 明暖也径直往罗倩倩的桌子走去，在罗倩倩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哗啦一声。 回头一眼，明暖竟然把她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明暖看她终于回头，朝罗倩倩微微一笑，紧接着，拉开她的抽屉，一口气拉到头，“哗啦”所有的东西都掉出来，抽屉也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你”罗倩倩斜着眼瞪着明暖，她确实没有想到霍明暖会这样做，她本以为她会同自己争吵，但是没想到霍明暖竟然如此的简单粗暴。 “霍明暖，你要干嘛！”贺薇大声吼道。 “至于吗，不就一点小事吗？”明暖把刚才的话还回去。 “罗倩倩，有话你就直说，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做这些小动作。” 来到医院快一个月了，霍明暖刚来没几天就发现罗倩倩在针对自己，刚开始明暖还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有什么误会，后来发现这个罗倩倩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明暖也不再去想为什么了，每次都会反击回去。 直到昨天齐君泽来看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医院楼梯间看到罗倩倩叫沈娇的妈妈徐秋霜姨妈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不是自己得罪了罗倩倩，而是自己得罪了罗倩倩的表妹沈娇。 “明暖，你让她怎么直说，说她是沈娇的表姐，因为沈娇嫉妒你比她长得漂亮，所以沈娇不服气，原来新兵连的时候就陷害过你，现在又让自己的表姐继续欺负你。”李小燕走到明暖旁边，明暖告诉她罗倩倩是沈娇表姐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怪不得这段时间罗倩倩一直不阴不阳的对她们。 罗倩倩听到李小燕的话后，错愕的看着明暖，她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贺薇，你知不知道你被她当枪使了？”明暖看向贺薇不疾不徐的说道。 贺薇不敢置信的看向罗倩倩，“你不是说是因为霍明暖顶了沈娇的名额进医院的吗？” 在没入伍之前女孩子们都想去文工团唱唱歌，跳跳舞，但是只有进了部队之后才明白，在文工团吃的是青春饭，提干也不容易，除非真的有本事，是团里的台柱子，不然就是个伴舞的，伴唱的，一到年龄就要转业了，而医院则不同，就算不能成为医生，护士也能一直待在部队，所以来医院是最佳的选择。 “沈娇从一开始就想要去文工团，你给她给骗了。”明暖淡淡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贺薇问道，她不相信就是因为她表妹嫉妒霍明暖比她长得漂亮。 李小燕把明暖和沈娇之间的恩怨情仇说了一遍。 贺薇听完后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倩倩，罗倩倩看到贺薇失望的眼神，下意识的去避开。 “枉你把她当朋友，她只把你当枪使，连句实话都不跟你说。”明暖又在火上浇了一壶油，有机会报个小仇，出出气，何乐而不为呢？ 贺薇嘴唇微微颤抖着，她和罗倩倩已经共事一年了，她把她当做好朋友，即是她说了实话，她一样会帮罗倩倩的，可是罗倩倩却骗了自己。 “霍明暖，你别得意，你说我把贺薇当枪使，你又何尝不是，李小燕不是你手里的枪吗？” 罗倩倩再也无法保持她高傲的模样，气急败坏的说道，“不对，不对，李小燕不是你手里的枪，她是你养的一条狗，你叫她咬谁她就咬谁，回过头来你在给她一点小恩小惠算作奖励。” 接着她又对李小燕说道，“你就是她的一条狗，每天冲着她摇尾乞怜，讨好她，就为了得到一点儿好处。” “我看现在是狗的是你，不是我，现在是谁在胡乱咬人。”李小燕纵使有再好的脾气也被惹怒了，走到罗倩倩面前大声说道，即是李小燕没有罗倩倩高，但是站在她面前丝毫不显得势颓。 “你现在的确像一条疯狗，是不是你为了沈娇来刁难我，你姨妈也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才会以己度人，以为别人都是这种肮脏的交易。” 明暖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她确实看到徐秋霜给了罗倩倩一些钱，不管是不是正常的长辈给晚辈还是罗倩倩刁难自己的报酬，她都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她们。 “我跟明暖是朋友，她从不曾利用过我什么，她被人欺负，我会帮她，我被人欺负，她也会帮我，明暖的确有很多东西是我没有的，她愿意跟我分享，我愿意接受，因为我相信即是我愿意跟她分享的东西不如她的东西贵重，她也不会拒绝。” 李小燕说出这番话来，的确令明暖心中温暖，即是知道李小燕不是那种内心特别敏感，喜欢多思多虑的女孩子，但是李小燕的话还是让她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李小燕如此坦荡，与她做朋友，会很开心，少很多的顾及。 一百二十三章 人命无小事 “随你们怎么说，到底是怎样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罗倩倩依然死鸭子嘴硬。 关于贺薇，不过是一个冲动易怒，又被虚假的友谊迷住了眼的女孩子罢了。 …… “腿还疼不疼？”马医生向床上的病人问道。 “有点疼。” 马瑞又弯下腰掀开被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病人的恢复情况。 心中暗自点了点头，在档案上记上几笔，对病人说道：“恢复的不错，但是要注意休息，在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别想着去训练。” 看到病人露出焦急的神色，马瑞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会给你安排一些康复训练。” 这个病人是在训练的时候，不小心被炸伤了腿，幸好离爆破点比较远，只是有一些流弹扎进了肉里。 “嘿嘿，谢谢您马大姐。”受伤的小伙子露出一口白牙，“等我出院了请你吃腌梅子，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等你好了再说吧。”马瑞说完就向下一位病人走去。 …… “小白，你去把那个三号床的病历拿来。”马瑞朝着白静说道。 “好。”白静走到专门放病人档案的柜子面前找到了马瑞要的东西，“给您，马大夫。” “嗯，谢谢你。”马瑞接过比例，打开从头看起，资料并不多，只有两三页，跟后世那些动辄十几二十页病历根本没法比，一来是现在的病历只能纪录本次治疗资料，二来是现在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检查项目。 刚看了没一会儿，马瑞突然把病历狠狠地摔到桌子上，“去把夏蓉给我叫进来。” 白静看到马大夫暴怒，想到可能是病人的病历出了问题，不敢耽搁，跑出去找到夏蓉。 “夏蓉，马大夫找你。” “什么事啊？” “好像是跟病历有关的，现在她特别生气，你小心点。” 听见白静的话后，夏蓉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总之不是好事情。 “马大夫，您找我。” 马瑞的性格一直比较温和，从来不曾刁难过她们什么，但是今天马瑞的一张脸黑着，夏蓉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自己看。”马瑞把病历扔到夏蓉脚下。 夏蓉不敢再问，弯下腰把病历捡起来，翻开看，这是自己整理的病历，没有问题啊，马大夫查房的时候她可是一都跟着呢，一直用笔记着，应该不会出错啊。 夏蓉把病历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不妥，难道是马大夫故意要刁难自己，但是也没有理由啊，马大夫也不像是这种人。 “马大夫，我，我没看出……”夏蓉战战兢兢的说道。 “没看出，没看出错误是吗？”马瑞怒极反笑。 “嗯，”夏蓉轻轻的点头。 “你当然看不出错误在哪里，因为你纪录的很好，很仔细，一点儿错误都没有。” 听到马瑞的话，夏蓉惊讶的抬起头，没有错误?那为什么还这么生气，难不成是真的要整治自己? “那，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马瑞从她手中一把抽出病历，把封页放在她面前。 “三号病人叫什么？”马瑞大声说道，“你仔细看看清楚，你写的什么！” 夏蓉看向，姓名那一栏，写着“林杰”，这正是自己的笔迹，可是林杰是二号病床的病人，三号床的病人叫李福生。 “你虽然把名字写成了林杰但是里面所有的情况都是关于李福生的，一点没错。”马瑞把病历放到桌子上缓缓的说道。 “马大夫，只是写错了名字，让夏蓉在重新写一份就好了。” 听到马瑞的话后，白静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夏蓉是范了什么天大的错误，没想到只是写错了名字，便出声说道。 “重新写一份就好了。”马瑞不敢置信的看向白静，似乎似乎是没有想到白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你们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上面写着病人伤口处红肿发炎，已出现化脓现象，那么我问你们，下一步该做什么？”马瑞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们。 “应该对伤口进行处理，然后注射消炎药物。”夏蓉说道。 “没错，记得很清楚，那么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给这个伤口发炎的病人注射青霉素了。”马瑞继续问道。 听到马瑞的话后，白静和夏蓉都点了点头。 马瑞的声音又突然大起来，“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李福生是对青霉素过敏的，而林杰却没有过敏现象，只要他们一查，就能知道林杰以前注射过青霉素，然后他们就会安安心心再给这个所谓的“林杰”再注射一次青霉素。” 听到马瑞的话后，夏蓉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白静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想到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恐惧的睁大了眼睛。 “就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失误，就有可能害死一条年轻的生命，害死一个优秀的军人，难道这还算是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吗？” 夏蓉听到马瑞的话后，吓得浑身战栗，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两行泪顺着眼角留下来，“我，我，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因为你的无意也同样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看到夏蓉吓得面无人色，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马瑞稍稍收了脸色，“起来吧，我并不是想要惩罚你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关人命无小事，哪怕是一个字，都有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你明白吗？” 夏蓉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满脸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腿软的站不住，白静过去扶着她。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夏蓉找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知道错了就好，要牢牢的记住这个教训，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马瑞对着夏蓉说道。 夏蓉惊喜的看向马瑞，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受到处分，甚至离开部队，没想到马大夫愿意帮自己隐瞒下来。 “但是还是要小惩大诫，你回去把医疗卫生工作人员手册抄十遍拿给我，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小白，你也要抄，五遍。” 白静和夏蓉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练练点头。 “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继续工作了，回去休息一天吧，明天再来。” “今天连累你了。”回到宿舍后夏蓉愧疚的对白静说道。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啊，又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惩罚，不就是抄手册嘛。”白静倒了一杯水递给夏蓉，“来，喝口水吧。” “谢谢。”夏蓉接过水杯，轻轻喝了一口，“今天真是多亏了马大夫要查看病历，不然……” “别想了，都过去了，只要以后再仔细一点，没事的。”白静看夏蓉好不容易正常一点，又要胡思乱想了，忙拉住她的手说道。 …… “小霍，小李，你们俩过来一下。”马瑞朝着明暖和小燕招手。 “马大夫，有什么事儿吗？”明暖问道。 “你们俩这两天先放下手里的工作，把所有的病历档案全部核实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或者遗漏。”马瑞说着指了指装档案的大柜子。 “这两天就要核实?”明暖惊讶的问道，刚过完年，又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怎么突然要核实病历了呢？ “对，就是这两天，一定要仔细，去吧！” “好，保证完成任务。” “明暖，你说怎么就突然要检查病历了？”小燕出来后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既然马大夫说要查我们就查吧。”明暖耸耸肩说道。 “这么多，这两天都要加班了。”看到大大的柜子里塞满了档案袋，李小燕无奈的说道。 “快开始吧！” 一百二十四章 收徒 李小燕打了个哈欠，问道：“几点了？” “快十点了。”明暖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继续。” “好，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明暖和小燕把档案袋收拾好，把柜子锁上，便回了宿舍。 宿舍里罗倩倩和贺薇已经睡熟，自从那天以后，明暖和小燕再也没有和他们两个说过话，也不知道罗倩倩和贺薇说了些什么，在明知道罗倩倩在利用自己的情况下，贺薇又和罗倩倩和好了，继续敌视着李小燕和明暖。 “嘘”明暖把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手势，两个人悄悄的洗漱完，躺在床上。 …… 一大早明暖和小燕又开始了检查工作。 明暖和小燕嫌马瑞办公室里不安静，就每次拿一些到档案室里检查，检查完一批后，再送回去拿出下一批。 “李大夫，你听说了吗，院长要再带一个学生。”管理档案室的张大姐神神秘秘的对妇产科的李大夫说道。 “真的假的，这该不是你乱编的吧？院长可都多少年没带过学生了，我来这里也七八年了，都没见过他带学生。” 李大夫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说道。 “我咋会瞎说呢，我亲耳听到的。”张大姐一脸我知道实情，你快来问我的神情。 “亲耳听见的?那张大姐你快给我说说。”李大夫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倾向张大姐。 看到李大夫的样子，张大姐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的消息从来都是医院里的头条。 “我给你说哦！”张大姐也靠近李大夫，还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说道：“我亲耳听到的，那天我去院长办公室送档案，进去的时候听院长跟外科的胡主任说他想趁着退休前再带一个徒弟，就在这一批新人里选。” 说完，张大姐还一脸得意的看着李大夫，果不其然，李大夫听到张大姐的话后，十分惊讶，“院长老糊涂了不成，就算要带徒弟，也得在我们之中选啊，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算什么，还得从基础学起，图什么啊？” “就是说啊，图什么啊，等把徒弟带出来，他也该退休了。”张大姐努努嘴说道，听到院长的话后她也吓了一跳。 “你说会不会为了找个徒弟来跟张副院长夺权啊？”接着李大夫又继续说道，“不对啊，等他把徒弟带出来了，他也该退休了，还争什么权啊！” “就是说啊，反正我是想不通了。”张大姐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去猜了，“对了，小李，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的，你可不许给别人说啊。” “你放心吧，张大姐，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说的话我能给你说出去。”说道最后，李大夫略带几分洒脱，“那我走了。” “行，我送送你。”张大姐说着从桌子里面出来，把李大夫送到门口，又寒暄了几句。 明暖和小燕见她们俩离开了，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大架子后面出来，蹑手蹑脚的回到座位上，互看一眼，都笑出了声。 她们刚拿了一批新档案过来看，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给张大姐打招呼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大消息。 以张大姐的大嘴巴，恐怕她跟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不出三天，恐怕大家都会知道平院长要再带徒弟的事情了。 明暖心里隐隐明白，大概是为了自己，平爷爷才会说出要再带一个徒弟的事情，他以前就说过，要亲自培养自己，但是这个消息穿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浪，毕竟院长的亲传弟子可是有着数不清的好处。 …… “高飞，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明阳提前两天来到学校，本来以为自己算是挺早的了，没想到来的时候，高飞正躺在床上睡觉呢。 “哎，被逼的啊。”高飞语气惆怅的说道。 看到明阳拿来的大包小包，高飞从床上跳下来，帮着明阳归置东西。 “谁逼你了？”看到高飞一脸的郁闷，明阳好奇的问道，要知道高飞可不是轻易会郁闷的人呐。 “还能有谁，我妈和我大姐呗。”高飞把明阳的包裹打开，看那架势，简直是要把明阳的包给撕破。 “她们怎么了？” “我才多大啊，我一回家就逼我相亲哦那。”高飞说起来更生气了。 “你才刚上大学，怎么这么着急。”明阳好奇的问到，按道理来说既然考上了大学，怎么也应该等到大学毕业在结婚吧。 “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大学生可以结婚的消息，就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想起那段惨无人道的日子，高飞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那她们就没说让你在学校里自己找一个?”明阳好笑的看着高飞，陈桂芸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在大学里谈恋爱，是被允许的。 “说了啊，怎么没说，但她们不是心急吗，就说先相看一些，说不定能遇到合适的，要是没有合适的再让我会学校里找。”高飞一脸的无奈。 “伯母这是广撒网啊。”明阳也不能理解高飞母亲的奇葩做法，只能干笑着说道。 “其实吧，我也能理解我妈和我大姐的做法，毕竟我今天都已经二十四了，在老家跟我一样大的，孩子都会跑了。”高飞突然感叹似的说道。 高飞和明阳一样，都有过下乡的经历，只不过他属于老三届，在农村呆了六年，下乡的时候年纪又比明阳大，所以现在家中父母着急他结婚生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还真不客气啊！”明阳看着高飞自己打开玻璃瓶，拿出一大块牛肉干放到嘴里，使劲咀嚼着，摇摇头说道。 “客气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咱俩是好哥们儿。”说着又吃了一块，“说着的，你妈做的牛肉干可真好吃，要是出去卖啊，肯定能发大财。” “高飞。”明阳急促的喊了一声，高飞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做生意的，那是投机倒把。 还好现在宿舍里只有他俩，明阳和高飞才稍稍松了口气，高飞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兴趣了，悄悄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明阳，发现他没有发火的迹象，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明阳，你知道的我这人就这样，说话不过脑子。”说完还打了自己嘴巴两下。 “我当然知道你是有口无心，可别人不一定知道，现在说话一定要谨言慎行。”明阳皱着眉头叮嘱道，知道明阳确实没有生气，高飞也就放心了，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来，尝尝这个，我自己做的饼干。”明阳又拿出一个玻璃瓶来放到桌子上。 “我去，霍明阳，你可以啊你，比大姑娘手还巧呢。”高飞看到卖相完整的饼干感叹道，拧开盖子，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连忙竖起大拇指，“我说，明阳，你干脆改行当厨师得咧，这饼干不错，就是有点甜，吃多了牙疼。” 高飞装模作样的说道，可是手里嘴里却不停。 “哎哎哎，你那是什么，是不是还有一瓶。”高飞撇到明阳放进柜子里的东西说道。 “是，不过是要送人的。”明阳无奈的说道，眼真尖。 “送谁送谁。” “你不认识。” 一百二十五章 何逸翔 “二哥”在火车站接到何逸翔和苏靖宇后，齐君泽把车的后备箱打开，让他们把行李放进去。 “小四，你只看见了二哥，没有看见我吗？”苏靖宇不满的说道。 “我不喊你，你不也上车了吗？”齐君泽淡定点打火踩油门。 听到齐君泽和苏靖宇的话，何逸翔嘴向一边咧去。 “二哥，这次来不走了吧？”齐君泽从镜子里看着坐在后座的何逸翔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内是走不了了。”何逸翔抱着胳膊微笑着说。 “你这次算是自请出京了。” 齐君泽知道何二哥一向是懂得权衡利弊，从不吃亏的。 “在北京待着有什么好?整天你争我夺，就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现在做什么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后边是谁，你是为谁办事儿，倒不如来这里，还能踏踏实实办事儿，等到北京局势明了了，我这边也有实打实的成绩了，到时候在……” 到时候再怎样，不肖何逸翔说，也知道是再高调回京。 “二哥说的是，现在不比咱们小时候那会儿了，你说话已经没人买账了，就上回，周老二那孙子说好了把货给我，结果一转头就给了丁大头。”苏靖宇说着拍了拍大腿。 “谁让你爸现在说话没丁大头老子好使呢。”齐君泽好笑的看了苏靖宇一眼。 “老三，你也别回去了，现在回去不但落不着好，再被人抓住小辫子，可就不妙了，反正现在有大哥和维武哥在北京，出不了什么大事。” 何逸翔毫不在意的说道，现在离开北京不是服软，离开漩涡，才能不被各方势力所缚，大显身手，他一向是四兄弟中的智多星，狗头军师，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听他的建议。 “不回就不回呗，反正我们家老爷子天天说我不务正业，不在他跟前省的他烦心了。”苏靖宇不在意的摆摆手。 “今年过年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何逸翔坐在后面对着苏靖宇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儿，还不就是我那个二婶阴阳怪气的呗。”苏靖宇无奈的说到，“反正靖甜也快毕业了，毕业你们就结婚了，在家也过不了几年了。” 苏靖宇的堂妹靖甜是何逸翔的未婚妻，现在正在读大三。 “嗯，到时候靖甜姐毕业了把工作安排在这边，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齐君泽在旁边说道，“我小舅舅在这边有个朋友，当时候让他安排一下。” 何逸翔微微点头算是同意齐君泽的这个安排。 苏靖宇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齐君泽，皱了皱鼻子。 “有什么话就说。”齐君泽看到苏靖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靖宇在心里暗骂二哥聪明，这样的话让他来说。 “我最近听说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儿。”苏靖宇搓搓手说道，“说啊一个老姑娘到处在找人相亲，一个月相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哈哈哈”说完苏靖宇自己先大笑了起来，然后发现齐君泽和何逸翔都是一脸的平静，顿时感觉自己好尴尬。 “小四，你就不想知道这个老姑娘是谁吗？”苏靖宇试探性的问道。 齐君泽转过头，双眼紧盯着苏靖宇，把苏靖宇看的浑身不自在。 “你，你知道啦！”苏靖宇磕磕巴巴的说道。 “不嫌丢人。”齐君泽看着路，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军区大院门口。 …… 此时，首都。 萧母挑起门帘看着正在屋里生着闷气的儿子，唉声叹了一口气，端着饭进了屋子。 “儿啊，妈知道你委屈，可又有什么法子呢，谁让咱家……”说着萧母就留下了泪。 “妈，我……”萧刚星看到老母亲老泪纵横，这眼泪眼看也要流出来了。 “儿啊，你啥也别说了，这样的媳妇，咱老萧家不能要啊！”说到最后，老太太气的直拍大腿。 “妈，我想好了，我要娶她。”萧刚星突然语气坚决的说道。 “星啊，你说啥？”萧母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说，我要娶齐桂花！”萧刚星的眼里闪烁着坚定和热切的光芒，那是对于权利的渴望。 “儿啊，我的儿啊！”萧母扑倒萧刚星的身上拍打着他，“你咋这么想不开呢，儿啊！我的儿啊！你可疼死妈了！” 娶这样的一个媳妇，她的儿将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老太太抹着眼泪跑到老伴儿床头，一下又一下的推着老头子的身体。 “老头子哦，这可咋办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说话啊！”萧母此刻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萧父躺在床上，眼睛尽力的往这边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丝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萧母看见后，哭得更加伤心，边哭边从床头拿起一块布擦去萧父的口水。 “老头子，你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啊，害得我们孤儿寡母过得这么难，现在，现在我们儿子还要娶那个母老虎啊！” 萧母拿起床头的水杯，试了试水温，拿起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萧父。 萧父嘴里呜呜的说个不停，眼珠子转来转去，时不时的从嘴里流出水来，再加上整个身体干瘦，皮肤松弛，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当真十分可怜了。 萧刚星吃着母亲做的饭，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再过不久，就要娶那个母老虎过门了，想着今天她说的话，父母能熬过去吗，母亲还好，但是现在父亲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即是受到了虐待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明知道它是这世上最不公平，最让人痛苦的东西，但还是有无数人拼了命的去得到它，因为只有得到它，自己才可以不用痛苦，才可以让别人痛苦。 …… “逸翔和靖宇来啦！”顾文静看到他们惊喜的说道，“再等一会儿饭就好了。” “顾姨，不急的。”何逸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温柔的说道。 “怎么不急啊，你不急我急，顾姨快点啊，我特别想您做的饭。”苏靖宇故意大声的说道。 “靖宇的嘴还是这么甜。”顾文静虚空指了一下苏靖宇嗔怪道，“君泽啊，你去隔壁找你陈姨要上一碗牛肉酱。” “好。”齐君泽换好鞋子后便去了明暖家。 “来，多吃点。”顾文静给三个大小伙子各加了一筷子的菜，“逸翔啊，等甜甜毕业你们是不是就要结婚了。” “是的，顾姨，我们打算等她毕业就结婚的。”何逸翔毫不避讳自己想要早些和苏靖甜结婚的念头。 “早结婚好，早结婚早生孩子对母亲的身体好，年轻好恢复。”顾文静絮絮叨叨的说道，齐君泽默默的把舅妈的这句话记在心里。 “想结婚，也得过我这个大舅哥这一关吧。”苏靖宇终于找到让何逸翔的办法了，“快叫声大哥来听听。” 何逸翔透过镜片盯着苏靖宇，苏靖宇咽了咽口水，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再也不敢说大舅哥的事情了。 看到这一幕，顾文静和齐君泽都扯了扯嘴角。 一百二十六章 暗流涌动 “明暖，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医院里怪怪的。”小燕压低声音，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是怪怪的，可能是平院长要收学生的事情传出去了。”明暖用手挡着嘴巴说道，“你看看这地拖得，能当镜子了，啧啧啧。” “小霍同志，小李同志，你们好！”正在弯着腰拖地的梁凤仙突然直起腰来大声说道。 “你好啊，小梁同志，辛苦了。”明暖和小燕顿时睁大了眼睛，咧开嘴巴齐声说道。 “为人民服务，不辛苦。”再配上她那满头的大汗，活妥妥的一个活雷锋啊！ “明暖，这一早上，都有五个人在拖地了。”小燕回过头看了梁凤仙一眼说道，“要不咱们也找点事儿干。” “你也想当平院长学生啊？”明暖好笑的看着小燕说道。 “我，我是没希望了，可是你有啊，我觉得吧，平院长这次突然要带学生肯定就是为了你，再说了大家都干，咱们俩不干，是不是显得很奇怪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干什么啊，拖地，推病人晒太阳，还是去食堂帮大妈做饭。”明暖看着小燕迷茫的神情，说道，“平院长收学生，是想要培养一个优秀的医生，而不是一个护工或者在食堂炒菜的大厨，所以只要我们分得清主次，努力学习，把马大夫说的话都记下来就行了。” 听完明暖的话，小燕想了想，然后赞同的点点头，“那我们晚上回去继续学习吧！” “院长好！” 没想到平尚赫就在她们科室，明暖和小燕齐齐跟平尚赫打了个招呼。 “嗯，你们好！”平尚赫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继续和主任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安排一下。” “好的，平院长，我会办好的。” 平尚赫听到他的保证后满意的点点头。 “小暖啊，最近学习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啊？”明暖没有想到平尚赫会突然跟她说话，但瞬间反应过来，估计主任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平爷爷，我一切都好，在学习上暂时还没有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 “嗯，记住不能图快，一定要扎实。”平尚赫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如果遇到难题，可以去问马大夫，来问你们主任也行，或者直接来问我。” “好，我知道了，平爷爷。” 平尚赫又嘱咐了两句后背着手离开了办公室。 “小霍啊，你妈妈最近怎么样啊？”胡主任笑呵呵的问道。 “您认识我妈妈?”明暖惊讶的问道。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战友，虽然你妈妈离开这里之后我才调过来的，但是在之前我就和你妈妈认识了。” “我妈妈一切都好，如果她知道老战友也调到这里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个笔记本送给你，希望你努力学习。”明暖接过来一看，是胡主任以前的笔记，十分详细，也十分的珍贵。 明暖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朝胡主任深深鞠了个躬。 …… “在这人五人六的，还真以为平院长会选你们啊！”贺薇看见明暖和小燕坐在桌子旁对着书勾勾画画，不屑的说道。 “平院长会不会选我们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不会被选上了。”明暖抬起头看着贺薇那张扭曲的嘴脸说道。 医院里这两天议论纷纷，最后终于得到了证实，平院长确实是要再带一个学生，但是人选仅限于这一批刚进来的新兵，这让许多老兵暗暗咬碎了一口牙齿。 也有人反映过，但是平院长的意见不改变，其他人有意见可以保留。 所以这两天，罗倩倩和贺薇看见她们学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轮不上我，难道就轮的上你们吗？单纯，恐怕这个名额早就被内定了吧！”贺薇斜着眼睛瞥了她们一眼，然后继续涂指甲油，每涂上一个，就把手伸出来左看看，右看看，那样子不知道有多做作。 “有病吧，每天晚上涂，涂完就扣掉，又不敢白天带着出去。”小燕看到她那个样子，把书竖起来挡着脸对明暖说道。 贺薇一看两个人把脸藏在书后面就知道没说什么好话，把放在床头的书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哎呀！”小燕尖叫一声。 听到小燕的尖叫，贺薇得意的歪了歪脑袋。 “你的指甲油。”小燕指着桌子说道。 贺薇低头一看，她那瓶大红色的指甲油倒在了桌子上。 明暖和小燕低下头偷笑，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倩倩，快帮我把抹布拿来。”贺薇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往那一摊红色液体上盖。 “你快点，万一干到桌子上扣不掉就不好了。”明暖憋住笑说道。 “就是，这味儿也太大了，我听马大夫说这些东西对人体有害的，你们快点。”小燕说完，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明暖朝着小燕坐了个鬼脸，两个人从桌子旁离开，做到床上，免得一会儿被她们不小心“误伤”，果然，看到明暖和小燕避开她们，罗倩倩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给，小燕，吃个橘子。”明暖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橘子给了小燕一个，又拿出了一罐饼干，准备当宵夜，等学习学累了，休息的时候吃。 “咚咚咚” “谁敲门啊，我去看看。”小燕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没想到是沈延平，她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看到罗倩倩和贺薇两个人忙来忙去的擦桌子，霍明暖和李小燕稳坐在床边，丝毫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便聪明的没有开口询问。 “我来找明暖的，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沈延平的言谈举止都很有礼貌，从不会给人唐突之感。 “当然可以，但是太难的问题我也不会。”明暖站起来把一个凳子搬到桌子旁，示意沈延平坐下，“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对于之前陈好和沈延平提醒她们要小心沈娇的事情，明暖算是欠了她们一个人情，而且明暖觉得沈延平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她也很乐意跟她打交道，但是明暖却不打算与她深交。 “小燕也和我们一起。”看到李小燕也做到旁边后，明暖笑着和沈延平解释。 “人多力量大嘛，人越多越好。”沈延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挂着得体的笑容说道。 有时明暖和沈延平讨论的问题李小燕听不懂，她也不会打扰两个人的交谈，而是认真记下她们说的话，准备以后再问明暖，明暖注意到后，也会故意把速度放慢，尽量讲的清楚一些。 沈延平发现这两个问题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来霍明暖和李小燕的关系还真的是名不虚传啊。 明暖转了转脖子，听到一阵霹雳吧啦的声音，“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好。”沈延平发现霍明暖真的是深不可测，起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这样的。 同时明暖也为沈延平的水平而感到心惊，她可以看出来，沈延平在之前绝对是没有任何医学的基础的，但是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智商，成为了她们这一批中的佼佼者，甩开了平均水平一大截，虽然她的有些知识是错误的，但这些是因为她还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 但是明暖和沈延平的差距依然很大，沈延平就像是后世卫校学习了一小半的学生，已经算是入门，但是明暖确实高等医学院毕业的硕士了，而且拥有丰富的经验。 一百二十七章 有靠山的人 最终，平院长选拔学生的方式下来了，先进行一次笔试，然后临床实验，笔试内容相同，临床实习的内容就是从医院现有的病人中随即抽取了。 这个消息一出来，一片哗然，随机抽取，有的病人病状复杂，有的病人病状简单，这样一来岂不是很大程度上看运气。 张敏之听到这个人消息以后，微微挑了挑眉毛，不就选个学生吗，至于吗？他每年都要带两个学生，也没见大家如此激动啊。 当然至于，张敏之能当上副院长，并非是他的医术好，也并非是他发表的论文多，而是他对领导溜须拍马做得好，语录背的好，说什么都要带上两句，尤其是教训人的时候，背着手，大声的训斥，时不时还加上两句语录，给人家戴帽子，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上升到阶级，民族上去。 所以大家都不愿得罪这个张敏之副院长，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啊，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举报你，所以在医院里，虽然平尚赫总是一脸的严肃，但是论起人缘来，可是比张敏之好多了。 这一段时间的紧张学习，让明暖有种回到高三的感觉，虽然累，但是浑身充满了力量。 …… 明暖坐在护士台里翻看这胡主任的笔记，时不时的勾勾画画，修修改改。 罗倩倩看到一个提着网兜的男人走过来，长得可真俊，真高。 慢慢的朝着她走过来，估计是来看望病人的吧，一会儿他问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快速的说出来。 看着男人越走越近，罗倩倩下意识的压了压头发，想让头发看起来更加柔顺一些，把脸上的笑容调整到最合适得体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姨妈从来都是这么笑的。 “请问。”那男人走到她的跟前，她刚要接话，却发现那男人低着头，眼里看着的正是坐在她旁边整理病历的霍明暖，难到自己站着，霍明暖坐着，自己还是没有她注目吗。 明暖好像听到了齐君泽的声音，抬起头来，一张大大的俊脸就在眼前，大眼睛，高鼻梁，不是他还是谁。 “君泽哥哥！”明暖放下笔站起来，惊喜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原来他们早就是认识的，罗倩倩的脸上闪过一丝薄怒，但是却没人理会她。 “昨天二哥和三哥来了，我正好请了两天假，过来看看你。” 齐君泽说着把网兜放在桌子上。 “何二哥也来了。”明暖意外的说道，她从前见过几次何逸翔，在明暖的印象中，何逸翔就是一个儒雅的男人，虽然明阳也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但是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同的，明阳给人阳光之感，而何逸翔却让人看不透。 “嗯嗯，工作调动。”齐君泽把网兜打开，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何二哥带过来的，他爸爸出差带回来的巧克力，你最喜欢吃的。” “帮我谢谢何二哥。”明暖看见后眼睛都笑成了一轮弯月。 “二哥这次过来，几年内都不会在离开了。” “为什么？”明暖很是不解，何逸翔可谓是政坛上的后起之秀，年纪轻轻，政绩斐然，前途一片大好。 “在首都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反而不好做事，不如到地方上来，无人掣肘，正好让他大展拳脚。”齐君泽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我陪你去食堂吃饭。” 罗倩倩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眼里的嫉妒之火就要喷泄而出了，霍明暖真是天生和她犯冲，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结果又被霍明暖勾引走了，此刻她下意识的忽略了霍明暖早就和人家认识的事情。 “走吧”霍明暖把东西收拾好，“我去看看小燕在哪里？” 三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食堂，“不用打菜了，打上几份米饭就行了。”齐君泽叮嘱道，然后把饭盒一个个的拿出来，再把盖子掀开。 “哇！这么多菜。”明暖一看竟然有三个菜。 “这里还有几个没有打开，现在天还不算太热，你们在宿舍还可以在吃上两天。”齐君泽拍了拍放在一旁的几个饭盒说道。 “小燕，你尝尝这个梅菜扣肉。”明暖看小燕还有些拘束，便主动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好久没吃我妈做的饭了，都有点想了。”明暖吃了一口菜后幽幽的说道。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让陈姨做两个菜给你带过来。” “还用你带啊，我爸和我二哥不能给我送吗。”明暖故意傲娇的说道，齐君泽看着明暖骄傲的小表情，虽然脸上很受伤，但是眼底的宠溺确是骗不了人的。 “喜欢吃?”看着明暖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齐君泽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得，“那下次我还给你带。” 吃完饭后，李小燕便识相的说还有两个病人没有看，在齐君泽赞赏的眼光中回了岗位。 齐君泽和明暖两个人走在医院后面的小路上，有几个护士或者家属推着病人在这里散散步，晒晒太阳。 “东西吃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送。” “好，你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最近你们医院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齐君泽看着倚在大树上的明暖问道。 “有啊，平爷爷时隔多年要再收一个学生。”齐君泽一直觉得虽然好多姑娘都是绑着两个小辫子，但是只有明暖的最漂亮，又黑又长。 “哦，那看来我要恭喜你了。”齐君泽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会是我么？”明暖围着大树转了个圈，最后把身体都藏在树后，只留下一个小脑袋，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甚是可爱。 “难道还会有别人吗？”齐君泽挑了挑眉毛问到。 “当然不会。”在这方面，明暖可是有着极度的自信的。 “在医院里有人欺负你吗?”齐君泽弯下腰坐在树下抬起头问道。 “有”明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朝大人告状是小学生才会做的事情，“我们宿舍有个叫罗倩倩的，经常欺负我。” “看你的样子并没有吃亏啊。”齐君泽看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说着舍友坏话的小姑娘。 “那当然了，我要是真的被她给欺负了，那也太丢人了吧！”明暖攥了攥小拳头说道，“你不问问为什么吗，万一是我先招惹人家的呢。” “不管啊，反正你说她欺负你了，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是不是你先招惹她，反正她欺负你了。”不得不说，无赖起来的齐君泽还真的是……很对她的胃口啊！ “她在欺负你，你就变本加厉的还回去，不用害怕，在医院里还有平院长呢，要是再不行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记住了，我是有靠山的人。”明暖故意做出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 一百二十八章 送礼 “诶，明暖你看还有白色的巧克力。” 明暖一看，果然，这一盒巧克力黑白相间。 “白色的没有黑色的苦，里面有牛奶。”明暖解释道。 刚开始小燕是不接受这种看起来黑不溜秋，吃起来苦的“糖”的，但是在明暖的怂恿下吃了两回，也爱上了巧克力，果然，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逃脱巧克力的诱惑。 “我们快尝尝。”明暖率先拿起一颗白色巧克力放进嘴里，任它自己慢慢融化在舌尖，香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 小燕也发现这个比之前吃的还要好吃。 “好吃吧。”明暖笑的两个眼睛都成了弯月牙。 小燕忙不迭的点头。 “君泽哥哥说这个是国外产的，让我看看盒子上的标签。”明暖把盒盖子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一个字母都看不懂，全是法语。 “明暖，你能看懂吗？”小燕看着明暖拿着盖子看了半天，出声问道。 “当然看不懂啦，但是我认识上面的字，是法语。”明暖耸耸肩说道。 “那应该是法国产的吧？”小燕把盒子拿起来看了看，说道。 “不知道，说法语的国家也不止法国一个。”明暖也无解了，但是明暖心里还是觉得是从法国带回来的。 虽然说法语的地区有好多个，但是在这个时候和华夏建交的西方国家也没几个，在法语区的更少了，记得齐君泽说道何逸翔的父亲是外交部的，那么能从国外带回来一些东西，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罗倩倩坐在床上，看着霍明暖和李小燕吃的开心，在心里诅咒她们吃的跟猪一样胖。 能搞到国外的东西，看来今天的那个男人一定不简单，想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就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罗倩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巧克力，她也吃过，苦不溜秋的，有什么好吃的。 罗倩倩在心里安慰自己，那还是前年去姨妈家的时候，有人托姨夫办事儿，送的礼中就有一盒巧克力，表妹平时把盒子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不舍的吃，她去了也就给了她一颗，放在嘴里一会儿就化完了，表妹再也不肯给她，说是外国人吃的东西，贵的要命，而且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等她过上了好日子，想吃多少巧克力没有啊，想到这里，她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明暖，今天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 梁凤仙捏着手里的自行车票，手心里的汗已经浸湿了它，站在胡主任办公室门口，梁凤仙好几次举起手又把手放下，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个小姑娘，难免会有些紧张，但是想到父母信里的叮嘱和一步登天的前程，梁凤仙咬咬牙，敲响了胡主任的门。 “请进” 梁凤仙听到胡主任的声音后淹了口口水，右手颤抖着摸了摸白大褂上的扣子，然后推门进去。 “是小梁啊，有什么事儿吗？”胡主任拿着水杯笑呵呵的说道。 “我，我找您有事儿。”梁凤仙的手紧紧的攥着白大褂。 听见梁凤仙的话，胡主任发出一声善意的笑声，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紧张，他有这么恐怖吗？ 听见胡主任的笑声，梁凤仙更加紧张了，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我，胡主任，你，我……” “哈哈，小梁啊，不急，你慢慢说，先坐下喝杯水。” 胡主任说着便给梁凤仙到了一杯水递给她。 梁凤仙喝了一口水，紧张的情绪似乎缓解了不少，她站起来走到胡主任对面。 “胡主任，我想谢谢您。” “谢我，谢我什么？”胡主任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我，我要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梁凤仙把事先在心里说过千万次的话说出来。 听到梁凤仙的话后，胡主任有些疑惑，照顾?除了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之外，他好像不再记得自己和梁凤仙有什么交集了，何谈感谢呢？ “是的，感谢您。” “怎么说？”胡主任想着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这就对了，梁凤仙听到胡主任的话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胡主任这样说就和爸妈信上交代的差不多了，妈妈说这样就代表着他在等自己的感谢。 “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关心，也谢谢您对我的栽培。” 说着梁凤仙看着胡主任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便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将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自行车票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推到胡主任的面前。 胡主任看到梁凤仙把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还挺好奇，可是慢慢的看清楚是什么后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来感谢自己的，这分明就是来送礼的，所谓的那些感谢只不过是个幌子，是梁凤仙送礼的幌子。 看着胡主任的脸色变换，梁凤仙也摸不清胡主任是个什么态度。 便试探性的说道：“胡主任，感谢您地照顾，一点小意思，还请您一定不要拒绝。” 话说的十分动听，可见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了。 “一点小意思，我看着意思可一点都不小吧！”胡主任冷笑一声说道。 梁凤仙听到胡主任的话后，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嘴巴张张合合，之前排练过的台词全都忘了。 “你的小意思，我可不敢收，你还是拿回去吧！”胡主任的眼镜折射着蓝色的光。 “这，请，请您一定一定要收下，谢谢您地栽培，将来我有出息会更加感谢您地。”梁凤仙此刻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胡主任听后，一把把钢笔拍在桌子上，“梁凤仙，这是谁教你的?竟然敢腐蚀革命干部。” “我，我……” “现在就送我一张自行车票，那是不是等你有出息了就要送我一辆汽车了，啊！” 梁凤仙被胡主任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看你应该找组织的人好好谈一谈了。”说着胡主任便出了办公室。 梁凤仙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面，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 第二天，组织上的人就找了梁凤仙谈话，没有人知道谈话的内容，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梁凤仙记大过一次。 所有人都知道，梁凤仙算是完了，记了一次大过，提干的几率几乎为零了，只等这熬到了日子回家吧！ 一百二十九章 这件事情一传出来，大家皆是唏嘘不已，有几个也准备送礼的人，暗暗摸了一把汗，幸好还没有行动，梁凤仙这会算是给他们挡了回雷了，但是有没有感激她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这件事情，胡主任还就专门开了一次会。 会上，胡主任提出一旦有人因为考核的事情送礼行贿，不论是谁，一经查实，从严处理。 紧接着平院长也表示绝对不会收一个品行有问题的人作为自己的学生，想要当他的学生，就必须凭真材实料，邪门歪道在他那里行不通。 大家这才想起来，第一天进入医院的时候，平院长就说过，在这所医院了，唯一可以获得话语权的东西是实力，所有的歪门邪道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同时平院长还表示，在院内干部，不管是谁，一旦查实有受贿现象，立即交由纪检委处理，不仅仅限于这件事情，以前的事情也要严查，对于以后，更是要防微杜渐。 一时之间，医院的风气好了许多，最明显的现象是，干活的人多了，每天围着领导大夫端茶倒水的人少了。 “小燕，明天就要考试了，你紧张吗？”晚上，明暖靠在床头的被子上问道。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能被院长选上的可能渺茫，但是这次考试不光是院长选学生，其他的大夫不是也要选吗，我相信以我的实力，让一个好大夫选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小燕自信的说道。 “小燕，你能这么想真好，我也相信你。”明暖拉着小燕的手说道。 “明暖，谢谢你。”小燕又把另一只手放上来。 “矫情。”贺薇看见后嘀咕了一声，但是现在她也不敢在光明正大的找她们事儿了，她已经看明白了，霍明暖和李小燕就不是愿意吃亏的人。 …… 第二天早上都有人走进会议室，他们要在这里进行笔试。 据说这张卷子是院长和胡主任一起出的。 明暖收到卷子后大致浏览了一下。 卷子的出题方式和后世差不多，有基础题，中等题和压轴题，浏览完一遍后，明暖仔细的开始答题。 胡主任在他们之中走来走去，充当今天的监考官，他每停留在一个人身边，看完他的卷子，或笑或怒，或点头或摇头，殊不知大家已经把他的脸当成是晴雨表，看见胡主任摇头，那人便仔细检查卷子，看是哪里出了错，看到胡主任点头，那人便会信心倍增，继续答题。 明暖做完整张卷子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才过去了一半，就从第一题开始检查。 明暖知道大意失荆州的故事，所以从来不肯轻敌，一题一题的检查，狮子搏兔尚使全力，更何况是一次考试。 胡主任慢慢的走到明暖身后，看着明暖的卷子，一题一题的看下去，满意的点点头，明暖虽然看到了胡主任的反应，但是前世从无数考场上磨炼出来的意志，不会放过一个错误。 交完卷子出来，大家都是一片的唏嘘。 “明暖，最后几道题我都不会，只有倒数第二道你给我讲过，怎么办？”李小燕的考试心态并不是太好，当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现在许多人都是这样，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着卷子和答案，时不时听见唏嘘声和惊叹声。 “你看，她们也都不会，别担心。”明暖附耳对李小燕说道，“你要这样想，你不会，反正大家都不会。” 听到明暖的安慰，李小燕渐渐地平静下来。 “别紧张，不要影响了临床的发挥。” 小燕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心情渐渐平复，点点头，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临床考试为了公平起见，由平院长，胡主任和另外两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共同担任考官。 大家在等待期间纷纷拿出放在口袋里的资料，念念有词，抓紧最后的时间复习。 “白静” “卢青” “霍明暖” 明暖抽到的是一个刚刚做完手术没有多久的年轻小战士。 小战士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小护士，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两个小虎牙。 这个小战士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以明暖后世的年纪来看，这就是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小弟弟。 明暖的脸上露出和蔼温柔的笑容，小战士看到后，感觉这个护士的笑容怎么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 “你叫什么名字。” “张兰洲” “张兰洲，真好听，是哪个洲?”明暖一遍温柔的发问，一边拿起一个小小的锤子，轻轻的敲击在刚刚手术的腿上，然后迅速的用手指按压了几下。 张兰洲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正在被检查，“三点水的洲。” 接着明暖又拿起几种医疗器械，给张兰洲一一检查。 平院长等人看到后，微微点头，之前进来的人，要不就是太过于紧张，连检查的顺序都告错了，要不就是下手没有轻重，让病人很不适。 但是霍明暖一来，那些医疗器械就乖的不得了，明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更难得的是霍明暖还能顾及到病人的心情，一边跟病人聊天分散病人的注意力，一边检查，一心两用，一点差错都没有。 平尚赫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几年前他就曾经断言，明暖是绝无仅有的医学天才，从今天的操作中就可以看出，作为一个刚刚进医院的小护士，是没有什么资格和机会独立对病人进行检查的，但是明暖的独立操作一点毛病都挑不出，就算跟老辣的大夫比起来也毫不逊色，更难得的是明暖有一颗医者的仁心，能够顾及到病人的心情。 …… “明暖，还好我抽到的那个病人不是很难，我觉得我完成的还不错。”小燕自信满满的说道，多亏了这段时候明暖帮她恶补，想到这里，小燕看向明暖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感激。 “小霍，小李，你们过来一下。”护士长兰姐站在楼梯拐角处朝着她俩招手。 “是这样的，按照咱们医院的规定，值班表要一个月排一次，下个月，你们两个值夜班，可以吗？”兰姐问道。 “我们没问题的，兰姐。” “那就在这签个字。” 一百三十章 “一大早的，你干嘛！”高飞听到上面传来的翻身起床的声音，不满的嘟囔道，“好不容易过一个周末。” “我有事，你继续睡吧。”明阳说着穿好裤子，从上铺爬下来。 明阳洗漱完回来，高飞挣扎着爬起来，“什么事儿?” “约会。”明阳站在镜子前面，打量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嗯，很好。 “约会！跟谁?”高飞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走了。 明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猜。”然后背起背包，飘然出门去。 “卧槽，这小子，约会?跟谁?”想到什么，高飞猛的从床上弹起来。 “啊！” 蹿的太猛，头顶到明阳的床底了，高飞龇牙咧嘴的揉着头顶，拖着鞋，走到门口，打开明阳的柜子，“果然。” 怪不得明阳做的饼干这么甜，原来是要送给女孩啊。 高飞故作潇洒的摸了摸后脑勺，反正也起来了，端起脸盆去了水房。 还有那么多条文没有背，自己可不是明阳那个死变态。 …… 学校后的小湖边，柳树发出了新的芽，嫩绿的，小小的，甚是可爱，有那一两个早发的芽儿，已然长出了绿色的叶，随着枝蔓垂下，时不时轻抚过行人的脸。 明阳站在树下，一条柳枝就在他的身旁，微风拂面，柳枝轻颤，阳光斜斜地打在明阳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在另一侧留下一片阴影，白衬衫，墨绿色的风衣，笔挺的身姿，这样的明阳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 明阳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转弯处，突然一个倩丽的身影出现，明阳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 “不好意思，久等了吧。”关夏一头的过肩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动，就像一个俏皮的小精灵在和人招手。 “没有，我也刚来不久。”明阳很体贴的站到一侧，为关夏挡住上午刺眼的阳光。 “我们去哪儿？”没有了刺眼的阳光，关夏自然的把眼前睁大，关夏的眼睛不算特别大，但是看起来很有味道，水灵灵的，总会让人联想到江南的水乡。 “我听说城南那边新建成了一座公园，景色很好，我们去那里走走吧。” 关夏发现，霍明阳高大的身材为她遮挡出一片阴影，往地上的影子看去，就像两个相互依偎着的人，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微微的侧头，在影子的世界里，他们变成了一对情侣，害羞的女孩儿把头靠在男孩儿宽厚的肩膀上。 “好啊。” …… 关夏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明阳，阳光逆光打在他身上，从这个角度看去，看不清明阳的五官，但是关夏依然感到很有安全感，在公交车上一停一走，明阳的身体却直直的立在她前面，双手紧紧的抓住两边的栏杆，就好像，就好像这两只臂弯就为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独立的世界，不被别人打扰。 “快到了。”明阳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色说道。 “嗯”关夏微微的点头，一只手把自己的包重新背好，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明阳的背包。 “小心。”明阳一只手接过自己的背包，跳下车后回过头，紧张的看着关夏从车门里出来。 “这些树长得真好。”关夏摸着书皮上的疙瘩说道。 “听说很多都是从南方移植过来的，有些树，甚至有上百年的树龄了。”来之前，明阳已经做好了功课，霍建国从小就教育他们绝对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有道是人挪活，树挪死，能把这些大树移植过来，想必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是啊，估计移过来的树能有三成的成活率就很不错了。”明阳看关夏的兴致不是很高，立刻就换了一个话题，“谢谢你上次帮我选的项链，我妹妹很喜欢。” “我很荣幸，但是不要再说谢谢啦，不然我也应该先给你说一声谢谢的。” 听到明阳说这件事情后，关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 “渴了吧！”明阳问着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杯，递给关夏。 关夏看着明阳手里的被子有些为难。 “你放心吧，这个杯子我还没用过，是新的。”听到明阳的话后，关夏松了一口气，爽快的接过水杯，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水，水温正好，不热也不凉，明显就是明阳在宿舍灌好的开水，等到现在正好给她喝。 明阳看到关夏接过来杯子，便也从包里又拿出自己的杯子。 坐在草坪上，另一边有几个小孩子在打闹，还有几个老头儿树荫下在下象棋，下棋的虽说只有两个，但是还有好几个老头儿背着手弯着腰，研究着棋局，时不时露出赞赏或是可惜的神色，好像他们比正在下棋的人还要忧心。 关夏坐在草坪上，看了一圈，“这里的人生活的一定很幸福。” “是啊，岁月静好，谁说平平淡淡不是种幸福呢！” 关夏侧过头，眼里略带一些惊讶，似是没有想到明阳会说出这样的话。 察觉到关夏的目光，明阳微微挑眉，问道，“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关夏收回打量的目光，微笑着摇头，“没有哪里不对，只是很惊讶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难道我看起来是一个十分不甘于平凡的人吗？”明阳微微耸肩，不解的问道。 “也不是，怎么说呢？”关夏沉吟了一会，似是在组织语言，“你知道咱们学校里的女生怎么说你的吗？” 明阳没有想到关夏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摇了摇头。 “她们都说你是天之骄子。”关夏故意把“天之骄子”四个字咬的极重，颇有种强调和看笑话的意思。 “天之骄子?我?”明阳指了指自己。 关夏喝了一口水，挑着眉毛点点头。 “就是你啊，法学院的霍明阳。” “来，说来听听，看她们都怎么说我这个天之骄子的。”明阳一副看别人热闹的表情，关夏看得出来，霍明阳是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哪怕被夸赞为天之骄子，他也不介意，这个认知让关夏的心里有雀跃了几分。 “她们啊，说你父亲是大首长，母亲又是大医院的院长，你长得又俊又高，学习也好，待人温和。”关夏的语气轻松，在知道了明阳对别人的，尤其是别的女生的看法不在意后，她的心情就十分的愉悦。 听着关夏的话，明阳的时而赞同，时而微微摇头，还真有种，不管己事，高高挂起的感觉。 “不错，不错。”最后明阳赞叹的点点头。 “什么不错?”关夏不明白这个不错从何而来，是因为别人的夸奖吗？ “我说她们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连我爸妈是做什么的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明阳在关夏面前毫不避讳自己家的情况，不会特意炫耀，也不会特意的回避，这种态度，让关夏甚至满意，在心里又给明阳加了几分。 听到明阳的调侃，关夏也笑出声来，确实，她们学校里的某些女生比较爱八卦，丝毫不珍惜来之不易的读大学的机会。 “我本来以为，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会有很大的志向抱负不甘于做一个普通人的。” “那要多大的志向抱负才叫很大的志向抱负呢？”明阳故作不解的说道，“难道拯救世界才算是很大的志向抱负吗？” 拯救世界这句话还是他听明暖说的，虽然不明白，长得好看跟拯救世界有什么关系，可是不妨碍他现在拿过来用一用。 一百三十一章 “所谓的大志向，是因事而异的，我学法律，我将来想要当一名好律师，不徇私，不枉法，维护公平正义，这个志向可大可小了，往小了说，只要我奉公克己就可以做到，往大了说，能够拍着胸脯说我这一辈子没有干过任何亏心事的人能有多少，我立志一辈子维护法律，一辈子很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再换一个角度来说，志向也会因人而异，如果是一个贫穷的山村小子说他要成为一名律师，对于他来说，律师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只需要安慰毕业，就能够成为律师。” 听完明阳的话，关夏赞同的点点头。 “你呢，感觉你很向往这种岁月静好的生活。”明阳侧过脸问道。 关夏看着刺眼的阳光，下棋的老人，玩闹的孩子。 “烈火烹油又怎样，荣华富贵又怎样，还不是说散就散，说没就没了。” 明阳好像看到阳光透过她的眼睛折射出的光，她，是哭了么？ “不说这些了，快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明阳一只手撑在草地上，站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好，正好我也饿了。” 吃过饭后，明阳带着关夏去了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是一场老电影，他们都看过，但是可能是因为身边的人，两个人都觉得今天的这场电影格外的好看。 “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最后，明阳把关夏送到女生的宿舍楼下，关夏笑着说道。 “我也很开心，所以不需要说谢。”明阳把背包往上拉了拉，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饼子，“这个给你，我自己做的，吃完给我意见，让我好改进。” 关夏没有扭捏，接过瓶子看了看，“你真厉害，我都不会烤饼干，看起来很不错，我会好好品尝的。” ……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邢大夫便批改着卷子便骂道，一把取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桌子上，看起来年纪大了，但是脾气一点也不小。 “哈哈哈，邢叔别生气，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有不好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好的啊，你看看这个，就很不错嘛。”胡主任说着把一张卷子递给邢大夫。 邢大夫戴上眼镜，仔细的看着卷子，“还算是凑合吧，也不算是太好，你看，这个题还有这个题，她答得也不好。”邢大夫把这几处指给胡主任看。 “嘿，这最后几题是我和平院长一起出的，难度比较大，算是个拓展吧，答不出来也不奇怪。”胡主任说着摆摆手。 “沈延平，嗯，不错。”邢大夫看了看名字后，点点头，把卷子单独放到一旁，然后继续批改卷子。 “咦?”邢大夫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胡主任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你过来看看这个。” “好”胡主任把钢笔盖子盖上，走到邢大夫这边。 “你看看这道题，她答得很全面，经验也很丰富，如果不说是个新人，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我也是信得。”邢大夫把卷子拿的更近一些，念念有词道。 胡主任看到卷头上的名字后，不由得乐了，“你知道这霍明暖是谁吗？” “谁啊？”邢大夫把眼镜往下拉了拉，架在鼻梁上，看起来甚是喜感。 “你还记得陈桂芸不？”胡主任故作高深的说道。 “陈桂芸，陈桂芸。”邢大夫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是原来咱们医院的小陈大夫。” “对了，就是她。”胡主任说着还比了个手势。 “哎，不对啊，你咋知道这个小陈大夫呢，我记得你是在她调走之后才来的。”邢大夫疑惑的问道。 “我之前就和她认识，我俩是战友。”胡主任解释道。 “哦，是这样，那小陈大夫跟这个霍明暖有什么关系？” “她是小陈大夫的女儿。” “那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女承母业，不错不错。”邢大夫说着点点头。 “还不光是这样呢，你忘了平院长跟陈桂芸的关系了。”胡主任又继续说道。 “这我咋能忘呢，那时候这个小陈天天跟在老平后面问个不停，是个好学的好孩子。”这个邢大夫是平院长那一代的人，岁数跟平院长差不多，所以在他看来陈桂芸也是个孩子，在他的记忆里，那时候的陈桂芸比现在的明暖大不了几岁，可不就是个好学的孩子吗。 “就是这样，而且平院长说霍明暖可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比她妈妈还有天赋。”听到这里，邢大夫惊讶的张开了嘴。 “真的?” “真的假的，您老看着份卷子还看不出来啊。”胡主任故意嗔怪的问道。 “这倒是，这么说老平要亲自带这个，这个霍明暖了。”说着还看了一眼卷子上的名字。 “那还用说啊，要是平院长不带，不就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了吗。” “嗯，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听说你们还有个临床实验，她表现怎么样啊？”邢大夫又继续问道。 原来邢大夫已经退休了，只是闲不住，隔三差五来医院看看，今天就顺便帮他们批改下卷子。 “哎呦，邢叔啊，说起这个来，那才有的说呢。”胡主任表情夸张的说道，这老邢大夫平时脾气爆，除了医术病人，别的事情很少能够让他上心的，现在难得他对霍明暖感兴趣，他当然要好好的给老邢大夫说说了。 胡主任把椅子搬到邢大夫旁边，然后自己坐下。 “你是不知道啊，邢叔，这个小姑娘啊一进去一点儿都不露怯，拿起器械一边跟病人聊着天，一边就检查完了，看病人那表情，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尤其是那些器械，到了她手里，就跟天生为她做的一样，怎么使怎么听话。”胡主任说到兴处，还不停地手舞足蹈去形容当时情景。 邢大夫听着，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听来，还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走，看看去。”邢大夫突然站起来，扶好他的老花镜，整了整身上的老军装。 “行啊，那咱就去看看去，这些卷子呐，用不着您，我和马大夫一会儿就改完了。”邢大夫说要去看霍明暖，胡主任当然没有意见了，积极的带路。 明暖刚刚查完房回到护士站，就看见胡主任和一位老军人走了过来，明暖以为这个老军人是来医院看病的。 “小霍。” “胡主任好。” “在干嘛呢？” “我刚查完房，正准备整理病历。”明暖在胡主任面前站的笔直。 老邢大夫看到后，在心里满意的点头，不错，有个军人样儿。 “来给我看看你的查房纪录。” 虽然之前胡主任从来没有提出要查看查房记录，但是明暖也只是诧异了一刻，便把怀里抱着的查房纪录给了胡主任。 胡主任打开明暖的查房纪录，老邢大夫转过脸也盯着查房纪录看，明暖看了很是奇怪。 不错，不错，各项数据纪录的很是详尽，检查做也很到位。 胡主任眼角瞟到老邢大夫满意的神色。 一百三十二章 一个星期后，终于宣布了结果。 明暖一时之前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一次除了明暖成为了平院长的学生，还有另外的四个人被其他的大夫看中收为了学生。 沈延平和卢青成了张敏之的学生，小燕成了胡主任的学生，马大夫带了白静。 …… “明暖，恭喜你。”回到宿舍后，小燕和明暖紧紧的抱在一起。 “小燕，也恭喜你。”明暖感到肩膀上的潮湿，她知道这些对于小燕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小燕这段时候以来一直憋着一股气，能够成为医生，这不但对于小燕自己，对于小燕一家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希望。 能够成为医生，对于小燕来说，她就有了能力能够让她的父母，哥哥，妹妹都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明暖，谢谢你。”小燕的声音暗哑，她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哭出来的欲望。 “不，小燕，你更应该谢谢你自己。”明暖拍着小燕的后背说道。 “谢我自己?” “是的，谢你自己，你要感谢你自己，不曾因为比不上别人而自卑，不曾因为困难而放弃，不曾因为去的成绩就自满，所以你要感谢你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明暖轻轻的擦拭着小燕脸上的泪水。 “我们回去吧，写封信给你家里报喜。” 小燕两只手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笑着点点头。 …… 看到小燕坐在桌前写着信，浑身上下洋溢这一种叫做喜悦的心情。 明暖想，她也应该去报喜的。 走到收发室，对收发室的大爷说要打电话，被要求不能打太长时间，明暖甜甜的答应了。 拿起听筒，手指放到拨号盘上，明暖犹豫了，先打给谁呢，爸爸，妈妈，大哥，二哥，还是君泽哥哥。 什么时候开始，原来齐君泽在她的心里已经和家人一样重要了么，本以为只是互相喜欢，也知道可能会携手相渡一生，但是竟然这么早，齐君泽就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明暖的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迟迟不肯按下，阳光透过树叶，留下斑驳的树影。 明暖突然笑出声，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既然知道他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行了。 不过，还是先打给爸爸吧，一打给齐君泽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挂掉了。 “喂，爸爸是我。” “暖暖啊。” “爸爸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你先不要说，让爸爸先猜一下。” “好吧，那您猜吧。” “是不是医院的事情。” “是” “我听你妈妈说平叔要收学生了，是不是你成为你平爷爷的学生了。” “哇！爸爸，你真的很厉害啊，一猜就中。” “哈哈哈，那是，不过啊，暖暖学习虽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个好的健康的身体，你怎么当一个好军人好大夫啊，对不对？” “嗯嗯，爸爸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生病的。” “怎么保养身体，怎么照顾自己，你和你妈妈都是专家，爸爸就不细说了，自己要注意啊。” 明暖突然听到霍建国那边好像有人进来了，过了一会儿，霍建国说他有事儿，下次再打电话。 “同志，你好，请帮我找一下齐君泽齐营长。” 齐君泽的等级还不够配电话，只能打团部的电话，在等人去叫。 齐君泽一听来人说是个内部电话，还是个小姑娘再找他，就知道是明暖，当下一点儿都不敢耽搁，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团部。 “喂，暖暖是我。”齐君泽尽量的克制住自己大口呼吸的声音，怕被明暖听出端倪来。 “喂，君泽哥哥，你最近忙吗？” “不忙，还是带着他们训练。” 在接收室的战士听见齐君泽的话，诧异的看着齐君泽，谁不知道最近齐营长在准备一次规模巨大的军事演习，每天忙的脚不挨地，刚才去叫齐营长的时候，他还在和手底下的连长排长们开会，讨论军事演习的事情。 “训练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于劳累。”明暖在那边嘤嘤叮嘱，齐君泽在这边脸上留出不曾有过的温柔和满足。 小战士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齐营长可是冷面阎罗，别看他既年轻长得还好看，训练起来那是不把别人当人看，更是不把自己当人看，要不怎么会年年军区比武拿冠军，年年军区军事演习他们营被评为尖刀营。 再一看，齐营长两只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小战士咽了口口水，别过脸，果然，齐营长的这幅样子不是谁都能看到的，起码他不能。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管明暖那边说什么，齐君泽都是满口的答应。 “君泽哥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啊？”其实一听明暖那么说，齐君泽就猜到是什么事情了，为了让明暖开心，齐君泽故作不知的问道。 “我不告诉你，你猜啊！” 这个傲娇的小丫头，真是的……很可爱啊。 “我猜啊，是不是又变漂亮了？”齐君泽憋着笑问道。 小战士听到齐君泽的话后，吓得腿都软了，他不会被齐营长灭口吧，整理着信件的手都开始打哆嗦了。 “君泽哥哥，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你肯定猜到了。”虽然知道齐君泽在逗自己，但明暖还是忍不住脸红啦，跺了跺脚嗔怪的问道。 “好啦，丫头不逗你了，是被平院长收为学生了吧！”齐君泽轻笑一声说道。 “对啊，现在我真的很开心。” “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君泽哥哥，我下周末有时间……” “刚好我也有时间，我带你出去玩儿！” 约会的话怎么能让女孩子先说出口呢，不管有没有时间，都一定会有时间的，大不了这几天再加加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好，我还有事，我先挂了。”说完话，明暖不等齐君泽的回答便扣上了电话。 深呼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真是的，刚才差一点就说出口了，作为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矜持呢，想到这里，明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齐君泽挂掉电话后，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明暖对他格外的不一样，还差点，差点就主动说出了想要和他约会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 一百三十三章 当罗倩倩知道明暖真的成为了平院长的学生时，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老天爷怎么如此善待她，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知道霍明暖有一颗聪明的大脑，漂亮的容貌，富裕的家庭，还有那个男人，怎么所有的幸运和好事都被霍明暖一人占完了。 老天爷为什么不能也善待她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她不想在靠着姨妈的接济过日子，整日里看着姨妈的脸色，她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小小的护士。 霍明暖确实有让所有女孩子都嫉妒的本钱，怪不得她那个表妹这么讨厌她，她知道了新兵连的时候沈娇做的事情，心里很是不屑，如果是自己，一定会做的更好，如果她是姨妈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明暖感觉今天罗倩倩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当然她不会以为自己成了平爷爷的学生，罗倩倩就莫名其妙的想要对她示好，但又怕罗倩倩在憋着什么坏心眼儿，但是琢磨了半天都想不通，也就放下不想了。 …… “你们两个，一定要跟着我好好学习，一定要争气，听见没有。”张敏之在沈延平和卢青面前踱来踱去，背着手，一副训导的样子。 “别以为成了我的学生就万事大吉了。” “我这里的本事还多着呢，只要你们好好学，不要觉得自己没有成为平院长的学生就沮丧。” 张敏之说道这里，仔细的观察着沈延平和卢青的神色，还好这两个人都不是傻子，连忙摆手说不遗憾，能成为张院长的学生已经很荣幸了。 张敏之的脸色稍霁，继续说道，“其实当平院长的学生也没什么好的，你看看平院长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收学生了，还能教吗，能教好吗？” 听到这里，沈延平的眼神微眯，平院长的医术是全院公认的，他与张敏之一年收两个学生不同，即是在他以前还收学生的时候，也不是年年都收，只有遇到合适的才会收，这次肯收霍明暖，已经从侧面证明了她的天分，平院长的调教再加上霍明暖的天分，沈延平知道，霍明暖在医学上的起点是无比高的，将来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如果说平院长的学生都是一个个精心打磨出来的，那么张敏之的学生就是量产的，虽然沈延平不想承认，她就是那量产中的一员。 “就算他能教，能教好，你们觉得他的岁数还能干几年，到时候退休了。”说到这里，张敏之挺起了腰背，双手捋了捋白大褂，一副你们懂的表情，“咳咳，自己知道就行了啊，别出去乱说。” 现在，她甚至觉得当张院长的学生还不如当胡主任的学生，起码实在教她们一些真真正正的医术，听听张敏之说的这些，全都是一些争名夺利的事情，医学上的事情是能够争的来的吗，全凭实力说话，反正，沈延平是不看好张敏之的，就算平院长退了也不一定就是他。 “行了，那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好好看书，又不懂的再来问我。”张敏之摆了摆手，做到椅子上。 沈延平和卢青出来后，沈延平刚想和卢青再多说两句，算是寒暄，没想到卢青转头便走了，沈延平庆幸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不然就更尴尬了。 卢青此刻的心里也不好受，她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平院长的学生去的，虽然现在她当了张敏之的学生，但是她还是不开心。 难道有的人生来便如此优秀吗？在新兵连的时候，自己事事力求完美，可是霍明暖总是毫不在意的超过她，慢慢的，在她的心里有了一种竞争的想法，她把霍明暖当做自己的对手，事事相与她比，可是霍明暖从未感到过她的战意，让她有一种一圈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到了医院，她每天在宿舍熄灯以后，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她相信不会有人比自己更努力了，确实不会有人比她更努力了，可是事实证明，走在她前面的，不光有一个霍明暖，还有一个沈延平。 卢青感觉，现在战胜霍明暖已经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 “平爷爷。”明暖进到平尚赫的办公室后，甜甜的叫了一声。 “先坐下。”平尚赫答应了一声后，便埋头在一堆病历中，明暖拿起桌子上的书看起来。 平尚赫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明暖正在专心读书，暗暗点头。 “明暖，过来看看这个。”平尚赫抬起头叫了一声。 “哦。”明暖把书放到桌子上来到平尚赫身边，结果病历本，一页页的翻看。 “病人的血管老化的很严重，手术的时候出现意外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是啊。”平尚赫用手揉了揉眉心，“这是位军区的老首长，身体的其他数据也都很不理想，年轻的时候受过很多次的伤，到老了身体就垮了。” “可是不做心脏手术的话，病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明暖接着说道，“病人和家属的意见呢？” “老首长希望进行手术，可是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家属还在考虑。”平尚赫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来把镜片擦了擦，然后戴上，“但是不管怎么样，老首长下周一就要入院了，你亲自去看护，一定要仔细再仔细，不能放过任何的情况。” “好，我明白了。”明暖点点头。 “对了，你去给你们科室的护士长说一声，把你的排班划掉。”平尚赫嘱咐道。 “嗯嗯，我知道了。平爷爷，我能不能把病历拿回去，我想再研究一下。” 好学认真的孩子是会被大人喜欢的，“去吧，不懂的来问我。” “好，那我先回去了。” 在宿舍里，明暖洗漱完，靠在床头，把思想放空，一遍又一遍的想着那位老首长的病情。 病历早就还回去了，但是病历里的内容，已经被明暖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明暖闭上眼前，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病人的每一个病状都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每一个影像都在脑海里被放大，认真观察，思考对策。 从这种状态中醒来的明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叫做兴奋的情绪，她被一种快感包围着。 一百三十四章 到了周末，今天轮班到明暖休息，出去约会，当然不能穿军装啦。 明暖把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床上，穿哪一件呢。 白色汗衫套上一条黑色的背带裤，最后穿上一件薄外套，明暖仔细的把头发梳好。 出了医院，就看见齐君泽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黑裤子，白衬衫，看起来竟然会有一种清秀的感觉。 看到明暖的装扮，齐君泽嘴角轻轻挑起，原来他们竟是如此的心有灵犀么。 “去哪？”上车后，齐君泽便往一个方向开去，开了一会儿，明暖发现这不是进城的方向，便问道。 “带你去你一个好玩的地方。”齐君泽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车档上，侧着头微微一笑，明暖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他。 齐君泽长得很好看，但是严格来说并不是十分的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现在的人都比较喜欢，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小伙子，看起来正派又精神，而齐君泽呢，他的脸并不大，也不方，反而有点瓜子脸的感觉，只是下巴不那么的尖，眉眼细长清秀，倒是十分符合后世的审美，齐君泽放在后世，也是妥妥的大帅哥一枚啊。 与后世的那些帅哥比起来，齐君泽又多了一些男人味儿，小麦色的皮肤，隐藏在白色衬衣下粗壮的手臂和棱角分明的腹肌，都让他充满了一种男性的魅力。 “车后面有水。”齐君泽看着脸色不断变换的明暖，一会恼怒一会儿羞涩，还真的是很有意思。 “好。”明暖拿过后座上的水壶，喝了一口。 “我也渴了。”正准备盖上盖子，齐君泽说道。 他也渴了?明暖眼睛转移到水壶上，他不会就到了这一个水壶吧，往后座上看去，果然没有别的了，一脸的沮丧。 看着明暖的小表情，齐君泽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但是却又不敢笑出声来，怕明暖真的恼羞成怒了。 明暖只好把水壶举到齐君泽嘴边，微微倾侧水壶，齐君泽的嘴微微张开，明暖把水壶有往前送了送，看着齐君泽的喉结上下移动，唇间露出的湿意，明暖觉得又有些渴了，该死的，怎么刚喝完水，就又渴了。 车里的气氛略有些暧昧，明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索性就不说了。 齐君泽现在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明暖了，但是不妨碍他从车镜里看明暖，霞飞双颊，眉头微蹙，似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恼怒，但是并未真的生气，真是个好迹象。 不多一会儿，齐君泽便将车开到了一个小山脚下。 “这是哪？”明暖下车后，看着眼前的小山问道。 “葛山。” “葛山?” “对，这是平兰县，离济市最近的县城，葛山位于平兰县内，海拔不高，但是风景不错。”齐君泽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包，“走吧！” “好” 山路并不崎岖，但是并不宽，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通过，齐君泽提着包在前面带路，明暖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山林里很静谧，初春的山林枝叶还不是很茂盛，但是已经出现蓬勃景象。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春雨，地上有些潮湿，山路上一些裸露的石块儿有些滑，齐君泽在前面总是试探好了路，明暖只需要跟随着他的脚步便好。 爬到山麓处，往下看去，在山见感觉不甚茂密的树木竟是如此的郁郁葱葱。 “啊！” 明暖顾着往下看，没有注意脚下裸露的石头，没有踩稳，差点滑了下去。 齐君泽一直注意这后面的明暖，见到明暖似是不稳，在明暖尖叫出声时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前一拉，明暖便稳稳的扑在他怀里。 时间过去了一两秒，经过一系列变故的明暖反应过来，听到齐君泽胸膛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的心也不争气的跟着快了起来。 站稳后，明暖刚要推开齐君泽，拉开一点距离，齐君泽一只手便放在明暖腰间，轻轻往前一带，两人间的距离更近，明暖感到自己现在紧紧的贴在齐君泽的身上，腰间传来的力量让她无法挣脱。 齐君泽低下头在明暖的发顶轻轻落下一吻，见到明暖没有反抗，脸上的笑意更深，另一只手放下手里的包，抱着怀里的明暖。 被箍在齐君泽怀里的明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她却使不出力气来推开他，哪怕是一点儿表示不愿的意愿都没有。 明暖能敏锐的感觉到落在自己头顶的吻，能清楚的感到齐君泽身上传来的温度，亦能闻到属于齐君泽的独特的味道。 明暖垂在两侧的手，攥了又放，放了又攥，最后慢慢的升起，在齐君泽腰间落下，只是轻轻的，扶住了起齐君泽的腰。 腰间传来的触感，让齐君泽的心跳的更快，一种名为甜蜜的激素在他的体内迅速释放，很快便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这一定是他最快失败的一次，食之如怡，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大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蛊惑他，不要放开，不要放开。 枝头的鸟叫声惊醒了沉醉的二人，明暖双手抵在两人之间，不愿意在相拥，齐君泽发出一声轻笑，似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但却并未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很自然的把一只手下滑，捉到了明暖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他的大手足够把明暖的小手完全包裹起来，齐君泽喜欢这种感觉。 明暖没有拒绝这个牵手，是因为上山的路上太过于崎岖，明暖这样告诉自己。 山顶上有一个小亭子，一张石桌还有四个石凳，站在这里往下看去，纵然没有会当凌绝顶的豪情壮志，却也别有一种潇洒之感。 齐君泽看着站在亭子边的明暖，虽然是背对着他，张开双臂，但是此刻他却能够想像的到明暖的表情，她一定是闭着眼睛，嘴角上扬，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身上的感受，在拥抱着大自然。 一百三十五章 齐君泽今天准备的十分周全，明暖发现就连一个石凳上都放了一个厚厚的坐垫。 “坐吧，我们吃点东西。”齐君泽指了指那个放着坐垫的石凳说道。 齐君泽准备的东西很多，都是明暖喜欢吃的。 “这算是野餐么？”看风景，吃零食。 “当然算是，等到秋天再带你来一次，那个时候更好看，全是落叶，黄色的，红色的。”齐君泽说着手指比了一下。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平兰县虽说距离济市并不远，但是平时也不会过来，葛山虽然好看，却并不出名。 “去年秋天的时候一次军事理论演习在这附近，那时候发现的，当时就觉得应该带你来玩。”齐君泽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暖。 明暖被这一个眼神看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那时候便想着带自己来玩了么，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呢。 但是这个问题又不好问出口。 “暖暖，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去更多好看的地方。”齐君泽看着明暖，语气坚定的说道。 明暖把手里的饼干塞进嘴巴里面，觉得这个饼干不是很好吃，太干了，喝了一口水。 “好，一起去。”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龄剩女，明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怂，再说了，齐君泽的手这么好看，抓一下反正自己也不吃亏啊。 这是明暖第一次主动的牵齐君泽的手。 齐君泽看着两只紧紧相握的手，感受到那温滑的触感，才相信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暖暖真的牵了自己的手，真的牵了自己的手，也就是说，她愿意，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是吗？ 齐君泽感到自己的指尖都是麻的，酥酥麻麻，就像是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药，不，不是不知名的毒药，它有名字它叫做霍明暖，它就像罂粟，妖冶而又致命，让人甘心沉沦。 …… 回来时，齐君泽一路上都在看着明暖傻笑，要是让他的手下们看到这样的齐君泽，恐怕会吓掉大牙吧，一向以冷面著称的齐营长竟然也有傻笑的时候，或许大家都会抬起头看看天，是否今日的太阳真的是从东边出来的。 “你不要笑了，再笑嘴都要合不上了。”明暖实在是见不得此刻傻笑的齐君泽，一脸嫌弃的说到。 “合不上就合不上呗，我有好事，哪里有不让我笑的道理。”抓住明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吻。 “专心开车。”明暖从魔爪中抽回自己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也不怕被别人看到有损你齐营长的威名。” “他们不敢。”齐君泽自信的说道。 确实，他们不敢，哪怕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因为部队是一个实力为尊的地方，齐君泽平时人虽然冷情，对待下属严厉，看起来似是不讲人情，但是在他手底下带过的人都知道，齐营长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再加上齐君泽带领大家取得的一次次的好成绩，彻底奠定了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表面的冷酷只是他压服众人的表像，他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暖暖，你要加油。” “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明暖听不明白。 “你要加油，争取早日提干。” “为什么？”明暖不太明白，齐君泽平时是不会跟她说这样的话的。 “因为你提干了才能打恋爱报告和结婚报告。”齐君泽说的一脸期待，好像这两件事情就在眼前似的。 “谁要跟你打恋爱报告和结婚报告啊。”就算是，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啊。 看着口是心非的明暖，齐君泽看破不说破，反正不是自己也不会是别人。 到了医院门口，齐君泽想办法让明暖再多坐一会儿，明暖也不想立刻就回去，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等会再回去。” “好。” 齐君泽长臂一揽，明暖就落入了他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不说话，感受这离别前的苦涩，恋爱的甜蜜，当真是百味杂陈。 …… 回到宿舍后的明暖看着窗外，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傻笑来，刚才还在嘲笑齐君泽傻笑，殊不知此刻的她与刚才的齐君泽别无二致。 李小燕看着目无焦距，时不时傻笑一声的明暖，咽了口口水，明暖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怎么成了这个这样。 “明暖，明暖。”李小燕戳了戳明暖的胳膊，没反应，还在傻笑。 李小燕使大了力气，摇了摇明暖。 “啊？怎么了？”明暖一脸迷茫的看着李小燕。 “你刚刚怎么了，我叫你你也没有反应，戳你你也感觉不到，还不停的傻笑，你想什么呢？”李小燕疑惑的看着明暖。 “没什么啊，没想什么。”明暖清了清嗓子说道，又拉了拉小燕的袖子，“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接着附耳在小燕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小燕惊讶的大声说道，然后又迅速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的说道：“你和齐营长处对象了？” 明暖甜蜜的点头，现在她的内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幸福，急需找一个人来分享，小燕是她的好朋友，嘴巴又紧，自然是不二人选了。 “真好。”小燕拉着明暖坐在床边，小声的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齐营长想和你处对象，但是你一直没表态，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 明暖听着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一脸幸福的笑。 “齐营长人长得高大又好看，关键是对你又好，我娘说了，女人找男人，就得找个对自己好的。”李小燕煞有其事的分析道。 不过李小燕和她妈妈的观点也获得了明暖的赞同，“就是的，得找个对自己好的，小燕相信你很快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李小燕腼腆一笑，继续说道，“你们城里我不知道，可是在我们村里，又好多打老婆的男人，我们村里的朱三儿，打老婆打的最狠，一不高兴就那他老婆撒气。”说道这里，李小燕攥了攥拳头，显然是觉得十分的气愤。 “要我说啊，这种打老婆的男人都是没用的人，自己没有本事，还拿老婆出气。”明暖同仇敌忾的说道。 “明暖，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的，我后来才发现，人家那些日子过得好的人家，才不打老婆呢，只有那些家里又穷还不好好过日子的男人才会打老婆。” 好吧，两个女孩子的话题已经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百三十六章 “叶老，我陪您出去走走?” 这个叶老就是那天明暖和平尚赫讨论的老首长，老首长已经快七十岁了，一头白发浓密，根根竖立在头皮上，虽然已经上了年纪，走起路来却虎虎生威。 要不是明暖看过了他的病历，因为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位外表看起来健康的老人，内里已是破败不堪。 叶老来到医院已经两天了，明暖也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不服老，不认输，要是刚刚明暖说的是，扶他的话，恐怕这位老爷子当场就生气了，但是现在明暖说陪他去走走，就很不一样了。 叶老从床上站起来，明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军装递给叶老。 他自己把衣服穿好，衣服整理的整整齐齐。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点小伤就往医院跑。”叶老指着个胳膊打着石膏的小战士说道。 “那是，他们哪能跟您比啊！”明暖顺着叶老的话说。 “想当年啊，我们打鬼子的时候，别说是这点小伤了，只要还活着，还能动弹就得往上冲。”叶老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一场仗下来，能活着的没几个。”说道最后神色十分伤感，但不久又恢复过来，想必是又想到年轻时的战友了吧。 “你看看现在的日子，再想想我们那时候，小丫头，得惜福啊！”叶老指了指明暖说道。 “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人人都能过上安定和平的日子，都是你们的功劳，子孙后代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明暖微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明暖发自肺腑的话，的确，人们从不曾忘记他们，哪怕是在后世，也有许多的纪念日，他们的故事依旧被传唱，他们的灵魂血肉已经铸入到中华民族最伟大的精神中去。 “呵呵呵，小丫头不错。”听到明暖的话，叶老眯起眼睛说道，然后又继续问道，“真的不会忘?” “永远不会忘。”明暖向他保证到，“也许人们会把他们的英雄事迹改编成歌曲，舞蹈，戏剧，通过种种方式传递出去，让人们永远的记住他们，也许很多年后，有的人会忘记英雄的名字，但一定会记得是他们的牺牲，他们的贡献，才让我们有了今天的生活。” 叶老听到明暖的话后，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啊，起风了，起风了，迷了眼。”他解释道。 明暖笑笑没有说话，扶着他的一直胳膊，继续往前走去。 …… “叶老的情况怎么样？”平尚赫把明暖叫到办公室问道。 “还算是稳定，但是整体来说还是在恶化，必须要尽快手术了。”明暖思考后说道。 平尚赫听后点点头，没有说话，在思考些什么。 “叶老的情绪怎么样？” “很稳定。”明暖想了想继续说道，“叶老他一直看的很开。” 也就是说叶老生死无惧，愿意做手术完全是搏一搏，他不怕死，不怕死在手术台上，所以答应的这么利落。 “先做好手术准备吧，等叶老的家属一同意，就立刻手术。”平尚赫最后说道。 “好，那您看要带谁呢？” 叶老的手术不比平常的手术，难度大，危险性高，但同时，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观摩学习机会。 “让老胡给我当助手，把小马也叫上。”最后看了一眼明暖，“你也来。” “是。”明暖高兴的说道，这次手术一明暖的资历是完全不可能上手的，但是能够进手术室，已经很不容易了。 明暖回到叶老病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是叶老的子女，便在门口止住了脚。 “爸，您知不知道这个手术有多危险。”叶老的女儿激动的说道。 “你坐下！”叶老严厉的声音传来，“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平院长给我说的一清二楚。”说到这里，叶老的语气突然温和下来，“小河啊，你说的爸爸都知道，但是爸爸已经到这个岁数了，都看开了，什么生啊死啊，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活着就是多陪你们几天，死了就是去见我的老战友。” “那您就当多陪陪我们，成吗？”叶老的儿子说到，的确，叶老的身体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保守估计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是做了手术，很有可能就下不来手术台了，对于家属来说，不做手术确实是最保守的选择。 “就算我不做手术，还能陪你们多久，儿啊，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你记住，人呐，什么时候都不能认命，什么时候都不能服输。只要你这一辈子堂堂正正的，你就不怕死，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天，你的内心就是淡然的，不必害怕些什么。” 在门口的明暖听到这里眼泪不由得落下来，这些话，其实就差不多是叶老的临终遗言了，他在把这一生中的经验智慧都传递给他的儿女。 “爸”叶老的子女自然也明白老父亲这番话的意思，跪下来哭着喊道，但却没有再权他放弃手术了，想必也是明白老爷子心意已决吧。 …… “平院长，一切都拜托你们了。”叶老儿子，一个穿着军装，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在平尚赫面前深深的鞠下一躬。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平院长站起来扶起他说道。 此刻叶老的女儿眼睛哭的像个核桃，站在明暖身边，低声的询问着关于叶老手术的具体安排和情况，当听说是由平尚赫主刀，胡主任给平院长当助手的时候才安心不少，至少平院长和胡主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 …… “丫头啊，我听说你也要进手术室?”明暖正在给叶老削苹果，叶老放下报纸，幽幽的问道。 “是啊，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得好好学习，再说了，能在军区司令身上动刀子的机会可不多。”明暖故意开玩笑道。 “哈哈哈，那好，我允许你做手术的时候离我近一点，仔仔细细的看，好好学习。”叶老哈哈笑着说道。 “得勒，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你这大司令的肚子里是不是比普通人多个什么东西。” “哈哈哈，好好看清楚啊，多了什么等我下了手术台，仔仔细细的跟我说道说道。” …… 吃饭的时候，沈延平主动走过来，做到明暖旁边，“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明暖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恭喜你这么快就能上手术台了。”沈延平微微侧头说道。 “我那是假的，就是远远的观摩，什么上手术台，那就跟我没关系。”明暖摆摆手说道。 “就算是远远的观摩，也让人好生羡慕了，要知道，我们这一批中，你是最快的。”沈延平拿筷子拌了拌饭盒里的饭，继续说道，“不过是你我心服口服，换了别人，我可能就不服了。” 听到沈延平的话，明暖也只是微微一笑，“什么服不服的，就是个学习的机会，你跟着张院长，相信很快也会有学习的机会的，你要加油。” 一百三十七章 时隔多年，明暖再次上手术台，即是不是自己主刀，但明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把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整理出来，并对每一种突发情况都做了分析和预案。 平尚赫看后两眼发光的看着明暖，说实话她知道明暖在这方面的天赋异于常人，但是没有想到明暖会做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无师自通啊，说实话有些东西连他都不一定可以想得到。 两个人把方案仔仔细细的又研究了一遍，做了一些修改。 “去把它印上几份，开会的时候用。”说着平尚赫在上面签了字，签在了明暖名字的签名，这并非是平尚赫要故意争夺这份功劳，这是规定，要是他不允许明暖署名，也实属正常，现在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明暖。 “关于叶老的病历大家都看过了吧。” 平尚赫召集大家一起讨论关于叶老手术的具体方案和细节。 “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说说吧。” 今天参加的不只有几位上手术台的医生，医院里有经验的医生大部分都来了，就连明暖小燕沈延平和卢青也被带来，美名其曰，长长见识，只不过她们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只有听的份儿。 “咳。”张敏之把手攥成个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外科的张运大夫便站起来说道，“平院长，我有意见。” “好，小张大夫你说。” 平尚赫就好像是没有注意到张敏之和张运之间的猫腻。 “我觉得，叶老的手术难度大，危险性高，应该选择更加有经验的人做您的助手。” 这个更加有经验的人，不须说大家都知道是谁，难道张敏之的经验比胡主任还丰富不成。 明暖微微撇了一眼沈延平，之间她的表情中略带不屑，看来沈延平对自己的这位恩师也并不看好啊。 平尚赫听完张运的话后，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小张大夫说的有道理，叶老的手术确实需要经验丰富的人给我当助手，那么在这方面又有谁比胡主任更称得上有经验呢，要知道胡主任这些年可都是一直战斗在一线的。” “平院长，我觉得虽然胡主任的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的，但是张副院长的经验要更为丰富一些吧，毕竟张副院长也是完成过许多大手术的。”张运没有想到平院长会这样说，当下便反驳道。 “张副院长确实做过许多成功的大手术，可是我记得在张副院长当了副院长之后，就在没上过手术台了吧，有些年头了，敏之，是吗？”说到最后，平尚赫直接向张敏之发问，真是受够了每次他都这样躲在后面，指使别人搞些小动作。 张敏之没有想到平尚赫竟然会直接冲着自己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又暗骂平尚赫鸡贼，让自己主动去承认他的话，但自己多年不上手术台确是事实。 “是啊，平院长说的对，这些年我确实忙于医院事物的管理，疏于临床了。”事到如今，他还能再说什么，像个泼妇一样骂街吗？张敏之眼珠转了转，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参加这次的手术，毕竟机会难得嘛，我也要好好学习学习，哈哈哈。” 张运还想在说些什么，但被张敏之的眼神制止了。 平尚赫透过眼睛看了一眼张敏之，缓缓点头。 看到两人重新落座，平尚赫才继续说道，“那既然在人员上没有问题，我们就继续讨论吧。” 明暖站起来，把复印的方案在每人的桌前放了一份。 大家打开自己桌前的文件，看到署名是“平尚赫、霍明暖”皆是一惊，大家当然不会认为明暖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预案，只以为是平尚赫爱护他这个关门弟子，特意给她镀金的。 只有李小燕知道真相，偷偷的对明暖竖起大拇指。 沈延平则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霍明暖，不管霍明暖有没有功劳在里面，现在她都有了，要换做是张敏之，他会不会也这样做，恐怕不会吧，张运不就是前车之鉴吗，张运就曾是张敏之的学生，到现在还是医术一般，也没有什么建树，只有在每次开会的时候蹦跶出来给张敏之当枪使，就像刚才，想到这里，沈延平越发的对自己的未来担忧。 整个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大家对手术中的方方面面都做了讨论和安排，希望把风险降到最低。 …… “老师，为什么不继续……”回到张敏之的办公室后，张运忙不迭的问道。 “继续，继续什么？你还不嫌丢人啊！”张敏之狠狠地把桌上的文件扔在地上，正是明暖做的预案。 “老师……”张运还想在说些什么，张敏之抬起手制止了他。 张运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看着上面的署名，“看以后谁还敢说他平尚赫大公无私，这不是明摆着给他徒弟送功劳吗，还带着她上手术，别在手术室里吓哭了才好。” 不得不说，张运的话简直是恶毒至极，沈延平听到后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番她这个师兄，卢青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是没有听到张运说的话，倒是张敏之听到张运的话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这让沈延平对她的这位老师更加的不齿。 张敏之从张运手里拿过文件，目光炯炯的看着沈延平和卢青，“你们和霍明暖是一起进来的，现在她已经甩开你们一大截了，以后我会尽量的给你们安排机会，可你们自己也要争气才是，可别被这个霍明暖甩开的太远才好。” 夜里，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些细微的呼吸的声音。 卢青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轻轻的坐起来，确认大家都睡熟了之后，从枕头边上拿出手电筒，蒙上被子，打开手电筒仔细的看书。 其实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今天在会上讨论的那些问题，她只能听懂一两个，但是她发现霍明暖一直在跟着记，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而她摇头的时候，那些方案最终都会被否决掉，这是否说明霍明暖的医术竟然比一些普通的大夫还要好。 就连沈延平好像懂得也比她多，她虽然不会却不愿意去问，哪怕是自己的老师张敏之也不愿意，她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想法，是怕被别人笑话，还是怕被看不起。 当看到沈延平去问霍明暖问题的时候，她心里一边是不屑，一边又是羡慕，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去向霍明暖请教问题的。 一百三十八章 现在的手术环境跟后世比起来差远了，首先是无菌环境就不能后世相比。 在护士的帮助下，明暖穿好隔离衣和手套，护士铺好台后，叶老被运进来，无影灯打开的一瞬间有些晃眼睛，但是明暖爱死了这个感觉。 现在的手术没有后世的录像过程，也没有那些精密的仪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医生的经验和技术。 明暖站在手术台的后半部分，双眼仔细的看着平尚赫的操作，不得不说，平尚赫的技术堪称完美，就算是明暖前世的巅峰时期也不敢说比他做得好。 “噗” 一缕血飞出来，溅了平尚赫一身，但他好像不知道，这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悬着。 “止血钳” 马大夫刚要拿起止血钳，但却被张敏之提前拿起，平尚赫头都没有抬起来，马大夫诧异的看了张敏之一眼，她没有想到，张敏之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在这个手术里捞一些功劳。 血渐渐止住了，众人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继续手术。”平尚赫继续说道，“扶好。”这是对张敏之说的，接下来他必须要用手扶着吸引器头，直到手术结束不能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平尚赫要求擦汗的的次数越来越密集，手术里的众人都感到一阵阵的疲劳。 “呼”平尚赫深呼了一口气，到了整台手术最难的地方了，平尚赫先是深呼吸两次，保持状态稳定，众人也都屏气凝神，仔细观摩。 可就在这时，张敏之突然感到小腿一软，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明暖距离他最近，最快的做出反应，手疾眼快的抓住他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惊了一跳，当看到明暖的手稳稳的抓住了张敏之的手，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张敏之浑身冷汗，看向站在自己侧后方的霍明暖，带着头套和大口罩的她看不清表情，但是从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可以看出，明暖此刻充满了愤怒。 在明暖的眼神下，张敏之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手渐渐松开了器械，明暖的手紧紧的抓住，与刚才丝毫不差，完美的完成了交接。 看到这里，大家的心才算是放回了原位。 手术继续，明暖感到自己的手微微有些痛，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手长时间高度紧张的保持一个姿势导致的，她感到在手套里的手出了好多的汗。 “呼”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露出疲惫的笑容，终于成功了，胡主任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表，“手术时间，九小时二十三分零七秒。” 平尚赫突然后退一步，胡主任立刻扶着他，“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平尚赫摆摆手说道。 这里就交给其他人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出来后叶老的子女们正等在手术室的门口。 “你们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平尚赫虚弱的说道。 叶老的女儿往前冲了两步，抓住平尚赫的袖子，“真的吗，我爸的手术真的成功了？” “是的，非常成功。”平尚赫耐心的说道。 然后叶老的女儿扑到哥哥的身上，哭的不能自已。 护士在后面把叶老推出来，叶老的女儿跑到叶老身边，看着虚弱的老父亲，又是喜又是悲。 “去吧，去看看你父亲。”平尚赫对叶老的儿子说道。 …… “今天咱们开会，主要是对昨天叶老的手术做个总结。”经过一晚的恢复，平尚赫又变成了那个精神奕奕的老头儿。 “手术呢，总体来说很成功，具体的情况我会让小霍做一个报告，交给大家，今天主要说说在手术中出现的情况。”平尚赫说着看了张敏之一眼。 张敏之感受到平尚赫的目光，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 “张副院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平尚赫严厉的说道。 听到平尚赫的话，大家皆是一惊，难道昨天的手术中，张副院长出了什么纰漏吗？ “在昨天的手术中，我确实有做的不当的地方，这点我不否认，可是这是因为我当时神经高度紧张，在加上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太好。”张敏之强行为自己辩解道。 “你的神经高度紧张。”平尚赫原本以为张敏之会痛痛快快的承认错误，这样也不至于一错再错，没想到他还是想要为自己推卸责任，“在手术台上，哪个人的神经不是高度紧张，毕竟在我们手下的是一条人命啊，你身体不好，不好为什么不早说，还非要上手术台。” 平尚赫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明明是小马的任务，你为什么不发一言的抢了她的任务。”此话一出，会以上的人一片哗然，要知道，在上手术前做好的安排一般都是不会改变的，即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要事前说明，才好更换人，但是现在张敏之这样临时做了别人的任务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我……我当时，我当时就是……” “你接过了任务，为什么完不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疏忽，很有可能造成一场完全可以避免的医疗事故，很有可能导致一位战果累累的老首长丧命！”说到最后，平尚赫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次他不打算给张敏之留任何的面子，事关人命，无小事。 “这次要不是小霍反应快，从你手里接过了吸引器，酿成了医疗事故，你要怎么向叶老的家属解释，你要怎么向组织上的人解释。” 大家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张副院长拿吸引器的时候没有坚持下去，幸好有小霍姑娘在，否则就真的酿成大祸了。 …… “平爷爷，您这次打算怎么处置张副院长。”明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平尚赫问道，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平尚赫的气还没有消下去。 “如实上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平尚赫没好气儿的说道，如实上报，估计处罚轻不了，毕竟叶老曾经是省军区的司令，虽然退休了，但毕竟没有人敢轻视他。 一百三十九章 “小霍大夫，这次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的是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叶老的女儿抓着明暖的胳膊说道。 “叶阿姨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当不得您这么夸奖。”明暖笑笑说道。 随着叶老的身体渐渐恢复，叶老的子女也不像原来那样整日里愁眉苦脸，脸上也见了一些笑模样。 纸包不住火，那天在手术室里的事情没过几天，叶老的家属就知道了，碍于良好的家教，他们并没有对张敏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是事情上报，就由不得张敏之了，且不说叶老本事的影响力，就现在叶老的儿子也不是普通人，他们可以容忍叶老的手术失败，但那一定是在大家都尽力的情况之下，而现如今是因为张敏之个人的私欲差点导致了叶老的医疗事故，也就是说张敏之把叶老当做了向上爬的踏板，这就让叶老的子女不能忍了。 现在上级还在研究张敏之的问题，相信过不久处分就下来了，但是可以料想，一定不会很轻了，张敏之数十年的经营就毁于一旦了，想来让人唏嘘不已。 叶老的女儿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明暖对叶老的检查。 明暖把器械收起来，叶老的女儿着急的问道，“我爸他怎么样？” “恢复的很好，这两天可以适当的吃一些流食，以清淡为主。”明暖仔细的叮嘱道，叶老的女儿连连点头，仔细的记下明暖说的每一条注意事项。 …… 随着叶老身体的慢慢恢复，对于张敏之的处分也终于下来了，也算是一撸到底了，成了一个普通的外科大夫，怎么严厉的处罚，说没有人动了手脚都没有人信，但是大家都不会说破，谁让他这次撞到了铁板呢？ 对于张敏之的处分，要说最开心的，不是平尚赫也不是霍明暖，当属是他的新弟子沈延平了，张敏之得到处分，也就是说她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脱离这个老师，再去寻找一个真正有本事的老师学些医术。 至于卢青，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对于她老师的倒台，她不知是喜是忧，又或者她根本就在乎? 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夜里，卢青睡得更少了，半夜爬起来学习，直到大家快要醒来，她才睡上一小会儿。 张敏之成了普通的大夫没有多久，沈延平就成为了另一个老大夫高盛的学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说动高大夫主动去问张敏之要人的，至于卢青，她不曾因为张敏之的倒台就刻意的疏远，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亲近。 …… “这是什么，这么难吃，你喂猪啊！”齐桂花把碗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萧刚星抓着筷子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牙齿咬的咯嘣响。 萧母赶在萧刚星发火之前放下碗，对齐桂花陪笑道：“花儿啊，都是妈不好，做的饭不合你的胃口，你说你想吃啥，妈这就给你做去。”说着去抓齐桂花的袖子。 被齐桂花侧身躲开了，一脸嫌弃的看着萧母的手，萧刚星看到后刚要发火，萧母转过头狠狠地朝萧刚星使眼色，让他不要吵架。 看到萧母对她服软，萧刚星只当看不见，齐桂花脸上闪过一抹自得，完全没有注意到萧刚星脸上强忍的怒火。 “我看厨房里还有几个鸡蛋，你去给我做了吧。”齐桂幽幽的对萧母说道，“别不舍的放油。” “哎哎哎，好，妈这就去给你炒。”萧母陪笑道，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萧刚星地头吃饭，他不敢再看齐桂花，他怕他忍不住，把拳头砸在她脸上，那几个鸡蛋，是给父亲补身体用的。 萧母走到厨房，看到盆里的五个鸡蛋，想了想，拿出两个放到了柴火堆里，把剩下的三个拿到灶台旁，往锅里倒了一滴油，想了想咬牙又倒了两滴。 “来，花儿，吃个炒鸡蛋补补。”萧母把碗搁到齐桂花跟前说到。 齐桂花看到碗里的鸡蛋，黄澄澄的，满意极了，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夹起来吃了两口，解了馋之后，看了看萧刚星，像是赏赐般的夹给他一块鸡蛋，“呶，给你的。”那语气，就好像是多么了不得的东西。 萧刚星看着碗里的鸡蛋，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怒火，抬起头，笑着对齐桂花说道，“还是你对我好。” “死鬼，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齐桂花娇嗔的说道，“你心里可得有数。” 要是个漂亮的姑娘做出这样的表情，对于男人来说一定是无比勾人的，但是看着齐桂花这一张大饼脸上的酒糟鼻，萧刚星压制住想吐的冲动。 …… “娘，我给你说啊，他那一家子被我压的死死的，我说啥就是啥。”吃完饭，齐桂花便说要回娘家，没有人敢拦住她。 “那是，你可是我闺女。”齐老太太盘腿坐在沙发上，自豪的拍了拍齐桂花的手，“你哥可是大官儿，你怕他干啥，穷的叮当响。”说到最后一脸的嫌弃，“要是那时候你跟对门家的小子成了多好。” “娘，你别说了。”齐桂花撅起嘴不高兴的说道。 “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齐老太太一看闺女不高兴便立刻闭口不言。 那件事情一直被齐桂花视作奇耻大辱，她放下身段让老太太主动去提亲，结果还被拒绝。 “娘嘞，吃饭了！”黄凤萍从厨房里出来说道。 “把饭摆出来吧。”齐老太太指了指面前的茶几，齐家的老家睡炕，齐老太太一辈子都在炕上，即使是到大儿子这边过上了好日子也是不习惯下炕的，更别说坐在高椅子上对着餐桌吃饭了。 齐老太太看到黄凤萍端上来的菜，把筷子一拍，“老二媳妇，你这是做饭呢，一家人一个月的油都叫你放了了，剩下的日子都不吃了是不？” “娘，我这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一不小心手一抖这油就下去了。”黄凤萍陪笑到。 “你别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啥坏心思，不就觉得这吃的用的都是你大哥的，你们不用花一个大子儿，吃你大哥的不心疼是吧！” 黄凤萍打的还真是这个主意，老大家出息了，吃吃又吃不穷。 “行了，娘，都做好了，吃呗！”黄凤萍放多多的油，才真是对了齐桂花的心思，齐老太太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只长个吃心眼的闺女，也不在说话，埋头吃起饭来。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可牙口好的很，饭量也大，不多一会儿一碗两掺的米饭就吃完了，老太太用手背抹了抹油乎乎的嘴角，把空碗递给黄凤萍。 黄凤萍接过碗去厨房盛上饭，然后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外头齐老太太和她闺女正说着话呢，就从烧水的壶里捞出来两个鸡蛋藏好。 “吃完饭，你去把外头的菜园子拾掇了。”齐老太太吩咐到。 “得咧，娘。” 一百四十章 尚玲回到家看到一垄一垄的院子，气的肝疼，想起那些自己精心照料的，然后被拔掉的花，她就忍不住心疼。 现在她们家已经成了全军区大院里的笑话，婆婆来到这里没有几天，就把家里的保姆赶走了，美名其曰家里不留吃白饭的人。 害得保姆一个状告到了领导那里，安排在军区大院里工作的保姆都是烈士遗属，领导对她们看重的很，那个保姆说自己的这个婆婆不光不让她吃饱，还不让在屋里吃饭，一派地主婆的作风，差点把他们给坑苦了。 没过几天又把老家的其他人接来，说是要跟着他们享享福。 想起家里的情况，尚玲现在是真的不愿意踏进家门一步。 “妈，我回来了。”尚玲的脸上重新扬起微笑进门对老太太说道。 当看到齐桂花时，尚玲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立刻调整表情，热情的说道：“小姑子也回来了。” “你这是啥意思，啥叫你小姑子回来了，这就是她家，咋?你不愿意叫你小姑子回来？”一句话就能让齐老太太挑出许多的毛病来。 “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小姑子回来了，就做点好吃的。”尚玲赶紧说道，她真是烦够了这种生活，得想个办法把他们都赶回去。 现在尚玲的话才让老太太顺耳一些，脸色稍霁，“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平时多关心你老爷们，在外头累了一天了，回来你也不知道给他洗个脚丫子。” 听到老太太的话，尚玲又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在外面累了一天，难道自己不累吗？ “妈，我先上楼换个衣服。”尚玲表示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矫情。”齐老太太嘟囔了一句。 尚玲上楼后，把包扔在床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感觉平息了心中的怒气，才走到柜子前面，打开柜子，拿起一件蓝色的褂子准备穿上，手一顿，尚玲发现自己装内衣的抽屉没有关紧，一件内衣的一角被夹在了中间。 尚玲拉开抽屉，她确定这个柜子和抽屉被人打开过了，自己的内衣从来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不像现在，虽然也叠过了，可是却叠的很难看。 想了想，大概心里有了数，尚玲把抽屉合上，穿好衣服下了楼。 看到尚玲换了一身衣裳下来，齐老太太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尚玲捕捉到这一丝的心虚，心里更是生气，却又无法表达出来。 “老大媳妇，你去给我倒杯茶。”齐老太太盘腿坐在沙发上，拿住腔调的说道。 尚玲虽然对老太太的行为不齿，但是却从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忤逆她，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齐老太太在解放前是地主家小姐的使唤丫头，自以为把地主家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现在把这些用到儿媳妇们的身上，岂不知她自己就像是个上下蹦跶的猴儿，之前不让保姆进屋吃饭就是地主家的规矩，在她看来，这个保姆跟她以前都是一样的，干的伺候人的活儿，她以前不能进屋吃饭，现在保姆也不行，别给她讲丫鬟和保姆的区别，她不懂也不听。 “妈，给您，我还放了蜂蜜，我听大夫说常喝蜂蜜对身体好。”尚玲把水杯递到老太太手里说到。 “嗯，你有心了。”老太太努力的回忆着以前地主婆说话的语气和动作，尽力的模仿着。 “小龙和小虎快放学了吧，还不赶紧做饭去。”老太太念叨着。 尚玲和黄凤萍赶紧准备去厨房做饭。 “去一个就行了，老大媳妇你去把我昨儿的衣裳洗洗。”齐老太太继续说道。 尚玲紧紧的攥着拳头，黄凤萍在心里对尚玲幸灾乐祸。 老太太是故意折腾尚玲呢，老太太不喜欢洗澡，也不经常换衣服，一套衣裳穿个十天半个月实属正常，齐老太太又邋遢，那味道，简直了。 其实齐老太太就是故意的，她并非是对尚玲不满意，而是单纯的想要拿捏她，在她看来，她这个大儿媳妇是有本事的，有工作，还是个老师，每个月能争钱，那她就得压住她，显出自己的厉害来，而且齐老太太还怕能挣钱的儿媳妇对儿子不好，才故意膈应整治她。 在齐老太太看来，叫儿媳妇干活，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在他们老家还有人打新媳妇的，不管听不听话都得打，这叫调教新媳妇，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年轻的时候她没少挨揍。 “娘”齐桂花看到尚玲去洗衣服，趴在齐老太太耳边不知道嘀咕什么。 “你呀！”齐老太太指了指齐桂花的鼻子，“长进了，学精了。” 晚饭的时候，看到齐桂花还在，尚玲已经见怪不怪的，一天三顿饭，这个小姑子要在家里吃两顿，看到桌上的饭菜，尚玲才真是心疼，原来他们没来的时候，她跟老齐的工资够他们一家人生活的滋滋润润的，还能存下不少，现在呢，不说存了，以前的老本都搭进去了不少。 “你别吃，那是我的。”齐龙对着齐虎说道，嘴里塞满了饭，一说话，米粒子就往外喷。 喷到桌子上的菜里，其他人就像看不见一样，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但是尚玲做不到啊。 齐虎不管齐龙说什么，埋头大口吃饭吃菜，看的齐老太太眉开眼笑，“不抢不抢，管饱，想吃啥都管饱。” “这都托你大伯娘的福。”黄凤萍赶紧对儿子们说道，“还不谢谢你们大伯娘。” “谢谢大伯娘。”齐龙和齐虎含糊不清的说道。 尚玲被气的肝疼，还得笑着说，“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想吃什么跟大伯娘说。” “我想吃肉。” “我想吃鸡蛋。” “傻子，鸡蛋哪有肉好吃。”齐龙嫌弃的对齐虎说道。 在齐老太太的目光下，尚玲强撑微笑，说道：“明天大伯娘下班就去买肉。” 吃完饭，齐老太太黄凤萍把碗收进厨房去，没有指使尚玲干活，这非但没有让尚玲感到庆幸反而更加警觉。 “老大媳妇啊！”齐老太太的语调悠长，有种唱大戏的感觉。 尚玲的后脊背一凉，不知道这老妖婆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嫁了人就不是自己家的人了。”说着老太太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 得了，又是齐桂花的事情。 “在人家家里受苦受累啊！” 别人不知道齐桂花过得是什么日子，她还不知道吗，尚玲在心里腹诽，在萧家欺负这个欺负那个，嫁过去没多久，萧家那个瘫在床上的老头子眼看就要不行了，就连人家家里的老太太都被折磨的瘦了一圈儿，到底受苦的是谁啊。 但是这样的话尚玲可不敢说出来，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你给的再多，在人家看来都不好使啊。”齐老太太看着尚玲的脸色说到，“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啊。” 看着尚玲不搭自己的话，齐老太太索性直接说道，“你给花儿找个活儿干吧！” 让齐桂花去工作，尚玲内心也是赞成的，这样的话，齐桂花也就少了回娘家的时间，自己手里有了钱，也就不再次次回家要钱了。 一百四十一章 尚玲内心赞同，但是她知道不能这么痛快的答应，而是故作为难的说道：“妈，我也想给小姑子找个工作，不瞒您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也在托朋友打听了，可是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好找啊。” 尚玲说的这话她信，她记得老二来的时候，老大可是托了好多关系，等了好一阵子才把老二塞进自行车厂当工人的。 接着尚玲又继续说道：“妈，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认识的那些朋友，也都不是很有本事的人，找工作可能还得一阵子才行。” “再说了，我也不愿意委屈了小姑子，想给她找个体面钱又多的工作。”尚玲说话总是很讨喜的。 听完尚玲的话，齐老太太才略感满意，一双吊角眼看了看尚玲，继续说道：“你说得对，要是你小姑子干那些出大力的活儿，说出去给你还有大富丢人。” 齐大富，是齐爱民的原名，齐老二原名叫做齐大贵，还有齐桂花，从这三个名字，你就能知道齐老太太的文化水平了。 “我听人说，有那种天天坐在屋里，啥也不用干，喝喝茶，看看报纸，就能拿钱的，那是啥活?”老太太不懂外边的事儿，这是听闺女说的，常常听风就是雨，觉得自己闺女要是也能有这样的工作就好了。 听到齐老太太的话，尚玲险些一口水呛死自己，她知道老太太不靠谱，没想到她能这样不靠谱。 看到齐桂花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尚玲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己自诩为聪明人，不然当年也不会从那个女人的手里抢过齐爱民，当上了今天的军长夫人，但是她感觉自己的聪明完全对老妖婆和小妖婆没有用啊，你说的话，人家根本听不懂。 “妈，那叫文员，人家招人都要大学生。”尚玲说道，想让老太太知难而退。 “大学生，啥大学生，你去跟人家说，就说是大富的妹妹，我就不信人家不卖他这个面子。”齐老太太一脸神气的说道。 尚玲在心里吐槽，还真以为齐爱民当个军长就了不得了，这里可是北京，掉下来块砖，都能砸死个领导的地方，再说了，自从齐桂花来了，她都成了大院里的笑话了，也不听听别人是怎么说她的，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妈，我没这个本事，你让大富去说吧！”尚玲实在是不愿意在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得被气死。 …… “昊哥，谢了。”白维武面色冷淡的对秦昊说道。 “自家兄弟，别客气。”秦昊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说道。 “小四最近怎么样？”秦昊看着烟圈生气，缓缓的问道。 “前段时间我回家，小泽一切都挺好的。”说道这个表弟，白维武脸上了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时候，我以为小四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秦昊感叹的说道，“当时白叔自愿离开北京，我心里只有佩服，为了小四能做到这个地步，现在看来，是福不是祸啊，倒是歪打正着，在济市一步步的，要是在北京肯定不能发展的这么好。” “是啊，谁都没想到的事……”白维武似是也想到当年的事情，“这里的水，太混了……” “现在就咱俩还留守在这里喽！”秦昊语气轻快的说道。 “留在这，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能提前知道。” “对了，上回小三跟我说，小四有个小对象，你见过么？”秦昊一脸八卦的问道。 “见过，挺好。”言简意赅，秦昊看着白维武方正的脸，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去济市一趟，看看小四的小对象。 “昊哥，我先回去了。”两个大男人坐在车里，又不是话多的人，该说的说完，白维武就想要离开了。 “嗯，我去学校一趟。”白维武下车后，秦昊就开着车到了苏靖甜的学校。 刚把车停在宿舍楼底没多久，苏靖甜就下来了。 “秦大哥。”苏靖甜笑起来很温婉，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蓝裤子，完全不能遮挡住她的好气质。 秦昊从后面拿出一个包递给她，“老二让我给你送的。” 听到是何逸翔让秦昊送来的，苏靖甜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二哥还说什么了？” “他说让你安心学习，济市那边都安排好了，让你不用担心他。”秦昊现在又再一次的决定离开北京去济市真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大家一起长大，苏家的事情他们也都一清二楚，靖甜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离开北京，去济市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哥也决定去济市了。” “真的?”苏靖甜惊喜的说道，她跟苏靖宇虽是堂兄妹，但感情跟亲兄妹一样，离开北京去济市，苏靖宇可能是她唯一牵挂的人了，现在好了，苏靖宇也去济市，等于大家又在一起了，只是她遗憾的看了一眼秦昊。 秦昊察觉到她的眼神，笑笑说道：“不会分开很久的。” “对了，你毕业分配的事情，小四也给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会直接被分配去济市。” “好。”苏靖甜高兴的点头。 “告诉你件事，小四有对象了。”秦昊一脸神秘的说道，“你哥说的。”秦昊毫不犹豫的卖掉了苏靖宇。 苏靖甜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那等我去了济市一定要好好看看。” “别委屈自己。”最后秦昊拍了拍苏靖甜的肩膀说道。 “你放心吧大秦哥，我知道的。” …… 看了眼手表，今天的时间还早，来得及回家吃的饭。 把车开到家门口，一下车，就看见齐桂花站在离他不远的树下，貌似“深情脉脉”的看着他，秦昊突然觉得中午吃的东西太油腻了，真恶心。 还好小四长得不像齐家人，不然让他整天面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他怕他会受不了。 齐桂花本来准备回家了，可是远远的看到秦昊的车，就走到离他家不远的树下，摆出自以为最好看的表情和姿势，齐桂花要让他后悔，要让他知道不要自己错过了什么。 秦昊看了一眼后，果断的转过头，迈开腿快步进了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怎么奇怪的人，幸好小四的脑子随了他妈妈。 没错，之前齐桂花看上的人就是齐君泽的结拜大哥秦昊。 她觉得自己大哥是大首长，秦昊的爷爷和爸爸也是大首长，这叫门当户对，秦昊长得又好看，听人家说年纪轻轻就很有本事，这才是她齐桂花要嫁的人。 于是在故意制造了两次偶遇后，把秦昊厌恶的眼神当成了爱慕，让自己老妈去秦家透话去了。 秦家一向看不起齐爱民，但是碍于大家还是战友又是邻居，让齐老太太进了门，齐老太太一脸你们占了便宜的表情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得不说秦家人被恶心到了，只好推说秦昊比齐桂花年纪小，接着齐老太太又说道，女大三，抱金砖。 因为这件事情，秦昊被嘲笑了好久，都知道他被一个花大姐看上了。 现在齐桂花看到秦昊看都不看自己，就回了家，生气的跺了跺脚，本来这段时间因为萧刚星对自己百依百顺，觉得萧刚星还不错，但是现在又再次看到秦昊，又觉得萧刚星在秦昊面前提鞋都不配。 一百四十二章 “您尝尝，这个苹果怎么样？”明暖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叶老说道，“我妈给我送来的，说是从南方运来的，我吃不出来，您尝尝，看是不是我妈被人骗了。” 叶老当然知道，明暖这么说无非是想哄自己吃这个甜不兮兮的水果，咬了一口，说道：“你妈肯定被骗了，南方哪有苹果，苹果都是本地产的，山东的大苹果最出名。” “哎，那我得给我妈说，别再被骗了。”明暖煞有其事的说道。 “你这个小丫头。”叶老指着明暖说道，“我都知道了，救命恩人啊。” “什么救命恩人不救命恩人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明暖站起来把被子给他盖好，“您先自己待一会儿吧，我去查房，有事儿您就按按钮。” …… “小燕，先吃个橘子吧。”明暖晚上看到小燕在埋头看病历。 “好，谢谢明暖。”小燕接过橘子，放下笔，扭了扭脖子，“老师让我背病历呢。” 明暖点点头，对于一个新医生来说，背病历确实是很有用的手段，背大量的病历，可以让他们抓住里面的规律，得到一些经验。 “明暖，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燕突然一脸喜气的说道。 “什么消息?”明暖凑到她跟前问道。 “上个星期家里来信，说我们村要建一个小学，我妈说到时候让我妹妹还有我侄子都去上学。”小燕一脸的满足。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明暖也为小燕感到开心，小燕的老家十分的贫穷，别说女孩子，就连男孩子上学的都很少，小燕还是偷偷跟着下放到他们村子的一个小学老师学的认字儿，作为她们村唯一一个认字儿的姑娘才能来当兵，现在小燕的父母通过小燕认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让她妹妹也去上学，这很有可能改变她妹妹的一生。 “原来一直生活在村里，也没觉得姑娘家十六七岁就结婚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来到这里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现在小雀能去上学，将来说不定也能过得好一点。”小燕感叹的说道。 “一定会的，你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明暖说道，“十六七就结婚，那是不是如果你不来当兵，现在也要结婚了。”明暖一脸坏笑的问道。 “是啊，我来当兵之前，都有媒人上门了，多亏招兵的来的及时，再晚半个月说不定我就定亲了。”小燕想起这件事情不由觉得真是幸运，自己走出了一条全新的人生路。 “这就是天意，所以小燕你一定要珍惜现在的好日子，而且要相信更好的日子还在后面。”明暖拍拍她的肩膀说到。 “嗯。”小燕重重的点头。 “等下次休息，去我们家吧！”明暖提议道。 …… “一个馍馍。”卢青把饭盒从窗口递进去。 盛饭的大妈看到卢青，说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天天干吃馍馍啊，这样对身体不好。” “没事。”卢青脸上无悲无喜，淡淡的说道。 看到卢青的这个表情，盛饭大妈自感无趣，一番好心别人感受不到，拿起一个两掺面的馍馍放在卢青的饭盒里。 卢青端着饭盒，独自都到最角落的地方，就着咸菜吃起来。 她看到李小燕和霍明暖结伴而来，打完饭坐在一起，分享彼此的菜，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心里既有羡慕又有嫉妒，不久，有看到沈延平和白静梁凤仙在一起吃饭，也是说说笑笑，只有自己还是这么孤单。 看了看自己饭盒里的咸菜条，狠狠咬了一口馍馍，夹起一根粗粗的咸菜放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 吃完饭，卢青的步伐永远都是那样，急匆匆的，低着头，从来不跟人打招呼。 洗好饭盒，卢青拿起书上了楼，走到天台，这里晾满了白色的床单和被套，找到一个角落坐下，被风吹起的白色床单把她白色的身影隐藏起来。 没有谁能够超过自己，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自己才是最优秀的，卢青的眼中闪过一丝执拗。 …… “卢青，你的信，我去取信的时候看见有你的，就顺便帮你拿过来了。”白静笑吟吟的说道。 卢青双手紧攥，低下头，“谢谢。” “不客气啦！”白静笑着离开卢青的宿舍。 卢青拿着信封的手青筋暴起，一张信封被她捏的变了模样，突然，卢青两只手狠狠地把信封团成一团，扔到地上，卢青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胸口剧烈的起伏，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卢青的表情又恢复到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慢慢的蹲下，捡起那封信，坐到书桌前。 卢青用力的把信封抹平，看着信封上的地址，卢家村。 卢家村，卢家村，卢青闭着眼睛回忆着这个养育她的地方，男人，女人，耕牛，梯田，河流，大树，最后还有那个，山洞。 卢青的眼角流下两行泪，她不愿意在想起任何关于卢家村的东西，可是她摆脱不了，摆脱不了。 拿出那一封信，卢青一字一行的看下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青妹子啊，你哥哥下半年娶亲，你嫂子家要一百五十元的彩礼，你把津贴省下来寄回家给你哥哥娶亲。” 看完信，卢青从抽屉里拿出许多的信封，无一例外的，都是皱皱巴巴，不难看出，卢青收到这些信时是怎样的心情。 把原来的信一张张看过。 “青妹子，张强那个无赖又来家里了，他说要去找你，你哥哥和你老汉儿拦下了，不过给了他三十元，家里快没米下锅了，你要是有钱就寄回来。” “青妹子，今天你老汉儿托媒人给你哥哥说亲，人家一听家里有个当兵的，开心的很，问能不能寄一件军大衣回来。” 这就是她的家人，把她当做了摇钱树，每次寄信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全都是要钱，要东西。 不是嫌弃她是个女孩儿吗，那为什么现在要问她要钱，她宁愿回到以前不被父母重视的时候。 一百四十三章 “胡主任，这是平爷爷让我拿给你的，需要签字，顺便让我把三号床的病历拿回去。”明暖来到胡主任的办公室说道。 “好，你等一下。”胡主任把明暖递过来的资料打开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平尚赫要的病历拿给明暖。 “我上个周末去你家拜访你妈妈了。”胡主任突然说道。 “啊？”明暖一惊。 “啊什么啊。”胡主任看了明暖一眼，“我去拜访老战友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吗？” 明暖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您没说我坏话吧？” “说了。” 明暖走到胡主任旁边，“您说什么了呀？” “说你当了你平爷爷的学生之后，都不搭理我这个老领导了，只管跟着你的新老师去了。”胡主任一脸哀怨的说道。 “哎呦，那您可冤枉我了，我一直都很尊重您的。”说着明暖狗腿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递给胡主任，“来，您喝口水，小心烫。” 胡主任无奈地看了一眼搞怪的明暖，笑着摇摇头。 “行了，回去吧。” “好，胡主任再见。” 在明暖出门前，张敏之迅速进入旁边的办公室。 张敏之进去后，迅速把门关上，背靠着门。 “原来是这样。” 回到家里，张敏之从角落的大箱子里翻翻找找，这里面都是他以前当副院长时办公室里的东西，被降职之后，就被他搬回了家。 如果他没记错，这里面应该有这一批新人的资料。 “找到了。”张敏之兴奋的说道，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与赌徒的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 “老师。”卢青站在张敏之面前，依然是那个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说实话，张敏之是很不喜欢这个学生的，不会说话，不讨喜，要不是看在她成绩还不错又努力的份上，他根本不愿意收她。 但是另一个学生沈延平已经背叛他了，现在他只能依靠卢青和张运了。 “卢青啊，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告诉你。”张敏之一脸为难的说道。 卢青看了一眼张敏之，神情毫无波澜。 这让张敏之感到很不爽，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说道，“其实在考试的时候，你才是第一名。” 卢青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张敏之注意到这一丝的变换，心里暗暗得意，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卢青的弱点就是霍明暖。 “但是平院长执意要收霍明暖，我们也没有办法。”张敏之一脸歉疚的对卢青说道，“毕竟要收徒的是平院长，别人也不好再劝什么，所以……” “为什么？”卢青急切的问道，“为什么？” “之前我也不知道。”张敏之无奈的耸耸肩，“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是什么？”卢青的表情有些疯狂。 张敏之很满意的看到卢青现在的表情。 “你知道霍明暖家里的情况吗？”张敏之没有直接回答卢青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卢青仔细的回忆着跟霍明暖有关的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曾经见过霍明暖的哥哥，来给她送东西的哥哥。 “我不是很清楚。”卢青微微的用力，锁骨微微凸起。 “她父亲是咱们军区的副师长，你应该见过的。”张敏之引导式的说道。 卢青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过年时来到她们连队的首长，“霍建国。” “对，就是他。”张敏之微微点头，“你知道她母亲是谁吗？” 卢青的脖子耿着，摇头。 “她母亲是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卢青微微睁大了眼，张敏之的话无疑是在她的内心给了重重的一击，但同时，她的内心还有隐隐的兴奋。 张敏之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卢青了，疯狂，这点让他很是喜欢。 “不但如此，她母亲曾经也是一名军医，而且是平尚赫曾经最得意的弟子。” 这也就是说，霍明暖和平尚赫早就认识，而且颇有渊源。 卢青浑浑噩噩的跟胡主任说她有些不舒服，胡主任很宽容的让她回去休息。 回到宿舍的卢青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蜷缩起来，难道，有一个好的家世就真的这么重要么，重要过一切，可以不顾别人的努力和付出。 平时冷静的卢青是很清楚的知道霍明暖的的确确比自己优秀的，但是现在她下意识的不去想这些，张敏之的话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父亲是副咱们军区师长。” “她母亲是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 “她母亲曾经是平尚赫最得意的弟子。” “呵呵”卢青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脑海定格在见到她哥哥的那一幕，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吧，自己的父母哥哥只会压榨她，而霍明暖的哥哥却会过来给妹妹送东西。 然后脑海中闪过所有关于霍明暖的场景，半夜里拉练，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可是没想到等她下来后，霍明暖已经站到那里了，匍匐前进的时候，自己不顾女孩子的形象，努力的往前爬，站起来后却发现霍明暖已经站到一旁了，自己在角落孤单的啃着馍馍咸菜，霍明暖却和好朋友一起说说笑笑。 为什么她都已经这么幸福了，还要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卢青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球通红，就像一只要发狂的野兽。 她不能就这样不吭不响，她不能就这样放过霍明暖，她要霍明暖把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最值得被重视的人，所有人，包括这里的人还有她的父母。 …… “张运，有些事情卢青想不通，你要去帮帮她。”张敏之对张运叮嘱道。 由于张敏之的倒台，张运在医院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这师徒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两个人现在都憋着一肚子的坏水儿。 其实张敏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散播谣言，通过这件事情来打击平尚赫的名望，但却不抱希望真的能把平尚赫怎么样，毕竟平尚赫多年的声誉和霍明暖的实力摆在那里。 一百四十四章 “霍明暖，我有事跟你说。”卢青走进来对明暖说道。 虽然诧异卢青突然找自己所为何事，但是明暖还是点头说道：“你等一下，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什么事？”明暖问道。 卢青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向前走去，明暖发现今天的卢青很是奇怪，虽然平时的她也十分的寡言少语，但是今天的卢青格外的沉默，甚至还有一些阴沉。 卢青在前面往医院后面的树林走去，明暖越发觉得不安，她要干什么，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打一顿吧，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卢青的事情吧。 到了一片树林中，卢青突然停下来，明暖此刻的警戒心达到了最强。 “为什么？”卢青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明暖问道。 为什么？她还想问为什么呢，莫名其妙的把她叫出来，然后现在问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明暖问道。 “你不用在装了，我都知道了。” 明暖真的想要骂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没必要藏着掖着。”明暖板着脸说道。 卢青似是没有想到明暖会这样说，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平院长要收学生的名额。” 说完这一句话后，继续看着明暖。 明暖转身离开，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听了。 卢青没有想到明暖会转身离开，伸手去拉明暖，明暖早有准备，反身一个擒拿，然后绕到卢青的背后，把卢青的右手扭到了背后。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我可没有什么陪你在这耗。”明暖用力往下压她的肩膀。 卢青疼的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名额，我才是第一名。” 听到卢青的话，明暖当真是以为听到了天方夜谭，抢她的? “我什么时候抢过属于你的名额了，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话?”明暖问道。 卢青扭过头不回答她的话，明暖又用力一按，卢青疼的发出一声闷哼，但是咬紧牙关不说话。 “是张敏之。”明暖的语气十分的肯定，与她和平尚赫有仇，又能和卢青说上话的，除了张敏之不做他想。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说我抢了你的名额，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的成绩怎么样是有目共睹的。”明暖继续问道。 卢青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身体突然用力的扭动起来，明暖险些没有抓住她。 “你明明已经有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为什么！” “我再说一次，我从没有抢过属于你的东西，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努力换来的。” “明暖，明暖，你在哪？明暖。” 远处传来了小燕的声音。 “小燕，我在这。”明暖大声说道。 小燕顺着声音跑过来，看到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明暖疑惑的问道。 “我听人说你被卢青叫走了，我不放心所以过来找你。”小燕看了看卢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明暖冷笑一声，“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原本平院长要收的人是她，结果被我抢了，现在跑来兴师问罪来了。” 小燕明显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愤怒的对着卢青说道：“你到底是听谁胡说八道的，明暖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凭什么说平院长本来要收的人是你，难道你认为自己比明暖还优秀吗？” 听到小燕的话后，卢青面无表情的转头头去，小燕看见后，更是生气，“你……” “好了，小燕，跟她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接着明暖又对卢青说道，“你说我抢了你的名额，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抢了属于你的名额的。” 明暖倒想听听张敏之是怎能诋毁她的。 卢青扭头狠狠地看着她，一眼不发，明暖也紧紧盯着她，就这样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明暖收回目光，然后松开按着她手腕的手。 “小燕，咱们走。”明暖说完便率先往前走去。 小燕在后面狠狠瞪了一眼卢青，和明暖一起离开了。 卢青站在原地，看着明暖和小燕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狠狠甩了甩手腕。 “明暖，她到底是听谁说的这些混账话。”小燕还在愤愤的问着。 “还能有谁，还不是咱们那位不甘于平凡的张副院长呗。”明暖略带嘲讽的说道。 “张敏之！”小燕无比的惊讶，“他现在都这样了，怎么还不老实。” “他这种人能认命才怪了，说不定在他看来，他被降职都怪我和平爷爷，他自己完全没有责任呢！”明暖对于这位曾经的副院长丝毫不掩饰鄙视之意。 “所以活该他被降职。”小燕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看到明暖走过来，几个小护士主动过来朝她打招呼，一口一个小霍或者明暖姐，让明暖感到浑身不自在，自己还没到被这些小护士叫姐的年纪吧，这些小护士中有的年龄比自己还大呢。 “小燕，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明暖低声的对小燕说道。 “我感觉到了啊，这两天就连罗倩倩对我们的态度都很奇怪。”小燕点点头说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燕摇摇头，“有几次我看到她们在议论些什么，但是看到我走过去，她们就不说话或者换话题了。” “那看来真的是和我有关了。”明暖说道。 那些八卦和谣言的主角往往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些谣言和八卦的。 “哎，明暖，你说会不会是卢青的那件事情。”小燕突然想到什么说道。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明暖也觉得是这样。 “这个卢青。”小燕恨恨的说道。 “我倒觉得不是她。”明暖意有所指的说道。 “张敏之！”小燕立刻就明白了明暖的意思，惊讶的说道。 “卢青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从那天她直接来找我就可以看出来，反倒是张敏之，最喜欢玩这样的小手段。”明暖分析道。 一百四十五章 “明暖，明暖，我知道了。”这天小燕急匆匆的跑过来对她说道。 “你知道什么了？”明暖不解地看着小燕。 “我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她们对你这么奇怪的。” “是不是说我抢了原本属于卢青的机会。”明暖不屑的说道。 “不光有这个。”小燕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就连你家里的事情也被她们知道了。” “我家里?”明暖诧异的问道。 “嗯嗯。”小燕点点头，“叔叔阿姨的工作职位都被挖出来了。” 明暖听完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并不是想要刻意的隐瞒自己的家世，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且也没有多么的了不得，她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就是顺其自然，知道就知道了。她不介意被别人知道，但是很介意别人是以这种方式知道。 “这样一说，本来不信我抢了卢青的名额的也都信了吧！”明暖问道。 小燕忧愁的点点头。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的复杂，即是所有人都知道霍明暖比卢青优秀，但是一旦知道霍明暖的家世之后，就会下意识的从她身上找到一个缺点，也会下意识的同情看起来势弱的那一方，这种心里，在后世，称之为仇富。 “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谣言止于智者。”明暖无所谓的说道，“至于张敏之，这次得给他一点教训。”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小燕看明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明暖身在医院，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齐君泽不在啊，男朋友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 挂掉电话后，齐君泽的神色莫名，这个张敏之脑袋是坏掉了吗，都已经这样了，还搞什么幺蛾子，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用手软了。 接着打了一个外线电话。 “喂，三哥，帮我查一个人，暖暖他们医院的张敏之，原来是医院的副院长。” 苏靖宇刚刚过来济市正是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呢。 “怎么，这倒霉鬼惹到咱们家小暖暖了吗？”苏靖宇吊儿郎当的说道。 “嗯。” “得咧，等着吧。”说完苏靖宇率先挂了电话，“让你每次都先挂我电话，这次轮到我挂你电话了吧！” …… “快快快，她来了。”几个小护士围在一起，悄悄的说些什么，看到明暖过来，迅速散开，各自装作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 明暖看到这一幕，虽然无语，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从她们面前走过。 看着明暖渐渐走远，几个护士又凑到一起。 “我总觉得小霍大夫不是那种人。”一个小护士略带犹豫的说道。 “你懂什么呀，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护士一脸你还年轻的表情说到。 “范姐说的对，小何，就算她不明说，领导知道她爸是副师长，也难保不会偏袒啊！”另一个护士也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说道。 “啊？”叫小何的年轻护士惊呼道。 “这些都不用她挑明了说，那些领导哪个不是人精。”一个三角眼的护士边说边眨眼。 “可是，可是，小霍大夫的本事咱们也都看过了啊。”那个叫小何的大夫还是不肯相信说道。 “哎呦，我的妹妹啊！”范姐语气夸张的说道，“说她有本事，那可不是咱们亲眼看见的，那不都是听别人说的，那考试的时候你看见了，在手术室的时候你看见了。”范姐瞪大了眼睛夸张的说道。 “这，没有。”小霍觉得范姐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反正不管咋说，咱们不得罪她就行了。”最后一个较为年长的护士总结道。 其他的几个护士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 卢青这两天听到医院里的传言，也有点懵逼，大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窃喜，希望能通过大家还原“真相”，但是，慢慢的，她就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大家知道真相之后，虽然在私底下议论，但却没有人去揭发，霍明暖知道了也完全像不知道一样。 难道大家都是迫于霍明暖父亲的身份，所以才不敢说实话的，一定是这样，卢青愤愤的想着。 又过了两天的发酵，谣言愈演愈烈，大家看到霍明暖没有反驳也没有澄清，有些人便以为霍明暖是心虚了，谣言的声音也就越大，但是还有一些人，渐渐地发现事情的苗条不太对，霍明暖和平院长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些，完全都不在意的，就像是不把眼前的事情放在眼里，那是不是说，谣言也就真的只是谣言呢，或者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应对谣言的准备，不管是哪种情况，聪明人渐渐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 “张大姐，麻烦你把去年所以新到的器械资料拿给我。”霍明暖走到档案室对张大姐说道。 “小霍，你稍等一会会儿啊，大姐马上就给你拿。”张大姐笑的脸上像盛开了一朵菊花。 现在张大姐对她的态度与以前想比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明暖在心里暗暗想到。 “小霍，你看看，是这个不？”张大姐快步走，出来拿着一个档案袋递给明暖。 明暖打开粗略看了看，点点头，“就是这一份，谢谢张大姐。” “客气啥，有啥需要大姐的地方，你就尽管说，大姐肯定能给你办成。”张大姐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到。 “那就麻烦张大姐了。”明暖笑笑说道。 张大姐突然靠近明暖，低声说道：“小霍，大姐相信你，不管别人咋说，大姐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说完话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霍明暖看到这一幕颇有些想笑，但是还是点点头。 “我给你说啊，小霍，我看这事儿就是那个卢青传出来的。”张大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又低声说道，“她就是嫉妒你，你看看她那个样子，黑瘦黑瘦的，一天到晚阴气沉沉，你可得小心她啊！” 一百四十六章 “小四，查到了。”苏靖宇叼着根烟，把资料递给齐君泽，挑着眉毛，一脸的痞笑，“打开看看，你会大吃一惊的。” 齐君泽闻言略微惊讶，就连苏靖宇都说“大吃一惊”，那得是多大的事情啊。 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东西从头看到尾，确实有够另人吃惊的。 “啧啧啧，想不到吧，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副院长，就能干出这么些事情来。”苏靖宇在小姆手指上比出一点点。 “他的后半辈子有着落了。”齐君泽平静的说道。 “跟他一比，老子干的这些事那叫事儿吗？”苏靖宇夸张的说道。 “你是谁老子。”齐君泽轻轻的看向他问道。 “我是……我是他老子行了吧。”说完又指着档案袋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TM的叫人干的事儿吗，就这种强奸犯他都能弄到部队来当兵。” “他就差把家里的狗领到部队当军犬了。”齐君泽嘲讽道，“你最近干嘛呢？” “我?我能干嘛，初来乍到的，当然是先摸摸情况了。”苏靖宇耸耸肩说道。 “有事可以找秦大哥帮忙。”齐君泽拍了拍苏靖宇的肩膀就离开了。 张敏之把这些人弄到部队，他就不信，这些人在外面胡做非为，来到部队就重新做人了，这些事情当然是要调查清楚了。 …… “君泽，你找我有事？”霍明城疑惑的问道。 其实齐君泽现在是有点害怕见到霍家的兄弟的，毕竟把霍明暖给骗走了，尤其是在面对明阳和明城的时候，至于明和，他总感觉明和这小子太精了，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但是他思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得给明城说，要是事后被他发现暖暖有事，而且还不告诉他，那恐怕他对自己会更不满。 “是暖暖的事。”齐君泽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还好二舅哥不像明阳那样细心，也不像明和那样猴精。 “暖暖咋啦？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一听是明暖的事儿，明城整个人就像是发怒的狮子。 看到这一幕，齐君泽更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是，暖暖差点就被人欺负了。”齐君泽说道，眼看明城就要发狂，齐君泽又感觉说道：“不过还好，暖暖聪明，没吃亏。” “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明城不满的看着齐君泽，“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齐君泽把事情完完全全的给明城说了一半，明城听的时候一会儿为张敏之和卢青的所做所为愤怒，一会儿又为明暖的机智聪明自豪，一张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 “这是那个张敏之的资料，你看看。”齐君泽把档案递给明城。 明城把档案打开看完，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一阵落叶飘下，齐君泽默默计算明城这一拳如果打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 “人渣。”明城从牙缝里寄出这两个字。 “明城，我觉得吧，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霍叔和陈姨。”齐君泽斟酌的说道。 “嗯嗯，对，先不能让他们知道。”明城点点头，“他上军事法庭之前，得先给他一点儿教训。” “那咱们两个分头把这几个人查一下。”齐君泽提议道。 “好。”明城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拍了拍齐君泽的肩膀，“兄弟，谢了。” 齐君泽突然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把他妹妹拐走了，现在明城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和他是好兄弟才帮忙的，唉，希望将来明城知道真相的时候，对自己下手轻一点。 …… “怎么样，怎么样。”众人围在明和周围问道。 明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大家看到明和的表情心就在往下沉，看来又失败了。 “成了。”明和轻轻的说道。 “还有下一次，大家别……”李建成突然意识到明和说了什么。 “小霍，你刚刚说，说什么了？”李建成小心翼翼的问道，好像声音大一点，就会把明和刚才的话吓跑似的。 “我说，成了。”明和扬起笑脸，大声的说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相信了这个消息。 “耶！” “啊！！！成功了，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成功了！” 大家欢呼拥抱，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材料。 大家欢呼过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点冷静。 “小霍，小霍是我们的功臣。” 大家把明和高高的举起来，明和坐在两个同事的肩膀上，心里也感到无比的开心和自豪，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第一个成功的项目吧，而且自己还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把小霍放下了，让他好好休息两天。”李建成见大家闹得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 明和端着盆子去澡堂里好好的洗了个澡，明和本来就有轻微的洁癖，但是由于工作原因，连着好几宿加班熬夜都是正常的，更别说天天洗澡了，洗了一个长长的澡，明和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舒服极了，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回到宿舍的明和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被子一裹，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这个难得的安稳的睡眠。 心里没有了牵挂的明和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李工，您找我。”明和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刚醒来就被告知李建成要见他。 “是，你先坐。”李工把文件放到保险箱里说道。 “小霍，你来到咱们部门也有大半年了吧！”李建成喝了一口水说道。 “是，已经六个多月了。”明和坐的笔直。 “这六个月来，你也一直没有和你的家人联系过，希望你能谅解。”李建成双手插在一起放在桌子上说道。 “我明白，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和外界联系的。”明和点点头说道。 “原则上来说，你起码还要在等一年才可以跟家里联系，但是由于你做出的凸出贡献和良好的思想觉悟，经组织研究决定，从下个月起允许你和外界的联系。” 明和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兴奋，他已经半年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了，他很想家人。 “但是。”李建成又严肃的说道，“每个月只能寄一封信，不能涉及任何跟你工作有关的问题，一点也不可以，而且以后你的信件往来，都会有专人审核，能够做到吗？” 明和站起来敬了个礼，大声的说道：“能。” 一百四十七章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明城和齐君泽一起出现在她眼前，明暖惊讶的问道。 明暖隐晦的朝着齐君泽使眼色询问。 齐君泽微微摇头，呼，看来二哥还不知道。 “你说说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就不知道告诉二哥呢，要不是君泽给我说，我还不知道呢。”一见面明城就对明暖训斥道。 明暖噘着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抓住明城和胳膊摇来摇去，“二哥，好二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瞒着你了，二哥。” “哼。”明城扭过头去，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绷住，这次一定要给暖暖一个教训。 齐君泽看出来，其实明城就是装的，便说道：“咱们找一个人少的地方说话，这里人太多了。” 明城抬头看去，确实有好几个人在偷偷打量着他们。 便抓起明暖的手往天台走去。 齐君泽看着明暖被明城抓着的手，羡慕嫉妒恨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牵暖暖的手呢，真希望明暖能快点长大。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明城努力的板着一张脸问道。 明暖看到明城假装板着的脸，虽然十分想笑，但还是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又说了一遍。 “下次遇到事情还瞒不瞒着我了?”其实明城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索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明暖连连摇头，“不，绝对不会再瞒着二哥了，我保证。” “真的?” “真的！” 明城的表情缓和下来，把带过来的资料递给明暖。 “先说好，看归看，生气归生气，但是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明城嘱咐到，这里面有些事情他看了都气的肝疼，更何况是暖暖呢。 “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齐君泽也说道。 明城和齐君泽的话让明暖的心里大概有了一点底，恐怕张敏之干的坏事还多着呢。 即是有了心里准备，明暖还是被他们调查来的东西给吓到了。 以前这种事情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存在这种事情。 “这个张敏之，真该死。”明暖咬着牙说道。 “这户人家找到了吗？”明暖问道。 “三哥已经去找了。”齐君泽也情绪低落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让大家都这么愤怒。 张敏之出身于农村，不到二十岁便参军，又因为勤奋好学而成为一名军医，建国后更是不断地进修，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大家对他的评价无一不是认真有前途的年轻人。 如果说他的前半生是一部可歌可赞的奋斗史，那么他的后半生就是人人唾弃的犯罪史。 在张敏之身居高位之后，就慢慢的被富贵迷花了眼，被权力蒙住了心，做出了许多令人发指的事情。 四年前，在他刚刚成为副院长的时候，他在老家的侄子就做出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张敏之的侄子在山里强奸了一个上山捡柴的十四岁的小女孩儿。 事后，小女孩儿的家人怕丢人不愿意说出去，但是暗地里却找张家讨个公道，小女孩的家人要求张敏之的侄子与自家的女儿定亲，在小女孩长大后娶她，这家人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对于许多地方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男女双方订婚，那么男方的行为就不算犯罪，女方也就不算吃亏。 张家人在小女孩儿的家人来的时候假意同意，但是内心是不愿意娶这个小女孩儿的。 在打发走小女孩儿一家人后，张家人立刻给张敏之写信说了这件事情，张敏之思前想后，也觉得这件事情对于自家侄子来说是个污点，也是个把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翻出来，这件事情足以毁了侄子的一生，但是让侄子娶这么一个大字不识一个村姑，张敏之又觉得委屈了侄子，毕竟在张敏之看来，因为自己，张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张家了，已经改换门庭了。 于是张敏之联合张家人，相处一个恶毒至极的办法，张敏之先是让张家人贿赂了当地的革委会的一个小头头，在小头头下乡巡视的时候，随便找到一个错处，把小女孩儿一家定性为坏分子，最后小女孩儿经历多翻打击，疯了。 一年后，张敏之通过战友的关系，将自己的那个侄子弄进部队，完完全全的离开了那个地方，算是安全无虞了。 也许是经过这件事情，张敏之的胆子渐渐打了起来，几年时间内，他就把亲戚家的七八个后辈都弄进了部队，完全把部队当成了自己家族发迹往上爬的地方，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张敏之做事情也很小心，因为他也算是救过许多人，所以他从不麻烦一个人两次，都是只让别人帮一个忙，对于那些帮他忙的人来说，安排一个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当是还了张敏之的人情，大多就都帮忙了。 这样一来，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慢慢的把许多人都安排进了部队，这件事情就连他最信任的学生张运都不知道。 而且这两年在外面的张家人也凭着这张敏之的关系，胡作非为，颇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说实话，作为女孩子，明暖对这件事情的感触更深，以前这种高官搞得人家破人亡的事情只在电视剧中出现过，而且大多是古装的电视剧，谁能想到，在现代社会，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事情，该怪谁，怪女孩儿一家的纵容，怪他们的息事宁人，怪张家人的黑心，怪张敏之的恶毒，怪这个时代的荒唐? 齐君泽看到坐在那里的明暖感到很心疼，这时候的明暖被一股悲哀的气氛包围着。 齐君泽现在有些后悔给她看这些干什么，自己解决掉不就好了么？还平白的让明暖伤心。 一百四十八章 “刚才来找小霍大夫的是谁？”一个小护士一脸八卦的朝同伴问道。 另一个护士摇摇头，“不知道，说不定是她哥哥。” 这时候小燕从她们身边走过，“小燕，我问你个事儿。”一个小护士拉住李小燕的袖子说到。 “什么事儿?” “就是刚刚，有两个男的来找小霍大夫，你跟她关系好，你知道是谁吗？” 小燕稍微一想就知道是齐君泽和明暖的二哥了，笑笑说道：“我又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你们别在这聊天了，赶快去工作。” 说完小燕就转身离开了。 一个小护士在背后呶呶嘴，“切，神气什么呀？” “谁让人家是大夫，咱们是护士呢。”另一个护士无奈的说道。 “说的也是，你说说咱俩这脑袋瓜咋就不如人家的好使呢！”说着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 明暖和齐君泽还有明城商量好了基本的对策，明城和齐君泽便离开了，可是明暖的心情却迟迟不能恢复，这件事情真的是太过于沉重了，而且这里面牵扯到了多少人，张敏之老家的人就真的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吗，恐怕不会吧，是被收买还是贿赂，又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年革委会里的多少人得了好处，以至于出了这么的事情大家都是不言不语，那些部队上的领导在征兵的时候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张家人在外面干的事情真的就没有人察觉到，这里面的事情太多，水太深，已经不是明暖他们能私下解决的了，她们顶多是先出一口气，然后把证据上缴，由军事法庭来审理他。 …… “就是他。”阿良站在墙角，对着猴子和平安说道。 猴子仔细看了看，对阿良说道：“辛苦你了。” 的确如此，张敏之平时在医院上班，家也在军区里面，一般情况下是不出来的，可是他把他妹妹的儿子安排进了皮革厂上班，齐君泽先是找人在皮革厂里找他外甥的麻烦，从一开始的不痛不痒，到昨天把他暴打了一顿，反正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人，算是个流氓混混，打起来也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因为第二天便是周末，所以他们猜测，张敏之的外甥把这件事情告诉张敏之之后，他很有可能回来，所以他们提前在这里等着他。 张敏之今天出来没有穿军装，这就方便了很多。 “舅舅，舅舅。”看到张敏之，他外甥哭得就像是死了亲爹妈一样，看到自己外甥的这副模样，张敏之也吓了一跳，他外甥本来虽然算不上好看吧，但是也不难看，但是现在呢，恐怕自己妹妹来了都认不出这是亲儿子吧。 “小华，你先别动，我给你看看。”张敏之捧着他外甥的脸说到。 “哈哈哈。”在墙角偷看的猴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真是难为他了，还敢看这张脸。” 平安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赞同猴子的话的。 到底李华的脸成什么样子了呢，乍一看去，青一块紫一块，这里一个包，那里一个包，整个脸都大了一圈，眼睛肿的根本睁不开，嘴角还挂着血丝，怕是这几天饭都吃不好了。 张敏之仔细的检查完了外甥的脸，说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养上几天就好了。” “那舅舅，我不会破相吧？”李华焦急的问道，他还准备去追他们厂的厂花呢。 “放心吧，不会。”张敏之说道，“到底是谁打的你，是不是你最近惹事了。” 张敏之现在也很头大啊，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舅舅，我一直都老实着呢，谁都没惹。”李华一脸的委屈。 “那你看清打你的人长什么样了吗？”张敏之又问道。 李华毫不犹豫的摇头，“我没看见，他们先把我蒙起来打的。” 想到那天被打的过程，李华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舅舅，你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打了我，要帮我报仇啊！”李华拉着张敏之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就一点线索都想不起来吗？”张敏之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没有”李华又仔细想了想说道。 “你放心吧，舅舅不会放过他们的。”张敏之拍了拍外甥的肩膀安慰道，话虽如此，但是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什么线索都没有，去哪里找打李华的人?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你们主任说会话。”张敏之又安慰道。 皮革厂的车间主任是他以前的战友，所以能够把外甥安排进来。 “老季。”张敏之远远的看到季主任便打起了招呼。 季主任看到张敏之就知道他是因为李华的事情而来。 “老战友，好久不见啊，走，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季主任豪爽的说道。 “你品品，说是今年第一茬的新茶，我也不懂。”季主任泡上两杯茶说到。 “我也不懂茶啊！”张敏之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季啊，这个李华……”张敏之喝了一口茶后，犹豫的说道。 “老张，李华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保卫科的人把他架回来的时候，也吓了我一跳，我让保卫科的人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没等张敏之说完，季主任便提前说道。 “老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完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想问问你李华在你这里干的怎么样？”张敏之笑的很洒脱，其实他刚才想问的就是季主任知不知道是谁打的李华，但是话被季主任先说了，张敏之也就只好转移话题，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李华呐，脑子灵活，也听话，就是太聪明了。”说完季主任干笑了两声，喝了一口茶。 听到季主任的话张敏之就明白了，李华恐怕在工作中耍小聪明，不好好干活了。 “他要是不好好干，你该教训教训，该骂就骂。”张敏之一脸气愤的说道。 季主任摆摆手，“那倒不至于，都是孩子，我们当大人的还真的下狠手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接着又斟酌着说道，“咱们自家人不能下狠手，但是外人不一定啊，一看看这回，这李华怕是在外边惹了人了。” 季主任的意思是李华惹是生非，被人家蒙着头揍了一顿，张敏之顿时感觉脸上有些尴尬，在心里暗骂外甥不好好干活，惹是生非，刚才还不跟自己说实话。 一百四十九章 张敏之出了皮革厂，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了，就算抱怨李华不争气，但是毕竟是外甥，还得好好安慰，并且保证一定找出人来为他出气，最后还留下了十块钱，让李华吃点好的。 这样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敏之还真是一个好人，但是这仅仅只限于他的家人，而且为了他的家人不顾别人的生死，是正是邪，是好是坏呢，都是相对的吧。 “来了，来了。”阿良小声说道。 猴子露出头看了一眼，朝另一个胡同口拐角的平安使了个眼色，平安点点头，往前走去，很自然的跟在张敏之身后。 看着离张敏之的距离越来越近，平安解开缠在腰间的麻袋，他们打算故技重施一次。 猴子和平安相互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张敏之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张敏之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紧张，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忘记的事情，看来真的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都搞得他草木皆兵了。 平安突然快步向前，平安长得十分高大健壮，比张敏之高出了半个头，他悄悄的把麻袋撑开，猛的忘张敏之的头上一套，张敏之再怎么说也是军人，反应十分的灵敏，他立刻就把手撑起来去抓麻袋，在他的手还没有抓到麻袋的时候，猴子一个窜身抓住张敏之的双手，平安的麻袋立刻套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张敏之被套起来了，小诚往胡同口走去，自觉的把风，阿良走到麻袋前边，狠狠地踹了一脚。 不知道踹到了哪里，张敏之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开始剧烈的挣扎。 把麻袋口扎起来，三个人对着麻袋一顿拳打脚踢，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三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打了好一阵子，平安都觉得出了一身的汗，猴子使了个眼色，三个人停下来。 这时候张敏之都不再动弹了，粗粗的喘着气。 猴子捏着嗓子，弯下腰，说道：“张敏之，知道为啥打你不?” “你们是谁？”张敏之在麻袋里把嘴里的血咽下去问道。 “你还记得后庙庄的石家吗？还记得石兰兰吗？”猴子慢慢的说到。 石兰兰，就是那个被张敏之侄子强奸的小女孩儿，苏靖宇回到张敏之的老家，找到这户人家的时候，石兰兰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他趁着儿子和女儿都不在家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到河边，来到他妻子跳河自杀的地方跳了下去。 本来精神已经渐渐好起来的石兰兰又再次发疯，石兰兰的哥哥怕妹妹出事，每天把妹妹绑起来，只是在天好的时候带她出去晒晒太阳，或者放羊的时候把妹妹带出去玩一会儿。到现在，石兰兰的哥哥已经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把妹妹嫁出去，或许，兄妹两个还在一起，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现在兄妹两个相依为命，想想之前幸福的四口之家，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石兰兰，什么石兰兰我不知道。”张敏之的大声的喊着，看来真的是心虚了，越是心虚越是理直气壮。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猴子便说便狠狠地踢他，“洪旗，王文革。” 洪旗和王文革就是当年张敏之贿赂的那两个革委会的小头头，也就是他们带着人把石兰兰的哥哥和父亲打成了残废。 “你晚上睡觉做过噩梦吗？”猴子继续问道。 张敏之突然安静下来，他不是累了，而是猴子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这是他做的第一件坏事，怎么不会做噩梦，亲眼看到石兰兰一家的惨状后，他连着几晚睡不着觉，半夜惊醒，梦见石兰兰的母亲来向他索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张敏之歇斯底里的问道。 石兰兰的事情是他一直下意识忘记的，现在突然被人提起，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慌。 “你知不知道去年石兰兰的父亲也自杀了，就在石兰兰母亲自杀的地方，噗通，跳了下去。”张敏之瑟瑟发抖，猴子的话已经完全挤破了他的心里防线，他真的已经崩溃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是谁。”他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 “我是石兰兰的表哥，你自以为当年的事情天衣无缝，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你收买，但是你却忘了，他们清醒的时候能管住自己的嘴，喝醉了还能管住自己的嘴吗，你知不知道，王文革最爱喝酒了。”猴子故意说道。 到时候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咬了一嘴毛，说不定能相互咬出更多的脏事儿来。 张敏之听到后，身体僵住，如果说刚才他还抱有一丝的幻想，现在那一丝的幻想完全被猴子的话打碎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猴子说完后，三个人便悄悄的离开了。 过了许久，张敏之才被发现，回到家后，张敏之惶惶不可终日，殴打军人是重罪，只要张敏之把这件事情上报，猴子他们一定跑不了，但是齐君泽吃准了张敏之不敢上报，他还怀有一丝希望，万一石兰兰的表哥就只是想要打自己一顿出出气，或者讹自己一顿呢，自己上报，一旦捉住了猴子他们，这件事情被牵扯出来，他就真的完了，彻底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敏之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那些人没有继续来找他一方面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他们就是想找自己出口气，二来他又担心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为了不惹人怀疑，张敏之这几天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请了一周假，明暖在医院知道张敏之这几天没有来上班，就知道是齐君泽他们行动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才不会这么便宜他，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希望张敏之有一颗好心脏，不要像石兰兰的父母那样想不开自杀了，毕竟他欠下的债太多了。 与此同时，后庙庄石家。 “你说的是真的?”石坤目光炯炯的看着苏靖宇。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苏靖宇看起来不在意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他做的亏心事不止这一件，就算没有你们，他也一样完蛋了，我就是觉得这事儿你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石坤看着坐着床上傻笑的妹妹，还有自己下垂的右臂，“去，我去，我要为我爹娘还有兰兰讨回一个公道。” 一百五十章 一周后，张敏之身上的伤基本已经愈合了，脸上的伤口也都好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人看出来，也只会以为是在家里跟老婆打架了。 “张大夫，怎么样没事儿了吧？”一见张敏之回来上班，许多人热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正好最近我也有点累，就索性请上几天假休息一下。” 听到张敏之的话，许多人自行脑补，最近有点累，以前一年都不休息的时候不觉得累，怎么现在觉得累了，想到最近张敏之被降职，众人以为自己真相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点点头。 张敏之适时的做出一副找到知己的感动表情和受伤的样子。 …… 明暖和卢青擦肩而过，之前两人还是会打招呼的，至少明暖每次都会主动的和卢青打招呼，但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明暖就没有和卢青说过一句话了。 明暖感觉，卢青好像比以前更加阴沉了，整个人都是阴测测的，现在的卢青更是让人不愿意和她交往了。 …… 省军区政治总部大门口，石坤带着石兰兰，石兰兰看着路边开过的吉普车，开心的想要扑上去，石坤用自己的左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拉住了妹妹。 “哇！”石兰兰很不高兴，哇的一声哭出来。 “兰兰，不哭，一会儿哥哥带你吃肉好不好。”石坤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 “吃肉吃肉，我要吃肉。”石兰兰高兴的又蹦又跳。 石坤把石兰兰拉到军区大门口。 站岗的小战士早就发下这个姑娘不正常了，所以也就没有呵斥他们离开，小战士刚刚离开站岗亭，没想到石坤拉着石兰兰直接跪了下来。 然后从大大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木板，之间木板上用血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小战士下意识的朝石坤的手上看去，左手食指果然被包了起来。 不过这怎么申冤伸到军队来了，有冤情也应该去公安局啊。 “这位老乡，你快起来。”小战士忙去拉石坤。 石坤就像腿弯上绑了一块大石头，怎么拉都拉不起来，也不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军区里面。 “您有什么冤情也得站起来说啊，咱们新中国不兴这一套了。”小战士苦口婆心的劝道。 另一个小战士飞快的跑进去报告。 “再说了，您这申冤，也得去公安局啊，我们这也管不了啊！” “就得你们管。”石坤说了他跪下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叫就得我们管了。”小战士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要告的，就是你们部队的军人。” “什么！”小战士惊讶的说道。 “这位老乡，你要告的是军人?”黄金荣快步走来听到石坤的话后问道。 “是，就是军人，我打听过了，他就在这里，叫张俊。”石坤坚定的说到。 黄金荣作为军区的参谋，全军区几十万人，当然不可能全部都认识了。 但是看石坤说的信誓旦旦，黄金荣觉得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让警务员去把全军区里叫张俊的人都查一遍。 然后自己亲自把石坤扶起来，接着去扶石兰兰，在他触碰到石兰兰的那一瞬间，石兰兰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朝着黄金荣的身上挠去，石兰兰的突然暴起让大家吓了一跳，黄金荣身边的人赶快去抓石兰兰，被黄金荣制止了。 石坤抱住石兰兰，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石兰兰的眼神才渐渐平和下来，又乖乖的站在哥哥身边。 “老乡，你叫什么名字？”黄金荣平时不苟言笑，但是现在还是耐下心来跟石坤交流。 “我叫石坤，这是我妹妹石兰兰。”石坤抬起头打量了黄金荣半天，似乎是在看这个领导到底靠不靠谱，看了半天最终说道。 “哦，小石啊。” “嗯。”石坤跟着黄金荣边走边说道，“你们不会是跟那个王八蛋一伙的吧？” “小伙子，你们放心，这里是人民军队，我们都是站在人民群众这一边的，要是你们说的是实话的话，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黄金荣认真的说道。 石坤看着黄金荣，最终点点头。 “这天儿也不早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要是不嫌弃就现在我们食堂吃个饭?”黄金荣提议道。 “好啊，吃饭吃饭。”石坤还没有回答，石兰兰先高兴的说道，“快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呵呵呵。” 食堂的大师傅把饭菜端上来，石兰兰不顾别的，就要下手去抓，石坤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石兰兰的手，把筷子放到她手里，“哥哥给你说过，用筷子。” 石兰兰夹起一大筷子菜塞进嘴里，开心的吃起来。 “哇！肉。”石兰兰看到一块肥肉片子高兴的说道。 石坤看到妹妹现在的样子，眼圈一红，“嗯，肉，你吃吧。”说着又从菜碗了挑了几块肉，全都放到石兰兰面前，虽然只有三四块肉，但是石兰兰还是吃的眉开眼笑。 吃完饭，黄金荣把他们带到会客室。 这时候，黄金荣的警务员也把军区里所有叫张俊的人的资料掉出来了。 “小石啊，你说吧，我们保证秉公处理，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们部队也绝不会要一个人渣在这里。”黄金荣说道。 “领导，我能问你个事儿不？”石坤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问，我一定尽力回答你。” “你跟那个医院的副院长谁大?”石坤小心翼翼的问道，眼里还带着一丝憧憬。 “医院的事情不归我管，但是按照级别来说，我比他的级别高。”黄金荣笑着说道，虽然不明白石坤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他还是耐心的回答了。 “那就是你比他大。”石坤求证道。 “哈哈哈，也可以这么说。” “那就行，那我就能跟你说了。”石坤一副放心的样子说到。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什么叫他就能跟自己说了，难不成这件事情还跟什么医院的副院长有关，刚才石坤怕自己管不了才不愿意说的。 一百五十一章 “去给两位老乡倒杯水。”黄金荣吩咐道。 石兰兰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的傻笑。 “老乡，您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黄金荣稍稍正色说道。 石坤点点头，开始说道：“四年前，兰兰上山捡柴的时候。”说道这里，石坤的眼圈发红，语言哽咽，看了一眼石兰兰，继续说道：“被那个畜生给……给……” 石兰兰完全没有意识到哥哥再说些什么，还在继续傻笑。 “是张俊吗？”黄金荣问道。 “啊！”石兰兰又再次突然暴起，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张俊的名字，“啊！” 石坤赶紧抱住石兰兰，但是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劲儿，石兰兰时不时挣脱石坤的胳膊，在旁边站着的警卫员走上去帮忙，在石坤和警务员两个人的努力下，也可能是石兰兰闹累了，终于安静下来，最后在石坤的安慰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黄金荣看到石兰兰的样子，桌子下的手攥成一个拳头，这个人渣最好不要在部队，不然他一定好好的教训他。 石坤轻轻的拍着石兰兰的的背部，直到石兰兰睡熟过去。 “咱们继续说。”黄金荣说着把笔记本和笔拿出来记上。 “好。”石坤低声说道，“那时候兰兰还小，不懂事，回家只是说害怕，在我娘的追问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爹娘怕这件事传出去丢人，而且这件事一传出去，兰兰就没法做人了，就想息事宁人，暗中去找张俊。”说道这里，石坤脸上露出后悔的神色，“我爹说让张俊那个畜生娶了我妹妹，他们也答应了，可是。” 石坤的左手紧紧的攥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可是没想到，他们当时答应娶兰兰只是怕我们去告张俊强奸，他们根本不愿意娶兰兰，事后他们找了在外面做大官的张俊叔叔，买通了我们那里革委会的小头头，把我们家定性为坏分子，拉我们游街，还，还把我和我爹打成了残废。” 黄金荣听到这里，下意识的看向石坤不自然下垂的右臂。 “我娘。”石坤哽咽道，“我娘受不了，想不开跳河自杀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石坤的眼角隐隐渗出泪珠。 “我娘被捞上来的时候，兰兰就疯了。”石坤的情绪好像渐渐平复下来了。 “这几年，兰兰的病情渐渐好了一些。” 黄金荣看向熟睡的石兰兰，不是说渐渐好一些了么。 “但是没想到去年，我爹也想不开，在我娘跳河的地方自杀了，兰兰她，又发疯了，而且比以前还疯了。” “你确定他是在我们军区服役吗？”黄金荣问道。 “我确定，是被他们收买的其中一个革委会的小头头喝醉了说的。” 苏靖宇早就和石坤他们商量好了说法。 警务员在黄金荣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黄金荣一脸愤怒。 其实刚才黄金荣也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先让石坤他们认人，而是先让石坤他们说事情，同时根据石坤的话去让警务员调查，结果还真有一个对上的。 警务员把这个张俊的资料递给黄金荣，黄金荣把档案袋里的的照片拿给张俊，说道：“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石坤接过照片，看过后连连点头，“没错，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黄金荣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医院的副院长就是他叔叔吗？” “对，就是他那个在外地做大官的叔叔。” 石坤没有说就是张敏之把张俊安排进部队的，过犹不及，他说了这么多，部队自然会调查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 “你们现在这里待两天，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还你们个公道的。” 黄金荣的警务员把石坤和石兰兰带到部队的招待所，一般有军属来探望的时候也会住在这里。 石兰兰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很开心，蹦蹦跳跳的。 …… “去查，石坤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警务员一回来黄金荣就严肃的说道，“如果是真的，简直是令人发指，最可怕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强奸犯在我们的人民军队里，什么时候，人民军队竟然成了犯罪分子的藏身之地了?啊？” 黄金荣气冲冲的说完后背着手拿着水杯离开了接待室。 …… “这又是怎么了？”张敏之不耐烦的说道。 他一回家，妻子抱着胳膊，脸上阴沉沉的坐在沙发上，他看到妻子的表情，一阵疲惫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你自己看！”罗红把一封信扔到张敏之的身上。 张敏之无奈的看了一看妻子罗红，蹲下捡起这份信。 看到寄出地，是从老家寄来的。 信已经被罗红打开看过了，张敏之把信从信封了拿出来读了一遍，然后缓缓的把信叠起来，装进信封里。 “要钱要钱要钱，又是要钱，我们家是他们的钱罐子吗？”罗红激动的说道，“每次来信不是要钱，就是让你帮忙找工作。” “我能怎么办，这都是亲戚啊！”张敏之无奈的说道。 “亲戚?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把你当摇钱树，钱罐子。”罗红的一缕头发散下来，覆在脸上。 “罗红，我请你尊重我的家人，好吗？”张敏之猛的站起来，咬着牙说道。 “尊重，你说尊重，在你看来，我还不够尊重你的家人吗？”罗红指着自己说道，声音拔高了三个调。 “不，罗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跟你吵架。”张敏之双手平摊，率先服软，拿着信准备进卧室。 “你站住，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罗红看到张敏之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火更大了。 “你还想说什么？”张敏之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这些年，你家里人要钱要工作，我说过什么吗，说过不同意吗？”罗红的嘴唇微颤，显然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罗红，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很不容易，我很感谢你。”张敏之走过来轻轻的抱住罗红说到。 罗红一把推开张敏之，张敏之没有想到罗红会这样做，满脸的错愕。 “可是你看看你的这些所谓的亲人，得寸进尺，永不满足。”罗红从张敏之的手里抢过那封信，两只手用力地把信撕烂，恨恨的撒散。 “罗红，你……”张敏之指着罗红，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把手放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要你跟他们断绝关系，你能做到吗？” “罗红。”张敏之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这些都是我的亲人。” “但是他们为你想过吗？你为我们的这个小家想过吗？”罗红质问道。 “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我们的这个家吗，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吗，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少，能比得过一个家族的力量吗，我现在把这些孩子安排好，将来他们就是我们孩子的助力。”张敏之语重心长的说道。 一百五十二章 罗红听到张敏之的话后，非但没有平静下来，而且更加生气了。 “助力?真的是助力吗？”罗红嘲讽的说道，“你确定不是拖后腿的。” “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看不起我哥哥妹妹的孩子吗？”张敏之经过罗红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和嘲讽也发怒了。 “是，我就是看不起他们。”罗红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他们穷，而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好人，你以为你瞒着我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连强奸犯都敢往部队里塞，你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你。”罗红说到最后咬着牙。 张敏之听到罗红的话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还问我怎么知道的。”罗红冷笑道，“你忘了嘱咐你的好哥哥好嫂子别乱说话了，这种事情还敢得意洋洋的说，还真以为高枕无忧了。” “你说什么？”张敏之腿一软，张敏之现在在心里暗骂哥哥嫂子不知分寸，什么话都干乱说，“你没说出去吧？”张敏之急切的问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当初帮你那个不干好事的侄子摆平这件事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罗红狠狠的问道。 “我问你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张敏之抓住罗红的胳膊使劲的摇。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罗红揉着胳膊，“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出去说，倒是你的哥哥嫂子，虽然我嘱咐过了，但是他们会不会跑出去乱说，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罗红的话，张敏之松了一口气。 “你就等着哪天东窗事发吧，你的死期都到了，到时候别想着让我和孩子们给你收尸，有本事你去找你的那些亲人。”罗红恼恨的说道，“这种事你都敢管，胆子大的没天了你，万一哪天被别人知道了这事儿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现在不论罗红说什么，张敏之都不会反驳了，因为罗红现在说的话已经应验一部分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算是绝对的秘密了，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他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 “查清楚了。”黄金荣的警务员走进来，把查到的东西放在黄金荣的办公桌上。 黄金荣不想看里面的资料，便让警务员说给他听。 “我去核查了张俊的资料，和石坤说的都能对的上，我还让当地武装部的同志去张俊家里调查了，石坤说的是真的。” “那他那个叔叔到底是谁？” “原军区总医院副院长张敏之，前段时间被降职了。” “降职，为什么？”黄金荣抬起头问道。 “前段时间叶老司令在军区总医院做手术，张敏之犯了错误。” “还查到别的东西吗？”黄金荣继续问道。 “有，这几年时间里，张敏之利用各种人脉和手段，把许多亲戚家的孩子安排进了部队。”警务员说道。 “什么？”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起码说明部队内部存在贪污腐化的现象，而且还不是个例，很可能是大面积的腐败。 “走，跟我去霍师长办公室。” …… 霍建国把电话挂上，刚才明城给他打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选择在现在说也是有原因的，不说的话事后难免会让霍建国不高兴，说的太早了，他们就不好再报私仇了，毕竟还是要顾及霍建国的身份影响的。 刚放下电话没多久，黄金荣就进来了。 “老霍，我给你讲一件事，你绝对大吃一惊。”黄金荣进来就毫不客气的坐在霍建国的对面。 “什么事啊？”霍建国现在是真的没有想到就是张敏之的事情，毕竟明城也只是说了他门大概得计划，霍建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 “你先看看这个。”黄金荣把档案递给霍建国说到。 霍建国接过来，把档案袋拆开，看到第一页就是张敏之的资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群孩子的行动这么快。 “简直是岂有此理！”霍建国看完后气冲冲的说到。 虽然刚才在电话里明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但是他也只是简单的了解一些，现在这么直观的详细的看完这些东西，霍建国怒不可遏。 “老霍，我建议立刻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专门调查张敏之的事情。”黄金荣建议到。 霍建国思考片刻，郑重的点点头，说道：“不光是张敏之，我相信这种事情绝不是个例，既然要查就查个遍，也顺便给我们军队的干部们敲个警钟，让他们知道，别以为现在和平了，身居高位了，就能够为所欲为了。”说着霍建国带上帽子，“走，咱俩去向老白汇报一下。” 白锦国知道这件事情当然也是怒不可遏，当场便拍板决定成立专门调查小组，由黄金荣任组长，从张敏之的事情开始，严查贪污腐败，违法乱纪的事情，甚至，白锦国还说出了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的话。 同时，白锦国还向中央请示，请求派来一位同志协助调查。 谁都没有想到，由一件小小的医院内部争斗竟然牵扯到数年前的冤案，又由这庄冤案牵扯出部队内部的腐化问题，不知道这场风暴到底要延续多久，又会牵扯到多少人。 …… 一周后。 张敏之这段时间一直过得战战兢兢，晚上睡觉噩梦连连，有时候也会后悔当初做的事情，但是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他只能深埋自己内心的罪恶，继续不安的过下去，也许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愿望了。 但是正义有时虽然会来迟，但永远不会缺席，一周后的一天的傍晚，也许张敏之正在庆幸他又平安的度过了一天，在医院门口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停下，下来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这里是军区总医院，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军装的人，但是大家一看这些人就不一样，不是来看病的，反倒有一丝盛气凌人，直冲冲的进来，竟然没有人敢拦下问一问。 “你好，请问张敏之在哪个办公室。”领头的人拦下一个小护士问道。 “张敏之。”小护士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哦，你说张大夫啊，他在二楼西边最头上的办公室。” 一行人迅速的上楼，直奔张敏之的办公室。 一百五十三章 张敏之脱下白大褂，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军装外套，扣子还没有系好，突然门就被撞开，进来几个人。 一看到他们，张敏之吓得面无人色，这个领头的他见过，是军区纪委的人，他们来了能有什么好事。 此刻，张敏之又想起妻子罗红说的话，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就是他死到临头的时候了。 但是自古以来，敢于从容赴死的都不是常人，比如谭嗣同，比如荆轲，但显然，张敏之还达不到那种境界。 张敏之突然转身往窗台上跑去，这时他动作敏捷的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副院长，趁着大家都没有防备，他竟然一个窜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王嘉豪从窗户上看了一眼，张敏之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掏出枪，王嘉豪对身后的人说道，“追，别让他跑了。” 其实不用说张敏之也跑不了，刚才张敏之一紧张，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来，这里是军区啊，他能往哪跑，只不过是垂死的挣扎罢了。 而且拒捕，恐怕还要再加一条罪名了。 众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王嘉豪一众人又从二楼跑下来，往医院后面的小树林跑去。 扭了一只脚的张敏之怎么可能跑得过一群身强体壮的年轻军人，很快便被按到在地上，双手被拷起来带回了车里。 大家还没有从这一系列事情中反应过来，就看到张敏之被拷着带过来，上了车。 “这是，张副院长被带走了。”范姐呆呆的说道。 “什么张副院长，现在是张大夫。”旁边一个护士纠正道。 “说不定现在连张大夫都不是。”另一个护士略带嘲讽的说道。 …… “暖暖，暖暖。”小燕跑进来说道，“张敏之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明暖惊讶的说道，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只能说她爸爸和白叔叔抓得紧，专门小组的人效率高。 小燕连连点头，“你没看见刚才张敏之的样子，来抓他的时候，他还想着跑来着，但还是被抓了。”小燕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刚才的事情。 张敏之的事情，又给医院里那些爱八卦，爱说闲话的人提供了谈资。 “你知道张敏之为啥被抓走不？”一个护士得意的说道，然后不等别人回答，又继续说道，“是因为啊，他收了人家的钱，把人家孩子弄到部队来了。” “才不是呢。”另一个护士皱着眉头反驳道，“我听人说，是因为他挪用公款，你不知道啊，他家里那天天肉白面没断过。” “嗨，你们说的那些都不算啥，我听说啊。”有一个护士左看看右看看，侦查了一番敌情后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听说啊，是张敏之糟蹋了个小姑娘，人家都疯了，现在人家家里直接带着姑娘找来部队里。” 看来这个护士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耳朵实情，然后，脑补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明明是张敏之侄子张俊做的事情，现在也被安在张敏之的头上，就算现在告诉她们实情，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接着这几个护士又加入了各自的猜测和揣摩，讨论的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没边，可就是这样，她们却越来越兴奋，以至于平尚赫走到她们跟前了都没有被人发现。 平尚赫看着这几个一脸兴奋的护士，脸沉下来。 “咳咳。”她们讨论的太过于投入，就连平尚赫的咳嗽声都没有听到。 平尚赫又加大了声音，咳了两声，才被她们发现。 看见平院长和霍明暖就站在前面，几个护士瞬间站直，一动不敢动，就像是做坏事被大人抓住的孩子，在平尚赫的目光下慢慢的低下了头。 平尚赫哼了一声便离开了，霍明暖跟在平尚赫身后，平尚赫临时决定要去每个楼层科室都看看，结果，每个地方或多或少的都有人在议论张敏之的事情。 平尚赫当即决定召集医院内各个科室的主任来开会，在会上平尚赫严厉的批评了这种现象，并直言再被发现，严惩不贷。 各个科室的主任回去后，立即召集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传达会议精神。 …… 对于张敏之的传言掩盖了对明暖的传言，即是现在不让讨论关于张敏之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被禁止的。 不让上班的时候讨论，那就抽出时间来讨论，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新的版本就又出现了。 张运现在虽没有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但是也没有人愿意主动与他交往了，就连之前关系还不错的，也都在不着痕迹的疏远他，都怕惹祸上身。 至于卢青，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只不过，现在大家更是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了，不过对于她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 只是卢青现在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张敏之利用和陷害了，他想让自己和霍明暖产生冲突，再把谣言放出去，让大家误以为是自己说的谣言。 即是知道是误会一场，但是卢青对于明暖的感官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坏了。 之前她误以为或者下意识的认为霍明暖用不正当的手段，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即使夺不回来了，她也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霍明暖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她是比不上自己的，但是现在真相大白，卢青发现，从始至终，霍明暖都没有任何值得诟病的地方，是那么优秀，纯洁，但是自己呢，阴暗，无耻，这些认知让卢青更加的难受。 …… 张敏之被捕之后，也暗暗后悔自己的愚蠢做法，如果配合，再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减刑，但是万一在自己逃跑的过程中，王嘉豪一行人开了枪，打死也白死。 罗红知道丈夫被捕后，显得很平静，仿佛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关于组织上人的问话，罗红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后，在张敏之和其他的一众人的判决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罗红就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们搬出了军区大院，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 一百五十四章 张敏之的事情又告一段落，但是军区内部的专门调查小组还没有解散，还要继续调查下去。 不过明暖的日子已经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这段时间再没有什么幺蛾子出现。 …… 而与此同时，大洋的另一端。 深夜，纽约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亲爱的，你不要担心，芸会没事的。”薇薇安从背后抱住闵恩曾的腰轻柔的说道。 闵恩曾把指间的烟摁倒烟灰缸里，转过身抱住妻子。 “希望如此，但是国内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闵恩曾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该怎么给妻子解释，“他们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浩劫，当年我离开大陆，不知道有没有案卷纪录下来我是作为犯人被带走的。”闵恩曾给薇薇安解释道。 “那又怎么样，他们也许会以为你已经去世了。”薇薇安不理解。 “不，薇薇安，你听我说，如果没有纪录下来，再加上这些年我一直没有跟他们联系，也许我会被认为叛逃了或者被策反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妹妹再国内很有可能遭受劫难。”闵恩曾痛苦的说道。 薇薇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丈夫，这些年来，她知道丈夫无时无刻不想回到祖国，无时无刻不想与自己的妹妹团聚。 她搂住闵恩曾的脖子，亲吻着他的额头，鼻尖还有嘴唇，她只能这样去安慰他。 两个人紧紧相拥，过了好一会儿，薇薇安才继续说道：“瑞恩马上就要毕业了，也许我们应该送他一件毕业礼物。” “好的，刚好明天是周末，我们去商场逛逛吧。” 闻言薇薇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在她眼里，查理（闵恩曾）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虽然现在查理的生意做的很大，但是查理总是会很细心的照顾她，并且抽出时间来陪她逛街，看电影。 “我们也可以去唐人街，我昨天看了日历，再过几天就是五月五号号，是你们的，是你们的……”薇薇安说道这里想不起来了。 “哈哈，端午节。”闵恩曾用中文说道。 “对对对，是段务节。”薇薇安语调奇怪的说道。 闵恩曾搂住薇薇安的肩膀说道，“亲爱的，虽然过几天是五月五号了，但那一天并不是端午节。” “为什么？你不是说每年的五月五号是端午节，而且你还告诉我是为了纪念一位伟大的诗人。”薇薇安不解的说道。 “在中国，用的是农历。”闵恩曾细心的给薇薇安讲农历和阳历的区别，其实他已经讲了许多次了，但是薇薇安始终都不理解。 翌日，薇薇安早起化妆，虽然薇薇安已经四十岁，但是看起来依然年轻，尤其是那一头的金色大波浪的长发，看起来极有风情。 “亲爱的，你看我穿哪一件裙子比较好，这件红色的还是这件蓝色的。”薇薇安拎着两条裙子站在卧室门口，大声对着正在楼下客厅吃早饭的闵恩曾说道。 闵恩曾放下筷子，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说道：“我认为你穿红色的会更好看一些。” “好的，谢谢你，亲爱的。”薇薇安又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去换衣服。 闵恩曾微笑着摇摇头，把早上佣人从唐人街买来的油条塞进嘴里，喝了一口豆浆，享受的闭上眼睛，虽然没有祖国的味道正宗，但是能在异国他乡吃到这些，他已经很满足了。 吃完早餐的闵恩曾习惯性的拿起报纸，看最近的新闻。 首先看的是一些金融经济新闻，毕竟他的公司也已经上市了，并且规模颇为不俗。 看完今天的经济板面，闵恩曾想到恐怕薇薇安还要再收拾一会儿，便顺手翻到政治板面，一则则的新闻，突然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眼球。 总统访华后，中美双方在近一年的时间内，有关部门进行了和谐的接洽，现在准备在部分行业进行合作。 去年总统访华的时候，闵恩曾就感动地热泪盈眶，终于看到希望了，在有生之年也许还可以回到祖国。 而这条消息让闵恩曾眼前一亮，他可以回到祖国去投资，顺便寻找妹妹。 “亲爱的，我好了。”薇薇安拎着包下了。 闵恩曾把报纸收起来，与妻子一起出了门。 …… “萧大哥，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们孤儿寡母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叶湘莲喏喏的说道。 “没事儿，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事。”萧刚星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不在意的说道，“小安，叔叔要走了。”萧刚星弯着腰对躲在叶湘莲身后的小孩子说道。 “快，小安，说谢谢叔叔。”叶湘莲对身后的孩子说道。 小安听到后，害羞的往妈妈身后藏了藏，有偷偷的露出头来偷看。 “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认生。”叶湘莲红着脸说道。 “没事，小安挺可爱的。”萧刚星摸了摸小安的头说道，“真想也有这么一个又乖又可爱的小孩。” “很快的，萧大哥娶了媳妇，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叶湘莲小声的说道，“那天我看见嫂子买东西，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听到叶湘莲的话，萧刚星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但很快又消失，快的让叶湘莲都没有发觉，“她?”萧刚星嗤笑了一声说道。 看萧刚星说起齐桂花的语气不好，叶湘莲也就识相的没有再说了。 “那行，我走了，以后有事招呼我。”萧刚星说道。 “要不，萧大哥你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叶湘莲挽留道。 想到齐桂花的嘴脸，萧刚星很想留下吃饭，不是为了叶湘莲，而仅仅是为了逃离齐桂花，哪怕就一会儿，但是想到如果自己不回去，还不知道齐桂花怎么折磨老爹老娘呢，当下便果断的拒绝了叶湘莲的挽留。 走到叶湘莲家门口，看着停在门口的自行车，萧刚星一掌拍在坐鞍上，然后又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这辆车是齐桂花的嫁妆，但是齐桂花每天待在家里不出去，就算要出去也是去她娘家，所以不怎么骑自行车，这辆自行车就成了他上下班的代步工具，刚开始他还挺高兴，但是后来随着对齐桂花的厌恶越来越深，对这辆车也喜欢不起来了。 一百五十五章 “营长，你找我。”王哲林走进齐君泽的办公室问道。 “你先坐。”齐君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王哲林。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进修名额的事情吗，现在通知正式下来了，你看看。” 王哲林闻言高兴的嘴都咧到耳朵跟儿了，忙接过来仔细翻看。 “正式的名额确定在这次军事演习之后，所以你这次好好表现，争取立几个功，我也好为你说话，向上面推荐你。”齐君泽嘱咐道。 王哲林知道齐君泽说的都是实话，名额有限，盯着名额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就算齐君泽偏向他，他也要拿出能服人的成绩来才可以。 “营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王哲林连连保证。 对于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营长，王哲林是真心的佩服。 …… “老白，哈哈哈，好久不见啊！”一个个子不高，但是嗓门儿洪亮的军人走过来拍着白锦国的肩膀说到。 “老楚，是有好几年没见了。”白锦国也显得很是高兴，“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霍建国，我的副师长。” 接着对霍建国说道：“这是楚兴和，我原来的老战友，现在是辽省军区的师长。” 霍建国双腿并拢，朝楚兴和敬了个礼。 三个人都是豪爽的性格，又都在军中多年，很快便聊的热火朝天。 “这次军事演习，可都要拿出真本事来，不能糊弄。”楚兴和笑着说道。 “放心，绝不作假，战场上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白锦国说道。 “只有把每次演习当做真正的战争，到了正真的战场上，我们的战士生存的可能才会更大，我们胜利的可能才会更大。”霍建国严肃的说道。 “老霍，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啊！”这一会儿的时间，楚兴和就称呼霍建国为老霍了，“可惜啊，现在有的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把演习当成了演戏，什么都提前安排好了，要真到了战场上，敌人会给你们安排的时间吗，敌人会主动告诉你他们要怎么打么?”楚兴和愤愤的说道。 “都是面子工程，为了应付视察，现在那些人什么都干的出来。”白锦国无奈的摆摆手说道。 “这次演戏，我方为红方，你方为蓝方，详细的演习规则我们再商讨。”白锦国说道。 “嗨，什么详细的演习规则啊，就那么几条，一，不许祸害庄稼，二，不许惊扰老乡，那些规则越多，越把他们束缚住了，要真到了战场上，哪有什么规则，怎么能赢怎么来。”楚兴和豪爽的说道。 “行，就按你说的来。”白锦国一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 “丽娟，加油加油加油。”赵珍妮在台下默默地加油，脸上显得很紧张，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看着台上的顾丽娟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每转过一个圈，赵珍妮的脸上即是高兴又是担心。 微微转头，看到旋转着的另一个身影，赵珍妮脸上露出毫无掩饰的厌恶。 那个身影是沈娇，进入到文工团之后，赵珍妮因为声线好，被选为独唱歌手培养，而顾丽娟则被编入舞蹈队，现在原来的台柱子莫玉兰要转业了，（前文出现过，就是那个崴了脚的。）这段时间，跳舞的姑娘们都卯足了劲儿，想要被重点培养，在莫玉兰离开后，成为新的台柱子。 经过一番明争暗斗，最终有两个人脱颖而出，就是沈娇和顾丽娟。 客观的说，沈娇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舞蹈功底确实是不错的，再加上在文工团的这段时间，沈娇不喊苦不喊累的坚持训练练习，所以她成为新的台柱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至于顾丽娟，也是从小练习舞蹈的，而且相对于沈娇，顾丽娟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顾丽娟在各种舞蹈中最擅长的是芭蕾舞，而这个时代，尤其是军队里的舞蹈，都是以芭蕾舞为主的，就比如很经典的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都是以芭蕾舞的形式表演的。 下面站着的不光只有赵珍妮一个，还有其他的许多女孩儿男孩儿，就连她们的舞蹈老师林若彤都在。 林若彤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她们并没有正式通知说这件事情，但是大家的这种良性竞争也是她乐见其成的。 也许是知道林若彤在下面看着，上面的两个女孩儿都超长发挥了。 “十五圈了，顾丽娟已经转了十五圈了。”一个女孩惊呼道。 “沈娇也转了十五圈了。”一个穿着练功服的男兵紧接着说道。 听到这边的动静，乐队里练琴的文艺兵也不练了，纷纷放下琴过来凑热闹。 乐队的教练竟然也没有生气呵止他们，反而笑呵呵也走过来，走到林若彤身边说着些什么。 “十八圈了，十八圈了。”那个专心数着顾丽娟圈数的女孩儿再次惊呼道，然后许多人跟她一起在心里默默数着，也有些人开始数沈娇的。 大家都能看出来，到这时候，两个人都是在强撑着，现在的圈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稳了。 顾丽娟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圈数，她突破了自己，但是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但是她告诉自己要坚持要坚持。 沈娇的眼角看到还在旋转的顾丽娟，在心里暗骂顾丽娟怎么还不停下来。 两个人都在咬牙硬撑，突然两个人同时停下来，往不同的方向倒去。 站在下面的人都快快的跑上去，扶住她们。 “丽娟，你没事吧。”赵珍妮把顾丽娟扶到椅子上问道。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顾丽娟摆摆手说道。 “那你先喝一口水。”赵珍妮把水杯拧开递给顾丽娟。 “她转了多少圈?”顾丽娟喝了一口水后问道。 “不知道，我就光看你了。”赵珍妮嫌弃的说道。 “二十二圈，顾丽娟转了二十二圈。”刚才的那个女兵兴奋的说道。 “沈娇也转了二十二圈。”穿着练功服的男兵说道。 好嘛，两个人都累的半死，结果来了一个平局。 林若彤看两个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走上舞台，拍拍手。 大声说道：“这段时间，大家都积极的练功，我很高兴，值得表扬，像今天这样的良性竞争，我也是支持的，但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一百五十四章 “亲爱的，这两个包哪个更好看?”薇薇安一手拎起一个包问道。 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闵恩曾把眼前的杂志放下，仔细的看了看这两个包，最后说道：“我觉得都很好看，不如都买了吧。” 薇薇安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两个包，确实都很好看，说实话让她舍弃一个，她心里也是有些不舍的，正好现在丈夫发了话，薇薇安很爽快的对店员说都包起来，闵恩曾很自觉的去付钱。 “亲爱的，咱们去给瑞恩挑选毕业礼物吧。”薇薇安买了许多东西后才想起来今天的主题是给瑞恩买毕业礼物。 “好啊，那里有一个卖手表的柜台，我们过去看看。”闵恩曾说道。 两个人走到柜台前立刻就有店员走过来，问道：“先生，太太，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力?” “我们想给儿子挑选一件毕业礼物。”薇薇安说道，接着自豪的说道，“他马上就要从耶鲁大学毕业了，我们准备在他毕业的那天送给他。” 闵恩曾调笑的看了一眼薇薇安，好像再说，我知道你在炫耀。 薇薇安并不恼羞，反而更加得意的挑挑眉。 “那真是太棒了，恭喜你们。”店员夸张的说道。 虽然知道店员的话有讨好的成分，但是薇薇安还是很高兴。 “我给你们推荐这一款，这是TISSOT（天梭）的新品，全球限量两百只，是从瑞士原装进口的。”店员夸张的说道。 另一个店员给闵恩曾和薇薇安递上白色的手套，薇薇安迫不及待的带上手套，从店员的手里接过手表仔细查看。 “你觉得怎么样？查理。”薇薇安向闵恩曾问道。 “我觉得有些太成熟了，不适合瑞恩的年龄。”闵恩曾把手表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 “嗯，是的，这是个问题。”突然薇薇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手表在闵恩曾的手腕上比了一下，“不如我们把他买下来，你来佩戴，好不好？”薇薇安提议道。 “好啊。”闵恩曾很少会拒绝薇薇安的提议。 薇薇安得到丈夫的应答后，显得很高兴，对店员说包装的精致些。 拿着新买的手表，薇薇安挽着闵恩曾的胳膊，继续逛商场。 “我们给瑞恩定做一身西服，你觉得怎么样？”闵恩曾路过一家意大利人开的手工定制服装店说道。 “你这真是个不错的提议。”薇薇安惊喜的说道。 “可是你记得瑞恩的尺码吗？”闵恩曾想到关键的问题说到。 “当然，我记得。”薇薇安兴奋的说到。 “那我们快进去吧！” …… 到了瑞恩毕业的这一天，闵恩曾和薇薇安都要去参加瑞恩的毕业典礼。 天还很早，司机都载着闵恩曾和薇薇安去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 一路上，薇薇安和闵恩曾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薇薇安，你想去中国吗？”闵恩曾突然问道。 薇薇安收敛了笑容，“你想回去吗？亲爱的。” “是的，我想回去，但不是现在，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回去。”闵恩曾正色道。 薇薇安盯着闵恩曾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我愿意，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到你的祖国。” “谢谢你，薇薇安。”闵恩曾抓起薇薇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着。 这么多年，闵恩曾的许多的行为已经西化了，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那颗中国心，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来到耶鲁校园，穿着学士服的闵朝宗（瑞恩）就在大门前迎接他们。 闵朝宗完全不像是个黄人和白人的混血儿，黑眼睛，黑皮肤，黑头发，微黄的皮肤，无一不在显示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个纯种的亚洲人。 事实上，他的确也不是个混血儿，他是个纯种的中国人，他并非是闵恩曾和薇薇安的亲生孩子，而是被收养来的。 二十多年前，闵恩曾从台湾藏在一搜货轮上偷渡来到美国，独自打拼，遇到薇薇安后，他们很快就结婚了，但是结婚三年后他们都没有孩子，他们决定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告诉他们薇薇安患有不孕症。 他们决定要去收养一个孩子，闵恩曾提出想要收养一个中国小孩儿，薇薇安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至于闵朝宗，也许是被来美的华工丢掉的，被丢到了福利院的门口，那时闵朝宗已经三岁了，能够说一些简单的句子，因此知道这是一个中国小孩儿，正好符合闵恩曾的要求，福利院的院长很快便联系了闵恩曾，闵恩曾夫妇都很喜欢小时候的闵朝宗，便决定收养了他。 “爸爸，妈妈。”闵朝宗亲热的站在薇薇安和闵恩曾的中间。 薇薇安抱住闵朝宗的脸，在两边哥亲了一下，“恭喜你，瑞恩。” “爸爸妈妈，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闵朝宗说道。 “什么好消息?”闵恩曾问道。 “我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做演讲。”闵朝宗兴奋的说道。 “真的吗，瑞恩，你太棒了。”薇薇安激动的说道。 能在耶鲁大学这样的世界名校中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那的确是十分光荣的，这不光代表着对闵朝宗自身能力的认可，更代表着那些天之骄子同样对闵朝宗的认可。 “瑞恩，你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固然很好，但是你要知道，在我们的祖国有一句老话，叫做谦虚使人进步，你要学会谦虚。”闵恩曾谆谆教诲道。 “是的，爸爸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谦虚的。”闵朝宗恭敬的说道。 “你们中国的老话可真多。”薇薇安在旁边开玩笑道，“你爸爸每天在家里面说，吃饭和睡觉的时候不要说话，三个人行走，就会有你的老师，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薇薇安对闵朝宗诉苦道。 “那是食不言寝不语还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闵恩曾对闵朝宗用中文说道，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松对儿子的中文教育，还让他学习一些经典古籍，比如论语，诗经，等等，还亲自为他讲解。 一百五十五章 闵恩曾和薇薇安坐在后面的观众席上，与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许多毕业生的家长，今天的主角们坐在靠前的位置。 此刻耶鲁大学的恐怖的实力和底蕴就显现出来了，坐在第一排的各行各业的大师翘楚比比皆是。 首先是校长的演讲，他一上台，就获得了家长和同学们的一致热烈欢迎，还邀请了优秀校友回母校为学弟学妹们做演讲。 到了闵朝宗做演讲的时候，薇薇安用力的拍着手，对坐在她身边的一对白人夫妇说道，“这是我的儿子。” 这一刻，为人父母的自豪感毫不保留的喷涌而出。 闵恩曾搂住薇薇安的肩膀，轻吻着她的侧脸。 “我要感谢我的父亲和母亲。”闵朝宗突然说道，然后走到话筒旁边，朝着闵恩曾和薇薇安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薇薇安双手遮在脸上，擦去脸上的泪水，这一刻，为人父母的幸福体现的淋漓尽致。 …… “瑞恩，我们在大门口拍几张照片吧。”薇薇安高兴的提议道。 薇薇安拉着穿着学士服的闵朝宗在耶鲁大学内每一个地点拍照，有闵恩曾的单人照，也有一家三口的合照。 …… “爸爸，你找我。”闵朝宗推开书房的门说到。 “你先进来。”闵恩曾在文件上签好字说道。 “瑞恩，你已经毕业了，你对自己有什么规划吗？”闵恩曾问道。 “爸爸，我有一些想法，但是还不是很成熟，关键是我缺少实践经验，真正实施起来恐怕会出乱子。”闵朝宗诚实的说道。 闵恩曾听到后赞赏的点点头，闵朝宗毕业后没有着急的进入家族企业工作，而是能够客观的认识到自身的不足，真很重要。 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闵朝宗从世界名牌大学毕业，太过于骄傲，太过于自满，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的缺点，也听不进别人的劝谏，现在闵朝宗主动说起自己的不足之处，可见他不骄不躁。 “既然知道自己缺少经验，有没有兴趣自己去开发新的市场，锻炼一下。”闵恩曾说道。 “爸爸。”闵朝宗惊讶的说道。 要知道，开发新市场，一般都是找经验丰富靠得住的大将去做，就算爸爸是想要锻炼自己，但是也不至于刚开始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更何况，现在自家的也是上市的公司，一旦新市场开辟不顺，会影响公司的股价。 闵恩曾一个眼神把闵朝宗想要说的话阻止回去，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闵朝宗。 闵朝宗疑惑的接过报纸，报纸上有一则新闻直接被红笔勾起来，闵朝宗仔细看起这则新闻。 然后惊讶的抬起头说道：“爸爸，你是想让我去中国。” 闵恩曾重重的点头，“没错，回中国，回到我们的祖国去，去寻找你姑姑。”说着闵恩曾站起身来走到保险柜前。 在闵朝宗的记忆中，这个保险柜从他记事开始就在爸爸的书房了，他只知道里面装的是对于闵恩曾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闵恩曾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素描纸和一个中国传统样式的荷包。 闵恩曾用手摩挲这画纸和荷包，泪珠隐隐从眼角渗出。 他把画纸和荷包放到闵朝宗面前。 画纸上画的是一家四口，一对青年夫妇坐在一起，穿着老式的军装，戴着八角帽，上面还缝着一颗五角星，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看不出性别，小孩子的裤腿上打着一个大大的补丁，在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看到这幅画，闵朝宗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祖父祖母，和自己这次要去中国寻找的姑姑。 然后他又打开荷包，里面是一颗用红绳穿过的子弹。 “这是你姑姑出生的时候，你祖父做的，一共两颗，另一颗被挂在了你姑姑的脖子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还在。” 闵恩曾把这颗子弹放在手心，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父亲制作这两个项链时的情景。 “还有这个照片，是1934年长征的时候照的，是我们一家唯一的照片。”当年闵恩曾奉命去南京潜伏，当然不能带上这张照片，这是后来闵恩曾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这些年，他就凭借着这一幅画来记住父母的样子。 “你放心吧，爸爸，我一定会找到姑姑的。”闵朝宗捏着拳头说道。 接着闵恩曾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对闵朝宗说道：“这些都是你祖父的好朋友，有些到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如果还活着，不出什么意外，都应该在军中身居高职，他们很可能知道你姑姑的下落。” “好的，爸爸，我回国后会去拜访他们的。”闵朝宗把几个人的姓名记下来说道。 “不不不，瑞恩，你最好不要去找他们。”闵恩曾摆手说道。 “为什么，爸爸，这样的话不是更快的找到姑姑吗？”闵朝宗不解的问道。 闵恩曾皱着眉头向闵朝宗解释道：“现在在国内的情况很复杂，尤其是我们华侨的身份，是非常敏感的，很有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闵朝宗不是很理解，闵恩曾无法只好说让他回国后先不要着急行动，先摸清状况再说。 …… “查理，你决定了吗，要让瑞恩去中国。”薇薇安从背后保住闵恩曾说道。 “是的，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小芸了。”闵恩曾抓住薇薇安的手说道。 “不会的，上帝会站在我们这边。”薇薇安安慰道。 …… “小芸，小芸。”一个少年从河里上来，手里还拎着两条大黑鱼，“回家让妈妈炖鱼汤。” “哥哥，我要吃鱼头。”一个小女孩儿跑过去说道。 “走，咱们回家。”少年一手拎着鱼，一只手牵着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的另一只手上拿着少年的一双草鞋。 “快，小芸接着。”少年爬在树上说道。 在树下的小女孩儿把自己的衣襟撑起来，少年把枣子一个个的扔到小女孩儿的衣襟上。 陈桂芸满头大汗，嘴里喃喃道：“大哥，大哥，大哥。” 霍建国睁开眼，打开床头的台灯，轻轻的推了推陈桂芸的肩膀，“桂芸，桂芸，你醒醒。” “啊！”陈桂芸睁开眼睛。 “又梦到你大哥了？”霍建国把给陈桂芸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一百五十六章 “算一算，都已经快三十年没有相见了，他刚去南京的那两年还有消息传来，后来，哎……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当年在南京政府的档案里只说到我大哥被捕，后面就只字未提了。”陈桂芸用手肘撑着床头，微微往上坐了一点，“国党的那些刑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陈桂芸想到自己哥哥可能会受到的种种苦难，眼泪就漱漱的往下流。 霍建国搂住陈桂芸，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别想这么多了，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这话，霍建国说了自己都不信，当年最后的资料显示大舅哥被捕，但凡进了国党监狱的，能有几个还是健健康康的出来的，非死即惨。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了。”陈桂芸叹了口气说道。 “放心吧，只要人还活着，就有相见的一天。”霍建国用力的抱着陈桂芸，希望给她些力量。 “希望如此吧！” …… “报告团长，一营驻扎完毕。”齐君泽走进临时指挥所说道。 演习已经正式开始了，红蓝双方各占两个山头，首先要做的就是挑选合适的地方驻军。 何军看到齐君泽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小齐，不错，你们营选的位置很不错，视野开阔，能够有效的防止敌人的偷袭，还能随时监视敌人的动态。” “谢团长夸奖。” “小齐你先来看一下地图，等一会儿人到齐了，咱们去白师长那里去商量一下对敌方案。”何军对齐君泽说道。 这次演习红方的总指挥部设在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上，上去的路只有两三条崎岖的小路，就连两人并行都不能做到，最细的地方，一个人都要侧着身子过去。 齐君泽也是刚知道总指挥部的位置，与自己内心预料的位置一致。 把总指挥部设在这里，好处有三，一来半山腰树木茂密，就算是从空中侦查，也不会被轻易发现，二来是军官们上山下山去开会，排成一列，只要再穿上普通的军装，就算被发现，也会被认为是普通的巡山队，三来是如果出了意外，在密林中方便随时转移。 在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跋涉后，齐君泽一行人，终于来到总指挥部，总指挥部的帐篷跟普通的帐篷一样，军绿色，不是很大，以至于进去后，顿时感到一阵热浪铺面。 齐君泽才发现，原来霍明城已经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人才陆陆续续的到齐，并非是大家军纪散漫，一来是上山的路本就狭窄，二来是不宜大规模的往这里走，容易被发现端倪。 “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白锦国看了一眼，说道。 …… “我听说这次蓝方那边有一个纪元祖的，年纪轻轻，也是战功赫赫。”下山的时候明城对齐君泽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怕了?”齐君泽开玩笑说道。 “怎么可能，怕他?”就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明城笑着说道，“我就是提醒提醒你，我可是听说了，人家这次的目标就是你，想要和你切磋切磋。”说道最后拍了拍齐君泽胸脯。 “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将来怎么娶暖暖。”齐君泽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许方田，谢星，你们俩各带一个班去蓝方的山头侦查。”回到营地后，齐君泽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就我和星子，还就一人带一个班，那边也有俩山头呢，累死也侦查不过来啊。”许方田抱怨道。 “让你去，你就去，这么多话干嘛。”谢星在旁边说道。 “就是，你看看人家谢星，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执行我的命令。”齐君泽对着许方田说道，“再说了我能不知道两个班侦查两座山侦查不过来吗？” 齐君泽继续说道：“我会给你们几个指定地点，你们去看看回来告诉我。” 齐君泽拿出地图，用铅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地点，然后分配了具体的任务。 “营长，你这是想……”听完齐君泽的话后，王哲林激动的说道。 “嘘”齐君泽微微点头。 “一营一连长王哲林也申请参与这次活动。”王哲林敬了个礼说道。 “老王，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而且进入地方占领区侦查，需要万分小心，人多反而不妙。”齐君泽耐心的给王哲林解释道。 听到齐君泽的话后，王哲林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再说了不是说了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吗。 散了这个会后，齐君泽仔细的看着山上的地图，假设蓝方的总指挥部就在他预想的几个地点之中，那么怎样去才能偷袭成功，还能够尽量的全身而退。 一条条路线在齐君泽的脑海中形成，然后再地图上标注出来，用手指顺着脑海中的路线在地图上摩挲，一遍遍的思考可行性和可能遇到的突发性状况。 然后，一条条路线被齐君泽从他的脑海中被踢出，剩下的几条路线在齐君泽的调整下，风险越来越小，可行性越来越高。 至于那个纪元祖，自己虽然表示的毫不在乎，但是明城能够得到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得不到，根据他一贯的作战风格，恐怕这次也会做跟自己一样的选择吧。 既然这样，就让他在山里多转几圈，用暖暖的话来说，让他好好亲近亲近大自然。 …… 与此同时，蓝方某一个驻地里，一个长脸的高个子男人从帐篷里走出来，面朝着南方，眼里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叫人去红方领地侦查。” 这个男人就是纪元祖，他对身边的人说道。 “是要侦查红方齐君泽部的驻地吗？”身边的人略微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为什么要侦查齐君泽在哪，我要你们去侦查红方总指挥部的位置。”纪元祖攥起卷头说道，“只要我们一举拿下红方的总指挥部，那么齐君泽也就是不战而败了。” “要注意小心，做好掩护，不要被敌人发现，以免打草惊蛇。”纪元祖仔细的嘱咐道。 一百五十九章 “老王，你来一下。”齐君泽走出帐篷大声说道。 王哲林放下手里的饭盒走过来，进了帐篷后，齐君泽在王哲林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还在地图上比划着，齐君泽说着王哲林就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班长。”大熊拍了一下许方田的肩膀轻声说道。 只见一辆大卡车从树林里穿过，许方田瞪大了眼睛，看着卡车远去的方向，等车走远了，许方田带着人去查看车轮印。 “够深的，不知道里头装的是啥。”大熊趴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说道。 因为军用卡车上都用军绿色的篷布盖着，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回去，继续盯。”许方田轻声说道。 “班长，不跟?”大熊指了指卡车的方向。 “不跟，在密林子里跟也不好跟，在这继续盯着，要是还有车来就说明前面肯定有驻军。”许方田说道。 两个人回到刚才的地方，盖上草皮继续趴着。 “怎么样，班长，里头是啥？”其他人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轻。”许方田往下缩了缩，把自己隐藏在灌木中说道，“先继续盯着。” 八个人爬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过了两个小时，陆陆续续又过去了两辆车，许方田还是在车走远后去查看。 “他娘的，这是啥啊，一车车的。”大熊看完车轮印后说道。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前面一定有一个大的驻地或者工程，不然怎么会需要这么多东西。”想到齐君泽的计划，许方田的心里隐隐有一些兴奋。 而另一边，谢星带着人在山里抹点。 “啧。”突然一个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小凡，你咋啦？”旁边的人低声向发出怪音的人问道。 “我没事，班长你快来看看，这里。”小凡说道。 众人朝他的脚下看去，是一块草皮，但是小凡踩得地方凹下去一大块，谢星蹲下来拽着地上的草，一下子就拔下来了。 “这土是新的。”谢星扒拉着草皮下的土说道。 “这还有。” “这里也有。” 其他人往四周散去，在附近纷纷发现了这种新土。 “蓝方这是在干嘛呢，这么多土。”小凡不解的说道。 “不知道，可能是挖防御工事。”另一个人回答道。 “肯定不是防御工事，要是防御工事，这些土用不着大费周章的运到这里来，还用草皮盖着。”谢星摇摇头说道。 “把这里记下来，咱们继续往前走。”谢星说道。 …… “报告首长，在我军西侧防线发现小股部队侦查。”一个军官走进帐篷对霍建国说道。 霍建国对着沙盘研究了一会儿说道，“先不要管他们，这是来试探我方布防的，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逼回去。” “是。” 理由很好找，比如在对方侦查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与我方巡逻队伍遭遇了，虽然没有太大的损失和伤亡，但是被发现后就不能在继续侦查了，只得退回去。 “给二团打电话，让他们在晚饭期间猛攻敌方东侧二号高地，打他们个挫手不及。”霍建国对身边的人说道。 这时候攻打对方驻地，并不是真的想攻下这个高地，而是在演习的第一天，双方都没有建好防御工事，这时候去进攻，完全有可能一鼓作气，打上山头去，虽然最后守不住，但是对方在这个山上的防御就已经被我方弄清楚，而且这样一来，还会打乱对方的阵脚，拖慢他们的进程。 晚上六点，蓝方正要埋锅造饭，从早上开始就不停歇的忙活，虽然大家都是军人，但还是不免觉得有些疲惫。 “多吃点，谁知道红方什么时候就摸上来了。”一个小兵端着饭盒坐在地上说道。 “肯定不是今天。”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为啥？” “说你是新兵蛋子你还不信。”原来刚才说话的是一个老兵，他指了指对面的山头说到，“看见烟没，人家也做饭呢，再说了头一天，帐篷才刚搭好，咱们累个半死他们就不累啊。” 新兵往老兵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可以看见一阵阵白烟，虽然不甚明显。 而此时，红方营地。 炊事班的同志满头大汗，拿着大扇子在锅底下扇。 “班长这么些热水，别说叫咱们喝了，洗个澡都够了。”一个胖嘟嘟的炊事员抹了抹汗说道。 看他的样子，真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做饭的时候偷吃了。 “是啊，都够给你退个毛了。”旁边另一个炊事员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听闻，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头上插着小树枝的士兵慢慢的靠近正在巡逻的蓝方士兵，从腰间抽出匕首，趁着蓝方士兵转身要去巡查另一边的时候，他猛的扑上去，用匕首柄抵在蓝方士兵的脖子上。 “兄弟，按照规则，你已经牺牲了。”红方士兵紧紧的捂住他的嘴巴说到，“所以你不能说话。” 蓝方士兵点点头，红方士兵问道：“在这训练的人多吗？” “我已经牺牲了。” 红方士兵自讨了个没趣儿，与此同时，还上演着许多这样的场景。 就这样，红方在不知不觉间就摸上了蓝方的驻地。 蓝方士兵正在吃饭的时候，红方士兵突然从天而降，在蓝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起枪就是一阵扫射，一堆手榴弹从天而降，战场上顿时弥漫着彩色的烟雾。 蓝方许多士兵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就花花绿绿的了，这代表，他们牺牲了。 然后幸存的士兵纷纷拿起枪反抗，战场上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声。 而红方士兵一边与蓝方士兵作战，另一边走进蓝方阵地拆帐篷，把修好的工事捣毁。 没错，蓝方士兵都看呆了，哪里见过这么无赖的方式，拆帐篷，砸灶台。 这边受到袭击，蓝方总部迅速做出反应，一个团的兵力正在往这边靠拢，准备合围他们。 “撤。”在蓝方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的时候，红方干脆利落的跑了。 蓝方的一个团冲上来，看到这满地的狼藉，一脸懵逼，敌人呢，不见了。 面对一群“死人”，终于有幸存着的人站出来无奈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蓝方东侧一号高地的驻军并不多，这次阵亡的人也不多，只是红方偷袭的全过程太快了，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就撤了。 一百六十章 “报告首长，我方东侧一号高地受到敌方的偷袭，但对方被没有攻占高地，而是。”说到这里，这个做汇报的通讯部士兵面色奇怪。 “而是什么？”楚兴和问道。 “但是红方在高地上搞破坏。”说完话低下了头，是他太笨了吗，为什么要搞破坏。 “搞破坏！”楚兴和皱着眉毛说道，然后走到沙盘周围研究了一会儿，说道，“让一号高地加紧巡逻，他们一定还会再有动作的，另外增加驻军。” “是” …… 第二天，蓝方一号高地的士兵疲惫不看，虽然昨天晚上阵亡了许多人，但是幸存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又来了两个营驻扎，所以被拆了的帐篷还是要搭起来，被拆了的防御工事也还是要再挖一遍，又担心红方故技重施，在夜里偷袭，几乎所有人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终于熬到了天亮，结果红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都到指定位置了吗？”霍建国问道。 “报告，一团二团都已到达指定位置，派出去的侦查部队也有消息传来。”通讯员说道。 “念。” 在这个时代，电子通讯还没有普及，战争中的信息传递还主要依靠电话和电报，出去侦查的士兵，不能随身携带电话，主要依靠电报发消息。 …… 又是傍晚十分，红方的两个团突然对蓝方二号高地发起攻击，由于蓝方二号高地在前一天将两个营调去了一号高地，所以并没有收到特别强烈的抵挡，一个半小时便拿下了二号高地。 当消息传到楚兴和耳边的时候，他才明白霍建国的真是意图，昨天他以为霍建国派人偷袭一号高地，还大规模的搞破坏，是想要消耗一号高地士兵的精力，预备下一次的偷袭，但是没有想到霍建国的真是意图是扰乱一号高地驻防，因为一号高地是距离红方最近的高地，红方阵地有一举一动都可以观察到，被骚扰后的一号阵地只会全力防备红方的再次偷袭，趁着蓝方在一号阵地重建的时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霍建国把两个团调到了二号高地附近。 至于被调去一号高地的两个营，是霍建国最好的打算，他并没有把握楚兴和是否会真的调军。 对于蓝方来说，二号阵地是距离一号阵地最近的一个阵地，相当于一号高地的补给库，现在丢了二号高地，红方攻下一号高地只是时间问题。 “哈哈哈。”丢了阵地的楚兴和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大笑起来，“这个老霍，送我一份儿这么大的礼物，我也得回上一份儿，来而不往非礼也。” …… 而另一边，在红方的山里，纪元祖带着二十几个人在半山腰侦查。 “他们不会真的把总指挥部设在这里吧？”何勇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然你怎么解释有人按时上下山，还是从不同方向来的人。”纪元祖淡淡的说道，眼神犀利的看着密林，仿佛可以透过树木看到里面的总指挥部。 “有人来了，先隐蔽。”纪元祖轻声说道。 二十几个人纷纷低下头，隐藏在树林中。 “连长，他们真的在这吗？”张晓低声问道。 “别说话，说不定现在他们就看着我们呢。”王哲林快速的说道。 张晓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专心的看着地上的路。 “现在是十四点，昨天的这个时候也有人在这个时间上山。”纪元祖看了看手表说道。 “那会不会就是普通的巡山。”郑二宝疑惑的说到。 “如果这里什么也没有，怎么会巡山训着这么勤，这么严格。”纪元祖微微摇头，否决了郑二宝的想法，“走，继续往上走。” “连长，他们跟上来了。”郑孝跑到王哲林面前说到。 “鱼儿上钩了。”王哲林如释重负的说道，这两天他派不同的人在这座山上转悠，既不能太过，又不能太隐蔽，太过了容易让纪元祖起疑，太过于隐蔽怕纪元祖发现不了，果然纪元祖的能力名不虚传，才第二天，就确定了他们总指挥部的地点。 “既然鱼儿上钩了，要不咱们把他们一锅端了。”郑孝兴奋的说道。 “先不急，再溜他们两天。”王哲林说道，“现在纪元祖虽然确定总指挥部就在这里，但是他还没有摸清楚里面的情况，再过两天，让他摸清楚状况。” “营长，许方田和谢星回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齐君泽说道。 回来的两个人喝了几口水，就迫不及待的说起了敌方的情况。 “这里，这么一大片都是新土，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谢星地图上比划着，“还有这儿，这儿，都有营地，巡逻的也很严。” “对了，营长有一个特别奇怪的情况，这条路上，每天都有好几辆大卡车来来回回，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第三天就没有了。”许方田把自己发现的情况说出来。 齐君泽在地图上描摹着这条路。 “这几个营地和放土地地方都在这条路上。”谢星顺着齐君泽的手指惊讶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齐君泽突然笑起来说道。 “什么意思？”许方田不解的问道。 “拉过去的是人，拉出来的是土。”齐君泽抬起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再挖工事?”许方田说道，“这得是什么工事啊，挖出来这么多土。” “这可不是工事，而是蓝方的总指挥部。”齐君泽淡淡的说道。 “营长，你是说，他们把总指挥部设在地下。”许方田瞠目结舌的说道。 “没错，这里的山体以土为主，而且比较紧密，如果在地下建工事理论上来说是完全可以的，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了第三天就没有了吗，那是因为已经修好了。”齐君泽解释道。 “我的天，我本来以为，咱们把总指挥部设在树林里已经够厉害的了，好家伙没想到他们直接往地底下钻了。”谢星也十分的惊讶，“还好咱们发现了他们，他们还没发现咱们。” “那可不一定。”齐君泽调侃的说道。 “啥？咱们得总指挥部也被蓝方的人发现了?”许方田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次蓝方里面有一个叫纪元祖的。”齐君泽淡淡说道。 “我听说过他，在辽省军区也是响当当的，一把尖刀。”谢星说道。 “就是他，这两天他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咱们总指挥部的情况了，现在老王正带着他们在山上兜圈子呢！” “什么！那岂不是咱们得总指挥部危险了？”许方田着急的说道。 齐君泽笑而不语，想到自己方的总指挥部的另一个妙处，真是有意思，自己也是事后才想到的，老狐狸还是老狐狸啊，当时还没看出来，舅舅和霍叔还有这个本事，不知道明城有没有看出来，想明白。 一百六十一章 “哒哒哒！” 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隐蔽，快隐蔽。”纪元祖大声喊道，幸好他带来的也都是精英，除去牺牲的两个人，其他人都迅速的找到掩体隐蔽，顺便进行反击。 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然后纪元祖带着剩下的人突围出来，后面追兵不断，纪元祖带着人不断的逃跑，终于在大半天以后，摆脱了红方的追踪。 “怎么办，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了。”郑二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问道。 纪元祖被烟熏黑的脸上，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显得很高兴。 “之前的一切都太顺利了，我们在红方的总指挥部旁边转悠了好几天，要是还没有被他们发现才说明有问题，从今天的战斗来看，他们应该是昨天就发现咱们了，然后找机会给我们打埋伏。”纪元祖坐在地上，把腿伸开，继续说道，“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里的防守之严，现在可以确定，我们距离红方的总指挥部越来越近了。” …… “报告，二旅二团一营长来了，他说想见要见你们。”白锦国的警卫员说道。 “小泽?”白锦国疑惑的看了一眼霍建国，“他来干什么？” “叫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霍建国笑着说道。 “叫他进来吧。”白锦国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说道。 “报告首长，我有一个重要发现。”齐君泽进来后大声的说道。 “什么重要发现，让你越级过来。”白锦国问道。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外甥的为人，还以为他要来找自己走后门，捞功劳呢。 “我发现了蓝方的临时作战总指挥部。” “什么？！” 白锦国和霍建国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真实度高不高。”白锦国问道。 “是我派出去的两个侦查小队发现的端倪。”齐君泽说道。 “在哪？”霍建国问道。 齐君泽便把谢星和许方田的发现再沙盘和地图上一一指出来。 “你是说，蓝方的总指挥部建在了地下。”霍建国听完所有的情况后说道。 “种种迹象显示，他确实就在地下。”齐君泽认真的说道。 “这个老楚，本来我以为咱们这个就算是奇思妙想了，没想到他的这个总指挥部也不遑多让啊。”白锦国惊讶的说道。 齐君泽抬头看着风景独好的总指挥部，心里除了对白锦国和霍建国的敬佩，还有一些无语，鬼知道这两个老头子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我申请，带人直接去他们的老巢，端掉他们的总指挥部。”齐君泽朝着白锦国和霍建国敬了个礼说到。 “你野心不小啊。”白锦国看着齐君泽的眼睛里既有欣慰又有赞赏。 “年轻人，就该勇敢的去闯一闯。”霍建国通情达理的说道，“不过小齐啊，那个纪元祖你别再遛着人家满山跑了，天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就不怕哪天你的人拦不住他，我和你舅舅直接被他一窝端了。” 说完话调侃的看着齐君泽，绕是齐君泽再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把纪元祖他们带到真正的总指挥部跟前转悠，确实有些冒险了。 “好，我回去就尽快的解决他。”齐君泽说道。 “去吧。”白锦国摆摆手，一脸的嫌弃。 …… “老大媳妇，你过来。”尚玲一下班他们家老佛爷就召唤她。 “妈，什么事？”尚玲深呼吸一口，保持微笑说道。 齐老太太还是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双三角眼犀利的看向尚玲，“上回我不是跟你说叫你给你妹子找个工作，咋还没动静，是不是你就没上心。”说到最后，齐老太太使劲儿拍了拍茶几。 尚玲听到是这事，就放下心了。 坐在齐老太太身边，说道：“妈，您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不上心啊，但是上回不是跟您说过吗，这好工作不好找啊。” 看着齐老太太马上又要发火。 尚玲赶紧说道，“但是……” 听到但是这两个字，齐老太太把骂人的话咽下去，三角眼看着尚玲，等着她的下文。 “我有个朋友，是红星纺织厂的车间主任，说能安排一个人进去。”尚玲便说着观察着齐老太太的脸色。 齐老太太的脸色稍霁，但还是抱怨道：“不是说让你给你妹子找个钱多不累的活儿吗，怎么找到纺织厂去了，天天纺布能轻省吗？” “妈，你有所不知，现在的纺织厂都是机器的，人就看着机器干活就行了，不用那么累。”尚玲解释道。 “真的?”齐老太太问道。 “是啊，而且那个纺织厂的车间主任是我的好朋友，肯定把轻省的活儿安排给小姑子。”尚玲保证到，同时在心里暗暗想道，到时候让她那个朋友给齐桂花安排一个时间长但是不累的活儿，让她没有时间再来他家。 “哼。”齐老太太冷哼一声，尚玲知道这算是答应了。 “嫂子，家里没油了。”黄凤萍从厨房走出来对着尚玲讨好的笑笑，“你看看，这个……” 尚玲怎么会不知道这段时间黄凤萍在家里做饭从不手软，从不心疼，怎么好吃怎么来，没看她和两个小崽子都胖了一圈吗。 看到尚玲的脸色不善，齐老太太对黄凤萍说道：“老二媳妇，你做饭少放点油，那是一个月的油，这才几天就吃完了，再有下回，你就掏钱买油，别光吃大哥的。” 嫌弃黄凤萍做饭费油是真的，毕竟老太太节省了一辈子，而且这是她大儿子的，她也心疼。 “娘，这……”黄凤萍听见老太太说让他们掏钱买油，顿时吓得不轻，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没了就没了，再买就是了，妈你也别说什么叫弟妹买的话，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有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吃点好的，没有就大家一起吃糠咽菜。”尚玲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黄凤萍，黄凤萍知道这话是尚玲说给自己听的，要是自己再这样，她就不再买油卖肉，一家人一起受苦。 关键的是，尚玲和齐雨晴一个在外面上班，一个在外面上学，在外边偷吃了他们也不知道，齐爱民每天在军队吃饭，到最后受苦的就只有他们。 “嫂子说的是，都是一家人，不管吃啥都在一起。”黄凤萍陪笑道。 尚玲见黄凤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露出了算你识相的笑容。 “妈，我回来啦。”一个背着军绿色斜挎包的小姑娘进来说道。 “奶奶，二婶。”齐雨晴对着这两人的笑容就明显淡下来了。 “嗯。”齐老太太不轻不重的答应了一声，看都不看齐雨晴一眼。 “雨晴放学啦，二婶已经做好饭了，把书包放下吃饭吧。”黄凤萍热情的说道。 “帮妈妈把包拿上去。”尚玲对齐雨晴说道，转过头在齐老太太和黄凤萍看不见的地方对着齐雨晴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了。”上了楼后，齐雨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上，打开尚玲的包，看到里面有一个油纸包，拿出来里面装着一个卤鸡腿。 一百六十二章 “老大媳妇别看面上大方，心里毒着呢，我做饭多放个油她就敢说以后叫咱们吃糠咽菜了。”夜里躺在床上，黄凤萍嘟嘟囔囔的对齐大贵说道。 “睡吧，这我大哥这里管你吃管你住，你还有啥不满意的。”接着齐大贵又翻了个身，呼噜打的震天响。 “死鬼。”黄凤萍又骂了一句，然后也翻了个身准备睡觉，然后感觉这床就是比老家的炕睡着舒服，软和，刚躺下没多久，黄凤萍又起来了。 “你又干啥?”齐大贵不满的问道。 “我去解个手，不行啊！”黄凤萍也回了一句。 “哎呦，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晚上起来去解手啊，咋到了这屎尿还多了。”齐大贵嘟囔道。 “那你要是能给我也盖个这样的屋，解手不用出门，在屋里就能尿，我就天天黑里解手。”黄凤萍开玩笑道。 “梦没醒呢！”齐大贵说了一会儿，困意渐渐上来了，又躺下继续睡觉。 黄凤萍披上外套出了卧室门，急匆匆的往卫生间走去。 “咦?这屋咋亮着灯呢？”黄凤萍看到齐雨晴的房间里亮着灯，转了转眼珠，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偷着门缝往里看。 透过门缝，黄凤萍看见齐雨晴在屋里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这小丫头片子，又学习呢吧！”黄凤萍撇撇嘴，脸上不屑，心里却抱怨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好好学习。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齐雨晴突然转过身，黄凤萍的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鸡腿骨，那么长一根。 好哇，你们敢吃独食。 黄凤萍的脑袋一热，“嗷”的一声就叫出来了。 然后，各个房间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怎么了？”尚玲首先出来问道。 她走出来之间黄凤萍站在齐雨晴的房间门口，脸上满是不愤之色。 尚玲感觉走到齐雨晴的房间，看到齐雨晴油乎乎的嘴角，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齐爱民也出来了，齐爱民的个子不矮，但是长得也就一般，放在人群中看不见的那种，但是因为久居高位，所以身上也有股气势。 齐老太太也踩着小脚出来，一张脸阴沉的不像样。 “娘啊，这娘俩吃独食啊，我亲眼看见的。”黄凤萍吼得像是收了多大的委屈，“今天白天还说啥一家人，结果晚上就偷吃啊，就让我们吃糠咽菜，他们大鱼大肉啊。” 黄凤萍干打雷不下雨，把声调拉的老长，倒有一种唱大戏的感觉。 齐大贵和齐龙齐虎听见动听后也纷纷出来。 “娘，你咋啦。” “娘，你别哭。” 齐龙和齐虎跑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在黄凤萍身边，阴测测的看着尚玲和齐雨晴。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爱民看着黄凤萍干嚎了这么久，也不说是怎么回事便问道。 黄凤萍对于这个做大官的大伯哥还是害怕的，立刻就止住了哭声。 抽抽搭搭的说起来：“是我夜里出来解手……就看见小Y、雨晴在吃东西……那么大的一个鸡腿，我咋可能看错，要不你看看肯定还有骨头呢。” 黄凤萍说完话，尚玲不等别人开口，便严厉的对着齐雨晴说道：“哪里来的鸡腿，啊？！” 齐雨晴看到尚玲的表情便明白了尚玲的意图，便哭着说道：“是贾贺州给我的，他说谢谢我帮他。” 尚玲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自己女儿的反应迅速感到高兴，自己女儿果然聪明机灵。 “啥？你别瞎说，这个叫贾贺啥的是谁啊，跟你有啥关系啊，给你这么大个鸡腿，当是个菜糠馍馍那。”黄凤萍心里已经相信这就是尚玲买来吃独食的，自然不信齐雨晴的话。 尚玲小心的观察齐爱民的脸色，果然听到齐雨晴的解释后脸色好了不少。 “是我帮贾贺州补课，他说谢谢我才给我的，贾阿姨也知道。”齐雨晴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父亲的变化，就继续说道。 “甭管你哪里来的，你个小妮子心咋这么独呢，你咋就不知道给你俩弟弟也尝一口。”黄凤萍指着齐雨晴说道，好像齐雨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行了，不就个鸡腿吗，老二媳妇，咋?在你大哥家亏待你了？”齐老太太突然插嘴道。 黄凤萍没想到齐老太太会这样说，在她看来，齐老太太重男轻女，她能容忍齐爱民吃独食，但是绝不能容忍齐雨晴吃独食还不给齐龙和齐虎，所以才敢把事情闹大，就是觉得齐老太太会站在自己这边。 “娘，你……” “回去睡觉。”齐老太太说完后就转身踩着小脚一摇一晃的回了屋。 黄凤萍算是丢了个大脸，呐呐的不知道说啥。 齐龙恨恨的看着齐雨晴，“你个丫头崽子，你别得意，这都是我的。” 说完拉着黄凤萍回了屋，齐虎在后面朝着齐雨晴做了个鬼脸也回了屋。 “这、大哥，你看看，老娘们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齐大贵讪讪的对着齐爱民说道。 “没事，回去歇着吧，也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齐爱民摆摆手说道。 尚玲看他们都回了房间，朝着齐爱民说道，“你先睡吧，我给雨晴说会话。” 在齐爱民看来，自己女儿不管有没有错，但是今天被弟媳妇指着鼻子一顿骂是真的，小姑娘肯定吓坏了，让尚玲安慰安慰她是应该的，便点点头回了房间。 “妈，让她们走，让她们走。”齐雨晴回到房间扑倒尚玲的怀里哭着说道。 这次是真哭，不同于之前的假哭，她是真的觉得委屈。 “好了好了，雨晴别哭了，妈妈答应你，一定让他们走。”尚玲拍着女儿的背安慰道。 …… “死鬼，你说为啥啊，老太太不向着咱小龙和小虎，咋向着个丫头片子那?”这边黄凤萍也觉得受了委屈。 “还能为啥，我奶想在我大伯家养老，怕得罪我大伯娘呗。”齐龙嘲讽的说道。 “就是就是，奶应该把那鸡腿要回来给我和我哥吃。”齐虎也在旁边起哄。 “笨蛋，那鸡腿都被齐雨晴那个小丫头崽子吃了，还要啥啊！”齐龙对着齐虎说道。 “行了，别说了。”齐大贵突然发声道，“咋都缺心眼儿啊！” “我问你，是原来在老家过得好，还是在这里过得好。” “那还用说啊，肯定是在这过得好啊，咱原来是农民，现在你是工人，能一样么？”黄凤萍噘着嘴说道。 “你们要真把大嫂惹毛了，把咱赶走，咋整?”齐大贵皱着眉毛说道，“你别忘了，我还是临时工，厂里可不给分配房子，而且小龙和小虎在这上学还得交这么多钱。” “我一个月也就十几块钱，咱要是搬出去咋整，吃都吃不饱了，一个月苦哈哈的。” 听到齐大贵的话后，黄凤萍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一百六十三章 “营长，就是这。”许方田带着齐君泽回到那天发现卡车的地方。 齐君泽拿出地图研究了半天，“走。” “好嘞！”大熊卷起地图兴奋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营长，不对啊，这不是去他们总指挥部的方向。”大熊疑惑的说道。 “谁说咱们现在要去蓝方的总指挥部了。”齐君泽说道。 “啊？不去蓝方的总指挥部，那咱们去哪？”大熊不解的问道。 “先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齐君泽说完话就闭上了嘴巴。 齐君泽带着人走到一个山洞。 “先睡一觉，留人值守。”齐君泽说完率先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躺下。 “啥？”大熊一脸错愕，“营长，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咋就睡觉了呢？” 谢星在旁边铺上草，笑着对大熊说道：“平时叫你多动脑子，你不懂，这就不懂了吧！” 大熊也不恼，笑呵呵的说道：“我不懂，你给我说啊。” “那我给你说啊，你这大白天的，去人家总指挥部，还没等你到那呢，就被发现了，所以啊，现在咱们养精蓄锐，晚上行动。”说完谢星拍了拍大熊的肩膀，“懂了吧？” “懂了懂了。”大熊连连点头，“那你们先睡，我不困，我先守一会，你们再来换我。”说完便往洞口走去，坐在洞口，用树枝遮挡住洞口，露出一双眼睛仔细的观察外面的情景。 …… “轰隆。” “轰隆。” “快，快，准备作战。”于团长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自然知道刚才的是炮火声，没想到蓝方直接进攻了他们最重要的高地之一。 “二营的都听着，把弹药运上去，守住阵地。”明城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大声说道。 虽然炮弹是假的，里面只有少量的火药，但是声音也一样很大，一瞬间很多人都被震的耳鸣头昏。 许多人缓过来又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阵亡的士兵自己自觉的回到营房，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剩下的人严阵以待。 “报告，我方三号阵地受到蓝方强烈进攻。” 通讯兵跑进来大声的说道。 “什么！这个老楚。”白锦国锤了大腿一下说到。 “给三号阵地下令，让他们死守三号阵地，直到援军到达。” …… “兄弟们，往上冲，一鼓作气拿下红方阵地。”蓝方士兵乌泱泱的往红方阵地冲去。 霍明城的身边堆满了子弹壳，现在的霍明城已经不复原来英俊的相貌了。 被烟火熏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就连头发都被烧掉了一部分。 到现在为止，蓝方已经组织了三次进攻，一步步的压缩他们的防线，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 “报告，红方三号阵地久攻不下。”通讯兵对楚兴和说道。 “下令强攻，两个小时以内必须拿下红方的三号阵地，不然等他们的援军来了就麻烦了。”楚兴和下令道。 …… “团长，他们恐怕要组织第四次进攻了。”趁着蓝方后撤，明城对于团长说道。 “这一次恐怕更加的猛烈啊！”于团长看着还在战场上的这些人说到，“一定要坚守阵地。” “是！” “轰隆” “轰隆” “他娘的。”于团长被警卫员扑倒在地上，等在起来，警卫员的身上已经冒起了红烟，这代表他已经牺牲了。 然后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又是一波炮弹从天而降。 然后，于团长也阵亡了，霍明城当仁不让的代理团长之职。 “营长，北边防线已经破了。”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明城侧着耳朵大喊道。 “我说，北边，北边防线被突破了。”刚才的那个士兵又提高了嗓门说道。 “一连还活着的人跟我走。”霍明城抱起枪就跳出了壕沟，后面跟着三十几个人。 …… “这是从咱们那边穿过来的。”谢星仔细听了听说道。 “是三号阵地，蓝方在进攻我方的三号阵地。”齐君泽说道，“现在出发，走。”看了看天色，齐君泽说道。 慢慢的，天色暗下来时不时的会听到蓝方士兵巡山的声音，看到手电筒的光，他们依靠夜色和树林的伪装一路向蓝军总指挥部逼近。 “停”齐君泽做了个停的手势，观察着守卫情况。 “一对八人，一共有五队，交换巡防，无死角。”齐君泽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走。”齐君泽轻轻的起身，换了个方向，“防守的这么严密，强攻肯定是不行了，现在就是要寻找到他们地下指挥部的入口。” …… 与此同时，红军驻地内。 “就是这里了。”纪元祖蹲下身说道。 在树林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从木屋里透出来的灯光。 “等到十点整他们换防的时候，咱们就进攻。” “好，这几天被他们追着打，他们肯定想不到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引开他们，另一路已经到了他们的老窝了。”郑二宝得意的说道。 这时候，从木屋里出来了两个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纪元祖一行人屏住呼吸，慢慢的往下缩，把自己隐藏起来。 “霍副师长都快愁死了，也不知道三号阵地能不能坚持到援军到达。”原来这两个人是来撒尿，左边的那个人说到。 “是啊，就连白师长也是忧愁不已。”右边的人也低声说道。 撒完鸟后，两人又转身回去了。 “营长，听见了吗，白锦国和霍建国都在。”郑二宝傻乐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纪元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又仔细的想了一遍事情的全部经过，没有什么问题被忽略，也就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安。 等到十点整，另一队巡逻队伍从远处走来。 “走” 纪元祖带着人朝着那一队巡逻队来的方向走去，现在那里是巡逻的死角，但是时间只有两分钟。 一行人弯着腰迅速通过了防线，慢慢的朝着木屋逼近。 越来越靠近木屋，纪元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他现在的心很乱，强行压下心里的念头，一步一步的靠近木屋。 一百六十四章 夜色永远都是夜行者们最好的掩饰。 “咯吱” 推开木门的声音。 纪元祖推开门后直接往里面扫射，然后纪元祖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人。 这一瞬间，纪元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但是没有人会给他再思考对策的时间，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对策可言了。 几个炸弹从外面被扔进来，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都冒气了蓝烟，他们都阵亡了。 王哲林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纪元祖，虽然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就是知道这就是纪元祖。 “这两天，在山里跑，累坏了吧？”王哲林对纪元祖说道。 “这里就是你们的总指挥部，但是你们转移了。”纪元祖没有理会王哲林的问题，而是淡淡的问道。 “没错。”王哲林笑着回答道。 自从齐君泽第一次从这里回去以后，明白了白锦国和霍建国真正的用意，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以纪元祖的实力，不用真正的总指挥部是不能引他出来的，而在纪元祖基本摸清了总指挥部的情况后，就会被王哲林追着打，让纪元祖自顾不暇，而这时，总指挥部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一个空的木屋，正好方便他们做局引他入瓮。 “现在齐君泽在我们的总指挥中心?”纪元祖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确是肯定的。 王哲林笑笑不说话。 “这次，是我输了。”纪元祖坦然的说道。 …… “娘的，这个大乌龟的入口到底在哪？”大熊骂道，他们已经围着山转了一圈了，还是没有发现入口。 齐君泽没有说话，继续走在前面寻找。 又寻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结果，齐君泽觉得也许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先停下，休息一会儿。”齐君泽说道。 “营长，你说他们会把入口修在哪呢？”许方田坐在齐君泽旁边问道。 “是呀，这么大的一个总指挥部，入口按说也不会小啊，怎么就是找不到呢。”谢星也在一旁说道。 “如果他们的入口不是修的呢。”齐君泽突然说道。 “啥意思？营长，啥叫入口不是修的?”大熊不解的问道。 “山洞。”谢星和许方田异口同声的说道。 “走。”齐君泽想通了之后拿起枪站起来说道。 …… “怎么还没有攻下来，红方那边驻守阵地的是谁？”蓝方的团长金大雷狂躁的问到。 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还没有攻下来，再不攻下来，红军的援军就要到了。 “红方原来驻守阵地的是于团长，现在他已经牺牲了，现在不知道是谁。”通讯兵说道。 “再攻，这次一定要攻下来。” 现在还在阵地坚守的人越来越少，明城大口的喘着气，“还有多少人？” “不到四十了。” “走，去东边防线。”明城咬着牙说道。 “营长?”身边的人惊讶的说道。 “走，留在这里我们根本撑不下去，只有依靠东边的地形才能继续撑下去。” “团长，他们撤了。”蓝方士兵不可置信的说道。 “什么，撤了?”金大雷拿起望远镜往这边看去，“他们是想去东边防线。” 在东边防线处，有一处狭窄的山谷，不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也绝对易守难攻，而且山谷后面有一条河，能够有效防止他们从后面偷袭，避免陷入被前后夹击的窘境。 “这场仗完了，我一定要会会这个驻守的人。”金大雷兴奋的说道。 …… “就是这里了。”齐君泽低声说道。 众人看去，只看见一个黑洞洞的大山洞，一点光都没有。 “怎么没有人把守?”谢星问道。 “也许都在里面，在外面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吗。”许方田想了想说道。 “这山洞这么大，里头肯定又不少人。”大熊看了看后说道。 “所以就这样进去肯定不行，还没进去呢就被发现了。”齐君泽说道，“低头，有巡逻队来了。” 等着巡逻队过去，齐君泽突然有了想法，然后对着谢星和许方田一阵耳语。 …… “带好没？”齐君泽把蓝色的袖标戴在胳膊上问道。 “好了。” “好了。” “走” 一行八人端着枪，继续往前走。 刚进山洞的时候还是黑黢黢的，再往里走一点，就有了一些亮光。 慢慢的，就看见许多巡逻的人，因为他们带着蓝色的袖标，所以倒也没有受到阻拦。 进去后，为了不引人注意，齐君泽当即决定化整为零，两人一组，分头寻找中心所在。 “大熊，这边。”齐君泽快步走着，在山洞里不停地变换方向。 突然，齐君泽停下来。 “营长?”大熊轻声询问道。 然后齐君泽示意大熊先不要说话，走到一旁躲起来。 然后，从刚才他们站的地方走出来了一个人。 等这个人走远了，齐君泽才又走出来。 “先去和谢星他们汇合。”齐君泽说道。 到了约定的地点，除了许方田的那一组还没有回来，其他人都回来了。 “老许不会出事儿了吧？”谢星焦急的问道。 “再等等。”齐君泽的心里也十分的焦急，可是他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又过了十分钟，就在大家越来也不安的时候，许方田和另一个人总算回来了。 “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谢星低声问道。 “刚才差点暴露了，幸好大生机灵。”许方田简单的解释道。 大生，就是跟许方田一组的那个人。 “走吧，我已经找到他们的老巢了。”齐君泽说到。 一行人昂首挺胸在蓝方的总指挥部里行走，即是有人发现没有一个认识的也没关系，这么大个军区，总有不认识的吧，越是心虚，越是可疑。 “等会……” 到了总指挥部中心附近的时候，齐君泽低声安排道。 “好” “明白了。” “好” “现在是十一点十二分，三分钟后行动。”齐君泽看了看表后说道，众人在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装备。 “行动！” 随着齐君泽一声令下，三个烟雾弹被扔进山洞的通道里。 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咳嗽身，齐君泽他们趁势从地上滚进去。 然后拿起枪趁着烟还没有散去就是一阵扫射，在白色的烟雾中弥漫着蓝色的烟雾，这代表有许多蓝方士兵牺牲了。 “快，快，快。”齐君泽催促道，自己的脚下不停，只用几步就到了山洞通道的另一头。 突然从山洞里面传来几声枪声，大生和另一个士兵身上冒起了红烟。 齐君泽从腰间拿下几个手榴弹，拉开引信往里面扔去，然后拿起枪往里面扫射。 进去后，楚兴和站在沙盘后面，胸口冒着蓝烟，还有其他的几位蓝方高层军官，也无一例外的阵亡了。 “把枪放下，快放下！”瞬间涌进来许多蓝方士兵，端着枪指着齐君泽他们说道。 “你们的最高领导已经被我们击毙了，你们输了。”齐君泽淡淡的说道，“按照我们的演习规则，你们已经输了，所以请停止所有的军事活动。” 最后一句是对着楚兴和说道。 一百六十五章 霍明城把枪扔在地上，一个翻滚，从地上又拿起一把枪来继续打。 “营长，不行了，真的撑不住了。”一个士兵说道，“我们还有不到十个人了。” “那就等我们全部牺牲之后再说。”明城没有停止，继续射击。 突然，天空中升起几颗火星，然后爆裂出红色的烟花。 “这是……” “咱们赢了，营长，咱们赢了。” 这是红方胜利的信号，若是蓝方获胜，则放绿色的烟花。 看到烟花后，代表演习已经结束，双方既停止一切的军事活动。 …… “怎么样，当英雄的感觉不错吧？”明暖坐在草地上问道。 “不怎么样，再说了你二哥也是英雄啊。”齐君泽说道。 “我二哥?你可别说他了，现在剃了个光头，都不愿意出门了。”明暖笑着说道。 “金大雷，就是那天进攻你二哥驻地的那个人，事后一直嚷嚷着要见你哥哥。”齐君泽说道。 “那我二哥现在肯定不愿意见他。”说完明暖先笑了。 “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去值班了。”明暖看了看手表说道。 “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齐君泽站起来说道，其实他也有很多的事情，演习刚刚完，他需要交很多的材料上去。 …… “妈，你中午做个红烧肉呗。”军事演习完后明城受了点轻伤，一只胳膊掉在脖子上，盯着闪闪发光的脑袋说到。 明城有五天的假期，他当然是要回家了。 “嘻嘻。”明曦在旁边看到二哥的形象不厚道的笑了。 “你个小妮子，是不是笑你哥呢？”明城另一只胳膊把明曦拉过来恶狠狠的问道。 “二哥，你现在太丑了，哈哈哈！”小姑娘忍不住笑起来。 “小妮子才多大，就知道美丑了。”明城把曦曦放在腿上说道，“最近好好学习了没有，有没有偷懒。” “才没有偷懒呢，上次考试我还得了一颗五角星。”明曦骄傲的说道。 “二哥给你说啊，哥哥姐姐们从小就学习特别好，每次都考第一名，所以你也要好好学习，知道了嘛？”明城对明曦说道。 “真的吗？那姐姐和三哥一起上学，谁拿了第一名?” 这个问题真是的，让人怎么回答呢。 “他们两个如果你姐姐是第一名，那你三哥就是第二名，如果你三哥是第一名，那你姐姐就是第二名，懂了不？” “懂了。”明曦认真的点点头说到。 “来，跟二哥说，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明城好像很喜欢对自己的妹妹问这个问题。 “你可别问她了，别人还能欺负她，都是她欺负别人，从上学开始，我都被叫到学校去几回了，还得给人家家长赔礼道歉，要不是大家都是一个院里住着，肯定没这么容易过去。”陈桂芸把菜端出来抱怨道。 明曦听到后则是吐了吐小舌头，可爱又俏皮。 “来，跟二哥说说，你都是怎么欺负别人的。”趁着陈桂芸又去了厨房，明城小声问道。 明曦看二哥不像妈妈那样训责她，反而还询问她细节，当下高兴起来，把自己的光辉事迹跟明城说了一遍。 “对，我给你说，再有下次你就打他这里。”明城便说别比划道。 “打这里会很痛吗？”明曦问道。 “对，特别特别疼。” 兄妹两个人头挨着头，明城正在传授格斗经验。 “暖暖在医院怎么样？”吃饭的时候，陈桂芸问道。 “一切都好啊。”由于明城的右手受伤，所以他现在正能用勺子吃饭。 “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陈桂芸看着明城说道。 “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明城保证道。 “咱们家的孩子从来都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被人欺负了。”陈桂芸气势十足的说道。 “我这两天坐点牛肉干，你给你暖暖拿过去。”陈桂芸说道。 “知道了，你也给我做点呗。”明城故意做出一副馋猫的样子说到。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你回去之前，给你大哥也寄过去一点。”陈桂芸被逗笑了说道。 “略略略，二哥大馋猫。”明曦吃着馍馍说道。 “我是大馋猫，那你是不是个小馋猫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明暖不缺吃的，但是那些东西怎么能和陈桂芸亲手做的一样呢。 “下个月你小林哥结婚，你汪阿姨让我过去喝喜酒呢。”陈桂芸把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跟明城说着，明城也没有不耐烦。 “小林哥这么早就要结婚啦。”明城惊讶的说道。 “也不算早了，跟你大哥一样大的，二十三四岁了。”陈桂芸说道，“不过你哥哥还得等几年，起码得大学毕业吧！” “妈，您不着急抱孙子?”明城试探性的问道。 “我可跟那些愚昧无知，整天就只知道抱孙子的老太太可不一样，我不着急，你们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只要别超过三十岁，我就不催你们。”陈桂芸开明的说道。 …… “妈，你先进屋吧，我来提。”萧刚星刚一回胡同就看见自己的老母亲提着一桶水晃晃悠悠的往家走，从背影看去，萧母竟然还没有水桶胖，这半年来，萧母从原来健康的老太太变成了一个干瘦的小老太太。 “行，你提吧。”萧母放下水桶，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水。” 这两天停水了，大家都去胡同口的井里打水，都是家里的男人或者壮年的女人去提水。 “她在家吗？”萧刚星问道。 没有说是谁，但是萧母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 “不在，又回娘家去了，说是娘家嫂子给她找了个工作。”萧母的语气中竟有一丝的轻松和解放。 萧刚星把水桶里的水倒到大水缸里，又来来回回提了三四躺水，才把大水缸灌满。 “妈，这个给你，趁着她不在的时候，你和我爸补补。”说着萧刚星把几张鸡蛋票塞到萧母手里。 “你从哪里弄来的?”萧母看清后问道。 “黑市上买的。” “哦。”萧母知道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里面卷着一些票据和钱，又把这几张鸡蛋票也卷在里面放进口袋里。 “啥！纺织厂女工，我不去。”齐桂花在尚玲家听说是让她去纺织厂干活地时候，拔高了嗓门说道。 齐爱民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吓得齐桂花一哆嗦。 “纺织厂女工怎么了，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的工作，你知不知道你嫂子为了给你找这个工作托了多少关系，说了多少好话。”齐爱民严厉的说道。 齐桂花噘着嘴，但是又不敢反驳。 “就这么定了，过两天你就去上班。”没等别人再说什么，齐爱民当即拍板说道。 一百六十六章 “娘”吃完饭后，齐爱民上了楼，齐桂花坐在齐老太太身边摇着齐老太太的胳膊，“我不想去纺织厂上班，又累钱又不多。” “你傻啊，没听你大哥说这个活多少人想要那，听话，你先去干，等在找着好的了，咱再换。”齐老太太对女儿说道，“花儿啊，你跟你男人快要个孩子，等有了孩子，他就一门心思的对你好了。”齐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了。”齐桂花说的敷衍无比，越是跟萧刚星在一起生活，她越觉得萧刚星比不上秦昊。 “娘，我听说那天晚上家里吵架了，咋回事？”齐桂花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二嫂给你说的。”齐老太太斜瞟了一眼正在收拾家务的黄凤萍说到，“这个老二媳妇。” “娘，你快说是咋回事？”齐桂花迫不及待的问到。 “老大媳妇给小丫头崽子带了个鸡腿，叫老二媳妇看见了，嚷嚷开了。”齐老太太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言语里满是不屑。 “那你咋不帮着二嫂那?”齐桂花问道。 “你呀，也不想想，你大嫂吃独食你二嫂就没吃过了，她要没吃过，家里的鸡蛋啥的咋就没的这么快？”齐老太太小声的跟女儿说道：“你大嫂是看破不说破，等着整治你二嫂呢，她早就不想叫我们住这里了，要是让你二嫂再说下去，把你大嫂逼急了，要把我们赶回去咋整！” 别看这小老太太脑袋糊涂，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看的还是很清楚的。 “她敢撵我二哥二嫂，她也不敢撵你啊。”齐桂花愤愤的说道。 “老大媳妇啊，精着呐。”齐老太太呐呐的说到，“你二哥一家走了，我留这里干啥，就一个丫头崽子。”齐老太太说道最后很是不满，“这么些年，连个蛋都不会下，就一个丫头崽子，她这是叫你大哥绝后啊！” 齐桂花转了转眼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她们，就说道：“娘，谁说我大哥就一个丫头啦那不是还有……” 齐老太太啊了一声，拍了拍大腿，说道：“多少年了，我都忘了还有这茬儿事了，当初就是我不在，要是我在，那死老娘们想走就走，把我老齐家的孙子留下来，你大哥也是糊涂，咋能叫她把孩子带走呐。” “恐怕不是我大哥不想留，是她不让留。”齐桂花小声说道。 “这个败家娘们。”齐老太太咒骂了一声。 “行啦，天不早啦，你回去吧。”齐老太太看了看门外面的天色说到。 齐桂花闻言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家，除了萧家没有这边吃的好之外，就是她想在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秦昊，让他知道自己的好。 也许上天再一次听见了齐桂花的心声，在她闷闷不乐出门的时候，看见了秦昊。 今天的秦昊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显得他身姿高挺。 齐桂花竟不觉看呆了，竟忽略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直到秦昊和苏靖甜走到她跟前，她才反应过来，看向苏靖甜的眼神充满着仇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靖甜抢了她的男人。 秦昊自然远远的就看到齐桂花了，可他才不会主动跟她打招呼，来倒自己的胃口。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秦昊问道。 “嗯，我自己带过去一些，还有些带不了的就麻烦大哥帮我寄过去了。”苏靖甜说道。 “小四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在博物馆工作。”秦昊把在济市的安排一一告诉她，“老二在下面的一个县上，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有时间他就能过来看你，你有时间也可以去看他，可以让你哥教你开车。” “好。”苏靖甜十分开心，虽然不能每天和何逸翔见面，但是也能时常相聚，而且她相信，以何逸翔的能力，会很快到济市跟她团聚的。 “大哥，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一直盯着我们看。”苏靖甜发现了这个站在他们前面的奇怪的女人，便问道。 “没谁，一直惹人讨厌的苍蝇。”秦昊一脸的嫌弃说道。 “哦”苏靖甜点点头，但是，转念又想到什么，“她，不会就是……”一副憋笑的样子。 秦昊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无奈的点点头，苏靖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此刻什么淑女，什么教养，都是不存在的，能看秦昊的笑话，可遇不可求啊。 齐桂花看着两个人聊的很开心，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女的还笑了起来，顿时怒火中烧，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等到苏靖甜和秦昊走到她旁边的时候，齐桂花内心的愤怒再也不能被压制，她一个猛虎下山朝着苏靖甜扑来。 有秦昊在，他能让苏靖甜受伤吗，答案当然是不能，在秦昊这里，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在他看来敌人不分男女老少。 秦昊一脚把齐桂花踢倒在地上，苏靖甜反应过来快速的走到秦昊的身后躲起来，看这动作，不知道有多熟练，毕竟在以前上学的时候，秦昊他们没少跟别人打架，苏靖甜就这么干，她知道自己躲起来别被别人抓到对于秦昊他们来说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齐桂花感到腰部和臀部传来的痛感，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看着齐桂花扭曲的表情和脸庞，苏靖甜咽了口口水，庆幸的说道：“还好君泽长得像白姨。” 因为这里离齐爱民家不远，所以齐老太太在客厅里第一时间就听到了齐桂花的惨叫，叫嚷着让齐爱民出去看看。 齐爱民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往外面走去，齐老太太也顾不得小脚了，一摇一晃的竟然也不慢，黄凤萍略微一想放下手里的碗，看到尚玲也出去了，赶紧从烧水壶里捞出来两个煮鸡蛋放到自己卧室，接着小跑着出来。 齐家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齐桂花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不顾形象的扭动，嘴里还不停地呻吟。 而另一边，秦昊还有另一个女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是那么……风轻云淡。 一百六十七章 齐爱民赶紧去扶自己的妹妹，这时候齐老太太一把扑到齐桂花身上干嚎起来。 齐爱民的脸色顿时一变，本来让他扶起齐桂花是很轻松的，但是现在又加上齐老太太。 尚玲看到齐爱民的脸色突变，便上去扶住齐老太太，一番安慰。 齐爱民朝着尚玲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然后把齐桂花扶起来。 从后面跑来的黄凤萍看到这一幕，惊讶的说道：“哎呀妈呀，这是咋啦？” 而苏靖甜看到这些，又差一点没有憋住笑出来，这一家子，可真是。 其实当年的事情，不说整个军区大院人尽皆知，但是知情人绝对不在少数，更何况秦昊他们都是和齐君泽一起长大的，跟亲兄弟一样，再加上家里面大人说的，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们对齐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厌恶了。 秦家和苏家也都住在这里，但是秦昊的父亲和苏靖宇的父亲职位都比齐爱民高，而且由于那件事情，让这里的各位夫人们都很讨厌尚玲，尤其是秦昊的母亲和苏靖宇的母亲，所以别看尚玲当了这么久的军长夫人，但是交往的大多数还是齐爱民属下的妻子，无他，就是这些夫人们集体排挤尚玲，她融入不到这个圈子里去。 齐老太太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秦昊和苏靖甜。 “我们好好的走在路上，她发疯朝我扑过来要打我，我们这属于正当防卫。”苏靖甜站出来不卑不亢的说到。 苏靖甜这么一说，尚玲和黄凤萍的心里就有数了，这是齐桂花痴心不改啊，还惦记着秦昊呢。 “你闭嘴，你个小婊子！” 看到苏靖甜说话，齐桂花就像是被触动了哪一跟神经，大声的辱骂起来。 “你嘴巴放干净。”秦昊瞪着眼睛说道。 齐桂花看到秦昊护着苏靖甜，而且来吼她，一时之间，不敢置信，用她那双不算大的眼睛控诉着秦昊，就好像秦昊是个负心汉。 “你，你敢打我闺女，我跟你拼了。”齐老太太哆嗦着手指着秦昊，说着便往这边扑。 要是这老太太出什么事，不是他们的错也变成他们的错了，秦昊和苏靖甜往旁边一躲，离得齐老太太远远的。 正巧这个时候秦家的保姆兰嫂买菜回来看到这一幕，挎着篮子飞快的跑回秦家。 “琼姐，琼姐。” 一进到屋里，兰嫂就着急的喊道。 秦昊的母亲褚琼看到兰嫂这幅焦急的模样，赶紧问道，“兰嫂怎么了？” “外边，外边小昊和苏家的丫头被齐家赖上了。”兰嫂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说道。 褚琼一听，立刻把手里的毛线放下，穿着拖鞋就出了门。 兰嫂把菜放到厨房，想了想，怕秦昊他们吃亏，也出来了。 褚琼出来时就看到，齐家的老太太挣扎着往自己儿子身上扑，齐爱民和尚玲站在一边并不阻拦自己的母亲，齐桂花一脸受伤做作的看着自己儿子，而自己的儿子呢，被齐老太太逼的连连躲闪，就连苏靖甜也是唯恐逼之不及。 “齐爱民！”褚琼大声喊道，在她看来，没有管好齐老太太和齐桂花就找齐爱民。 “秦大嫂。”齐爱民没想到褚琼会突然出现，心里一惊，褚琼可不好对付，当年也是拿着枪上过战场的人，在战场上她可不逊色与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褚琼没有搭理齐爱民，而是对秦昊和苏靖甜问道。 “我和大哥走在路上好好的，她就扑过来要打我。”苏靖甜指着齐桂花说道。 “齐爱民，这是怎么回事，我儿子和靖甜怎么招惹你们了，上来就要打我们！”褚琼走到齐爱民面前大声的说道。 “秦大嫂你，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齐爱民伸出手，做安抚状说道。 “说啥啊说，你妹子叫人家欺负了，你还跟人家说。”齐老太太一声尖叫，对着齐爱民恶狠狠的说道，“你不知道给你妹子做主啊！” “齐老太太，我还想问你呢，给你女儿做什么主啊，是她先要动手的。”褚琼说完了齐爱民走到齐老太太跟前指着齐桂花大声说道，“要是说讲道理，你女儿这是袭击军人，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这够她被带去教育一阵子了。” 看着褚琼愤怒的表情，齐老太太呆呆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被吓住了，没错，齐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被褚琼这么一吓，她当真了。 “秦夫人，就算我妹妹有错，你也不用这么上纲上线，还在这里吓唬老太太吧？”齐老太太被吓到，但是尚玲可不会，她言辞犀利的说道。 “哼。”褚琼看了一眼尚玲，然后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就像是在评估什么货物，然后不屑的转过脸去，径直走到齐桂花跟前，“说说吧，为什么要打我儿子和靖甜。” 褚琼的一双丹凤眼，微微上调的眼角，斜睨着齐桂花。 这个表情，给齐桂花带来了极大的心里压力她咽了口口水。 尚玲的两只手狠狠地攥起来，她能感受到指甲扎进手心的感觉，却感觉不到痛感。 又是这种眼神，每次褚琼和郝秋叶还有大院里的其他女人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就好像，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更或者，根本就不在意，假装看不到，不，不是假装，她们是真的看不到自己，下意识的忽略。 “哇！”齐桂花哭出来。 “说！”褚琼可不会因为她哭了就放弃询问。 “秦大嫂，这件事情是我妹妹做的不对，我代她给小秦还有这位姑娘道歉。”齐爱民自知理亏，放低了姿态说道。 “道歉?”褚琼缓缓的说道，看到褚琼的态度似是有所软化，齐爱民连连点头。 “道歉当然是应该的，但是，问清楚原因也是应该的，毕竟如果我不问清楚，以后她还袭击我儿子和靖甜怎么办？”褚琼又转道齐桂花面前。 “到底是为什么？”褚琼突然出声，把齐桂花吓得一个哆嗦。 一百六十八章 “你还问我为啥，我还想问你那。” 也许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齐桂花豁出去，竟然也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也耿着脖子冲着褚琼问道。 这个点正是傍晚，许多下班回家的人和买菜的保姆看见这里的事情围过来。 “好啊，你问，今天我给你说个明白。”褚琼看到齐桂花雄起，不但不虚反而战意更高了。 齐老太太看到女儿大声质问，走到女儿身边，声援道：“花儿啊，你问，叫大家看看他们都是啥样的人。” 说着抬着下巴，示意这些看热闹的人。 “娘，咱们赶紧回家吧，怎么桂花不懂事，您老也跟着不懂事了？”齐爱民知道齐桂花一开口绝对要坏菜，快步走到齐老太太跟前小声说到，同时还给尚玲和黄凤萍使眼色，让她们劝说老太太回家。 黄凤萍完全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理在这里，但是现在齐爱民让她劝说老太太，她也不敢再继续看热闹了。 “啥叫我不懂事，啊！”齐老太太朝着齐爱民大声吼道，“你妹子受了大委屈了，你知道不？” “妈，爱民说的有道理，咱们先回家吧，您看，这里这么多人，说出去对小姑子名声也不好。”尚玲陪着小心劝道。 “呸，啥不好啊，叫大家伙知道知道，他老秦家是啥样的人，看看大家伙骂谁！”老太太中气十足的说道。 “娘，要不，咱还是先回去吧！”黄凤萍就是抱着一种敷衍的态度去劝说齐老太太的。 齐老太太朝她们冷哼两声，对着齐桂花说：“花儿，你说，叫大家评评理。” “不是你叫我上你家去提亲的吗，你又不愿意娶我！”齐桂花饱含深情的对着秦昊控诉。 秦昊此刻心头有一万只曹尼玛奔腾而过，脑补的力量是无穷的啊。 苏靖甜虽然知道这很不合时宜，但是她真的很想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去我家提亲了？”秦昊质疑道。 “你，你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每次看见我都会那样看着我。”说道最后，齐桂花竟然有一丝扭捏，微微的低下头。 “那你真是想多了，我之所以那样看着你，完全是因为厌恶。”秦昊冷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齐桂花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耳朵不好使?没听见我大哥说厌恶吗？”苏靖甜实在不忍心看到秦昊被折磨了，主动对着齐桂花说道。 “你闭嘴。”齐桂花朝着苏靖甜大声吼道，“都是因为你，对不对，都是因为你，秦昊才不愿意娶我的。你个贱人。”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轻笑，接着陆续发出了许多声笑。 然后，一个女人冲出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走到齐桂花面前扬起手，朝着齐桂花的右脸狠狠地打下去。 “啪” 众人反应过来，才看到打人的是苏靖宇的母亲，苏靖甜的大伯母郝秋叶。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呢！” 众人这才觉得，好戏来了，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大家相处了几十年，都知道褚琼和郝秋叶都是不肯吃亏的性格，最关键的是，她们两个人在一起，那效果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效果拔群。 “你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拼了。”齐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嗓子就朝着郝秋叶扑去。 尚玲和黄凤萍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齐老太太去拼命，一左一右的拦着齐老太太。 郝秋叶看都不看齐老太太一眼，继续对着齐桂花开喷，“我在妇联工作这么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但是想你这样的没脸没皮，往人家男人身上凑的你还真是第一个。” 谁也没有看见，这时候，在人群的最外面，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停下来，站在人群后，垫着脚尖往里面看去。 当听到郝秋叶的话后，萧刚星的脸色变换，他知道，这个女人嘴里的男人，绝对不是自己。 “女人要是自己不尊重自己，自己不爱惜自己，你还指望谁尊重你，谁爱惜你。”看起来郝秋叶的话都是作为一个长辈对不懂事的年轻女孩儿的善意的劝告，但是句句都是在说齐桂花不自爱，不自重，不要脸。 “我……” “你什么你，难道我冤枉你了，没有吧？你说小昊想娶你，但是我看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吧？”郝秋叶和褚琼是好朋友，也是看着秦昊长大的，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一盆脏水泼到他身上，再说了，这里面还卷着自己侄女呢。 “才不是……” “不是，那你有什么证据?”齐桂花刚说了个开头，就被郝秋叶截下来。 “这种事情哪里会有什么证据。”齐桂花跺跺脚说道。 “那就是没有证据，那就是你一厢情愿，去秦家提的亲，我记得当时褚琼说的很清楚，秦昊配不上你，这门亲做不成吧！”郝秋叶继续说道。 “没错，她比我儿子大，再说了，齐家，哼哼，我们秦家高攀不起。”褚琼适时的补充道。 “什么配不配，这就是你们的托词，就是不想让他娶我，想拆散我们。”齐桂花反驳道。 现在齐爱民以前气的头顶冒烟了，他觉得虽然自己妹妹有错，但是褚琼和郝秋叶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咄咄逼人吧，简直是，简直是不给他一点面子。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褚琼和郝秋叶那里，他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齐桂花，我再给你说一遍，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娶你，从来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别自作多情。”秦昊也适时说道。 萧刚星抓着车把的手青筋暴起，他不喜欢齐桂花，齐桂花也看不上他，但是齐桂花现在心里有别人，还弄得人尽皆知，这，这简直就是在他的头顶上戴了一顶绿帽子，还是那种人人都知道的那种。 “秦昊，你……”这语气，怎么听都有一种欲语泪先流的感觉，可是配上她那大额头，酒糟鼻，小眼睛，毫无美感可言。 一百六十九章 “我再说一遍，我们秦家从来都没有要和你们齐家结亲的意思，再说了，齐桂花已经结婚了，要是这事传出去，影响的可不止我儿子。”褚琼最后大声说道，算是为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 回到秦家后，褚琼还是一脸的愤愤之色。 “真是蛇鼠一窝。”郝秋叶也说道，语气里满是厌恶。 “以后你们看见她就绕路走，省的被赖上。”褚琼对秦昊和苏靖甜说道。 …… “院长，你快去看看吧。”档案室的张大姐急匆匆的推开平尚赫的办公室门说道。 “怎么了？”平尚赫看到张大姐的样子问道。 “外面，外面一个男的闯进来，二话不说拉着小卢大夫就打。”张大姐断断续续的终于把事情说明白了。 “什么！没有人拉开吗？”明暖惊讶的说道，竟然敢闯到军队里来打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小罗和小王都去拉了，可是那男人看谁拉架就打谁，还说……”说到这里张大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说卢青是他老婆，这是他的家务事，谁都不能管。” “走，下去看看。”平尚赫站起来说道。 来到一楼大厅，就看到两个护士一左一右的陪护在卢青身边，卢青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而在另一边，小罗和小王抓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双腿不停地乱蹬乱踢，上身也不断在挣扎，嘴里还骂着污言秽语。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看见院长来了，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让平尚赫进去。 “院长，今天早晨这个男人突然找到咱们医院来，说是卢青老家的亲戚，然后他看到卢青后就突然开始对卢青拳打脚踢，然后被小石和小罗拉开了。”胡主任低声在平尚赫耳边说道。 明暖自然也听到了胡主任的话，她把目光转向卢青，卢青还是低着头，被两个人架着，没有任何的反应，呆呆的，就像是一台机器。 好像听不见男人的辱骂，也看不见平尚赫的到来，外界的一切都对她没有影响，这样的卢青很不对劲儿，明暖意识到，回想跟卢青接触的点点滴滴，要强，执拗，孤独，自我，甚至自卑，她，卢青，可能患有心理疾病，但是这个时代，国家对于心理学的研究几乎为零，而一般人们也不会注意心理上的疾病，更多的是注重生理上的疾病。 明暖轻轻的走到卢青的身边，用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抚摸，这个动作能过让人感到安慰。 在明暖刚刚触摸到卢青的后背的时候，感到一阵僵硬，显然她很不适应别人的接触，还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这表明她甚至是有一点排斥别人的接触的。 明暖想到自己和卢青的恩怨，也许对于卢青来说，自己也是刺激她微弱敏感的神经的一个因素吧。 她便轻声跟卢青身边的护士说了几句，便悄悄的离开了她的身边。 那边小罗不知道说了什么吓唬那个男人，男人渐渐平静下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只是看这着卢青的眼神依旧不善。 “带他们去会议室。”平尚赫低声对胡主任嘱咐道。 “都散了吧，回去工作。”平尚赫对着大家说道。 …… 会议室里的会议桌是一张长桌，平尚赫自然是坐在最上座，胡主任和明暖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卢青和男人面对面坐着，中间仅仅隔着一张不算宽的桌子，小罗和小王也被留了下来，就怕这个男人再动手。 “你是她的领导哈?”男人迫不及待的向平尚赫问道。 “先不说我是不是她的领导，你今天在这里打人就是不对的，你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吗，竟然敢在军区总医院里殴打军医，就着一条，就足以送你上军事法庭，你知不知道?”平尚赫不理会男人的问题，先发制人的说道。 哪里都要有规矩，更何况是军队这么个最有规矩的地方，要是任何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军区闹事，那么军队还怎么正常运转。 “嘿嘿，我不是故意闹事，这是我的家务事塞，我打啷个的婆娘干你们啥子事哎！”男人丝毫不被平尚赫吓到，毫不在意的笑笑说。 平尚赫看了一眼卢青，似是想让让她自己解释，但是卢青就好像是没有察觉到平尚赫的目光，依然低着头，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你说你是卢青的丈夫?那你是谁？”胡主任接着话问到。 “是噻！”男人答应的很是痛快，“我是哪个，我当然就是卢青的男人，张强。” “我们征兵的时候，所有的女兵都是未婚，这段时间卢青也从来没有回过家，也没有想向部队上交任何的恋爱报告和结婚申请，你凭什么说你是卢青的丈夫，有什么证据吗？”胡主任继续问道。 “证据，啷个证据哦，她老汉儿问我要了二百斤稻米，把她定给我当老婆咯。”张强指着卢青吊儿郎当的说到。 接着又朝着卢青嬉皮笑脸的说道：“是不，婆娘。”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卢青还是依旧故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明暖觉得现在卢青的状态很不好，就低声在平尚赫耳边说了几句，平尚赫听完后显然十分的震惊，盯着卢青看了一会，然后缓缓的点头，明暖走出会议室去，把情况和小燕还有沈延平简单说了一下，让她们先把卢青带回去，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以防意外发生。 没有了卢青的场面，显然双方都有些放松了，尤其是明暖他们这一方，在听了明暖的话后，平尚赫和胡主任一直紧绷着神经。 “那也就是说，你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卢青是你的未婚妻是吗？”明暖看着张强问道。 明暖在这里特意用了未婚妻三个字，即是证实了张强的话是真的，也只是未婚妻而已，但如果一旦证明了卢青是他的妻子，那卢青就是在征兵时虚报个人资料，是会被开除军籍的。 张强显然没有想这么多，说道：“她老汉儿就是证据啊，就是他从我家拉走的粮食。” 一百七十章 张强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说道：“有有有，我有证据。” 接着他挠了挠他的头发，他的头发黑的发亮，这个亮，当然不是他抹了发胶，而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头而积累的头油。 “卢青的大腿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说着他朝着明暖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明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咬着牙看着张强。 “明暖，你先出去。”平尚赫声音沉沉的说道。 明暖自然知道这是对于她的一种爱护，平尚赫不想一个小姑娘来接触这样恶心的事情。 明暖恨恨的瞪了张强一眼，出了会议室的门，背靠着墙，明暖慢慢蹲下来，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即是在面对卢青的事情上，她没有任何的错误，但是还是给卢青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明暖感到自己的脚麻了，站起来跳了几下，慢慢的往休息室走去。 推开门，卢青就坐在床边，依然低着头，而小燕和沈延平则做在床前的凳子上。 卢青似乎是察觉到明暖来了，她终于缓缓地抬起头。 “你知道了。” 语气是肯定的。 明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没有说话。 “呵呵。”卢青发出了一声怪笑。 让小燕和沈延平都牙齿发酸的笑声。 “我知道。”卢青的一只眼睛被碎发盖住，另一只眼睛定定的看着明暖，这个表情，怎么看，都有点……渗人。 “你不会嘲笑我的。”卢青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我也不想要，你的可怜和同情。” “我并不想去可怜你，也不想去同情你。”明暖在心里转过几个念头，走到卢青面前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在别人的心中也是羡慕的对象呢？” “羡慕?”卢青嗤笑一声，“谁会羡慕我，你吗？” 然后又对着沈延平说道：“你会吗？” 又似癫狂壮的看向小萍，“你会吗，羡慕我?哈哈哈！” “为什么不会?”明暖反问道，“你去问问那些小护士们，问她们羡不羡慕你，你去问问你家乡的姑娘，问她们羡不羡慕你?” “羡慕，羡慕我什么，向你这种人，会懂得羡慕的滋味吗？”卢青问道，“你拥有我想要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那都是我毕生不得的东西，哪怕只给我一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老天爷一点都不眷顾我。” “我曾经也无比的羡慕过别人。”明暖的脸上露出一种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但是后来，我看清了自己有拥有的，也看清了自己想要的，当我发现，我想要的，就是我已经拥有的，我便不再羡慕。你呢，有没有看清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呵呵，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卢青癫狂的说道，“我想每个人把我当做一个人来看，而不是当做一个物件，因为两百斤的粮食就把我卖给一个流氓。”卢青大声的吼道。 “不会的，再也不会有人把你当做一个物件，他们都会尊重你的。”明暖半蹲着，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高度说到。 “真的吗？”卢青呆呆的问道。 “是的，因为现在的卢青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卢青了，你的命运在自己的手里。”明暖的声音里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 “在自己手里?”卢青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在自己手里，在自己手里。”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那是你，不是我。”卢青突然尖叫道。 沈延平和李小燕都觉得认识卢青这么久，她过去所有的表情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表情多，有悲有喜，有乐有哀，有惶恐，有不安，不再是那个千天一面的卢青了。 “你根本不懂我的生活，你根本不懂，霍明暖。”卢青从床上站起来，指着明暖大声吼道，“你知道一个小女孩每天要去大山里捡柴的辛苦吗，每一天，脚都磨破了，日复一日，可是即是这样，我连一双属于自己的鞋子都没有，你明白你的家人在吃饭你只能看着的感受吗，你明白被当做东西贱卖的感觉吗，你不会明白的，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你的世界里充满了温馨和幸福，而我的世界里全都是利用和打骂。” “对于你的遭遇，我只能说，你的确是很不幸，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比你不幸的大有人在，因为，起码你已经渐渐地摆脱了那个家庭，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只能被压榨。”明暖淡淡的说到，“我已经说过，现在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羡慕吗？”明暖淡淡的问道。 卢青静静地思考了一会，似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只得被羡慕的事情，然后轻轻的摇头。 “因为你努力，努力也并非一定是要得到什么结果，但就努力本身而言，就是值得自豪与羡慕的。”明暖开始给卢青灌鸡汤了，“有很多人，希望他们能够努力，但是往往做不到，你却做到了，就这个过程本身而言，就很值得人敬重。” “卢青，别让你内心的嫉妒和不平蒙蔽了你的眼睛。”明暖最后说道。 然后她示意小燕和沈延平继续看护她，明暖则是给她一些消化的时间，退出了休息室。 明暖又来到会议室，轻轻的推开门，看见张强被小王摁在桌子上，平尚赫和胡主任都已经回去了。 张强的头在桌子上，整个人在不断的挣扎。 “王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明暖抬了抬下巴问道。 “这小子污言秽语的，嘴真臭。”小王说着手里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张强挣扎的更加强烈。 “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明暖弯下腰看着张强问道。 “我来这里能干啥子，我就是想看看我婆娘。”张强尽量的把眼睛往上看。 “真的只是来看卢青?”明暖继续问道，“那现在卢青你也见过了，赶快回老家去吧。” “不，我不走，我还有事。”张强突然挣扎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明暖继续问道。 “津贴，卢青的津贴，她是我婆娘，她挣得钱理当给我。”张强激动的说道。 明暖一想便明白，卢青的津贴估计是给了老家的父母。 便说道：“可是从法律角度来说，你和卢青并没有关系，她凭什么把钱给你，当然要给她父母了。” “她老汉儿把她卖给我了，她就是我的，当然要给我。”张强激烈的说道。 “你们这是买卖人口，犯法的知道吗？”明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严厉的说道。 一百七十一章 “啥子买卖人口，是她老汉儿把她给我当媳妇的。”张强自然不肯承认。 “卢青已经是我的人了，她的钱不给我给谁?”张强挣扎着说道。 “她不属于任何人，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人。”明暖看着张强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们都不知道，在门口，卢青泪流满面，她不属于任何人，是独立的个人? 从来没有人跟她这么说过，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总是告诉她，要帮哥哥娶老婆，等长到十四五岁，被父亲用两百斤粮食卖给了张强，张强便说自己是属于他的，但现在霍明暖却说，自己是独立的，不属于任何人。 说完后，明暖便不再理会张强，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转身离开。 “谢谢。”卢青的嘴唇蠕动，微微的声音，让明暖知道这不是幻觉。 明暖朝她笑笑，“好好休息几天吧。” “卢青你个婊子！” 屋里突然传来张强的咒骂声，然后从里面发出了一些痛苦的呻吟，可以想象，小王一定是采取了某种措施。 “卢青，你个……啊，贱货。”张强坚持不懈的咒骂。 卢青的面色瞬间又变的灰白起来，嘴唇蠕动，却发不出音节，明暖感觉朝着她身后的沈延平和小燕使眼色，她们感觉一左一右扶着卢青离开，卢青此刻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是依靠沈延平和小燕的力气在移动。 “啊！卢青我不要你，谁还要你个烂货。”张强越是痛苦，咒骂声就越大。 …… “这都是什么事啊？”平尚赫皱着眉头说道。 平尚赫一生致力于医学的研究，对于处理这样的事情确实力不从心，总不能让他跟张强一样污言秽语吧。 “平爷爷，这件事情性质真的很严重，我担心卢青她。”明暖想了想说道，“她会想不开。” 平尚赫叹了一口气说道，“确实难办啊，关键是卢青的态度，如果她强硬一点，坚决一点，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明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但是让一个女孩子去面对曾经欺辱过自己的男人，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先给她父母发报吧！”平尚赫说道，确实如此，关于卢青的婚约，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做决定的，只有卢青本人和她的父母，而且就算现在卢青和张强解除了婚约，将来卢青的父母不认，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张强自然是不能住在军队里的，当天晚上就被送出了军队，被送到了招待所，毕竟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沦落街头吧，不过费用就得自掏腰包了，张强那时候还嚷嚷着让卢青掏钱，不过大家谁也不会理他就是了。 卢青的父母在收到电报后，与卢青的哥哥卢杰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要来，毕竟卢青不再是以前的卢青了。 “硬是要去啊，青妹子现在一个月就十几元的津贴，好多钱哦！”卢青的哥哥卢杰说到。 “杰娃子说得没错，不能便宜了张强那个瓜皮，等青妹子跟他退婚，硬是找个城里人噻！”卢青的父亲也觉得现在的张强配不上卢青了。 “说的没错，到时候也好让青妹子帮帮她哥哥。”卢青的母亲想的更为遥远。 “我和老汉儿去济市，妈你在家看家。”最后卢杰说道。 “啷个怎么行嘞，我也要去的嘛，青妹子最听我的话。”母亲的母亲反对道。 “一起去，一起去。”最后卢青的父亲拍板道。 卢青的父亲当晚便去生产大队开了介绍信，有了卢青的津贴在手，不得不说卢家最近的日子很是不错，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贫穷的落后的小山村，一个月十几元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了。 他们刚给卢杰定的亲事，女方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能干长得又漂亮，也只要五十块块的彩礼钱。 一家三口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卢母不舍的花钱，早就做好了米饭，等着在火车上用热水泡白米饭，再就着泡菜吃。 第一天上火车的时候，卢杰坐在铺着棉花垫子的座位上，“巴适，硬是巴适。”十分的兴奋，但是到了第二天，就觉得有些受罪了。 他们三口人为了省钱，只买了一张坐票，两张站票，晚上卢杰和卢父只能躺在座位底下睡觉，腿脚都伸不开，到了第三天，三口人的腿都肿了。 在火车上晃荡了五天，终于到了济市，下了火车的卢家三口人就像是来逃难的，都瘦了一圈。 “没事，老汉儿，我听说军队里的饭管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会肯定能吃饱的。”卢杰打起精神说道。 …… “你个哈批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卢母见到张强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是癞蛤蟆，当初是哪个求着我要卖女儿的?”张强也不甘认输，跟卢母对骂起来。 “不管咋样，我们把二百斤粮食还你，你和青妹子的婚约作废。”卢杰一抡胳膊说道。 “想的美，卢青已经是我的人了。”张强对着卢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给你说，你妹妹现在就是个烂货，你看看除了我，谁还敢要她。” 卢父和卢杰的脸色顿时巨变，其实这件事情他们是知道的，甚至还采取了漠视的态度，当时想的反正卢青早晚也是张强的人，便没有追究，但是谁能想到，卢青现在竟然来当了兵，这就不一样了，换句话说，卢家人现在对卢青有了不一样的期许，认为卢青的身价上涨，已经不仅仅值两百斤粮食了。 卢青在门口听着她所谓的亲人与她所谓的未婚夫的争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人想起过来询问他的意见，现在他们就像正在做买卖的双方，讨价还价，唯独不会去问商品的意见。 这样的家人，还真的有感情可言吗，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这所谓的父母哥哥，对于她从来都是利用，从来都不曾付出过一点的情感。 正在里面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卢青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在屋里争吵的四个人看到进来的卢青，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想到，卢青会出现。 很可笑吧，关于卢青的婚事，竟然没有人觉得卢青应该出现。 一百七十二章 “我要退婚。” 卢青的声音平静却又不容置疑。 卢家人听到卢青的话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听见没得，我妹妹说要和你退婚。”卢杰得意的对张强说道。 “想得美，想跟老子退婚，没门。”张强不甘示弱。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卢青不理会自己那些所谓的家人，直接走到张强面前问到。 “老子要什么，老子就要你。”张强抬着头说道。 卢青低下头没有说话，张强看到卢青的这个样子，以为卢青已经无计可施了，脸上逐渐露出笑意。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去告你买卖妇女，强奸了。”卢青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张强显然被卢青的话吓到了，然后又大笑起来，“你老汉儿把你卖给我的，你要去告就去吧。” “我会一起告。”卢青的声音依然平静。 卢母刚要说什么，被卢杰拦下来，在卢母的耳边说些什么，卢母也被安抚下来。 在卢家人看来，卢青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吓吓张强，她怎么可能去告自己的父母。 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卢青说的，是真的。 张强看卢青的表情不似作伪，但是任然不相信，卢青会去告自己的家人。 “你可以试试。”卢青淡淡的说道，表情无比的认真，这次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卢青说的，恐怕是真的。 “你个死女子，你还真要去告我和你老汉儿啊？”卢母推了卢青一把，大声叫嚷道。 卢青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侧着头，看看卢母，不说话，可是眼神里透漏出来的意思确实坚定的。 “你……”卢母扬起手，想要打卢青，但是不知道最后顾及什么，始终没有落下来。 卢青的心里此刻觉得很是痛快，她从来没有这样痛快过。 “五十块钱，你立个字据，再也不来找我。”卢青对张强说道。 “你打发叫花子那，五十块钱，少了三百块不行。”张强立刻就说到。 “三百元，你怎么不去抢哦，你个瓜皮。”卢杰大声骂到。 “我说五十就五十。”卢青好像听不到卢杰的骂声，继续跟张强说道。 “二百。”张强还起价来。 “八十。” “一百五。” “八十。” 看卢青真的不会拿出更多的是钱来，张强骂骂咧咧的同意了，其实他在这里好几天，也已经看清楚了，卢青是不可能在跟自己了，要是把她逼急了，真的去告自己，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卢青拿出纸笔来写好凭据，让张强签字画押。 把这张字据放在口袋里，卢青的心才真的安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她和卢家人的事情了。 “你呀你呀，八十元说给就给，够给你哥哥修房子了。”卢父指着卢青骂到。 “他结婚凭什么要我掏钱修房子。” 卢青发现，自从把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就不怕了。 …… 后来的事情明暖不知道了，只知道坚强想通了的卢青战斗力绝不会低。 似乎想通了的卢青，越来越正常了，也会笑，也会跟人打招呼，只是也许是因为许久不曾笑过的原因，她笑起来不是十分的自然。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 现在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去进修了。 不知不觉来到医院已经快一年了，自从卢青的事件之后，再也没有发生别的特别重大的事情，但也有一些对明暖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 在秋天，经过平尚赫的允许，明暖终于主刀了一次手术，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但是这对于明暖来说，却有着不小的意义，因为，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地第一次主刀。 在这一年中，明暖所展现出来的医学天赋和能力完全征服了医院里的人。 “妈，我回来了。”明暖一手拿着一个大包说道。 “不是说跟你爸爸一起回来吗。”陈桂芸结果明暖手里的包抱怨道。 “爸爸突然有事情，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自己坐部队的车回来了。”明暖解释道，“曦曦还没放学?”明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明曦的身影问道。 “都快六点了，肯定放学啦，在外面和小朋友玩呢吧。”陈桂芸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说到。 “妈，最近明和有信来吗？” “有，在我床头的抽屉里。”陈桂芸在厨房回答道。 明暖来到陈桂芸和霍建国的卧室，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饼干盒子，陈桂芸经常会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放在了里面。 明暖把盒子打开，里面全都是信件，有明和的，也有明阳的。 在盒子的最下面，放着那颗被红绳穿起来的子弹壳还有一张照片。 明暖看了一眼在厨房炒菜的陈桂芸，悄悄的拿起这颗子弹壳，仔细看了看，上面并没有什么花纹和标志，至于那一晚明暖听见的，陈桂芸嘴里的“大哥”，这些年来，陈桂芸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如果不是有这一颗子弹壳，明暖也快淡忘了这件事情。 明暖把子弹壳放回去，拿起照片看了起来，这是明暖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一家四口，那个最小的孩子就应该是陈桂芸了，那对夫妻应该就是自己的姥姥和姥爷了，至于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陈桂芸嘴里失散多年的大哥，自己的舅舅，明暖仔细看了看照片后又放了回去。 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是明和一周前寄来的。 在信里，明和并没有说太多关于工作的事情，只是说生活的很好，然后问候家人。 “这次去，需要多久？”吃饭的时候霍建国问道。 “两年。” 对于别的事情来说，也许学习两年真的不短，但是，对于医学，两年也真的就只是入门，对于明暖来说当然不是这样，但是有两年的沉淀机会对于明暖来说还是很难得的，而且对于这两年，明暖也有一些计划。 “到了北京好好学习，有事情就找你大哥商量商量。”霍建国嘱咐道。 这也是为什么明暖去北京进修两年，而陈桂芸和霍建国却不是十分担心的原因。 “对了，暖暖，你上次说的那个课题，有进展了吗？”陈桂芸问道。 明暖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关键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实验。” 陈桂芸点点头表示明白，毕竟现在对于中医大家还是认为他是伪科学的。 一百七十三章 “我总感觉，你的假期比我的多。”明暖微微侧头，看向齐君泽说到。 “是吗，我没觉得。”齐君泽挑挑眉说道，他刚开始那几年把所有的假期都给了战友，现在算是看到回报了，但是他肯定不会给明暖说就是了。 冬天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微微有些疼，明暖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齐君泽微微转身，不再面对明暖，而是变为了和明暖并立，明暖并没有在意齐君泽这个小小的动作。 齐君泽侧眼看了看明暖与他的距离，还有明暖的身高，做到心中有数。 突然，齐君泽伸出手，胳膊从明暖的脖子后面绕过，微微用力，明暖就被带到他身边，齐君泽今天穿了一件黑灰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而且敞着怀，明暖今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所以她很怀疑齐君泽会不会冷。 也许齐君泽的身体比较好，不怕冷，明暖这样想到。 现在，齐君泽把明暖禁锢在怀里，明暖的脸贴着齐君泽的胸口，隔着厚厚的大衣和毛衣都能闻见属于齐君泽的味道，伴随着洗衣皂的味道。 “不冷了吧？”齐君泽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 声音闷闷的，明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害羞。 一个老阿姨，竟然害羞了，只能说是齐君泽的魅力太大了。 齐君泽用自己的大衣裹住明暖，明暖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一件大衣，裹着两个人，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等我找时间去看你。”齐君泽尽量的把语气放的轻柔。 “嗯，我等你。” 明暖没有矫情的说什么，你不用来了，她知道自己会想齐君泽，齐君泽也会想自己，如果条件允许，为什么不多见几面。 “等你回来了，我们就打恋爱报告和结婚申请好不好。”齐君泽幻想着以后和明暖在一起的美好生活，眼角带笑。 “但是你要先获得我爸妈的同意。”明暖幸灾乐祸的说道。 呃，这真是一个难题，齐君泽知道陈姨和霍叔是想多留明暖两年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早早的就拐走了明暖，恐怕自己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哦，还有霍家的三兄弟，想到这里，齐君泽不禁面露难色，不过他也相信，自己会让他们满意的。 “到了北京，如果有男生追求我怎么办？”明暖抬起头故意疑惑的问道。 “不理他们。”齐君泽语气略微紧张，有急促的说道，“不准理他们。” 这确实是个问题，明暖长得这么漂亮，有这么聪明，到时候那些烦人的雄性生物一定不不少。 一定要想办法，去那里晃一圈，宣誓一下主权。 随即，齐君泽又放弃了这个做法，毕竟是在军校里，这样对明暖的影响不太好。 “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秦大哥和维武哥。”齐君泽细细的叮嘱。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明暖乖巧的答应。 “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齐君泽突然说道。 “什么好东西啊？”明暖好奇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齐君泽示意明暖坐上自行车。 他们出来的时候，一般都是骑自行车，齐君泽很喜欢和明暖一起骑自行车，喜欢明暖把手放在他的腰间，喜欢明暖依赖他的那种感觉，亦喜欢自己在前面为明暖遮风挡雨，他相信，自己能够成为明暖一辈子的依靠，哪怕白发苍苍。 齐君泽带着明暖来到他的那个小院，两年前，齐君泽就已经把这里买下了，这里完完全全的属于齐君泽了。 现在苏靖宇和乔正秦做的生意比以前的规模大了许多，自然也看不上这个小小的院子了，这里自然就被空下来。 “咯吱。” 齐君泽推开木质的厚重的大门，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放好。 院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地上还留有前几天的积雪，院子被打扫出一条窄窄的路，不难想象，这是齐君泽特意扫出来的。 “进来。”齐君泽打开正屋的房门对明暖说道，手上还做出一副请的姿势。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明暖白了齐君泽一眼说道。 话虽这样说，但是明暖心里还是挺期待的，要知道齐君泽对她的关心向来都死毫不避讳，直来直往，突然来了一次惊喜，还真的是挺让人期待的。 明暖迈开腿走进去。 只见屋里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周围有四个椅子，进去后，明暖明显感到气温上升了不少，往墙边看去，齐君泽在那里安放了一个小炉子，屋子的里间，隔着门帘，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张床。 整个房间充满了生活气息，和温馨的味道。 “这?”明暖问到，要知道她前几天来，这里还只是一个仓库一样的空房子，要说家具，也就只有一张不平的桌子和坐上去就乱叫的单人床，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样，喜欢吗？”齐君泽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明暖问道。 “嗯，喜欢。”明暖毫不犹豫的说道。 齐君泽自然的拉起明暖的手，带她来到里间。 里间里出了一张大床之外，还有一个小的床头柜，还有一面大立柜。 看到这张大床，明暖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不是她想的这样吧，可万一是呢，自己该怎么办，拒绝他吗？可如果不是，那他放一张这么大的床在这里干什么？ 齐君泽看着明暖纠结的表情，直接笑了出来，“暖暖，你在想什么?” “啊？”明暖反应过来，在心里暗骂自己思想不纯洁，一面恢复表情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齐君泽自是不信的，但是看明暖也不会说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明暖一抬头，就看见在床头上面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她的照片，这是她上高一的时候，代表学校去参加建军节活动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舞蹈的军装，带着八角帽，竖着两条辫子，嘴角微微扬起，是红色娘子军的照片。 她记得这张照片刚洗出来的时候，被夹在全家福大照片的一角，而且那张原照也没有这张大。 一百七十四章 正在思考齐君泽是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明暖突然想起来有几天，这张照片不见了，还以为是丢掉了，当时霍建国和陈桂芸还可惜了好久，后来没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在放照片的桌子底下找到了，大家都以为是照片自己掉到了地上，现在看来，是被某个小贼给偷走了。 “你先坐一会吧，我去给你做饭。”齐君泽指了指床说道。 “你真的会做饭吗？”明暖对此表示怀疑，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齐君泽做饭，而且齐君泽怎么都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看到明暖质疑的表情，齐君泽挑眉问道：“怎么?不信?那你等着瞧吧。” 明暖还挺期待齐君泽做的饭呢。 床上铺的床单和被罩还有枕套是一套的，是简单的蓝白条格的，明暖摸了摸，是纯棉的，软软的，很舒服，看来齐君泽已经洗过一遍了。 里屋也被齐君泽装上了一个炉子，没有外面的那么大，但也足以把这个小小的房间烘烤的暖烘烘的。 坐在松软的床上，伴随着适宜的温度，都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睡觉。 明暖也不例外，脱掉厚厚的羽绒服和棉鞋，掀开被子躺进去。 刚躺下的时候，被子里面是有一些凉的，但是没过一会儿，就被暖热了。 伴随着一股太阳和新棉花的味道，明暖睡得很沉。 齐君泽把菜端进来，撩开门帘一看，明暖已经睡着了，齐君泽看着明暖的睡颜，微微笑出声，但是却没有吵醒明暖。 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齐君泽果断的去厨房拿来一个大锅，把菜放进去温着。 然后，齐君泽把自己的鞋子脱掉，轻轻的掀开被子躺进去。 因为明暖一个人睡惯了，所以占据了这张床的正中间，所以齐君泽躺上去后，离明暖很近，两个人几乎就是挨在了一起。 齐君泽的手指在明暖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眉毛，眼睛，鼻子，最后，齐君泽的修长的手停在了明暖的嘴唇上，软软的，弹弹的，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样，上次的吻，对于齐君泽来说简直就是聊以**级别的。 明暖鬓角微微散下的碎发落在脸上，齐君泽把发丝捋道明暖的耳后。 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好了，现在，齐君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明暖的呼吸，能够闻到明暖呼出气体的味道，对于齐君泽来说，那是一种香甜的，诱惑着他的味道，是独属于明暖的，因为，只有明暖才会勾起他心中的旖念。 四片唇瓣相挨，齐君泽感觉好想有什么在自己的脑海中迸发开来。 齐君泽不禁用手扶在明暖的后脑勺，想要加深这个吻。 “唔！” 明暖真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眼前，齐君泽的双眸微闭，睫毛不断在颤抖，打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接收到从嘴唇传递到大脑的信息，他，正在亲吻自己。 明暖的手抵在齐君泽的胸膛，用自己能用的所有力气往外推他，可此刻明暖感觉自己的胳膊软的吓人。 齐君泽睁开眼，看到微微薄怒的明暖，目露哀求之色。 从未看过齐君泽求过任何人，齐君泽在明暖的心里一直是坚强的，看到此刻的齐君泽露出这样的神情，明暖感觉自己胳膊中连最后的那点力气都没有了，而是改为微微抚摸着齐君泽的背部。 捕捉到明暖的变化的齐君泽瞬间振奋起来，就好像得到了某种鼓励。 他准准的把四片唇印在一起，可这一次，他不仅仅满足有浅尝辄止的地步，他微微的伸出舌头试探。 明暖咬紧了牙关，不论齐君泽怎样努力始终都无法攻克这个难关。 在经过一番你攻我守的对阵后，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齐君泽的眼睛里略微露出一丝挫败，而明暖的脸上则露出得意之色。 齐君泽突然一笑，明暖竟然被齐君泽的这一笑勾的神魂颠倒，没有注意到齐君泽的手悄悄换了位置，齐君泽把手落在明暖腰间，微微使力，把明暖往自己这边抱一抱。 没有事先准备的明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张开嘴巴。 而齐君泽眼疾嘴快，就是现在，齐君泽亲上明暖的嘴巴，趁着明暖还没有反应过来，把自己的舌头送进去。 明暖只感觉有什么湿滑的东西在自己的嘴巴里面搅动，吓得明暖不敢应战，值得蜷缩起来，无论齐君泽怎么挑衅，明暖都不予理会，只是被惹急了，会狠狠地咬上两口。 不知道两个人亲了多久，齐君泽微微离开明暖的脸庞，明暖眼尖的看到两人嘴边连着的银丝，瞬间脸红，大脑一下子爆开，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想什么。 看到明暖的样子，齐君泽呵呵笑了两声，知道明暖害羞，所以便不再逗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好像要把她熔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即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明暖也能感觉到从齐君泽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 感受这齐君泽胸口的起伏，偶尔看到齐君泽上下移动的喉结，明暖突然想到了后世看到的一个传言，突然之间很想试一试。 明暖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千钧一发之际，明暖又放弃了，再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然后继续做心里建设，这次一定能行的，一定可以的，明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微微扬起头，看着齐君泽不断移动的喉结，配上齐君泽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长长的脖子，十分的性感，和魅惑。 明暖稍微往上移了移，下定决心，轻轻的咬上齐君泽的喉结，然后舌头轻轻的舔舐了一下，迅速收回。 齐君泽的身体突然僵住，然后颤抖一下。 “暖暖，别闹。” 可以听出齐君泽的声音中在极力压制着些什么，作为后世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明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明暖还是眨这一双无辜又纯洁大大眼睛，问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小丫头，嗯？” 最后一个“嗯”子，齐君泽拉得老长，听的明暖心里又是一阵颤抖，在心里暗骂此刻的齐君泽就是一个妖孽。 “我不知道。”明暖决心要把纯洁装到底了。 看着明暖无辜的眼睛，学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齐君泽只得自己暗暗叹气。 “不知道?真的吗？那要不要我教教你啊！”齐君泽说着作势要去解明暖的扣子。 “啊，不需要了，我刚才一瞬间领悟了。”明暖眼疾手快的抓住齐君泽的手说到。 “真的领悟了？”齐君泽质疑的说道。 “嗯嗯。”明暖连连点头。 “唉～”齐君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困了就先睡吧，我把饭热上了。” 听到齐君泽的叹息声，明暖觉得自己有一些残忍，但是抵挡不住睡意开始沉沉睡去。 一百七十五章 路的两旁种满了笔直的白杨，刚过完年的天还是很冷的，在室外说话都能看到呼出的白气。 明暖闻到自己身上微微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嘴角微撇，把外套脱下来，把洗衣皂拿出来，走到水房洗衣服。 把衣服挂在阳台上，明暖锤了锤自己的后腰，面对着太阳申了个懒腰，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是她的舍友李玉和陈品红。 说起来，这个时代地军人中男人几乎占据了全部，女兵本来就很少，再加上男女天生在生理上的差距，女兵能从事的兵种就更少了。 所以来到军校进修的女兵更是凤毛麟角。 他们班一共五十三个人，却只有她还有李玉和陈品红三个女兵。 而且李玉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完全不像来进修的男兵那样年轻。 “玉姐，红姐你们回来了。”明暖微笑着打招呼。 李玉拿起毛巾擦拭着自己还在滴着水的发丝，说到：“这两天气温还上升了一些，前两天去洗澡回来头发都结冰了。” “是啊，慢慢的春天就来了。”陈品红也感叹了一句，“小霍，今天赵老师讲的内容你记笔记了吗？” “嗯，记了的。”明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来放到陈品红的桌子上。 “谢谢你啊，小霍。”陈品红高兴的说到。 “红姐，客气什么呀，你和玉姐也很照顾我的。”明暖真心的说道，李玉和陈品红的年纪都比她大很多，这一个月来，一直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她。 “你先抄吧，抄完借给我看看。”李玉对陈品红说道，然后把毛巾挂起来感叹道：“真是年纪大了，记性和领悟能力都下降了，老师说的很多我都跟不上了，要不是每天有小霍给我补补课，恐怕我真是要浪费这个进修名额了。” “明天休息，我们去天安门看看吧！”陈品红说道：“来了一趟首都，要是连人民英雄纪念碑和天安门都没去过，那岂不是太亏了。” 的确，来北京看人民英雄纪念碑和天安门并且在这里照一张相片，是这个时代很多人一生的梦想，好像来到伟大领袖生活的地方，就会幸福无比。 “你们先去吧，我明天还有事。”明暖笑着说道，她来到这里一个月了，还没有见过明阳，正好趁着明天休息一天，去见见明阳。 “你不去啊？”陈品红一脸的可惜，“你有什么事儿啊？” “我大哥也在北京，我明天去见他。”明暖坦白道。 “哦。”陈品红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家两个孩子都在北京，真有出息，你爸妈一定很自豪。”年纪最大的李玉说道，因为李玉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所以总是会站在父母的角度上想问题。 “哎，对了小霍。”陈品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神秘秘的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咱们班长对你有意思。” 说完陈品红还露出调笑的神色。 明暖无奈的笑笑，她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呢，只是她不好明说罢了，只得装作不知情惊讶的样子说到：“啊？不会吧？” 说完又肯定的说道：“红姐，你看错了吧！” 陈品红嘴里的班长是一个叫聂朝阳的男军医，二十七八岁，长得一般，但是看起来很憨厚，开学的第一天就帮忙拿书打扫卫生，被大家选为班长，这一个月来，对大家尽职尽责，做事情认认真真，大家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 “红姐是过来人，怎么会看错呢！”陈品红一脸的肯定。 “好了你别逗小霍了，人家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脸皮薄。”李玉故意嫌弃的对陈品红说道：“哪里像你啊，结过婚，没羞没臊的。” “玉姐，你光说我了，你不也结婚了吗？”陈品红不服气的说道。 说完后陈品红又继续对明暖说道：“你放心，红姐绝对不会看错的，再说了，我们明暖这么漂亮，他对你有意思不是很正常么，说不定啊，咱们班对你有意思的肯定不止班长一个，其他人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罢了。” “小陈。”李玉的声音放沉，这话就有点过分了，现在对女孩子的名声看的还是很重的，这话要是传出去，对明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陈品红经过李玉的提醒，也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的笑笑，见明暖没有计较的意思，便做到一旁抄笔记去了。 明暖知道陈品红只是嘴快了些，并没有什么坏心，自然是不会去计较的，但是也不会去跟她讨论这件事情。 …… 第二天一大早，宿舍里的三个人都起来了，在部队里，即是是休息也是不可以睡懒觉的。 李玉和陈品红依然穿着军装，她们打算穿着军装在天安门广场拍一张照片给家里人寄回去。 明暖本来穿的便装，但是再出门前想到大哥还没有见过自己穿军装的样子，便又换上了军装，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把辫子辩好，没有一丝毛糙。 刚开始的时候，明暖还嫌弃过这个发型，觉得有点土，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翠花，上酸菜。”的即视感，但是扎的时间长了，明暖也不觉得丑了，反倒觉得这个发型还挺清纯的，配上明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略微带点婴儿肥的脸，还真的是很好看呢。 早上八点整，部队有专车把他们送到北京的市区，下午五点钟还在那个地方等他们。 明暖和李玉陈品红到大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了。 开车送他们的是两辆专门用来送补给的车，每隔一天，后勤的人都会去市区采买物资，当然了，别的物资不会需要的这么快，采买的基本上都是蔬菜之类的，军队的粮食油有专门的后勤部门播发，但是蔬菜新鲜度比较高的东西，还得自己时时采买。 明暖走进了才发现，班长聂朝阳也在，他看到明暖走过来，露出憨厚的笑容，明暖只能假装看不到聂朝阳对自己与众不同的笑容，用千篇一律的态度跟他打了招呼，就站在那里等着司机过来。 一百七十六章 车斗打开，几个男兵当仁不让的爬上去，然后一个拉着一个，等到明暖的时候，微微抬起头，班长聂朝阳憨厚的脸正朝她笑着，聂朝阳正一脸紧张和期待的伸着手，明暖微微笑笑，伸出手，迅速的借力，往上一蹬就上了车，然后迅速的抽出手。 大家纷纷坐在车斗的两侧，还有一些坐不下的人都盘腿坐在车斗上。 聂朝阳就坐在明暖的左侧，对面就是陈品红和李玉，陈品红看见后，朝着明暖挤眉弄眼，明暖微微皱眉摇头。 “同志们，我们一起来唱首歌吧！”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兵提议道，大家在一起唱军歌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仅能把气氛活跃起来，还能拉进彼此的距离。 “好啊好啊，就唱打靶归来吧！”陈品红附和道，“小霍来起个头儿吧。” 作为车上维三的女兵之一，而且是唯一未婚的女兵，明暖自然是受到关注最多的。 明暖也没有拒接，清了清嗓子，开口唱到：“日落西山红霞飞，预备，唱！” 大家纷纷扯开了嗓子吼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除了在场的女兵还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外，男兵们都是扯开嗓子开始吼，怎么痛快怎么来，至于在不在调上，完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就连平时憨厚老实的聂朝阳此刻都唱的面红耳赤。 一曲毕，似乎是想到刚才自己的形象被坐在一边的明暖看见了，聂朝阳的脸更红了，偷偷的从侧面偷瞄明暖的神色，还好明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聂朝阳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是明暖没有听到自己诡异的歌声。 其实完全是聂朝阳想多了，明暖就坐在他身边，而且他的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听不到，关键是有一个人的歌声比他的还要魔性，那就是明城，明暖犹记得第一次听见明城唱歌后的心情，天哪，怎么会有人把歌唱的如此难听，说实话，跟明城的歌比起来，后世那些因为唱歌难听而火的主播网红根本不算什么。 跑调算什么，你见过一首歌被用三首歌调子唱出来吗，关键是你还不知道明城是怎么完成不同曲调之间的无缝对接的，关键是人家自己还不觉得自己唱错了，不得已之下，明暖只好亲自上阵，一展歌喉，让明城知道自己唱错了，人家听完明暖唱的之后还坚持认为自己唱的跟明暖唱的没有什么分别，然后再让他唱几次，明暖悲催的发现，自己被带跑了，于是乎，从那以后，他们家人就再也不敢让明城唱歌了。 一曲完后，大家显然还没有尽兴，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开开嗓子，立即有人就说到，让明暖再起一首歌。 …… 到了地方，大家纷纷发现，自己水壶里准备了一天的水已经被喝掉一半了，怪谁呢，谁让你们在车上唱的太嗨，然后使劲喝水呢。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去天安门广场的，他们一起坐一辆公交车去，明暖要坐28路车去找明阳。 “小霍，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天安门吗？”聂朝阳看着明暖在公交牌上看二十八路车的行车路线问道。 “你们去吧，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聂朝阳此刻内心是十分纠结的，是陪着明暖去办她的事情，还是去天安门广场? 明暖看到聂朝阳为难的脸色略微一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便笑着说道：“班长去玩吧，不用担心我，我是去找我哥哥。” 聂朝阳听完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人家小姑娘去见自己的哥哥，自己确实不能跟着去。 “二十八路车来了，我先走了。”明暖看到摇摇晃晃开来的小公交车说到。 等车停下来，明暖对着大家打了个招呼便上了车。 聂朝阳看到明暖上车后越想越后悔，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自己坐公交车呢，自己应该把她送过去。 便向李玉和陈品红问道：“你们知道小霍同志的哥哥在哪里嘛？” 李玉和陈品红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陈品红开口说道：“这个倒是没有听她说起过，不过她好像说过她哥哥是大学生。” “大学生。”聂朝阳知道后往二十八路路线图上寻找，李玉微微瞪了陈品红一眼，陈品红不知道在李玉耳边说了什么，李玉渐渐地放开了皱着的眉头，然后她们也去路线图上寻找。 “这儿。”聂朝阳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中华人民大学，是二十八路线上唯一的大学了。” “班长，我觉得小霍这么聪明肯定没事儿的，而且你看就四站路，一会儿就到了，你要是过去，怎么给人家哥哥解释，万一再让别人误会了小霍就不好了，你说呢？”李玉不亏是宿舍的大姐，直接就把事情的利弊分析出来。 听完李玉的话，聂朝阳也觉得李玉说的有道理，虽然心里还是不放心，但是也不再说去找霍明暖的话了。 明暖来到人民大学校门口，因为穿着军装，跟看门的大爷说明来意之后就被放进去了。 今天并不是周末，校园里随处可见抱着书本来来往往的人，与后世的大学生相比，现在的学生少了一丝活力和清春，看起来略有一些呆板，衣服也是大同小异，与后世校园里的色彩缤纷无法相比，但是现在大学生对学习的热爱是后世大学生所不能比的。 明暖看到走来的一个短发女生，走上去问道：“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法律学院的教室在哪里嘛？” 现在的大学课程还没有大班小班之分，也没有那么多的选修课，一般都是一个班两个班在固定的地方上课，有点像中学时期的教学模式，追根究底，这个时代不是十分的注重个性的发展，师资力量的缺乏也是重要的原因。 “哦，法律学院啊。”那女生想了想说道：“你从这里直走，然后往左拐，那一排平房就是了。” “哦，谢谢姐姐。”明暖甜甜的跟她道谢，然后按照那个女学生的话去找明阳的教室。 按照那个女生说的，的确有一排平房，他们的教室环境还没有宿舍环境好，关键是现在法学院的人很少，现在的法律还算是冷门专业，也许是对于法律人才的需求小，所以每年招收的学生也很少。 当然，现在是无法自己选报大学和专业的，也无法更改。 明暖透过窗户一见一见教室找过去，每个教室里都坐满了人，完全不像后世那样，同学们都抢着坐在后面，现在前面才是宝地。 终于，在第三间教室里，明暖看到了明阳，他坐在第三排，背挺得笔直，认真的听讲记笔记，找到了明阳，明暖也就不急了，慢慢在每间教室窗户上偷看，看完后，明暖私以为这里的男生都没有自家大哥长得帅，要知道自家大哥那可是绝世暖男哦。 一百七十七章 下课了，明暖看见还有很多的学生围着教授请教问题，想起后世许多大学生一门课结了，连老师叫什么姓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个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明阳自然也在请教问题，明暖看到他站在教授面前，微微弯腰，一副恭敬的样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穿着洗的发白的蓝褂子的教授才从屋里出来，教授带着一副复古的眼镜，眼镜腿上还缠着白胶布，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 教授出来之后，学生们才从屋里出来，明阳请教完老师问题，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看书，等人走光了，明暖才悄悄的走进教室里。 明阳突然感觉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光线，抬头一看，怎么是明暖。 “大哥。”明暖坐到明阳前面笑吟吟的喊道。 “怎么今天过来了，应该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的。”明阳看见明暖后惊喜的说道，把笔和书装到自己的背包里，这个背包，还是明阳来上大学的时候，陈桂芸给他拿的一个新的军用挎包，在包的内侧，陈桂芸还亲手绣上了“霍明阳”三个字。 “前天突然通知今天休息的，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明暖解释道，“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现在是中午了，刚才明阳的同学都去食堂了。 “等一会儿再去，现在去人多，还要排半天的队。”明阳解释道。 “可是等一会儿好吃的菜都被别人打走了怎么办？”明暖继续问道，毕竟明阳在外读书，她可不想明阳因为学习而拖垮了自己的身体。 “食堂的饭都一样，哪有什么好不好吃。”明阳摸了摸明暖的辫子说道：“别担心，我不会饿到自己的，再说了妈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寄那么多吃的，我每天晚上在宿舍给自己加餐呢。” 明暖看明阳的脸色确实不像作伪，便点了点头。 “走吧，今天带你见识一下我们食堂的饭菜。”明阳收拾好东西说道。 人民大学的食堂就是一个看起来破败不堪的二层小楼，学生进进出出。 明阳直接带着明暖从侧门绕上了二楼。 “二楼人少些。”明阳解释道。 “你先去那里坐着，我去打饭。”明阳指了指一个靠窗户的位置说道。 明暖拿出手帕，在座位上和桌子上擦了擦，才坐下。 明阳打了两人份的饭，两个菜，和明暖并肩坐在一起，一起吃。 还好明阳带的餐具是一个勺子和一双筷子，要不然，只能一个先吃，另一个后吃了。 明暖看向饭盒夹层里的菜，炒大白菜，说是炒，在明暖看来，就是清水煮白菜，一点儿油星都见不到，白菜还带着一股土味儿，另一道菜是炖土豆，也是一点油都没有，只有咸味儿。 明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部队的生活水平虽然说不上高，但是远比这个要好，一周一次肉还是能保证的，再加上明暖有个作弊空间超市，想吃什么没有。 看到这些菜，明暖突然很心疼自己的大哥，明阳在家的时候也是吃过好东西的，顿顿白面肉蛋不断，到了这里来读个书，连个油星都见不到。 其实明暖知道，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生活水平，即是明暖在别的方面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但是在生活习惯上，还有很多不适应的，幸运或是不幸的是，她有个空间超市，一直以来改善着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水平。 明阳看到妹妹脸色有些悲伤，便知道明暖在想什么了，开口说道：“没事的，你看大家都是这样吃的，再说了，大哥不是给你说了吗，每天还有加餐呢，多亏了妈做的牛肉干，放心吧，营养跟得上。” 听到明阳的话，明暖虽然还是不能释怀，但是也不想继续不开心下去，便点点头扬起笑脸，从包里实际是空间里拿出一个五花肉罐头，军绿色的罐头盒，跟军用罐头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看到明暖拿出罐头，明阳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责怪她太鲁莽，然后又无奈的笑笑。 打开罐头，上面一层油已经凝固，白花花的，在薄薄的一层油下面，可以依稀看见红火火的肉。 明阳把罐头里的肉倒进菜里，用筷子拌了拌，不然肉太凉了，怕吃了对胃不好。 “大哥，你最近学习压力大吗？”明暖问道。 “还好。”明阳点点头说道。 明暖便不再多问，虽然她的心理年龄比明阳大，但是明阳从小就是一个不需要操心的孩子，作为家里的老大，他甚至比一般的孩子早熟许多。 “明阳，这是谁啊？”一个穿着灰蓝色大棉袄的男生走过来做到明阳对面问道。 “这是我妹妹，明暖。”然后又对明暖说道：“这是我同学，高飞。” “高飞哥哥，你好，我听我大哥说起过你。”明暖对他报以微笑。 “你好你好，真是没想到，明阳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呢！”高飞玩笑到。 “我妹妹脸皮薄，你别吓她。”明阳一脸嫌弃的看着高飞说道。 “好好好，不吓她，不吓她。”高飞讪讪的说道。 明暖现在觉得这个高飞还真挺有意思的，有点像个活宝，怎么明阳身边的朋友都是这种类型，白维烈是，高飞也是，不过这样也好，能够让明阳每天过得不那么紧绷。 高飞又略微说了两句话，便识趣的离开了。 “我下午正好没课，带你出去转转。”明阳放下筷子说道。 “好，我想去友谊商店，离这里远吗？”明暖问道，她也是第一次来北京，当然是不算前世，也不知道这些地方哪在哪。 “不算远，坐公交车一会儿就到了。”明阳说道，然后看明暖吃完了，把饭盒盖起来，“我先回宿舍把书放下，再把饭盒洗了，你现在楼下等我一会儿。” 明阳的宿舍楼下有几棵粗壮的大树，虽然现在才刚有一点点绿意，但是不难想象等到了夏天，这几棵树该是如何的壮观，到时候，在树下乘凉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 明暖站在男生宿舍楼下，还穿着一生军装，还是挺吸引人注意的。 一个男同学走过来，扭捏的问道：“同志，你是要找人嘛？”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便红的不成样子了。 “不是的，我大哥让我在这里等他。”明暖笑着说道。 看到明暖对自己笑，男同学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听到明暖不需要帮忙，便匆匆点头跑开了。 明暖看到，不禁一笑，真有趣，现在的人们啊，还真是纯情。 一百七十八章 “在这边感觉怎么样，同学之间相处的好吗？”明阳坐在公交车座位外侧问道。 “还好，刚刚相处了一个月，也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但是我两个舍友都挺好的。”明暖说道。 “嗯，这次来进修机会难得，你要好好学习才是。”明阳严厉的嘱咐道，但是下一秒就端不住了，“不过还是身体最重要，千万不能因为学习而不顾身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也别自己瞒着，有人欺负你也别害怕，告诉大哥……” 公交车的环境并不好，车上很脏，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也许是汽油和汗味的混合味道。 明阳拿出手帕挡在明暖的鼻子前，明暖自小就闻不得这种味道。 微微转头，阳光打在明暖的脸上，大眼睛，双眼皮，高挺的鼻梁，丰润的红唇，明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妹妹长大了，这个认知，并不能让他感到开心，反而有一丝难过。 明暖突然觉得明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有一丝伤感和……不舍? “大哥，你怎么了？”明暖轻声问道。 “啊！”明阳回过神来，幽幽的说道：“大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暖暖，你长大了。” “嘻嘻。”明暖露出两排小白牙，“大哥你不也长大了吗，咱们都长大了，还好家里还有曦曦陪着爸妈。” “是啊，多亏了有曦曦，不然咱们一个个离开，还不知道爸妈怎么伤心呢！”明阳也感叹道。 “大哥不必伤心，等到曦曦也长大了，大哥就给爸妈生个孙子或者孙女，让他们带孙子好了。”说完明暖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呀，还打趣起你大哥来了。”明阳点了点明暖的鼻尖无奈的说道。 “暖暖，你长大了，大哥有些话要嘱咐你。”明阳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大哥，你说，我听着呢。”明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长大了，嗯……”明阳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找对象的事情先不急，爸妈和哥哥都想多留你两年，要是有男孩子追你，先不要着急答应，如果不好意思告诉爸妈，就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把关，而且保证不给爸妈告密。”明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明暖的神色，就怕明暖有什么逆反心理。 听到明阳的话，明暖略微有些囧，要是他告诉大哥，自己已经交了男朋友了，还是你一直视为好朋友的人把你妹妹拐带走了，恐怕以明阳的好脾气也忍不住跳脚吧。 但是嘴里却说道：“大哥你放心吧，你一定会满意的。” 明暖这话也没有说谎，对吧，齐君泽是一定会让大哥满意的对吧？ 明阳却以为，明暖是说绝对不会瞒着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到了，咱们下车吧。”明阳看向窗外说道。 这时候的友谊商店还是十分神秘的，必须要有外汇才能购买东西，而且面向的大多数都是外交人员或者外国人，当然了，你地位很高，要来这里买东西，手里有外汇，人家也是不拦你的。 明暖他们手里的外汇券从何而来呢，这主要就归功与苏靖宇了，这些年苏靖宇倒卖各种物资和票据，这外汇券自然也在他倒卖的东西里面，明暖看到东西里有外汇券，就自己掏腰包买了许多，后来苏靖宇知道明暖喜欢这东西，又特意弄来了许多送给她，要说从哪里弄来的，别忘了何逸翔的父亲在外交部工作。 这时候的友谊商店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要说他们的职责是什么，就是把普通的百姓拦下来，不是谁都能进的，可不是说说而已，你得给他秀秀肌肉，让他们知道你有外汇券才能放你进去。 …… 明暖来到这里并不是需要什么，而是单纯的好奇，比较这个友谊商店在七十年代还是很有名的，神秘，高档，这是后世对她的评价。 “诶，大哥，你看。”明暖突然看到一个东西指给明阳看。 “收音机。”明阳看清楚后说道。 没错，就是收音机，这个时候的收音机还属于奢侈品，或者说，不光是钱的问题，根本就买不着，明暖之前就一直想要一个收音机来着，可惜她的空间里没有这种老掉牙的电器，就连电视，都是四十多寸，五十多寸，液晶超薄的，肯定不能拿出来啊。 这次碰上了，明暖打算把收音机买上给霍建国和陈桂芸寄回家。 “你好，同志这个收音机多少钱？”明暖指着柜台上一个黑色壳子的收音机说到，这个收音机看起来呆呆的，上面还有一排螺帽按钮。 “这个吗？”女售货员指了指收音机问道。 在友谊商店里上班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毕竟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都不是普通人。 “对，就是这个。”明暖点头道。 “一百三十八元，还要一张收音机。”女售货员说道，接着又补充道，“或者五十章工业券也可以。” 收音机票，这个明暖还真没有，但是工业券她多的很啊，这时候工业券也是陈桂芸和霍建国他们工资的一种，这时候的工资简直是发的五花八门，除了最基本的钱和粮票油票，还发工业券，部队上还固定发一些种类的票据，可是陈桂芸医院简直是无所不包，肥皂票，洗澡票，布票，粮票都算正常，到了夏天还有冰棍儿票，冬天有煤球票。 这些年，明暖他们家基本上就是只进不出，所以这些票据他们还真是不缺。 “能拿下来看看吗？”明阳问道。 女售货员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收音机拿下来了，期间她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或者一个大意掉在地上摔坏了。 明阳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收音机。 “这是东方红牌的，这个钮是调声音大小的，这个是调频的。”女售货员开始给他们讲解。 明阳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瑕疵，便朝明暖点点头，明暖便对女售货员说道，“可以，就这个了，拿盒子装起来吧，谢谢同志。” 女售货员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决定要买了，点点头从柜子下面拿出一个木箱子。 说实话，今天明暖他们买不买这个收音机对售货员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毕竟现在拿死工资，又不是像后世那样分钱拿提成。 她给明暖开好票，明暖要去收银处交钱，才能拿到这个收音机。 买好了收音机，明暖和明阳又在这里逛了逛，并没有买什么，关键是什么都不缺。 两个人出了友谊商店，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明暖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给明阳留了一大瓶蜂蜜，还有一大罐牛肉干，还有成人奶粉，最后还有袜子毛衣体恤衫和衬衣，就连内裤明暖都没有放过，看到明暖拿出来后，明阳也是老脸一红。 明暖当然也给自己拿出了很多东西啦，基本上也跟明阳的差不多，都是能买到的东西，就算被大家发现也好解释，最后收音机自然是被明阳带走了，他抽个时间去邮局把东西寄回家里。 一百七十九章 明阳把明暖送到约定好集合的地方，这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已经回来在这里等着了，但是大部队，也就是去天安门广场的那些人还没有回来，明阳再次对着明暖嘱咐了两句，便坐着公交车回学校了。 “我们帮你拿一些吧。”旁边的男兵看到明暖一个人拿了好几个大包后主动说道。 “谢谢你们，不用了，把他们放在地上就行了，不用时时拿着。”明暖笑笑说道，“还是谢谢你们。” 一个国字脸的男兵爽朗的笑道：“谢什么，大家都是战友，我叫曹正觉，指挥类专业的。” “我叫霍明暖，医学系的。”明暖能够感觉到这个曹正觉对她没有恶意，便说道。 “我还以为军医都是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呢！”曹正觉听后惊讶的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么小就当了军医真了不起。”说着他对明暖竖起了大拇指。 明暖笑笑说道：“其实没有什么的，你们也很厉害，这么年轻就当了指挥官。” 周围的几个男兵听到明暖的话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们看，是不是他们回来了？”曹正觉看到驶来的公交车问道。 “是，是他们回来了。” 公交车慢悠悠的停下来，即是是下公交车，他们也保持着军人的规矩，可以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军人都整整齐齐的站在车厢的走廊里，不因为车的走走停停而东倒西歪，车停稳后一个接着一个下来，车要开走的时候，一个男兵还把也要下车的老太太付下来站稳才归队。 老太太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对他们道谢，然后挎着菜篮子回了家。 “小霍，你咋弄了这么多东西。”看到明暖脚下的好几个大包，陈品红惊讶的说道。 “呃，我哥怕我来这里东西没带全，给我补上了，还有一些是从家里寄过来的，我哥先收了，今天正好给我。”明暖笑笑解释道。 “哦。”陈品红点点头，“走吧。”说着弯下腰拎起一个最大的包，率先往车那边走去。 李玉过来也拎起一个包，明暖拎起最后的一大一小两个包。 上车后，李玉问完明暖每个包里有没有怕挤压的东西，然后仔细的放在车厢的一角。 伴着一路歌声回到了军校。 明暖仔细的把每一个包打开，把东西拿出来。 明暖把衣服一件件叠好，其实明暖的衣服很多，但是穿的机会不多，尤其是参军之后，但是她还是会把自己喜欢又不太出格的衣服拿出来，期盼着有机会穿上出去玩，拿出一个小袋子，单独把内衣内裤放起来。 “诶?”李玉正好端着盆子进来，看到明暖正在收拾的内衣，“小霍，你手里的是内衣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明暖把浅色的内衣递给李玉。 李玉拿在手里仔细的看，“这里面是什么？棉花吗？” “不是，是软海绵。”明暖说道。 “这是买的还是做的?”李玉继续问道。 “买的，在友谊商店。”友谊商店也有卖这种内衣的，不过肯定没有这个漂亮就是了。 听到明暖说是在友谊商店，脸上有一丝失望，又继续说道：“小霍，你能把这个内衣借给我研究一下不，回头我洗干净还给我，我想比着做一个。” 明暖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李玉是医生，自然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做这种事讳莫如深，她生完两个孩子之后，胸部就开始下垂，现在的女式内衣大多都是一个人短款的小背心，根本就没有防止胸部下垂的作用。 收拾完了衣服，明暖把衣服一件件的放在柜子里，然后在柜子的一角放上一个小香包，可以避虫，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啧，这么多衣服，你得传到猴年马月去啊！”陈品红看到后调侃道，“怎么样，借姐姐两件穿穿。” “行啊。”明暖大方的说道，“只要你能穿的上，别说借给你，送给你都行。” “小姑娘，心眼子不少。”陈品红又看看了自己的腰，叹了口气，“我也想瘦下来啊，生完孩子就这样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红姐，玉姐，这个给你们。”明暖在她们面前各放了一个小罐子，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糖果，“寄回去给孩子吃吧。” 李玉一看这个包装和糖纸就知道不便宜，连连拒绝，陈品红也不愿意接受。 “玉姐红姐，你们这么照顾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这就当是我地小小心意吧。”明暖把糖果往她们那边推，“再说了，这可是我大哥交代给我的任务，要是完不成，大哥要骂我的。”说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话说到这里了，李玉和陈品红也不好不接受了，只是心里都觉得小霍这孩子懂事，以后要更加照顾她。 睡前一杯蜂蜜水，美容养颜，润肠通便，明暖睡前做了几个瑜伽动作和舞蹈的基本功才去睡觉。 …… 来到军校学习，是有早操的，上完早操，每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政治课，学习马哲毛概论，要提高军人的思想觉悟。 赵老师是一位从战火中走过来的老军医，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早已到了退休的年纪，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战斗在第一线，但也不愿意就此退休养老，便申请来到军校授课，继续为我国的医疗事业做贡献。 赵老师穿着一身军装，头发花白，带着一副金属框架的眼镜，皮肤松弛，下巴上露出一些白色的胡渣。 赵老师讲课的时候十分严厉，如果你没有认真听课被他发现，下场就会比较凄惨。 不过赵老师的经验和理论在这个时代都算是站在国家的最前沿了。 明暖认真的听赵老师的每一个知识点，不得不说，赵老一生所得，在医学领域，还有许多预见性的言论，而且他的很多想法都很有前瞻性，从后世而来明暖听的连连点头。 赵纪吾不知不觉说出了自己关于某个问题的推测和依据，回过神来，又觉得好笑，现在这些学生还远远达不到能听懂明白的地步，往下面看去，果然都是一脸迷茫。 突然赵纪吾看到一个小姑娘，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脸上逐渐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微微的颔首。 怎么?这个小姑娘能听懂，赵纪吾觉得有点意思，以后可以多关注一点。 一百八十章 “好，你们先讨论一下吧，五分钟。”赵老师说道，他自己的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喝口水歇一歇是必要的。 至于课堂讨论这个环节，是只有赵老师的课上才会有的，他年轻时曾在欧洲留学，接受过自由先进的教育方式。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适应自己在课堂上发言，都是比较习惯老师讲，下面记。 明暖和陈品红，李玉，聂朝阳，侯卫东，王目全六个人一组。 “关于急性心肌梗死，我之前遇到过一个例子，临床表现为，突发剧烈持久的心前区或者胸骨后压榨性疼痛，心率不齐，有些病人还会再肠胃上方出现剧烈疼痛。”侯卫东抢先说道。 明暖点点头，他说的基本没有错误，只是不全面。 “那我补充两点，高龄患者会出现神志不清，休克低血压，心力衰竭等症状。”聂朝阳说道。 “那关于急性心肌梗死的原因呢？”陈品红边记边问道。 “患者多发生在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狭窄基础上，由于某些诱因致使冠状动脉粥样斑块破裂，血中的血小板在破裂的斑块表面聚集，形成血块或者血栓，突然阻塞冠状动脉管腔，导致心肌缺血坏死；另外，心肌耗氧量剧烈增加或冠状动脉痉挛也可诱发急性心肌梗死。”明暖的基本功是很扎实的，这些关于常见病症的原因是她上大学是就必须全部背下来的，“关于诱因，我认为劳累，寒冷刺激，老年人的便秘，激动，暴饮暴食，过量抽烟喝酒都会引发急性心肌梗死。” 随着明暖口述，大家纷纷记下来。 “霍同志，你说的激动，寒冷刺激，暴饮暴食我都赞同，至于这个老年人便秘，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你能解释一下吗？”侯卫东扶了扶眼镜问道。 “你妹的，打爆你的狗头。”明暖在心里暗骂，脸上还保持着姣好的笑容，“便秘在老年人当中十分常见。我认为因便秘时用力屏气而导致心肌梗死的老年人并不少见。必须引起老年人足够的重视，要保持大便通畅。” “哈哈，霍同志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因为你瞎编的吧？” 这个侯卫东经常跟明暖对着干，明暖刚开始还是一脸懵逼，我又没有招惹你，到了后来，明暖也就不客气了，你怼我，那我就怼回去好了，在医学上，明暖还就不信了，这个侯卫东还能比过自己。 “这位同学说的很有道理。” 谁都没有看到赵老师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只见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作为医生，我们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老年人便秘时因用力而引发心梗，从理论上来说，是完全有可能的，从你们的病人中去找依据，去验证你们的猜测。”赵老师不光是在说明暖的事情，更是在告诉大家这个道理：“书上没有，前人没有总结，不代表不存在，就算书上有，前人说了，也不一定就完全正确，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关于这个老年人便秘是否是急性心肌梗死的诱因之一，我们也可以验证一下嘛，等你们去实习，我们可以开个小课题，你们自己观察嘛。”赵老师又把话题撤回到这个问题上，“小姑娘，很不错。” 说完后赵老师又背着手走上讲台继续授课。 “真是没看出来，霍同志还有这个本事呢。”侯卫东算算的说道。 “行了都别说了，大家都是同学，战友，要团结。”聂朝阳出来打圆场说道。 …… 晚上洗完澡，明暖恨恨咬着苹果。 陈品红看着明暖那狠恶的表情，调侃的笑道：“小霍，你咬的不是苹果，是侯卫东吧，哈哈哈。” “红姐，你说为什么呀，我又没有得罪他，他怎么老针对我啊？”明暖噘着嘴的问道。 “也不一定就是你得罪他了。”李玉晾好衣服回过头说道，“有的人就是这样，度量小，容易跟人过不去，依我看，这个侯卫东就是这种人。” “对对对，小气的很，跟个女人一样。”陈品红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诅咒他娶不到老婆。”明暖故意露出邪恶的表情说到。 “你真狠，诅咒人家讨不到媳妇，要是他知道了，好不找你拼命啊！”陈品红说道。 “明暖，关于那个急性心肌梗死的原因，你能再给我讲讲嘛？”李玉问道。 “当然可以啊！” “来来来，我也来听听，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的。”陈品红也过来说。 …… 最近萧刚星过得颇有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情场得意，职场也得意。 当然了，这个情场得意，指的肯定不是齐桂花，事情还要从几个月前关于齐桂花的那场闹剧说起。 在被褚琼和郝秋叶赤裸裸的撕下齐桂花的脸皮后，慢慢的人群散去，齐家人看到了来接齐桂花回家的萧刚星，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齐桂花婚后纠缠别的男人，被对方的家里人一顿子羞辱，还明说了是齐桂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还被自己丈夫当场撞见，就算刁蛮不讲理如齐老太太，当时的情景下面对着萧刚星也不知道说什么。 齐爱民怕萧刚星再当众闹出来，对着他一向不是很满意的妹夫好话说了一箩筐，把萧刚星劝回了齐家，事已至此，齐爱民也不能一味的护着自己的妹妹，连连保证以后绝对不让齐桂花单独回娘家，还说要给齐桂花找个工作，让她老实上班。 齐爱民和齐大贵对着这个妹夫软话说了一晚上，萧刚星一言不发，齐爱民一看，不放大招不行了，便保证在两个月内找关系让萧刚星升职，萧刚星这才表示不计较了，跟着萧刚星回家的齐桂花说话自然也没有那么硬气了，萧刚星抓住这次机会，重掌家里的财政大权，这段时间以来，齐桂花虽然还是不做家务，但是却也不敢随意呵斥萧母和萧父了。 齐爱民也算是说话算话，不到一个月，萧刚星便被升为了车间的生产小组长，还升为十五等工，工资涨了。 这时候，萧刚星也和小寡妇叶湘莲勾搭上了，也许是觉得齐桂花现在不敢管自己了，或许是因为自己手里钱多了，觉得可以负担起两个家庭，谁知道呢？ 一百八十一章 “营长，听说中央要派记者来采访军事演习的事，真的假的？”谢星问道。 齐君泽看了谢星一眼，淡淡的说道，“真的假的也不会采访你，你激动什么？” 谢星被咽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是不采访我啊，但是说不定会采访你啊。”谢星有一种讨好的神色看着齐君泽，“到时候，要是照相，也带上我呗。” “照相机会炸。”齐君泽沉默了一下说道。 “啊？会炸，为什么？”谢星一脸的不解问到。 “因为你丑。” 营长，不带这么笑话我的，谢星无力的咧咧嘴。 …… “好的，首长，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了。”杨格格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说到。 “谢谢杨同志。”白锦国站起来说道。 “首长不用客气，应该是我谢谢白首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受我的采访。”杨格格开朗的笑道，“请问我可以采访一下在这次军事演习中表现出色的霍明城同志和齐君泽同志吗？” “哈哈，当然，我可以安排车把你送过去。”白锦国爽朗的说道。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杨格格敬了个礼说道。 …… “杨记者，这车下午六点回去，还在这，到时候我在这里等你。”开车的小司机笑呵呵的对杨格格说道。 “谢谢你啦，小张同志。”杨格格笑起来很阳光，不得不承认，在阳光下的杨格格很漂亮，她的漂亮是完全不同于明暖的那种漂亮，明暖的美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甜美，温柔清纯，而杨格格，五官英气，脸庞带有棱角，鼻梁高挺，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她的美，是具有侵略性的，热烈的。 杨格格走在训练场上，看着一群群的士兵奔跑，做对抗训练。 杨格格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相机，对着几个正在做攀爬训练的士兵拍了一张照片。 她拦住一个急匆匆走来的士兵，“同志，你好请问一下二团一营的营长齐君泽在哪里？” “啊？”小战士想了一下，“你去那边看看吧，我刚才看见他在做对抗训练。”小战士往东边的训练场指了指。 “好的谢谢你。”杨格格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小战士小跑着离开了。 杨格格往东边的训练场上走来，看到一群穿着一套薄薄的作训服的士兵，围成一圈，还时不时的发出叫好和助威声，杨格格抬脚往那边走去。 透过人群她看到里面有两个人正在搏斗，两个人在大冬天还只穿着一个短袖，显然是把外面的作训服脱掉了。 她一站在这里，就有人发现了她，看到她脖子上挂的照相机，都朝她友好的笑笑，然后主动的让开一点位置，让她往前站站，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之间里面两个穿着短袖的男人打的难分难舍。 短袖的背部深一块，浅一块，显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突然，那个个子高的男人一个扫堂腿把另一个男人绊倒在地上，士兵们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好声。 “营长，好样的。” “好，你看看酸秀才，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好” 这个应该就是她要采访的齐君泽了吧，杨格格想到。 “再来一个。” 齐君泽显然没有注意到杨格格的存在，摔了摔满是汗水的头发说到。 “我来。”一个个子不高，却看起来精壮的士兵站出来说到，他解开扣子把作训服扔在地上，走进圈内，站到了齐君泽的对面。 “江峰加油。” “江峰加油。” 顿时就有很多人为他加油。 两个人成对峙状态，谁都不愿意先出手，先出手的那个人，意味着很有可能把破绽暴露在对手的眼前。 两个人慢慢的移动位置，但是重心始终保持在下身，随着齐君泽的移动，杨格格终于看到了齐君泽的全貌。 说实话，齐君泽的长相并不是十分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他的一双眼睛略微有些细长，有点像桃花眼，幸好他的眉毛够浓密，是标准的剑眉，冲淡了他眼睛魅气，让他看起来还是十分的阳刚，高挺的鼻梁，紧紧抿着的菱形嘴唇配合上小麦色的皮肤，自有一股英俊的气质。 此刻，齐君泽微微下蹲，上半身前倾，做出防御的动作，可他高大的身躯并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矮短，反而有一种力量和爆发的美感，通过他健硕的肌肉体现出来。 杨格格下意识的拿起相机，对着齐君泽抓怕这一瞬间的感觉。 突然间，江峰动了，他弯着腰朝着齐君泽冲过来，可以想象，如果齐君泽被江峰抱住了腰，那么是很难脱身的。 齐君泽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飞快的闪向一边，江峰扑了个空，很快调整了身形和方向，绝不把背部留给齐君泽。 这一次还是江峰先出手，他攥起拳头朝齐君泽冲过来，齐君泽飞快的出手，抓住那个对着自己门脸来的拳头，另一只手同时抓住放在江峰的腰部，一只脚狠狠地踢向江峰的膝盖，两只手同时用力，在江峰的一只腿被齐君泽踢得离地的时候把他举起来，齐君泽下躺，把江峰从自己身上甩了出去，最后，两个人头对头的躺在地上。 “好” 士兵们又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叫好声，两个人上去把江峰扶起来，江峰站起来后踢了踢腿，确定没有问题。 齐君泽才开口道：“江峰你还是有一些沉不住气，要是你沉住气不出手，以你的下盘功夫，我也拿你没办法，但是只要你的脚离了地，你的战斗力就会大大下降。” 对着江峰说完后，齐君泽又对着刚才和他对战的许方田说道，“你还是力量不行，太注重招式了，加强体能训练量，还有，招式到了最后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所以什么招式，好不好看通通不重要，只要能赢就行了。”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战斗中，插眼睛，撩阴腿都比较管用，你力量不行，只能另辟蹊径了。” 言外之意，实力不行用损招呗。 士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比刚才还大的笑声，这种笑，并不含有任何的恶意。 杨格格发现，这个齐君泽营长还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不拘一格，甚至还会教手下这种损招。 一百八十二章 齐君泽拿起在地上的作训服，两个胳膊同时插进袖子里，一抖，衣服便服服帖帖的在他身上了。 “齐营长，你好，我是中央总军区文艺部的杨格格，想采访你一些关于这次军事演习的事情。”杨格格说着伸出纤长的手。 齐君泽微微触碰到杨格格的指尖便收回自己的手。 “我只有五分钟。”齐君泽看了看手表说到。 杨格格没想到齐君泽会这样说，以往她去采访，哪个人不是巴不得多说两句。 杨格格无奈的抿抿嘴巴，说到：“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说着杨格格打开自己的小笔记本。 “我听说你带领八个人在千军万马之中直接就干掉了敌军的最高指挥官，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杨格格说话语速很快，不打盹，而且咬字清晰。 “按照演习规定，只要有一方最高首领被俘或者阵亡，那么这一方就输了。”齐君泽系着扣子说道。 “那能说一下过程吗？”杨格格的毕飞快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划过，继续问道。 “侦查，确认，行动。” 杨格格的手微微一顿，不用齐君泽说，她也知道是侦查，确认，行动啊，她想知道的是细节，细节。 但看着齐君泽扭着头看着手下训练的样子，杨格格就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了。 “营长，这是中央派下来的记者吧?”谢星突然走过来说到。 “你好，我是中央总军区文艺部的记者，杨格格。”杨格格露出迷人的笑伸出手说到。 “杨记者，你好你好。”谢星拉着杨格格的手摇晃道，“来采访我们营长啊？” “没错，关于那次军事演习的。”杨格格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 “我也在啊，你有问题也可以问我。”谢星热情的说道。 “好的。” 要上放在以前，杨格格一定会去询问谢星关于军事演习的细节，但是现在，对于齐君泽这个人的好奇超过了对军事演习细节的好奇。 谢星在一旁继续说道，“杨记者我给你说啊，你可得好好采访我们营长啊，那可真是于千军万马之中取其敌首而分毫不伤啊。” 齐君泽看了一眼谢星，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能说，转身去监督训练去了，让这小子跟记者谝吧。 杨格格看齐君泽离开了，内心有点着急，但是面上不显，依然保持微笑，好像认真的聆听着谢星的讲述。 “我给你说啊，我们营长还是打虎英雄。”谢星得意的说道。 “哦?打虎英雄，这又是个什么故事，能跟我说说嘛？”杨格格饶有兴趣的说道。 “当然可以啦，我给你说啊，那次我们执行任务，去抓铺一群走私犯，他们不小心热闹了一只成年的东北虎……”谢星越说越激动，杨格格也拿出本子时不时的记上一笔，这个故事很有传奇色彩，打虎英雄什么的最能引起大家的兴趣了。 …… “查理先生，你真的确定了吗？”政府工作人员贝尔庄重的问道。 “是的，我确定。”闵恩曾再次点头。 “那好吧。”贝尔无奈的摊开手，拿出一份文件放到闵恩曾面前，“你们中国人真是奇怪，明知道不挣钱还要去。” 闵恩曾抬起头，看着贝尔认真的说道：“因为那是我的家乡。” “好吧。”贝尔不再多说，“你只能和中方政府进行合作，以技术援助的名义，美方会帮助你联系相关的部门，但是，你明白的，条件不会很好，至于你投资的部分，美方政府会给予你一定的补助，大概是你全部投资的百分之三十。” “是的，我明白。”闵恩曾回国投资的本意就是寻找亲人的下落，并不指望挣钱。 “你想好在哪一方面进行投资了吗？”贝尔继续问道。 “在纺织和钢铁行业吧。”这是闵恩曾早就想好的，第三产业在国内发展不起来，只能投资实业，纺织业属于轻工业，属于敲门砖性质，利用闵氏手里的大型机械，提高国内合作工厂的生产效率，来引起中国政府继续和他合作下去的欲望，而钢铁行业才是重头戏，如果能够大幅度提高纺织业效率的机械能够让他们感兴趣的话，那么能够大幅度提升钢铁行业的机械和技术足以让他们在国内有一定的保障和便宜。 …… “靳厂长，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吧！”有些秃顶的谢主任拍了拍大腿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咋就弄来一个美国鬼子当顾问哪?”靳厂长也无奈的说道，“你说说，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就突然和美帝好上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原因，两个国家斗了几十年，怎么说和好就和好了，还给我们提供援助，这怎么听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说不定就是来刺探情报的，到时候咱们防着他点。”谢主任说到。 “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干。” 不得不说，靳厂长和谢主任的政治觉悟还真的是，很高啊。 …… “瑞恩，下周你就要去中国了，爸爸有些事情想要嘱咐你。”闵恩曾把闵朝宗叫到书房说到。 “好的，爸爸您说。”闵朝宗坐在闵恩曾的对面恭敬的说道。 “你刚刚回国，很可能会收到国内一些人的排挤，甚至，会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闵恩曾说道，“你要学会忍耐，你明白吗。” 闵朝宗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爸爸，我明白了，我会尽量的保持温和，用华侨的身份让他们尽快的接受我。” “嗯，你能这样想很好。”闵恩曾欣慰的点点头。 …… “那个美国人明天就到了，上面说要我们派一个人去接他，表示诚意。”靳厂长说道。 “难道没有人去接吗？”谢主任不满的说道。 “当然有，领导说明天好多大领导都回来，不过不管怎么说，是来我们工厂援助的，我们还是得派一个人去，表示重视。”靳厂长说道，“领导说现在咱们国家的外交政策变了，要和老美搞好关系，让我们好好接待人家。” “这，这咋?”谢主任想不通为什么，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说道：“那就我去吧，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任务咋的也得完成。” 一百八十三章 闵朝宗在下船之前，对着自己豪华舱里的大镜子整理着装，这是他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他希望能以最好的姿态来迎接这一刻。 由于中美航线还没有开通，他只好先坐飞机到香港，然后再坐船到北京，至于那些机械，在他出发前一个月就已经出发了，漂过了整个太平洋，明天就能到达。 “闵生，还有一个钟头就到了。”带着明显港台腔的服务员说到。 “谢谢。”闵朝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美元递给服务生，服务生更加开心，说到，“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啦，您的行李我会帮您拿下去。” “好的，谢谢。” 闵朝宗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酒红色丝质的手帕叠起来，小心的放进自己胸前的西装口袋里，再小心翼翼的整理好，确认没有一点褶皱。 然后他对着镜子把自己三七分的头发又细细的梳理了一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眉头稍稍皱起，打开放在行李箱里的一个高档盒子，单看做工就知道这个盒子就价值不菲，把盒子打开，里面陈列着十几块做工精细的手表，闵朝宗把手腕上的表取下来，挑选一番，最终拿起一块牛皮腕带，表盘镂空的手表，看起来成熟低调，然后把刚才取下来的手表摆放在盒子里。 终于，闵朝宗对自己的形象满意了。 船慢慢的靠近港口，这艘船上，可不止有他一个回国投资的，还有七八个投资者，其中还有四个跟他一样，都是华侨。 闵朝宗的助力艾利把他的行李收拾好放在房间，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拿，闵朝宗网甲板上走去。 “瑞恩，你可真帅气。”一个高大的白人看到闵朝宗后热情的拥抱了一下闵朝宗说道。 “谢谢，内尔斯你也很帅。”闵朝宗语气略微夸张的说道，他从小陪着闵恩曾应酬，关于这种场面上的话，他做的十分熟练。 一个穿着西装的精瘦华人老头朝着闵朝宗走过来。 “陈老先生。”闵朝宗尊敬的说道。 看到闵朝宗顾及他的身高而微微弯下的腰，陈其美满意的点点头，“想我离家已经五十多年了，今日还有回家得一天，老怀大慰啊。” “这次我们回国，也算是对祖国做了一些贡献吧。”闵朝宗看着远方的海岸线说到。 政府专门安排了好几辆来迎接他们，他们在天津上岸，距离北京的车程只有一个多小时。 “来了来了。”看到还面上出现的一艘巨轮，谢主任说道，为了体现出对他们的重视，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了，要知道，早春的寒风依然刺骨。 外务办的李主任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那两根头发，抖了抖身体，让身体有一丝热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在他的身边还有好几个年轻人，这是专门请来的翻译，就怕到时候语言不通。 这里不光有谢主任，还有许多跟他一样来迎接合作方的工厂里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们都是第一批试点，全都放在北京，也未必没有表现出中方对此的重视的意思，相对于和一个超级大国恢复正常的外交，赢得宽松的外交环境，赚钱反倒成了不甚重要的事情了。 “老谢，你说来一个老外，叽里呱啦的也听不懂，怎么交流啊？”这是一个肥皂厂的厂长。 “不是有翻译吗？”谢主任指了指那几个翻译说道。 “这几个翻译还能一直跟着你啊。”肥皂厂厂长反问道。 “呃，这倒是。”谢主任被咽了一下，接着说道：“没办法交流那不更好，省的他们指手画脚。” “说的也是。” 客船上把踩梯放下来，美方政府人员走在最前面，后面的投资商们一个个鱼贯而出。 以李主任为首的中方接待人员上前走去迎接。 “诶?”谢主任看到从船上下来的人后惊讶的叫了一声，“这怎么还有这么多亚洲人呢？” 双方代表人员经过另一番融洽的交流后，各自的投资方也被介绍给各个工厂派出的代表认识。 谢锐看到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向自己走来，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老外，其实下意识是有些紧张的。 当闵朝宗走到他跟前，谢锐身边的女翻译刚要开口的时候。 闵朝宗朝着谢锐伸出右手，“你好，我叫闵朝宗。”说的是中文，但是语调听起来怪怪的。 “你是……中国人?”谢锐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美籍华人。”闵朝宗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 谢锐明白了，这是一个有美国户口的同胞，心里的提防打消了不少。 抓住闵朝宗的手摇了摇说到：“我是谢锐，红星纺织厂的主任。” 跟在闵朝宗身后的女助理艾利和迈克保持着良好的礼仪微笑，在boss跟别人交谈的时候，不要随便插嘴，这一点深深的印在他们心里，更何况，跟随boss来到中国，他们可以拿到在国内五倍的薪资。 为了让这些投资商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们还专门调来了好几辆小轿车。 艾利和迈克把属于自己和闵朝宗的行李放到他们的车上。 在回去的路上，迈克自觉的站在车门旁为闵朝宗挡车顶，当谢锐上车的时候，迈克还是微微弯腰，把手覆在车顶部，让谢锐很不适应，略有些僵硬的坐进来，然后艾利做到另一侧，迈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艾利上车后很细心的把闵朝宗的衣角放好，以防自己坐到了。 看到迈克和艾利的动作，谢锐心中刚刚因为同胞而对闵朝宗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感又烟消云散了，哼，不亏是大资本家，贪图享乐。 “谢主任，原本我以为中华还是很落后的，没有想到已经这么先进了。”闵朝宗打量了一下这辆车说道，虽然没有他在美国的座驾好，但是根据爸爸的描述，能够拥有一辆座驾，应该说明这间工厂实力还是不错的。 谢锐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这车是专门调过来接他们的啊。 “闵先生，那些纺织的机器什么时候能到啊？”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哈哈哈，谢主任你不用担心啦，明天最晚后天就可以到了。”闵朝宗说道，“你放心好了，一定可以大大的提高生产率的。” “那就好那就好。”谢锐干笑两声，想到李主任的交代，要让闵朝宗对中国有好感，便继续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去美国的?” 这个问题，闵恩曾自然和闵朝宗商量过的，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我爸爸在1946年到美国留学，等爸爸毕业，因为政治原因就没有回来了。”闵朝宗说道。 听到闵朝宗的话，谢锐理解的点点头。 一百八十四章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谢锐不断的找话题和闵朝宗交流，同时暗暗打量这个年轻的华侨。 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骚包，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大男人，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皮鞋擦的能当镜子照，一身西装也没有一个褶皱，而且，最让他看不惯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西装，竟然，是有腰身的，要知道这个时候，连女人都不敢穿显身材的衣服，而一个男人却穿了一套修身西装。 要是让闵朝宗知道自己花了两个小时来装扮自己，希望给祖国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确被认为是骚包，不知会作何感想。 车内保持沉默的时候，谢锐就会偷偷的打量，艾利和迈克，看看纯种的美国人和中国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还有，他很想问问这个洋婆子冷不冷，这么冷的天里，露着腿，艾利当然不冷，因为她在里面穿了一条肉色的厚丝袜，只不过谢锐没有看出来。 终于到了北京，一行人要下车了，把他们放在友谊饭店门口，车就要开走了，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这辆车不属于工厂。 不需闵朝宗开口，艾利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长形小盒子，闵朝宗看到后微微摇头，这是他准备的礼物，里面是领带，准备了好几十条来送人的，但是他发现祖国的人走不穿西装，那么送领带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艾利又重新的拿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款平价但是质量很好的手帕，艾利也准备了很多条，闵朝宗注意到刚才谢锐和司机都用了手帕，便点点头结果盒子。 在司机上车之前，闵朝宗拿着盒子走到司机面前。 “谢谢你今天来接我，这个送给你。”闵朝宗把小盒子递到司机面前，司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双手练练摆动，表示拒绝，“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看他的表情，好像面前的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什么一碰即亡的毒药。 李主任走过来，对着闵朝宗友善的笑笑，对司机说道：“小罗啊，既然闵先生送了，你就收下吧。” 看到李主任的表情不似作伪，司机才收下这个礼物，朝闵朝宗道谢后上车关门开油门，一气呵成。 看到司机的行为，李主任干笑了两声。 怕他们这些投资人吃不惯中餐，李主任事先就交代好了做西餐，也只有这个友谊饭店能做西餐了。 大家围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坐下来，厨师和服务员陆续的把菜上齐，有中餐也有西餐。 一位服务生把牛排放在陈其美老先生的面前是，他说道：“不用了，老朽还是吃老祖宗的饭，在国外没有办法不得不茹毛饮血，如今回了国，自然是要吃中餐的。” 多亏了陈老先生说的是中文，美国人听不懂，不然茹毛饮血四个字就够引发一场矛盾的了。 “我也不用了，谢谢。”闵朝宗说道。 见陈其美和闵朝宗都这样说，其他的华侨也不好再吃西餐，都纷纷拿起筷子吃起中餐来。 闵朝宗拿起小薄饼夹起一块烤鸭，配上甜面酱和黄瓜条，大葱条，放进嘴里吃了一口，享受的闭上眼睛，然后竖起大拇指，激动的说道：“真好吃，比我爸爸带我去唐人街吃的好吃多了。” 李主任刚想要说些什么，陈其美先开口了，“嘿，小子，知道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好吃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唐人街的没有中国的好吃吗？”陈其美故作疑云的说道。 “为什么？”闵朝宗饶有兴趣的问道。 其他人来都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那几个老外通过翻译也睁着眼睛看着陈其美。 “首先是，就是这做烤鸭的鸭子，就不是一般的鸭，是用填鸭式喂大的合浦鸭，再说这刀功，没有十几年的火候是片不成这样的。”说着陈其美夹起一块鸭肉，连皮带肉，薄薄的。 站在一旁的大师傅笑呵呵的点头，朝着陈其美竖起大拇指：“老先生，懂行啊！” 听到翻译的话后，内尔斯想着刚才大家吃烤鸭的样子，卷起一块放进嘴里，眼里满是震撼和惊喜，真想不到，东方的食物这么美味。 “那您再尝尝这道东坡肘子。”好像所有的厨师都有个共性，身材发福，大肚腩，小眼睛，笑起来和气。 陈其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拒绝，“可以，肥而不腻。” 通过陈其美老先生的试菜，饭桌上的气氛也活跃起来，那几个老外也不只埋头牛排，时不时拿着叉子勺子吃菜，每吃一口，都惊呼一声，可见中国美食已经完全征服了他们。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这时候各个工厂的代表就要带着各自的合作伙伴回到各自的工厂。 “闵先生这就是咱们厂了。” 闵朝宗抬起头，看到一个低矮的厂院，两扇大铁门开着，上面有几个铁质的红色大字，“红星纺织工厂。” 门口还站着许多人，看来是迎接他们的。 站在厂长后面的员工都伸长了脖子，早就听说有几个外国人来他们工厂，现在都等着看，咱们中国人的和外国人有啥不同。 在改革开放初期，来华的外国人都受到过人民的围观，更何况是现在。 “厂长，这是闵氏集团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闵朝宗，你叫他闵总就好。” 这些也是刚才在车上闵朝宗向他介绍的，当然他以前并没有听说过这种职务，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里面的意思。 “这位就是我们红星纺织工厂的厂长靳大海。”接着谢锐又向闵朝宗介绍到。 “你好，闵总。” “您好，靳厂长。” 对于员工们来说，闵朝宗是谁，此刻并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真正注意的是站在闵朝宗后面的两个洋人。 “娘哎，这咋还是黄头发那。”一个男人惊讶的说道。 “黄头发算啥，你仔细看看，那洋婆子还是蓝眼睛呢，咋跟个猫一样。”另一个工人说道。 “我看看。” 虽然这里的工厂看起来比不上国内的，但是他们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一百八十五章 在靳厂长和红星纺织工厂员工的热烈迎接中，闵朝宗和他的助理们走进工厂。 能够被选为和美方合作的试点工厂，当然不会就这么一点员工，其余的员工，都被集中到了工厂的大礼堂，对于靳厂长他们来说，和美方合作是个政治任务，而非经济任务。 红星的礼堂里坐满了人，统一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有男也有女，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直到他们走进来，礼堂里陡然安静下来。 “石嫂子，你看看那个女人，露着腿，不怕冷啊？”一个中年的妇女对身边的另一个女员工说到。 “还真没穿啊。” 闵朝宗随着靳厂长和谢锐走到大礼堂的最前面一排面向员工的主席台上坐下。 “这位呢，就是领导专门从美国给咱们找来的顾问，闵氏集团中国分公司总经理，闵朝宗同志。”靳大海对着话筒大声说道。 下面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闵朝宗站起来，一只手绅士放在腹部，另一只手背后，像大家鞠了一躬。 “下面有请闵朝宗同志给我们讲话。” “大家好。”闵朝宗说完一句大家好后就停下来，下面的员工却像炸开了锅。 “美国人也说中国话?” “我咋看着这就是个中国人那？” “我看也像。” “你看看他跟那两个老外长得也不一样，倒是跟咱们长得一样。” “还真是，仔细一看，长得还挺俊。” “大家好。”闵朝宗又说了一次大家好，下面的声音才慢慢笑了下来，“我想大家一定都很好奇，不是说是个美国人吗，怎么起了个中国名，长得像中国人，还会说中国话。” “对。” “说说呗，咋回事。” 显然，闵朝宗与大家的互动效果还不错。 “那是因为我就是一个华侨，华侨是什么意思呢？”闵朝宗自问自答道，“华侨就是生活在外国的中国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这咋看都不想个外国人啊。” “我也觉得不像。” “远啊理解就是中国人啊。” “那咋去人家国家住去了。” 闵朝宗继续解释道：“我为什么生活在美国呢，因为我的爸爸在他年轻的时候去美国留学，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回国，便在美国安家落户了，所以我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但即使是这样，我父亲也从小就教育我不能忘本，要时刻记住你是一个中国人，所以我从小便学习说中文，学习用筷子，为的就是有一天我回到祖国后，能够不做一个假中国人，做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和在坐的每一位一样，不因为许久离家而感到生疏。” “好，说得好。” “就得这样，哪能不在中国住了就忘本了呢？” “看看人家，这中国话说的多好。” 闵朝宗的这一番肺腑之言瞬间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将来我们还有许多相处的时间，关于祖国的许多事情我还要向各位请教。” 这就是闵朝宗回国后的第一个策略，利用自己华侨的身份获得大家的好感和信任。 “久未归家，此番回国，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希望大家不要推辞。” 这时候艾利和迈克已经打开了两个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摞摞的皮手套，没错，闵朝宗给这些员工们准备的礼物就死皮手套。 靳大海没想到闵朝宗竟然会随身带着这么多皮手套，谢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谢锐的话后，靳大海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假洋鬼子要来荼毒他们，第二个想法便是难道美国人特别喜欢送礼吗？ 艾利和迈克各自抱起一摞手套，艾利抱着的是酒红色的女款，迈克的是黑色男款。 他们两个从头开始发放，全程保持微笑。 “这，这真是给我们的?”第一个拿到手套的女员工看了看手套后不敢置信的说道。 虽然听不懂这位女士再说什么，但是微笑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艾利和迈克只需保持微笑，继续发放。 “哎呦，这里头还带毛呢，可真暖和啊！”收到手套的人试戴了一下说道。 “还真是。”另一个妇女听见后把手套反过来看了看惊讶的说道。 “你说这得多少钱啊？” “那我可不知道，反正不便宜就是了。” “我给你们说吧，我有个亲戚也有一双皮手套，还没这个好看，皮子也没这个好，里头还没毛，一双就要十二。” “啊！那这双手套，那不得二十多。” “我看差不多。” “我看也差不多。” 大家领到属于自己的手套后喜气洋洋的继续去上班了，看的靳大海的心里一阵阵揪心，这假洋鬼子绝对不安好心啊，一来就收买人心，偏自己还拿他没有办法。 “各位领导，这里还剩了几副，你们就拿回去吧！”闵朝宗真诚的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靳大海练练拒绝。 “谢谢闵同志的好意了。”工会的栗主席也说道。 “各位不会是嫌弃这份礼物拿不出手吧？”闵朝宗故意问道。 “这，当然不会啦。” “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们。” “那就请各位收下吧。”闵朝宗再次说道。 话已至此，靳大海他们也不好拒绝了，当然了，领导们可不是一人一副了，而是一人好几副，男款女款的都有。 这就是闵朝宗的第二个计划，中国有句老话，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就不信了，拿了他的东西，还会用对待敌人一样的态度对他，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总要一步步来啊。 “闵先生，我带你们去看看房子。”谢锐说道。 闵朝宗的住处不在厂内，而是一个单独的小洋楼，欧式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是政府专门批的，可见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当然，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比如说，比较好监视，谁又知道呢。 “我很满意，谢谢你，谢主任。”这个房子已经远远超出了闵朝宗的预期。 “对了，闵总这次来的只有机械吗？”谢锐现在担心没有技术人员跟来，这个闵朝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用机器的样子。 “放心吧，谢主任，还有一批技术人员一起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一百八十六章 “这闵先生还真是大方啊。” “是啊，下个月我儿子定亲，把这手套送给我儿媳妇，肯定有面子。”一个女员工得意的说道。 “大山的亲事，定了?”旁边的女工友很感兴趣的问道。 “定啦，女方是印刷厂的临时工。”一脸喜气的女员工说到，“说顶多两年就能转正。” “那可真好，将来结婚了就是双职工，你呀就等着享福吧。”旁边的工友一脸羡慕的说道。 “是呀，再过两年等你退了，就能带孙子了。” 听到工友的话，那个女员工幻想着那时候的场景，觉得自己睡觉都能笑醒。 “齐桂花，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活？”生产小组长暴怒的声音再次传来，正在聊天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嘛。”齐桂花大声的说道，这段时间以来齐桂花简直觉得过得哪哪都不顺心，家里不说，就说工作上，那个尚玲竟然敢骗自己，说好了找一个不累的活，可是现在呢，活又累不说，还天天被骂，要不是现在她说话挺不直腰杆子，她早就不干了。 “好好的?你看看，这都断线了，还有这里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一扯就坏。” 组长拿起她机子上的布说到。 “唉～真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可不是嘛，要换成咱们，叫组长说一遍就够了，你看看她，天天说，就是不改。” …… “齐营长，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当兵吗？”杨格格大步大步的跟着齐君泽。 “杨记者，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齐君泽无语的看着杨格格问道。 “是的啊，但是我又申请在基层多呆一段时间，上级批准了。”杨格格笑着说道。 “你可以去采访一下别人，比如在上次军事演习中表现突出的霍明城。”齐君泽无奈的摇摇头。 “我去过了。”杨格格一副我就赖上你的表情。 “我要训练了，你不要打扰到我们。”齐君泽不欲多言，走到训练场上开始训练。 “营长，还没走啊。”谢星过来贼兮兮的说道，那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齐君泽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千米负重。” “啊，不是吧。” “营长” 下面顿时一片哀嚎之声。 “不是你们，只有谢星。” “哈哈哈。”大家幸灾乐祸的看着谢星，“你小子说什么惹到营长了，十公里，哈哈哈。” 哼，谢星是什么眼神，那女的能跟他们家暖暖比吗？ 有他们家暖暖好看吗，有他们家暖暖温柔吗，有他们家暖暖厉害吗？ 午饭的时候，齐君泽和大家坐在一起吃着饭，突然杨格格端着饭盒走到他们跟前，郑孝看了一眼杨格格，又看了一眼齐君泽，狠狠心，端起自己的饭盒去旁边的桌子，看到郑孝离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 杨格格露出满意的笑容，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屁股刚刚挨到凳子，齐君泽就端起饭盒离开了，径直离开了食堂。 杨格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齐君泽竟然会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就当众给她难堪。 杨格格觉得不服气，特别的不服气，这还是第一次，她竟然被一个男人忽略的如此的彻底，她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一定要让齐君泽认识到自己身上的优点，她不信，会有男人无视自己的魅力。 下午的时候，郑孝他们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每个人心里都无比的后悔，自己多什么事儿啊，现在好了吧，被营长记恨了。 …… “呕”陈品红对着小桶使劲儿的呕吐，明暖轻轻怕打着她的后背，李玉端着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 “红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按说不应该啊，尸体内脏什么的，你也不是没见过啊？”明暖不解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但是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陈品红喝了一口水缓了缓说道。 李玉若有所指的问道：“品红，你例假多久没来了。” 陈品红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僵硬的问道：“不会吧？” 明暖一听李玉的话也就知道了，陈品红怕是怀孕了，算算时间，她们刚来这里两个月，之前陈品红一直没有反应也是正常的。 “现在你要怎么办呢？”李玉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来军校进修的机会难得，不是年年都有，错过了这一次，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但是怀孕也非小事，尤其是陈品红前期的孕期反应就这么大。 陈品红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陷入了沉默。 “我先往家里拍一封电报。”陈品红说道。 “对，先给你家里人报个喜，不管咋说，这都是一件大喜事。”李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 知道陈品红怀孕之后，明暖和李玉都下意识的去照顾她，尽量从食堂给她带饭回来，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也不让她再提重物了，跟领导讲明了情况，早操也不用去了。 两天后，陈品红收到了家里的电报，说她丈夫买票过来了，当面商量一下。 “红姐，你行吗？”明暖担心的看着陈品红，他们马上就要上解剖实验课了，面对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和一池子的断肢残骸，不知道陈品红能不能受得了。 “放心吧，明暖，我没问题的。”陈品红坚定的说道。 她是真的不想放弃，虽然她平时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甚至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她内心是个十分坚强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她也不会放弃。 见陈品红坚持要上课，明暖也不好再劝说，只是拿出一个黑色的口罩递给她，“红姐，你带上这个吧，里面有活性炭。” “好。” 虽然不知道明暖是从哪里弄来的活性炭口罩，但是现在的她确实需要这个东西，活性炭早就出现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人把它放到口罩里，哪怕只能起到一点点的作用，带上口罩，在心里又默默地感激了明暖一次。 一百八十七章 陈品红的丈夫是在收到电报的第五天到的。 陈品红算着日子，觉得也就是今天到了，上午跟老师请好假，跟着运补给的车去了火车站接她的丈夫。 这个时候的火车可没有准点的觉悟，说今天到，那么上午到还是下午到，全看运气，要是运气好，等上一会车就来了，要是运气不好，等上大半天都是有的。 陈品红穿着一身乍眼的军装站在火车站。 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这是刚才这火车站买的，咬了一个山楂在嘴里，体会到酸甜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来，陈品红觉得心里的不快才被压下去一点。 等了大概两三个小时，远处传来“呜呜”的火车独有的声音，陈品红觉得精神一振，尽量忽略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打起精神来，好一会寻找自己的丈夫。 火车停下来，每节车厢门口都涌出许多的人，刚才还有些冷清的火车站瞬间热闹起来，陈品红看了看，发现旁边有几块石板摞在一起，她不敢在人群中拥挤，站在石板上瞭望。 在她找到自己的丈夫之前，魏亮就找到了她。 抓紧自己的行李，使劲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 “红红。”魏亮说话带着明显的陕北口音，“我在这呢。” “亮子。”陈品红看到自己的丈夫后高兴的冲他招手，伸出脚下地。 “哎哎哎，你慢些，你慢些。”魏亮看到后加快步伐来到她身边，紧张的抓住她的胳膊说道。 “你在这等了好久了吧？”魏亮心疼的说道。 “没事儿”陈品红不在意的摆摆手，“走，咱们先去吃饭吧。” 走到火车站买零食的柜台时陈品红的眼睛下意识的往扎着冰糖葫芦的稻草把上看去。 魏亮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走过去，不顾陈品红的阻拦挑了一串看起来大大圆圆的糖葫芦买下来递给陈品红。 “好吃不？”魏亮在一旁看陈品红吃的开心，咧着嘴巴问道。 “好吃的很，你也尝尝。”陈品红把糖葫芦放在魏亮的嘴边。 “你吃吧，我不吃，我不爱吃甜的。”魏亮连连摇头。 “快，尝尝，就吃一个。”陈品红也不放弃，继续对魏亮说道。 魏亮在陈品红的坚持下轻轻咬了一小口，连半个山楂都没有吃到。 “嗯，好吃，红红你多吃些。”魏亮说道。 “说好吃一个的，你咋就吃了半个，快，在吃。”陈品红不懈的说道。 …… 来到国营饭店，看到小黑板上写的今日供应菜单，陈品红说道：“那咱就要两碗清汤面吧。” “在要个炒鸡蛋吧，给你补补。”魏亮补充道。 “我补啥呀，我在军校吃的好得很，每个礼拜还能吃一回肉。”陈品红坚决的说道，“把钱攒着，回家多给大妞妞买点好吃的补补。” 提起家里的大女儿，魏亮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声，“好，大妞妞听说我要来找妈妈，非要跟着我来，我趁她睡着了出来的。” 两碗清汤面，上面飘着油星和葱花，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魏亮和陈品红拿起筷子呼啦呼啦的吃起来。 “你别给我播，我一碗就够了。”期间陈品红说道。 吃完后，陈品红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略带一些小心的问道：“我怀娃的事，咱娘怎么说的？” “娘说看你咋想，你想咋办就咋办。”魏亮痛快的说道。 “真的?”陈品红惊喜的问到。 “那我骗你干啥。” 陈品红露出开心的笑，这几天她也担心万一丈夫和婆婆不让自己再继续进修了怎么办，还好丈夫和婆婆都很开明。 “红红，你是咋想的?”魏亮问道。 “我还想继续学习呢，我问我们领导了，他说可以继续学习。”陈品红高兴的说到。 “那行，那就继续学，等快生了，我和娘再过来给你伺候月子。”魏亮眼睛眯起来说道，这表示他很开心。 “好。” “要不咱请跟你住一起的那俩姑娘吃个饭，以后还得托人家照顾你那。”魏亮提议道。 “什么俩姑娘，就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比我还大，都生了俩娃了。”陈品红好笑的说道，“不过我也想着要请她们吃饭呢，我回去给她们说。” …… 明暖见过魏亮后深深的觉得陈品红和魏亮真的很幸福。 魏亮实在但细心，陈品红大大咧咧，最关键地是，陈品红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跳出了农门就忘本，更没有因为魏亮还是个农民就嫌弃他，魏亮也没有因为陈品红已经成为一名军医而自卑，他们相互照顾，聚少离多，对对方的每一点爱意都通过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而表现出来。 这时候明暖突然有些想齐君泽了，以后，他们也会这样幸福吗？ 拿出藏在柜子里的织了一半的围巾，明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一点了，虽然现在已经早春了，自己织好他也带不上了，但是今年冬天一定要让他带上，还有这么久的时间，还可以再织一件同色系的毛衣一起送给他。 “霍同志，你能给我讲一下这个实验吗？”聂朝阳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走到明暖面前诚挚的问道。 “当然可以。”明暖可不想被安上一个不帮助战友进步的帽子，“红姐，你说的这个实验我突然想起来怎么做了，正好我现在要给班长讲一下，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听?”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征求陈品红的意见，但是陈品红知道自己要是不过去，恐怕回宿舍明暖又要捉弄自己了。 “你弄懂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过来。”陈品红抱起自己的书做到明暖的身边，脸上还挂着假的不能再假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聂朝阳感觉陈品红有些奇怪，但是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便一脸期待的看着明暖，等着她开始讲解。 “哼”侯卫东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从他们旁边过去，明暖听见后，抬起头对着侯卫东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在心里暗暗诅咒他娶不到老婆。 一百八十八章 “哎，这不是小柱子吗，又来找你妈妈啊？”闵朝宗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对面前的小男孩说到。 “闵叔叔好。”留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小男孩有些害羞的说道。 “你好你好。”闵朝宗看了看手表，“嗯，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你快去车间门口等着你妈妈吧，记得不要进去哦，里面的噪音太大了，对小孩子的耳膜不好。”闵朝宗细心的叮嘱道。 虽然不知道耳膜是什么东西，但是小柱子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来，这个给你，拿去吃吧。”闵朝宗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在太阳的折射下，糖纸散发出花花绿绿的光。 小柱子看了一眼闵朝宗手心里的糖，咽了咽口水，但还是记得父母的教诲，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放心吧，你妈妈和我认识，她不会骂你的。”知道小柱子在想什么，闵朝宗说道。 听到闵朝宗的话后，小柱子再也禁不起糖果的诱惑，从闵朝宗的手里拿过这几颗糖果，然后对闵朝宗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便跑开了。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闵朝宗获得了红星纺织厂里大部分员工的喜爱，这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他拿东西不当钱的架势，一来就大送礼物，让大家都觉得美国人咋这么喜欢送礼物呢，另一方面归功于他带来的那些器械，就在昨天，那些器械操作师和维修师把技术教给这里的工人之后登上了返回美国的客轮。 经过这段时间的检验，靳厂长他们发现，这些新型的机器，还真的能够提高一倍生产率，而且节省了人工。 闵朝宗骑上自己的飞鸽牌自行车去自己的办公室。 作为这么一个大型纺织厂的技术顾问，闵朝宗是单独拥有一间办公室的，虽然里面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工厂的资料，这里更像是他休息和无聊发呆的地方。 从桌子里拿出一本语录来，闵朝宗无奈的摇摇头，这是靳厂长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二天送给他的，美名其曰，礼尚往来。 还好艾利没让闵朝宗等太久就给他送来了午餐，是煎牛排和米饭。 他回国以来，因为有特殊的关照，每天都会有人专门给他送来乳肉蛋禽，有时他会在食堂跟大家在一起吃个饭，有的时候就需要艾利做好饭给他送到工厂来了。 工厂里看到来送饭的艾利，这一个月来，大家已经渐渐褪去了对白种人的好奇，偶尔也会跟他们打个招呼，都说环境是学习一门语言的最好条件，这话不假，现在地艾利和迈克已经会说简单的几句中文了，就像现在，“你好，吃了吗？” 在艾利看来，这句话简直就是万能的，看见谁，在什么时候都能使用。 “艾利又来给闵先生送饭啊，我这就去食堂吃了。”一个微胖的男员工说到。 艾利是听不懂这么长的句子的，她只是微笑示意，然后继续跟下一个人打招呼。 …… “呼”明暖深深出了一口气，弯下腰锤了锤腿，这个实验终于完成了，看着实验笔记上的数据，明暖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再写一份实验报告，这个实验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这个实验，在后世明暖上大学的时候，就做过，只不过在现在有很多的工具和器械还没有被研制出来，很多的过程必须手动完成，这就需要耗费打量的精力和时间。 “小霍，有你的信，我给你放到你桌子上了。”李玉说道。 看到自己的桌子放着一个信封，明暖转头对李玉说到：“我看到了，谢谢玉姐。” “客气什么，实验做完了？” “嗯嗯，今天把所有的数据都记好了，今天晚上再检查一遍，写一篇实验报告，明天就可以交给赵老师了。”明暖开心的说道。 “明暖，你没看到，赵老师说让你帮他纪录数据的时候，侯卫东的那张脸都快拉到地上了。”陈品红幸灾乐祸的说到。 “红姐你要是再这么调皮，小心你生的孩子更调皮。”明暖吐吐舌头说道，示意了一下她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陈品红立刻说道。 “小陈，你注意点，你是军人。”李玉皱着眉说道。 陈品红自知说错了话，狠狠地瞪了明暖一眼，便不再说话了，继续看书。 拿起信封，是齐君泽寄来的，明暖的脸上流出甜蜜的笑容。 拿出小刀，小心的把信封打开，里面有厚厚的一叠信纸。 “见字如面……” 哼，光看字，谁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啊！看到第一句话，明暖嫌弃的撅了噘嘴。 “暖暖，好久不见……” “……我最近一切都好，日常训练，预计下个月可以调出假期来，我会尽量去看你……” 这还差不多，看在你尽量找假期来看我的份上，就不生气了。 “……暖暖，你最近好吗?在军校吃的好吗，据我在军校进修的经验来看，食堂的醋溜土豆丝和凉拌茄子味道很不错，炝白菜最难吃……” 齐君泽细心的嘱咐道，甚至连哪道菜好吃，什么菜不好吃都说到了。 “……学习虽然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你要注意保暖，虽然已经春季，但是天气依然寒冷，不要因为爱美就不穿厚衣服……” 看着齐君泽苍劲有力的字体，齐君泽那张帅帅的脸也好想浮现在自己面前，明暖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浑身上下洋溢着甜蜜和幸福的气息。 “霍明暖同志” 干什么呀，还这么正式，明暖看到这里想到。 “……我很想念你，盼望着日子过得能够快一些，能够早日见到你，另外，我让三哥在钢铁厂附近买了一套小院子，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添置一些东西。” 看完整封信，明暖觉得心里暖暖的，把信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想象着齐君泽的样子，明暖的嘴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过了一会儿，明暖把信有装回到信封里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漂亮的铁盒子，把信装进去，拿起笔给齐君泽回信。 一百八十九章 “嗯，很不错，数据没有什么错误，实验过程也很标准。”赵老仔细看过实验报告后满意的说道，“小霍我看你刚刚入伍两年，进入军医院也才一年多，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医术为什么远超同学们吗?” 赵老问道，一双眼睛盯着明暖，好像是要给明暖一些压迫感。 “我妈妈是医生，以前也是军医。”明暖解释道，看到赵老师的表情便知道这个解释显然并不能让他满意，明暖又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对有医学有浓厚的兴趣，而且我妈妈也说我的天分很高，我九岁就可以单独帮助别人处理伤口了。” 这些说辞虽然不是特别有说服力，但是赵老好像也接受了，不然要怎么解释明暖的这一身医术呢，说她是五十年后回来的灵魂，会有人信吗，都会把她当神经病的吧。 “不要自满。”赵老透过眼镜看着明暖说道，“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要虚心学习，有余力要尽量的帮助别人。” “赵老师您放心吧，我会的。”明暖乖巧的点头。 赵老师又凝视了她一会，缓缓的说道：“你去吧。” 等明暖走到门口的时候，赵老师又叫住了她，“等下次上课开始，你就来帮我整理教案。” 明暖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敬了个礼，大声的回答是。 回宿舍的一路上，明暖的嘴巴都没有合上过，自己给赵老师当助教，就意味着自己跟赵老师接触得机会又多了一些，有一些问题能够向他请教，而且还有一点，能够在进修的时候成为老师的助教，尤其是赵老师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师，这对她以后得发展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笑什么呢，捡到钱了？”陈品红看到明暖自从回到宿舍后就笑个不停，调侃到。 “不是捡到钱，是比捡到钱还好的事情。”明暖笑着说道。 她这样一说，就连李玉都来了兴趣了，“哦?说来听听。” “赵老师说从明天开始让我当他的助教了。”明暖喜悦的说道。 “真的！”李玉和陈品红异口同声的说道。 明暖笑着点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将来等你回去的时候，有这一条对你大有好处。”李玉由衷的说道。 “是啊，而且还可以多向赵老师请教几个问题。”陈品红也说道，接着她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真想看到明天侯卫东的那张脸，你们说他要是知道明暖成了赵老师的助教，会不会气炸掉，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陈品红笑的癫狂的样子，明暖和李玉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摇头。 …… “霍同学，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田华华下意识的摸了摸昨天新买的发夹问道。 “不好意思，田同学，我已经和高飞约好一会儿要去跑步了，现在他恐怕已经在操场等我了，下次吧。”明阳看了眼手表说道。 田华华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听到明阳最后的话，她又激动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说不准。”明阳说着把书装到挎包里背好就径直离开了。 看着明阳离开的背影，田华华跺跺脚，目送着明阳离开图书馆，田华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样，怎么样，霍明阳他说什么？”台宝珠着急的问道。 “又说没时间，要去跑步。”田华华泄气的说道。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注意到你的。”台宝珠安慰道。 田华华听后不说话，自暴自弃的把头上的发夹取下来，“希望吧！” “对了，华华刚才霍明阳有没有说他一会儿要干什么？”台宝珠转了转眼珠小心的问道。 “他说要和高飞一起去跑步。”田华华有气无力的说道。 “华华，那咱们也去吧，跟他一起跑，他总不能说不让咱们跑步吧？”台宝珠提议道。 田华华想了想说道：“宝珠，还是你有办法，咱们这就去操场。” 明阳把书包挂在树枝上，脱掉外面的厚外套，露出里面米白色的薄毛衣，领子处露出两个角的衬衣领。 先慢慢的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当做热身，没一会儿，高飞也过来跟上他一起跑。 “我说哥们，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高飞问道。 平时都是他先跑了两圈，明阳才回来。 明阳就像听不到他的问话，继续往前跑。 “华华你看，他们在那。”台宝珠一眼就看到了明阳奔跑着的身影。 “哪呢？”田华华有些近视，没有戴眼镜的她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那个，穿着米白色毛衣的。”台宝珠又指了一下说道。 顺着台宝珠指的方向方向看去，田华华终于看到了明阳。 “那我们快跑吧。”田华华迫不及待的说道。 台宝珠拉住了她，“先等一等，你没看他们一会儿就跑到这里了吗？到时候我们再直接跟在他们后面跑。” “好。”田华华点点头，把外套脱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没有乱后才放了心。 明阳刚刚就看到台宝珠和田华华，心里感到一阵无奈，只能当做没有看见。 “明阳，看见没，田华华和台宝珠，啧啧啧，一看就是冲你来的。”高飞边跑边说道。 “别说话，小心凉风呛进肺里。”明阳对高飞说道。 田华华和台宝珠加入到他们之中，跟在后面跑着，明阳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高飞诧异的看了一眼明阳，也加快了速度，田华华见状，咬了咬牙也加快了步伐的步距。 一圈，两圈，到第三圈的时候田华华和台宝珠就跟不上明阳和高飞了，只好慢慢的停下来，看着明阳跑的越来越远，现在田华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和肺都要被撕碎了。 又跑了两圈，高飞也渐渐追不上明阳的步伐了，明阳自己一个人又继续跑了两圈，才慢下来，慢跑了一圈，又走了一圈。 关夏在明阳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就过来了，现在明阳停下来，她帮明阳把外套拿下来递给他，又从明阳的包里拿出一个水壶拧开给明阳。 明阳大口大口的喝水，一口气就把水壶里的水喝下去一半。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跑这么快。”高飞走过来问道。 明阳没有说话，朝田华华的方向看了一眼，高飞就明白了，无奈的耸耸肩。 “关同学，今天又来了啊？”高飞干巴巴的跟关夏打着招呼。 “嗯。” 这下子，高飞就更加尴尬了。 一百九十章 田华华和台宝珠看着关夏和霍明阳有说有笑，气的脸色发青。 “宝珠，你知道那是谁吗？”田华华低声问道。 “不知道。”台宝珠仔细看了看关夏，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后说道。 关夏看到明阳的眼神后，顺着看了一眼站在操场另一边的田华华和台宝珠，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明阳。 明阳注意到关夏的眼神，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走吧，去吃饭。” “咳，那个，我已经吃过啦，你们去吧。”高飞尴尬的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明阳一眼就看穿他是装的。 田华华看着他们三个人远去的身影，强憋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一直觉得霍明阳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是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即使一直被霍明阳拒绝，她还是能安慰自己，霍明阳对每个女生都是这样，但是今天现实给了她一巴掌，原来霍明阳也会对女生和颜悦色，只不过不是对她罢了。 …… “齐营长，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杨格格坚持不懈的问道。 “不能。”齐君泽快步离开，他现在真是烦透了这个杨格格，难道中央总军区的记者都这么没事干吗，在这里算什么下基层，有本事去最偏远的地方，去看看那里战士的生活环境，去看看农村留守的军嫂，去体会一下她们的困难，丈夫不在身边，女人把自己当做男人使，照顾老人孩子，还不能抱怨。 “齐君泽！”杨格格大声的喊道，可是齐君泽的脚步没有停留一下。 趁着下午训练任务不重，齐君泽开上车去了总军区。 “小泽，你怎么来了？”白锦国惊讶的问道。 “难道现在的记者都这么闲了吗？”齐君泽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了？”白锦国不解的问道。 “那个杨格格，怎么待在咱们军区不走了？”齐君泽的声音压制着愤怒。 “她?不是说要下基层吗？”白锦国惊讶的说道。 “下基层?哼！天天待在我那里，算是下基层吗？”齐君泽毫不犹豫的说出来杨格格的行径。 “天天在你那里?”白锦国突然把目光移动到齐君泽的脸上，看到齐君泽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 “哈哈哈，小泽，人家一个小姑娘，喜欢在你那里待着那你就让人家待着呗，好好招待人家。”白锦国暗有所指的说道。 齐君泽听懂了白锦国的言外之意，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舅舅。 这个眼神让白锦国接下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难道不是为了他好吗，这个臭小子。 “舅舅，这件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齐君泽淡淡的说道，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 看着齐君泽现在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白锦国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瞎说什么呢，不用我和你舅妈操心，你天天在军营里，一年都见不到一个姑娘，你还找不找对象了啊？你还结不结婚了啊？”白锦国故作严厉的说道。 “结婚啊。”齐君泽漫不经心的说到，“已经有对象了啊？” “结婚你还不让……”白锦国突然卡壳，“你说，说什么？有对象了，谁啊，快跟舅舅说说。” 白锦国激动的拉着齐君泽问道，齐君泽略微有些嫌弃的避开一点点。 “你快说啊，人家姑娘叫什么，多大了，父母是干什么的？”白锦国一上来就用一种查户口的架势问道。 “你认识的啊！”齐君泽看了一眼白锦国说道。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认识?”白锦国突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不会是，不会是小明暖吧？” 齐君泽露出笑容，点点头。 “好。”白锦国一掌拍在齐君泽的肩膀上激动的说道，“你说是小明暖我就放心了，以前我和你舅妈还说过呢，明暖这么好的小姑娘，被人家娶走了还真挺可惜的，没想到你小子就把小明暖追回来了，可以，干的不错，跟老霍当亲家挺好，哈哈哈。”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啊！”齐君泽看着现在完全没有一军统帅威严的舅舅无奈的说道，“这八字没一撇呢！”齐君泽故意悲伤的说道。 白锦国注意到自己外甥的语气，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小明暖不愿意跟你处对象?”按说不应该啊，自己家外甥自己还是有信心的，长得好，有能力。 齐君泽低着头做出一副失落装，摇摇头。 “不是?那是什么？”白锦国继续问到。 “是霍叔叔和陈姨，我怕他们不同意。” “怎么会不同意呢，你要什么有什么。”白锦国没有养过女儿，不能理解女儿控和妹控的想法。 “不是啊，不是我不够好，是霍叔和陈姨不想明暖这么早就嫁人。”齐君泽解释道。 白锦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遇到自己外甥郎情妾意的，又知根知底，有什么不舍的出嫁的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白锦国一挥手，霸气的说道：“小泽啊，你霍叔叔和你陈姨的事情交给我和你舅妈，你就不要担心了，你下一个阶段的任务就是把小明暖丫头追到手，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报告首长，有信心。”齐君泽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不就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吗，舅舅，为了你外甥的终生大事，努力吧！ “行了，你快回去吧。” “好，您别忘了杨格格的事。”齐君泽临走也不忘提醒，白锦国敷衍的摆了摆手。 看到白锦国似乎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齐君泽故意刺激道：“要是让明暖知道了……” 白锦国立刻睁大了眼睛说道：“你放心两天之内她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看着齐君泽离开办公室，白锦国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想着明暖和齐君泽站在一起的样子，越想越开心，还不自觉的笑出声来，明暖丫头长得漂亮，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看这个架势，说不定他们三兄弟，齐君泽是最早结婚的那一个，白维烈可以先不着急，但是白维武都快三十了，还没对象，还得他们做父母的给张罗啊。 一百九十一章 “去把老霍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白锦国对着警务员说道。 “是！” …… “老白，你找我?”霍建国进来后问道。 “你先坐，咱们慢慢聊。”白锦国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慢慢聊，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看着白锦国这满脸喜气的表情，也不像啊？ “老霍啊，今天咱们就闲聊一会，劳逸结合嘛，不能一味的工作，你说对吧？”白锦国来了一个略微有些尴尬的开场白。 不明白白锦国是什么意思，霍建国也只好顺着他说了。 “小明暖最近怎么样啊？”东拉西扯了半天，白锦国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明暖身上。 “暖暖?”霍建国不明白白锦国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到了明暖身上，但是回答道，“暖暖她最近去北京进修了。” “哦，去北京进修了，那挺好，进修好啊，充实自己，年轻人就该不断的学习。”白锦国干巴巴的赞扬道。 霍建国越来越觉得奇怪了，老白今天怎么了？ “老霍啊，你看看，这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都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白锦国颇有感触的说道。 这句话也触动了霍建国，“是啊，孩子们长大了，咱们可不就老了吗？你看看我，都有白头发了。” “是啊，咱们都老了，以前好几天不闭眼都不觉得累，现在在这办公桌跟前坐上半天就累的直不起腰来。”白锦国说着说着倒真的感慨起来。 “以前孩子们都在身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孩子们一个个离开我们身边，到家还有点不习惯呢。”霍建国想到如今几个大孩子都离开了父母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还好，有个小明曦陪在你们身边，我和老顾那才真是孤单呢，回到家就俩人，到现在有时候她连饭都不想做了，随便热热剩饭我们老两口就凑合过去了。” 听到白锦国的话后，霍建国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都有一阵的沉默。 “没事，以后来我们家吃饭，咱们俩家在一起吃，人多热闹。”霍建国很快恢复了情绪，豪爽的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锦国也不在沉浸于刚才孤寂的情绪，就好像刚才两个人的孤寂都是错觉，“你说咱们两家要真是一家人就好了。”白锦国貌似感慨的说了一句。 “咱们现在不就跟一家人一样吗？”霍建国没听出白锦国话里的意思笑呵呵的说道。 “我是说真的一家人。”白锦国再次说道。 霍建国这时候品出点意思来了，看着白锦国，“老白，你这话的意思是?” “老霍啊，你说说咱们两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上学啊工作啊都不用咱们操心，那我们现在不就还惦记着他们成家这一件事情吗？”白锦国推心置腹的说道。 现在霍建国已经完全明白了白锦国的意思，心里觉得有点别扭，虽然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养女儿的乐趣和自豪，但是真到了那么一天，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觊觎，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白锦国注意到霍建国的表情不似刚才开朗，这才意识到齐君泽说陈桂芸和霍建国不愿意让明暖早早嫁人的意思。 “老白啊，话虽如此，可是女儿始终不同于儿子啊，儿子再怎么样结婚了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用担心他受委屈，可是闺女就不一样了，一旦出嫁，就成别人家的人了，过得好与不好你也不能时时看到，这有女儿的父母就是怕女儿结婚后过得不好啊。”霍建国这番话可谓是道出了所有有女儿的父母的心声。 “老霍，说实在话，我和老顾是真心喜欢明暖丫头的，从小我们就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家孩子差不多，这你也知道的呀老霍。”白锦国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话虽这样，但是……”霍建国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白锦国打断。 “老霍，你先听我说，首先，我和老顾都不是那种对人苛刻的人，第二，小泽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个怎么样的孩子你还不了解吗？第三，咱们两家本来就跟一家人一样，明暖丫头嫁过来，不跟还在你们家一样吗？” 听完了白锦国的话，霍建国确实有所动摇，尤其是第三点，要是明暖真的嫁给齐君泽，那还真是跟在自己家一样。 “老白，你就算是现在给我说出花来也没有用，关键还是在明暖的态度，她要是不愿意，谁都不能勉强。”霍建国把话先说在了前面。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白锦国连连答应。 这时候，白锦国在心里说道：小子，你霍叔叔舅舅已经差不多帮你搞定了，明暖那边，就看你自己了。 …… “老陈，今天老白找我说了一件事情。”晚上躺在床上霍建国说道。 “什么事啊？”陈桂芸看到霍建国的脸色有些凝重，疑惑的问道。 “是有关于咱们暖暖的。”霍建国坐起来说道。 “跟暖暖有关系，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陈桂芸一听跟自己女儿有关，更加好奇了，着急的问到。 霍建国没有直说，而是问道：“你觉得小齐这孩子怎么样？” “小齐?”陈桂芸想了一会说道：“这孩子不太爱说话，但是能力还是有的，对人也挺有礼貌，怎么了突然问起他?” “老白今天跟我说，他们有意想让我们把暖暖嫁给小齐。”霍建国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陈桂芸惊呼到，“这还老白和老顾的意思还是小齐自己的意思？” “我看着，应该像是小齐的意思，老白和老顾也乐意。”霍建国回想了一下今天谈话的样子说到。 “那你怎么说的，你没答应吧?”陈桂芸看着霍建国说道，好像只要霍建国说了自己答应了，就会立刻爆发一场世界大战一样。 “我当然没有答应啊，但是我也留了活话，我是真心觉得小齐这孩子不错。”霍建国安慰道，“关键是要真能这样，咱们暖暖跟没出嫁的时候不是一样的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你们男人不懂。”陈桂芸扫了一眼霍建国说道。 这个晚上，陈桂芸和霍建国因为白锦国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在隔壁，白锦国和顾文静也因为齐君泽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暖不会知道，因为她和齐君泽的事情，引得自己父母和白锦国顾文静都失眠了。 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八次，闵朝宗嫌弃的看着这辆飞鸽牌自行车，算算时间，自己的座驾应该已经从美国出发了吧。 “闵先生来啦。” “闵先生今天来的可真早。” “闵先生今天可真精神。” 工厂里的工人看到闵朝宗后都纷纷主动的跟他打招呼。 闵朝宗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他最近的事情就是在办公室里发呆。 到了中午，闵朝宗拿着早上出门时艾利做好的西餐去了食堂。 提着自己的保温饭盒，闵朝宗做到了靳厂长的对面。 “闵先生也来食堂吃饭啊！”但是看着他手里的饭盒，靳厂长的语气莫名的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闵朝宗就好像没有听出来似的，“是啊，一个人在办公室太无聊了。” 这一个月来，大家都慢慢的接受了他这个大资本家，只有靳大海还防着他，他越是受到大家的欢迎，靳大海越是觉得他不安好心。 “艾利煎的牛排还是不错的，靳厂长要不要尝一尝?”闵朝宗把放着牛排的夹层拿出来说到。 “不用了，不熟的东西我怕吃了闹肚子。”靳大海冷冷的说道，“还全是血丝呢。” “诶?”谢锐看到闵朝宗拿出来的饭还冒着热气，惊讶的问道：“这饭盒能保温?” 闵朝宗注意到靳大海貌似在专心的吃饭，实则也在听他们说话，便说道：“是啊，这个是专门的保温饭盒，用特殊的材料做成，可以保持食物八下小时不凉。” “什么?”谢锐惊讶的说道，“能给我看看这个饭盒吗？” “当然可以。”闵朝宗把饭盒往他那边推了推。 谢锐用手敲了敲饭盒，发出清脆的响声，谢锐又仔细看了看饭盒，里外都看了看，“这是……不锈钢?” 这时候中国也已经生产去不锈钢了，但是由于产量较小，只用于军事和某些工业生产，日常生活中是用不到的。 “就是不锈钢，不过还加了一些别的材料。”闵朝宗点点头说道。 “什么材料？”谢锐有些急迫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谢主任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问问工厂的技术人员。”闵朝宗挑了挑眉毛说道。 这种事情你问了别人也不会说的，除非，“这个也是你家工厂生产的?” 靳大海现在放下筷子专心的听他们说话。 “对啊。”闵朝宗毫不在意的点点头。 “你们家不是开纺织厂的吗？”靳大海疑惑的问道。 “纺织工厂只是我们集团名下的一个产业罢了。”看闵朝宗的表情，就好像实在是我今天中午吃饭了一样。 “那你们家还有什么工厂?”工会的栗主席也绕有兴趣的问道。 闵朝宗心里略微得意，鱼儿终于上钩了。 闵氏集团在这次来华投资的几家企业中规模是最大的，或者说，跟其他的企业一比，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这次来的企业中，除了几个华侨企业，那几个白人投资者的目的其实是获得政府的补贴和政策优惠。 “闵氏集团是做餐饮起家的，我们名下有三家大的餐饮公司，还有十几家较小规模的食品公司，后来我爸爸开始涉及房地产和金融业，再后来随着规模的进一步扩大，我爸爸开始兴办实业，纺织厂和钢铁厂是我爸爸开办的第一批工厂，现在闵氏旗下还有饮料工厂，食品工厂，服装厂，化妆品品牌，哦对了还有一个铁路公司，集团近几年还在不断的开发新的产业。” 听完闵朝宗的话，靳大海和谢锐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本来以为闵朝宗只是一个小工厂主，没想到他的背后竟然有这么雄厚的实力。 那么，他来到中国到底想要干什么呢，难道只是向他说的那样，回归祖国吗？不，他不信，靳大海的眉毛紧紧的皱起。 “那这种饭盒一定很贵吧？”谢锐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看来，即是美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比他们高一些，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不，一点都不贵，只需要五美元，相当于一个普通美国工人一天的工资。”闵朝宗摇摇头说道。 “什么？”靳大海和谢锐都同时睁大了眼睛。 普通工人一个的工资就可以买这样的一个保温饭盒，那么也就从侧面说明，这种饭盒的产量一定很大，也就说明，不锈钢的产量一定很大。 “那么，可以把这种技术引进到中国来吗？”谢锐有些期待的问道，连靳大海都不自觉的期待的看着闵朝宗。 闵朝宗看着周围期待的眼神，缓缓的摇了摇头，可以明显的看到靳大海和谢锐脸上的失望之色，要是这种生产技术引进到中国来，那么他们国家的钢铁和不锈钢生产量能够提升多少呢？ “真的，不可以吗？”栗主席再次问道。 “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唉～”说道这里闵朝宗叹了一口气。 “而是什么？”靳大海追问道。 “你知道我从美国带来的这些机械值多少钱吗？”闵朝宗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这些机械，值多少？” 他们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本来以为派来了一个间谍，后来发现是个中国人，本来以为就是顶着顾问名头，没想到真的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先进的机械，本来以为就是个小工厂主，没想到还真是个大少爷。 闵朝宗伸出一只手，“十五万，美金。”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竟然值这么多钱。 “就这些，美国政府当时还审批了好久，还是我爸爸多次交涉，才同意把这些运到中国来的。”闵朝宗突然无奈的说道。 听到闵朝宗的话，大家都沉默起来，他们本来以为假洋鬼子不安好心，但是仔细想想，机器运来，收益的是他们，而且美国人一分钱都捞不着，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人家呢，好像什么也没有，说白了，这十五万美金的机器，就是人家白送给自己的。 “不过。”闵朝宗话锋一转，大家也都期待的看着他，“要是中国政府向美国提出申请的话，说不定可以，要知道，现在美国政府可是很注重和中国的外交关系的。” 路已经摆在那里了，闵朝宗相信他们会按自己说的去做。 一百九十三章 “红姐，明天休息，你打算做什么?”午休的时候明暖问道。 又到了一月一休的日子，明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我明天什么也不干，就在宿舍待着。”陈品红有气无力的说道。 确实，怀孕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哪怕大家都已经很照顾她了，但是繁重的课业还是让陈品红筋疲力尽。 “玉姐你呢？”明暖又问向李玉。 “我也不去了，我在宿舍把笔记整理一下。”李玉也摇摇头说道。 明暖要去干什么呢，她自然还是要去找自己的亲亲大哥啦。 “霍同志，你明天，你明天有没有事?”聂朝阳走到她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别误会，我，我是想请你出去玩，你看，可以吗？” 说完后，他略带一些小心和期待的看着明暖，明暖在心里苦笑，班长还真是，不过她不能给他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真是不巧，我要去找我哥哥。”明暖微笑着说道。 聂朝阳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也没有说，最后只得打起精神来嘱咐明暖要小心。 第二天早上，明暖对着镜子把头发辩好，薄薄的刘海看起来十分可爱，这样一看还有点像后世的空气刘海，穿着一条黑色的背带裤，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外搭一件墨绿色的外套，穿着一双回力白鞋。 青春就是好啊，在前世的这个时候，明暖除了繁重的课业，就是奔波在各个超市餐馆打工，根本就没有机会享受自己的青春，有时候去超市路过电影院，看到三三两两的小姑娘说说笑笑的进去看电影，那时候明暖就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开心的进去看一场电影就好了。 再研究生后来毕业了，因为成绩优秀，一毕业就进入了知名医院工作，钱是有了，也有假期，但是却没有了那份心思，路过电影院，看到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相携着进去看电影，也会感到孤独，想找一个人陪伴，想成个家，但由于工作忙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也许，是上天注定，她的缘分在这里，想到这里明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 在车上，明暖意外的看到了聂朝阳，他和王目全还有侯卫东坐在一起。 “班长好，你们好。”明暖笑着打了招呼。 “哦，你好，你好。”聂朝阳略有些紧张的说到。 “霍同志，你好。”王目全是个略微内向害羞的男孩，说完一句话后，就不在说话了。 至于侯卫东，他看到明暖后冷哼一声，便转脸看向其他的方向。 “霍同志，你今天真好看。”在车上聂朝阳给自己打气，不断的做心里建设，才说出这句话。 “谢谢。”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说自己长得好看呢？ “哼”侯卫东又冷哼一声，“穿成这样还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呢！” 这句话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很严重了，平时看他不阴不阳，想着说回去两句，不吃亏就行了，现在看来，这个侯卫东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嚣张了。 明暖的脸顿时就拉下来。 “霍同志，他，他，哎呀，卫东他不是这个意思。”聂朝阳紧张的说到，一遍还用眼神暗示侯卫东解释。 “班长，你不用替他解释了，我今天倒想问问，侯同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处处针对我。”明暖看也不看聂朝阳，直勾勾的盯着侯卫东。 这时候，车上其他人的目光和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 “卫东，你快点跟霍同志解释啊。”聂朝阳着急的说到。 “是啊，你快说两句。”王目全在旁边也劝道。 “我说什么，解释什么！”侯卫东突然大声的对王目全吼道。 王目全和聂朝阳都没想到侯卫东会突然朝他们撒气，都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你有气别朝别人撒，跟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明暖看到这一幕就来气了，你阴阳怪气的，还朝着劝架的人撒气，牛什么啊。 “好，我说，霍明暖你别说我不顾同学情谊。”侯卫东指着明暖说道。 “你说！” “我就是看不惯你每天假惺惺的样子，哄得大家都喜欢你，就连赵老师也喜欢你，要是他们知道了你的真面目，还会喜欢你吗？还会觉得你优秀吗？”侯卫东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假惺惺，我看是你嫉妒心太强了吧侯卫东，每一次考试的成绩你不能否认吧。”明暖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谎言。 “我嫉妒?”侯卫东不怒反笑，“我嫉妒你什么?霍明暖，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信是你哥哥买的，我呸！” 侯卫东这话指向性就太明显了，明暖气的浑身发抖，一个箭步冲过去，“啪！”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侯卫东微微歪着脸，谁都没有想到，霍明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会直接上手打人。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明暖突然平静的问道。 侯卫东没有说话，鼻子里喘着粗气，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明暖，聂朝阳和王目全赶紧站到两人中间，怕侯卫东突然冲过来朝明暖动手。 “你因为自己的嫉妒之心，就可以随意的往女孩子身上泼脏水，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意味这什么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毁了她的一辈子。”明暖咬着牙说道，“你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说我霍明暖的东西来的不正当，是脏钱，我问你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我，这还用说吗？”侯卫东明显的有些心虚。 “那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的任何东西，除了部队发的之外，都是我父母的钱买来的。”霍明暖说道，“你必须跟我道歉，我真是不明白，部队里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渣。” “我给你道歉，你想的美，大不了把事情闹大，倒是真相大白，看看到底谁是人渣。”人渣两个字侯卫东咬的极重。 一百九十四章 下了车后，明暖不顾侯卫东的纠缠，坐上公交车就往明阳的学校里跑。 在公交车上，明暖越想越委屈，她本来只以为侯卫东只是出于一种看不惯和嫉妒，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揣测她，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不管在什么时候，这种话造成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也许是许久不见家人和齐君泽了，明暖感觉自己的内心现在很脆弱，真的有点像真正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扑倒大哥怀里好好哭一场，然后狠狠地跟大哥告状。 想到这里，明暖不禁苦笑，没想到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她已经变成了真正的这个时代的霍明暖，要不是她那不曾忘记的医术和超越时空存在的空间，她恐怕要真的忘记自己的前世了。 那么，如果真的让自己忘却前世，完全的融入到这个时代，自己会愿意吗？ 明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忘记了那些，霍明暖就不再是霍明暖了，她会与这个时空中的每一个小女孩都一样。 她不知道答案的事情，便不再去想了，随缘吧，她就是她。 明阳是知道明暖今天休息的，所以明阳一大早就来到学校门口站着等明暖。 所以明暖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学校大门口那棵柳树下的明阳。 明暖跳下车，大步往明阳的方向跑去，明阳看到明暖超自己跑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但是等明暖走进来他却发现不对劲了，明暖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哭过了吗？ 明暖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扑进大哥的怀里。 明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他们家特有的味道，还有一股阳光和清新的味道。 “大哥。”看到明阳的那一瞬间，明暖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听到明暖略到鼻音的声音，明阳抱紧明暖，低低头看着明暖的脸，问道：“怎么了，暖暖，怎么了跟大哥说。” “大哥。”明暖彻底哭了出来。 “没事没事啊，暖暖没事。”明阳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明暖的头发安慰道。 明暖在明阳的怀里哭了一阵，眼泪鼻涕把明阳干净的外套都打湿了，才慢慢止住哭声，只是还抽噎个不停。 明阳拿出手帕，把明暖的小脸擦了擦，明暖的脸因为大哭而变得红彤彤的。 “走，大哥带你去个地方。”明阳没有立刻就问明暖发生了什么，而是轻柔的说道。 明阳带着明暖来到学校里面的小湖旁边，明暖看着湖面。 “现在可以跟大哥说了吗？”明阳轻柔的说道。 “嗯嗯，大哥，有人欺负我。”明暖的情绪平复下来。 “怎么回事？”明阳皱着眉头问道，他知道自己妹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一般的情况下都不会像这样大哭，这样看来，明暖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暖把事情给明阳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明阳安慰的摸了摸明暖的头发，安慰道：“暖暖你做的很好，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忍让，因为你的忍让有时候并不能换来别人的醒悟，更多地可能性是让那个人更加肆无忌惮，去欺负别人。” “大哥，我好想爸爸妈妈，还有二哥，明和还有曦曦。”明暖呆呆的说道。 “傻丫头，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明阳安慰道，“如果爸爸妈妈有时间也回来北京看我们的。” “来，走吧，咱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哥哥跟你回去看看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明阳把明暖拉起来说道。 …… “噔噔” 明暖站在校长室门口轻轻的敲门。 “进来。”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明暖和明阳推门进去。 “彭校长。”明暖敬了个礼，“我是医学系的霍明暖，这是我大哥霍明阳。 “嗯。”彭校长现在没有明白霍明暖的意思。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彭校长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彭校长，我妹妹在军校进修期间，受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诽谤。”明阳站到明暖前面说道。 “哦。”彭校长不甚在意的答应，在他看来，就是小姑娘之间的小矛盾，说实话，现在他已经对明暖产生不满了，这么点小事就来找他，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话，他还需要做别的事情吗。 看到彭校长的脸色，明阳就知道他的想法。 “彭校长，您还不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明阳严肃的说道。 “那你说说。”彭校长心想我到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明阳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发出质问，“请问彭校长这种为了一己私欲就不惜陷害自己的战友，还是以这种阴狠的手段，一旦传出去一点风言风语，我妹妹的一辈子就被毁了。” 趁着彭校长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明阳继续说道：“他难道不知道后果吗，当然不是，而是他因为自己的私欲，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种事情对女同志的伤害，更或者说，他知道，故意这么做的。” “这，这应该不至于。”彭校长犹豫着说道，在他心里认为部队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渣呢。 “如果彭校长不信的话，可以叫他来对质，还有当时在场的几位同志。”明阳说道。 明暖发现上了大学的明阳更加厉害了，也许是专业的原因，在这件事情上，明阳处理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 明暖和明阳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明阳安慰的拍了拍明暖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 侯卫东一整天都处于一种阴测测的状态中，王目全和聂朝阳对着他也是没有什么话说，三个人貌合神离的在故宫里转了一圈。 期间聂朝阳多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侯卫东的表情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讪讪的闭上嘴巴。 侯卫东此刻内心是十分不安的，他说的话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有信心，霍明暖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闹大，毕竟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她捂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闹大呢，嗯，没错，就是这样，侯卫东安慰自己道。 一百九十五章 “小安，肉好不好吃?”萧刚星慈爱的问道。 小男孩的嘴角油油的，抬起头看着萧刚星，眼睛亮亮的，狠狠地点点头。 “好吃那咱们就再买。”萧刚星把小安抱到自己腿上说道。 “萧大哥，你太惯着他了。”叶湘莲端着碗从厨房走过来嗔怪道。 “没事，小安这孩子乖，我喜欢他。”萧刚星说着和小安闹了起来。 叶湘莲看着屋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打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但随即又变的苦涩起来。 “萧大哥，快吃饭吧，吃完了你还得回去呢。”叶湘莲的语气略显苦涩。 萧刚星脸上放松愉悦的表情明显一顿，说道：“湘莲，对不起。” “萧大哥，你说这些干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要不是你，我们娘俩儿还不知道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呢！”叶湘莲把手覆在萧刚星的手上温柔的说道。 萧刚星翻过手来抓住叶湘莲的手，感受着叶湘莲略显粗糙的手，手心和指腹处还有明显的说道老茧，可是萧刚星却感觉很舒服。 “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生一个像小安一样的孩子就好了。”似是感慨般，萧刚星幽幽的说道。 叶湘莲听到萧刚星的话后，眼圈微红，但是很快拍了萧刚星一下，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是啊，他在胡说什么呢，叶湘莲怎么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呢，不说把孩子生下来，但凡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不光是他完了，叶湘莲和小安一辈子也就毁了。 不过看到叶湘莲受伤却还强打起精神的表情，萧刚星心下一横，说道：“湘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无名无分的跟着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小安光明正大的叫我爸爸。” 叶湘莲用手摸了摸眼角的泪，“好了，不说了，快吃饭吧。” 两掺的米饭吃起来很香甜，叶湘莲的筷子又快又准，把盘子里不多的几块肉跳出来，一会儿夹给小安，一会儿夹给萧刚星，自己却不吃一块。 萧刚星把肉片夹回去，两个人就你来我往，让了大半天，最后还是一人一块吃掉了。 等到了天黑，叶湘莲出门看了看，门外面没有人，萧刚星轻手轻脚的把自行车推出来，骑上车快速的消失在胡同口。 “咋又回来这么晚。”齐桂花看到萧刚星后不满的问道。 萧刚星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怨恨，很快又掩饰过去，“这不是快妇女节了吗，妇联的高大姐把我们留下来商量商量，给女工人什么福利。” 这个理由很正当，齐桂花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星子，我给你说，我们厂那个闵先生真是大方啊，我今天看见他把那么一大条肉给了花大姐，说是给她儿子的结婚礼物。”吃饭的时候齐桂花激动的说道，还比划了一下她看见的肉有多厚，有多长，“啧啧啧，你说说，要是他能早来一两年多好，说不定他也能给我个结婚礼物呢。” 齐桂花可惜的说道。 “嗯嗯。”萧刚星随意的附和两声，这段时间齐桂花一直再说这个闵先生的事情，听的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人家再有钱能怎么样，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齐桂花说着又把那双皮手套拿出来带着手上，现在已经春天了，带着一双这么厚的手套，也不嫌热，萧刚星厌恶的看了齐桂花一眼。 “唉～”齐桂花突然叹了口气，她自从知道自己大哥是大官后，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是是普通的姑娘家，她将来是要过人上人的日子的，可惜啊，她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萧刚星，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看看秦昊，看看闵先生，再看看萧刚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吃好了。”萧刚星淡淡的说道。 “哦。”齐桂花不经意的答应一声，看到萧刚星的碗里还剩了半碗饭，也没有在意。 “星子，我明天想回一趟娘家，你陪我去吧。”齐桂花略带撒娇的语气说到。 现在的齐桂花比以前长进了不少，起码知道软声软气的跟萧刚星说话了。 萧刚星看了一眼嘟着嘴的齐桂花，可惜粉嫩的唇瓣张在了一个大大酒糟鼻下面，实在没有美感可言。 “好。” 暂时，他还不想得罪那个有本事的大舅哥，“等我下班，我明天尽量早点回来。” 齐桂花听到后刚想说什么，要是以前她一定会要求萧刚星明天请假陪自己回娘家，但是现在，她不敢在这么跟萧刚星说话了，而且，现在大哥大嫂不给她补贴了，她也知道了赚钱不易，萧刚星请一天假就扣一天的工资。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想到闵朝宗，他每天在工厂里什么也不用干，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在家里待着，工资还是照发，而且人家根本就在乎这点钱。 想到她和工友看到的闵朝宗住的房子，那么大，上上下下三层楼高，比自己大哥家还大，就三个人住，而且还有两个洋人当下人，在齐桂花看来什么助理，那就是下人，在齐老太太的思想灌输下，她认为，闵朝宗在家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过着自己老娘嘴里原来大地主家的日子，不，比原来的大地主家还好。 而且她注意过，每次见到闵先生他穿的衣服都不一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皮鞋擦的锃亮，每天吃着牛排，喝着牛奶，那才是她齐桂花原本应该过得生活。 齐桂花这段时间以来被压抑在内心的野望又燃烧起来。 …… “娘，你看看，这是啥？”齐桂花一脸神奇的拿出手套来给齐老太太炫耀，还故意的拔高声音。 黄凤萍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来。 “皮手套，这可是个好玩意，你从哪里弄来的?”齐老太太翻看了一番后说道。 “是吧，我工友说了，这幅手套值二十几块钱呢！”齐桂花得意的说道。 黄凤萍一听值二十多块钱，就立刻做到齐桂花旁边，一双眼睛舍不得离开手套。 “是我们工厂，来了个美国人，不，中国人，说是华侨啥的，头一天就给我们厂子里一人送了一双手套。”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后，齐桂花清了清嗓子，挺直腰背炫耀道。 一百九十六章 “华侨?”齐爱民惊讶的说道。 “嗯嗯，就是住在外国的中国人。”齐桂花得意的解释道。 然后齐桂花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关于她知道的闵朝宗的一切。 黄凤萍听的惊讶连连，是不是发出一声惊呼，看着黄凤萍投来的羡慕的目光，齐桂花更加得意。 只有萧刚星在旁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的再多，跟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何必呢。 …… 看到停在院子里的小汽车，闵朝宗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辆汽车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一定是又丑又土的，方方正正的，就像是三个盒子拼在一起。 闵朝宗忍不住打开车门坐进去开了两圈，过过瘾。 第二天一早，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稳稳的停在工厂里，员工们看着这辆车，既想走上去仔细看看又有顾及不敢上前。 车停稳后，大家看到车门打开，率先出来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然后闵朝宗整个人都出来了。 “闵先生，这个车，是你的?”韩福成结结巴巴的问道。 “昂，昨天刚到。”闵朝宗今天穿的也格外的风骚，抹着发胶，一整套的定制西服，衬衣，马甲，外套，和熨的平平整整的西装裤。 大家都觉得今天的闵先生格外的不一样，比平时还精神。 这时候靳大海和谢锐急匆匆的从工厂里走出来，看到站到小汽车旁边的闵朝宗，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是你小子?”靳大海不满的说到。 “啊?”闵朝宗不解的耸耸肩。 “有人说有辆小汽车朝着我们工厂来了，我们就以为，就以为……”谢锐解释道。 “就以为是领导视察了！”闵朝宗说道，“哈哈哈哈。” 闵朝宗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靳大海的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之色。 闵朝宗和靳大海还有谢锐一起回了办公室。 几个男员工一起往前走去，轻轻的摸了摸汽车的外壳。 “是铁的。”一个人惊讶的说到。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铁的，难不成是木头的。”另一个说道。 而齐桂花看着这辆小汽车，幻想着自己坐在里面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你能把车借我开开不？”这段时间，谢锐明显已经和闵朝宗混熟了，只是靳大海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会开车吗？”闵朝宗爽快的答应了。 “我会啊，我以前开过卡车。”谢锐自豪的说道。 “基本操作会就行，不过小汽车和卡车还是有些不同，我教你两天，你就能单独上路了。”这时候学车都是如此儿戏的吗，但看着闵朝宗一脸的笃定，大家都把心里的疑问压下去。 …… “对，对，就是这样，挂挡。”谢锐坐在驾驶座上，闵朝宗做到一旁指导，不过在他们中间还夹着个脑袋，那是靳大海，谢锐要学习开车的时候靳大海一脸阴沉的跟着上了车，美名其曰防止大资本家腐蚀革命干部，然后闵朝宗直接来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把您老一起腐蚀了？ 靳大海的脸上更加阴沉，但还是上了车，到现在一言不发，但是闵朝宗讲解教学的时候，他可一点都不比谢锐少记。 “踩油门。”闵朝宗在一旁指导。 “那是刹车！”靳大海突然焦急的出声，然后众人一颠，“你坐到后面来，我来开。” 靳大海不去看闵朝宗的神色，做到驾驶座上。 事实证明，靳大海比谢锐的天赋高多了，熟悉了一会儿之后，就能熟练的开车，倒车，停车，加速，检速。 谢锐好像受到了打击，小心翼翼的问闵朝宗能不能再多教他一会儿。 闵朝宗自然不会不答应。 …… “闵先生啊。”曲大婶端着饭盒做到闵朝宗身边。 “是曲大婶啊，你不要叫我闵先生了，多见外啊，直接叫我小闵吧！”闵朝宗温和的说道。 听到闵朝宗的话，曲大婶脸上的笑容更深，练嘴两边的法令纹都能看见。 “小闵啊。”曲大婶语重心长的喊了一声，“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婶，那大婶就要倚老卖老说说你了。” “您说。”闵朝宗的眼神一闪说道。 “你年纪呢也不小了，该考虑成个家了，这两个月吧，大婶觉得你是个好小伙子，才跟你说这些知心话的。”曲大婶故意停了停说到，看到闵朝宗的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来，曲大婶有继续说道，“你父母都不在身边，你要自己操心才行啊，大婶都听说了，你在美国也没定亲。” 说到这里，曲大婶露出有些神秘的笑，“这哪行啊，你都多大的人了，你要是信得过大婶，大婶就给你介绍个对象，保证你满意。”曲大婶说道最后露出略有些发黄的牙齿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真的啊？那可真是谢谢曲大婶了。”闵朝宗一脸感激的说道，“不瞒大婶说，我爸爸就像我找个中国媳妇儿。” “那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哪能找个样婆子呢！”曲大婶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说道。 “那就拜托大婶了。”闵朝宗真诚的说道，“我的要求也不高。” “那你说，大婶保证让你满意。”曲大婶没少做媒，这点她很自信。 “首先，必须是大学或以上学历。第二，我希望她的父母都是高干，起码要副部级以上吧。”闵朝宗一脸凑合的说到，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曲大婶突变的脸色，“要是不是高干也行，那得是高知，科学家，大学教授，都行，第三，女方得长得好看，起码得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 “那个，闵先生啊，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老范找我有事儿，我先过去了。”没等闵朝宗说完自己的要求，曲大婶就急匆匆的说道。 这哪是找老婆啊，****也不过如此吧。 看到曲大婶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身影，闵朝宗的嘴边挂着一抹嘲讽，他可以钱多，但是不能人傻，他可以对他们好，但是绝对是自己自愿的，而不是被迫的，他可以主动给，他们不能主动要。 这才多久，就有人忍不住要开口了，要是真的任随她们介绍对象，恐怕不是娶一个老婆，而是娶一家子祖宗，还外带媒人恩人数枚，他又不傻。 唉～中国政府还是没有向美国提出申请，看来他还是要加把劲才行啊，这样才能更快更早的寻找姑姑。 一百九十七章 “请问你们三位谁是侯卫东同志?” 聂朝阳和王目全都下意识的看向侯卫东。 “我是，请问这位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情。”侯卫东只得说道。 “请跟我来一趟。”这个小战士一脸公事公办的说道。 侯卫东无法又看了看聂朝阳和王目全，跟着小战士走去。 看到来到“校长室”三个字，侯卫东心里一颤，果然进去后看到了霍明暖和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彭校长坐在办公桌后，表情有些为难。 “校长好。”侯卫东干脆利落的敬了个礼。 “你就是侯卫东?”彭校长明知故问到。 “是的，我是侯卫东。”说这话的时候侯卫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霍明阳和明暖，以示自己的正直和问心无愧。 看到这样的侯卫东，彭校长显然是有些高兴的，只是无法表现出来罢了。 “你好，侯卫东同志，我是霍明暖的哥哥，霍明阳。”明阳伸出右手说道。 “你好。”侯卫东只是轻轻的碰了明阳的手一下便松开了，明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霍同志今天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当面对质。”彭校长说道。 “校长，正好，我也有事情说。”侯卫东迫不及待的说到，“我要举报霍明暖同志，立场不坚定，作风不正。” 听到侯卫东的话，明阳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有一丝高兴。 这时候彭校长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大概都已经搞清楚了，侯卫东无端指责霍明暖，霍明暖也小题大做闹到了他这里，他本来是想，让侯卫东给明暖道个歉，并且保证不再犯，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谁知道这个侯卫东也够执着的。 “举报我妹妹立场不坚定，作风有问题，请问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你的行为就属于诽谤，即使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恐怕你在部队也呆不下去了。”霍明阳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 不可否认，听到明阳的话后，侯卫东的内心有些慌乱，但是很快他又坚定了起来，只要他把霍明暖的罪名坐实，那么受处分的自然就不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侯卫东抬起头，露出不屈和坚定的神色。 “我当然有证据。” “哦?侯卫东同志，请你说来听听。”明阳丝毫不惧。 侯卫东往前走两步，刚要说些什么，彭校长的门又被敲响了。 彭校长揉了揉眉头，“进来。” 明暖没有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李玉和陈品红。 “你们有事来干什么的？”彭校长问道。 “校长好，我们是霍明暖同志的舍友，听说侯卫东同志和霍明暖同志在她的生活方面有一些误会，我们在这里可以证明一些事情。”李玉说道。 明暖像李玉和陈品红投去感激的眼神。 “好吧，你们留下来吧，但一定要实话实说。”彭校长眼神锐利的看着她们道。 “我们保证。” “侯卫东，你现在可以说了。”彭校长淡淡看了一眼侯卫东说到。 这时候侯卫东的心里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他还不会天真到以为李玉和陈品红来到这里是给他作证的，她们肯定向着霍明暖那一边。 想到这里，侯卫东说到：“校长，我请求再找两位同志过来，李玉和陈品红都是霍明暖的舍友，平时关系也十分亲近，她们很有可能不会说实话。”侯卫东看了李玉和陈品红一眼说道。 “你……”陈品红刚要说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确实不能保证公正性，所以我也提议再找两个人过来。”还没等陈品红把话说出来，明阳就截断了她的话。 彭校长定定的看着明阳，“好吧，把你们班的班长和党支部书记叫来吧。” 对此，大家都没有异议，只是想到聂朝阳对明暖那似有若无的心意，侯卫东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彭校长的脸色，便没有张口。 不过一会儿班长和党支部书记就都来了，他们班的党支部书记是一个年龄略大，有将近四十岁的大叔，叫做贾月山，平时话不多，但是干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大家也都挺服他。 彭校长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便挥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校长，我怀疑霍明暖同志的思想已经被资阶级腐蚀了。”侯卫东正气凌然的说道，“她平时不能吃苦，不能受累，贪图享乐。” 彭校长看了一眼霍明暖和明阳，示意他们开口。 “你说我妹妹贪图享乐，害怕吃苦受累，是你请看看见的吗？”不等他回答，明阳又继续说道，“我妹妹不参加集体劳动?” “这……没有。”侯卫东只得说道。 “还是她参加了没有做好?” 侯卫东这次不愿意回答，贾月山开口道：“霍明暖同志的任务每次都干的很好，这点我可以作证。” “对对对，我们也可以证明。”陈品红忙举起手说道。 “既然我妹妹没有偷奸耍滑，也没有怕苦怕累，那请问侯卫东同志为什么说我妹妹立场不坚定?”明阳进一步问道。 “哼！”侯卫东斗志昂扬的说道：“你看看她现在穿的衣服，那像是普通人家姑娘穿的。” 明阳看了一眼明暖身上的衣服，还故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我妹妹的穿着有问题吗？”明阳又继续说道，“我记得部队的规定是两人或两人以下外出，可穿便装，彭校长，我没记错吧？” 彭校长虽然奇怪为什么霍明阳会知道士兵条例，但想到刚才看到的霍明暖的档案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而且他说的确实没有错，只能点了点头，“没有错，是这样的。” “你去大街上看看，有哪个姑娘像她这样穿衣服，明摆着出去招蜂引蝶。”侯卫东不屑的看了一眼明暖说到。 “什么叫招蜂引蝶，侯卫东同志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李玉愤怒的说道，旁边的陈品红也是一脸的气愤，作为女同志，她们更能理解这句话里面包涵的恶意。 “招蜂引蝶?”明阳不怒反笑，“请问我妹妹是衣着暴露了还是披金戴银了？没有吧，既然这样何谈招蜂引蝶，倒是侯卫东同志，我有问题要问你。” 一百九十八章 “你问，我侯卫东行的端坐的直，不怕人问。”侯卫东停了停胸脯说道。 “请问侯卫东同志的老家在农村还是城市?”明阳的问题一出来大家伙都摸不着头脑，这个问题跟现在的事情有关系吗？ “农村的，怎么了？”侯卫东反问道。 “那难怪了？”明阳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大家被他弄得更加疑惑了。 “你是不是歧视农村人，歧视我们广大的农民阶层。”侯卫东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捉住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隐隐的还有点兴奋。 明暖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个侯卫东这么喜欢给人上纲上线，明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就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才不知道多了多少冤假错案。 “不不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明阳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两年，许多地方兴起了这种背带裤，尤其是一些大城市，比如重工城市哈尔滨。”明阳看到大家还不是很明白，便又继续说道，“这种背带裤是由工装演化而来的，穿着这样的裤子能后很大程度的避免把上衣弄脏。”确实是这样，因为明暖今天的背带裤是带上半身的那一种。 听到明阳的解释大家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可能是这种服装兴起的时间比较短，所以还没有流行到广大的农村地区，侯卫东昨同志不知道也可以理解。”明阳善解人意的说道。 但是被他理解的侯卫东可看不出来一点感激之色，相反，他还愤怒的看着明阳。 “好，就算这条裤子是由工装演化而来，那么上一次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你怎么解释，你总不会说你是给她买的吧，那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侯卫东说着嘲讽的看了明阳一眼，只要明阳承认，就问他钱从哪里来，明阳不承认，就问明暖东西从哪里来。 明暖只觉得这一幕多么的是曾相识，几年前的李拴住一家也是这样的逼问。 在明暖看来，侯卫东和李拴住的脸逐渐重合。 “没错，是我给我妹妹买的，还有一部分，是我父母从家里寄来的，由于明暖出去不方便，便先由我领取，那天让我妹妹一起带回去，有问题吗？” “哼，我还是那个问题，这么多东西，哪里来的钱买的。”侯卫东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当然是我父母的钱了。”明阳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而且颇为不解的看向侯卫东，好像在疑问他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没有营养的问题。 “你父母?”侯卫东像是受到了鼓励，“你父母是大资本家?” 明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彭校长，“彭校长我想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侯卫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妹妹。” “怎么?心虚了，不敢说了，还是这钱就是来路不正的?”看到明阳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侯卫东更加的激动，觉得自己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聂朝阳和贾月山在旁边拉了拉他，示意不要太激动，可是这时候的侯卫东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 彭校长听完明阳的话后，目光复杂的看着侯卫东，说实话如果从一开始，他就痛痛快快的道歉，事情哪里会弄到现在的局面。 “侯卫东，刚才在你来之前，霍明阳同志已经跟我交代了钱的来源，没有任何的问题。”彭校长缓缓的说道。 “什么?！”侯卫东不可置信的看着彭校长，“我不信！我不信！钱从哪里来啊！” 他当然知道如果坐实他污蔑自己的战友会有什么后果，首先，进修的机会肯定是没有了，说不定还得背处分。 “我亲耳听见陈品红说你有一柜子的衣服，你每天在宿舍吃东西，我不信！我不信！”侯卫东不停地说道。 听到侯卫东的话后，陈品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侯卫东，“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话了，你不要瞎说。” “你当然不是跟我说的，是你跟李玉说的时候被我听见了。”侯卫东看到陈品红失态的样子，有些得意的说道。 “你……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陈品红气的跺脚，李玉赶紧安抚她，毕竟还怀着孩子呢。 “明暖，我……”陈品红想要跟明暖解释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红姐红姐，你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明暖感觉走到她身边安抚，虽然平时陈品红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她人很不错，仗义，明暖相信她不会害自己的。 看的明暖还愿意相信自己，陈品红松下一口气来。 “我妹妹穿什么衣服好像跟你无关吧?”明阳这会是真的很生气了，他强忍怒气说道，“难道我们家给我妹妹买一件衣服都要给你打报告吗？” “我们家愿意，宁愿把钱都给我妹妹买衣服行不行？” “我不明白，这样恶意的攻击一个小女孩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内心的看不惯和嫉妒，以及不平衡?” “我真是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到人民军队的队伍中来的?” 明阳一口气问完这些问题，好像又恢复到之前的温和的明阳。 “彭校长，我希望您能严肃处理这件事情，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的矛盾了，而是侯卫东的思想问题。”明阳继续说道，“他不但不团结战友，反而污蔑战友，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别人的死活，这样的人，如果继续放在部队，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 不管怎么，那天他们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侯卫东已经被关区禁闭室，至于真正的处分，还得开会研究才能决定。 有一件事特别值得说，从那天以后，聂朝阳不但不往明暖身边凑，反而还有些避着明暖的意思，明暖也弄不懂原因，也许是那天明阳的表现吓到了他，他觉得自己没有面对明阳的勇气。 但他不知道的事，那天的事情让他明白自己和明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且，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过别的意思。 一百九十九章 “娘，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齐爱民回到家后看到齐老太太盘腿坐在沙发上奇怪的问道。 要知道齐老太太心疼电费，往往都是天一黑就回屋睡觉了。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齐老太太把脚放下来插进鞋里说道。 齐爱民很少见到自己母亲这么严肃的时候，换完鞋子便搀扶着齐老太太上了楼梯。 齐老太太的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床之外，没有别的家具了，这原本是放杂物的小隔间，齐老太太和齐大贵一家来后，本来尚玲说让齐老太太住大屋子，这个小房间收拾收拾给齐龙和齐虎住，但是老太太不舍的孙子受委屈，便主动说自己住这个小房间。 小房子里只有一个不大的小窗户，因为齐老太太不太讲究卫生，再加上即是现在屋里有卫生间，齐老太太也不习惯晚上起来出门，还是按照习惯在床底下摆个尿盆，所以久而久之，这屋里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作为齐老太太的儿子，齐爱民当然不会嫌弃自己的老娘，只是这么多年过惯了干净的好日子，突然一闻见这个味还有点不习惯，但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娘，你叫我啥事？”齐爱民把齐老太太扶到床上，又帮着她把鞋脱了，让她靠在床头问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自从我到你家来，你掰着手指头数数，你跟我说过几回话！”齐老太太朝着儿子说道。 齐爱民自动翻译齐老太太的话，她并不是真的要骂他，而是这就是她的说话方式。 “娘，您看我这不是忙嘛，我保证，以后一定尽量多陪陪您。”齐爱民略有些讨好道。 一时之间，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竟有中母慈子孝的感觉。 “大富啊，娘问你个事儿。”老太太突然叫起了他原来的名字，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这让齐爱民意识到自己的老母亲要说正事了。 “娘，您问。” “这些年，你去见过我大孙子没有?”齐老太太一脸期待的问道。 在齐老太太期待的眼神中，齐爱民摇了摇头。 这时候他也不禁想到了那个女人，她总是那样风轻云淡，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拨动她的心弦，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她能够和那些他远远够不着的人谈笑风生，却永远不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微笑，她做着自己不懂的事情，看着自己看不懂的书，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自卑的，久而久之，甚至是厌恶的，但是更加另他挫败的是，即是她知道了自己和尚玲的事情，都不见得她骂过一个字，她还是那样平静，就好像自己是个陌生人。 齐爱民突然觉着，这么多年，白锦蕴一直在他的心底，他从来没有忘记她，只是自己不敢想起她罢了。 “你呀你呀！”齐老太太拍了拍大腿不争气的指了指齐爱民。 “当初离婚的时候，你就不该让她把我大孙子带走。” 他也不想让白锦蕴把孩子带走的，可是白锦蕴说她就这一个条件，如果不让她带走儿子，她就不同意离婚，她能等，但是尚玲的肚子等不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意白锦蕴把儿子带走了，可是没想到，尚玲这些年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孕。 “娘，你别说了。”齐爱民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那你跟娘说实话，当初为啥要离婚?”齐老太太又问道，“不光是因为尚玲吧？” 齐老太太不知道，她无意间的话又戳到了齐爱民的伤处，和白锦蕴离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能显现出来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到底有多么的傻。 齐爱民闭紧嘴巴不说话，齐老太太看到这一幕，便知道当年的事情肯定另有隐情，但是大儿子不愿意说，她也就不问了。 “娘现在没有别的想头了，就一条，娘看不见你有儿子闭不上眼啊！”齐老太太略带一些激动的说道。 “娘，我……”齐爱民又何尝不在乎没有儿子地事情呢。 “现在看来你媳妇是生不了了，我大孙子，你咋的都给给我带回来认祖归宗。”齐老太太对齐爱民说道。 “可是，可是他从小不跟我一起长大，恐怕跟我也不亲近啊！”齐爱民皱着眉头说道。 “血浓于水，你是他亲爹，他还能记恨你。”齐老太太不屑的说道，“没有亲爹，那就是没有祖宗，那就是个孤魂野鬼。” 齐老太太还是老旧思想，认为所有人都把宗族看的很重。 “再说了，你现在是个大军长，他傻啊，有个当大官的亲爹不要啊。”齐老太太替齐爱民分析道。 听到齐老太太的话，齐爱民的嘴角有一丝苦笑，谁能想到呢，白锦国的职位可不比他低，而且他还有上升的空间，而自己，确是到了头了。 “就这样，你先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先瞒着你媳妇。”齐老太太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低声对齐爱民嘱咐道。 齐爱民在一旁也只好点头。 …… “妈找你什么什么事啊？”尚玲帮着齐爱民把衬衣脱掉顺便问道。 齐爱民解着腰带的手一顿，说道：“娘找我还能有什么事啊，还不就是桂花的事儿。” 尚玲也不疑有他，关键是齐老太太这段时间确实是只关心她的宝贝闺女，而且齐爱民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骗过她。 “小姑子怎么了？”尚玲善解人意的问道，即是是她在心里再不待见这个小姑子，在齐爱民面前她永远都是贤惠大度的媳妇，嫂子。 “她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想嫌工作累，想要换一个。”齐爱民不所谓的说道。 “爱民，这事我也正想跟你说呢。”尚玲给齐爱民盖好被子说道，“要是真不行，咱们就在给小姑子换个工作。” “行了，她就那德行，懒得要命，人家都能干的活她为啥不能干。”齐爱民在这一点上倒是看的清楚。 突然之间，齐爱民打了一个唉声，尚玲立刻就温柔的问他怎么了。 “现在想想，叫桂花嫁给那个萧刚星还真是有些可惜了。”齐爱民枕着自己的胳膊说到，“要是能嫁到咱们大院里，近不说，而且……唉～” 齐爱民没有说出来的话尚玲却明白了，齐爱民认为如果齐桂花嫁到大院里的人家，对于齐爱民来说就是个助力，对于他的仕途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尚玲在心里却认为齐爱民想的过于简单了，就齐桂花的德行，有点本事的谁愿意娶她? 二百章 “大贵，我问你个事。”黄凤萍晚上在房间里低声说道。 “啥事啊，整得神神秘秘的。”齐大贵看到黄凤萍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你大哥是不是前头还有个老婆?”黄凤萍小声的问道。 齐大贵惊讶的看着黄凤萍，说道：“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还真有啊！”黄凤萍一拍大腿说道，“我看老太太这两天嘟嘟囔囔的，还真有啊。” “嗯，我给你说，你可别出去瞎说。”齐大贵嘱咐道，“我那时候还小，我哥上了战场，好几年没有音讯，爹娘都以为他是死战场上了，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大哥寄来一封信，说他还活着，还当了营长，娶了个媳妇，姓白。” 齐大贵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后来他又往家里寄信，说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叫啥，啥来着，君泽啥的，一听就是文化人给起的名字。” “再后来，他给家里说离婚了，孩子叫他妈带走了，大哥又娶了现在这个。” 说完话，齐大贵又压低声音说道，“我算过日子，现在这个嫂子怀上雨晴丫头的时候，大哥和先头那个还没离呢。” 黄凤萍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没想到啊，怪不得呢。” “怪不得啥啊？”齐大贵不解的问道。 “我给你说，那天我在院子里浇水，出去溜了溜，听见俩老娘们嚼舌头跟，说齐军长家的老婆不是正经人，还说这院里的首长夫人们都不愿意跟她打交道。” “老大媳妇也真够独的，连先头的儿子都不叫留下。”黄凤萍说道。 “这倒不一定，说不定是人家亲妈不愿意留下呢！”齐大贵说道。 …… “大家好，我叫胡之现，从今往后，你们的政治课就由我来带你们了。” 站在讲台上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穿着略淡的绿色衬衣，下身是一条深绿色的裤子，一双皮鞋擦得很干净，看起来一米八左右，身材不胖不瘦，倒是十分的匀称。 他的皮肤不同于普通的男军人那样，他的皮肤有些白，下巴上有一些青色的胡渣，手里拿着一本书，露出带着手腕上的表，拿着粉笔的手指显得修长匀称，让明暖觉得他不应该只是教政治的，而是应该去弹钢琴或者拿着手术刀，才能把这双手发挥到极致。 “胡之现”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黑板上，他的字很有力道，颇具筋骨。 他们的政治课有点类似于后世大学的大课，好多学生在一起上，毕竟这个课是每个专业的学生的必修课。 胡之现看起来年龄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军校的老师的，站在一群白发苍苍的老教师中间他还真是一枝独秀啊，明暖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还别说，这个胡老师长得还真好看。”陈品红低声对明暖说到。 明暖刚想对她说些什么。 “第四排的那个女同志，你在说什么呢？”胡之现突然指向陈品红说道。 陈品红突然一下子脸涨得通红，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呢？”胡之现又问了一遍。 “说，说老师你长得，长得真好看。”陈品红越说声音越低，大家听到后，都是一副憋笑的表情。 胡之现好像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意外，说道：“那希望我长得好看，能让你更加认真一些。” “是。”陈品红闷闷的说道。 “坐下吧。”胡之现往下压了压手，继续开始讲课。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胡老师的年龄不大，但是教授课程的本事绝对不小，这么枯燥的课程都被他讲的津津有味，以往这节课，大家有很多人犯瞌睡，但是这节课大家都精神抖擞的。 一节课下，好多人都在讨论这个胡老师，这节课上有好多的女同志，看她们的样子，双颊泛红，神情兴奋，很有后世那些花痴小姑娘的风韵嘛。 “得了，小陈，这节课一下，大家都认识你了。”李玉开玩笑道。 “玉姐，你也笑话我。”陈品红有些恼羞的说道，明暖和李玉看到她的反应后又笑了起来。 在侯卫东事件后，也有一些流言蜚语，起初李玉和陈品红都挺担心明暖听到后受不了的，但是很快她们就发现自己想多了，人家明暖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受那些流言蜚语的的影响。 没过多久，对于侯卫东的处分就下来了，记大过一次，退回原部队，降级使用。 大家的风言风语这才平息一些。 只不过后来，有些人看着明暖的眼神略带忌惮，在他们看来，侯卫东只是说了几句话，霍明暖还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都是同学，有些人认为明暖太过于绝情了。 不是受害者，很多人永远不能理解，当事人受到的伤害，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对于这件事情做出评价，对或错，在他们仅仅上上下嘴皮子一碰，但是对于当事人，他们永远不能理解他们所承受的东西。 …… 从浴室里出来，明暖拢了拢湿乎乎的头发，现在的天气比较多变，一天冷一天热的，今天的气温就比较高，明暖出来洗澡为了方便穿脱衣服，上面穿了一件部队发的衬衣，下面是一件部队发的蓝色的长裙子，明暖穿上到了小腿那里。 端着盆子，刚刚洗过澡的明暖皮肤显得极好，白里透红，晶莹剔透。 穿着塑料拖鞋的小脚丫白生生的，小腿到脚踝，脚踝到脚丫的衔接极好，匀称白嫩，圆乎乎的指头一个挨着一个，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指甲粉嫩嫩的，老老实实的扣在脚趾上。 因为穿着拖鞋，又没有穿袜子，所以明暖走路的时候很仔细脚下，生怕一不小心脚滑出去，踩在地上，把刚洗好的脚弄脏了，而且如果被人看见还很尴尬。 “啊！” 明暖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硬邦邦的，鼻梁都快被撞断了，用手轻轻揉了揉小鼻子，幸好没有流鼻血，抬起头，刚要看看是谁呢。 “君泽哥哥，你怎么来了！” 二百零一章 “我来北京出差，办完事情过来看看你。”齐君泽看着明暖红扑扑的小脸说道。 “那君泽哥哥你等我，我先把这些东西放上去。”明暖抬了抬手里的盆子说到。 “不着急，把头发擦干再下来，免得吹风感冒了。”齐君泽细心的嘱咐道。 把换洗的内衣洗好，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快速的换了一身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明暖就立刻下了楼。 齐君泽就站在楼下等着她。 “你吃饭了吗？”明暖问道，现在是下午五点多，要是没有吃饭，他们还能去吃个饭。 “还没有。” 两个人并排往食堂走去，因为齐君泽也穿着军装，所以一路上走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齐君泽现在有点暗暗埋怨，明暖在军校进修，不能随便出去了，不应该让明暖还在军校的食堂吃饭的，应该出去，请明暖吃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你吃啊，看我干什么？”明暖看到齐君泽一直盯着自己，根本就没有吃几口菜，便问道。 “暖暖你学习这么好，一定知道一个成语。”齐君泽看着明暖感觉，一字一字的说道：“秀色可餐。” “轰” 明暖的脸一下子就红起来了，真是没有看出来，齐君泽这么会撩妹啊。 想到舅舅给自己说的话，齐君泽又忍不住看了明暖一眼，明暖还不知道霍叔叔和陈姨已经知道他们的事儿了，就让她咱们还蒙在鼓里把吧，等见到霍建国和陈桂芸的时候肯定大吃一惊。 “你什么时候走啊？”明暖问道。 “还能在这里待两天。”齐君泽说道，这次他来北京出差，一共只有四天的时间，他夜以继日的把事情办完，终于又挤出来两天的时间。 吃完饭后，明暖和齐君泽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晚课的时间了，明暖有些为难的看着齐君泽。 齐君泽看着明暖两条细细的小眉毛都要打结了，笑笑说道：“快去吧，我就在招待所里，明天再来看你。”看着周围没有人，摸了摸明暖柔顺的头发。 明暖点点头，朝教学楼的方向跑去，跑几步就回过头看看站在原地的齐君泽。 …… 回到招待所，简单的洗漱完后，齐君泽把自己摔到床上，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工作，真的是很疲惫。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齐君泽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 洗漱完，简单的吃了个早饭，齐君泽坐着公交车去了军区。 “你小子怎么来了？”秦昊锤了齐君泽胸口一拳说道。 “出差。”齐君泽淡淡说道。 “来一根?”秦昊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到齐君泽面前。 齐君泽想到一会儿还要去见明暖，从秦昊手里拿过烟盒又放进秦昊的口袋里。 秦昊绕有兴趣的笑笑。 “我哥呢？”齐君泽这问的是白维武。 “出任务了。”秦昊抽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一串烟圈说道。 “什么时候来的?”秦昊问道。 “来了两天了。”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秦昊略有些不满的问道。 “我是出差，不是出来旅游。”齐君泽笑笑说到。 然后秦昊有些诧异的看着齐君泽，然后露出一个调笑的表情，意思是我才不信你说的。 “听说你处了个对象。”秦昊试探的问道。 “嗯，是个军医，在军校进修呢。”没有什么好瞒的，而且齐君泽在心里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明暖是他女朋友。 “什么时候带出来吃个饭?”看着齐君泽脸上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得意，秦昊问道。 “她在军校出不来，下次吧。”说着齐君泽略微有一丝遗憾。 “中午一起吃个饭?”秦昊拿出口袋里的车钥匙说到。 “不了，我跟明暖说好了中午去找她。”在秦昊看来齐君泽现在的表情怎么就这么欠揍啊。 “走了！”齐君泽转身离开，背着身子朝秦昊摆了摆手。 “这小子！”秦昊笑着摇了摇头。 坐着公交车，齐君泽来到国营大饭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饭盒，点了好几个菜，大师傅一做好，齐君泽就把菜放进饭盒里，然后立刻回到公交车站，他想趁着菜还热着的时候就带给明暖。 “快，趁热吃。”齐君泽把饭盒盖子打开对明暖说到。 “哇！还有梅菜扣肉。”梅菜扣肉是明暖很喜欢吃的一道菜，香而不腻，尤其是现在的猪肉，不掺杂任何的瘦肉精和激素，现在的猪都是用猪草和剩饭剩菜喂大的，一头猪起码要喂上两年才能出栏，哪像后世，一头猪三个月就喂大了。 一排薄薄的肉片盖在梅菜上，猪油从肥肉中渗出来，滴入梅菜中，使梅菜更加的香。 “我现在手里还有一些闲钱，你有什么想法吗？”齐君泽理所当然的问道。 “你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明暖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明暖就是不想这么简单的让他如意。 “暖暖，你这是什么话，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齐君泽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要不，你还是帮我管着钱吧，否则我乱花钱怎么办？” “你乱花的也不是我的钱，我凭什么帮你管啊！”明暖嗔怪道，接着又说到，“手里的钱还多吗？” 听到明暖问起这个问题，齐君泽就知道明暖还是答应帮他理财了。 “手里的钱还不少。”齐君泽对于自己挣钱的能力还是挺自信的，赚钱养家，是男人最基本的职能嘛。 “那我建议你拿出一部分来买房子，购置一些产业将来等着升值。”明暖说到，现在距离改革开放也没有几年了，如果地段好的话，完全可以赚一大笔钱，而且这属于不动产，“最好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挑一些地段好的。” 明暖没有说在广州深圳等地买地，要知道现在那边还很落后，至于一夜发展起来的城市深圳还是一个贫穷的小渔村，现在说出来，不说大家不会相信，就算是相信了，将来真的升值了，她要怎么解释呢。 还不如等到快要七八年的时候，她再说出来，到时候肯定也有一些消息和一些有先见之明的人，到时候他们再去那边投资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剩下的就再拿出一部分来投到苏三哥那里去吧，我这里也还有一些钱，你也帮我一起投给他吧。” 这两年，苏靖宇的倒卖生意一直没有停，再这样的大环境里，他竟然也赚了不少，只能说明，苏靖宇做生意的本事真的很厉害。 二百零二章 “我觉得买的房产最好买临街的，将来交通什么的都方便，也好出租。”明暖和齐君泽对于一些细节进行了讨论，明暖的本意是，临街的房子好做生意，但是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所以明暖就没有说出来。 但是齐君泽也认识到了临街屋子的好处，点点头道：“那我回去就给三哥说，他朋友多，让他去寻房子吧。” 明暖又突然想到后世的天价四合院，但是想了想，现在就算买下来，距离四合院真正升值的时候还有十好几年呢，过早买下来，除了收房租，没有别的好处，还要压着大量的资金。 “来，多吃点。”齐君泽看明暖一直说话，没有吃几口菜，夹了几筷子菜放到明暖的碗里说到。 “你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啊！” …… 送走了齐君泽，这两天他们两个人详细的做了一个投资计划，虽然决定要做职业军人，但是对于生活水平的要求还是很高。 “小霍，他是谁啊？”陈品红略带一些调侃的说道。 “是我们邻居家的哥哥。”明暖回答道。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啊。”陈品红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说道。 天气越来越热，大家都穿上了短袖的军装，还有些女同志在上课用训练的时候还穿上了裙子，陈品红看的十分羡慕，因为她怀着孕，所以裙子是肯定不能穿了，要知道现在的衣服可没有弹性这一说，她只能穿着不对发的背心，外面套上一件短袖，然后敞开怀。 明暖穿着点短袖和裙子，在小湖边散步，现在每天傍晚在湖边散步的人越来越多，在湖边比在宿舍里凉快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湖边植物多，蚊子就多，明暖在出门前都会在身上抹上防蚊液，味道有点香，淡淡的，效果还不错。 胡之现看着明暖从头顶的柳枝上揪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可惜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小姑娘噘着嘴把树叶扔进湖里，又揪下一片放在嘴边吹，还是没有声音，如此几次，小姑娘终于不揪了。 胡之现把拳头发在嘴边遮挡住笑意，走到明暖身边，“你再揪，它就秃了。” “啊！”明暖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胡老师好。” 胡之现笑着点点头，指了指头顶的柳枝。 明暖看到这条柳枝的下半部分确实快要被自己揪秃了，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 “老师，我……”被人看到自己在破坏环境，还是有限些尴尬的，明暖完全没有想到，现在还没有保护环境的概念，所以她刚刚的行为在大家看来没有什么不对。 胡之现看到明暖揪树叶被自己发现后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样子，不禁笑出了声，然后伸手揪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 一首简单的旋律就从他的嘴边飘出了。 “注意用气，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胡之现吹完后把技巧告诉明暖。 明暖听完后体会了一番，然后从树上又够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按照刚才胡之现告诉她的办法吹起来。 “呜～” 果然，她吹出声音来了，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也足够鼓舞明暖了。 “慢慢练习吧。”胡之现鼓励道。 “嗯，谢谢胡老师。”明暖点点头说道。 “陪老师走走。”胡之现提议道。 “好啊！” “我看你的档案，你今年才十七岁?”胡之现很会聊天，没有一上来就询问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毕竟在现在女生的年龄还不是个秘密。 “对，我是五七年的。” “我跟赵老交流过你，他说你在医学上很有天赋。”胡之现对明暖说到，“赵老认为你的家庭原因使你从小就对医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对于这点我是认同的。” “家庭确实对一个人的影响非常大，毕竟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嘛。”明暖说到。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胡之现重复了一遍明暖的话，“你这话倒有意思，细细想来，确实是这样，父母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 “没错，在小孩子的价值观念还没有形成的时候，他就想是一张白纸，大人在上面写什么，他就是什么样的。”明暖继续说道，“如果父母都是有文化有素养的人，那么他们的孩子成才的几率要比父母都是愚昧无知的人的孩子要大的多，虽然这样说来真的很不公平。” 明暖耸耸肩道，确实是这样，在明暖的前一世，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长大后虽然没有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考上大学的也寥寥无几，一是经济限制了他们，二来没有家长的悉心教导和照顾，院长妈妈虽然很好，但是孤儿院的孩子们那么多，院长妈妈只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那些年龄小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身上。 “是啊。”胡之现貌似感叹的说道，“寒门出娇子，难啊！首先就从接受的教育上来说，穷人家的孩子能认得几个字就算不错了，哪还能够一直读下去呢，二来父母每天为了生计奔波，也没有什么时间与孩子交流沟通，三来即是与孩子沟通，他们也大多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现在大多数人还是信奉棒棍底下出孝子的，但是我个人觉得这样是不对的，适当的教育体罚是必要的，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与孩子们的沟通。” 明暖发现胡之现的教育理念很先进，顿时有了很大的欲望跟他继续聊下去。 “没错，一味的打骂很有可能让孩子出现逆反心理，越来越不听从大人的话，适当的奖励也是必要的。”明暖把后世的一些教育理念搬过来说道。 胡之现赞赏的看了一眼明暖继续说道，“拿你来举例子，我相信你父母一定是很懂得教育的父母，而且你们的关系很好。” “哦～从何得知呢？”明暖挑眉问道。 胡之现现在也来了兴趣，关键是现在认同他教育理念的人不多，能遇到这么一个聊得来的人不容易。 “你妈妈是医生，你爸爸是军人，你成为了一名军医，从某种程度来说，你同时继承了父母的职业，试想一下如果在你小的时候，你父母并没有跟你进行很好的沟通，反而是打骂你，那么你很有可能会出现你刚刚说的那种逆反心理，从而排斥你父母的职业，但是你没有，甚至还培养出了极大的天赋，这就说明你热爱你的母亲，爱屋及乌，也热爱你母亲的职业。” 听完胡之现的分析，明暖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这一世还是成为医生的原因，除了前世的原因之外，陈桂芸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或者说，她在陈桂芸身上学到了对这份职业的热爱。 二百零三章 “胡老师对儿童教育很有见地，怎么来军校当老师了呢？”这个问题明暖想问很久了胡之现的年龄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军校的老师。 “刚才那些都是我的一些想法，很大程度上不被认可，即是被认可，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胡之现的嘴角有些苦涩。 看到胡之现的反应，明暖猜测他可能有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胡老师也住在军校吗？” “对，住在这里上课方便一些。”胡之现点点头说到。 “那师娘呢，也住在这里吗？” “哈哈。”胡之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说到，“哪有什么师娘，我还没有结婚呢。” “哦哦”明暖弄出了一个大乌龙，还有点尴尬呢。 …… 时间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对于明暖来说，平静的求学日子是过得很快的。 一眨眼就到了一九七五年的年底，一九七六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这次学校的意见是，元旦晚会办的隆重一点，毕竟这是在学校过得最后一个元旦了嘛。”聂朝阳在讲台上说道。 大家听到聂朝阳的话，都有些伤感，大家过完这个元旦不久这一届的培训班就要结束了。 看到大家都有些伤感，低下头不说话，聂朝阳有些埋怨自己不会说话，弄得大家不高兴了，便说道：“校领导的意思是一个班出一个节目，军区的文工团先要下基层表演，等轮到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咱们自个儿先表演着。” 根据以往的经验，等到文工团到他们这里来慰问演出的时候恐怕得一月五号之后了。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聂朝阳问道。 “要不来个大合唱。”一个男生举手说道。 “别弄大合唱了吧，别到时候班班都是大合唱。”另一个人反驳道。 “我也觉得搞大合唱不太合适，大家伙再想想吧！”贾月山也站起来说道，“最好能够新奇一些，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三位女同志快想啊，我们一帮大老爷们能想出什么花儿来啊。”一个平时就爱开玩笑的同学说到。 “就是，李姐快想啊。”因为李玉的年纪比较大，人又和气，两年相处下来，很多同学都称呼她为李姐。 “瞎起什么哄啊，我都这把年纪了，能有什么好主意，让小陈和小霍想。”李玉摆了摆手说道。 “那小陈同志和小霍快想。” “怎么样，还得指望我们吧？”陈品红略有些嘚瑟的说到。 “是是是，还请陈同志多多费心，多多费心。”还有人捧她场。 “小霍，你是怎么想的？”贾月山问到。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明暖犹豫的说道。 “有什么可不可行的，先说出来大家听听。”贾月山说道。 “我是想每年的英雄事迹那么多，咱们完全可以该改编成一个情景剧。”明暖说到。 大家听完后都在仔细思考明暖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实施起来恐怕难度不会小啊！”聂朝阳思考了一会儿说到。 “我看可以。”贾月山说道，“只要选好素材，进行改编，其他的就好办了。” “那，要不咱们先试试，反正现在距离元旦晚会还有半个月，咱们先用三天的时间，筛选和改编素材，要是不行的话，再考虑别的节目也完全来得及。”明暖说到，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那就先这么干吧。”聂朝阳说道，“那大家就分好组，三人一组，每一组查找一年的军报。” 去了几个男生，从档案室里把所有的军报拿过来，有一些年份比较久远的，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还有一股浓厚的霉味。 “大家把适合的素材都纪录下来，到时候一起筛选。”明暖大声对大家说到。 经过同学们一天半没日没夜的看报纸，选出来了六十多则素材。 “我觉得这个边防军人姜大力的事迹很感人，坚守边界十几年没有回过家。”一个男生把那张报纸放在明暖面前说道，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 明暖仔细看了看这则报道，讲的是边防军人姜大力，驻守在东北边界，在零下四五十度的气温下依然坚守在岗位上，一人一狗，在小小的岗哨上坚守了十三年。 “我觉得这个也不错，简直就是活雷锋嘛，无私奉献。” 这个事例讲的是一个小士兵特别的乐于助人，每天早上早起打扫卫生，帮助炊事班的同志喂猪，打扫猪圈，不怕苦不怕累。 明暖看完后在心里摇摇头，虽然明暖不愿意用恶意是揣测每一个人，但是这个刘东波作秀的痕迹太明显了，在采访中句句都引用雷锋的话，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雷锋第二，一个活雷锋。 “这是我选出来的，小霍，你看看。”贾月山把一张报纸放到明暖面前，用手指了指一则报道。 这一则报道说的是在寒冬中一个小孩子掉进了冰湖，一位勇敢的士兵跳了下去，把孩子救了上来。 明暖看了很多这样的故事，英勇救人，坚守岗位，活雷锋，很多故事都是大同小异，不得不说，这些故事在这个时代是最吸引人的，人们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喜欢歌颂英雄和雷锋，于是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英雄和雷锋。 这些故事人们看多了，难免会有些视觉疲劳，而且，这些事例在明暖看来，敬佩有，但是却没有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人们看过就忘了，不能够真真的留在人们心里。 “小霍，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李玉把报纸放到明暖面前，“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说得那个。” 明暖揉了揉太阳穴，长时间用眼，眼睛有些不舒服，事例讲的是一位休假的士兵，在睡觉的时候，邻居家发生了火灾，他不顾个人安危，三次冲进邻居家救出了四个人。 明暖仔细看着这个报道，突然旁边一张照片吸引了明暖的注意力。 二百零四章 那是一个背影，是一个被压弯了的背影，一根扁担，两桶水，让这个人直不起腰来，桶边溅起的水花，说明了这个人是如此的步履维艰。 看完故事明暖才知道，这是一位军嫂，一位农村的军嫂，结婚十几年，夫妻俩相聚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家里最小的孩子已经两岁半了，至今还没有见过父亲，军人的老母亲瘫痪在床，这位军嫂毫无怨言的照顾这个瘫痪在床的婆婆，拉扯孩子，从无怨言。 故事叙述的很简单，很平淡，但是从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如此的令人震撼。 “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明暖把报纸递给了聂朝阳问道。 聂朝阳大声的把这则报道念出来，大家听完后有些反应不一，有人认为虽然这个军嫂值得人敬佩，但是还不够吸引人，有人认为应该把这个军嫂当然故事搬上舞台。 “我先改编看看吧，看看效果。”明暖说到。 …… 明暖怔怔的坐在书桌前发呆，这个军嫂虽然值得敬佩，但是却没有能够让人永远不忘的点，她必须挖掘出来。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改编后的故事更加具有艺术效果，男女主人公在结婚之前并没有见过面，只是互相看到过对方的照片，这次男主人公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家结婚。 这是故事的背景，节目地第一幕就是男女主人公的婚礼，朴素而热闹，男主角叫魏铁军，女主角叫李翠芬。 “嫁给我你就是军嫂了。”新婚之夜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魏铁军对李翠芬说。 “我知道”新婚的女孩子总是害羞的，她不干抬起头来。 “你要比别的女人吃更多的苦。”魏铁军略带愧疚的说到。 “我知道。” “我不能常常在家陪着你。” “我知道。” “以后家里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我知道。” 李翠芬就像是一面湖，不管魏铁军往里面丢了什么，她都能包容，一直平静。 新婚的第二天，李翠芬一脸羞涩的在厨房里做早饭。 “铁军，娘，起来吃饭啦！”她朝屋里喊道。 “你做的饭可真香。”魏铁军闻了闻说道。 魏铁军的母亲笑的合不拢嘴巴。 “那你可要多吃一些。”李翠芬高兴地说道。 “哎！” “魏铁军，魏铁军。” 还没等魏铁军坐下吃饭，院子外就传来了大声叫他的声音。 “我在这儿。” 魏铁军站起来回答道。 “刚刚部队打来电话，谁要你立刻归队，有紧急任务。”村支书转达道。 “是！”魏铁军敬了个礼说道。 “娘，翠芬，我……”魏铁军不知该怎么跟新婚的妻子解释。 “我明白的，你去吧。”李翠芬理解的说道，“我去给你做几张饼，你拿着在路上吃。” “来不及了。”魏铁军愧疚的说道。 “那，那我去给你收拾东西。”李翠芬转过头摸了摸眼泪说道。 笑着送走了丈夫，李翠芬回到家后跟随婆婆做家务。 第二幕: 一转眼过了七个月，李翠芬大着肚子在地里干活儿。 “翠芬，翠芬，快去看看，邮局的人到你家了。”有人大声的喊道。 李翠芬扛起锄头往家里走去。 “同志，这是从军队寄来的。”邮差把一个信封递给李翠芬说道。 李翠芬颤抖着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一百多元钱，没有只言片语。 “这不会是抚恤金吧？”不知是谁猜测道。 “啊！”李翠芬的婆婆晕倒在地上，她中风了，从此不能下床行走了。 可是坚强的李翠芬没有被丈夫牺牲的噩耗给打倒，她坚持照顾婆婆和自己。 第三幕: 李翠芬抱着一个孩子做饭，这时候一个男人推开大门进来。 “铁，铁军。”李翠芬不可置信的说道。 魏铁军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后痛苦万分，与李翠芬抱头痛哭。 这一次魏铁军也没有在家了待多久，一个星期就离开了家，在此后的十年间，他一共回来了五次，加起来二十八天，他们孕育了三个可爱孩子。 第四幕： 魏铁军去执行任务，一年多没有跟家里联系，翠芬婆婆的病情加重，翠芬夜以继日的照顾婆婆，可是婆婆还是去世了。 联系不上魏铁军，翠芬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了婆婆。 她想带着孩子们去找魏铁军，可是她不知道魏铁军在哪里，她只知道魏铁军服役的军区。 她带着孩子们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她开始开垦荒地。 第五幕： 魏铁军坐在轮椅上，左腿的裤管空空如也。 他怔怔的看着河水流淌。 “铁军，我去过你的老家了，他们说你母亲去世之后，嫂子说要带着孩子们来找你，从此失去了音讯。” 魏铁军眉头紧锁，他痛苦极了。 “我想出去走走。”半晌，他说道。 “好的，我推你。”战友说道。 “你看，那儿有一片油菜花。”战友惊喜的说道。 “我想去看看。”魏铁军难得的笑道，这片油菜花让他想起了家乡，他的家乡也是这样，种满了油菜花，到了春天开花的季节，黄澄澄的，真好看。 “叔叔，叔叔，你不开心吗？”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出来问道。 “叔叔，没有不开心，叔叔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魏铁军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到。 “我妈妈也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只要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她就会伤心难过。”小女孩低下头说道。 “那你妈妈以前一定是不幸的。”魏铁军感慨道。 “不，妈妈说她的过去是很幸福的，可是她弄丢了自己的幸福。”小女孩抬起头倔强的说道。 “弄丢了自己的幸福。”魏铁军喃喃的说道，“是啊，我也弄丢了自己的幸福。” “小楠，小楠，你在哪？”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魏铁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小女孩跳起来说道。 “你这孩子……”翠芬走上来作势要教训小女孩，当看到小女孩前面的人时，她得嘴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翠，翠芬。”魏铁军嘴唇颤抖着说道。 故事的最后，在一片油菜花里，一家五口相拥在一起。 这个故事，明暖把它叫做“油菜花的幸福”。 二百零五章 “这个故事好是好，但是去哪里找几个孩子呢？”贾月山看完后说道。 “这还不简单，咱们学校的家属院里天天一群孩子玩，咱们朝老师借一下不就行了吗？”陈品红说道。 “瞧你说的，那是孩子，不是个物件，还借一个借两个的。”贾月山皱着眉毛说道。 “反正你明白我意思就行。”陈品红不在意的说道。 “我看陈同志说的办法可行，我记得咱们张老师家就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一个男生坐在后面大声说道。 “对对对，我也见过，董教练家的小闺女也正好三四岁了。”另一个人也大声说道。 “你看，这小演员的事儿不就解决了吗？”陈品红摊摊手说道。 “那咱们怎么安排这个演员表。”聂朝阳问道。 “我们女同志好办，一共就两个女性角色，关键是你们男同志，角色比较多。”李玉说道。 “大家安静一会儿，听我说。”贾月山拔高了嗓门说道，“男同志们，咱们先选男主角魏铁军，想演男主角的来讲台上排队。” 呼啦啦上去了十几个人，连聂朝阳都上去了，贾月山找了一个同学去把剧本复印上几份。 在这个时间段里，贾月山说道：“等会呢，你们一人拿一个剧本，一人演上一段，演哪一段你们自己决定，然后咱们看看谁演的好。” “贾书记，你不演啊？”陈品红问道。 “我这岁数，还演魏铁军呢，我演那个老支书还差不多。”贾月山笑笑说道。 “哈哈哈。” “哈哈” 大家听见他的话后都是一片哄笑。 “大家准备好没有？”大概过了十分钟，贾月山问到。 “好了。” “准备好了。” “我先来吧！”聂朝阳说道。 大家都从讲台上下来，让聂朝阳一个人站在讲台上。 “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我的职业注定了不能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聂朝阳慷慨激昂的说道。 “对不起，翠芬，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母亲生病了，而我不在家，孩子降生了，而我不在家。” 明暖听完后，在心里摇了摇头，不是聂朝阳念得不好，而是语气不对，他运用这个时代特有的腔调，夸张，大气，慷慨激昂，但是却不符合剧中男主角的情感。 “你这不叫对不起老婆啊，我看你这叫我自豪我骄傲啊。”一个爱开玩笑的同学说到，还伴随着他夸张的笑声。 “是有点不合适哈。”聂朝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到，“那下一个来吧。” 一个长的十分儒雅的男同学说他来试试，他叫江城。 江城搬了一把椅子上去，明暖知道他这是要演最后一幕了。 之间江城取下眼镜放到桌子上，然后做到椅子上，他把一条腿盘起来，另一只腿垂下来。 他的一只手放在健全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放在与另一只手相同的位置上，只是在他的手下，是“断肢”。 江城的表情微微有些迷茫和伤感，“我想出去走走。” 这是在和那个不存在的战友说的，他停顿了一会儿，留出战友说话的时间。 接着江城露出回忆的神情，虽然没有解说，也没有台词，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已经来到了油菜田里。 看到江城的表演，明暖觉得江城就是她心中的魏铁军，虽然外表不是很相符。 当最后江城嘴唇颤抖着叫出“翠芬”两字的时候，许多同学的眼眶都湿润了。 虽然江城表现的很好，但是为了公平起见，让剩下的人还是都表演了一遍，但是有江城珠玉在前，他们的表演大家都不怎么看的上了，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比不上江城的表演。 “那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由江城同志饰演魏铁军了。”贾月山最后宣布道。 最后的演员表，确定的是，明暖饰演女主角翠芬，江城饰演魏铁军，李玉饰演婆婆，贾月山饰演村支书，贺山饰演邮差，王目全饰演战友，其他同学都充当群众演员。 “对了，江城，你这两天胡子先别剃了。”明暖看着江城青色的下巴说到。 “好。”江城也想到了形象问题，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 “角色既然安排好了，就剩道具的问题了。”聂朝阳拍拍手说道，“大家讨论一下，这个道具怎么弄。” “这些剪纸什么的，就拜托女同志了。”贾月山说道。 “放心吧，交给我们。”陈品红爽利的说道。 “我们需要一辆轮椅，一张床，一张桌子，这是比较大件的道具。”明暖想了想说道。 “交给我吧，我以前是木匠。”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同学举手说道，“床咱们有，桌子也可以去食堂借，关键是轮椅，我还需要两个人打下手。” “行。”聂朝阳在本子上记上说道，“梁家辉和郭大会去给李亮打下手，你们俩平时手就巧。” 大家畅所欲言，把该准备的东西都提到了，最后贾月山和聂朝阳算了算，说道：“估计得每个同学出两块钱。” 钱不算多，在大家的承受范围之内，现在明暖一个月的津贴有二十五元八角，这里的人军龄都比她长，津贴也都比她高。 大家在一起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把该说的都说到了，才散了会，明暖要回去背台词呢，虽然这剧本就是她写的，但是小心无大错，万一到时候忘词了，就丢人了。 “我这戏好演，除了刚开始的几句台词，后面就躺床上了。”李玉翻了翻剧本说道。 “那也不好演，别忘了，你还有一场晕倒的戏。”陈品红在旁边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热火朝天的投入到节目地准备和排演中去了。 留了几天胡子的江城也褪去了儒雅，有一股豪迈的气质在其中。 “哎呦，可算是剪好了，这天天剪这玩意儿，我眼都看花了。”陈品红放下见到甩了甩说道，“怎么样，我剪的双喜字好看吧？” 陈品红说着小心翼翼的撑起一张来给他们看。 “红姐，你手可真巧。”明暖看完后竖起大拇指说道。 二百零六章 在大家一遍遍的排练中，元旦终于到来了。 这天一大早，大家就欢天喜地的布置会场，挂彩带吹气球。 “哎哎哎，我可打听好了，指挥系十个班，有七个都是大合唱，幸好咱们班没来大合唱。”李平跑过来对大家说到。 “好好干活，净偷懒。”贾月山说了一句。 “我这才不叫偷懒呢，我这叫刺探军情，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别殆不殆的了，快把这个彩带挂上去。”贾月山把一条彩带地给他说道，“踩凳子上小心点，别摔着了。” “现在快五点了，离晚会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咱们去化妆吧。”聂朝阳看了看手表说道。 明暖点点头说道，“化妆品我已经准备好了。” 李玉的衣服一件典型的农村老太太的衣服，灰蓝色的褂子，黑色的裤子，而明暖的则是一身蓝色碎花的衣服，魏铁军的从头到尾都是一身军装。 “来吧，我先给你化。”明暖拿着化妆包来到江城面前说道。 江城看了看明暖包里的东西，咽了一口水说道，“你行吗？” “那要不你自己来?”明暖笑笑看着他。 “不不不，还是你来，还是你来。”开什么玩笑，那里面的东西，他都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舞台妆嘛，当然是要浓一点了，不然等会儿灯光打在脸上就是白花花的一片，五官都看不见了。 先修个眉毛，明暖感觉到当自己的手碰到江城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一哆嗦，肌肉紧绷，这得是有多紧张啊。 明暖来到这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化过妆了，正好这次练练手。 大家围在四周看着明暖化妆。 “啧啧啧，这玩意儿可真白，跟白面似的。”李平把粉底拿起来看了看说道。 “这就是白面啊。”明暖也凑趣道。 “去你的，哪有白面还带香味儿的。”李平看了一眼明暖说到，那表情分明就是你别忽悠我。 然后拿出眉笔来开始给江城画眉毛，江城的眉毛不够硬气，也不够浓密，明暖打算给他画一个剑眉，正所谓剑眉星目。 “唉，你别说，这样一看江城还挺爷们的。”郭大会说道。 “就是，这可神啦。” “小霍可以啊，有两把刷子。”另一个人竖起大拇指对明暖说到。 “我可不止有两把刷子哦。”明暖神秘的拿出一个圈包，摊开来，大家都看呆了，之间里面跟手术刀一样，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十几把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刷子。 明暖拿起眼影刷，沾了沾眼影盘，说到：“把眼睛闭上。” 然后开始画眼影，眼线，至于睫毛膏，明暖觉得就没有必要了，然后是腮红，在这个时代，腮红可是舞台妆的重头戏。 明暖拿起腮红刷，在偏橘色的腮红上沾了沾，然后轻轻的在江城的脸上刷，反复几次，终于得到了明暖想要的眼神，气色好又不显得格外夸张。 然后是口红，化完妆后，大家尤其是男同志开始憋笑，江城看了一眼镜子，脸顿时就更红了，拿起手帕就要擦掉口红，因为明暖选的是大红色的口红。 “哎哎哎，你可别擦。”明暖感觉拦住他说道，“你别看现在浓，到了舞台上那强光一打在你脸上就看不出来了。” “真的?”江城半信半疑道。 “我骗你干嘛。”明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江城的脸，总感觉还有哪里还可以再化一下，拿起修容棒，在江城的脸两旁和鼻子两侧修饰了一下。 “这怎么弄得呀，这脸型都不一样了。”陈品红看见后啧啧称奇，就连李玉也是兴趣慢慢的看着她。 “就是利用阴影，给人造成视觉上的错觉。”明暖解释道。 “江城你再看看。”李平把镜子放到江城面前说道。 “这?”就连江城自己都惊讶了，原来他的长相偏儒雅，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铁血战士。 “小霍同志，你也给我化个呗。”李平笑嘻嘻的说道。 “给你化什么啊，你都不露正脸。”陈品红说道。 “等我先把主要人物化完，看还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了我在给你化。”明暖说到。 然后她又开始给李玉化妆。 等给大家都化完了，距离晚会开始还不到十分钟了，所以李平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起码今天不可以了，要是他不介意平时让明暖给他化个妆，明暖当然也不会介意啦。 他们班的节目靠后，所以他们要先去前面观看别班的演出。 先开始演出的是指挥系，这个专业的人最多，班最多，而且清一色的男生。 连着三个班的大合唱，不过可以看出来，他们也不向平时那样一味的追究气势，也会注重技巧。 但是大合唱唱军歌的一般情况大概是，像现在这样，前面的两个班热了热场，到第三个班上场的时候，所有人一起开唱，完全把表演班级的声音淹没在海洋中了，有一种后世开演唱会，台上台下一起嗨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可比那种爽多了，酣畅淋漓。 台上的场景让后面也要表演大合唱的班级有喜有忧，喜得是不管自己班唱的好不好听，都没人听得见，也没有注意了，忧得是自己班级惊心准备联系了好久的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跟平时吃饭前唱的歌完全没有区别了。 趁着两个节目之间报幕的时间，明暖悄悄对身边的人说道：“告诉咱们班同学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免得一会儿上台表演嗓子哑了。” 然后一个传一个，纷纷感慨自己都差点忘了一会儿还要上台表演呢。 果然，到了节目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就有别的班人发现自己的嗓子疼，有些哑了，只能猛灌水润润嗓子了。 “还有三个节目到咱们了，咱们先去后台候场。”贾月山看着节目单说道。 他们班的人都弯着腰，快步的从座位上离开，来到后台。 大家纷纷相互检查对方的妆容和服饰。 “快，我再说一便，大家在脑子里再过一遍故事情节，别忘了词儿。”聂朝阳有些紧张的说到。 他的这种紧张也传染给了大家，本来大家就有些紧张的，现在看到平时一向沉稳的班长都慌了，大家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大家不用但心，咱们排练了好几十次，大家还不相信自己吗？”明暖说道，然后暗暗给聂朝阳使眼色不要说话，“大家都放轻松，放轻松。” 二百零七章 “快，快，准备好，到咱们了。”聂朝阳看到上一个节目的人从另一侧退了场说道。 “下面有请医学系的同学给我们带来情景剧《油菜花的幸福》。” 主持人退场后，整个舞台上的灯光就暗下来。 几个男同学快速的把道具搬上去，然后大家迅速的站好位。 灯光一亮，便看见在老支书的主持下，男女主角对着主席像发誓，完成了婚礼。 欢快的背景音乐和红双喜让大家明白正在举行婚礼。 看到魏铁军的军装，大家大概明白这是一位军人。 “翠芬，嫁给我你就是军嫂了。” “我知道。” “你看，这个演魏铁军的长得还挺好看。”下面政治部一个女兵对旁边的人说道。 “让我仔细看看。”另一个说道，“还真的挺好看的，高鼻梁大眼睛。” …… 当看到因为自己长期不回家产生误会，导致魏铁军母亲中风的时候，大家尤其是男兵同志都心有戚戚。 看到李翠芬每天挑水下地，照顾母亲，在夜里只能拿着魏铁军的照片暗暗流泪时，台下坐的这群大老爷们也都想起了在家的亲人，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操劳，忍受丈夫不在身边的孤寂。 当看到老母亲去世，李翠芬独自一人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婆婆的时候，不免有人有同样的经历，想起来也只能流泪满面了。 当看到最后一家人抱在一起，台下的人都被感动了。 “这个节目不错啊，很感人，把军嫂的艰辛演绎的淋漓尽致。”校长对身边的书记说到。 “是啊，这个节目都让我想起了以前我爱人没有随军之前的事情啦。”书记也擦了擦眼角说到。 节目结束的时候，所有的演员上场，向台下鞠躬，“仅以此剧献给伟大奉献的军嫂们。”大家齐声说道。 台下的掌声如雷，大家互相对视，知道自己班的节目演出获得了成功。 …… 虽然元旦晚会已经过去了，但是《油菜花的幸福》热度却远远没有过去，大家都讨论着李翠芬这个名字，据说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大家找到那一期的报纸，阅读她的事迹。 “小霍，听说明天文工团来咱们学校演出啦！”陈品红高兴的说道，“我最喜欢《沂蒙颂》这个节目了，也不知道这次演不演。” “肯定演，这是经典节目，你看哪一次文艺汇演没有它。”李玉在旁边说道。 “小霍，你呢，你最喜欢哪个节目?”陈品红又问道。 “我最喜欢《红色娘子军》。” …… “老谷啊，你们下基层慰问演出辛苦了。”彭校长握了握文工团谷团长的手说道。 “我们辛苦什么呀，三十六师的文工团那才叫辛苦呢，今年去边防演出了。”谷团长摆了摆手说道。 “啊？去边防了，那还真是辛苦。”彭校长说道。 “那可不是，关键那，咱们的边防军人一年年的不回家，守在那里，不去行么？”谷团长捋了捋自己头发说道。 “怎么?我听说你们自己还搞了个元旦晚会，弄到怎么样啊？”谷团长拿起水杯暖了暖手问道，然后不等彭校长回答便又说到，“你手底下的那群小子不会都给你整得大合唱吧？” 彭校长笑着摇摇头说道：“大合唱怎么了，大合唱不好啊？你觉得它没有艺术性，可是它激愤人心啊。” “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好节目。” “哦?”谷团长询问的看着彭校长。 “我们一个班的学生自编自演的节目，叫《油菜花的幸福》，讲的是军嫂的故事，很感人。”彭校长略带得意的说到。 谷团长在一旁笑着附和，但是心里却没有太过于重视。 ……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台上的歌曲慷慨激昂，下面的人也都笑声的跟着唱。 “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 “停，停，停，别唱了，别唱了。”耿书记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喊道。 台上的音乐被打断，只得停下演奏，台下也是一片哗然，看着跑进来的耿书记，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耿书记这么着急。 “老耿怎么回事？”彭校长站起来大声的问道。 “给，你自己看。”耿书记看了看大家，把手里的纸递给彭校长说道。 彭校长把纸放到胸前，谷团长也凑过来看。 两人看完后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大家看到彭校长和白维烈谷团长的反应后窃窃私语道。 “我们伟大的总理，病逝了。” 彭校长沉重的说道。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天啊！” 所有的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只有明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九七六年，注定是不平凡的，它代表着新生，也代表着痛苦，这一年，这个国家，马上要变成破茧的蝶。 …… 这两天，整个学校都沉浸于一种悲伤的气氛之中，明暖从后世而来，她了解这些伟人们的事迹，对他们敬佩仰慕，有一段时间，她不能理解人们对他们狂热的拥护与热爱，但直到现在，明暖才明白了一些，他们对于普罗大众来说，是希望，也是救赎，是一种精神寄托。 “同志们，明天会有灵车互送总理的遗体出街，学校已经同意放假一天，让我们去送总理。”聂朝阳走进来大声的说道。 同学们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明暖怔怔出神，那可是十里长街送总理啊，该是怎样的盛况。 …… “明暖，该出发了。”平时咋咋呼呼的陈品红今天也格外的低沉。 “嗯，走吧。”明暖带好帽子。 这是才凌晨三点半，外面一片漆黑，出了宿舍，绰绰约约的看到好多的手电筒的黄色的光。 在大门口，停着十几辆车，大家今天的很安静，安静的几近于静止。 大家默默的上了车，没有交流，只能听见车发动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明暖总感觉今天路过的地方都很沉静，虽然是夜里，可总有一种悲哀的气氛在弥漫。 二百零八章 “这是长安街，灵车会经过这里，去八宝山。”司机把门打开说道，大家一个个的跳下来，却发现，这里已经有很多的人了，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靠在路两旁的树上，有的抄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家整齐的站成一个方队，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距离总理的灵车通过这里还有四个多小时，冬日的夜里寒气很重，但是大家都没有在意。 人越来越多，都是来送总理的，天蒙蒙亮时，街两边几乎站满了人，而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 “解放军同志，你把这大袄披上吧，这会儿天怪冷的。”一位大娘说道。 “谢谢您大娘，我们年轻人不怕冷，您穿上吧。” 朝阳驱散了雾气和寒气，这时街两旁人头攒动，明暖看见有还多人，高举着总理的照片和画像。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就像在热油里滴入了凉水，大家都站起来，伸长了脖子，想早一点看到灵车。 明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可以看到，缓缓驶来的那辆车，蓝白色的漆，上面绑着黑色的丝质的花。 顿时，人群中哭声一片，一些年纪较大的老大娘和老大爷甚至哭晕过去，还有很多人当场下跪，其他人也无不是掩面哭泣。 当灵车缓缓开过他们面前时。 “敬礼！” 所有人齐刷刷的将右手举到齐眉处，看着灵车缓缓通过。 “礼毕！” …… “妈，我在这。”明暖下了火车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看见你了。”陈桂芸走过来接过明暖手里的包。 “妈，我好想你。”明暖抱住陈桂芸说道。 “哎呦，都这么大姑娘了，还冲着你妈妈撒娇呢。”陈桂芸像小时候那样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 “我再大，也是妈妈的孩子。”明暖撒娇道。 “妈，您向单位请假了，这个点来接我。”明暖看了看手表，才十点钟，便问道。 “我闺女回来了，我请一天假怎么了。”陈桂芸故意问道。 “没什么，就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能让劳模陈桂芸同志专门请假来接我。”明暖故意夸张的说道。 “瞧你说的。”陈桂芸嗔怪的说道，抬头看了一眼路，“公交车来了，走吧。” 这个点，车上人不多，司机也没有让再多交行李的钱。 “妈，您真是这个。”明暖突然对陈桂芸竖起大拇指说道。 “怎么了，好好的就夸起妈妈来了。”陈桂芸奇怪的看着明暖说道。 “妈，您知不知道，我在北京的时候，听了见了多少仗势欺人的事情。”明暖对陈桂芸说道，“妈，就说我爸现在的职位，好歹也是咱们军区二把手吧，可是您不管对谁都不摆首长夫人的架子，也从来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情。” 陈桂芸把明暖耳边的碎发佛上去，“暖暖啊，你知道吗，其实妈妈也很为你们自豪，你们也从来不仗着爸爸妈妈在外面胡来，你们都是好孩子。” 母女两个头顶着头说了一会儿知心话，公交车就到站了。 一进家门，明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妈，你卤猪蹄子了。” “我走之前在高压锅里闷上了，估计这会差不多能吃了。”陈桂芸换好鞋子往厨房走去。 明暖把行李搬到自己房间，躺倒在床上，还是自己家的床最舒服啊。 “快来啃猪蹄子。”陈桂芸在外面大声喊道。 “哦，我来了。”明暖从床上爬起来。 明暖从超市里拿出一次性手套，递给陈桂芸两只，自己带好后拿起一个肥嘟嘟，油乎乎的猪蹄子就啃起来。 “嗯，妈，您这技术又进步了。”明暖边吃边说道，“真的，不比那个国营大饭店里面大师傅做的差。” “那还用说。”陈桂芸白了明暖一眼说道，“他们又没有高压锅，全靠时间熬，时间长了呢，这猪皮就烂了，吃起来就没有弹性了。” “妈，最近明和来信了吗？”明暖又问道，明和参军三年多了，只回过一次家，这些年也都是依靠信件来往。 “来了。”说起这件事情，陈桂芸一脸的喜气，“说这段时间忙完了，说不定能有个假期。” “真的啊？”明暖也觉得很高兴，“也不知道明和有没有长高。” “肯定长了，十七八，正事男孩子窜个子的时候。”陈桂芸肯定的说道，“你看看你大哥你二哥都不矮，明和也矮不到哪去。” “曦曦这段时间怎么样，长高了吗？”明暖又问道。 “等她回来你自己看吧。”陈桂芸一脸的一言难尽，在明暖看来，陈桂芸的表情还有些……不怀好意。 说曹操，曹操到。 明暖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就看见一个小孩儿开门进来了。 “曦……曦曦！”明暖看清楚之后惊讶的问道，之间眼前这个小孩儿，剪着一头小碎发，明显可以看出来曦曦长高了不少，抽条了，也瘦了不少，连脸上的婴儿肥都消下去不少。 “你怎么了！” “你脸上怎么回事！” 明暖和陈桂芸同时惊讶道，只见曦曦的脸上还有血迹，不难看出是鼻子里流出来的，左脸上还有一块不大的淤青。 明暖走过去，蹲下来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确定除了右手手肘上破了点皮儿和衣服脏了之外，没有别的伤口才松了口气。 看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和别人打架了。 “老师说让你去学校一趟。”曦曦低着头对陈桂芸说道。 陈桂芸刚想说什么，看到明暖对她摇摇头，便改口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 曦曦抬起头，有些小心的看了陈桂芸一眼。 “你说吧，妈妈保证不骂你。”陈桂芸一看就知道曦曦在想什么。 果然，听到陈桂芸的保证之后，曦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在外面打了架，不怕被老师骂，不怕打不过别人，就怕被陈桂芸骂。 “给姐姐说，到底怎么回事。”明暖拍了拍曦曦的头发说道，有些扎手，但是手感不错，明暖又摸了两把。 “就是六年级的两个男生，说我不是个姑娘家，像个小子。”曦曦狠狠地说道，“还说我剪了短头发，将来都没人要我。” “然后呢，你就跟人家打架了？”陈桂芸问道。 “他们俩也太不禁打了，我一个右勾拳，就把一个人撂倒了，结果另一个人直接给吓傻了，我上去就给踹倒了。”曦曦得意的说道，“然后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人从后面抱住我，另一个从前边打我，我两脚一使劲儿就又给蹬出去了，然后他们俩人又一起上，才把我鼻子打出血的，不过他们也都出血了。” 二百零九章 听完明曦的话，明暖和陈桂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把别人给打了，还嫌别人不禁打。 “都是你爸爸教的。”陈桂芸无奈的说道，“一个姑娘家，天天跟你爸爸学什么散打军体拳，你二哥也是，一回来俩人就在那嘀嘀咕咕的，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二哥那就是在教她怎么打架呢！” 明暖看了看曦曦，曦曦偷偷朝明暖吐了吐舌头。 “妈，我觉得的吧，虽然这件事情上曦曦确实有错，可是再怎么样也是别人挑衅在先的。”明暖对陈桂芸说道，“不如我们先去学校看看，看看那两个孩子被打成什么样了。” “走吧，还得给人家家长赔礼道歉去。”陈桂芸拿起包来没好气的说道。 明暖和明曦姐妹两个在后面互相做了个鬼脸。 因为军区到市区的公交车开通了，所以前几年市第五小学和军区小学合并了，现在明曦每天要坐公交车上下学。 “那孩子不会不来了吧，你看看给我们孩子都打成什么样了？”还没进校长室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尖的女人的声音。 “就是，哪有下这么重手的，你看看我们家刚子脸上的雪还淌着呢。”又传来一个略沙哑的女人声音。 “这孩子家住哪，我们直接去他们家找她父母去。”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桂芸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走到校长面前，“你好，我是霍明曦的妈妈。” “你好，你看看……这。”校长指了指在办公室里的那几个大人和孩子。 明暖看清楚这两个孩子的脸后，也差点笑出声来，一块青一块紫的，都能唱戏了。 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来了，另一个孩子的爸爸妈妈都来了，现在都很不善的看着他们。 这两个小孩看到明曦进来后，都挣扎着要往明曦这边来，看这个劲头，好像是还要再打一架似的。 “你就是这小孩的妈妈。”那个声音尖尖的女人说到。 “我是。” “你看看，给我们家孩子打的。”那女人顿时气焰高了起来。 “就是，你看看我们家刚子，这下手也忒重了些。”男人说道。 “那为什么我妹妹要和你们儿子打架呢？”明暖开口问道，“难道不是你们儿子先开口骂我妹妹的吗？” “这……小孩子说上两句是我们不对，可你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声音沙哑的女人走向前两步说道。 “你们两个孩子，而且都是男孩，还比我妹妹大，打我妹妹一个，要是我妹妹不还手，那还不知道我妹妹被你们打成什么样呢！”明暖指了指那两个孩子说道。 说起来这事更让两个孩子的家长生气，孩子打架不丢人，打架打输了才丢人，尤其是两个男娃娃还打不过一个女娃娃。 “哎哎哎，我看这样吧，这个让郭红刚和罗小军先给霍明曦道个歉，不管怎么说，是你们有错在先，不应该说人家。”校长笑着说道，“当然了，霍明曦当然也有错，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动手打人啊，尤其是还下这么重的手，一会你也要给他们道歉，听见了吗？” 明暖在后面捏了捏曦曦的肩膀，曦曦低着声音说道，“知道了，校长。” “道歉就完事儿了，没门。”尖锐的声音又大声的响起来，让明暖皱了皱眉头。 “那你们还有时候你们要求。”陈桂芸又问道。 声音沙哑的女人刚要说什么，她丈夫拉了拉她，开口说道：“我们两家的孩子都伤的这么重，这个医药费得你们出吧，还有营养费，怎么算?” “那你们看多少钱合适呢？”陈桂芸从一进门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做好了赔钱的准备，谁让明曦确实做错了事情，把人家打成这样了呢。 看到陈桂芸的态度，校长心里也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只要一方家长好说话懂道理就行，要是双方都不服软，那才叫人头疼呢。 “我们一家四十块钱。”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男人对他们说道，而且看他的表情，怎么还有点无赖的感觉。 刚才还松了一口气的校长又把心提起来了，这明摆着狮子大开口嘛。 “四十?！”陈桂芸也没想他们竟然会要这么多钱。 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表情，陈桂芸突然没有了应付他们的心情：“四十块钱不可能，我们之前去医院看病吧。”说完又看向校长，“校长我这样处理可以吗，去医院，他们看病的钱我出，我女儿看病的钱，他们出。” “可以。”校长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怎么看？” “不行！”那说话声音尖尖的女人之间拒绝道。 去医院，这些伤，顶多五六块钱。 “我的办法就是去医院。”陈桂芸摊了摊手说道，“我们愿意道歉，也愿意出医药费。” “四十块钱，没商量，你以为打了人就这么简单，我们孩子的营养费呢？”声音沙哑的女人提高嗓门说到。 “你们孩子就是皮外伤，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营养费。”陈桂芸说道。 “谁说的，你看看我儿子留了多少血，这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啊。”那女人继续说道。 “那我们更应该去医院了，你们可以问问医院的大夫，你儿子应该吃多少东西补回来，我愿意按照医生说的把钱给你们。”陈桂芸继续说道，“要是你们还不同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就这样吧。” 他们三个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然后又对着两个小孩子嘱咐了一番，想也知道肯定是要他们一会儿到了医院把病况说的惨一点，但是有什么用呢，到了医院就是陈桂芸的地盘，还由得了他们? 坐上公交车，他们几个坐在后面一路上都在商量。 陈桂芸指了指明曦的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我知道了。”明曦立刻点点头说道，“下次我保证都打在看不着的地方。” “你……”陈桂芸差点被明曦气个仰倒，“这绝对是你二哥教的，除了他没人有这损主意。”陈桂芸咬牙切齿的对明暖说道。 二百一十章 到了医院，明暖找了个空子去外科找认识的护士和大夫交代了一番。 “哼！” 那男人看着陈桂芸和明暖她们冷哼了一声，两个女人在后面都各自捅了捅自家儿子。 “哎呦，好疼啊！” “大夫，疼死我了，你快救救我吧。” 郭红刚和罗小军一个抱着肚子，一个抱着脑袋对着大夫叫的那叫一个凄惨。 明暖提前给大夫张德交代过了，旁边的护士自然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张德便开口问道：“你们俩谁先先说说情况啊？” “我！” “我！” 他们俩都抢着要先说。 “那就你吧。”张德随手指了一个，是罗小军。 “来，你说说，你哪疼啊？”张德让他坐在凳子上问道。 “大夫我头疼，肯定是让她给我打坏了。”罗小军一只手扶着脑袋说道。 “你看看，这伤口，多深啊！”罗小军的母亲把罗小军脸上的伤口指给张德说道，声音依然尖细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先忍着点，我给你看看。”张德仔细看了看伤口，“没什么大毛病，伤口不算深，就是破了点皮儿。” “小秦，给这个小朋友消毒，包扎。”张德对身边的小护士说到。 “哎。”小秦答应了一声。 “哎哎哎，大夫同志，您在好好看看，我儿子头疼的厉害，您再给看看吧！”罗小军的母亲又继续说道。 “好，我再给他看看。”张德爽快的说道。 “小朋友，你给叔叔说，你头到底哪里疼啊？”张德拿出一个小锤子在手心里敲了敲问道。 明暖看了暗暗发笑，这个小锤子明明是用来测试病人膝跳反应和腿部恢复情况的。 罗小军看到这个小锤子，吓得咽了一口口水，“叔叔，我，我这儿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脑壳说道。 “哦。”张德又问道，“怎么个疼法儿啊？” “就是，就是疼。”罗小军回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 “怎么疼啊，是一阵一阵的，还是一直疼啊？”张德继续问道。 “一阵一阵的。”罗小军顺着张德的话说到。 “哦。”张德思考了一会儿，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小手电筒，翻看他的眼皮看了看。 “唉～”张德叹了口气，罗小军母亲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大夫，我儿子脑袋是不是被打坏了。” “是不是被打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儿子这个情况不太妙啊！”张德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吧，你们继续去做个检查，我怀疑是脑袋里长了瘤子。” “啊？！”罗小军母亲惊讶的说道，“瘤子。” “对，但也只是我怀疑的。”张德脸色凝重的说道，“要不你们再去脑科看看，做个检查，要真是，那就得开刀了，而且我看你儿子这疼的症状，良性的可能性也不是太大，恐怕得有一两年了吧。” 什么瘤子啊，他们当然清楚，这就是自己装出来的，要是去脑科检查，再被当成是真瘤子那就惨了。 明暖现在觉得这个张德可真是个活宝，还恶性肿瘤，在瘤子取出来之前，谁都没办法肯定瘤子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那啥，儿子，你头还疼不？”罗小军母亲对罗小军使着眼色问道。 “哦，哦，我不疼了，不疼了，好了。”罗小军立刻说道。 “你看看，长了肿瘤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疼。”张德又继续说道，“你们还是赶快去检查吧，别耽误了孩子。” “好，我们这就去检查，这就去。”罗小军的母亲拉着罗小军就出了门，明暖看着他们的方向，是往门口方向走的。 “来，这个小朋友，你来给叔叔说说，你哪儿疼啊？”张德又问郭红刚。 “我，我也不疼了。” “哦，不疼了，来让叔叔摸摸你的肚子。”张德朝着郭红刚伸出了手说道。 郭红刚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张德摸了摸他的肚子，“没啥大毛病。” 听到张德的话郭红刚的父母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大夫一会儿也说他们儿子肚子里长了瘤子，要拉去开刀。 看到这一家三口也落荒而逃，他们几个相互看看，然后开始大笑。 “张叔叔，您可太厉害啦。”明曦跑到张德面前敬佩的说道。 “你呀，小马屁精，可别再给你妈惹祸了。” “行了，这会还真是多谢你了。”陈桂芸对张德说道。 “客气什么。”张德摆了摆手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顺便把钱给结了。”陈桂芸说道。 “别结了，就一点红药水和纱布。” …… “哈哈哈，不错，有你爸爸当年的风采。”霍建国摸着明曦的短头发说道。 “霍建国，你还夸她，都是你给教坏了。”陈桂芸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 “哎，老陈你这话就不对了，哪家小孩小时候不打架啊，你看看明阳他们几个小时候不也经常打架吗？”霍建国反驳道。 “那时候，他们四个天天在一起，跟别的小孩打架我也不怕吃亏啊，现在曦曦就一个人，万一叫人家一帮子人给打了怎么办？”陈桂芸放下手里的毛衣说到，“再说了，以前明阳明城他们都是在军区里上学，这都认识，打架也不下狠手，现在曦曦可不在军区里上学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咱们院儿里小孩好，都能打，打架打输了也不回家告状。”霍建国听了陈桂芸的话后说道。 “你……”陈桂芸站起来去了厨房看饭去了。 “爸爸，你别再教她打架了，再打，那真成了他们学校一霸了。”明暖也在旁边说道。 “你呀，能不能克制一点，不动手。”明暖指了指明曦说道。 “八宝粥好了，明暖你去给你顾姨送点。”陈桂芸在厨房说道。 “哦。”明暖端着一小盆八宝粥敲了敲隔壁的门。 “顾姨，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的。”明暖看到顾文静后说道。 “暖暖快进来。”顾文静热情的说道。 “暖暖来了。”白锦国放下手里的军报说到。 “嗯嗯，白叔叔好。”明暖笑着和他打招呼。 “还是你妈妈煮的八宝粥好吃。”顾文静闻了闻说道，“暖暖，你什么时候回医院报道啊？” “下周一，还有四天。”明暖回答道。 “行，我让小泽回来陪你玩上两天。”白锦国在旁边接道。 “呃。”看到白锦国和顾文静一脸的兴奋，明暖感到有些尴尬，“不用了，白叔叔，君泽哥哥在部队肯定有事，别请假了。”明暖连连摆手道。 “好，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安排。”白锦国霸气的说道。 二百一十一章 想起两年前，陈桂芸和霍建国见到自己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和小泽搞对象了?明暖的头就有些疼，自从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明暖想象中的不接受，训斥根本就没有发生，反倒是两家的家长都很乐见其成，还时不时的为他们创造机会。 “这北京学习的这两年，有什么收获吗？”霍建国问道。 吃完饭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听着广播聊着天。 “收获很大，除了在医学方面的，在其他方面也有很多的收获。”明暖回答道。 “嗯嗯。”霍建国点点头，“最近北京不平静啊。” 明暖知道霍建国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在官场的经验，霍建国早已不再是那个只懂得带兵打仗的霍团长了，他不愿意也不屑于玩那些小手段，不代表他不懂，明暖觉得，这样的霍建国，很好。 “是不平静，在北京经常听说有人夺权。”明暖说道。 “暗流涌动啊！”霍建国感慨道。 “也许是黎明前的黑暗呢。”明暖轻轻的说道。 霍建国略有些诧异的看了明暖一眼，前几天他和白锦国讨论了半天，也觉得是黎明前的黑暗，没想到明暖也这样想。 “对了，暖暖你还记得你医院的郭叔叔吗？”陈桂芸突然问道。 “郭叔叔，我当然记得啊。”明暖点点头，就是那个以前和陈桂芸一个科室，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个子不高爱开玩笑的郭叔叔，不过在七一年的时候他被下放了。 “你郭叔叔平反了，院里也已经补发了你郭叔叔这些年的工资。”陈桂芸略带喜气的说道，随之又有些忧愁的说道，“人是回来了，可是老了不少，头发都全白了，腿也不大利索，一到下雨天就疼。” “唉～都过去了。”霍建国搂住陈桂芸的肩膀安慰道。 …… “你怎么真的回来了？部队里不忙吗？”明暖早上出去倒垃圾的时候看到正要回家的齐君泽惊讶的问道。 “没事，还有老王和谢星他们呢。”齐君泽接过明暖手里的垃圾桶走到垃圾车上倒了上去。 老王便是王哲林，从军校学习回来，便升了副营长，现在谢星当了政委，和齐君泽搭班子，着实帮了他不少忙。 “早上吃饭了吗？”明暖问道。 “吃了，在食堂吃完再回来了。”齐君泽点点头说道，“快去收拾收拾，换件衣服，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齐君泽神神秘秘的说道。 “老霍，老霍，你过来看。”陈桂芸看了一眼窗户说道。 “怎么了？”霍建国走过来问道。 “你看，那不是小泽吗？”陈桂芸透过窗户指了指。 “是啊，肯定是老白让这臭小子回来了。”霍建国肯定的说道，“唉～女大不中留啊。” 看到自己女儿和齐君泽相聊甚欢的样子，霍建国略带吃醋的语气说道。 “瞧你说的，要是真把闺女留家里了，你到时候就该着急了。”陈桂芸白了霍建国一眼说道。 明暖推门进来，就看到陈桂芸和霍建国眼神怪怪的看着自己，一看他俩站在窗户边上，就知道刚才肯定被他们看见了，明暖的脸哄得一下就红起来了。 “咳，那个，换件衣服出去玩吧。”霍建国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让明暖更加害羞了，“呃，好，我知道了。”说完话明暖一口气就回了自己房间。 “穿哪件呢？”明暖打开衣柜，一件件的挑选着。 现在才三月份，天还有点冷，明暖最后还是穿了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和一件呢子大衣。 “霍叔叔，陈姨。”明暖正换着衣服呢，就听见了齐君泽的声音。 “小泽来了，先坐一会吧，暖暖在里头换衣服呢。”陈桂芸热情的说道。 “哎，陈姨，您别给我倒水了，我们一会就走了。”听到外面传来的齐君泽推辞的声音。 “那怎么行啊，外面天气还冷着呢，喝口热水再出去，别冻着了。” “那就谢谢陈姨了。” 看来最后还是给他倒了水嘛，明暖在心里想着，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打开门出来。 就着一会儿的时间，没想到齐君泽也换了衣服，刚才穿得还是军装，现在就换成了一件风衣。 “你带我去哪啊？”上了吉普车后明暖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齐君泽卖着关子说道。 “不说就不说。”明暖别过脸去故意高傲的说道。 齐君泽看了一眼傲娇的明暖，嘴角勾起甜蜜的笑。 没过一会儿，车就稳稳的停在了一个胡同里。 明暖大概已经知道齐君泽的意思了。 果然，齐君泽掏出钥匙打开一扇涂着黑漆的木门。 这个院子也是北方很传统的民居格式，除了南边，其他三面都有房子，院子不算很大，但是胜在地段好，齐君泽之前的那个房子里市区比较远，主要是刚买的时候是用作仓库的，人多的地方不好。 而这套房子则不同，就在市中心，距离百货大楼只有两条街，离医院也近，钢厂也在这附近，可以想像，要是城区建设，这里一定是被拆迁的第一批。 明暖朝着齐君泽竖了竖大拇指，齐君泽得意的挑挑眉，他就知道明暖会满意这个房子的。 “走吧，进屋看看，还没装修，等女主人来呢。”齐君泽把手搭在明暖的肩膀上说道。 明暖看了看屋子，因为一年多没人住，屋里有股霉味，但是房子还挺大的。 “看看，咱们一会儿去买家具。”齐君泽说道。 明暖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装修了，就这样吧，咱们也住不了这里，装修了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吧，还有点租金可以收。” 齐君泽的脸色有些犹豫，他看得出来明暖是真的喜欢这个院子，在他看来，租出去有点可惜，但是明暖说的也有道理，不租出去，他们也确实没有机会来住。 “好了，就这样定了。”明暖拉了拉齐君泽的手说道。 “好，就听你的。”齐君泽点点头，“那我回头让三哥在外头贴上个出租启事。” 二百一十二章 “明暖，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看。”齐君泽说道摸了摸风衣的内兜。 “什么？” 齐君泽从口袋里里拿出两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 明暖接过来看了看，一张是恋爱报告，另一张是结婚申请。 “暖暖，你能签个字吗？”齐君泽这时候问的有点小心翼翼，虽然已经和明暖在一起两年多了，但是他还是害怕有一天明暖会离开他。 明暖在心里暗暗发笑，什么叫，她能签个字吗？ “这个，我签。”明暖拿起恋爱报告说道，“这个，我得问了我爸妈再说。”明暖又指了指结婚申请说道。 “啊啊啊！”齐君泽抱起明暖转了起来，“暖暖，你真好。” “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回家就去给霍叔叔还有陈姨说，我要娶你，我要娶你。”齐君泽笑的像个小孩子，“哈哈哈，暖暖，我要娶你。” “你快把我放下来啊，我快要转晕了。”明暖拍打着齐君泽的肩膀说到。 “等你签了字，我就申请住房。”齐君泽把明暖放下来说道，“我们营区那边又建了一片新的家属区，老王的家属已经搬过去了。” “家属院离你们医院也不远，以后我送你上班。” 齐君泽想象着以后得生活，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上班不用你送，我走路或者骑自行车都行。”明暖打了他一下说道。 “三哥帮忙在北京和上海都买了套房子。”齐君泽向明暖汇报似的说道，“等着当包租婆吧你。” …… “平爷爷，我回来了。”明暖敬了个礼说道。 “嗯，这次学习收获一定很大吧。”平尚赫拍了拍明暖的肩膀说到，“要把学到的东西灵活的运用于平时的治疗中，才真正算你学到了，你学懂了。” “我知道了，平爷爷。”明暖点点头说道。 “去吧，你的办公室在二楼。” “暖暖，你回来了。”一进办公室，小燕就给了明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燕，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 两年的时间不见，小燕的变化很大，在她的脸上，再也看不见那个有些胆怯的青涩的小姑娘，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知性的成年女人，但是还好，两人之间没有因为长时间不见就变得生疏。 “明暖，这是你的桌子，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小燕指了指一张靠着窗户的桌子说道，“这个是我的，咱俩坐对面。” 小燕帮着明暖把东西收拾好，都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明暖拿着饭盒和小燕一起去食堂吃饭。 明暖发现她两年不在，医院里又多了很多生面孔，看来是这两年刚来的。 “李大夫好。” “小燕姐好。” 一路上走来，有好几个小护士和小燕打招呼，还一脸好奇的看着小燕旁边的明暖。 “可以啊，李大夫，小燕姐。”明暖拍了拍李小燕的肩膀调侃道。 “那是他们还不知道你是谁，等她们知道了，保准叫的更甜了。”小燕也开玩笑道。 “呦！小霍同志从北京回来了。”食堂的张大妈热情的跟明暖打招呼。 “是啊，张大妈我回来，这两年可想您做的饭了。”明暖说道。 “想大妈的饭，那就多吃点。”听到明暖说她饭做的好吃，张大妈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明暖，好久不见。”明暖正吃着饭，突然一个人来到她面前说道。 “沈延平。”明暖惊讶的说道，“你这是……”明暖看到沈延平的肚子，“你结婚了？” 沈延平扶着肚子做到明暖和小燕对面，一脸幸福的点点头：“对，去年夏天结的婚。” “延平的爱人姓蓝，在发电厂上班。”小燕在旁边说道。 “那真是恭喜你，你看看我这你的婚礼也没赶上。”明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沈延平摆了摆手说道。 “明暖没事，反正等她生孩子的时候把她结婚的那份也补上就行了。”小燕笑呵呵的说道。 “就是，等到你生产的时候，我一定包个大红包。”明暖笑着开玩笑。 明暖的宿舍还是和小燕在一起，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了，现在她们两个人住在一起，空间更大了些，让明暖很是开心。 “贺薇去年转业到了地方，在她们老家那边。”小燕跟明暖说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罗倩倩也转业了，不过听说有人找了关系，到了市二院当护士。” 谁给她找了关系呢，应该是徐娇的妈妈，她的那个姨妈吧。 “还有一件事……明暖。”小燕突然有些为难的说道。 “有什么你就说。”明暖抓住小燕的手安慰道。 “是，是卢青。”小燕突然红了眼眶。 明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抓住小燕的双肩，问道：“她怎么了，卢青到底怎么了？” “她，她，她自杀了。”小燕带着哭腔说道。 “什么?！”明暖惊讶的说道，“为什么？” “是她父母，一直逼她，问她要钱。” 在小燕的叙述中，明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卢青的父母和哥哥一直没有打算放过卢青，他们一直不断地问她要钱，甚至用张强曾经强暴了她的事情威胁她，时间长了，卢青的神经变得有些不正常，但是却没有引起大家足够的注意力。直到一次，卢青的父母又出现了，是和张强一起出现的，原来张强不知道怎么发了一笔小财，还当上了红卫兵，在他们老家颇有一点地位，为了让卢青的哥哥进工厂上班，他们又再次同意把卢青嫁给张强，卢青的父母这次来就是想让卢青请假回家和张强结婚的，卢青当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卢青就从楼顶上跳下去了，怀里还抱着两本医书。 …… “小燕，这是送你的礼物。”明暖拿出一个漂亮的纸盒子放到小燕面前说道。 “什么呀？”小燕好奇的问道。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明暖太太下巴，示意她把盒子打开。 小燕拉开盒子上的蝴蝶结，里面是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 小燕拿出来比了比，有飞快的叠好放进去，然后连连摆手道：“明暖，这裙子我不能要，这要是穿上街，那还不得被居委会的大爷带走啊。” 确实，现在人们还不敢穿这样颜色鲜艳，款式大方的衣服。 “小燕，你听我说，在北京已经有人穿着花衣服上街了。”明暖小声的说道，“再说了，这裙子也不是让你现在就穿，等到大家都穿的时候你再穿。” “真的?”小燕惊讶的问道，“北京那边真有人穿花衣服了？” “我亲眼看见的，红的，黄的，还有绿的呢。” 这话明暖没说假，北京作为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是最敏感的地方，许多人已经嗅到了自由的气息，早早地穿上了自由的衣服。 明暖知道，再过不久，自由的新风就会吹便大地。 二百一十三章 “喀！” 闵朝宗和北京前进钢铁厂厂长谢宏宇，党高官石达，工会主席连彩云站在钢铁厂的大门口留下了这张合影。 “闵先生啊，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谢宏宇紧紧的握住闵朝宗的手说道，“这批机器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原先的好多机器都是修了再修，就快要报废了，上半年还有五个工人因为机器故障而受了伤，留下了残疾，这下可好了，有了这批机器，不光能提高效率，连工人们的安全都有了保障啊！” “谢厂长过誉了过誉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嘛，我父亲可是一直希望我们能为祖国做一些事情的。”闵朝宗说的很是诚恳。 “走，咱们再去里面视察视察，还请闵先生给我们多提意见。”石达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闵朝宗摆摆手，说道：“石书记客气了，视察可以，我哪里有什么意见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顾问啊就是个名头，关于生产上的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懂啊。” 听到闵朝宗的话，谢宏宇几人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一进车间，就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还伴随这随时能够把人耳朵震聋的噪音。 车间里的工人们干的热火朝天，看到他们都会停下来打声招呼。 车稳稳的停在院子里，闵朝宗推门进了屋子。 “闵先生，你回来了，饭我已经做好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从厨房出来说道。 “好的，吴大姐谢谢你了。”闵朝宗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说道，“你快回去吧，这个点你孙子应该快放学了。” “好勒，谢谢闵先生。”吴大姐把饭给闵朝宗盛好便摘下围裙离开了闵家。 一年前，艾利和迈克就回了美国，只有闵朝宗一个人留了下来，两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国内的生活。 只是闵朝宗却不会自己做饭，还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帮他做家务。 这位吴大姐就是红星纺织厂的谢书记给他找来的，吴大姐的丈夫是厂里的老工人了，在吴大姐之前还有一个人来干过，也是厂里工人的家属，不过手脚不干净，被闵朝宗发现告诉了靳大海，靳大海当时很是尴尬，觉得自己厂里的人在闵朝宗面前丢了人，这才换了吴大姐来。 闵朝宗对吴大姐还是很满意的，她烧的一手好菜，做家务也很利落，干净。 吃饭完，闵朝宗把碗碟放在厨房的水槽里，明天吴大姐来了会洗的。 上了二楼的房间，闵朝宗把房间门反锁上，拿出保险柜里的东西。 姑姑的事情，他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只是还不能确定。 …… “闵先生来啦。” “闵先生早上好！” “闵先生今儿个可真精神。” “闵先生吃早饭了吗？” 闵朝宗把车停在纺织厂里，下车后一一跟路过的工人打招呼。 “闵先生。” 闵朝宗快要进办公室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闵朝宗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工人，皱了皱眉，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 “你好。”闵朝宗点点头说道。 齐桂花有些期待的看着闵朝宗，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来。 闵朝宗以为齐桂花和其他的工人一样，就是来跟他打声招呼的，便不再在意，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闵先生！” 齐桂花又叫了一声。 闵朝宗回过身，“你找我有别的事情?” “嗯。”齐桂花点了点头。 闵朝宗心里有些诧异，这两年谁都知道他就是盯着个顾问的帽子，手里没有实权。 “那你进来说吧。”闵朝宗打开门率先迈腿进去说道。 齐桂花拽了拽自己衣服的下摆，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屋里的温度比较高，闵朝宗进来后把西装外套脱掉挂在椅子背上，露出里面的同色马甲和白色衬衣。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闵朝宗示意齐桂花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问道。 齐桂花进来后就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闵朝宗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进来，和靳厂长还有谢主任的都不一样。 闵朝宗的办公室的窗台上种着几盆花，绿茵茵的，很喜人，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唯独没有文件。 齐桂花下意识的坐下，她感受到屁股底下软乎乎的，低头一看，是一块酒红色的坐垫。 “闵先生，我，我叫齐桂花，你还记得我吗？”齐桂花突然有些紧张，她有些结巴的说道。 齐桂花?闵朝宗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发现没有什么印象。 看到闵朝宗茫然的神色，齐桂花的内心一阵失望之感弥漫，他怎么能不记得自己呢。 但是随之想到闵朝宗开的车，住的房子，齐桂花安慰自己，没事的闵先生是贵人多忘事，然后又打起精神来说道。 “我，我就是想，想问你个事。”齐桂花有些扭捏的开口。 “没事，别紧张，你说。”闵朝宗反正很无聊，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在你们那里，离婚的人多不多?”齐桂花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闵朝宗。 闵朝宗想了想说道：“在美国离婚的人确实比在中国多很多，他们觉得生活没有办法继续，就会分割夫妻财产，解决好孩子的抚养问题，协议离婚，或者通过司法的方式离婚。” “那，那些离了婚的女人，她们都怎么办？”齐桂花好像比刚才兴奋了一点，她继续问道。 “离了婚，就继续生活啊，还能怎么办。”闵朝宗耸耸肩说道，“由于在美国离婚是比较常见的事情，所以大家也不会歧视她们，她们可以继续工作生活，遇到喜欢的人一样可以结婚。” “真的?”齐桂花激动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闵朝宗笑笑说道。 “那，那你不会，看不起离婚的女人吧？”齐桂花继续问道。 “当然不会。”闵朝宗回答的十分爽利。 “那就好。”齐桂花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闵朝宗没有听清，便问道。 “没什么。”齐桂花炯炯的看着闵朝宗，不知为何，闵朝宗觉得后脊背一凉。 “那我先回去了。”齐桂花有些害羞的说道，“你别，别忘了，我叫齐桂花。” 闵朝宗继续应付道：“放心吧，我记住了，你叫齐桂花。” 听到闵朝宗的回答，齐桂花笑的更加开心，离开了闵朝宗的办公室。 闵朝宗看着齐桂花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一些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想了半天，也只能归咎于自己想太多了。 二百一十四章 “小霍，下班了，还不去吃饭。”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走过来对着明阳打了声招呼说道。 “文哥，我这就去。”明阳把书合起来整齐的放在桌子上，拿出自己的饭盒回应道。 “小霍，这么些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勤奋的实习生。”文大祥拍了拍明阳的肩头说道，“高院长也很看好你，我看等你正式毕业的时候留下来的可能性很大。” 明阳笑笑说道：“分配到哪里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继续学习，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工作中来。” “说得好啊！”文大祥竖了竖大拇指说道。 明阳来到海淀区法院实习已经快半年了，在这里，明阳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让他真正实践的机会，毕竟这时候法律被践踏，绝大多数人民也缺少法律意识，在这里的人每天都清闲的很。 明阳不愿意浪费时间，便每天在档案室里找以前的案例学习。 马上就要正式毕业了，说实话，明阳想要留在北京不难，但是真的要跟这里的人一样，过着这种一来就等着熬到退休的生活吗？明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在心里摇摇头，他不愿意过这中毫无意义的生活，他宁愿回去。 …… 周末，人民公园。 “怎么了，我感觉你不是很高兴?”关夏微微侧头问道。 “关夏，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明阳正色道。 关夏点点头，继续看着明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留在北京了，我打算回去。”明阳的语气很平静。 他看着关夏，不想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其实，我早就在等你给我讲这件事了。”关夏轻轻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关夏，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明阳看着关夏，一字一句地问道。 关夏转过头，不再看明阳，明阳的心有些乱了。 “那，我是以什么名义跟你回去呢？” 明阳的耳边传来关夏轻轻的声音，就好像这春天里的微风，让人舒爽愉快。 明阳一把抓起关夏的手：“我马上写信给家里，就说我有对象了，你当然是我女朋友，要跟我一起回去。” 关夏还是不看明阳，但是明阳却眼尖的看到了关夏泛红的耳朵。 “你呢，什么时候让我去你家拜访。”明阳问道。 “等到毕业吧，我也先写封信给家里。”关夏把手抽出来说道，只是语气不像平常那样平静了。 “明阳，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关夏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们，呵呵。”明阳笑了笑说道，“我爸妈人都很好，很和善，我爸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严肃，但是他心里还是很疼我们的，害怕我们受委屈，等你了解了就知道了，家里弟弟妹妹也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关夏追问道。 “只是，我家还有个混世小魔王。”明阳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混世小魔王?”关夏不解的看着明阳。 “我小妹，明曦。”明阳回答道。 “你最近在厂里干的怎么样，开心吗？”明阳问道。 “就那样呗，我学经济的，现在被当会计使。”关夏的语气中有一丝抱怨。 “没事的，我相信肯定有一天你的本身会有用武之地的。”明阳鼓励道。 “希望吧。”关夏苦笑道，“总感觉那一天是那么远。” “不会很远了。”明阳感叹道，“你一定能跟你爷爷一样，成为大企业家，做起很大的生意。” “送我回去吧，我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完成。”关夏看了看表说道。 “好。”明阳点点头，“最近工作很多吗？” “马上要月底了，厂里的工人要发工资了。”关夏说到，“现在厂里加上我一共就三个会计，几百号工人，能不忙吗？”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我给你的蜂蜜水要每天都喝。”明阳细细的叮嘱道，“晚上睡觉前用热水泡泡脚，可以缓解疲劳。” 关夏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连连点头，“明阳，你在家也是这么照顾你弟弟妹妹们的吗？” “我在家的时候，需要我这么嘱咐的只有明城。”明阳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明和和明暖从小就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明曦出生没多久我就下乡了，也没有什么机会照顾他。” “也不知道明和怎么样了。”明阳略带一丝伤感的说道，“我都好几年没见到他了。” 关夏轻轻拍了拍明阳的侧腰，“放心吧，肯定一切都好。” “到了。”关夏麻利的从后座上跳下来，“我到厂里了，你快回去吧。” “没事，我看着你进去。”明阳扶着车把说道。 这时候，突然从厂里出来一个人，明阳一眼就看到了他，无他，他的穿着和大家都不一样，西装领带皮鞋。 “关会计回来了。”闵朝宗微笑着和关夏打招呼。 关夏点点头说道：“闵先生是要回去了吗？” “不，我出去走走。”闵朝宗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说道，“这位是?” 他又看着明阳问道。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关夏走到两人之间，“闵先生，这是我同学霍明阳。” “明阳，这是我们厂里的顾问，闵先生，闵先生是回国投资的华侨。” 关夏又特意向明阳解释道，听到关夏的话后，明阳就明白了闵朝宗的身份。 “你好，闵先生。”明阳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霍同志。”说完话闵朝宗又笑着说道，“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明阳点点头。 “霍同志也是会计?”闵朝宗随意的问道。 “不是，我是学法律的。”明阳摇摇头，顺便把车子停在一旁，毕竟扶着车子和别人说话不怎么礼貌。 “学法律，那是律师。”闵朝宗笑着说道。 虽然不明白闵朝宗为什么问自己这么多问题，但明阳还是礼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现在还算不上是律师，在法院里学习。” “哦。”闵朝宗了然的点点头，其实他也是没话找话，因为他实在是无聊，才会朝着一个陌生人问问题的，“在美国，律师的数量是很大的，律师也很有地位。” “呵呵。”明阳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了，说美国人民比中国人民有法律意识，这虽然是事实，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吧。 闵朝宗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抬起头看了明阳一眼，发现明阳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才放下心来，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得罪人，哪怕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我就先走了。”闵朝宗说了一声之后就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这个闵先生还真是有点奇怪。”明阳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是有点奇怪，和他一批来中国投资的，差不多都回去了，只有他还留在这。”关夏解释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想祖国了。” 明阳和关夏又说了几句，关夏才转身回了厂子里。 这边闵朝宗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他怎么感觉怪怪的，明阳的那双眼睛，怎么有些熟悉，闵朝宗闭上眼睛想了想，没有什么线索，便继续往前走去。 二百一十五章 “家里来信了？”看着小燕笑的十分开心，明暖问道。 “嗯，是家里的信。”小燕点点头，把信封打开，读完信后，小燕开心的抱住明暖，原地蹦了几下。 明暖拍了拍小燕的后背，要知道现在的小燕可是成熟多了，看来信里一定说了什么好事情，才让她这么激动： “明暖，你知道吗，我哥说我们老家修路了，能直接通到县城。”小燕兴奋的说到，“修了路，我妹妹就能去县里读初中了。” “真好！”明暖由衷的说道，想要富，先修路，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相信小燕的老家会越过越好。 “你家里来信还说什么了？”明暖又问道。 小燕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没说什么。”她用手捋了捋头发说道。 看到小燕的表情明暖有些疑惑，这明显是有事，但是小燕却不愿意说，这可奇了怪了。 看着明暖探究的眼神，小燕的脸红起来，呐呐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爹娘说，说让我处个对象。” “哦。”明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小燕比她还大两岁，她父母不在身边，催她找对象也是正常的，毕竟有了对象，也多了一个人照顾她，她父母也能放心一点。 “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明暖靠近小燕问道。 “这，没有。”小燕摇摇头说道。 “真没有?”明暖继续问道。 “真没有，有我肯定不骗你。”小燕看着明暖说道。 明暖看小燕的表情确实不像是说假话，便点点头说道：“要是有了你可得告诉我。”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瞒着你。”小燕点点头。 “小燕，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明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小燕说道。 “这是什么呀？”小燕笑着问道，当她看到上面的字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结，结婚申请！” “你真要和齐营长结婚了?”小燕做到明暖身边问道。 明暖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虽然早就认定了，但是……”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顾虑是吗？”小燕的声音放轻，听起来很舒服。 明暖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几年，我也看出来了，齐营长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好。” 明暖继续点点头，她知道，但是想到要和他结婚，除了甜蜜，心里还有一些不确定，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 “没事的，我相信齐营长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明暖说道，“就是感觉跟做梦一样，我就答应了要跟他结婚。” “那这个梦好吗？”小燕略带调侃的问道。 明暖想了想，诚实地点点头，“好，很好。” “那不就得了，那最好你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 “白经理，这是下个月的进货单。”郑秀秀把进货单放到白锦州办公桌上说道。 “嗯，我一会儿看完了签字，你先回去吧。”白锦州抬起头说了一句。 看完了这个月残次品的登记表，白锦州确认没什么问题，在上面签了字。 作为北京最大的百货大楼的总经理，白锦州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活动活动手脚，坐的时间长了，他感觉手脚都僵硬了。 “同志，你们这个丝巾多少钱？”齐桂花指着柜台里面一条红色的丝巾问道。 “十五。”正在摆货的服务员回过头看了一眼齐桂花指的丝巾说道。 “嘶，咋这么贵。”黄凤萍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齐桂花不屑的看了一眼黄凤萍，真是的，都来了北京好几年了，还是这么小家子气，不就一条十几快钱的丝巾吗，人家闵先生一条手绢就要好几十块钱，听说还是美金。 虽然齐桂花是这样想的，但是十几块钱她也心疼啊，她现在一个月也才二十块钱的工资，但是想到闵朝宗，她咬了咬牙说道，“拿出来我看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服务员从梯子上下来，拿起柜台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同志你们确定要买吗？” 齐桂花一听到服务员的话就炸毛了，她觉得服务员是在看不起她，“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人是吧，会不会为人民服务，信不信我向你领导举报你。” 看着齐桂花一张恶狠狠的脸，服务员的脸也不好看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皱着眉头把丝巾从柜台里拿出来，丝巾是叠好放在一个白色地纸盒子上面的，服务员直接把纸盒子也端了上来。 齐桂花看到这个服务员没有还嘴，还给她拿了丝巾，顿时感觉痛快不少，伸手去拿这条丝巾。 黄凤萍在一旁也摸了摸这条丝巾，“这可真软和。”她感慨的说道。 “我听说，这可是南方来的丝巾。”齐桂花有些自豪的说道，“原来我们厂闵先生的助理，就是那个洋婆子就有这样的一条丝巾。” 服务员听到后有些不屑的撇撇嘴，什么南方来的丝巾，这就是本地的一家工厂生产出来的。 “啧啧啧，连美国人都戴这样的丝巾。”黄凤萍听到后更有些不舍的撒手，又在丝巾上摸了两把，她怎么感觉手上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有注意，“桂花，你快带上看看好看不。” “镜子呢，给我拿来。”齐桂花又趾高气昂的对服务员说道，何慧心终于忍不住了，自从来这里上班之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呢，她刚要说些什么，旁边的张小可拉了拉她，示意她先不要开口。 张小可把镜子从下面拿出来摆在齐桂花面前。 “别搭理她，她一会就走了，叫白经理知道了不好。”张小可对何慧心说道。 何慧心听了张小可的话后，觉得张小可说的对，因为这两个人破坏了白经理对她的印象可是不值得的，白了一眼齐桂花和黄凤萍也没有再说话了。 这边齐桂花兴冲冲的把丝巾围在脖子上，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关键是齐桂花很黑，配上红色的丝巾，只能显得她更黑。 黄凤萍看到后，想笑又不敢笑，说道：“桂花，我看这玩意儿又贵又不好看，算了吧，咱不买了。” 齐桂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就不好看了，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长得不好看呢，肯定是这条丝巾不好看，没有那个艾利的好看。 她有些生气的把丝巾取下来，扔到柜台上，刚要转身离开，就被何慧心叫住。 “同志，你们等等。” “怎么了！”齐桂花没好气的问道。 “同志你把我们的丝巾刮坏了。”张小可用两根手指头把丝巾拎起来说道。 只见那条丝巾上出来了几根丝，有些地方稀稀疏疏的，明显是被挂坏了。 二百一十六章 齐桂花看着这条丝巾，还有这两个服务员脸上有些得意的表情，心里的火就起来了。 “你说我弄坏了就是我弄坏了，我还说是你们弄坏了赖到我们身上的呢。”齐桂花指着张小可的鼻子说到。 “同志你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张小可也不甘示弱的说道，“刚才慧心把丝巾拿出来的时候可是用盒子端着的，后来我们碰都没碰一下这条丝巾。” “就是就是，我一拿出来丝巾就被你们俩拿走了。”何慧心说道。 黄凤萍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手里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里满是老茧，上面还挂着一根丝，她顿时有些慌，十几块钱啊，可不是小数目。 她想偷偷拿掉手里的丝，结果被旁边一个眼尖的男服务员看到，“你们看，她手里有丝。” 何慧心抬起柜台里的板子，从柜台里走出来，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黄凤萍的手。 捏起那根丝放在齐桂花面前，“你还说不是你们弄得。” 齐桂花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黄凤萍，要是眼神能杀人，说不定现在黄凤萍已经被齐桂花杀死了。 “桂花，我……”黄凤萍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可没带这么多钱，再说了她也不愿意赔这么多钱，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齐桂花。 “同志，现在你想怎么办，是买下这条丝巾吗？”张小可继续问到。 想到自己带上这条丝巾的丑样子，而且现在这条丝巾已经坏了，齐桂花瞪着眼说道：“想得美，让我花钱买个坏东西。” “怎么回事？”郑秀秀走过来问道。 “郑姐。”大家都叫了一声郑姐，然后一个服务员在郑秀秀耳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同志，现在这条丝巾已经坏了，而且是你们弄坏的，总要有个说法吧?”郑秀秀弄明白事情的经过之后走到齐桂花和黄凤萍面前说道。 齐桂花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脱身，便陷入了沉默，现在黄凤萍急得额头上都冒了汗，在心里骂自己刚才干嘛要手贱去摸这条丝巾。 “要是你们没有意见，那我就给你们开票，你们付钱吧。”郑秀秀好像没看见两人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不可能，这丝巾我们还没买，就算是你们的，出了事也是你们自己负责。”齐桂花突然大声说道，然后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黄凤萍就往外跑。 这里这么多人，能让她跑掉才奇怪了呢，她们还没跑两步就被拦下来了。 “同志你要是这样，我们就只能把你送到公安局了。”郑秀秀沉着脸说道。 “桂花，你看这……”黄凤萍有些讨好的看着齐桂花。 齐桂花瞪了她一眼，继续嚣张的说道：“好啊，那咱们就去公安局，别怪我没给你们说，我大哥可是军队的大首长，公安局的局长以前可都是我哥的战友。” 听到齐桂花的话，黄凤萍的眼睛也亮起来，她怎么买想到自己还有个当大官的大伯哥呢。 “就是就是，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他可是部队里的大首长。”黄凤萍也在旁边帮腔道。 “惹恼了我，小心我大哥跟你们领导说，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看到大家都没有说话，齐桂花以为自己已经镇住了她们，继续得意的说道，还指了指郑秀秀和她身后的一众人。 周围的服务员和客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齐桂花和黄凤萍，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脑子不清楚吧，就算你是这样想的，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 “送公安局吧。”郑秀秀看实在没有办法跟她们沟通，对着几个男服务台摆摆手说道。 “你敢?”齐桂花看郑秀秀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给她赔礼道歉，反而还要把她送去公安局，顿时又慌起来，“我可给你说，你别后悔。” “吵吵嚷嚷的什么样子！”白锦州在楼上办公室都听到了下面的争吵声，只不过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他也没有在意，他相信郑秀秀能够处理好，但是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还吵着呢。 “怎么回事？”白锦州又问了一句，郑秀秀走过去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送公安局吧。”白锦州看了一眼齐桂花说道。 “你是这里管事儿的吧。”齐桂花看到白锦州后就说到。 白锦州根本就不想理她，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既然不愿意赔偿，那就叫公安管。 “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齐桂花看到有几个男人朝他们走过来，她知道他们是要把她送到公安局的，她大声的喊道：“我大哥可是三一八师的师长。” 白锦州听到齐桂花的话，突然停下脚步，转变方向，走到齐桂花面前，齐桂花看到白锦州走过来，以为白锦州是怕了，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之色。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白锦州问道。 “哼，现在知道怕了吧。”齐桂花斜着眼看着白锦州拿腔拿调的说道，“我大哥叫齐爱民。” 说完她就看着白锦州，希望在白锦州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然后来讨好自己。 没想到白锦州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对着旁边的男人说到：“还愣着干什么，直接送公安局。” 白锦州的反应完全出乎了齐桂花的意料，她不断地挣扎，黄凤萍想要趁机坐在地上撒泼，但是周围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被她们得逞，很快他们就被架起来了。 “齐爱民，还真是好久不见，他还好吗？”白锦州在齐桂花面前轻声的说道。 “你认识我大哥！”齐桂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位同志，既然你认识我大哥，那咱们就有话好好说，行不。”黄凤萍一脸讨好的看着白锦州。 结果白锦州看都没有再看她们一眼，转身上了楼。 不管她们两个人怎么挣扎，还是被带去了公安局。 “桂花啊，这公安局的局长以前真是大哥的战友?”黄凤萍小声的问道。 “我咋知道，我那是吓唬他们的。”齐桂花没好气的说道，“那还不都赖你，你要是不手贱，能出这事儿吗？” 黄凤萍听到齐桂花的话脸上也不好看了，“桂花啊，再咋说俺也还是你二嫂子，再说了，那丝巾不是你叫人家拿出来的，现在咋还赖上我了那。” 二百一十七章 到了公安局，自然是什么都由不得齐桂花和黄凤萍了，要赔钱，还要家属来接，齐桂花自然不会让萧刚星过来，黄凤萍也舍不得让齐大贵请假，这时候，姑嫂两人倒是心很齐，都报了尚玲的名字。 尚玲在学校正给学生们上着课呢，就被校长叫走了，说公安局打电话来了，她弟妹和小姑子出事了，现在就在公安局呢，让她赶紧去一趟，把人领回来。 尚玲走的时候看着同事们看着她的眼神，越发肯定他们都是在嘲笑自己，心里暗恨，越发的想要把齐大贵一家赶走。 当来到公安局知道了事情之后，尚玲更是一口气憋在胸口，赔了钱领着两人回了家。 齐老太太看着闺女的脸色不是很好，而且尚玲是跟她们一起回来的，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娘。”齐桂花叫了一声，带着哭腔，说实话，齐桂花今天有些被吓到了，她就是欺软怕硬，仗着齐爱民谁都不放在眼里，今天有人不买她的帐，她还被送去了公安局，一路上她腿肚子都打转呢。 “这是咋啦？”齐老太太踩着小鞋拉着齐桂花的手说到，“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到底是咋回事啊？” 黄凤萍因为心虚，不敢说话，尚玲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要等到齐爱民来了，她说的话才有用，于是她没有理会齐老太太拿着包就上了楼。 齐老太太惊讶的看着尚玲，这还是第一次尚玲不搭理她的话，在这她看来，简直就是反了天了，她刚要对着尚玲破口大骂，齐桂花就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了，在齐桂花的叙述中，她是没有错的，她才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 黄凤萍听着齐桂花在一旁扭曲事实，心里不屑，但是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听完了整个事件，齐老太太当然第一个把枪口对准黄凤萍。 “你咋就这么手贱呢。”齐老太太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指着黄凤萍说道，“十几块钱的东西，你也敢摸，你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都不值十五快钱。” “那你你该摸的东西吗，一天天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就知道给我惹祸。” “我问你，你那时候叫你小姑子干啥，你还想叫你小姑子给你包赔那十五块钱那，你心真黑啊。” “我们老齐家做了什么孽了，娶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 “我给你说，你现在吃的喝的住的，都是我的，你要是不乐意你就滚，滚回你们老黄家去，我们大贵离了你，还能找个更好的。” 齐老太太骂起人来毫无顾忌，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话，而黄凤萍，因为这次理亏就站在那里让齐老太太骂，一句话都不敢说。 其实黄凤萍早就习惯了，齐老太太骂人是习惯，在老家也算是一霸了，人家看见齐老太太都恨不得绕道走，就怕跟她吵起来，现在齐老太太住在齐爱民家里，她不敢明着骂尚玲，又不舍的骂自己儿子闺女，就拿她当出气筒，逮着就使劲儿骂，不过齐老太太骂她的，黄凤萍根本就不忘心里去。 尚玲听着楼下不断传来的齐老太太粗鄙的语言，她心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想到这两年的日子，尚玲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什么时候，她的日子过成了这样，这与她想像中的高雅的令人羡慕的首长夫人的生活完全不同，她又想到了白锦蕴，那个女人，那时候齐爱民还不是师长，她就那样高雅，摆出一副让人羡慕的姿态，可是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齐爱民也有了一丝怨恨，齐爱民在生活中是个很粗心的人，根本就注意不到齐老太太和黄凤萍搞得那些小动作，她说的多了，齐爱民还会说她不识大体，不贤惠，要不是为了雨晴，她早就不会忍了。 唉，都是自己没能生个儿子，所以在面对齐老太太的时候底气不足，要是自己也能有个儿子，她又何须忍着他们呢。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尚玲觉得应该好好利用一下，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她了解齐爱民，齐爱民可以不注意生活，不关心家里的矛盾，但是齐爱民的功利心很重，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他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和白锦蕴离婚了。 如果让齐爱民知道了齐桂花和黄凤萍的所作所为会威胁到他，那么，不用她在多说什么，齐爱民自己就会惩罚她们的。 尚玲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齐老太太听完了整件事情，本来只以为尚玲是因为帮她们赔了钱而生气，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可能会给齐爱民造成影响。 直到他们吃完晚饭，齐爱民回到家，尚玲才从房间里出来。 齐老太太看到她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出来了！” 尚玲没有理会齐老太太，径直走到齐爱民面前。 齐老太太自觉已经先和尚玲说了话，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了，但是没有想到尚玲竟然还敢对她不理不睬，这还得了。 “尚玲！”齐老太太一拍大腿大声喊道，“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你眼里还有没有老人，一回来，大半天在屋里面都不露一下，我知道你嫌弃我，你恨不得我明天就死了去，不碍你的眼是吧！” “尚玲！”齐爱民皱着眉头看着尚玲，示意她赶紧跟齐老太太赔礼道歉。 但是尚玲这次就像没有看见齐爱民的暗示似的，没有理会齐老太太的咒骂声，径直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爱民，我有事情跟你说。”尚玲表情严肃的说道。 跟尚玲生活了这么多年，齐爱民还是了解尚玲的，她露出这个表情，只能说明尚玲有正事跟他说，而且是很严重的那一种。 尚玲口齿伶俐的把事情跟齐爱民说了一遍，看到齐爱民脸上没有露出重视的神色，尚玲继续说道：“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说小姑子和弟妹仗着你在外面胡作非为……” “大嫂，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仗着大哥胡作非为，我大哥他……”齐桂花听到尚玲的话后不满的说道。 “你闭嘴！” 齐桂花不可置信的看着齐爱民，大哥竟然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齐老太太也怔怔的看着齐爱民。 “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齐爱民指着齐桂花骂到，“要是跟你嫂子说的那样，被人家利用，我这个师长就当到头了。” 二百一十八章 “闯祸?我怎么闯祸了？”齐桂花没想到齐爱民会直接训斥她，委屈的说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在外头受委屈吗？” “你……”齐爱民指着齐桂花，“你简直就是不懂事啊，四六不懂啊。” “大富，你有啥说啥。”齐老太太板着脸说道，“人家说两句，你就骂你妹子，你想干啥啊。”说着还用眼角看了一眼尚玲，意思是尚玲挑拨齐爱民和齐桂花的兄妹情。 黄凤萍从来没见过齐爱民发这么大的火，心里十分没底，和齐大贵两个人站在客厅的一角，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齐爱民听见齐老太太的话后稍微冷静了一些，解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开口说道：“娘啊，不是我故意对桂花发火，实在是，实在是她这回做的事情太容易留下把柄了。” “还有两个月就要换届了，到时候我能不能往上走走还不知道呢，这万一今天这事儿被人知道做了文章，我能不能保住现在的职位都不一定。” 齐爱民压着火对齐老太太说道。 “是啊妈，要知道爱民爬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啊，咱们又没有背景也没有靠山的，全靠爱民平时做事情谨慎。”尚玲在旁边帮腔道。 听到尚玲的话，齐爱民在旁边赞同的点点头，做到沙发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娘啊，你看着我风光，可是我也不容易啊。” “我从升了正师级就再也没往上动过，这些年年轻的军官一茬茬的，北京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人看着我眼红，等着揪我的小辫子，把我拉下来呢。” “今天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还好，要真是……唉～” 齐爱民显得有些忧愁。 “那啥，大哥。”黄凤萍突然出了声，看着大家都看向她，黄凤萍有些不自在的磨了磨脚底，继续说道：“俺觉得没多大事儿，那个百货大楼管事儿的人好像认识你，你去给他说说就行了呗。” “认识我?”齐爱民疑惑的说道，他不记得自己认识在百货大楼上班的人啊。 “对对对，大哥，我说你名字的时候，他还问你来着。”齐桂花眼睛一亮，赶快说道。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齐爱民问道。 “不知道。”齐桂花摇摇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想起来了，其他人都叫他白经理。” “姓白！”齐爱民好像很吃惊，“你确定是姓白?” “错不了，俺也听见了。”黄凤萍点点头说道。 “那你们快说说他长什么样？”尚玲也焦急的说道。 齐大贵看着齐爱民和尚玲着急的神色，眼珠子动了动，想到一个可能性，惊讶的张大了嘴。 “挺高的个儿，长得挺周正，四十来岁。”黄凤萍连说带比划，齐爱民的脸上慢慢灰暗了下来。 “咋啦？”齐老太太看到大儿子的表情问道，“这人是谁啊？” “白锦州。”齐爱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尚玲坐在一旁，脸色也很不好看。 齐老太太刚要继续问白锦州是谁，齐爱民就穿起外套出了门。 看到齐爱民出了门，尚玲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以后小姑子出去做事情要小心一点，北京藏龙卧虎的多了，要是惹到不改惹的，谁都救不了你，说不定你大哥还得被你牵扯进去。”尚玲语气很是生硬，说完就上了楼，留下齐桂花四个人面面相觑。 …… “妈，我回来了。”明暖换好鞋往里面喊了一声。 陈桂芸拿着铲子走出来看到小燕，高兴的说道：“小燕也来了，快坐，饭一会儿好了。” 明暖带小燕回来过好几次，陈桂芸也很喜欢这个文静老实的姑娘。 “姐，小燕姐。”明曦从房间出来打了声招呼，李小燕看到明曦的头发也很吃惊，小声的问明暖：“这是怎么回事啊，把头发剪的这么短，都快跟男孩子一样了。” 明暖无奈的说道：“她自己非要剪的，我妈不让，她就偷偷的自己剪，等我妈看见的时候辫子已经被她自己剪掉了，我妈就只好带她出去剪了个小碎发。” “作业写完了吗？”明暖问道。 “没呢，今天才星期六不着急。”明曦很看得开，听陈桂芸说明曦每周末的作业都是堆到周天下午写，不过还好明曦的小脑袋瓜很聪明，学习很好，陈桂芸狠狠管了几次她也不改，便随她去了。 “最近在学校没惹祸吧？” “没事，最近我可老实了。”明曦笑的贼兮兮的，明暖看见后在心里吐糟信你才怪。 “小燕姐，给。”明曦从冰箱里拿出三块雪糕，递给小燕一块，明暖一块，自己很快的撕开纸放进嘴里。 “好，谢谢曦曦。”小燕接过雪糕好笑的看了一眼明暖，明暖无奈的笑笑，这明显是明曦想要吃雪糕了，又怕被骂，所以就假装拿雪糕招待客人，然后自己跟着吃。 “又吃雪糕，霍明曦，你肚子疼的时候不要跟我说。”陈桂芸看见后对着曦曦说道。 “妈妈，我一天就吃两块，肯定不会肚子疼的。”明曦笑起来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 陈桂芸无奈的摇摇头，感觉明曦一个孩子，比原来她照顾四个孩子都费劲，关键是明曦鬼点子太多了，一转眼珠就出来一个鬼点子，防不胜防。 “小燕，你多吃点，你看看你又瘦了，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太累了啊？”陈桂芸给小燕夹了一块肉说道。 “谢谢阿姨，您自己吃，我自己夹就行了。”小燕连连摆手说道，“工作还行，不算特别累。” “房子的事情你跟小泽商量好了吗？”陈桂芸又向明暖问道。 自从陈桂芸和霍建国知道他们要结婚的事情之后，陈桂芸就想让他们申请把房子分到这边，这样离得近，方便照顾他们，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齐君泽就不能每天都回家了。 “妈，我觉得还是不要搞特殊了。”明暖说到，“君泽哥哥在三七五师，把房子分到军部不合规定。” “被人抓住了做文章不好。” 看着明暖已经决定了的表情，陈桂芸也只能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痛快。 明暖看到陈桂芸的脸色后说到：“妈，反正从这边到那边起自行车就要半个小时，来来回回方便的很。” 陈桂芸也只得点点头，让齐君泽把房子安排到这边，是她和顾文静想出来的，就是为了照顾他们，白锦国和霍建国都不是很赞同，现在明暖和齐君泽也不愿意，那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妈，我来的时候看到旁边在施工，要干嘛？”明暖想起来刚才看到的尘土飞扬问道。 “建家属院呗，还能干什么。”陈桂芸说道，“这些年达到随军标准的越来越多，可是因为房子不够，好多军属都来不了，而且现在咱们住的房子也不符合你爸爸的等级了。” 明暖听完就明白了，霍建国是副军级，按照标准，是可以住独户的，但是因为之前的条件不好，一直也没有满足军区高层的住房标准，现在估计是要一次性建好了。 二百一十九章 “再过两个月要换届了，你爸和你白叔叔这段时间都很忙，估计抽不出来什么空。”陈桂芸说道，“我和你顾姨商量了，打算把婚期定到冬天。” “你们看着定就可以了。”明暖对此到没有什么意见。 “什么叫我们看着定，到时候又不是我们结婚，是你结婚。”陈桂芸抱怨了一句。 “妈，我错了我错了，你说吧，有哪些预选项。”明暖立刻说道。 “等着吧，等我和你顾姨商量好了再给你们说。”陈桂芸憋着笑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吃完饭陈桂芸又问道。 “阿姨，我们下午就得回去了，晚上我和明暖值班。”小燕回答道。 “哦。”陈桂芸略微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打起精神说道，“当医生就这点不好，工作累，我去给你们收拾点东西。” “阿姨，不用收拾了，我和明暖什么都不缺。”小燕拦着陈桂芸说道。 “你们两个小姑娘忙起来肯定连饭都吃不上了，阿姨给你们准备点能随时吃的东西。”陈桂芸坚持道。 “妈，真不用了。”明暖也说道，“如果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其他人会帮我们留饭的。” 陈桂芸还是在她们走的时候给她们拿了一个大袋子，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是一些速食食品。 …… “小霍，小李，大姐坐这里可以吧。”档案室的张大姐突然端着饭盒来到她们身边有些期待的问到。 “当然可以啊，张大姐您坐。”虽然不知道张大姐找她们有什么事情，但是明暖还是热情的说道。 “正好人多热闹。”小燕也说了一句，听到小燕的话后，张大姐的笑更深了。 “来尝尝，这是大姐从家带的菜，肯定比食堂做的好吃。”张大姐说着狠狠地夹了两筷子菜在她们的饭盒里。 “张大姐真是客气。”明暖看着饭盒里的白菜炒腊肉，越发觉得张大姐今天突然要跟她们坐在一起吃饭绝对是有事情 “张大姐，您自己吃就行了，我和明暖这些菜就够了，多了就吃不完了。”小燕拦住张大姐继续给她们加菜的行为。 小燕和明暖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张大姐平时可是很会过日子的，今天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那么肯定有事，而且事情还不会小。 张大姐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两句，然后转而说道：“听说小霍要结婚了。” 这件事情明暖也没有瞒着，结婚申请交上去大家自然也就知道了，“是，日期还没有定好，到时候张大姐一定要来啊。” “肯定去，肯定去，我到要看看谁把咱们医院的花儿给娶走了。”张大姐笑呵呵的说道，“咱们医院的一朵花有主了，那另一朵呢？” “小李，你有对象了没？”张大姐故意小声的问道，那表情还真像不知道似的。 “张大姐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有对象呢！”小燕笑了两声说道。 “是啊，我们工作怎么忙，小燕哪来的对象啊。”明暖也说道。 张大姐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低声说道：“小李啊，要不大姐给你介绍个对象。” 明暖和小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原来在这等着呢。 “大姐，我还不急着找对象呢。”小燕客气的说道，“我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哎。”张大姐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小燕，“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女人早晚还不得成个家，生孩子，早找总比晚找好，再说了，年轻生孩子好恢复。” “大姐您看看，我这这么忙，就算你介绍了我也没时间见啊。”小燕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都不是事，随便抽个空去见一面就行。”张大姐继续说道，“你看看小霍，她比你还小两岁呢，现在不也要结婚了，再说了你找个对象，你爸妈也放心不是?” 张大姐一脸的我都是为你着想，明暖有些想笑，张大姐本心不坏，就是平时为人小气，再加上爱在背后说人长短，所以明暖和小燕都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也谈不上厌恶。 小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大姐趁热打铁说道：“就是去见见，要是不合适就算了，大姐肯定不能坑你。” “那大姐他是干什么的呀，多大了？”明暖立刻问道。 “叫张自水，是我娘家侄子，今年二十七了。”张大姐笑的很和气，明暖却听出来问题了，她明明问了这个相亲对象的工作，张大姐却不说，看来这个张自水的工作不太好，或者根本就没有工作。 看着明暖和小燕都有些不乐意，张大姐赶紧说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说完话就端着饭盒匆匆的离开了。 小燕有些闷闷的，明暖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去相亲?” 小燕皱着眉头说道：“也不是不愿意去相亲，其实我爹娘说的没错，我也该找个对象了，就算不是立刻结婚，也得处上一段时间，知根知底了才行，只是……” “只是不喜欢张大姐的这种方式是吧？”明暖用筷子指了指饭盒里的菜说道。 小燕点点头。 “那我们找个借口拒绝张大姐就好了。”明暖提议道。 “还是算了吧，看看就看看，到时候就说不合适就行了。”小燕说到，“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 查完房，明暖申了个懒腰，看到张大姐准备回家，就走上去叫住了张大姐。 “呦，小霍啊，什么事？”也许是因为小燕答应了和她侄子相亲，张大姐今天显得格外的高兴。 “哦，是这样的张大姐，小燕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自己去相亲，到时候我陪她一起去。”明暖笑笑说道，在这个时代，相亲要人陪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张大姐没有多疑就答应了。 “还有一件事，张大姐，您也知道，小燕她本来就害羞，所以相亲这件事您先别跟别人说，等到时候成了再说也不迟啊。”明暖眨了眨眼睛说道。 张大姐的笑干了一下，立刻又说到：“还是你们年轻人想的周到，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说，不说，哈哈，那我先回去了，孩子快放学了，我得感觉回家做饭了。”张大姐说着比划了一下。 “那行，那大姐你回家路上小心点啊。” 二百二十章 “明暖，你看我这样行吗？”小燕换好衣服问道。 “你穿上你那件刚做的褂子吧。”明暖看了看说道。 “不用了吧，反正就是走个过场。”小燕犹豫道。 “穿的好看点，不是为了给那个张自水看，是给咱们自己看，等你相完亲了，咱们去百货大楼逛一逛。”明暖穿好衣服说道。 “行。” 收拾好两人就坐着军区的补给车到了市区。 张大姐说约在了人民公园，明暖和小燕又坐着公交车到了人民公园，看了看表，现在是九点十五，约的时间是九点半。 明暖和小燕用眼睛搜索着“可疑的人员”。 明暖和小燕坐在长椅上，因为这一天是周末，所以可以看到好多人带着孩子出来玩，这时候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出来玩儿的好时候。 明暖看到一个男人对着她们看了好几眼。 拉了拉小燕，示意她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我也不知道。”小燕轻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慢慢的朝她们走过来，“请问，是李小燕同志吗？” “你好，我是李小燕，你是张自水同志吧。”小燕站起来伸出手说道。 “对对对，我就是张自水。”张自水一把抓住小燕的手狠狠摇了两下。 小燕的嘴角有些尴尬，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这是我同事，霍明暖。” “你好你好，霍同志。”张自水看清明暖的长相后，殷勤的伸出手。 “你好。”明暖轻轻挨了一下他的手就收了回来。 小燕和明暖交换了一个眼神，对这个张自水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那咱们走走?”张自水征询的看着明暖和小燕。 “走走吧。”小燕点点头说道。 三个人走在公园的路上。 “我听我姑姑说，小李同志是大夫?”张自水故意问道，明暖才不信他不知道呢。 “我经验少，现在也就给有经验的老大夫打打下手，学习经验。”小燕谦虚的说道。 “小李同志这么好学，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大夫的，我打小就特别敬佩大夫，治病救人，多高尚啊。”说着张自水朝着她们俩竖了竖大拇指，“小霍同志也是大夫?” “对。”明暖点点头没有多说。 “张同志是做什么工作的?”小燕轻轻的问道。 “这，”张自水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然后很快调整过来说道，“我在钢厂上班，平时你们上班累不累啊？” 张自水就简单的说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这很明显的就是有问题啊。 “哦，在钢厂上班，钢厂的待遇福利什么的可好了，张同志具体是干什么工作的?”明暖点点头说道。 李小燕也好奇的看着张自水，张自水在心里暗暗发苦，心一横说道：“我是三级技工，现在就是修修机器什么的。” “张同志这么年轻就是三级技工了，那可真是厉害。”明暖做出一副敬佩的样子继续说道，“而且特别巧，我还认识一个二级技工，就在你们钢厂，叫黄大年，你认识不？” 小燕看着明暖的谎话张口就来，憋住笑做出一脸认真的样子看着张自水。 “啊，你说黄师傅啊，我认的，咋不认得呢。”却在心里暗暗思索到底哪个才是黄大年，李小燕她们不会去找这个黄大年求证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请你们吃顿饭吧。”张自水看了看手表，还故意把袖子往上撸了撸，可能是怕他们看不清这块梅花牌的手表。 “这就不用了吧。”小燕想的反正也没看上他，何必要让人家请自己吃饭呢。 “要的要的，怎么能不请俩位同志吃饭呢，我姑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骂死我啊。”张自水夸张的说道。 最后明暖和小燕也没有扭过他。 “咱们要个红烧肉，要个酸菜鱼，再要个糖醋里脊咋样？”张自水看了看今日供应说道。 明暖暗暗咂舌，这还真是肯下血本啊。 “不用了，咱们就三个人，要这么菜也吃不完，一个菜就行了。”小燕摆手道。 “那怎么行呢，再说了，咱们也不在乎这一点两点的。”张自水倒是很霸气的说到。 “真不用，虽然你不在意这点钱，但是浪费就不好了。”小燕又诚恳的说道。 张自水看着小燕是真的不想要这么菜，心里又暗暗的为小燕加了分，这么会过日子又会挣钱的女人，他可一定要娶到啊。 三个人最后要了一个酸菜鱼，要了个香菇菜心，三碗米饭。 “刚才小霍同志说的没错，我们厂没别的，就是福利好，过年的时候一人一斤油，两斤肉。” 吃饭的时候张自水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 “我是三级技工，过年过节还另外有东西，今年过年的时候单位还另外给了我一张自行车票还有一张缝纫机票。” “等到时候我结婚了，就买辆自行车给我媳妇，这样她上班就不累了。”说这话的时候，张自水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小燕。 “张同志家里兄弟姊妹几个?”小燕听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张自水却暗暗高兴，小燕问他情况，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也有意思。 “我家六个孩子，三个男孩，三个女孩。” “我大姐二姐都嫁出去了，我大哥也结婚了。” “哦，那张同志家里准备了几套婚房?”明暖状似五无意的问道，“哎呦，看我说的这话，张同志肯定不用家里准备婚房，张同志自己就是三级技工，肯定厂里给分房了吧？” 张自水的心里虚的很，他要是有房子就好了，现在他们一家八九口人就挤在一间三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平时个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他姑姑给他介绍李小燕还有一个原因是，李小燕的级别到了，部队也是可以给李小燕分房的。 “啊，我们单位最近又有一批房子要分，肯定有我，只要把结婚证拿到厂里给领导看一看，肯定能把房子给我。” 明暖现在也真是不想再说什么了，还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说不定连个固定工作都没有，硬生生的把自己吹成三级技工，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二百二十一章 “小李啊，你觉得怎么样？”一到周一上班，张大姐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他们办公室，说着还一脸的兴奋。 “张大姐，现在是上班时间，咱们先不谈私事，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咱们再说好吧。”小燕轻咳了一声说道。 “啊。”张大姐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又热情的说道：“好好好，还是小李的觉悟高，中午说中午说。” 明暖查完房回来，看到一脸苦相的小燕，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我们小李同志了?” “刚才张大姐来了。”小燕郁闷的说道。 “哦。”明暖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是这样，“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说中午再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啊。”小燕一脸的苦色。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明暖无所谓的说道，“话可以说的委婉一点，但是意思一定要表达清楚，别让张大姐误会了。” 小燕深深的点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大姐又主动做到她们旁边，一脸的喜气，期待的看着小燕。 “小燕，咋样，我娘家侄子不错吧，大姐不会骗你的。”还没等小燕说话，张大姐先发制人的说道。 “张大姐肯定不会骗我，您娘家侄子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是三级技工了。”小燕一脸佩服的说道。 “三级技工！”张大姐惊讶的说道，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自己侄子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吹牛了，可是这牛吹的也太大了吧。 但是现在张大姐肯定也不能拆自家人的台，只得勉强的点点头，说道：“是，我那个侄子从小就特别聪明，人又老实。” 明暖和小燕听见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张大姐也真是糊涂，如果这时候她实话实说也顶多就是婚事不成，可是如果婚事成了，事后发现他们骗婚，那到时候是结亲还是结仇呢。 “我听张同志说，他们单位要给他分房啊。”明暖又说了一句。 张大姐在心里暗骂自己侄子怎么吹牛也没个边了，但是也只能连声附和。 “张大姐，张同志是个好人，条件也好，我相信他能找到更好的。”小燕诚恳的说道。 正说的开心的张大姐突然卡壳了，难道是小燕看出来张自水在吹牛，可是看着表情也不像啊，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小燕，你跟大姐说，是不是自水他欺负你了，你给大姐说，大姐收拾他。”张大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 小燕连连摆手说道：“大姐，张同志没有欺负我，他很好，但是吧……” 小燕故作为难的说道。 “但是什么？”张大姐赶紧追问道。 “我爹娘说了，这找对象就得门当户对，我们家时代都是农民，土里刨食，实在是配不上你们家。”小燕边说还有些不好意思，“张同志的父母都是厂里的干部，这，这实在是我配不上啊。” 看到小燕的表情不似作伪，张大姐在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侄子掐死，叫你吹牛，吹过头了吧。 “这，小燕啊，我哥我嫂子都不是那样的人，我一跟他们说你的情况，他们就特别高兴，他们就是看中你这个人了，不存在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张大姐这时候也只能强忍的打圆场。 “张大姐，我说的是实话，我也觉得要是门不当户不对，我也不舒坦。”小燕诚实的说道。 “好了，这是你先别急着下决定，在好好想想啊，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张大姐怕小燕把话说死了立刻说道。 …… 张大姐一下班就骑着自行车来到她大哥家，她大哥是钢厂的普通工人，分配了一间小屋子，连做饭都要在院子里。 张自水在床上躺着补觉，张大姐看到还在床上赖着的侄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进了屋揪住张自水的耳朵。 张自水一睁开眼，看到自家姑姑恶狠狠的在他眼前，感受到耳朵的疼痛。 “大姑大姑，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疼疼疼。”张自水扶着耳朵说道。 “你还知道疼啊，你知不知不道，你姑我为了给你找个对象连老脸都舍出去了，可你呢，不争气。”想起今天白天小燕和明暖说的话，张大姐手里又加了几分力气。 “大姑，那个李小燕怎么说的？”解放了耳朵的张自水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张大姐放大了嗓门，“啊？三级技工！” 张自水听到张大姐的话也顾不得疼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您都知道了?” “你说呢？”张大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侄子。 这时候，张自水的爸妈正好回来。 “大兰来了。”张自水的妈妈罗招娣看到张大姐后热情的说道。 “大哥，大嫂。”张大姐压下心里的怒火，跟张自水的爸妈打了个招呼。 “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那边怎么说？”张福来脱掉工作服问道。 “你们问问他。”张大姐没好气的指了一下张自水。 “大姑，我那也不是为了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吗？”张自水嬉皮笑脸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罗招娣疑惑的问道。 “他跟人家姑娘说，他是钢厂里的三级技工。”张大姐没好气的说道：“今天人家问我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得厚着脸皮给你圆谎。” “谁让你是我亲大姑呢，我以后肯定好好孝顺你。”看到张自水一脸的笑，张大姐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多个侄子侄女她最喜欢的就是张自水，会说话。 “大兰啊，这自水也是着急想找个对象。”罗招娣有些讨好的对张大姐说道。 “唉～你把牛吹大了，人家觉得跟你门不当户不对。”张大姐叹了一口气说道。 “啊？”张自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会这样，简直就是弄巧成拙了。 “这咋可能呢，哪个姑娘不想往高处爬，嫁个好人家，只有听说看不上人家条件的，哪还有嫌男方家条件太好的。”罗招娣大声的说道。 “关键是自水把牛吹的太大了。” “那是不是人家看出来了?”张福来瞪了一眼张自水说道。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看着不像。”张大姐不确定的说道。 “大兰，这是还是得拜托你帮着多说好话。”罗招娣拉着张大姐的手说到。 二百二十二章 “就算我给人家说好话，自水吹了牛也瞒不住啊。”张大姐忧愁的说道，“你还真敢说，还分房子，还买自行车缝纫机，你到时候哪里弄去啊？” “你这小子。”张福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张自水，还作势要去打他，被罗招娣拦了下来。 “孩子他爸，你现在打死他也没用啊，快想想办法。” “还能想什么办法。”张福来咬着牙说道。 “想不到也要想，不然的话你去哪里找个有工作还能分房子的儿媳妇啊。”罗招娣无奈的说道。 “就是就是，爸，这个李小燕不光长得好看，而且还是军医，你想想，要是我能娶个军医当老婆，那多有面子。”张自水激动的说到。 “还是得想办法啊，要不大兰你再把小李姑娘约出来，吃个饭。”罗招娣试探姓的说道。 “对对对，再请她吃一次饭。”张自水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我再问问。”张大姐不确定的说道。 “对，问问。”张自水赶快说道。 张大姐又说了几句话后骑上车回了自己家。 张自江没一会儿就和老婆王秀华回来了。 “爸，怎么了？”张自江看到张来福蹲到门口闷闷不乐的抽着旱烟，便问道。 “别问我，问你那个好弟弟去。”张福来不耐心的说道。 王秀华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那个小叔子惹祸了，也不说话，回了屋里。 看到这么个小屋，王秀华不由得悲从中来，她和张自江结婚的时候，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新房都没有，只有一张床，结果现在呢，晚上一家三口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睡一觉比上一天班还累。 听说之前大姑给小叔子介绍了一个能分房子的对象，她也是愿意的，这样起码不用那么挤，要是对方没有房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叔子现在结婚的。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又说起了这件事情。 “二哥，还买自行车，你有钱吗你?”张自红毫不留情地对张自水嘲笑道。 “我是没钱啊，可是你未来嫂子有钱啊。”张自水扣了扣牙说道。 “切”张自红不屑的看了一眼她这个二哥。 “自水，等下回你大姑再把小李姑娘约出来，你好好表现。”罗招娣叮嘱着，“别光逛公园，去百货大楼看看，给人家买点东西，买点好的。”说到这里，罗招娣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抽出来几张给了张自水。 “行嘞，妈您就等着喝媳妇儿茶吧。”张自水接过钱说道。 “这还没娶进门呢，就花这么多钱。”王秀华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福来咳了两声，朝着罗招娣使了个眼色。 罗招娣不情不愿的又从口袋里拿出刚刚放进去的钱，抽出两张来，递给王秀华，“秀华，你看看这段时间工作累，你和小波好好补补。” 王秀华接过钱，脸色才好一点，从头到尾，张自江就好像看不见似的，一直埋头吃饭。 …… “最近老大怎么了，最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郑孝撞了撞许方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许方田耸耸肩说道。 “不知道了吧！”谢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脸嘚瑟的说道。 “怎么，你知道?”郑孝赶紧问道。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谢星说着还整了整自己的帽子，一脸的欠揍样。 “快说，快说。”现在许方田和郑孝只能忽略谢星欠揍的样子问道。 “我给你们说啊，咱们营长快结婚了。”谢星突然小声的说道。 “什么！” “怎么可能！” 郑孝和许方田的反应很是激烈。 “我骗你们干嘛？我亲耳听到的。”谢星一脸笃定的说道。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郑孝催促道。 “咳咳。”谢星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停停停，说重点。”许方田不耐烦的打断他说到。 “重点来了，别急。”别打断了说话，他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我听到营长对老王说过段时间等他结婚了，让嫂子多多照顾一下他家属。” 郑孝和许方田都瞪大了眼睛，还没有消化完这个消息。 “知道小嫂子是干啥的不？” “长得好看不？” “别问我，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谢星说道，“要不我们去问问老王，他说不定知道的多点。” “好，今天训练完了就去。”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齐君泽有些阴测测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啊！” “营长！” “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都感到心惊，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听到齐君泽的脚步声，这要是在战场上，他们三个早就被干掉了。 “从你们说道老王的时候我就来了。”他们觉得今天的齐君泽笑的有点奇怪，怎么这么瘆得慌呢。 “不，那个，营长我们不是故意在这里说你的事的，我们就是，就是嘴贱。”谢星有些欲哭无泪，别等一会，营长又格外的“照顾”他了。 “说我的事儿，说我什么事儿啊？”齐君泽故意问道。 这时候谢星心里都流泪了，老大，你又不是没有听到，为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 “说，说你要结婚的事情。”谢星越说越小声。 “你们知道了?”齐君泽的语气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喜悦。 谢星看着齐君泽翘起的嘴角，老大这是，很高兴? “对啊，我们听说，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许方田也在旁边问道。 齐君泽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 “是的，我要结婚了。” “和谁?” “干什么的?” “多大了?” 他们三个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个军医，十九岁，好不好看嘛？”齐君泽故弄玄虚的说道，“等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准备好分子钱啊。”齐君泽又不忘叮嘱道。 “军医啊，那真好，能理解咱们。”郑孝点点头说道。 “就是，你看看一营长老婆，天天和他打架，还不是不理解咱们。”许方田也赞同的点点头。 越听齐君泽心里越高兴，到时候可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模范夫妻。 二百二十三章 齐爱民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再怎么说还是有几个朋友的，稍微一打听，便知道百货大楼现在的负责人就是白锦州。 齐爱民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不得而知，但是他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了两个月，就怕白锦州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来报复他。 直到会以召开前的一周，他都没有听说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心才慢慢的放进了肚子里。 …… “别光忙着开会学习，要好好照顾自己。”陈桂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道。 “我又不是明城，你就放心吧。”霍建国拍了拍陈桂芸的肩膀说到，“再说了，这不还有老白吗。” 作为鲁省军区的主要领导，霍建国和白锦国也是要去北京参加这次的会议的。 …… 白锦国和霍建国一到北京就住进了中央军区的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只对内部开放，装修的还算是豪华。 从外面看就是简简单单的五层小楼，一进大厅，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庄严感，黑色大理石的地面，被擦的清晰可鉴，六根大柱子鼎立在大厅两侧，黑色的皮质沙发。 就连前台柜台都是大理石的，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笑吟吟的站在柜台后面。 “两位首长请。”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对白锦国和霍建国说道，把他们引到楼梯处，“两位首长的房间在三楼。” 三人都是军人，大马流星，几息之间就到了三楼。 小战士拿出钥匙把房间门打开，是一间两居室的套间。 “小樊，麻烦你了。”霍建国对小战士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战士敬了个礼说道，“两位首长的晚餐一会会送上来，浴室可以洗热水澡。” “好，我们知道了。”白锦国大概看了看点点头说道。 小樊又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坐了一天的车，白锦国和霍建国确实也累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轮着洗了个澡。 两人在沙发上刚坐下不就，就听见有人敲门，霍建国站起来把门打开，看到是刚才的小樊推着餐车，“两位首长，你们的晚餐。” “嗯，放到桌子上吧。”霍建国点点头说道。 小樊摆放好饭菜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里条件不错嘛，四菜一汤，荤素搭配。”白锦国看着桌子上的菜色嘲讽的说了一句。 “现在真是的，越来越注重这些形式，吃的住的，一年比一年好，有什么用呢？”霍建国不满的说道。 “对我们没有用，但不代表对别人没有用啊。”白锦国话里有话的说道，“快吃吧，这么好的饭菜，不吃可就浪费了。” “看来有些人也是心急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做。”霍建国若有所思的说道。 “秋后的蚂蚱，哼，蹦跶不了几天了。”白锦国夹了一筷子卤牛肉放到嘴里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霍建国和白锦国就起床下了楼去餐厅吃早餐。 “早饭在哪里吃啊？” 还没有走到一楼，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霍建国和白锦国相视一笑。 “老楚。” 楚兴和正站在前台询问餐厅在哪里呢，就听见喊他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老白，老霍。”楚兴和看到来人人高兴的喊道。 “走，我知道在哪里吃饭。”霍建国说道。 “走，一起去。”楚兴和也高兴的说道。 餐厅就在五楼，早餐也十分的丰富。 楚兴和张开大嘴，一根长长的油条就被他吃下去了一半，“这玩意儿不顶饱啊，都是虚的。”楚兴和咽下去后不满的说道，“倒是挺香的。” “能不香吗？油炸的。”霍建国笑着说了一句。 要知道这时候还是七六年，这时候的人们吃油是凭票供应的，一人一月半两油，大家平时炒菜，就用一滴两滴，谁家没事吃油炸的东西啊，就连过年都没吃过。 “他奶奶的。”楚兴和低声咒骂了一句，说着又夹起一个肉包子，“还是这大包子吃着舒坦。” “哈哈哈，我也觉得这包子包的好吃。”白锦国也说道。 “这还有茶叶蛋和牛奶呢。”霍建国抬了抬下巴说道。 “敞开吃吧，开开荤。”白锦国说道。 楚兴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吃包子的那个劲头，感觉他咬的不是包子，而是仇人。 吃完饭，大家坐着车来到军区大会议室，这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各个军区的代表领导，中央军委的领导。 齐爱民正在和中央军区的一位领导攀谈，这可是中央军区后勤部的领导，虽然说，按照等级，他只比自己高两级，但是轮实权，谁不得去巴结他啊，物资装备全靠他拨发呢。 “郑部长，你之前在军报上发表的那篇文章我看了，我深以为然呐……”齐爱民正滔滔不绝的拍着郑同宣的马屁。 郑同宣突然站起来，“建国。” “同宣。” 霍建国和郑同宣是一年生人，平时就叫各自的名字。 齐爱民也赶紧站起来，以为是哪个大领导来了，可是看到霍建国后又觉得很疑惑，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啊，难道是哪个军区的一把手，往他旁边的人看去。 这一看，差点没把齐爱民吓掉半条命。 白锦国?是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他的等级当然也是要来北京开会的，多年不见，白锦国似乎还是那个样子，给人一股浩然正气之感，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办法在白锦国面前挺直腰板的原因之一。 “老郑。”白锦国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齐爱民就转移了视线，和郑同宣打着招呼。 “老白。” 这几年通过明暖一家人，郑同宣和白锦国自然也是认识的。 白锦国他，竟然和郑部长认识，而且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齐爱民很是不舒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现在白锦国一定在嘲笑他，而且当年的知情者也一定会嘲笑他，嘲笑他不知好歹，错把鱼目当珍珠，把真正的珍珠给丢掉了。 二百二十四章 “来，同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辽省军区的楚兴和。”霍建国自觉充当了介绍人的角色，为郑同宣和楚兴和做介绍，“这位是中央军区后勤部的郑同宣郑部长。” 齐爱民看着眼前的几人谈笑风生，完全忘记了还有自己这个人，即是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正准备离开。 “这不是齐师长吗？还真是好久不见，这些年都没有机会好好恭祝一下齐师长高升啊！”白锦国好像这才看见齐爱民一眼，开口说道。 霍建国诧异的看了一眼白锦国，在他的印象里，白锦国从来不会这样夹枪带棒的跟人说话啊。 仔细看现在白锦国的表情，这明显就是对这个齐师长十分的厌恶啊。 齐师长，姓齐，莫不是，霍建国立刻明白了原因，齐君泽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但是一些详细的细节却不知道，现在看来，这个齐师长应该就是齐君泽那个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父亲了。 “老白，你跟这位齐师长是旧交，怎么不介绍一下?”霍建国立刻说道，他本来就是看着齐君泽长大的，跟自己家孩子也差不了多少，现在齐君泽更是要和他们家暖暖结婚了，那就是他的儿子了，这时候当然要为齐君泽出口气了。 听到霍建国的话，白锦国也立刻就明白了霍建国的意思，接着说道：“只是以前的一个故人罢了。” 然后继续和郑同宣说话，本来齐爱民已经做好了白锦国要当众侮辱他的准备了，可是没有想到白锦国这么简单就放过了他。 但是随之而来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羞辱感，只是一个故人罢了，在他眼里，自己还是这么的不值一提，就连报复的心都不值得他有么？ 说实话，齐爱民还真是想错了，在白锦国心里，虽然挺看不上他的，但是对他的怨恨和报复心可一点都不少，只是现在场合特殊，说多了怕被人抓到把柄，再说了，再看他那张无耻的脸，白锦国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打上去。 人越来越多，趁着会议还没有开始，大家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这时候，每个人的圈子就已经形成了，把这些人联结在一起的，除了利益就是感情，或者两者皆有，又或者，有些人遵循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暂时站到了统一的战线上，就好像现在，齐爱民正在和一个谢顶发福的中年男人说着些什么。 说实话，如果不看这个男人身上的军装，单看他的外表，你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军人，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看起来就像是个二十一世纪初的暴发户。 这时候的军官们大多还没有养成老爷的样子，每天还是会抽出一点时间来和战士们一起训练，即是强度已经比不上年轻的士兵们了，但是每天的训练还在坚持，因此许多像霍建国和白锦国这个年纪的军官，虽然皮糙肉厚，但是一个个的都很精神，很干练，即是有那么一两个略胖的，也只是看起来更加的强壮而已，像这位这样的，还真是少。 这位就是后勤部的副部长之一，元兴邦，主管物资这一块，每年中央军区和部分地方军区的被服器具都是从他手底下批走的。 元兴邦原本就不算大的眼睛在肥肉的挤压下更加小了，此刻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紧紧的盯着郑同宣一众人。 人都来齐了，大家纷纷落座。 霍建国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算是比较靠前了，郑同宣坐在第一排。 霍建国坐的笔直，大腿和小腿之间呈九十度，双手自然的放在大腿上，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这对于大多数的军人来说，都不是问题，霍建国表面上看起来听的认真，实则在他心里也抱怨为什么不快一点。 台上的发言一个接着一个，大同小异，千篇一律，一句话翻过来调过去的说，走形式主义，一个上午过去了，开幕式发言才刚刚完成，至于会议讨论的内容，则是一项都没有进行。 吃完饭到了下午，会议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 “这会终于开完了。”霍建国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锤了锤自己后腰说道，“真是老了，以前年轻的时候趴在那里打埋伏两天两夜不吃不喝都没事，现在天天坐着，好吃好喝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看看孩子们，我们能不老吗？”白锦国也有同感，点点头说道：“等到冬天把小泽和小暖丫头的婚事一办，明年再生个孩子，但时候我就当爷爷了，你也当姥爷了。” 听到白锦国的话，霍建国也不禁咧嘴笑开了。 “就是不知道我们家老大什么时候能结婚。”白锦国有些忧愁的说道，白维武今年都二十七岁了，在现在还没有结婚，那妥妥的就是大龄剩男一枚啊，顾文静天天都快为这事儿愁死了。 “先别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家老大也没着落呢。”霍建国说道，这时候霍建国还不知道，从小就快人一步的明阳自己已经解决好了人生大事。 会开了几天，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真是让人生气，每天那些人都是顾左右而言他，直到第三天，传来了一些消息，有些人才安分下来，他们才真真正正的讨论了一些问题，总而言之，还是很有收获的。 “咱们晚两天回去，明天咱们先去我弟弟家。”白锦国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说道，霍建国刚想说这不合适吧，白锦国有继续说道，“他在百货大楼上班，正好小泽和暖暖的婚事，让他给置办东西去。” 听到这里，霍建国也就没说什么。 第二天他们带着行李从军区出来，坐着一辆吉普车往白锦州家的方向开去。 “同志，你好。”看门的老大爷正哼着沙家浜呢，突然被人打断，哼到兴处被人打断，自然不爽，抬起头看到是解放军同志，老大爷的不爽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同志，你好，你有啥事?”老大爷笑着露出掉了一颗牙的牙龈问道。 “我们来找白锦州。”小司机说道。 “哦，白经理啊，他是住在这里。”老大爷说着走出来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看到是一辆吉普车，老大爷的手脚就更麻利了，这里头坐的一定是部队的大首长，说不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呢，自己可别耽误了。 二百二十五章 “大哥，霍大哥，先喝杯水吧。”王玉倒了两杯水放到白锦国和霍建国面前说道。 “弟妹不用客气。”霍建国说道。 “瞧霍大哥说的，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了。”王玉笑笑说到。 “锦州几点下班？”白锦国看了一眼时钟问道。 “六点半，但是现在是月末了，估计得回来的晚一点。”王玉说道，“对了，小泽和明暖的婚期决定好了吗？” “还没有，小暖的妈妈和老顾还在讨论。”提到明暖和齐君泽的婚事，霍建国就忍不住笑着说道。 “明暖这孩子，我也见过几次。”王玉真诚的说道，“我是真喜欢这姑娘，长得好看不说，又漂亮又上进，我听说前两年还来北京进修了是吧？” 听到王玉夸奖自己家的孩子，霍建国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但还是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真是过奖了，我和她妈妈也没有想到，她能来北京进修。” “大哥，那这我可就得说你和大嫂了。”王玉故作埋怨的说道，“明暖都来北京学习了，你们怎么也不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她，让她休息的时候来家里玩啊。” “虽然说小暖学的是医学，但是在军校读书哪有不吃苦的，放假了的时候来家里，我给她坐点好吃的补补啊。”王玉说道，“小泽来北京进修的那两年，你是不知道啊，大哥，又黑又瘦的，你想想那得多辛苦啊，小暖还是个姑娘家。” “弟妹客气了，往后都是一家人，害怕没有见面地时候吗？”霍建国说道。 王玉不是普通地女人，她在政府工作，丝毫不比她丈夫把白锦州差，她面对两个久居高位的男人，一样谈笑风生，而且三个人还聊的很开心。 白锦州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大哥还有霍大哥坐在客厅，和自己老婆在聊天。 “大哥，霍大哥你们来了。”白锦州高兴的说道，“我估摸着你们也应该是这两天开完会，还想着明天要是再不来我就去军区找你们呢。” “最近工作怎么样？”长兄为父，白锦国对于唯一的弟弟还是十分关心的。 “工作上的事情一切顺利。”白锦州简单说了两句，便朝着霍建国问道，“霍大哥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了，我每天还和你大哥打拳呢。”霍建国爽快的说道。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王玉站起来说道。 “维琳和维真呢？”白锦国问道。 “他们两个读高中都住校了。”白锦州说道，“也可以锻炼一下他们的独立能力。” 白锦国赞同的点点头。 “大哥，我那天看见齐爱民的妹妹了。”白锦州突然说到。 “我们这两天开会也看见他了。”白锦国抽了口烟说道。 “这个混蛋！”白锦州咬着牙骂到。 “我好几次看见他和元兴邦在一起。”这几天白锦国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霍建国了，霍建国真是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忘恩负义之人，再加上齐君泽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女婿了，这是一种不需要解释的敌视感。 “元兴邦，就是那个后勤部的副部长?”白锦国不确定的说道。 “对就是他，我问过同宣了，他主要负责被服这一部分，之前老部长退休，本来他以为自己上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上面直接任命了同宣。”霍建国把郑同宣和元兴邦的恩怨大致说了一遍。 “就是不知道他后面还有没别的人。”白锦国皱了皱每眉头说道。 “大哥，我觉得应该没有了。”白锦州说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留意他的消息，他自从升了师级就再也没有升过，而且……”说道这里，白锦州嘴角流出一丝笑，“你们不知道这几年他们家都快成了个笑话了。” “哦?怎么回事？”白锦国看着弟弟一脸幸灾乐祸问道。 “哥，你还记得他在老家还有个老娘和弟弟妹妹吧。”白锦州说道，然后他把这几年齐家发生的事情给霍建国和白锦国说了一遍。 当听到齐桂花缠着秦昊不放的时候，白锦国差点把嘴巴里的水喷出来，他还特意问了是不是那个秦昊，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听完白锦州的话，霍建国和白锦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妹妹，是不是这里不太清楚?”霍建国指了指脑袋问道。 “哈哈哈，霍大哥你整天在部队，没有接触过这种人，她不是脑袋不清楚，而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白锦州解释道，“她以为齐爱民当了个师长就了不起了，谁都惹不起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殊不知现在全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把他们当笑话了。” “说白了，这个齐桂花和齐爱民本质上一种人，欺软怕硬。”白锦国说道。 “大哥，你放心吧，就他们这种人看不起别人，自己家里也不是铁桶一块。”想着自己让人查到的情况白锦州说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 “真是马脸不知道长。”一个工人对旁边的人说到。 “可不是，本来就丑，现在更丑了。”这个人说着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齐桂花把头高高仰着，露出脖子里的粉红色的丝巾，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齐桂花现在觉得激动极了，之前那条大红色的哪有这条好看，粉红色还显年轻。 “真像个大公鸡。”不知道说了一句，偏声音还不小，大家本来只是觉得不好看，但具体哪里不好看也说不上来，现在有个人这样说，大家一看，红丝巾，蓝绿色的工装，还真有点像大公鸡，尤其是那条丝巾，可不就是大公鸡脖子里的毛吗？ “哈哈哈” “你别说，还真像。” “越看越像。” 齐桂花听到大家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她把手里的线圈一扔。 “都闭嘴！” 齐桂花转过身大声吼道，“你们懂个屁啊，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丝巾，十五快钱一条呢，谅你们也没见过。” 大家听到齐桂花的话后，都集体沉默了两秒，然后又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齐桂花看着眼前的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她，她刚要说自己大哥是大首长，但是想起来前段时间大哥对自己的警告，又把话咽下去了，等着吧，你们这群人，等我大哥当了更大的首长，你们都得来巴结我。 “这又是怎么回事，都不用干活了吗？”靳大海，谢锐和闵朝宗闲来无事到车间里视察一番，没有想到就看到这幅场景。 大家听到厂长的声音，顿时散开，露出了被围在中间的齐桂花。 靳大海看到她后也是吓得不轻，谢锐则是想笑不能笑的表情，至于闵朝宗，“oh，my god！” 这什么鬼，闵朝宗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从小审美和礼仪也是学习的一部分，他所接触的人也有比较有品味，即是回国后，虽然大家不太讲究什么品味搭配，但是因为大家都穿着灰黑蓝绿，这几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虽然不好看，但是不会辣眼睛啊，但是现在，这个齐桂花是什么鬼。 二百二十六章 “齐桂花，你又出什么幺蛾子。”车间的生产小组长看到这一幕，真是感觉要被气炸了，这个齐桂花自从来了他们厂，就不断的给她找麻烦，要不是看在车间主任的份上，她早就不忍她了。 齐桂花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组长，在她眼里，这些人什么都不算，她可是大首长的妹妹，而且等到她成了闵先生的老婆，看她怎么好好收拾这些下等人。 她娘说的对，放在以前，她比那个地主家的闺女都金贵，毕竟地主家也只是有钱，哪像她大哥，可是大官。放在以前，她可是得有好几个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他娘说了，那些大家族都是要联姻的，都得门当户对，像闵先生这样又有钱又有地位的人才应该是她要嫁的人。 “闵先生。”齐桂花捏着嗓子喊道，含情脉脉的看着闵朝宗。 闵朝宗听见后感觉牙都酸倒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你看看，他们都欺负我。”齐桂花努力的想要做出受了委屈的样子，可是她的那副尊容，实在是不能让人感到楚楚可怜，反倒让人感觉不自在。 “那个，齐同志是吧?”闵朝宗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问到。 听到闵朝宗还记得她，齐桂花心中激动更甚，“对，你还记得我，我就知道……” 大家都看着齐桂花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都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听见齐桂花这样说话，几个无聊的八卦妇女，一双雷达一样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好像要看出点什么。 “咳咳，齐同志有什么事情你跟组长说，要是组长解决不了你可以跟工会的栗主席说，再不济还可以跟靳厂长说。”反正就是不提跟自己说的事情。 “走。” 靳大海狠狠瞪了一眼齐桂花说道，说完便率先背着手大步离开了，谢锐和闵朝宗赶紧跟在后面离开了工厂。 齐桂花痴痴的看着闵朝宗离开的背影，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呢，难道他不愿意为自己出头来惩罚这些下等人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才不说话的，他心里是有自己的，不然厂里这么多女工，他怎么就偏偏记得自己的名字呢，想到这里，齐桂花感觉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但是这边闵朝宗的心情却不好了，他从小到大见了太多这样的眼神，怎么会不明白里面的意思，在美国他也交往过好几个女朋友，他的女朋友也都是有才有貌的，被这样的女人爱慕，还真是第一次，尤其是想到齐桂花那一副东施效颦的样子，闵朝宗简直感觉像是嘴里进了一只苍蝇，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间，闵朝宗穿好外套，拿起车钥匙就大步离开办公室。 看到闵朝宗的车开过来，齐桂花心一横从墙角里突然冒出来。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闵朝宗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打方向盘踩刹车，还好这条路够款，不然就得撞到墙了。 看到突然出来的人是齐桂花，闵朝宗觉得心里的怒火简直是压制不住了。 “你要干嘛？”闵朝宗大声的朝着齐桂花斥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一个不小心我就撞到你身上了。” 听到闵朝宗的责问声，齐桂花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这是闵朝宗在关心她，喜上眉梢。 “朝宗，我……”她走到车窗边正准备说什么。 “请叫我闵先生，我们还没有这么熟。”闵朝宗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朝宗，你，你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离婚生气啊，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就离婚，你等我。”齐桂花根本没有看见闵朝宗脸上的厌恶之色，自顾自的说道。 “齐桂花，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觉得我也没有说过任何让你误会的话。”闵朝宗直接说道。 “朝宗，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不是说，你不歧视离过婚的女人吗？”齐桂花一脸委屈的说道，“而且，你知道吗，我大哥是部队的大首长，咱们俩在一起是门当户对的，我知道你肯定还想做更多的声音，等咱们成了一家人，有我大哥在，什么样的生意你做不了。” 闵朝宗一脸诡异的看着齐桂花，现在他明白了，这个齐桂花不是喜欢他，是脑子有问题，根本无法跟她沟通，把车窗摇上来，一踩油门车就开走了。 齐桂花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在她的设想里，闵朝宗知道他大哥的身份之后不应该欣喜若狂吗？ 没精打采的回到家，看到这个院子心里就一阵烦闷，就这么个小破院子，还住了三户人家，哪里比得上闵先生的家。 看到萧老太太她也不打招呼，萧老太太也早已习以为常，不理她去做饭。 齐桂花往床上一趟，想着闵朝宗一直穿着好看的衣服，开着小汽车，住这小洋房，每天大鱼大肉，再想想每天脏不兮兮的萧刚星，越发觉得自己应该离婚。 萧刚星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看到老母亲在做饭，皱了皱眉头就像往屋里去找齐桂花，萧母拉住了他，“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她去吧。” 刚开始萧刚星和齐桂花结婚的时候，萧母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时间长了，齐桂花自然就学会体谅人了，但是到现在她早就绝望了，只是到现在还抱不上孙子，是她唯一的遗憾了。 “唉～娘现在什么都看开了，就是你爹，临走的时候还没抱上孙子。”萧母想起一年前去世的老头子，红了红眼圈说道，“不管咋样，还是生个孩子要紧啊。” 看着母亲头顶上已经找不出一根黑发，佝偻的身影，松弛的皮肤还有手上的老年斑，萧刚星的鼻子也有些酸。 “娘，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萧刚星不忍心看着母亲还一心的盼着他和齐桂花能生个孩子而委屈求全。. “儿子，什么事啊？”看着萧刚星的神色严肃，萧老太太也知道肯定不是小事，两人来到杂货间把门关上后，萧母问道。 萧刚星把叶湘莲的事情跟萧母说了一遍。 萧老太太吓得嘴唇直哆嗦：“你呀你呀，胆子真大啊！”说着她还狠狠地捶打了几下萧刚星，萧刚星也不去躲，“娘，娘，你听我说。” “这个女人我肯定不能和她过一辈子，湘莲她虽然是个寡妇但是她勤快能干，又体贴人。” 听到儿子的解释，萧老太太也渐渐停下了手，打动她的不是叶湘莲多么能干，而是萧刚星说的对，总不能让儿子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吧，那这样的话，她死了怎么有脸去地下见老头子。 看到母亲的神色有些松动，萧刚星继续说道：“娘，我跟你说实话，她之前不守妇道，在娘家纠缠人家男人，被我发现了。” “啥！”萧老太太感觉头晕目眩，作为思想传统的老太太，她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情，而且是发生在自己儿媳妇身上，“这个贱女人，这个贱女人。”萧母被气的浑身打哆嗦，萧刚星看见后吓的不轻，又是倒茶又是顺气的，好半天萧母才缓过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萧母悲惨的哭诉道。 “儿啊，就算你要跟她离婚，她娘家人能愿意吗？她大哥可是大官啊。”萧母担忧的问道。 “娘，你放心吧，她大哥屁股底下也不干净，已经有人盯上他了。”想着前段时间那个人找自己说的话，萧刚星对自己母亲说道。 二百二十七章 难得今天是周末，齐雨晴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 “你别跑。” “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你来抓啊，看你能不能抓到我。” 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齐雨晴厌恶的拿被子蒙上了脑袋。 可是齐龙和齐虎的声音就像魔音穿耳一样不断的传上来。 齐雨晴猛的坐起来，想到这两个堂弟，就是一阵厌烦，真是没有见过他们这么没脸没皮的人，一家人住在自己家里一住就是好几年，在学校还到处宣扬自己大伯是大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难道女儿不比侄子更亲近吗，自己都没有炫耀，真不明白他们炫耀的什么劲头的，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赶出去，想到这里，齐雨晴从床上下来推开门，朝着下面客厅，大声喊道：“吵什么吵，今天周末，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啊！” “你个死丫头，都这么晚了还睡觉，在我们村里，那家闺女不早早起来干活了。”齐虎估计是被齐雨晴打搅了玩闹的好心情，连平时他爸妈嘱咐他不要惹齐雨晴的话都忘了，直接指着齐雨晴开骂。 “你骂谁死丫头呢，你别忘了你在谁家住，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还敢骂我。”早上被吵醒的齐雨晴本来心情就不好，就被指着鼻子骂，自然冲动极了，直接对着齐虎和齐龙说道。 “还你的，什么是你的，你就是个赔钱货，这里都是我和我哥的。”齐虎大声喊道。 “滚，你们给我滚出我家。”齐雨晴听到齐虎的话后大声喊道。 “干啥呢，大早上的，吵吵啥？”齐老太太一摇一晃的从房间走出来说到。 “奶，她说要把我们赶走。”齐龙指着齐雨晴跟齐老太太告状说。 齐老太太立刻一双三角眼瞪上了齐雨晴，“你个赔钱货，死丫头，还敢赶走我大孙子，看老娘不收拾你。” 齐雨晴气愤的看着齐老太太，她知道齐老太太重男轻女，但是她没有想到齐老太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齐老太太抄起拐杖朝齐雨晴身上打去。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齐雨晴突然反应过来，往楼下跑去。 齐老太太自然是追不到齐雨晴，拿着拐杖往下扔去，拐杖就落在齐雨晴的脚边，吓得她赶紧躲开，慌忙之中还跑掉了一只拖鞋。 齐龙和齐虎看见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齐虎指着狼狈的齐雨晴，大笑道：“你看这个赔钱货，我看她还怎么神气。” 本来就恼羞不堪的齐雨晴听到这句话更是怒火冲天，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从地上捡起拐杖，就朝着齐龙和齐虎打去，齐虎还没有来得及收起自己的胳膊，就被打了个正着，齐龙的腿也被打了一下。 顿时，齐家客厅里响起了齐龙和齐虎的惨叫声。 齐老太太在楼上看的心里一颤颤的，可是她又走不快，更何况下楼梯了，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破口大骂：“你个**妮子，你等着，看我不打死你。” 齐龙和齐虎反应过来，毕竟是两个大小伙子，齐雨晴打不过他们，齐雨晴也不笨，看到齐龙和齐虎一人一边朝她围过来，她想也不想的就跑出去了。 齐老太太看到齐雨晴跑出去，齐龙和齐虎也没有追出去，她走下楼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 看着齐虎胳膊上的红条，心疼的打骂：“这个死妮子，等着吧，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可委屈我大孙子了。” “奶。”齐龙带着哭腔喊道，“雨晴姐说我们吃她的，住她的，她要把我们赶出去。” “她敢，这个家，啥时候轮到她一个赔钱货当家做主了，这里就是你家，谁都不能赶你们走。”齐老太太心疼的抱着齐龙说道。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家，是大伯的家啊。”齐龙又继续说道，“雨晴姐才是大伯的亲女儿啊。” “呸！”齐老太太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她算个啥，你们才是咱们老齐家的根儿知道不，将来老齐家的东西都是你们哥儿俩的。” 听到齐老太太的话，齐龙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得意，但是他低着头，齐老太太也没看见。 “奶，那以后这个大房子也是我和我哥的啦?”齐虎惊喜的问道。 “那当然了，不是你们的是谁的，将来要留给我孙子娶媳妇的。”齐老太太说道，“你看看外头还有当兵的看门，多气派。” 呃，这房子貌似是国家的，都不属于齐爱民，齐老太太还想把房子留给齐龙和齐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你们毕业了再叫你们大伯给你们找个工作，端上铁饭碗，当工人，再娶个城里媳妇，咱们老齐家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城里人了。”齐老太太幻想道。 “奶，我才不当工人呢，我想当兵，将来当跟我大伯一样的大首长，跟我大伯一样好好孝顺你。”齐龙对齐老太太说道。 “哎呦，我的大孙子，奶真是没白疼你。”齐老太太听见齐龙的话心都化了。 “奶，我也不当工人，我又要当兵，当大首长。”齐虎也赶紧说道。 “好好好，都是奶的好孙子，奶就等享你们的福了。” 祖孙三人，一片和谐，完全讲跑出家门的齐雨晴忘在了脑后。 “奶，我想吃肉。”齐虎说道。 今天齐老太太被孙子哄得高兴，完全没有平时小气节省的样子，她爽快的说道：“好，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块肉，咱们吃肉饺子。” 而这边呢，齐雨晴一口气跑出了军区大院，站在大门口，看到后面齐龙和齐虎没有追出来，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在门口蹲了一会儿，她走到公交车站，坐上公交车往尚玲的学校去了。 尚玲以前带她来过学校，所以门卫大爷也认识她，只不过看着这个小丫头怎么今天穿着拖鞋睡衣就来了，而且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门卫大爷也不好多问，赶快开门，让她去找尚玲。 二百二十八章 正巧尚玲没有上课，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 齐雨晴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尚玲，眼泪就忍不住留下来了。 尚玲看到穿着拖鞋睡衣还流着泪的女儿，心里一紧。 “雨晴，你怎么来了？”她跑过去，抱住齐雨晴问道。 “妈，呜呜呜。”齐雨晴扑倒尚玲怀里大哭。 看到齐雨晴穿着睡衣拖鞋就出来啦，尚玲就知道肯定是齐雨晴在家里受了委屈，心里的怒火就快压抑不住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看到齐雨晴哭着进来，也都纷纷过来安慰，问她怎么了。 尚玲当然不会让齐雨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仅丢她的面子，而且还会破坏齐爱民的形象。 她强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雨晴她害羞，人一多就不好意思说话了，我带她到外面去走走。”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尚玲请同事帮她请了个假，带着齐雨晴到了饭店，齐雨晴到现在还没有吃饭，也是饿坏了，吃了一大碗牛肉面。 齐雨晴把事情给尚玲说了一遍，最后哭着说道：“妈，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赶走啊，我都快受不了了。” 看到女儿痛哭的惨样，在想到这两年自己受得委屈，尚玲抱住齐雨晴安慰道：“快了，快了。” “妈，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说我是个赔钱货，说爸爸的东西以后都是他们的。” “你别听他们胡说，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孩子，你爸爸的东西不给你给谁，他们想也白想。”尚玲恨恨的说道，“本来为了你爸的名声着想，我还想着让那个老妖婆在咱们家养老，既然这样，她就跟她孙子一起滚出去，我到要看看，离了我和你爸爸，他们会不会饿死。” “饿死也活该。”齐雨晴也恨恨的说道。 “雨晴，你别担心，你是齐家唯一的孩子，他们算什么，泥腿子罢了。”尚玲对齐雨晴说道。 齐雨晴摸了摸眼泪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尚玲转了转眼珠，对齐雨晴说道，“你这样……” …… 天黑，齐家。 齐老太太，齐大贵夫妇和齐龙齐虎兴冲冲的吃着饺子。 门突然被推开，齐爱民和尚玲一起回来了。 看到桌子上的饺子，尚玲更是生气，欺负完她的女儿，这一家人还有脸在这里吃她的东西，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妈，今天包饺子了，你可得多吃点。”尚玲表面上孝顺的说道。 齐爱民看着体贴贤惠的妻子，满意的点点头，他也知道，有时候自己老娘，还有弟弟妹妹做的事情有些过分，但是多亏了尚玲大度不计较，还帮他镇住大后方，他就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妻子。 看到尚玲，齐老太太心里一个咯噔，坏了，她把齐雨晴这个死丫头给忘了，现在不管怎么说，她和大贵一家都是住在这里的，只要她不过分，大富肯定向着自己，尚玲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齐雨晴一天没有回家，这完全就是自己把把柄送到了尚玲的手上嘛。 “齐龙和齐虎也多吃点，以后在想吃就给大妈讲，大妈再给你们买肉。”尚玲又慈爱的对齐龙和齐虎说道。 齐爱民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满意了，可是一看，怎么齐雨晴不在客厅吃饭呢。 “雨晴呢？” 尚玲好像听到齐爱民的话后才发现齐雨晴不在的，她笑到，“这丫头是不是在楼上自己吃呢，怎么能这样做呢，奶奶还在这里呢，也不知道陪着奶奶吃饭。” 说完她又笑着对齐老太太说道：“妈，这都怪我，我太娇惯她了，我这就把她喊下来吃饭。” “雨晴，雨晴，快下来。”尚玲装模作样的大喊了几声。 齐老太太紧闭着嘴，还想着怎么开脱呢，就听到齐虎嗤笑一声，说道：“大妈你别喊了，那死丫头不在家。” 尚玲惊讶的看着齐虎：“齐虎，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雨晴是你姐姐。” “小虎，你是不是皮痒了，咋喊你姐呢。”黄凤萍一听见儿子的话就知道要坏菜，立刻指着齐虎的额头骂到。 齐大贵看到自家大哥的脸也拉下来了，他立刻把齐虎从桌子旁边拉出来，手高高的举起，狠狠地落在齐虎的背上。 齐虎立刻发出一声嚎叫，看到孙子被打，齐老太太立刻站起来板着脸说道：“你打她干啥，你要打他，先打我，他又没说错。” 不得不说，齐老太太今天是昏了头，放在以往，她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今天却说了出来。 “就是，我又没说错，那就是个赔钱货，奶都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和我哥的。”看来今天没有带脑子的不止齐老太太一个，齐虎的智商也严重下线啊。 齐爱民的脸黑的不成样子，尚玲急急忙忙的跑上楼去，推开齐雨晴的房间，看到齐雨晴确实不在，一脸的担心跑下来。 “老齐，雨晴，雨晴，她真不在家，都这么晚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尚玲好像想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吓得嘴唇直哆嗦，眼泪也留了下来。 齐爱民心里也十分担心，看着自家老娘和弟弟还有齐虎扭打成一团，他不禁发了火：“都给我住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老太太看到自己大儿子发怒，心里也有点发虚，板着脸不说话，齐虎则是被吓到了，一五一十的把今天早上发生地事情说了一遍，齐爱民越听越生气，尚玲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受伤地说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说雨晴呢，在我心里，齐龙齐虎和雨晴都是一样的啊，都是齐家的孩子。” “齐龙齐虎，大妈待你们不薄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对雨晴呢？” 看着妻子受伤的表情，齐爱民咬紧牙关，说道：“雨晴是我女儿，她要出了什么事，我绕不了你们。” “大伯，你这话是啥意思，一个丫头片子，能跟我们比吗，我们才是齐家的男孙。”齐虎立刻反驳道，“你就不怕将来你死了没人给你摔盆打幡。”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甚至还有一丝威胁的意思，齐虎这么个缺心眼的孩子肯定说不出来这样的话，齐爱民的眼睛恨恨的盯着齐大贵和黄凤萍，原来他的弟弟弟妹是这样想的。 齐大贵看到自己大哥的眼神，身上一寒，恨不得抽死齐虎这个蠢儿子，下意识得摆手。 “雨晴，我的雨晴，还不知道在哪里，今天有没有吃饭呢，现在外面这么冷，也不知道她冷不冷，呜呜呜。”尚玲哭的好不凄惨，但也提醒了齐爱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齐雨晴。 二百二十九章 看着犹如闹剧的家人，齐爱民气的脑门儿疼，大吼道：“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出去找啊！” “哎哎哎，这就去，这就去。”齐大贵如梦初醒一般连声应道。 “大嫂，你别担心，肯定能找回来。”黄凤萍也说了一句，然后穿上外套就匆匆跑了出去。 尚玲靠在齐爱民身上，不停地抽泣，时不时抬起头来看齐爱民一眼，想起尚玲这些年的大度体贴，不知道为什么，齐爱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愧疚。 他拍了拍尚玲的后背，安慰的说道：“没事的，肯定没事的，你想想看雨晴和哪个朋友的关系好，咱们去找找。” 齐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沙发上，腰板挺得笔直，双腿盘起来，双唇禁闭，板着一张脸，看都不看齐爱民一眼，齐爱民一看便知道齐老太太这是心虚的表现，齐龙和齐虎现在也不敢再咋呼了，紧紧依靠在齐老太太两边，小心的看着齐爱民的脸色。 齐爱民打了几个电话，拜托一些朋友出去找。 然后他带着尚玲去了齐雨晴平时玩的好的朋友家，但都一无所获。 看着嘴唇发白，强打精神的尚玲，齐爱民第一次对自己老娘有了怨恨之感，他一直知道齐老太太不喜欢尚玲，也不喜欢齐雨晴，但是不管怎样，雨晴都是他的孩子的，身上流的也是他们齐家的血啊，怎么能就如此的轻贱呢。 还有大贵，原来他们一直打的都是自己财产的主意，甚至还在孩子面前说出来那样的话，没有儿子一直是他的遗憾，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要把东西留给侄子啊，在他心里，自己的女儿始终要比侄子亲近很多的。 “爱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尚玲充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让齐爱民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我哪里错了呢？难道我对妈不好吗，难道我苛待大贵他们了吗？我对待齐龙齐虎和雨晴都是一视同仁的啊，雨晴有的他们也有。”说道最后尚玲泣不成声，扑在齐爱民地怀里，一直颤抖。 “好了，尚玲别哭了，你没错，你做的很好，是他们太贪心了。”齐爱民拍着尚玲的后背说道。 “雨晴，我的女儿。”尚玲紧紧的搂住齐爱民的脖子，“爱民，如果雨晴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活啊。” 齐爱民感觉到脖子里的泪水，轻轻的帮尚玲擦干眼泪，这时候地尚玲远不复平时的大方得体，双眼红肿，嘴唇干裂，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可是齐爱民看了却觉得更加愧对她了。 司机开着车，齐爱民和尚玲在城里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都大亮了，还是没有找到齐雨晴。 尚玲的头靠在车的窗户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看着尚玲通红的双眼，齐爱民心疼的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回去休息一会儿在继续找。” “不，我要找，我要找。”尚玲摇摇头说道。 “尚玲，听话，要是你生病了，等雨晴回来肯定很心疼的。”齐爱民轻声劝说道。 “雨晴会回来吗？”尚玲紧紧的抓着齐爱民胸前的衣服问到。 “会的，会的，肯定会的。”齐爱民肯定说到：“说不定现在雨晴已经回家了。” “对，对，对，雨晴肯定已经回家了。”尚玲好像抓到什么一样，朝着司机说道：“小江，快回去，快回去。” 小江答应一声，踩着油门飞快的朝着军区大院的方向跑去。 而齐雨晴，此刻在哪里呢，她就站在齐家大门口。 想到昨天跟尚玲商量好的事情，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们赶出自己家，乡巴佬，还想要霸占自己的家，想的美，今天就要让他们灰溜溜的滚出去。 推开门，这时候齐大贵和黄凤萍还没有回来，齐老太太昨晚倒是睡得着，但是齐龙和齐虎闯了祸，就睡不踏实了，早早的起来坐在客厅。 齐雨晴一推开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三个人。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一晚上不回来，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该把你浸猪笼。”齐老太太看到齐雨晴的那一瞬间心就放下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厌恶，在她看在要不是这个死丫头，齐龙和齐虎也不会被骂。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倒是你们，还赖在我家干什么。”想到昨天尚玲的话，齐雨晴大声骂到。 “你说什么，这是我儿子家，你妈那个**贱货都不敢赶我，你敢?”齐老太太一双眼睛用力的瞪着齐雨晴。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妈，你个老妖婆。”齐雨晴拿起茶几上的瓷杯子就朝着齐虎砸去，齐雨晴可不傻，她只是要激怒齐老太太，但是万一齐老太太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和妈妈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杯子狠狠地砸在齐虎身上，然后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你个贱蹄子。”齐老太太抄起拐杖朝着齐雨晴扑来。 齐龙和齐虎也朝着齐雨晴扑过来，客厅里的四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齐师长。”门卫敬了个礼。 “小华，你看见雨晴了吗？”尚玲赶紧问道。 “您女儿刚刚回来了。”门卫说道。 齐爱民和尚玲听见门卫的话，顿时一喜，让小江开快点。 听到外面传来的车声，齐雨晴的嘴角一笑，停止了嘴里辱骂齐龙和齐虎的话，大喊道：“奶奶，你不要打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什么也不要，都给齐龙齐虎。” “呸，小骚货，你一晚上不回来，还不知道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事。”齐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齐家的东西本来就是小龙小虎的，你个赔钱货，一根草都别想拿走。” 刚刚下了车走到门口的齐爱民和尚玲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尚玲低下头嘴角得意一笑，齐爱民的脸阴沉的快要能挤出水来，小江听到齐老太太的话，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自己现在没有带耳朵。 “等着吧，将来等你爸妈死了，这里的都是我和我哥的，你回来一次我打你一次。”齐虎得意的声音传来。 齐爱民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他还没死呢，他的好弟弟和侄子就想着要怎么继承他的东西了吗，还要虐待他的女儿。 尚玲听到后，身影摇摇欲坠，齐爱民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猛的推开门。 二百三十章 之间客厅里面一片狼藉，齐雨晴被按在齐龙齐虎按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掌的，而齐老太太站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咒骂，手里的拐杖还狠狠地落在齐雨晴地身上。 “谁叫你妈就生了你这个赔钱货呢。”齐虎的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个千人骑的婊……”看到门口的齐爱民和尚玲，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啊！”尚玲突然扑上去，推开齐龙和齐虎把齐雨晴扶起来，齐爱民看到齐雨晴身上的伤痕眼中的怒火更是抑制不住。 “大富……”齐老太太看到齐爱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喊道，可是齐爱民看都没有看她，齐爱民皱着眉头看着齐龙和齐虎。 “呜呜呜，爸爸，爸爸。”齐雨晴抬起头看着齐爱民，齐爱民看着这张跟自己很像的脸，双颊高高肿起，上面还留着五根指头的掌印，齐爱民大步走去，把尚玲和齐爱民搂在怀里，齐爱民碰到齐雨晴的后背，齐雨晴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 “雨晴，你怎么了？”尚玲感觉把齐雨晴的衣服撩起来，然后看到齐雨晴的后背好几条红印子，这明显是被齐老太太用拐杖打的。 “爸爸，你不要让奶奶打我了，我将来肯定不会跟小龙小虎抢东西的，呜呜呜。”看着齐雨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齐爱民心中的天平完全倒像了尚玲母女一遍。 “说什么傻话，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什么东西都是你的。”说这话地时候齐爱民紧紧的看着齐龙和齐虎，齐虎要反驳什么，看到齐爱民的眼神，又不甘的低下头。 “妈，雨晴她也是您的亲孙女啊，您怎么能说那样的话，这要是穿出去让雨晴怎么做人啊。”尚玲哭的很是凄惨，朝着齐老太太质问道。 齐老太太本来是很心虚的，但是尚玲这时候的话无疑是触动了她的底线，在她看来，尚玲现在的话无疑就是在反抗她，这还得了，即是刚才她心虚了，现在她也被尚玲的话挑起了战意，尚玲也正是明白齐老太太禁不起挑衅的性格，才会和齐雨晴演这么一出苦肉计。 “我骂错了吗，一晚上没回来，谁知道跟那个男人鬼混去了……” “娘！”齐爱民大声的打断齐老太太的话，齐老太太一看现在的齐爱民，心头一个咯噔，之间齐爱民的双眼瞪得老大，一副隐忍的样子，“您老要是看不惯雨晴和尚玲，就搬出去，我给您找房子。” 给他们找房子，呸，才不可能呢，把他们赶出去，她就不会给他们花一分钱了，尚玲对齐爱民为难的说道：“爱民，妈肯定舍不得小龙和小虎，还是算了吧。”说着低下头，搂紧了齐雨晴，母女两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样子，本来说出让齐老太太搬出去的话，齐爱民是有点后悔的，但是看到这一幕，又坚定了起来。 “尚玲说的对，既然您老心里就只有齐龙和齐虎，就和大贵一起搬出去。”齐爱民说道，“正好我听说大贵厂里要分房子了。” 尚玲听到后，心里暗暗想，一定要找关系，把房子给他们分下来，看她们还有什么理由赖在他们家不走，至于房子是什么样，反正她又不住。 找了一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的齐大贵和黄凤萍一进门就听到齐爱民要赶他们走。 黄凤萍一晚上没有睡觉，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准备开口大吵，齐大贵拦住了她，对齐爱民说道：“大哥，是我没教好孩子，可是孩子还小。” “不小了，都十五六了。”齐爱民沉沉说道。 “大哥，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不管咋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娘年纪大了，就想看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得不说，齐大贵平时像个闷头鸭子，但是说出话来，还挺能抓住人心的，他说中了齐爱民心里唯一的担忧。 齐爱民是个孝子，他对齐老太太狠不下心来，即是一时半会儿狠下心来，事后也会后悔。 尚玲也是知道齐爱民的心理的，所以她赶紧说道：“爱民，我们快把雨晴送到医院去吧，万一有什么内伤……” 听到尚玲的话，齐爱民一下子也把其他的想法丢开了，“走，我们去医院看看。”说着把齐雨晴打横抱起来出去，尚玲跟在后面。 “娘。”黄凤萍带着哭腔的哭道。 “哭啥哭，我还没死呢。”齐老太太瞪了黄凤萍一眼骂到。 “奶，你还是别搬出去了，都是我和小虎的错，我们搬出去。”齐龙扶着齐老太太说道，听到齐龙的话，黄凤萍和齐虎刚要说什么，看到齐龙给他们使眼色，就忍下心里的话先不说。 “你还是住在这里，这里房子大，住着舒服，等我们走了，大伯肯定还会再请一个保姆伺候你，你就在这里享福，我们搬出去肯定要住小房子，一家几口人挤在一起，我看我同学的家里，一家六口人住的还不如我大伯家的厨房大，到时候您老跟着我们吃苦，就留在这里吧，我们会回来看你的。”说完话，齐龙一脸的不舍，看着齐老太太。 齐龙才不想搬出去呢，在学校大家知道他住在大院里，都不敢惹他，还捧着他，时不时的讨好一番，他每次也都含糊其辞，就说家中长辈在军中任职，大家也都以为是他父亲。 还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大伯没有儿子，他住在这里，将来从军，大家会以为他是大伯的接班人，住在这里本身就是身份的一种象征，只有住在这里，他才能认识那些大家族的孩子，虽然现在他们都不接纳自己，但是他有信心，等他继续和他们接触，一定能融入到他们之中，但是如果搬离了这里，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可不是父母还有奶奶这样短视的人，以为进了工厂，端上铁饭碗就满足了，他要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他要成为真正的贵族。 二百三十一章 “爸，这是关夏，你叫她小关就行。”霍建国刚刚落座，明阳便为霍建国介绍道。 接着他又对关夏说道：“这是我爸。” “霍伯伯好。”关夏站起来朝着霍建国微微弯腰说道。 “小关，你好，快坐快坐，别客气。”霍建国看了一眼明阳搞明白了状况说道。 说实话霍建国刚刚一进包间看到一个小姑娘还吓了一跳，前两天和明阳见面，他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他认识，本来霍建国以为是明阳的好朋友，便欣然来往，结果一进来看到个小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这哪里是介绍好朋友，根本就是介绍女朋友给他们认识嘛。 “爸，这是关夏给您的礼物。”明阳把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几个盒子拿上来往霍建国那边推了推说道。 “听明阳说您平时喜欢喝一口，百货大楼的店员说这个酒很好喝，我也不懂，还请霍伯伯评鉴评鉴。”关夏说道。 “小关太客气了，见个面送什么礼物啊，哈哈哈。”霍建国说道。 “先点菜吧，咱们边吃边聊。”明阳说道。 霍建国趁着关夏没有注意狠狠瞪了明阳一眼，臭小子也不说清楚，害得他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明阳朝着霍建国笑笑。 “小关，你跟我们家明阳是同学?”霍建国问道。 “同校同学，我学经济的。”关夏落落大方的说道。 “经济好啊，促进生产，提高人民生活水平。”霍建国满意的点点说道，关夏也是大学生，这点甚合他意。 关夏刚才的心也一直悬着，现在看到霍建国如此的和善，也渐渐放松下来，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很开心。 “爸，你和白叔叔什么时候回去？”吃完饭后，在饭店门口明阳问道。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霍建国说道，“这两天和你两位白叔叔商量了一下暖暖和小泽的婚事。” 明阳听到后兴致不如刚才了，霍建国看见后拍了拍肩膀说道：“都有那一天的，起码小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总比旁人好。快送小关回去吧，我会招待所收拾东西。” “叔叔再见。”关夏和霍建国摆摆手说道。 “再见，有时间让明阳带你到家里来玩。”霍建国也摆摆手说道，转身上了停在拐角处的吉普车。 看着明阳的神情有些落寞，关夏故作轻松的说道：“怎么了？舍不得妹妹出嫁?” 明阳笑笑说道：“是啊，总感觉暖暖还小呢，原来都这么大了，都要结婚了。” “唉～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昨天呢。”明阳感慨说道，“以前总是想，哪个臭小子能娶到我妹妹，结果没想到家贼难防啊！” “哈哈哈。”听到明阳的话，关夏笑出了声，“走吧，陪我去买点东西。” “同志麻烦帮我拿一块茉莉味儿的香皂。”关夏对着柜台后面织毛衣的女店员说到。 女店员充耳不闻，关夏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 “茉莉味儿的没了。”她不耐烦的抬起头说道，看到明阳后，眼睛一亮，这么英俊的男人可真不多见啊，再看明阳的穿着，一身八成新的运动装，黑衣白条，是后世最经典的款式之一，放到现在也不出格，非黑即白，但是大家看着就是说不出来的好看。 又看到明阳身边的关夏，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嫉妒。 “那给我拿桂花味儿的吧。”关夏皱着眉头说道，其实她不喜欢桂花味儿的，桂花味儿的太浓了，不如茉莉的清淡，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桂花味儿的也没有了。”店员撇了一眼关夏说道。 “那不是还有吗？”明阳指了指柜台说道，那里放着几块香皂，纸盒子上花着桂花。 “呵呵，我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女店员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块来，娇笑着对明阳说道，说着把香皂放到明阳的手里，“同志在哪里上班啊？” “是我买香皂不是他。”关夏从店员手里拿过香皂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离开，明阳也随即离开。 “你……”店员刚要追出去，看到白锦州从楼上走下来便生生停住了脚。 “还要买什么吗？”明阳轻声问道。 “本来还要买擦脸油的，可是也在那个柜台。”关夏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女店员说道。 白锦州一下来就看到在一楼的明阳，旁边还有一个姑娘。 明阳抬起头也看到了白锦州，“白叔叔。” “过来买东西啊。”白锦州走过来说道。 “和朋友过来买点东西，白叔叔这是准备出去吗？”看着白锦州手里拿着的包问道。 “我去仓库看看。”白锦州点点头说道，“那你们继续看吧，有时间到家了来吃饭。” “有时间我一定去，白叔叔再见。” 许多店员看到明阳和白主任相谈甚欢的样子，都在暗暗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闵朝宗在糕点柜台有趣的看着这一幕，当然，最吸引他的还是明阳身上的衣服，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件衣服款式简单，但是很吸引人的目光，简单的黑和白，永远都不会过时，看到明阳的衣服之后，闵朝宗突然有些嫌弃自己那套蓝色的运动装了，跟明阳的这件比起来，太复杂了，明显没有这件看起来清爽舒服。 明阳跟关夏说了两句，又折回了刚才的那个柜台，女店员紧张的看着他，这个人明显就是和白主任认识的，不知道他刚才和白主任说了什么，有没有告自己的状。 明阳好笑的看着这个女店员脸上的惶恐之色，既然害怕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拿出好态度来。 “同志，麻烦你在帮我拿一瓶擦脸油。”那个女店员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又圆又扁的蓝色铁盒子递给明阳，后面写着“上海日用化学二厂产” 上海日用化学二厂，是这个时代颇有名气的日用品生产厂，它的前身为公私合营富贝康日用化学工业公司，而公私合营富贝康日用化学工业公司的前身则是百雀羚，百雀羚这个名字在历史上被抛弃了半个世纪之久，直到2008年上海市政府出资500万元，才再次买回了这个商标。 虽然它现在不叫百雀羚，但配方还是这个配方，质量也还是这个质量，因此深受女同志们的喜爱，再加上一盒这样的擦脸油价格不菲，要五块钱，大概是一个工人一月工资的五分之一，所以能够用上这个擦脸油，是女孩子们很高兴的事情。 二百三十二章 “你能站在这里，是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你既然站在这里，就该好好的为人民服务，你今天的行为往小了说是玩忽职守，往大了说就是破坏人民内部和谐。”经过四年各种法律的洗礼后的明阳嘴皮子更加犀利了。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的为人民服务，对得起党和人民的信任。”女店员只能练练点头，不然这么大一定帽子扣在自己头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明阳没有在多说什么，拿着擦脸油朝着关夏走去，这时候闵朝宗整理了一下着装，也朝着他们走去。 “关会计，霍律师，真是巧啊。”闵朝宗走上来说道。 “闵先生，你也在这。”关夏惊讶的说道，明阳则是早就看到他了，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上去打招呼，没想到闵朝宗主动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了。 “闵先生抬举了，我说了我可不是什么律师，还在实习。”明阳跟闵朝宗握了握手说道。 “哈哈哈，像霍同志这样的青年才俊，相信不久就会成为很出色的律师了。”被驳了话的闵朝宗脸上丝毫不见尴尬之色，继续笑道，是不过称呼从霍律师变成了霍同志。 “那就借您吉言了。”明阳笑道。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吗？”闵朝宗问道，他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衣服，他是商人，对于商机的嗅觉是天生的，明阳身上的衣服让他看到了商机，一个不小的商机。 听到闵朝宗提起衣服，明阳的心里一个咯噔，这件衣服当然是明暖的空间出品，但是他脸上不变，说道：“不是买的，我母亲做的。” “哦。”闵朝宗的心里略有些失望，但又很快的说道：“实不相瞒，我觉得霍同志的这件衣服版型很好看，也很舒适，我想买下这件衣服的版型，你看可以吗？” 说实话，现在中国还没有专利法，版权啊，专利啊这些东西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虽然明阳学习法律，知道这些，但是无奈没有法律啊，现在闵朝宗见过这件衣服，一声不吭的回去把图画下来投入生产，明阳即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但是闵朝宗现在颇有礼貌的过来询问，让明阳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 “谈不上什么版型，只是我母亲随手给我做的。”明阳谦虚道。 “能详细谈谈吗？”见到霍明阳没有明确拒绝，闵朝宗心中知道有门，便继续问道。 “可能要等一会儿，我们还需要买一些东西。”明阳略带歉意的说到，但是却不卑不亢。 “当然可以。” 采买好东西后，闵朝宗取完车，说是取车也不恰当，因为车就停在门口，出来时还有几个人在围着看，闵朝宗也不生气，和颜悦色的把他们赶开。 看到小汽车，明阳的眼泪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又恢复正常，关夏和明阳坐在后排，闵朝宗问道：“霍同志会开车吗？” “开过吉普，还没有开过这种小汽车。”明阳说道，“闵先生不要再叫我霍同志了，叫我小霍吧。” “好的，小霍，你也不要叫我闵先生了，多见外，看年纪，我应该比你虚长几岁，要是不介意我就占个便宜，你叫我闵大哥吧。” “当然不介意，闵大哥。” “你和关会计是男女朋友吧?”虽然在询问，但是很明显在打趣他们。 “对。”明阳笑的很开心，点头道。 关夏虽然脸很红，但是还是笑着点点头。 “你很有福气啊，关会计可是我们厂里的长花。” “我知道。”明阳看着关夏说道。 “哈哈哈，看到你们的样子，弄得我也想找个女朋友了。”闵朝宗大笑道，“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刚才吃过了。”明阳说道，闵朝宗看明阳的表情不似作伪也就不提。 闵朝宗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适合谈生意的地方，便将明阳和关夏带到了自己家里。 “一直听说闵先生住豪宅，今天终于见到了。”关夏歪着头看了看小洋房开玩笑道。 “哈哈哈，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是大资本家嘛。”闵朝宗也不生气，十分开心的回应道。 房子内部的装修也是欧式风格，白色的皮质沙发和白色大理石的茶几，顶上吊着水晶灯。 “随意坐，现在家里应该就我一个人。”闵朝宗指了指沙发说道。 “我听厂里人说有位大姐来帮你做家务。”关夏大略看了看说道，“可以看的出来，她很用心。” “是啊，多亏了吴大姐，不然我这里可要变成猪窝了。”闵朝宗到了两杯水点点头说道。 三人随意的聊了几句，明阳发现闵朝宗十分的健谈，而且交谈之中很会顾及别人的心情，跟他聊天，让人感到很开心。 “说实话，在国内的这几年，我一直觉得这里是没有什么时尚元素的，但是今天看到小霍的衣服，让我感到眼前一亮。”闵朝宗摊了摊手说道，“我相信这件衣服的款式，在美国一定会大卖，我们家公司的名下有一家服装品牌，所以想要买下这件衣服的款式。”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明阳把手放到膝盖上说道，“如果你完全不告诉，就投入了生产，你知道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你还是告诉我了。” “刚开始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工厂的技术不需要对同行保密，而且其他工厂可以随意使用，后来我才明白，在这里，所有的技术都是属于国家的。”闵朝宗说道，“那你是否愿意把这件衣服的款式卖给我呢。” “当然。”明阳爽快的点头。 “那你认为什么价位合适呢？”闵朝宗继续问道，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他们彼此都对对方的印象不错，谈清楚，是为了他们以后更好的相处。 “说实话，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还是你说吧。”明阳摊摊手说道。 闵朝宗沉吟片刻，“五千美金。”他又继续说道，“我不瞒你们，要是在美国，这件设计，是可以那到分成的，但是这里是国内，也不方便，所以……” “我理解。”明阳点点头说到，“没问题。” 听到霍明阳同意，闵朝宗松了一口气，说道：“今晚不要走了，留在我家吃个晚饭，吴大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二百三十三章 “小燕，这是我妈特意给你煲的鸡汤，你尝尝。”张自水把保温盒放到小燕的桌子上，继续说道，“你工作太累了，需要补补。” 李小燕愤怒的站起来，对着张自水说道：“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我不会收的。” 张自水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恨，但又迅速平复下去，说道：“小燕，是不是不喜欢喝鸡汤，那下次我让我妈给你炖鱼汤。” 说这话地时候，张自水的心里简直在滴血，他要是再追不到李小燕，大嫂就要闹翻天了，大姑说李小燕说什么都不愿意在出去跟他见面了，他只好接着大姑的名头来医院，这都是第四次了，每次他都带着东西来，虽然每次李小燕都不要，但正经花了不少钱了，所以他一定要追到李小燕，不然之前花的钱可都打水漂了。 “不是炖什么汤的原因，我不会接受你任何的东西，因为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李小燕的手在胸前比划道。 “小燕，我对你是真心的……”张自水立刻说道。 “我们不合适。”小燕干脆利落的说道。 “怎么不合适了，你说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张自水继续说道。 李小燕都快气的抓狂了，马瑞走过来，站到李小燕和张自水中间，开口说道：“张同志啊，这个搞对象得讲究你情我愿是不是，既然小李不愿意，咱们也就别纠缠了，你看你这一表人才的，将来肯定能找着更好的。” “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李小燕。” “你……”张自水的一句话把马瑞堵了个半死，马瑞继续说道，“这姻缘吧，得讲个缘分，你跟小李没有缘分，你在纠缠也没有用啊。” “谁说我们没有缘分的。”张自水不再看马瑞，对着李小燕神情的说道，“小燕，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虽然我现在没有房子，但是我保证了，结婚肯定会有房子的。” 这时候门口已经有很多人来看热闹了，都是一些小护士，还有几位病人家属，张自水隔三差五的来医院找李小燕，大家都知道了，现在张自水的话一出，大家都以为是李小燕嫌弃张自水没有房子才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虽然没有房子也挺重要的，但是人家张自水不是说了吗，将来单位肯定会有房子的。 明暖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到这句话了，看着大家议论纷纷，明暖知道要是这件事情不说清楚，恐怕小燕要给大家留下嫌贫爱富的印象了。 “张自水，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李小燕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份上，张自水还在拿自己是三级技工和工厂的事情说事。 这时候张大姐匆匆忙忙地赶来，挤过人群。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吵起来了，小燕，要是自水他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肯定好好收拾他。”张大姐故作生气的说道，还对张自水打骂道：“我不是说要好好给小燕说嘛，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房子的事情你跟小燕说清楚了没有啊。” 一副为孩子操心的家长的模样，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燕啊，我们家自水是真的很喜欢你，再说了不是我自夸，我们自水的条件那也是没得说的，等你们结婚了，我们全家人可就把你供起来了，你就等着享福吧。”说着还拍了拍李小燕的手，一副知心大妈的样子。 “哦?张自水的条件，张自水什么条件，张大姐不妨说出来听听。”明暖突然进来大声的说道。 张大姐看到明暖心里一突突，谁不知道霍明暖是父亲的军区的首长啊，再说了，霍明暖一向机灵，难道这件事被她发现了，也不对啊，要是被她发现了，怎么会不给李小燕说呢，如果李小燕知道，那刚才为什么不说呢。 “那还用说，我们自水可是钢厂里的三级技工，那技术好的没得说，厂里领导都可看重他了。”张大姐抱着一丝侥幸说道。 一位病人的家属听到后，大声的说道：“大夫，人家小伙子这条件，那还有啥挑的。”说完这位大妈还笑了两声。 “张大姐，都事到如今了，你们还要瞒着吗？”明暖盯着张大姐和张自水说道。 可是看到张大姐和张自水强撑的表情，明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小燕，你说吧。”明暖摆摆手对小燕说道。 小燕看着眼前张自水贪婪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出来，恐怕张大姐也在医院呆不长了。 “张大姐，您就不用再说谎了，我早就知道了。”小燕指着张自水继续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钢厂的三级技工，他是钢厂的临时工，两个月前，因为偷厂里的废料出去卖，被当场抓住开除了。” 看着张自水和张大姐惶恐和不可置信的眼神，李小燕继续说道：“我没说错吧，之前一直不说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张大姐辛辛苦苦在医院干了半辈子，这件事情说出来你恐怕在医院待不下去了。” 直到现在听到李小燕的话，张大姐才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地错误。 “天啊，要真是这样，那岂不是骗婚。”一个小护士惊呼道。 刚才还帮忙劝说小燕的那位大妈也羞红了脸，急匆匆的提着暖壶走了。 明暖看着一脸意外和兴奋的人群，皱着眉头对着小护士们说道：“你们都很闲吗，还来这里看热闹，护士站留人了吗，病人出了意外情况怎么办？” 听到明暖训斥人，小护士们一哄而散，剩下的几位病人家属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看下去了，都纷纷离开了。 看着眼里蓄慢了泪水的张大姐，明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燕，小燕，我那都是不得已的，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撒谎的，你能原谅我吗，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张自水一把抓住李小燕的手激动的说道，还试图抱住小燕。 小燕不停地挣扎，张自水的手劲越来越大，突然被抓住右肩，一把拉开摔在地上，不用说，肯定是明暖了。 张大姐看到被摔在地上的张自水，赶快蹲下，心疼的扶起来。 “霍明暖，你也太过分了吧，自水他做什么了，你就这样打他。”看到侄子疼的张牙咧嘴的样子，张大姐愤怒的说道。 “他做什么了你没看到吗，他在耍流氓，办公室里的大夫都能证明。”明暖说着指了指办公室里的人。 “对，我们能证明，刚在是张自水想要对李小燕耍流氓。” “没错，我也看见了。” “你，你们蛇鼠一窝。”张大姐愤怒的说道。 “啊！我要去告你，军人打人啦，军人殴打老百姓啦。”张自水揉着屁股大喊道。 二百三十四章 明暖嘴角带着冷笑看着小丑一般的张自水，李小燕被气得浑身发抖：“明暖哪里打你了，你不要胡说，明明是你先要欺负我的。” 办公室里的人也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之人。 “怎么，现在不装深情了？”明暖嘲讽道。 看着现在面色凄然的张大姐，明暖实在是对她升不起一丝的同情，别人绕过你你还要变本加厉，实在是令人厌恶。 “张大姐，你可真是糊涂，你这可是骗婚你知道吗，要是让院长知道了你还有办法待下去吗？”马瑞忍不住对张大姐说了一句。 这句话似乎惊醒了神游的张大姐，张大姐突然对张自水打骂道：“你个丧门星，快闭嘴。” 然后又站起来跑到小燕面前，讨好的说道：“小燕，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糊涂，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好不好，不要跟院长说，好不好？” 说完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小燕，在张大姐的目光中，小燕一把拽下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张大姐，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一意孤行。” “啊！”张大姐似乎很不能理解：“你又没有真正的嫁给自水，又没有真正被骗，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 明暖听到张大姐的话，无奈的皱起眉头，这是哪里的逻辑，难道杀人未遂就是无罪吗，难道没有被骗还要感激骗子心慈手软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恰好我认识在钢厂上班的人，不知道这一切，小燕真的被你们欺骗了怎么办，她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明暖走到张大姐面前，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是那样，小燕就会有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丈夫，到时候她该去求谁救救她，绕过她呢？” 张大姐似乎被明暖的话惊到了，默默地不说话，没过一会，她有狠狠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她有工作，医院会给她分房子，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 “是想小燕养着张自水一家人是吗，你们可真够无耻的。”明暖鄙夷的说道。 “马姐，麻烦你把小王叫上来，让他把张自水扔出去，再也不许他进来。”明暖转头对马瑞说道。 “好。”马瑞厌恶的看了一眼张自水，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霍明暖我跟你拼了。”在地上躺着的张自水突然跳起来，朝着明暖扑过来，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怪霍明暖，要不是她多事去打听自己的情况，李小燕就会嫁给自己了，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都怪她破坏了这一切。 张自水还没有扑倒明暖面前，明暖就抬起脚狠狠踹出去，张自水又被踹了个狗吃屎，张自水抬起头来，龇牙咧嘴的，从嘴里吐出两颗牙来，上面还沾着血迹。 “自水，自水，你怎么样？”张大姐赶快把他扶起来问道。 “你试试，我告死你，军人殴打百姓是重罪吧。”张自水站起来后非但没有再次叫嚣着要打明暖，反而得意的说道。 张大姐戳了戳张自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张自水看明暖的眼神就变了，从得意变成了恐惧。 这时候，小罗和小王上来了，看到嘴里流血的张自水，也没有多问，刚才马大夫在楼下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们了，真是他们的失职，让这样的人一次次的混进来纠缠李大夫。 小王和小罗一边一个，架住张自水带了出去，他不断的挣扎，可是有用吗。 张大姐看看明暖，嘴巴张张合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追了出去。 看着情绪低落的小燕，明暖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小燕抬起头，看着明暖问道：“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他们才是作恶的人，他们还振振有词。” 明暖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讲道理，明事理，有些人的想法我们不能理解，他们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在他们眼中的是非曲折，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衡量标准的，但是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他们伤害到我们，虽然说宽容是一种美德，但是如果一味的宽容和原谅，只会令自己更加痛苦，所以我们要学会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说不。” 小燕听完明暖的话，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半天。 …… 这件事情，骗婚的性质可以说是极其恶劣了，更何况骗婚的对象还是军人，更是罪加一等。 经过院领导开会讨论，决定把张兰（张大姐）调去食堂工作，本来应该开除她，可是她的丈夫是烈士，考虑到她还有三个没成年的孩子，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宣布之前也是征求过李小燕的意见的，李小燕对比也没有异议。 明暖知道这个结果后，叹了一口气，这对于张大姐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要不是因为她的丈夫，这次恐怕她就要被开除了。 张大姐知道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半天，几天之内就像老了十岁，头发也白了大半，在食堂工作不光累，而且工资低，远没有在档案室工作风光，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 …… “你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你看看车上，我妈已经带了很多了。”齐君泽进门看到明暖准备的东西暴汗说到。 明暖还没有说什么，陈桂芸听见后，不赞同的对齐君泽说道：“小泽，你不懂，小孩子长得特别快，一天一个样，东西不准备的多一点到时候不够用了怎么办？” 明暖看着齐君泽吃瘪的表情，笑笑说道：“我妈说的对，而且靖甜姐刚生完孩子，需要好好得补充一下营养，这样母乳才会充足。” 齐君泽听完陈桂芸和明暖的话，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来，预备以后用到。 齐君泽不多说，一手拿起两个包裹跟陈桂芸说了一声便率先出了门。 他们要去凉县，就是何逸翔任职的地方，两年前苏靖甜来到济市，一年多以前，苏靖甜和何逸翔便结婚了，前几天何二哥打来电话说，他们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小女孩儿。 今天明暖和齐君泽要去凉县看望他们。 车的后备箱和后座上塞的满满当当的，两人坐在前面，也不着急赶路。 二百三十五章 “好好开车。” 明暖第一百零八次拍掉某人的魔爪后说道。 “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足够了。”某人自信的说道。 “对了，靖甜姐生了孩子，何二哥的妈妈会来照顾她吧。”明暖突然想到，这两年，明暖也知道了苏靖甜家里的状况，让她继母来照顾她是肯定不可能了，现在也就指望何逸翔的妈妈来照顾她了。 听到明暖提起何逸翔的母亲，齐君泽的脸上变得很精彩，“那个，等你见到何伯母你就知道了。” 看到齐君泽的表情，明暖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难道何伯母不喜欢靖甜姐?” 明暖这样猜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何逸翔和苏靖甜的婚礼，何逸翔的爸爸妈妈都没有出现，苏靖甜的父母也没有来，只有苏靖甜的大伯母，也就是苏靖宇的妈妈来了。 “不是，何伯母很喜欢靖甜姐，就是……等你见到就知道了。”齐君泽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 明暖压下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 车开了没一会儿，齐君泽就停下来。 “你干什么？”明暖问道。 齐君泽没有回答她，打开车门，走到后座，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个桃子。 “来，给你吃，已经洗过了。”齐君泽把桃子递到明暖面前说道。 明暖笑着把桃子接过来，放到车前面的空台上，手里只拿着一个，“你从哪里来的桃子?” “前几天去野外拉练的时候，偷偷跟老乡买的。”齐君泽说道。 这是本地产的桃子，毛桃，个头儿不是很大，看起来粉嫩嫩的，明暖咬了一口，汁液流进嘴里，一股浓浓的桃汁味道，比明暖超市里的那些又大又红的桃子好多了，这个才真是桃子的原滋原味，一个小桃子不一会儿就被明暖吃完了。 齐君泽偷偷的看着明暖，明暖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的，像只小松鼠。 桃汁顺着明暖的嘴角留下来，被小姑娘的舌头卷回去，顺便舔了舔嘴唇。 齐君泽喉咙一紧，在心里默念士官手册，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可是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往明暖那边瞟去，粉嘟嘟的小嘴唇，明暖时不时的咬一下嘴唇，每次都会微微的颤抖一下，有点像，果冻。 齐君泽感觉自己的耳朵烫的不行，现在肯定红了，想到这里齐君泽不禁暗骂自己自制力太差，要是一会被明暖发现了怎么办。 齐君泽那炽热的眼神明暖想忽视都难，不过明暖以为是因为齐君泽想要吃桃子了，明暖不禁暗骂自己只顾着自己吃，怎么忘了给齐君泽。 看了看手里的桃子，自己只咬了一口，齐君泽应该不会嫌弃吧。 齐君泽看着明暖纠结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小丫头在纠结些什么，但是看到她可爱的小表情，还是很想笑。 明暖鼓起勇气把自己咬过的桃子递到齐君泽嘴边，“给你吃。” 原来小丫头刚才在想这个事情，真是个傻丫头，自己怎么会嫌弃她呢。 齐君泽头微微往前凑，就着明暖的手，咬了一口。 刚刚明暖也咬过这里，那么，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接吻呢，齐君泽的心里美滋滋得想着。 “甜吗？”明暖赶紧问道，有点像小时候急于和别人分享自己宝贝的孩子。 “甜。”齐君泽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目光灼灼的看着明暖。 看到齐君泽比平时略有些深邃的眼神，明暖咽了口口水，脸一下子通红，转过身来，不敢再看他，更不敢看，齐君泽那带有明显侵略性的眼神。 明暖狠狠地咬了一口桃子，又想到，这个桃子，刚刚齐君泽也吃过，脸上变得更红。 在一旁偷偷观察的齐君泽嘴角含着笑意，可是他却不敢再打趣明暖了，万一小丫头真的恼羞成怒怎么办？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弥漫着一股暧昧和甜蜜的气息，也不知道是桃子的甜味，还是恋爱的甜味。 齐君泽平复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马上就要到凉县了。” 明暖仔细看了看路，说道：“我记得上次咱们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一条路。” “上次那条路比较近，但是比较颠簸，这条路是从凉县东边绕过来的，比较远，但是平稳些。”齐君泽解释道。 明暖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不由感叹齐君泽想的周到，车后面还有很多鸡蛋，要是走上次的那条路，恐怕等到了何逸翔家，就变成鸡蛋汤了。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齐君泽选择这条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条路比较长，他能和明暖单独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何二哥真的很厉害。”看到远处山上郁郁葱葱的苹果树，明暖感叹道，两年前这座山还是个荒山，长满了树木和野草，何逸翔来凉县任副县长，主抓农业，他主动找到省大学的农学专家，来到凉县做测试，山脚下的村庄土地贫瘠，粮食产量极低，何逸翔听从了专家的建议，发动山脚下那几个村庄的老乡在山上种植苹果树，今年是第二年，有些果树上已经开始挂果了，可以想象，等到今年秋天丰收的时候，一定能给当地的老百姓带来收益。 “当时二哥提议种植苹果树的时候，阻力可是不小啊。”齐君泽说道，“就连那几个村子的老乡也反对，认为这个年轻的副县长简直是胡闹，去年好多人等着看二哥的笑话呢。” “既然贫穷，就该寻找新的致富之路，自己不敢尝试，别人尝试了还要嘲笑别人，甚至拖后腿，这些人，可真是……”明暖摇了摇头说道。 齐君泽听到明暖的话后嗤笑一声说道：“难道二哥之前的那些干部没有想到这些吗，当然不是，只不过他们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罢了。” “这里一直都很穷，那就让它继续穷下去吧，反正又不是在我手里变穷的。” 没错，齐君泽说的很贴切，许多官员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治理地方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出了事情，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老百姓怎么办，而是自己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 “等到今年丰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说酸话呢。”明暖说道。 二百三十六章 何佩佩走一段停一段，时不时的停下来揉揉腿，所以她从早上六点钟出门，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走到姑姑家。 嫌弃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袱，一个包袱皮上都打着三四个补丁，在想着里面的一条干腊肉还有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何佩佩觉得把这些拿到姑姑家还不够丢人的，可是这已经是她们家能拿出的最好的礼物了，要不是为了哥哥，爹娘才不会把这块肉拿出来送给姑姑呢。 感受到脚底传来的疼痛，何佩佩不禁皱了皱眉头，准备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刚刚转身，就看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原处开来。 何佩佩知道这种车，是部队首长开的车，她去年去县城姑姑家的时候见过一次。 不知道这辆车能不能载她一程，这样的话不光她能轻松的到县城，还能回去和小姐妹们炫耀大半年呢，她何佩佩可是何家村里第一个坐上吉普车的人，连村长和大队长都没坐过呢。 看着车快来了，何佩佩走到大路旁边开始招手。 车在她的旁边停下来，车窗玻璃摇下来。 何佩佩的心怦怦直跳，她发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何佩佩迅速的调整好心情，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同志，你们要去哪里，能不能捎我一程路。” 齐君泽询问的看了看明暖，明暖往后座看了看，还是可以坐下一个人的，就点了点头。 何佩佩这才看见车里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 她比自己好看的多，这个认知让何佩佩很不高兴，她可是何家村最漂亮的姑娘，大家都说她将来肯定能和姑姑一样有出息，嫁到城里，有个当工人的丈夫，她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认为的，美貌，就是她的资本。 “我们去县城。”齐君泽说道。 何佩佩听到后觉得真是上天眷顾，她忙不迭的点头，“我也去县城。” “上来吧。”说完话齐君泽就把窗户摇了上来。 何佩佩站到后座的出门旁，用手去扣车门缝，一下，没有扣开，再扣了一下，这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扣住开关，一拉，车门就打开了。 齐君泽把手收回来，车窗摇上去。 何佩佩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自己怎么这么丢人，这个男人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何佩佩坐到车上，腰板挺得笔直，浑身僵硬，她觉得自己在齐君泽面前丢了人，还有，那个漂亮女人，肯定会嘲笑自己的。 何佩佩紧紧的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在心里告诉自己，何佩佩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 何佩佩很快调整的了心情，开始小心的打量车里的情况。 看到自己旁边的东西，可真是另她吃惊，怎么这么多东西，棉布，鸡蛋，肉，白糖，红糖，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看到盒子里放着的鸡蛋糕，闻到散发出的香甜的味道，何佩佩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天啊，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自己全家人一年的收入恐怕都不够买这里五分之一的东西吧，这里的随便一样东西，带到姑姑家，姑姑也会震惊的吧，想到这里何佩佩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小包袱，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去过人上人的生活。 “要是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大概还要四十分钟。”齐君泽看到明暖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说道。 “不用了，就是坐的时间长了有些累。”明暖摆摆手说道。 “何二哥长得那么帅，靖甜姐长得也好看，他们的女儿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明暖突然性质勃勃的说道，“真期待早点见到他们和小宝宝。” 看到明暖脸上的神采，齐君泽笑笑问道：“怎么，很喜欢孩子?” 明暖点点头说道：“当然啦，小孩子大多都是很可爱的，只不过小时候有些闹人。” 那我们将来可以多生几个孩子。 齐君泽看着明暖兴奋的小脸在心里默默说道，想象着有一个长得跟明暖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软软的一团，穿着小裙子，抱着自己的腿叫自己爸爸，齐君泽的嘴角不可控制的扬起来。 “同志，你是军人吧？”何佩佩往前伸着脖子朝着齐君泽问道。 明暖透过车前的镜子看了一眼。 “嗯。”齐君泽不欲多说。 “真的啊，我可佩服军人了。”何佩佩显得很是激动，“我有个哥哥再也部队当兵，每次他回来我都可高兴了，我哥哥在豫省军区当兵，你呢？” 其实这个所谓的哥哥只不过是她们村里的一个后生，只不过一个村里都沾亲带故的，她说是哥哥也没有错。 何佩佩见齐君泽没有再理她，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对明暖说道：“姐姐，你哥哥在部队当兵你一定很自豪吧。” 哥哥?明暖看了一眼齐君泽，果不其然，齐君泽的脸黑了起来。 “他不是我哥哥。”明暖好笑的说道。 何佩佩心里一沉，不是兄妹，难道是对象? “哦。”何佩佩笑笑又继续说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凉县吧，你们要去县城哪里，我可以给你们指路。” 其实说这话地时候何佩佩心里也没底，她从小到大也没有来过几次县城，而且每次都是待在姑姑家，姑姑不让他们出去乱走，说让人家看见了会笑话她，只不过现在她为了能和齐君泽多相处一会儿，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力，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不用了，我们认识路。”明暖微笑着拒绝。 长时间的坐车，让明暖有些胸闷，拿起最后的一个桃子，咬了一口，清甜的果汁流进嘴里，让明暖感觉舒服了很多。 车厢里顿时发出一股桃子的清香。 何佩佩悄悄咽了口口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丢人，不能丢人，等你过上了好日子，害怕没有这些吗，想到这里她又看向齐君泽，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优秀的男人，她知道，就连姑父都比不上他，要是自己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恐怕连姑姑也会巴结自己吧，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徒步行走几个小时，去县城里给姑姑送东西，晚上还不能住在姑姑家，要趁着天还没黑走到家，相当于，这一整天她都在行走。 二百三十七章 看着距离凉县县城越来越近，而自己还没有和齐君泽搭上话，何佩佩的心里越来越急。 “同志，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今天刚好路过，我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何佩佩面带感激之色说道，“我把东西送到姑姑家还得回家，看这个天色，等我回到家恐怕得天黑了。” 何佩佩的脸上露出一抹愁色，说实话，何佩佩长得还挺好看，眉清目秀的，虽然皮肤不白，但是也挺耐看。 换了一个男人，看到这么个小美人在自己面前多愁善感，恐怕要迫不及待的去鞍前马后，博美人一笑了。 真是可惜，何佩佩今天遇见的是齐君泽，谁让齐君泽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明暖一个人呢，只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何佩佩满怀期待的等着齐君泽主动说他送自己回去，这样的话她就能和齐君泽单独相处一会儿，还能再村子里大涨面子。 明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何佩佩，不知道她是故意这样的说的，还是平日里她就是这样不知进退。 “把你放在这里可以吗？”明暖看到外面的供销社说到，一般来说，供销社都是一个县城的中心了。 何佩佩看到外面的供销社，这里离姑姑家不远了，但是她真是不甘心就这样下了车。 “同志，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不如去我姑姑家喝杯水吧?”何佩佩狠狠心说道。 “不了。”齐君泽见她磨着不愿意下车，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能感谢你们地了，难道你们连喝一杯水都不愿意吗？”何佩佩伤心的说道，“难道你们是嫌弃我家穷吗？”再抬起头，泪珠已经挂在睫毛上了。 明暖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落泪的女孩子。 “不是嫌弃，是我们有事情，赶时间。”明暖冷冷的说道。 何佩佩低下头，显得十分的伤心，实则实在掩盖住自己眼中对明暖的怨恨，都怪她，要赶自己下车，如果不是他，齐君泽说不定就要送自己回家了。 “那，那好吧。”何佩佩情绪低落的说道，抱起自己的小包袱，想着刚才齐君泽开车的样子，找到车门开关，打开车门。 她刚刚下车，还没有来得及跟齐君泽再说两句话，车就开走了，留下一片扬尘。 何佩佩跺了跺脚，慢慢的往姑姑家走去。 何逸翔家在县政府家属院，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要和另一户人家公用阳台，不过足够他们小夫妻居住了。 两个人手里提着好几个包裹，好不容易来到何逸翔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 “何伯母好。”齐君泽打了个招呼。 “小泽来了。”姜兰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看待站在齐君泽后面的明暖，疑惑的问道：“这是?” “这是我未婚妻，霍明暖。”齐君泽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甜丝丝的。 明暖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低头说道：“何伯母好。” 姜兰珠看了看明暖，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你好，快进来吧，不要在门口站着了。” 明暖和齐君泽拎着东西进来，明暖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屋子，实在是，实在是，太干净了，不光干净，而且所有的一切都很井井有条。 姜兰珠看到明暖和齐君泽拿进来的东西，皱了皱眉头，强忍住没有说什么。 “你们坐一会儿。”姜兰珠指了指沙发说道。 “小宝宝和靖甜姐呢？”明暖没有看到其他人问道。 “昨天晚上妞妞闹了半晚上，刚睡没一会儿。”姜兰珠压低了声音说道，“逸翔去上班了。” “哦哦。”明暖点点头说道，“那我能进去看看小宝宝吗？” 姜兰珠点点头，示意她轻一点，明暖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苏靖甜的一只手搭在一个小包被上，睡梦中的小宝宝时不时吧唧一下小嘴巴，看起来很可爱，因为孩子已经出生好几天了，所以皮肤不再红红的，皱皱的，反而很白胖。 姜兰珠看到他们带来的东西，没有客气，把东西拿到厨房，明暖看到她把鸡蛋一个个拿出来，在一个柜子里面做了好几个隔层，姜兰珠又拿出一包小皮圈，一个个的在夹层里摆放整齐，然后把鸡蛋一个个放上去，暖暖看的很清楚，每一层里的鸡蛋都是差不多大的。 看到这里，明暖大概明白了，何伯母，恐怕是有强迫症。 果然，接下来的事情，验证了她的猜想，她把每一块棉布叠的跟豆腐块一样，按照颜色的深浅整齐的放到一个柜子里面。 明暖本来想要帮她做家务，可是被她拒绝了，齐君泽也悄悄对她摇头。 明暖想了想就明白了，姜兰珠的强迫症是不允许别人进入她的领地的。 “伯母，我们先出去转一转，一会儿回来。”齐君泽没坐一会就站起来说道。 姜兰珠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说道：“去吧，别忘了中午回来吃饭。” “好。” “伯母再见。”明暖招招手说道。 等出了门，齐君泽和明暖互相看了看，都笑了出来。 “你猜猜看，现在何伯母现在在干什么？”齐君泽故意问道。 明暖想了想说道：“她不会在打扫卫生吧？” 齐君泽点点头，继续说道：“小的时候我们每次去二哥家玩，之后何伯母都要从里到外的打扫一遍，久而久之，我们就去的少了。” 明暖点点头，姜兰珠打扫卫生并不是嫌弃他们，而且处于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她自己可能都控制不了。 “恐怕何伯母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吧。”明暖说道，有小孩子，怎么会不脏呢，每天尿尿拉屎的，姜兰珠会受不了吧，她每天不断地打扫，苏靖甜也受不了吧。 “过两天就走了。”齐君泽点点头说道。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凉县的县城里，凉县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大部分位于平梁山脚下，还有许多的村子在山区，土地贫瘠，民风剽悍。 凉县县城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贫穷和落后，就连招待所和供销社都是破破烂烂的，整个县城的房屋看起来低矮暗仄。 二百三十八章 何佩佩推开门，看到她姑姑何红珍正坐在院子里补衣服。 “姑。”何佩佩喊了一声。 何红珍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淡淡的说道：“佩佩来了，进来吧。”把衣服和针线放到针线箩里，站起来走到屋里。 何佩佩进来后反手把大门关上，这也是何红珍之前特意说过的，何佩佩知道，何红珍是怕他们农村来的亲戚给她丢人。 “姑，这是我爹叫我给你送来的。”何佩佩把小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爹娘说把这肉给大山小山补补。” 罗大山和罗小山就是何红珍的两个儿子。 何红珍看到这块腊肉，眼里闪过一丝喜气，在城里生活远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一家四口人，全靠她丈夫罗长会的工资过活，在城里一滴水一粒米都要花钱买。 “嗯，二哥有心了。”何红珍说道。 “姑，我听说姑父厂里要去咱们村里招人。”何佩佩试探性的问道。 何红珍想了想说到：“是有这么一回事，一个村只有一个名额。” “那有啥要求没？”何佩佩继续问道。 “不清楚，你想来?”何红珍把腊肉拿到厨房挂起来问道，那语气的轻蔑是怎么都忽视不了的。 “不，不是。”何佩佩连连摆手说道：“是我哥。” “哦。”何红珍听了点点头说道，“等你姑父回来了我问问他。” “快晌午了。”何红珍貌似感叹的说了一句，但是何佩佩知道这是何红珍在赶她走了，他们来姑姑家，是从来不留下吃饭的。 “姑，天也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要不天黑都回不了家了。”何佩佩放下水杯站起来说道。 何红珍的嘴角上挑，假意说道：“都晌午了，佩佩留下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还得赶路呢。”何佩佩连连摆手道。 何红珍满意的点点头，把何佩佩送到大门口。 恰好何红珍的邻居出来泼水，看到何佩佩，问道：“罗家的，这是你家亲戚啊？” “嗯呐，是我娘家侄女。”何红珍的表情僵硬说到，糟了被这个死娘们看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编排自己呢，想到这里，何红珍看何佩佩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孩子都来了，咋不留下吃饭呢。”那个妇女插着腰问道，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何佩佩。 “我说要留饭的，可是这孩子懂事，怕回家晚了我哥嫂担心。”何红珍笑着说道。 “哦。”那妇女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回了家。 “看啥呢，还不走。”何红珍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姑，我这就走，这就走。”何佩佩低下头说道。 路过饭店，闻到从里面传来的香味儿，何佩佩大口大口的咽口水，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她只在出发前在家吃了一个玉米饼，刚才在何红珍家喝了一杯水，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可是还得走六七个小时的路回家。 想到今天在车上看到的鸡蛋糕，桃子，还有那些肉，何佩佩觉得自己更饿了。 要是现在能再坐那辆车回家该多好啊。 想到刚才姑姑的语气和那个女人打量货物一般的眼神，何佩佩捏紧了拳头，发誓要过上好日子，将来有一天，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来巴结她，讨好她。 想起刚刚车开走的方向，何佩佩鬼使神差的抬步走去。 “看到小宝宝，真的觉得好可爱啊。”明暖感叹道，“小时候曦曦也是很可爱的，但是一眨眼就长大了，不可爱了。” 想到明曦做的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时候，齐君泽的脸色也有些精彩，明曦知道明暖要和齐君泽结婚后，气冲冲的跑到齐君泽面前，要和他决斗，在齐君泽的预想中，他已经做好了和明城决斗的准备，可是小明曦是怎么回事。 在齐君泽答应了明曦许多事情，签署了无数的不平等条约之后，明曦才勉强答应明暖嫁给齐君泽了。 这些条款，比如，以后她在学校打了架，作为姐夫的齐君泽是可以作为家长去学校的，并且回来不得告诉霍建国和陈桂芸，如果她打不过别人，作为姐夫的齐君泽是要帮她去出气的，比如作为姐夫的齐君泽是要教她格斗的……等等等等，诸如此类，齐君泽准备的糖果饼干零食根本就没用上，人家小曦曦根本就不care这些。 “喜欢小孩子啊？”齐君泽问道。 明暖点点头。 “那我们以后可以多生几个。”齐君泽说道，“想象以后你一喊开饭了，一群小孩子跑回家坐在餐桌前等着你盛饭。” 一群小孩子…… 一群…… 群…… “齐君泽！”明暖气鼓鼓的看着齐君泽，“你把我当母猪啊！” “哈哈哈！”看到明暖炸毛的样子，齐君泽哈哈笑了起来。 何佩佩痴迷的看着齐君泽，老天爷真是眷顾她，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是有缘分的，这就是她的机缘，她一定要抓住。 何佩佩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抬步朝着齐君泽和明暖走去。 “下次有时间我们去看看新房子，去挑选家具，看看你喜欢什么风格的。”齐君泽憋住笑说道。 “对了，你们营区的家属院应该是新建的吧？”明暖想了想问道。 “刚建好一年多。”齐君泽点点头。 “那现在随军的家属多吗？” “不清楚，老王的家属来了。”齐君泽平时也不关心这些，他知道王哲林的家属来了还是拜托人家老婆多多照顾明暖，“房子不大，委屈你了。” 齐君泽是真的愧疚，明暖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大，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最好的，结果现在要和自己去住小房子，条件肯定不如家里好。 “相信我，很快就能住上大房子的。”齐君泽自信的说道。 “我相信你。”明暖信任的看着齐君泽说道，“而且我也不在意这些，能和你在一起，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这也是明暖的真心话，只要和齐君泽在一起，在哪里又有什么的，再说了，她也不觉得条件艰苦，相对于其他人，她不得不说，她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二百三十九章 “同志。” 柔软的能拧出水来的声音传来。 明暖转过头去，是她?何佩佩。 无疑，她是在叫他们。 “走，不理她。”齐君泽低声说到，明暖转过头，既然齐君泽都说了不要理她，那就当做没有看见好了，两人又往前走去。 何佩佩看见齐君泽和明暖假装没有听到往前走去，跺了跺脚追去。 “同志，同志。” 看着走到他们前面的何佩佩，明暖和齐君泽只得停下脚步。 “真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何佩佩一副偶遇的样子说到。 “嗯。”明暖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可真是太有缘分了。”何佩佩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要去哪里啊？” “随便逛逛。”明暖说道，“我记得何同志不是要回家吗，你再不走来的及吗？” 何佩佩听到明暖的话顿时红了眼圈，“我，我现在回家恐怕也来不及了。” “哦。” 这，这就完了，不应该说，那我送你回家吧，何佩佩在心里暗骂。 “那你还是赶快回家吧。” 明暖说完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何佩佩又再次追上来说道，眼睛时不时得看一眼齐君泽，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明暖看到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原来是某人的烂桃花，看到明暖斥责的眼神，齐君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又不怪他啊。 “萍水相逢，不用知道。”明暖语气冷淡的拒绝。 “这怎么能行呢，我要给这位大哥的部队写表扬信，要不是你们今天载我，我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何佩佩害羞的低下头，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衣摆，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不用写，换了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会帮的。” “大哥。”何佩佩可怜巴巴的看着齐君泽，称呼从同志变为了大哥，明暖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齐君泽，看着他怎么应对。 “如果你想谢的话，就不要再挡着我们的路了。”齐君泽看都不看她，目视前方的说道。 然后拉着明暖绕过她继续走。 何佩佩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君泽和明暖的背影，她没有想到，齐君泽竟然对自己的魅力完全无视，要知道，她每次做出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村子里的那些男人，都恨不得把眼睛粘到她身上来。 “齐某人的魅力可真是大啊，看人家小姑娘，现在还是一副被心上人抛弃了的样子呢。” 明暖语气不善的说道。 听到明暖的话，齐君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什么样子关我什么事，只要我们家小暖暖开心就好了。” 这男人，从哪里学来的，最近说情话的水平见长啊。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又回了何逸翔家。 回去的时候，何逸翔已经下班了。 相对于两年前，何逸翔看起来更加成熟，坚毅，身上少了些刚开始的温文尔雅，多了一些坚锐。 在家的何逸翔完全没有副县长的架子，也没有年少得志的傲气，抱着孩子来回的走动。 “来了。”何逸翔笑眯眯的跟他们打招呼。 “嗯，刚才出去转了一圈。”齐君泽说道。 “凉县还比较落后，没有什么好玩的。”何逸翔有些低落的说道，但是很快他又说到，“不过我相信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小霍要抱抱妞妞吗？”看着明暖两眼放光的表情，何逸翔温和的问道。 “可以吗？”明暖惊喜的问道。 “当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何逸翔轻轻的把小孩子放到明暖的坏里。 明暖轻轻的摇晃，嘴里哄着：“小宝宝，姨姨抱哦。” “婶婶。”齐君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明暖白了他一眼，真是的，最近齐君泽总是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们要结婚了。 何逸翔好笑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你们论你们的，我们论我们的。”苏靖甜走出来说道。 “对，就像靖甜姐说的这样。”明暖往苏靖甜那边走去。 刚生完孩子的苏靖甜胖了不少，原来的鹅蛋脸现在都有双下巴了，伸出的手也是白白胖胖，还有几个小窝，看起来可爱极了。 注意到明暖的眼神在自己的手上，苏靖甜哈哈笑道：“是不是特别像小猪蹄，等会妈都不用出去再买猪蹄子了。” “靖甜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明暖把小妞妞放到苏靖甜的怀里说到。 “哼，你也有这一天。”苏靖甜故作生气的说道。 明暖害羞的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孩子起名字了吗？” 何逸翔听到后回答道：“我想了好几个，还没有确定。” “说出来听听。”齐君泽也来了兴致。 “何筱柔，何瑾萱，何妙涵。” 不得不说，何逸翔和苏靖甜的文化水平真的很高，每个名字不光好听，寓意也好，关键是重名的人少。 要知道现在重名的人太多了，大街上叫一声卫东，红军，解放，长征，绝对回头的不止一个人。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提起女儿的名字何逸翔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觉得都挺好听的。”明暖想了想又说到，“关键看你们对小妞妞有什么期待了。” “只希望她能平安长大。”苏靖甜温柔的看着孩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多读书，明事理。”何逸翔继续说道，然后何逸翔突然笑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不如叫书涵吧。” “书涵，书涵。”苏靖甜感受了一下，也很满意这个名字。 何书涵，何书涵，明暖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怎么感觉有些不对，读音怎么和那个后世的童年记忆这么像。 不过何书涵这个名字真的很好。 “吃饭吧。”姜兰珠从厨房了出来说道。 “妈，刚刚逸翔给小妞妞取了名字，何书涵。”苏靖甜高兴的对姜兰珠说道。 姜兰珠念了两遍，笑道：“这个名字好，要多读书做一个有涵养的人，你爸爸知道了也会满意的。” 姜兰珠的手艺很好，产妇餐不能放盐酱油这些调料，她给苏靖甜煲了一锅鲫鱼汤，看起来就知道煲了很久，奶白色的汤汁，上面飘着葱花和姜片。 看苏靖甜的表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二百四十章 “伯母打算什么时候走？”明暖问道刚才姜兰珠已经很明确的表示过她马上就会离开了。 “等到靖甜出了月子我再走吧。”姜兰珠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说道。 何逸翔惊讶的看着自己母亲，要知道之前自己姐姐生孩子的时候，母亲可是呆了两天就受不了了。 看到儿子惊讶的目光，姜兰珠解释道：“这里条件不好，而且没有人照顾靖甜，等到靖甜出了月子，你们再找个人帮忙带孩子。” “谢谢妈。”苏靖甜感动地说道，她也是知道自己婆婆的习惯的，没想到婆婆不但没有嫌弃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反而还愿意照顾自己月子，苏靖甜是真的很感动。 “傻孩子，谢什么，我是你们的妈妈，是小妞妞的奶奶。”姜兰珠说着又给苏靖甜盛了一碗鱼汤。 接着她又对何逸翔说道：“这两天你留意一下，找个干净能干的保姆，趁着我还没走，帮你们挑选一下。” “好，我知道了，我打听打听。”何逸翔点点头说道。 其实在坐的所有人都在想，让你把关，能有你看上的人吗。 吃完饭他们又在何家呆了一会儿便要回去了。 “三哥怎么不在啊？”在回去的路上，明暖问道。 “他去南方了，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明暖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看，那不是那个何佩佩吗？”明暖突然看到前面一个正在行走的身影。 “某人要不要停下来，再载她一程啊，大哥?”最后两个字明暖明显是学着何佩佩说的，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 听到明暖的调侃，齐君泽使劲儿一踩油门，加快速度冲过了何佩佩身边。 何佩佩远远的就看到了齐君泽的车，她正在思考一会儿要怎么构词，才能让他们把自己送回家，还没等她招手，车就一整风似的跑了过去。 何佩佩当然明白这是他们不想理自己。 明暖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犯花痴的小姑娘，殊不知，有些野望，埋在心底，终有一天会发芽。 …… “同志，你好，我要找一下二团一营的齐君泽。” 明暖走到站岗的小战士前面敬了个礼说道。 “好的，请等一会儿。”因为明暖穿着军装，小战士并没有多问，反倒有些好奇的看着明暖，要知道他们营区，除了一些随军的家属和驻队的军医，就没有女的，驻队的军医也已经四十多岁了，现在突然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兵找齐君泽，怎么能不好奇。 齐君泽听到一个漂亮的女兵来找他，除了明暖不做他想。 刚刚还在板着脸训斥手下的齐君泽，下一秒就扬起嘴角，整张脸都变得柔和起来。 “营长这是咋了？”谢星低声的朝郑孝问道。 “不知道，肯定有好事。”郑孝摇摇头说道。 齐君泽锐利的眼神扫过来。 “完了完了，被营长看见了。”谢星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三分钟，一会还不知道营长要怎么单练自己呢。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齐君泽只是警告的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去，脸上继续洋溢的开心的笑容。 看来这个好事还不是一般的大啊，谢星和郑孝想到。 齐君泽拿起挂在单杠上的外套一伸胳膊就穿上了。 快步往营区门口走去。 看到齐君泽走远了，谢星和郑孝相互看了一眼，快步追赶刚才来报信的小战士。 “小葛小葛，你停一下。”谢星在后面喊道。 小葛停下来转过身：“谢营长，你叫我?”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叫你，你过来。”谢星朝他摆了摆手说道。 小葛小跑着到了郑孝和谢星的面前。 “谢营长叫我什么事？”小葛不解的问道。 “我问你，刚才你找营长什么事儿?”谢星问道。 “哦，这件事情啊。”小葛略显老成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门口有个可好看的女兵找营长。” “好看的女兵，找营长?” 谢星和郑孝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嫂子。” “啥，啥嫂子啊？”小葛不解的问道。 “哈哈，没啥，好事，好事，你快回去吧。”谢星的脸上泛着红光和一丝不正常的激动，他故作淡定的对小葛说道。 小葛也只好点点头，敬了个礼，跑步去门口了。 “老郑，想不想去看看?”谢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诱惑。 “想是想，但是万一被营长发现了。”郑孝犹豫的说道。 “也是。”谢星皱着眉头。 “唉，有了！”谢星一拍大腿说道。 “你有办法了？”郑孝赶紧问道。 “法不责众，咱们这样……”谢星和郑孝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还是你脑子好使。”郑孝朝着谢星竖了竖大拇指说道。 “咱们快回去。” 两人又匆匆的往作训场跑去。 “嫂子好！” “嫂子好！” “嫂子好！” 所有人强行无视营长那黑的能挤出墨汁来的脸，走到明暖面前恭敬的敬礼问好。 刚开始明暖还给他们还礼，但是后来人实在是太多了，齐君泽直接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敬礼了。 “今天晚上，加练，负重二十公斤，十五公里。”齐君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谢星还在得意的脸上瞬间凝固住，他一点点的把头转像齐君泽。 “营，营长，你在开玩笑对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二十五公斤。” 齐君泽冷冷的说道，然后不理会所有人痛苦的表情和哀怨的眼神，拉着明暖快步往前走去。 “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明暖看到大家都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说到。 “没事，不重，正好这段时期他们太闲了，闲的太过了对他们不好，需要适当的运到。”齐君泽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合着大家还得感谢你咯。 明暖抿这嘴笑，也不再多说，负重二十五公斤，十五公里，虽说比平时地训练任务重了一些，但是还在大家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看着齐君泽和明暖走远，刚才还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的士兵们瞬间活过来了。 “嫂子长得可真好看。” “是啊，跟咱们营长在一起可真配。” “看咱们嫂子这么漂亮，肯定是文工团的吧。” “咳咳，我跟你们说啊。”谢星故作腔调地说道，“咱们嫂子可不是那些吹吹唱唱，蹦蹦跳跳的文艺兵，人家可是军医，可不是什么护士，正经的军医。” “真的啊，嫂子可真厉害。” “就是，嫂子还这么年轻就是军医了。” 二百四十一章 明暖今天过来是看看房子格局的，营区的家属房建在营区的东南角，距离食堂倒是很近。 家属房建成了三层楼的样式，是很老的那种款式，楼梯在外面，每一层都有三户人家，每一层都有一个长长的走廊，也是这三户人家的阳台。 一共有六栋房子，想想也没有多少户，要求副营级以上或者军龄超过一十年的才能申请家属随军，所幸这里符合条件的也没有太多，而且有些家属也不愿意来随军，所以房子暂时还是够的。 “咱们的房子在哪一栋。”齐君泽指了指第三栋楼说道，“在二楼。” 他们正要上楼，正好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子下楼。 “王嫂子。”齐君泽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对明暖说道，“这位是王政委的爱人。” “您好。”明暖笑着和她打招呼。 “是就是齐营长的对象吧。”王嫂子热情的说道，“长得可真好看，就跟年画上的人儿似的，我叫乌梅，你叫我王嫂子或者乌大姐都行。” “王嫂子。”明暖选择了和齐君泽一样的称呼，“您就喊我小霍吧。” “快，叫婶婶。”乌梅对着自己怀里的小孩子说到。 她怀里的孩子看起来才一两岁，脸被晒得红红的，衣服上虽然有补丁，但是浆洗的很干净，再看乌梅的身上，衣服虽然都很旧，但是都洗的很干净，明暖在心里点了点头，她很愿意和勤快的人交往。 “婶婶。”小朋友小声的叫了一句。 “唉，这孩子可真乖。”明暖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了一把糖塞到小朋友的的小口袋里。 “小霍，这可使不得。”乌梅把糖推回来焦急的说道。 “嫂子不碍事的，给小孩子吃。”明暖把手背过去，让乌梅没有办法把糖塞过来。 “嫂子拿着吧，回去给小花还有小树吃。”齐君泽也在旁边说道。 乌梅看到这个状况，也没有强塞了，反正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总会找到机会还回去的。 “你们这是来看房子?”乌梅问道。 “对，来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明暖点点头说道。 “一些家具部队给配了，还有一些小物件还得自己买。”乌梅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们道，“那你们快上去吧。” “王嫂子这是要出去?”明暖问了一句。 “嗯，我去楼后面摘两颗葱。”乌梅指了指说道。 和乌梅别过后齐君泽和明暖继续往上走。 “咱们这一层现在还没有人住，王嫂子家就住在咱们家上面。”齐君泽跟明暖细细讲道。 上来后，明暖仔细看了看，这个走廊还挺宽的，大概有个一米五左右，可以存放一些不重要的杂物，再让齐君泽有时间在上面拉上一条线当做晾衣绳。 齐君泽拿出钥匙打开门。 房子不大，只有六七十平米的样子，一大一小两个卧室，明暖看了看，小卧室只够放下一张小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不大的柜子，再多就放不下了。 明暖心里有了计较，准备把小卧室改成书房，摆上一个书架，在摆上一张单人床，要是有客人来，还能当做客房。 房子里还有一个不大的卫生间和不大的厨房。 “到时候只能把缝纫机放到这里了。”明暖指了指客厅的一角说到。 齐君泽看了看点点头，说道：“二舅说等咱们结婚他送一台电冰箱过来，等二舅把电冰箱运过来，摆到这里。” 白锦州是北京百货大楼的主任，搞到一台电冰箱自然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齐君泽指着靠近厨房门口的地方说到，明暖对此也没有意见。 刚才乌梅说部队给配的家具，实际上只有一张大床，在大卧室里摆着，还有一张桌子在客厅，四把椅子，但是看起来也都不是新的。 对于这些，他们是不打算用的，他们打算过几天去挑选一批新的家具。 明暖是认为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小家，想要悉心的布置好每一个地方。 而齐君泽则是不想委屈了明暖。 中午两人则是在食堂吃的饭。 明暖一进去就感觉到食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还有无数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明暖不但不怯场，反而昂首挺胸，露出微笑和大家打招呼。 齐君泽找到一张空桌，让明暖先做，他去打饭。 炊事班同志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炒豇豆和红烧茄子，二合面的馒头。 吃完饭后，齐君泽带着明暖在他们营区转了一会儿，便把她送走了。 …… “说实话，我觉得你妈妈一定是个出色的设计师。”闵朝宗看着明阳说道，“因为她总是能用极简单的布料和单调的颜色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衣服来。” 今天明阳穿的是白色棉布做的汗衫和一件黑色的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说实话这样搭配的人大街上很多，但是明阳的衣服就是看起来和大家的不一样，他的衣服看起来更显精神。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吗？”闵朝宗走到明阳面前说道。 “我妈是医生。”明阳很大方的在闵朝宗面前转了一个圈，让他看的更详细。 “医生?！”闵朝宗惊呼到，“真让我意外，你妈妈真是一位被医术耽误了的设计大师。” “我妈妈的医术很好。”明阳说道，“这算不得什么设计，只是很简单的裁剪衣服罢了，在中国，所有的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这么做。” “不不不。”闵朝宗连连摇头说道，“小霍，你知道吗，据我这几年的观察，中国的很多母亲在给自己的孩子做衣服的时候，美观往往被放在最后考虑，她们总是喜欢把衣服做的宽宽大大，这样可以多穿几年，可是却完全丧失了美感，可是你妈妈做的衣服不一样，你妈妈做的衣服能够完美的体现出你的气质和你身材上的优点。” “比如你的这件外套，乍一看和大街上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你的这件要短一些，只到腰间往下一点点，而他们的则会盖住半个屁股，这样的话，同样的衣服，你的这件就会显得你的腿很长，而他们的，就感觉腿生生被锯去了一截。” “哈哈哈。”听到闵朝宗的话，明阳不可控制的笑了出来。 “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见见你妈妈。”闵朝宗说道。 明阳在心里暴汗，当然不能让你见了，这些衣服根本就不是陈桂芸设计出来的，都是明暖拿出来的，或者明暖画好图样子让陈桂芸做的。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见到我妈妈比较好。”明阳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闵朝宗不解的看着明阳。 “因为我妈妈是医生，一般来说见到她的都是……”说着明阳耸了耸肩，一副你明白的样子。 闵朝宗明白了明阳的话也哈哈大笑起来。 二百四十二章 两人在工厂门口又说笑了一会儿，关夏才从工厂里出来。 “办好了?”明阳温和的问道。 关夏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明阳，这是一张实习证明，上面写着关夏在红星纺织厂工作期间认真负责，工作能力极强。 “走了你这么个人才，靳厂长怕是要心疼死啊。”闵朝宗在旁边开玩笑道。 “怎么会，红星可是大厂，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关夏夸张的说到。 “唉，还真有些舍不得你们离开，说实话，我回国这几年，也就和你们最能想出的来。”闵朝宗带有一丝伤感地说道。 “怕什么，还会再见的。”明阳在他的胸口锤了一拳乐观的说道。 “说的也对，等我有时间一定去济市看你们。”说着闵朝宗突然露出一抹坏笑，“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关夏的脸瞬间被羞成了大红布。 明阳则是笑呵呵的点头，连连保证一定不会忘记通知他的。 “走吧，我把你们送回学校。”闵朝宗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说到。 “好。”明阳也不跟他客气，正好在路上还能在聊一聊。 “真是可惜你们要走了，要是不走的话明阳还能开开我的车，过过瘾。”闵朝宗略带遗憾的说道。 “没关系，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明阳倒是豁达，“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也会人人都开上小轿车的。” “哈哈哈，说的对，毕竟时代在发展嘛。” 没想到现在谁都没有当真的一句话，在将来竟然变成了现实。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还继续留在中国吗？”明阳问道，跟闵朝宗接触的这一段时间，明阳发现闵朝宗是个很有才华和能力的人，留在中国给几个工厂当场面顾问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应该还要留几年吧。”闵朝宗又何尝不觉得屈才呢，而且在这里他没有知心的朋友，大家对他虽然表面亲切，可是他知道大家在心里还是防备着他，所以他才会格外的珍惜和明阳还有关夏之间的友谊。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明阳试探性的问道。 闵朝宗看着镜子里的明阳，心里不停的纠结。 一方面，他知道明阳的父亲是军队的高官，他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即是不知道也能帮忙打听，比自己方便多了。 另一方面，闵朝宗又害怕万一这件事情暴露出去对姑姑一家不好，在这里两三年，他已经见过太多因为有国外关系的人被打倒被批斗了。 闵朝宗的心里正在进行十分激烈的斗争，最终他选择相信明阳。 “是有事情，不过需要慢慢说。”闵朝宗的表情极为郑重，“去我家可以吗？” 明阳和关夏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可以。” “请稍等。”闵朝宗给明阳和关夏倒了一杯水说道。 “好。”明阳点点头。 闵朝宗走到楼上卧房，从保险柜里取出那枚穿着红绳的子弹壳还有闵恩曾画的素描。 犹豫了一会，然后他把这些东西拿在手里，走下楼去。 坐到明阳和关夏的对面。 “我这次回来，投资和援助只是次要目的。”闵朝宗把手肘承在膝盖上说道。 “最主要的目的，是回来寻亲。” “寻亲?” “没错。”闵朝宗把小荷包还有图片递给明阳。 明阳拉开荷包，拿出里面的东西。 子弹壳上很干净什么也没有，是圆头弹壳，明阳仔细看了看，“这应该是老式汉阳步枪的子弹。” 闵朝宗点点头，“没错。” 明阳又拿起那张图片。 闵朝宗解说道：“上面的是我祖父母和我父亲，还有我这次回国寻找的姑姑。” 明阳看到这张照片，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感觉这张照片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只有这些信息吗？”明阳问道，如果只有这些信息的话，那么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知道姑姑的名字，可是不确定她有没有改过名字，她原名叫陈桂芸。”闵朝宗的话一落就看到明阳惊异的表情。 “怎么了？”闵朝宗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有缘分了，我妈妈也叫陈桂芸。” 明阳笑笑说道。 闵朝宗点点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实在是陈桂芸这个名字也太大众化了，重名也不稀奇。 “据我父亲所说，我的祖父母都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我姑姑是在一九三一年出生的，这枚子弹壳也是我爷爷在那时候做的，我爸爸和我姑姑各有一个，一模一样。” 明阳听到闵朝宗的话后，心怦怦的跳，怎么会这么巧合，陈桂芸也是在一九三一年出生的，而且据她所说，外公外婆也是老红军。 “后来我爷爷奶奶都牺牲在了抗日战场上，就是有我爸爸和姑姑相依为命了，再后来，我爸爸被派去南京执行任务，直到四九年，被带去了那边，后来又辗转到了美国。” 明阳皱着眉头，闵朝宗说的信息里，有一些是和陈桂芸相同的，有一些是不同的，至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舅舅。 “怎么了？”闵朝宗看到明阳的表情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巧合，我妈妈的有些经历和你姑姑的很相似，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听我妈妈说过我还有个舅舅。”明阳笑笑说道。 关夏拿起那张图片，看着图中的小女孩儿，这个小女孩的眼睛怎么这么眼熟，她转过头看了看明阳的眼睛，又看看图片，也许是心理作用，越看越像。 察觉到关夏的眼神，明阳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是觉得闵大哥姑姑的眼睛跟你的眼睛有些像。”关夏皱着眉头说道。 闵朝宗听到后，拿过图片对比，“我也觉得有点像。” 明阳自己也看了看，是有些像，此时明阳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妈妈，很有可能就是闵朝宗要找的人，虽然他不明白陈桂芸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哥哥。 “你姑姑，你姑姑是不是在左耳后面有一颗红色的痣。”明阳有些紧张的看着闵朝宗。 闵朝宗惊讶的看着明阳：“我不知道，但是我爸爸的左耳后面确实有一颗红色的痣。” 闵朝宗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狂喜的神色。 “我妈妈的左耳后面就有一颗红色的痣。”明阳说道。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关夏不解道。 “不，这很能说明问题。”闵朝宗高兴的说道，“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子女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遗传父母身上的胎记。” 那么这样说来，如果陈桂芸真的就是闵朝宗要找的人的话，那么她和闵恩曾都遗传了父母的胎记。 “明阳，我要跟你一起回去。”闵朝宗兴冲冲的说道，“我有种预感，这次，我一定没有找错。” 二百四十三章 就这样，自己竟然在无意之间找到了妈妈失散多年的哥哥，回到宿舍，明阳良久都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即是还没有进行最后的确认，现在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只能说明一个真相，那就是，陈桂芸就是闵恩曾的妹妹。 这边，闵朝宗也久久无法入睡，没有想到世界竟然如此的小，要不是事关重大，他真想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 “原来是大伯啊。” “你也被骗了吧，亏我还以为他是首长家的孩子呢。” “我就说嘛，要是首长的孩子，怎么不去四中，来我们学校了。” 四中是教育质量最好的中学，久而久之许多干部都会把孩子送到四中去读书，嗯，早期的贵族学校。 “哈哈，现在被赶出了吧。” “不但如此，我还听说，他们不但鸠占鹊巢，还欺负他大伯家的孩子。” 齐龙和齐虎在一片议论声中走进教室。 “真是够不要脸的。”一个女生从他们身边过去。 “你……”齐虎扬起拳头。 “你什么你，你还想打人啊。”小姑娘不但不怕，还扬起脸来问道。 齐龙咬着牙拉着齐虎，“算了，别理他们。” “哥。”齐虎不可置信的看着齐龙。 “走！”齐龙把齐虎拉到座位上。 把书包放到书桌里，“等着吧，有一天我一个个的搞死他们。”齐虎恨恨的说道。 听到弟弟的狠话，齐龙不禁苦笑起来，还有这个机会吗。 谁都没有想到，尚玲会有如此的手段，在齐爱民说出让他们搬出去以后，尚玲根本就没有给齐爱民反悔的机会，反而“善解人意”的准备了一大堆的礼物，送给齐大贵的领导，请他“特别关照”他们，给他们分一个好房子。 现在他们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房子狭小不说，现在下雨的时候，房顶还漏雨，最关键的是，同学们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每天对他们极尽嘲笑。 想到这里，齐龙心中对尚玲和齐雨晴的恨意就如同熊熊烈火，不可熄灭。 …… 看到齐爱民眼中的郁郁之色，尚玲在心里暗恨，现在后悔了，当时说让齐大贵一家搬出去的时候，你也同意了。 但是尚玲还得善解人意的去劝说他，否则时间一久，这就会成为齐爱民心中的一个结。 “爱民，我知道你舍不得弟弟和弟妹，不是我小气记恨他们，咱们让他们搬出去也是为了他们好啊。”尚玲做到齐爱民旁边轻柔的说道。 “哦?”齐爱民果然被她说的话所吸引了，不解的看着她。 “爱民，你想想啊，虽然现在他们住的没有这里好，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家啊。”尚玲看到齐爱民探究的看着自己，继续说道，“别看现在咱们住的好，可是爱民你别忘了，这房子说到底可不是咱们的，等有一天你不在了，这房子可就要收回去了。” 是啊，齐爱民心里一振，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把这件事情都忘了，或者说刻意忽略了。 “等将来孩子们长大了，雨晴还好说，毕竟是个姑娘家，也就嫁出去了，真到那一天，齐龙和齐虎去哪啊？” “现在那个房子虽然不好，但不管怎么说，都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啊。” 听完尚玲的话，齐爱民为自己刚刚在心里对尚玲升起的抱怨而愧疚，尚玲这样为他们齐家着想，自己怎么能用那种想法去看待她呢。 想到刚刚尚玲说的，雨晴只是个女儿，早晚要嫁出去的，齐龙和齐虎虽然是男孩，但毕竟只是侄子，而且齐爱民现在也知道他们对自己的东西有一种奢望，所以在心里对待他们也没有之前的用心了。 难道自己奋斗了一辈子就真的后继无人了吗？ 不，他有儿子，齐爱民的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但是想到那天见到的一如既往强势的白锦国，齐爱民的心里又闪过一丝纠结。 他真的能从白锦国的手里抢回儿子吗，说不定这些年君泽也是想回到自己身边的，只是被白锦国阻拦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白锦国才是他们父子相认的最大阻力，如果白锦国倒了，那么君泽就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再说了，他才不相信白锦国会真心实意的对待齐君泽，白锦国也是有自己的儿子的。 要是尚玲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反倒激起了齐爱民要回儿子的心，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时候的尚玲还沉浸于把齐大贵一家赶走的喜悦之中，多少年了，自从齐大贵一家和齐老太太来了之后，有多少年她没有体会过这种轻松自在的生活了。 虽然还没有把齐老太太赶走，可是在尚玲看来，已经胜利在望了，经过上次的事情，齐爱民的心里对于齐老太太已经不像原来那么信任了，这样就好，这样，就给了她极大的发挥空间。 到了周末，没有了齐龙齐虎的打闹声，尚玲和齐雨晴都睡到日上三杆才醒来。 齐老太太一双阴郁的三角眼紧紧的盯着尚玲母女，这两个贱货，竟然敢把她儿子和大孙子赶出去。 尚玲不是没有感觉到齐老太太的眼神，只是她不在意。 “妈，这是我特意买的苹果，您尝尝。”尚玲面对齐老太太怨恨的眼神，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道，“这苹果可是个金贵东西，一斤就要一块二毛钱，可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到的，您可真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 齐老太太看着桌子上的红彤彤的苹果，气就不打一出来，看着尚玲和齐雨晴一人抱着一个大苹果啃，她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在她看来，这种金贵的东西，只有自己儿子和孙子还有小女儿能吃，让儿媳妇和孙女吃，那简直是浪费，哪怕这是尚玲自己的钱买来的。 齐老太太猛的拿起苹果，刚要扔出去，想到刚才尚玲的话，这一个苹果恐怕要好几毛钱呢，又紧紧的抓在手里，舍不得扔出去。 尚玲看到齐老太太气的青白的脸色，心里一阵痛快。 齐老太太看着尚玲和齐雨晴吃的开心，把苹果放到嘴边，狠狠地咬下去。 齐老太太之前没吃过苹果，也不知道苹果是什么味道。 没有想到苹果竟然这么硬，苹果没咬动，反倒断了一颗牙。 尚玲也没想到会这样，心里一时痛快的不行，又不敢笑出声。 二百四十四章 齐爱民意满志得的从元兴邦的家里出来，想到刚刚和元副部长跟自己说的话，齐爱民心中那从未熄灭的功利之火又燃烧起来。 想到这些年自己时运不济，没有背景靠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些资历比自己浅的人升上去，而自己的屁股底下却像扎了根似的动弹不得，齐爱民不得不感叹风水轮流转啊。 想起自己这一生的经历，俗话说的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年那颗炮弹没能把自己炸死，这就是命数，所以他齐爱民才能从一个乡下穷小子走到今天。 想到那颗炮弹，齐爱民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白锦蕴，当年要不是她救了自己，自己恐怕早就去见了齐家的列祖列宗了。 想到以前发生的事情。 当年他和大部队走散了，而且身受重伤，又怕被敌人找到，便躲在稻草垛里等死，可是没想到自己命不该绝，被出去施粥的白家大小姐带回了家。 自己至今都记得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白锦蕴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漂亮出众的女子，就像仙女一样，高洁，飘然。 他发誓要娶到她，可是白锦蕴已经有了婚约，他本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再后来，老天爷好像格外的眷顾他，白锦蕴的未婚夫死在了战场上，他便自导自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戏码，娶到了白锦蕴。 现在想起她那时看自己的眼神，嘲讽，是看透一切的不屑，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怪不得白锦蕴嫁给自己以后，总是不悲不喜，对于他总是可有可无，儿子出生以后，她才仿佛有了情感，把一腔的爱意都放在君泽的身上，对于自己，君泽的父亲，依然像是个陌生人。 再后来呢，齐爱民皱起眉头，仔细回忆。 后来公私合营，白家成了第一批公私合营的资本家，虽然财富不像原来那么多，可是却依然拥有超然的社会地位。 本以为就这样过一生了，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离开她的呢。 哦，对了，那段时间，陆续打倒了一大批资本家大商人，就连已经公私合营的商人也不能幸免。 当时人心惶惶，说要清算某些人的罪行。 当时他完全乱了分寸，那些解放前不如白家的资本家商人都被打倒了，还牵连了许多人，那白家呢，能幸免于难吗，当时所有的人都不看好白家，仿佛下一刻，整个白氏家族就要烟消云散了。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组织的人来找自己，说他是大资本家的走狗。 他好不容易跳出了农门，成了一团之长，他舍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 这时候，尚玲出现了，尚玲和白锦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白锦蕴犹如一朵高洁的雪莲，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让人有种高不可攀之感，而尚玲呢，她就是一朵解语花，善解人意，全身心的依赖于他，最关键的，尚玲家祖上三代都是贫农，这才是最光荣的出身。 想起自己跟白锦蕴提出离婚时她那了然的表情，齐爱民又是一阵恼羞，她永远是这样，不管自己做什么，在她眼里就犹如唱戏的小丑还不自知，她不曾说一句挽回的话，就淡淡的一句，儿子我带走，否则就不离婚，他只得同意。 她除了君泽，什么也没带走。 看着他们母子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自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这种感觉将他心中那一点点的失落迅速的埋没。 他每天都在等，等着传来白家被打倒的消息，甚至他还有一丝奢望，奢望白锦蕴来求自己救救白家，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的羞辱她，他要将这朵高洁的雪莲踩在自己脚下，狠狠地折辱，他不想再看见她的淡然了。 可是没有想到，传来的不是白家被打倒的消息，而且白家被戴上了红帽子，成了爱国资本家，爱国商人。 原来，白锦蕴的父亲，白家的家主，白熙存，早年曾经救过一位八路军，建国后，那位被救的八路军已经成了军中的三号首长，不光如此，白熙存还利用自己的身份，多次为八路军运送物资，捐赠药材。 这些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白家老大白锦国在军队的位置往上升了一级。 想起那段时间，别人看着自己透着嘲笑的眼神，就是在嘲笑自己错把珍珠当鱼目，白白丢了一次升迁的机会和有力的岳家。 齐爱民的想到这里不禁攥起了拳头，现在每一次看到白锦国，每一次听说白锦国升迁，他都有种扒光了衣服的羞耻感，被他弃如敝履的，原来有这这样的实力。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白锦蕴，她一定知道这些，所以整个白家在那段时间才会稳如泰山，可是白锦蕴就看着自己每天惶恐不安也不告诉自己真相，白家人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亲人，直到她的离开，白家的风光，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呼，每次回忆一次过去，齐爱民对白家的恨意就更深一层，但是今天，齐爱民除了对白家的恨意，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想到元副部长的计划，他，齐爱民，终于可以把白家踩在脚底了。 带着一腔热血回家的齐爱民，还没有来得及多多体会一番快感，就听到家里传来的自己老娘的叫骂声。 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就犹如把一个人从美梦中拉出来一样。 “你个老娼妇，你等着吧，你不孝顺老人，活该你死了没人埋，没人烧纸，蛋都不下一个。”齐老太太换了一口气，继续骂到：“等大富回来，我就叫他休了你，你算个屁，这要是搁在以前，你就是个小老婆，吃饭都不能上桌的下贱玩意儿，连带着你那黑心尖的闺女，我都给你买到窑子里去，再给我儿子买个黄花大闺女，总比你个不下蛋的鸡强。” 齐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在老家常年干农活，来到这里以后吃的好住得好，身体倍儿棒，骂起人来中气十足。 邻居家的保姆们都探头探脑的听热闹，齐爱民还看见有两家的保姆头挨着头，不用说肯定在议论他们家。 想到这些，齐爱民的脸就像火烧一样的烫，而且齐老太太的话里有太多经不起推敲的话，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把柄。 尚玲让齐雨晴上楼回房间，齐老太太指着她骂天骂地，尚玲权当听不见，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尚玲这幅目无尊长的样子，齐老太太也是来了气，越骂越狠，什么难听骂什么，丝毫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就嘴下留情，还顺便送了几顶绿帽子在自己儿子头上。 二百四十五章 刚开始的尚玲听见齐老太太骂人的话会生气，还会想办法不让齐老太太骂她，可是时间一长，她就发现齐老太太骂人完全是种习惯，就像普通人每天都要喝水吃饭一样，久而久之，尚玲也就练就了一番齐老太太骂人，她在一旁丝毫不受打扰的做自己事情的本领。 嗯，这还是跟黄凤萍学来的。 在刚刚推门进来的齐爱民看来，自己老娘正在跳着脚插着腰对着妻子破口大骂，而自己的妻子呢，低头坐在沙发上，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却又不敢还嘴。 “娘。”齐爱民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疲惫。 “大贵啊，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个黑了心肝的婆娘，她想害死我啊。”齐老太太看到齐爱民回来，扑到齐爱民身上哭诉道，“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你娘了。”齐老太太边哭边捶打齐爱民，一副要儿子做主的样子。 齐爱民脑门的青筋乱蹦，什么时候，他的家人才能不折腾呢，尚玲想害死齐老太太?他回来的时候，可是看到她中气十足的骂人呢。 “爱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尚玲站起来有些愧疚的说道。 齐爱民扶住齐老太太，问道：“到底又怎么了？” “我昨天下班买了几个苹果回来，想着给妈尝尝，可是，可是没想到。”尚玲愧疚的低下了头，“妈的牙口不太好，苹果太硬了，妈她，掉了一颗牙。” 掉了一颗牙?就这样?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齐老太太竟然要死要活，人老了，牙齿松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娘，尚玲她也是好心，想要孝顺你。”齐爱民把齐老太太扶到沙发上坐下，忍着心里的烦躁耐心的安慰道。 “妈，是我错了，我考虑不周，我光想着让您老吃点水果了，忘了这苹果太硬了，下回我买点软和的东西。”尚玲坐在齐老太太的另一侧诚恳的说到。 齐爱民朝着尚玲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齐老太太已经清楚了状况，现在大儿子是向着尚玲的，她要是继续闹下去，肯定会惹的齐爱民不耐，便渐渐止住了哭声，一张脸板起来。 齐爱民看到齐老太太一副欠了她八百吊钱的样子，心中知道齐老太太这算是放过这件事情了，在家里，想让齐老太太对着除了齐桂花还有齐龙齐虎之外的人露出笑容，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看着齐老太太又继续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齐爱民心里松了一口气，示意尚玲上楼有话跟她说。 看到齐爱民和尚玲进了卧室，齐老太太不屑的撇撇嘴，看到茶几上的苹果，眼睛转了转，去厨房找了一个布兜，把苹果一个个放进去，一个都没留，然后踩着小脚，一摇一晃的回了自己房间。 “爱民，怎么了？”尚玲问道。 “你那天说的有道理，等咱们走了，这房子收回去，雨晴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了。”齐爱民有些感慨的说道，“所以我打算买套房子，也算是给雨晴的将来一个保障吧。” 听到齐爱民的话，尚玲简直是心花怒放，到了这个年纪，她这辈子也就雨晴一个孩子了，她必须要为雨晴铺好路，帮雨晴守好属于她的东西。 看着尚玲感到的表情，齐爱民的心里也颇有感慨，他把尚玲搂在怀里。 “爱民，其实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可是，我怕妈不愿意，就一直没敢说。”尚玲靠在齐爱民的怀里说到。 “你不要管这些，雨晴是我们的女儿，我当然要为她着想。”齐爱民拍拍尚玲的背说到，“是雨晴的，谁也夺不走。”齐爱民想到那天齐龙和齐虎的话说到。 但是尚玲的话，也给他提了个醒，这件事情先不能让齐老太太知道，否则又要多生事端，至于齐老太太不同意，她为什么不同意，无非是因为雨晴是个女孩，难道要他把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全都给齐龙齐虎齐老太太才满意吗，又想到今天齐老太太的折腾，齐爱民对齐老太太还有齐大贵一家的不满又多了一些。 “家里还有多少钱？”齐爱民在生活上很粗心，把每个月的津贴交给尚玲便不在管了。 “不多了，还有三百多。”尚玲说道，当然不止有这些，她还存了私房钱。 “什么？怎么才这么一点。”齐爱民惊呼到，他一个月的津贴有五十多，尚玲的工资也有二十多，家里怎么就剩这么一点钱了，“我记得我们不是一直有存款的吗。” “爱民，你也太不关心家里了。”尚玲假装嗔怪道，“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家里就三口人，吃喝上部队也有补贴，根本没有什么花销，钱就存的多一些，可是这些年，家里人口多，我又不好意思问大贵要生活费，齐龙齐虎还时不时的想吃点好的，有时候咱俩的工资根本就不够一月的花销，我就动了存款，慢慢的，钱就越来越少了。” 齐爱民听到尚玲的话，想了想，这两年确实经常听到齐龙齐虎说要吃肉，齐桂花每次来也都会朝着尚玲要点钱，这样想来，家里的钱确实也快没了。 齐爱民的心里也不好受，弟弟一家在老家的时候，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一次肉，可是来到这里，却隔三差五的要吃肉，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吗？想到这几年，自己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说不定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个冤大头，齐爱民的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我先打听打听哪里有适合的房子吧，要是钱不够，咱们就先凑一凑。”齐爱民皱着眉头说道。 他现在好歹也是一师之长，让他去借钱，他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爱民，你先不要管钱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就专心的找房子吧。”尚玲善解人意的说道。 听到尚玲的话，齐爱民心里一松，只要不让他去借钱就行。 如果让齐爱民知道，齐大贵现在还想着怎么问他要钱，恐怕齐爱民一时之间，不想认这个弟弟的心都有了吧。 二百四十六章 “妈，顾姨，你们这是干嘛呢？” 一进家门，明暖就看见放在沙发上的棉网套，屋子里满满的都是棉花的味道。 陈桂芸和顾文静两人则是坐在地板上。 “给你和君泽缝新被子啊。”顾文静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知道，可是也不用这么多吧？”明暖指了指摞在沙发上的网套说到，“而且，这么多棉花，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怎么算多了，四条褥子，两床薄的两床厚的，刚刚好。”陈桂芸不赞同的看着明暖说到。 顾文静也说道：“你妈说的对，暂时先弄这些，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还得再做。” “那哪里来的棉花?”明暖放下包也做到地板上问道。 要知道现在买棉花是要棉花票的，而且棉花票的供应量极少，看这些棉花，她们不会是把整个大院里的棉花票都兑来了吧。 果然。 “我和你妈一家一家买的啊，一两棉花票一毛钱。”顾文静面带自得之色的说道。 一两棉花票一毛钱，再加上买棉花的钱，这得多少钱啊。 “你和小泽家具看了吗?”陈桂芸问道。 “还没有来得及，过两天吧，这两天医院太忙了。”明暖说道。 “我跟你赵叔叔打好招呼了，你们到时候直接去找你赵叔叔就行了。”陈桂芸嘱咐道。 “我知道了。”明暖点点头，手里拿起针线想要帮忙。 “明暖快放下。”顾文静对明暖说到。 “啊？”明暖一时之间没有明白顾文静的意思。 “新娘子可能不动针线的，尤其是这还是你自己结婚的东西。”顾文静解释道。 明暖无奈，只得乖巧的点点头，把针线放下。 “你觉得咱们上回看的那个窗帘怎么样？”顾文静脸上的喜悦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你说的是耦合色的那个吗？”陈桂芸回应道，“是挺好看的，但是料子太薄了，透光。” “也是，那咱们再去看看。”顾文静点点头说道。 “我倒觉得那匹米白色的布料用来当沙发罩正好。”陈桂芸又说到。 “也行，就是太素净了，到时候咱俩再勾个粉的红的垫子铺上边，就更好看了。”顾文静想了想说道。 自从确定了婚期，陈桂芸和顾文静好像一下子忙碌起来了，每天都兴致勃勃，今天讨论缝纫机买什么牌子的，明天讨论床单被罩用什么颜色。 “你什么时候回医院?”陈桂芸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问了一句。 “我有个同事生了孩子，明天我去看看她，然后直接回医院。”明暖说道。 “哦。”然后陈桂芸又投入到做被子大业之中了。 明暖无奈，只得回了自己房间看书。 “我看着旁边的新家属院马上就修好了。”顾文静把头靠近陈桂芸低声说道：“我听说到时候以我们家老白和你们家老霍的等级，都能分到独院。” 陈桂芸点点头说道：“按照等级早就该分了，咱们军区条件一直不好，咱们现在住的房子，差不多应该是个团级的。” 顾文静也点点头说到：“应该也会配上保姆吧，也算是解决几个军嫂的就业问题了。” “谁说不是呢，这两年随军的家属越来越多，咱们军区能提供给军嫂的也就那么几个岗位，粥多狼少，很多人家里都很困难。” “是啊，现在军嫂就业也是一个大问题啊。”顾文静说道。 “砰砰砰” “砰砰砰” 陈桂芸站起来把门打开，是张大姐，之间她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快快，桂芸，小莲流产了。” “什么？！”陈桂芸惊呼出声，“到底怎么回事？”陈桂芸穿上鞋子就跟着张大姐走了。 明暖听到后也很诧异，和顾文静也跟了上去。 李小莲就是原来霍建国的手下李连长的二女儿，比明暖大几岁，小的时间还经常在一起玩耍，李小莲在两年前就结婚了。 现在怎么就突然流产了呢？ “小红的婆婆带着小孙子来了。”在张大姐的叙述下，大家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许多年过去了，原来的李连长，现在也变成了李营长。 学校了放了暑假，李营长在老家的老母亲就想带着小孙子到城里来住一段时间。 李营长和陈小红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看到老家来人也都很高兴。 刚开的几天一大家子其乐融融，但是没过几天，陈小红就发现家里的面和油下去的很快，本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油罐子很快就见了底，陈小红心里便有了计较，恐怕是李老太太和孙子趁着她不注意在家里偷吃了。 陈小红本来想着老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住不了多久，也就没有计较。 可是没成想，今天李小莲回娘家，撞破了李老太太和堂弟在吃油饼。 李小莲便告诉李老太太，李营长和陈小红的日子也不好过，弟弟还没有娶亲，希望他们不要在这么做了，想把把做好的油饼收起来，等李营长和陈小红回来了一起吃。 但是没想到李小莲的堂弟看到李小莲把油饼拿走放进橱柜里，便急红了眼，一下子便朝着李小莲撞去，李小莲摔在地上，当下便见了红。 到了陈小红家，已经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 “都让开，让开。”陈桂芸大声说道。 大家看到陈桂芸来了，也都纷纷让开一条路。 李小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而下身，蓝色的裤子已经被血浸湿。 “多久了？”陈桂芸问道。 “有十几分钟了。”陈小红在床头着急的说道，“已经去让红梅找车了。” 明暖看了看出血量，送到医院如果抢救及时的话，孩子还是可以保住的。 “陈阿姨，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李小莲嘴唇颤抖着问道。 “不会的，肯定能保住。”陈桂芸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慰道。 接着陈桂芸和明暖便做了一些简单的措施。 “快，车已经停在楼下了。”王红梅进来大声的喊道。 “慢点抬，把人放平。”陈桂芸在旁边嘱咐道。 几个小战士稳稳的把李小莲抬起来，放到车上，陈桂芸和陈小红也跟着去了医院。 看到人去了医院，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明暖这才看见，刚才一直躲在墙角的李老太太和她的小孙子。 这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躲在奶奶的怀里，头都不敢抬起来，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吧。 李老太太也是惶惶不安的站到墙角，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镇定，可是抱着孙子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恐惧。 众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说什么，对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能说什么重话呢。 二百四十七章 李小莲的孩子最终虽然保住了，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却是要在床上静养了，而且，还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二天，李营长就买了票，把老母亲和侄子送回了老家。 …… 站在济市火车站的三人，内心都很激动。 明阳是因为许久没有回家，这次回来还给家里人带来了两个大惊喜。 关夏则是害怕明阳的妈妈不喜欢自己，还有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闵朝宗的心中就是单纯的激动了，这就是姑姑生活的城市吗？ 三个人一路惴惴不安的回了家。 但当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三人的心，都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明阳轻轻的敲了敲门。 明曦蹦蹦跳跳的从沙发上跳下来，把门打开。 “大哥”明曦看到明阳后惊喜的扑倒明阳的怀里。 明阳看到明曦的小碎发，虽然很惊讶，但是也没有立即问出声。 “这是关夏姐姐。”明阳给明曦介绍道。 “关夏姐姐好。”明曦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明曦，你好。” “这是……”明阳还没有介绍完闵朝宗，闵朝宗开口打断道，“我是你表哥，这就是小表弟吧，长得真清秀。” 小表弟? 表弟? 弟? “哈哈哈” 明阳突然爆发出一阵爆笑，就连关夏也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看着明曦气鼓鼓的眼神，还有明阳关夏的表情，闵朝宗一阵迷茫，他说错什么了吗？ 明曦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猛的推向闵朝宗，闵朝宗没有准备，被推出去两步，正好出了门，明曦眼疾手快，一把把门关上，然后气鼓鼓的做到沙发上。 闵朝宗看着差点砸到鼻子的门，心里一阵后怕，要是真的拍在脸上了，恐怕是要破相了。 很快门又被打开，关夏小声的说了一句：“明曦是女孩子。” “啊？女孩。”闵朝宗透过门缝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明曦，这么仔细一看，眉毛细细的，小手白嫩，好像确实是个小女孩，清清秀秀。 闵朝宗差点被自己蠢哭了，第一次见到小表妹，就留下了这么不靠谱的印象。 明阳坐在明曦旁边，低声跟明曦说着些什么，明曦在旁边连连点头。 看到闵朝宗进来了，明阳拍了拍明曦小脑袋。 明曦从沙发上刺溜下来，走到闵朝宗面前，抬起头，看着闵朝宗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推你，更不应该狠狠地关门，差点伤到你。”说完后，明曦低下了小脑袋。 闵朝宗蹲下来，和摸了摸明曦的脑袋，说到：“我也有错，我不该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说你是男孩子，表哥给你道歉，你能原谅表哥吗？” 明曦惊喜的看着闵朝宗，点点头，说道：“你真的是我表哥吗，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当然是你表哥，我爸爸是你的舅舅，你妈妈是我的姑姑。”闵朝宗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之前一直没有见过我是因为，我们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明曦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妈怎么还没回家？”明阳看了看时间问道。 “妈妈说今天做手术，可能要晚点回来。” “那你吃饭了吗？” 明曦摇摇头，说到：“我一会儿去顾姨家吃。” 明阳听到后有些怜惜的摸了摸明曦的头，然后说道：“大哥就给你做饭，想吃什么，今天可以点菜。” “哇！真的吗？”明曦高兴的问道，“那我要吃红烧肉，还有梅菜扣肉。”说着明曦还忍不住吸了口口水。 明阳无奈的看着明曦，明曦不光眼睛长得跟明城像，连口味都很像，就喜欢吃这种浓油赤酱的东西。 “大哥，大哥，你就给我做吧。”明曦拉住明阳的手，不停的摇，整个身体都扭起来，“因为爸爸有些高血压，妈妈平时都不做这种的菜了，我都好久没有吃红烧肉了。” 明阳看着明曦可怜巴巴的表情，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于妹妹的请求，明阳总是反抗无力的，小时候对待明暖是，现在对待明曦更是。 而且由于在明曦的成长过程中，明阳没有一直陪伴，他内心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总是有一些愧疚之情的，所以面对明曦的请求，明阳总是想要去完成。 “我帮你。”关夏挽起袖子说道。 “好，今天让你试试我的手艺。”明阳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系在身上说道。 看到明阳毫不避讳的进了厨房，关夏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你说你之前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啊？”明曦示意闵朝宗做到自己旁边来问道。 闵朝宗看到小表妹抛出的橄榄枝，从善如流的坐过去，“你听说美国吗？我就住在那里，和中国隔着一片世界上最大的海。” “那海有多大呢？” 明曦歪着头继续问道。 “很大很大，坐船要一个多月。”闵朝宗两只手画了个大大的圈说道。 明曦想了想，坐船要一个月，那好像确实很大。 “这是你的课本吗？”闵朝宗从茶几上拿起一本书问道。 明曦看到书后，瘪着嘴点点头，问道：“那你们美国的小孩子也要写作业吗？” “当然了，不过老师一般都不会布置很多书面的作业。”看到明曦被自己的话吸引，闵朝宗继续说道，“一般来说，在美国小学生的作业都是实践作业，比如说，观察蝌蚪的生长过程，种植一棵小树，自己去赚到一周的生活费，等等等等。” 明曦越听眼睛越亮，“你们的小学真好，我要去美国上学。” 在厨房里的明阳和关夏听到明曦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曦可真是，古灵精怪。 “你等等。”决定了要去美国读书的明曦，对闵朝宗的态度突转，要多热情就多热情。 明曦跑到冰箱前，拉开柜门，拿出两块雪糕。 “给你吃，我妈妈自己冻的冰棍，可好吃了。” “谢谢明曦。”闵朝宗接过雪糕说道。 看着明曦用胳膊撑着小脑袋，做沉思状，不禁问道：“明曦，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思考怎么让我妈妈同意让我去美国上学。”明曦一本正经的说道。 闵朝宗听到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二百四十八章 “啪嗒” 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妈妈回来了。”明曦跳下沙发走到门口迎接陈桂芸。 陈桂芸一进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小伙子站在自己家里，还诧异了一下。 “妈，大哥回来了。” “妈。”明阳从厨房走出来。 陈桂芸按下心中的激动，看到明阳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心里就有了数，想到之前霍建国告诉她的事情，陈桂芸的脸上就不禁露出慈祥的笑容：“这就是小关吧，长得可真好看。” “阿姨过奖了。”看到陈桂芸脸上的笑容，关夏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位是?”陈桂芸疑惑的看着闵朝宗问道。 “姑……”闵朝宗刚想开口叫姑妈，明阳就打断了他，“这是我在北京认识的朋友，他叫闵朝宗，您叫他小闵就行了，来咱们家玩的。” 陈桂芸点点头，“小闵一定要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要客气，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阿姨。” “咦?不是表哥吗？”明曦听到明阳的话后疑惑的问道。 陈桂芸诧异的挑了挑眉，“表哥?什么表哥?” “他告诉我他是我的表哥啊，还说你是他的姑姑。”明曦指了指闵朝宗说道。 听到明曦的话，陈桂芸询问的看着明阳，等着他的解释。 明阳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到：“妈，您等等，我从头跟您说。” “您先坐。”明阳取下围裙说道。 陈桂芸疑惑的看着明阳和闵朝宗，还是耐下性子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的解释。 明阳朝着闵朝宗点点头，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 闵朝宗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那个荷包，递给陈桂芸，“您先看看这个。”看着陈桂芸疑惑的眼神说到。 陈桂芸把荷包接过去，拉开口，拿出里面的东西。 看到手里的这颗子弹壳，陈桂芸的手微微颤抖。 “孩子，你……” “您认识这个吗？”闵朝宗看到陈桂芸的反应，就已经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姑姑。 陈桂芸一瞬间，眼泪就留了下来，“孩子，你等等。” 陈桂芸站起来回了房，从床头柜里拿出她一直用来存东西的铁盒子，在最下面，压着一张照片，还有一颗子弹壳。 两颗子弹壳一模一样，明阳看到陈桂芸手里的照片，终于明白自己上次在闵朝宗哪里见到这张照片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应该是小时候，他无意之间见过这张照片，后来，这张照片应该被陈桂芸收起来了。 闵朝宗拿过这张照片，从包里拿出闵恩曾亲手画的那副图，慢慢在陈桂芸面前摊开：“这是爸爸亲手画的。” “大哥，呜呜，大哥。”陈桂芸看到这幅画，突然激动起来，从沙发上瘫软下来，“真的是你，是你。” 明阳和关夏赶紧把陈桂芸扶到沙发上，明曦还不明白陈桂芸为什么要大哭，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便静静地站在沙发旁边。 慢慢的，陈桂芸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目光热切的看着闵朝宗，“能和我说说吗？大哥他，他还好吗？” 闵朝宗点点头，开口说道：“据爸爸说，四九年他被带到那边，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这边的人，便关了两年就把爸爸放出来了。” “局势特殊，他也没有办法回来，而且，他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在这两年里没有叛变，所以也不敢跟组织的人联系。” 陈桂芸理解的点点头：“当年找到的最后的消息，就是他被捕了，我心里也有一些猜测，最坏的结果，就是他死在监狱里了，或者，他被带走了。” 陈桂芸略微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想到，他有可能被带走了，可是组织的人告诉我，一切都不能确定。” “爸爸在刚被放出来的时候，还经常被监视，在那边的日子过得很苦，吃不饱穿不暖。”闵朝宗继续说道，“爸爸一直在麻痹他们，直到他们也以为爸爸就是个普通人，爸爸藏在去美国的货轮上偷渡到了美国。” 听到这里，陈桂芸刚刚止住的泪又留了下来，大哥他，吃了多少苦啊。 “刚到美国的时候，爸爸因为没有身份证明，所以只能做一些零工养活自己。”闵朝宗慢慢的叙述道，“有一次爸爸救了一个律师，他帮爸爸弄到了美国身份，爸爸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不敢用原名，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闵恩曾。” “后来，爸爸遇到了我妈妈，婚后他开始做生意，慢慢的，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闵朝宗对于某些事情一带而过，但是陈桂芸也能想想的到其中的艰辛。 一个人流落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也没有合法的身份，这其中，吃了多少苦，留了多少泪，受了多少委屈，最关键的是举目无亲。 “这些年，爸爸一直惦记这回国找姑姑，但是由于政治原因，一直回不来。”闵朝宗看着陈桂芸说道，“本来爸爸打算自己回来的，但是害怕之前的事情还有人认识他，惹来麻烦，所以才让我回国找姑姑的。” 陈桂芸点点头：“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没成想还有这么一天。这些年都熬过来了，害怕等这几天吗，心里有了盼头，怎样都好。” 陈桂芸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掉眼泪，吃饭吧，快吃饭。” 说着又对关夏说道：“真是对不住啊，小关姑娘，第一次来家里，就让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阿姨，不碍事的。”关夏摇摇头说道。 “快吃饭吧，菜都凉了。”明阳说道，“明曦不是说要吃红烧肉吗，还不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虽然明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有些不敢说话，静静地站到一旁，听到明阳的话，明曦吃了几块肉，很快就又活泼起来。 “你兄弟姊妹几个?”陈桂芸一直不断地给闵朝宗加菜。 “就我一个。”闵朝宗回答道，“真没想到，明阳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明阳啊，从小就照顾弟弟妹妹，早早的就学会做饭了。”陈桂芸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怎么就一个孩子，太孤单了。” 闵朝宗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都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难道要说自己妈妈不能生育吗，这件事情，还是以后让爸爸亲口告诉姑姑吧，闵朝宗想到这里，不着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二百四十九章 “小关，你们家呢，有几个孩子？”陈桂芸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关夏的碗里问道。 “阿姨，您不用给我加菜。”关夏继续说道：“我家也就我一个孩子。” “呵呵，现在一个孩子的家庭还挺少的。”陈桂芸想起刚才自己的话，有些尴尬，没想到关夏家也就一个孩子，继续说道：“不过一个孩子也好，父母能全心全意的培养这一个孩子。” 关夏笑着点点头。 “怎么样，你们的工作落实了吗？”陈桂芸问道。 “落实了，档案已经调回来了，我在法院，关夏在钢厂上班。”明阳点点头说道。 陈桂芸点点头。 明曦看到妈妈的心情好了起来，歪着小脑袋，说道：“妈妈，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听到明曦的话后，明阳，关夏和闵朝宗都憋笑。 “什么事情啊？”陈桂芸询问的看着明曦。 “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决定了，我要去美国上学。”明曦说的那叫一个壮烈，那叫一个坚决。 “哈哈哈” “明曦你真是太可爱了。” 陈桂芸无奈的看着明曦，说道：“还去美国，你怎么不去天上上学呢。”说完以后，又斥责的看着明阳他们：“你们也真是的，这种话能随便跟她说嘛，她要是在外头说漏了走，这可不是小事情。” 听到陈桂芸的话，三个人心中皆是一惊，今年北京的风气越来越开放，他们和闵朝宗相处惯了，竟然如此的粗心大意。 “霍明曦，你给我听着，你出去以后，不允许跟别人说有关于美国的任何事情，更不允许告诉别人表哥在美国生活，听到了吗？”陈桂芸严厉地看着明曦说道。 明曦看到陈桂芸的表情，识趣的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点点头，说道：“妈妈，我知道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在外面说有关与表哥和美国的所有事情的。” …… 谁？是谁在摇她的床? 明暖在睡梦中皱起了眉毛，今天一个手术做了五个多小时，到现在都浑身酸痛，好不容易睡觉了，谁还来打扰她。 明暖艰难的睁开双眼，没有人，但是怎么还在摇? 明暖突然睁大眼睛。 地震了！ 明暖赶紧跑到小燕窗前，使劲儿的推她。 “小燕，醒醒，地震了，快起来！” “啊？”小燕迷茫的找你睁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暖说了什么。 “快起来，地震了。” “啊！什么！地震了！”小燕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这时候，楼道里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想来是大家都被地震震醒了。 “快走，下楼去。” 明暖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对小燕说道。 小燕点点头，也拿起一件外套披上，出了宿舍门，大家都很慌乱，但是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秩序，快速的往楼梯口走去。 当所有人集合在楼下时，大家感觉到已经不再晃动。 “不震了。” “在等等，说不定还有余震。” “看起来，是个小震，应该没有大碍。” 只有明暖知道，刚才的地震代表着什么，今天是1976年7月28日啊！ 听别人讲述的永远都不如自己亲身经历的真实，相距千里之远，震感都如此的强烈，更不用说，处于震中的唐山了，想必此时，唐山已经是一片废墟，哀鸿遍野了吧。 这时候，在医院里值班的脑科主任，高大夫快步走来，站到前面，大声说道。 “大家先不要慌乱，列队。” 大家都迅速的找好自己的位置。 “报数！” “1，2，3，4，……47” 听到最后的“47”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好，一个不落。 高大夫也高兴的点点头，说道：“还不知道有没有余震，所以今晚大家就先不要回去了，去前院空地集合一晚吧。” 大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高大夫继续说道：“刚才的震感不算强，但是也不弱了，还不知道附近有没有百姓受伤，如果百姓受灾情况严重的话，我们就要去救助了，所以大家今晚还是要养精蓄锐。” “是” 大家来到前院的大操场上，两两相靠着休息。 听着耳边传来的小燕浅浅的呼吸声，明暖怎么也睡不着。 有些时候，未知不是最可怕的，而是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来临。 明暖狠狠的咬着下嘴唇，直到嘴里有了腥甜的味道，她才清醒过来。 明暖强迫不去想，不去想后世书上的那些冷冰冰地数据，不去想那部电影里的场景。 可是前世看过的电影，就像重播一样，每一桢都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哭声，喊声，坍塌的楼房，恐慌的人们…… 明暖突然有些期待又害怕，她想要去那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也许会减轻自己心中的负罪感吧，但是又害怕见到那犹如地域一般的场景。 明暖突然冷笑了一下，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很虚伪，原来去唐山救人，就只是为了减少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吗？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使命，与其它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唐山的情况应该已经传出去了吧，等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全国所有的力量都会朝着唐山涌去，自己也应该会被抽调去唐山吧。 想起后世川省的那场大地震，明暖不禁感叹这个国家真是多灾多难，但是想到每在同胞遇到危难之时，大家都会毫无芥蒂的伸出援助之手，还有那一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到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救几个人。 一直到天有些蒙蒙亮，明暖的有些睡意，清晨的气温是最低的，明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穿着拖鞋的脚往里缩了缩，把头轻轻的靠在小燕的肩膀上，闻着自己衣服上传来的熟悉的问道，明暖才感到有些心安。 “呜～” “呜～” “呜～” “这是怎么了，上半夜刚刚地震，现在又要紧急集合。”一个睡眼惺忪的战士抱怨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里受了灾，让咱们过去救灾呢。”另一个人说道。 “都在干什么，赶快集合。”齐君泽站到前面大声吼道。 所有人，在两分钟之内全部集合完毕，齐君泽看着整齐的队伍，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大家往大操场跑去。 二百五十章 不过五分钟，一团二团的所有人都在这里集合，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一团团长黄大林站在高处，趁着朦胧的天色，看着操场上密集而又整齐的人头，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沉重的说道：“同志们，告诉我，你们感受到上半夜的地震了吗？” “感受到了！” 上千个大老爷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那气势可以说是势破长虹了。 “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震中在据我们千里之外的唐山，我们所感受到的，甚至不如唐山的十分之一。” 黄大林说完后沉默片刻，下面的战士们皆惊讶的张开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这还不足十分之一，那唐山现在是怎么样的，房屋倾塌，不知道人员伤亡大不大？ 等到他们到了唐山，才会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齐君泽也皱起了眉毛，这里距离唐山距离遥远，火车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达。 听到下面的惊呼声和议论声，黄大林继续大声说道：“确切的说是，7.8级大地震，史无前例啊！同志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 “到了唐山，你们可能会面临着一波又一波的余震，你们可能面临生与死的挑战。同志们，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所有人群情激奋，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大喊道。 “时刻准备着。” 黄大林庄严的敬了个礼，大声的激动的说道。 “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所有人重复了三遍，时刻准备着什么？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明白未说出口的代表着什么。 “好，现在是五点十五分，六点整，开往唐山的火车准时出发，现在所有人，目标，济市火车站，出发！” 所有人都是背包不离身的，所以即刻出发完全不是问题。 明城目光复杂地看着跑在队伍前面的齐君泽，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照片，快步追上去。 “我不管别人如何，你要活着回来。”在齐君泽耳边轻轻的留下这么一句话，顿了顿，又说到：“为了暖暖，你要活着。” 说完话，不等齐君泽回答，明城转头跑回了自己的队伍。 齐君泽看着青色天空之下的明城的背影，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两个医生一组，每一组配备三个护士，带足药品，现在就出发。” 平尚赫平时一丝不乱的银发今天也不是那么服帖，随着清晨的微风微微的摇动。 明暖自然和小燕一组，三个护士分别是张秀兰，罗蔓蔓，还有李月芬，每一组的五个人都提着一个医药箱，里面是一些常用的药物和器械。 大卡车把她们送到了火车站，明暖下车时就看到火车站里满是穿着军装的军人，他们整齐的排着队，在每个车厢前缓缓前进。 平尚赫下车后四周看了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同志，你好。” 黄大林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老人走过来，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还是敬了个礼，“你好。” “我是军区总医院的院长平尚赫。” “原来是平院长，您有什么事情吗？”黄大林知道了平尚赫的身份之后，明显重视了许多。 “后面有两车的药品和器械，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搬一下。”平尚赫指了指卡车停下的方向说到。 “当然可以，我这就叫人去搬。”黄大林说完话，立即对身边的人大声说道：“叫一营二营的人跟着平院长去搬药品，快点。” 齐君泽接到命令后，立即带着手底下的兵往停放药品的地方赶去。 当接到救灾通知的时候，齐君泽就想到明暖也会去唐山，但是当他看到站在车旁边的明暖时，还是忍不住担心。 明暖和齐君泽之间只有不足两步的距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明暖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他不顾一切的回来吗，现在的唐山余震不断，而且很多建筑随时有二次坍塌的可能，作为军人，冲在第一线的危险性有多大，他们都是知道的，又何必说。 齐君泽想起明城之间的那句话，“注意安全，等我回来。” 只有这八个字，齐君泽转头去了车旁。 明暖狠狠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在责任面前，他们都没有退缩的余地，必须不惧牺牲，必须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不是嫂子吗？”谢星眼尖看到明暖后对身边的人说道。 许方田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道：“是嫂子。” “唉～”谢星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搬起一个箱子抗在肩膀上大步朝着火车走去。 “暖暖。”明城站到明暖面前。 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二哥，明暖不知道为什么就哭出了声。 明城看到明暖哭了起来，顿时就慌得手忙脚乱起来，想要给明暖擦眼泪，又怕自己带着厚厚老茧的手会弄疼明暖娇嫩的脸。 “怎么了，暖暖，你别哭。”明城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明暖的头发说到，“你是不是害怕了，没事的啊，要是怕了，咱们就去跟平爷爷说，咱们不去了。” 看到明城笨拙的安慰自己，明暖又突然笑出了声，看着明暖又哭又笑的表情，明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二哥，我没事，我不是害怕。”明暖搂住明城的腰，脑袋靠在明城的肩膀上，说道，“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嗯，二哥肯定好好的回来，二哥保证。”明城轻轻拍了拍明暖的后背，说到，“你放心吧，不光是我，君泽肯定也会好好回来的。” 明暖狠狠的点头，“等咱们回来了，我们就申请去见明和吧，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行，咱们去看看明和，也不知道这小子瘦了没有。”明城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呜～” “呜～” “快走吧，火车快要走了。”明城说道。 明暖点点头，她们是同一辆火车，但是不在同一车厢，在火车上也不允许乱走动的。 二百五十一章 这次带队去唐山的是胡副院长，也就是原来的胡主任，在一年前，经过平尚赫的推荐，组织研究决定，任命胡主任为鲁省军区总医院的副院长。 胡副院长看到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落，站起来拍了拍手。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胡副院长吸引过去。 胡副院长高声说道：“同志们，旅途辛劳，不如我们唱一首歌来提提士气吧。” “好。” “唱什么?” 胡副院长一说唱歌，就调动起来了大家的情绪。 “就唱《我的祖国》吧，我来起头。”胡副院长说道。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预备，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 别的车厢里听到她们在唱歌，也跟着唱起来，慢慢的，整个火车伴着歌声而行。 …… “胡副院长，把同志们叫起来吃个早餐吧，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火车上的乘务长对胡副院长轻声说道。 “这么快，就到唐山了？”胡副院长惊讶的问道。 “不是到唐山，这里离唐山还有一段距离，前面的铁轨断了，火车过不去，一会儿你们可能得坐卡车过去。”乘务长解释道。 胡副院长听完后理解的点点头。 乘务长让几个乘务员放下早饭后便轻手轻脚的去了下一个车厢。 “同志们，醒醒啦，吃饭了。”胡副院长大声喊道。 明暖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到已经大亮的天，申了个懒腰，大家排着队去打饭。 小燕走在明暖前面，明暖怎么看她的脚都有些不对，低声问道：“小燕，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小燕摇摇头说道：“就是火车坐久了，脚有点肿，等下了火车它自然就好了。” “等吃完饭我给你揉一揉，好的快。”明暖也没有什么很快速的法子，很多人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等到脚踩在地上多走几步就好了。 早饭是二合面的馒头，还有一碗稀粥和一些咸菜。 回到座位上，小燕喝了一口粥，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我看着里头也是大米啊，怎么就这么难喝呢？” “哈哈哈哈。”看到小燕的模样，明暖笑出了声，看来火车上的饭难吃，不论什么年代，已经是人们的共识了。 按说这时候食品匮乏，人们并不讲究好不好吃，美不美味，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万幸了，可是就连一向很不挑食的小燕都觉得难吃，可想而知，是真的很难吃。 “你知道这一份早饭在火车上卖多少钱吗？”明暖又一脸神秘的问道。 小燕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明暖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毛钱，那还行，虽然不好吃，但是不算贵。”小燕点点头说道。 “一块钱。”明暖悠悠的吐出三个字。 小燕瞪大了眼睛：“一块钱?” “来火车上吃饭的人真是冤大头。”小燕嘟囔了一句。 “小燕姐，你们说什么呢？”李月芬扭过头问道。 “说这一份早餐买多少钱呢。”明暖说道。 “哦，我听我爸爸说，火车上的东西都可贵了。”李月芬看了看面前的饭说到，“这么一份饭，应该要个三四毛钱吧。” 听到李月芬的话，小燕摇了摇头，说道：“一块钱。” “什么？”李月芬显然也是十分吃惊，“还好这不用咱们掏钱。” “这回知道了，下次出门坐火车，一定要提前准备好吃食。”李小燕在旁边说道。 周围的人听见后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吃完饭后，明暖让小燕把鞋脱掉，然后把小燕的脚放到自己腿上，轻轻的按压，小燕时不时的“嘶”一下。 下了火车后，大家又快速的上了卡车，只是卡车不如火车平稳，怎么运送药品是个问题，最后大家一起动手，拔下四周的草，厚厚的铺在车厢里，然后在每一箱四周，也都阁上了厚厚的草皮。 坐在卡车里一摇一晃的，很容易让人犯困，胡副院长便说距离唐山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让大家睡一会，养精蓄锐。 …… 明暖活动了一下腿脚，跳下车去，现在还没有入城，因为唐山城里面许多里面开裂，车辆无法行走。 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城里行进。 远远的，看不到这座城市的轮廓，只能看到满天的烟尘。 “明暖。”小燕拽了拽明暖的袖子，示意她往东边看去。 那是一大片的空地，躺着许多的人，整整齐齐，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他们浑身上下都是灰尘，身上的血迹甚至还没有干透，这时候，两个穿着军装的人抬着一个女人过来，把她放到地上，站在她什么默哀了一会儿，然后有迅速离开。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谁都没有想到，刚刚进入唐山，就看到了这一幕。 进城没多久，他们就和明城齐君泽他们分开了，他们被带去了公园，那里现在被设置为一个临时的医院和救助所。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正在搜救的军人和百姓，还有就是嚎啕大哭的孩子老人。 公园附近横着竖着躺了许多的人，他们有的吊着胳膊，有的脑袋上缠着纱布，但是更多的，是抱着自己的伤口惨叫的，或是躺在地上一抽一抽。 到现在为止，来到的医疗人员还是太少，许多人因为错过了最佳救助时间而落下残疾。 “你们是鲁省军区的吧？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叫王志军。”一个带着眼镜，白大褂上沾着血的大夫从一个小帐篷里出来说道。 “对，我是鲁省军区总医院的副院长胡溪山，这次我们一共来了十八位医生和三十位护士。”胡院长点点头说道。 那大夫听到后惊喜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现在医疗资源紧缺啊，很多伤者因为得不到治疗而……唉～甚至还有人活活疼死啊。”说道这里，王志军的眼圈微红。 胡副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现在全国各地的力量都汇聚到了这里，会好起来的。” “希望吧。” 二百五十二章 “胡院长，这边情况紧急，您看?”王志军面带难色的对胡副院长说道。 胡副院长点点头，说道：“我理解，我们现在就能够投入工作。” 听到胡副院长的话，王志军松了一口气，有些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各位同志一路奔波，来到这里也没有办法休息。” “没事” “救人要紧。” “我们在路上已经休息过了。” “我们刚来，对这里的情况还不了解，还请王同志给大家分配任务吧。”胡副院长对王志军说道。 王志军看到大家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大家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跟着我在这里治疗患者，另一部分跟随救援部队去一线，实时救援。” 明暖和小燕被留在了临时医院。 他们全都穿上了白色的倒褂，明暖把常用的器械消好毒放在前面的口袋里。 进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小帐篷就是简易的手术室和治疗室，没有无菌的环境，没有无影灯，甚至可能连药品都不足，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些低落。 “蔓蔓和秀兰呢？”明暖发现小帐篷里只有李月芬在收拾东西便问道。 “她们俩去外面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了。”李月芬抬起头说道。 “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明暖带上口罩说到。 现在刚到中午，一些人抬着几个大桶过来，还有一筐一筐的碗。 “吃饭了，吃饭了。”领头的那个男人高声喊道。 大家一下子激动起来，许多人自地震到现在还没有吃上饭，大家都往那边涌去，生怕去晚了没有自己的份儿。 “唉，你别插队啊。” “明明我在你前面。” “小刚，小强，你们在哪？” 顿时之间，广场就变成了人声鼎沸的油锅，大家都饿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明暖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拔腿往王志军的帐篷跑去。 “小霍大夫，你……”王志军正在给病人包扎伤口，看到明暖冲进来，惊讶的喊了一句。 明暖没有理会他，眼睛在小帐篷里扫视了一遍，跑到桌边，拿起话筒就跑了出去。 “快，跟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王志军想了想对旁边的护士说到。 护士点点头，放下端着的盘子，拔腿也忘外面跑去。 明暖从旁边绕道放着饭桶的地方。 饭桶已经被围起来了，许多人没有用碗盛，而是直接下手去抓，甚至把头埋在里面。 来分饭的几个人也都被冲散，领头的人，大声喊着，不要挤，不要挤，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明暖打开话筒，大声喊道：“都停下来。”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 看到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小姑娘，大家又立刻低下头往前挤去。 明暖看到这一幕，从高处跳下来，对那个领头的人说：“同志，你快去门口，叫几个军人来维持秩序。”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那人大声说到，伸着脖子往明暖这边来。 “我说，你去，找几个军人来。”明暖憋足了气，大声喊道。 “哦。”那人点点头，他奋力的转身往人潮相反的方向艰难的移动。 明暖见许多人都丧失了理性，有爬上高处，对着那边的大夫和护士示意过来帮忙。 刚才听从王志军的话出来看情况的护士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赶紧往回跑。 王志军看到这个小护士也是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便问道：“小安，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王大夫，外面，外面的那些人全疯了。”叫小安的护士喘了口气说到：“他们看到吃的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现在全乱了。” “什么！”王志军快步走出帐篷，看到人头攒动，还时不时有人倒在地上，然而，却没有人起来。 “快，快去叫人帮忙啊。”王志军对身边的大喊道。 刚刚在他身边的人听到王志军的声音，如梦初醒一般，匆匆跑去。 张丰收心有余悸的看着涌动的人潮，不顾及还在颤抖的双腿，往外跑去。 他刚刚跑到公园门口，就看到，一辆卡车下来，从车上跳下来几个军人，然后把车厢门打开，不用想，肯定是来运送伤员的。 张丰收心中大喜，赶紧跑去：“同志，快帮忙，快帮。” 明城看到一个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快点吧，解放军同志。”张丰收拉着明城便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到：“我们一把吃的送来，里面的人就全都疯了，局面很混乱啊，已经有人员伤亡了。” 明城一听，立即对其他人说道：“快进去救人。” 然后明城和其他的军人就飞快地冲进去。 明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高处拿着话筒大喊的明暖，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明城想也不想的拿起胸前的枪，把枪口对准天空，扣动扳机。 “怦怦” 两声巨大又沉闷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静止了，转过头来看到几个解放军，还有一个拿着枪。 他们瞬间就害怕起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明城直接往人群走去，人群之中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明城长腿一迈，走到明暖身边，拿过话筒。 “现在，所有人退到南面去。”明城大声说道。 下面的人仿佛一下子被枪声惊醒，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当看到自己脚下的血迹，许多人都尖叫出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人群的情绪暂时被平复下去，明暖松了一口气问到。 “我来送伤员。”明城跳下来后，扶着明暖的手让明暖下来，“原想着你在这里救人应该不会有危险，可是没想到。” 明城看了看退到南墙的人，大家或站或蹲，都十分的惶恐不安。 “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应该不会这样了。”明暖说道。 王志军急匆匆的走过来，对着明城说道：“这位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们，要不然今天这个局面，会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呢。” “没事。”明城不在意的说到，“我们又带来了一批伤员，希望你们尽快救治吧。” 说道这件事情，王志军的脸上更加忧愁说到：“源源不断的伤员送过来，我们的人手根本就不够，也不知道下一批医护人员什么时候到。” “应该会很快吧。”明城也不确定的说到。 明城看到王志军的忧愁的表情，突然发现无话可说了，拍了拍明暖的头，说道：“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明暖点点头，“你也是。” 明城听到明暖的话后，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去。 “小霍大夫，你认识他？”王志军疑惑的问到。 明暖点点头：“他是我哥哥。” 二百五十三章 来不及多说，因为伤员已经抬进来了。 两个军人抬着一个简易担架，一个右腿血肉模糊的男人躺在上面，他的额头上也满是鲜血，浑身都是灰尘，看起来他已经昏迷了，但是身体还在无意识的抽搐，明暖知道这是神经带给他的痛感导致的。 “快，送到手术室。”明暖说着指了指那个简易的帐篷说道。 “小燕，蔓蔓，秀兰，快过来，准备手术。”明暖跟着那两个军人边跑边大声喊道。 正在处理一些简单伤口的罗蔓蔓和张秀兰听到后加紧了手里的动作。 小燕听到明暖的话后也赶紧跑了过来。 “抬上来。”明暖拿起一次性的床单抖开铺到手术台上，对那两个军人说到。 “你是大夫？！”其中一个军人惊讶的说道。 明暖没有跟他多说，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小燕掀开帘子进来，看到伤员后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么严重。 “出去。”明暖带上帽子和大口罩，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眼神犀利的看着那两个军人。 “啊，哦哦，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他们突然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出去，差点和刚要进来的罗蔓蔓还有张秀兰撞到一起。 李月芬拿着剪刀，一只手轻轻的挑起那人的裤腿，可是受伤地地方血肉模糊，许多地方肉和裤子已经黏在了一起。 明暖明显感觉到，李月芬挑起裤子的那一瞬间，那人又抽搐了一下。 “我来吧。”明暖伸出手说到。 李月芬看了一眼明暖，把剪刀放到了明暖手里。 明暖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小镊子，轻轻的把贴在腿上的裤子拿起来一点点，用剪刀剪开一个小口，然后又拎起来一点点，一点一点的剪开了整个裤腿。 罗蔓蔓把早把准备好的湿毛巾放在伤口旁边，轻轻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地方。 也张秀兰也在同时处理他额头和手臂上的伤口，明暖刚刚检查过了，那些都是擦伤，并不严重，只有腿上的伤才最要紧。 小燕把小车退到手术台旁边，朝着明暖点点头。 “麻醉。” 小燕点点头，从白色的搪瓷盒子里拿出注射器。 注射器里面的药液慢慢的被推入那人的身体，不过片刻，他就彻底的昏睡了过去，就连抽搐都没有了。 说实话，这人的腿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右小腿整个已经血肉糜烂，森森白骨都露在外面。 “右小腿粉碎性骨折，神经也已经坏死。”明暖轻声说到。 李月芬站在一旁，拿着笔迅速的记下明暖说的话。 这个人现在才救出来，早就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而且，因为耽搁的太久，连右腿腿部神经都已经坏死，要是放在后世，也许还有办法，但是现在，只能截肢。 这场手术从中午一直做到天黑。 “呼” 昨晚这场手术，明暖终于把胸前提着的气呼出来，截肢手术她不是没有做过，比这更难的手术也不是没有，她只是，第一次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做手术，只有两个医生，三个护士，许多本来需要护士协助的事情，只能她和小燕亲自完成。 而且，还不知道伤者的术后情况怎么样。 看到这人被抬走，明暖取下橡胶手套，手被捂得又白又嫩，摘下口罩，明暖跺了跺已经没有知觉的脚，顿时传来一阵细密的针扎的感觉，太久没有动，脚都麻了。 看到小燕慢慢的移动到一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也累的不轻。 罗蔓蔓和张秀兰正在收拾器械，张秀兰趴在桌子上完善一些纪录。 明暖锤了锤自己的后腰，，刚想找把椅子坐下缓缓，王志军突然进来。 “小霍大夫，小李大夫，患者我已经去看过了，真是没想到，而二位年纪轻轻，医术竟然如此聊了得啊。”王志军显得很高兴，“忙活到现在还没吃饭吧，我叫人给你留了，就在外面，快出去吃吧。” 明暖感激的对王志军笑笑说道：“多谢王大夫还记挂着我们。” “哪里用谢，应该的应该的。”看到明暖不光医术好，还懂礼，王志军心中对明暖的喜爱更是多了几分。 晚餐并不丰盛，简单的炒丝瓜和玉米饼子，看到这些本来没有饥饿感的明暖顿时肚子里面翻腾起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就着炒丝瓜和热水，明暖一口气吃了两个玉米饼子才觉得舒服些。 “明暖，你看。”小燕撞了撞明暖的肩膀说到。 明暖抬起头，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女人往外走去，明暖心里明白，这人，已经没了。 大家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都沉默了下来， 刚刚还饥饿的胃顿时没了胃口，但是想到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救助，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便又逼着自己吃了一个玉米饼子。 他们出来吃饭的这一会儿时间，王志军已经让人把他们帐篷里面的器械改换的换，该消毒的消毒。 “白天的事情伤亡大吗？”明暖放下筷子问道。 “有十几个人受了伤，死了两个。”罗蔓蔓有些低落的说道。 “好好的，不知道发什么疯，见到吃就不管不顾了。”张秀兰愤愤的说道。 虽然张秀兰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是现在没有人去制止她，即是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刚开始可能激动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可是盲从是人类的天性之一，再加上地震给大家带来的心理的创伤，可以说，所有人到现在，都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和恐惧，急需宣泄，这次的事件，说是大家为了事物丧尸理性，倒不如说，借着抢食物这件事情，大家在宣泄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恐慌。 灾难带给大家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伤害，而更加可怕的，影响深远的，更加是心理上的伤害。 “小茹，小茹。”一男一女抱着个孩子往明暖这边跑来。 “大夫，快救救我女儿。”那女人跑的头发都散乱下来，她完全不在意，大声的对明暖喊道。 明暖和小燕赶紧站起来迎上去。 那男人怀里地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手脚细长，无力的垂下来，随着她父亲的步伐晃动，小女孩的头也无力的往后仰去。 小女孩的双眼紧闭，呼吸粗重，浑身上下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怎么回事？” “小茹她下午突然发起烧来，本来我们也没有太担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一下子烧的厉害了起来，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了。”小茹的妈妈哭诉道。 小燕用手背碰了碰小茹的额头，“这么烫。” 明暖也用手试了试小茹的体温，至少有四十度了。 “快，物理降温。” 小燕焦急的说道，再这样下去，小姑娘的脑袋很有可能被烧坏了。 二百五十四章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一群只穿着背心的大老爷们浑身是汗，整齐的喊着号子，每当他们喊一声“起！”，那倒在他们前面的大水泥板就会往前移动一点点。 “谢星，带几个人去左侧抬着，别伤着了下面的人。”齐君泽抽空对他旁边的谢星说到。 “是，营长。” 现在的谢星满脸泥污，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平时的吊儿郎当。 “你们，跟我走。”谢星指了几个人说道。 谢星带着那几个人离开，齐君泽随即让剩下的人调整位置，以防一会儿水泥板受力不均，误伤到下面的人。 “等会看营长的手势，我们一起把水泥板抬起来。”谢星对跟着自己过来的人说到。 大家纷纷点头，撩起身上的背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来到水泥板左侧，做好准备。 “营长。”许方田趴在地上看了看，朝着齐君泽点了点头。 齐君泽对着谢星比了个手势，然后大声喊道：“一，二，三。” 听到齐君泽的口令，大家同时使出最大的力气，把牙咬的咯嘣响，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鼓起，小臂上的青筋暴起。 谢星这边更不好受，他们要只要要保持水泥板抬起来一分钟，才能让许方田他们把人救出来。 在所有人同时发力的情况下，水泥板一下子被抬起来，但是这一瞬间的力量不会维持很久，动作必须要快。 齐君泽感觉到双臂传来的剧痛，他狠狠地咬着牙，颌骨的轮廓十分明显，所有人的腿都在颤抖。 “快。”齐君泽从牙缝了挤出一个字。 许方田已经爬进去半个身子了。 他的头盔上有一个手电筒，在黑暗中照亮一丝光明。 他们在搜救的时候，听到了这里面传来的微弱的呼救声。 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许方田问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 “快，能动吗？”许方田焦急的问道。 “能。”一个微弱的女声传来。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没了。” 然后传来一整窸窣的声音，许方田继续往里爬，直到他爬不进去。 他看到了一只细细的手，许方田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只手。 “水泥板压到你了吗？”许方田继续问道。 “没有。” “好。”许方田松了口气，两只手都紧紧的拽着那女人的胳膊，大声的对着外面喊道，“拉！” 外面的人等的无比心急，简直是度秒如年，要是许方田还找不到人，他也必须出来了，因为谢星他们快要坚持不住了。 听到许方田的声音，大家欣喜若狂，站在前面的人抓住他的双脚。 “一，二，三。” 大家一起使力，许方田一下子就出来了半个身子。 “啊！”那女人尖叫一声。 借着外面的光，许方田看到女人痛苦的表情，“弄伤你了?”许方田焦急的问道。 “没有，只是划到我的腿了。”那女人的声音很是微弱，不过相较于刚刚，多了些生气，应该是看到了希望吧。 “继续拉。” 在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都吓了一跳，以为她受伤了，现在听到许方田说继续拉，大家才把心放进肚子里，继续使劲一拉，许方田整个身子都出来了。 大家手忙脚乱的拉住那女人的手，把她拉了出来。 看到人被救出来。 齐君泽松了一口气，“一，二，三，放！” 随着齐君泽的一声“放”，所有人同时往后撤出一步。 硕大的水泥板落地，震起满天的灰尘。 齐君泽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就像是刚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 其他人也一样，刚才肌肉紧绷还没感觉什么，但是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大家都感觉这肉都不是自己的了，酸痛无比，腿还打着颤，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快，送去医院。”齐君泽看着那女人腿上的血说道。 许方田点点头，抱着那女人往最近的救护点跑去。 齐君泽撑着打颤的双臂坐起来，说道：“休息五分钟，继续救援。” 大家都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开始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腿和胳膊，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 “大夫，大夫，快！” 又是一车的伤员，车还没有停稳，便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大声喊道。 明暖快速的往车旁跑去，刚开始还是他们把病人抬进去，但是现在，只能他们过来，一方面是伤员越来越多，公园里已经放不下了，现在就连公园外面都已经搭满了帐篷，二来是因为这些运送伤员的人连搬送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别处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他们运送。 他们把人放到地上就迅速的离开。 “快，止血带，快！”明暖蹲到一个男人面前大声喊道，摸了摸他的心跳，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明暖又急促的说道，“肾上腺素。” 这个人看起来极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就连头部，都是皮不附肉，这个男人突然抓住明暖的白大褂，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血手印。 “咯。” 突然，粘稠的血从他的嘴里出来，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子无光起来。 明暖赶紧微微抬起他的上半身，取半卧位，可是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明暖，仿佛是请求，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每张开一次，都会有更多的血流出来，明暖甚至看见，那血，不是鲜红色，而是一种暗红色，明暖甚至看见了里面的血块。 他的瞳孔慢慢的变得很散，很无光，明暖附耳在他的嘴边。 她什么也没听见，只有咯血的声音，和血呛在嗓子里的咯咯声。 “肾上腺素。”李月芬跑的满头大汗，一下子蹲在她面前，甚至因为惯性作用，往前滑了一段距离。 “不用了。” 明暖的轻轻的说道，因为她刚刚附耳在他的嘴边，现在明暖的左半张脸上全是血迹，衬着明暖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红，红的发黑。 李月芬和匆匆赶来的小燕自然明白，“不用了。”这三个是什么意思。 明暖把他平放在地上，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闭上眼睛不知道在什么，不到一分钟，明暖便又睁开，利落的站起来，奔向下一个伤者。 二百五十五章 躺在地上，感受这从地下传来的丝丝凉意，齐君泽动了动酸痛的肩膀，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这两天源源不断的又来了许多救援部队，他们才能休息一会儿。 不知道明暖现在怎么样了，也是忙的合不了眼吧。 真是累惨了，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 “我刚刚接到消息，出城往东二十公里有一个水库，前几天接连大雨，水位上升，堤坝快要拦不住了。”黄大林将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忧愁的说道，“一旦冲垮堤坝，后果不堪设想。” “齐君泽，你有没有信息，完成这次任务，绝不能让水再淹了唐山。”黄大林目光炯炯的看着齐君泽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过多的言语，这就是最好的承诺。 …… 文君竹拿起相机，对着只剩下一半的楼房拍摄。 然后把看到的东西纪录下来，唐山现在对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经中断，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无线电报传递消息。 文君竹继续往前走，找到一些又代表性的地方就拍下来，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文章语言。 这次她的目标是临时收容所，这里全都是孩子，都是一时之间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有的已经罹难，有的暂时还找不到。 距离地震初次发生已经过去三天了，这里的孩子已经好几百个，文君竹进来时，看到几个六七岁的孩子，正带着一群小孩子玩耍，孩子，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唐山还是那个唐山，他们也还是那个幸福的孩子，可是文君竹知道，这只是假想，他们终会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离自己而去，将来的他们将何去何从，这么多的孩子，哪怕是震后送往各地的福利院，恐怕也无法全部安置，就算有人愿意领养，那也只是一小部分，更不用说，他们到了一个新的家庭，能否适应，灾难毁掉的，绝不仅仅是已经罹难的人，活着的人，也是不幸的。 “同志，你好，我是部队来的记者，能采访你一下吗？”文君竹压下心中的思绪，朝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走去。 “解放军同志，你好。”那女人颠了颠怀里地孩子，说道：“采访我?当然可以。” 孩子渐渐入睡，妇女把他轻轻的放到褥子上，从旁边抽出一床薄被子，给他盖上。 “同志，能简单说说这里的情况吗？”文君竹拿出笔和纸说道，“大姐，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谷红。”她做到一块大石头上说道，“这个临时收容所才建了两天，就已经有好几百的孩子送过来了。”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吗？”文君竹在纸上快速的纪录，又继续问道。 谷红摇了摇头说道：“不全是孤儿，有的是暂时找不到父母了，估计过了这一段时间，他们的父母会过来找她们吧。” “那要是不来呢？” “不来，那就说明已经不在了，那这些孩子也是孤儿了。”谷红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孩子们，眼里满是伤感和慈祥。 “等救灾后，这些孩子要怎么安排？” “能怎么安排呢，进福利院呗，要是有好心人收养就更好了。” “好的，谢谢你谷大姐。” “谢什么，我们应该谢谢你们，解放军同志，要不是你们，会死更多的人。”谷红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孩子大哭起来，谷红朝着文君竹抱歉的笑笑，就朝那个孩子走去。 她弯腰抱起那个孩子，文君竹看着天上的太阳，拿起相机，对着谷红的背影拍了一张，还有那孩子露出的半张脸，和放在谷红肩膀上的小手。 文君竹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呆呆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君竹蹲在她面前，轻轻抚了抚她凌乱当的头发，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儿啊？”说着文君竹指了指在门口玩耍的孩子。 小姑娘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把头往下埋了埋，没有说话。 文君竹见状笑笑，学着她的样子，做到旁边。 “这个给你。”文君竹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来放到小姑娘的面前。 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文君竹，眼神停留在糖纸上，淹了口口水，又狠心把头转过去，不再看文君竹和奶糖。 文君竹好笑的看着她，说道：“这个糖可是很好吃的哦，甜甜的，你真的不想吃吗？那我给其他人了。” 说着文君竹就要作势站起来离开，那小姑娘突然转过头来抓过糖，快速的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文君竹看到后笑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姐姐帮你梳头发吧！” 小姑娘嘴里鼓囊囊的，没有说话，但是却转了个方向，把后脑勺对着她。 文君竹用手顺了顺小姑娘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啊？” “万西。” “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万东啊？”文君竹轻快的问道。 小姑娘点点头，“姐姐，我想我妈妈。” 文君竹的手慢下来：“等过几天，你妈妈一定回来找你的。” “不会的，她死了。”万西带着哭腔说道。 文君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把辫子辫好后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慰。 …… 看到水泥堤坝上裂开的大口子，齐君泽的面色铁青。 “营长，我马上带人堵上。”王哲林趴在地上，看了看之后说到。 齐君泽皱着眉毛，点点头。 “水库的人呢？” “在那边。”谢星指了指说道。 远远的看到三个男人超这边走过来。 “解放军同志，你们好，我是吴春光，是前进水库的负责人。” 吴春光大概五十岁上下，头发半白。 “你好。”齐君泽和他握了握手，问道：“能说说水库的情况吗？” 吴春光点点头说道：“前进水库是五年前建成的，地震前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水位已经达到了上限，堤坝又因为地震裂开了，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堤坝没有办法修补了吗？”齐君泽看着扭曲的堤坝问道。 吴春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泄洪口呢？”齐君泽又问道。 “在那边，我带你去看看。”吴春光说到。 吴春光三人带着齐君泽还有郑孝，王哲林往水库的东边走去。 “闸口在下面。”吴春光指了指说道。 齐君泽蹲在堤坝上，确实看到了几个大铁闸门，上面已经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 “闸口后面，是哪里？” “连着后通河。”吴春光比划了一下，“不过后通河两岸全都是村庄和庄稼，要是放水，后通河根本就容纳不了这么多的水量，到时候必然要淹没两岸的村庄和田地。” 齐君泽了然地点点头。 二百五十六章 “北边呢？”齐君泽又继续问道。 “那边全是庄稼。”吴春光想了想说道。 “那能不能往北边开挖泄洪口?”齐君泽想想说道。 “北边的地势高，就算挖通了泄洪口，也排不出去多少水。”吴春光摇摇头说道。 齐君泽看着水面，紧皱眉头，堤坝随时有可能被冲塌，届时，水库里的水一定会冲毁半个唐山城。 “吴主任，闸口开关在哪里？”齐君泽又继续问道。 吴春光叹了一口气说道：“闸口开关，已经坏了。” “什么？！” “地震的时候就已经毁坏了。”吴春光也是满脸的忧愁。 “带我去看看。”齐君泽说道。 “看不了了，整个操作室都已经塌了。” “营长，现在怎么办？”王哲林低声问道。 “先带人挖泄洪口吧。”齐君泽摇摇头说道。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王哲林明显也是知道如今的情况的，无奈的点点头，带着人去了北边。 齐君泽脱掉上衣，鞋子，连裤子都脱掉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大裤衩，露出他那健美匀称的肌肉，有力量但不夸张，倒三角的身材，挺直的后背，八块腹肌，如果这里不是即将坍塌的大坝边，如果不是事关一城人得生死，如果是在沙滩度假，齐君泽的这一身肉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女生的尖叫。 齐君泽一个起跃，便冲如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还有水面上一圈圈散开的涟漪。 如今是夏季，外面气温极高，水里倒是很舒服，但是齐君泽现在也顾不得去享受了，大腿有力的划蹬，双臂不断往前划，不一会儿就到了闸口旁边。 这里的闸口是通电的，但是现在开关已经毁掉了，齐君泽下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开闸方式。 并排的有三个闸口，每一个大概有两米宽，三米高，全有厚厚的钢板做成，想要强行打开，可能性基本为零。 齐君泽游到另一边去查看，在经过中间那个闸门是发现，中间的闸门上面有一个手摇的闸舵，齐君泽靠近过去，用手使劲摇了摇，纹丝不动。 齐君泽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上地水，大口喘着气。 “给，营长。”许方田在上面伸出一根粗粗的树枝来。 齐君泽伸出手抓住树枝，许方田和另外两个战士在上面使劲往上拉，不一会儿就把齐君泽拉上来了。 “营长，下面怎么样？”许方田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三个闸门，左右的两个只能由电动开关打开，但是中间的那个，有一个手动闸。”齐君泽穿上衣服说道。 “就算有个手动闸又能怎么样？”许方田有些焦躁的说道，“就算能开闸放水，我们还真能淹了下面的老百姓啊。” “唉～”齐君泽摇了摇头说道，“走吧，去老王那里看看。” 王哲林这边所有人都脱掉了上衣，拿着铁锹在干活，还有两台挖掘机在工作。 可是齐君泽还是摇摇头，太慢了，如果堤坝真的坚持不住，根本来不及开挖，难道真的要开闸放水吗？ 齐君泽陷入了沉思。 “营长！”站在他旁边的许方田突然一声大叫，齐君泽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突然摇晃了两下，然后停止了，是余震。 “快，去看看堤坝！” 齐君泽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工具，飞快的往水库边上飞奔。 “营长，这一段没事。” “这边也没事。” “这边也没事。” 齐君泽紧张的看着西边，那边是唐山的方向，“营长，这里裂开了，快过来。” 所有人皆是一惊，拔腿往那边跑去。 之间那里开了一个小口子，水库里面的水汩汩的流出来，可是大家都知道，只要大坝开了一个口子，那么就距离全部被冲塌不远了。 “营长，这……”就连平时最稳重的王哲林都白了脸色。 齐君泽脸上神色变换，看着渐渐西斜的日头，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他绝对不能让大坝决堤，不光为了城里的数十万百姓，更是因为，明暖还在城里，他绝对不能让明暖身置于险地。 “老王，你现在立刻带人去转移后通河沿岸的百姓，我只能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两个小时，不管人有没有转移完，我都会开闸放水。” 王哲林看着齐君泽坚定的眼神，严肃的点点头。 “营长。” “营长。” “不能这么做，营长。” 谢星郑孝等人在旁边着急的说道，两个小时，要是政委能把所有的人都转移了还好，要是没有，齐君泽开闸放了水，无异于活活把他们淹死，事后，谁会在意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紧急，他们都会紧紧的抓住齐君泽不放，到时候，无异于齐君泽自断前程。 “服从我的命令！” 齐君泽皱着眉看着他们，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看到齐君泽的申请，谢星等人也知道多说无益，齐君泽打定了注意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底。 到时候，一定不能让营长一人承担责任，大家都在心里想着。 王哲林郑重的对着大家敬了个礼后，就带着二连三连的人开着车飞奔而去。 看着王哲林他们远去，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要是，两个小时来不及转移，那王政委他们，恐怕也…… “去找钢筋来。”齐君泽对谢星说到。 “来几个水性好的，跟我走。” “噗通” “噗通” 几个人都下了水，在水下查看具体详细的情况。 上来后，大家穿上衣服，太阳快要下山了，气温慢慢降下来，要是自己生病感冒了，那才真是添乱，帮倒忙，大家这时候都没有逞强，都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出任何的事情，才能继续参加任务。 “营长，能用炸药炸开吗？”许方田在旁边问道。 齐君泽摇摇头，说道：“炸药在水底的威力会减弱，根本炸不坏那么厚的钢铁板，只能用蛮力打开。” “可是，我看到下面的手闸已经锈在一起了，更何况，在水底使不上力气。”跟着齐君泽下水的一个人迟疑的说道。 “咱们一会儿用钢筋撬。” 二百五十七章 农村的房屋多是土块房，房梁也大多是木质，所以农村受灾倒是不如城市里大。 但是相同的，农村的救灾力度也不如城市里大。 王哲林分配好任务，兵分几路，力求在两个小时之内把人转移完。 王哲林来到距离水库最近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规模比较大，又上千口人。 他来到时，乌鸦鸦的人头聚集在田野里，火光闪闪，大家围在一个个小火堆面前等着锅里的事物煮熟。 “解放军同志来了。” “肯定驶来救我们的。” “解放军同志，我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 “肯定是来给我们送吃的的。” 许多人看到远远驶来的军车，激动的大喊。 车刚刚停稳，就被大家团团围住，甚至有的人已经爬上了车厢，扯开上面的布，看到空空如也的后车厢，激动的问道：“吃的呢，咋啥也没有？” “啥，没有？” “解放军同志，你没带吃得来。” “同志，你这是要把我们带走吗？” “同志……” “同志……” 王哲林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老乡们团团围住，他说的话瞬间被淹没。 王哲林挣脱几个老乡的手，爬上车头，大声说道：“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先别说话，听听他说啥。” “就是就是。” 看到大家安静下来，王哲林运了运气，大声说道：“乡亲们，情况紧急，我是来接大家离开的。” “什么？离开！” “上哪啊？” “是不是一会又要地震了，现在派解放军同志接我们离开。” “我看是。” “我看也是。” “村长呢，村长?”王哲林看到大家议论纷纷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是村长。”一个披着蓝褂子的老头站出来说到。 “你是上水村的村长?” 王哲林看到他站出来松了一口气问道。 “对，我叫唐宝河，是上水村的村长。”那老头有些局促的站在王哲林面前说道。 “唐村长，请借一步说话。”王哲林站到唐宝河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好。”唐宝河拖拉这一只鞋跟着王哲林往外走了走。 许多人想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偷偷的往这边走动，被唐宝河发现，直接大声的训斥道：“二狗子家的，你干啥呢，要不你来和解放军同志说话，我过去。” “哪能啊？哈哈哈，哪能。”那个妇女被点了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叫首长看笑话了，乡下女人，没见过世面。”唐宝河有些陪笑的说道。 王哲林说到道：“唐村长，事出紧急，我不跟您多说了，现在我必须要把大家都带走。” “为啥啊？”唐宝河问道，“是不是一会还得地龙翻身啊？”说着他一脸的惊悚。 “不是，唐村长您知道这上面有一个大水库吧，一会儿这水库就塌了，到时候这里可都淹了。”王哲林言简意赅的说道。 “啥！”唐宝河瞪大了眼睛，然后悲戚的大哭道，“老天爷啊，你给不给留条活路啦，这一出出的，要把我们小老百姓折腾死啊。” “唐村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王哲林看着他越哭越悲伤，赶紧说道。 “哦，对对对，赶快离开。”唐宝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我这就让大家去收拾东西。” “还收拾什么呀！”王哲林急得直跺脚说道：“命重要还是东西重要。” “可，可是不收拾那些东西，我们可怎么活呀。”唐宝河犹豫的说道。 “城里有收容所，到时候自会有人给你们吃喝。”王哲林拉着唐宝河说道。 “真的?”唐宝河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还骗你们不成。” “那好，那我去跟乡亲们商量商量。”唐宝河说道。 还商量商量，王哲林气的要冒火了，直接对唐宝河说道：“那你们先商量吧，我先去下一个村子接人，看你们能商量到什么时候。” 说着王哲林作势上上车离开，听到王哲林的话，唐宝河才急起来，他真怕他们不管自己村子了，到时候大水来了要怎么办？ 他跺了跺脚，追上王哲林，急忙说到：“解放军同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 唐宝河然后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道：“乡亲们啊，解放军同志是来救我们的，这里马上就要发大水了，我们要赶紧走啊。” “什么？发大水了。” “哪里的水?” “你忘了那边不是有个大水库。” 看着大家议论纷纷，唐宝河怕王哲林又要走，急忙又说到：“先别说了，快走。” “村长，要走还得收拾东西吧。” “还有啥东西，都埋屋底下了，命要紧还是东西要紧。” 听到村长的话，大家也都不敢多说了。 王哲林看大家不说话，大声说道：“老人孩子和女人先上车，男人跟我一起走。” 这次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了，纷纷把自家老人和孩子送到车上，王哲林让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小战士司机开着车往唐山城去，自己和剩下的几个人则带着村子里的青壮年往高处跑。 “快点，快点。”一路上王哲林都在催促，在路上和好几波人汇合，看着被带来的人越来越多，王哲林的心也渐渐放下来了。 “还有哪个村子的没来?”王哲林问道。 “还有后庙庄的和小罗村的没到。”匆匆统计了一遍的小战士连忙说道。 王哲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去一小时三十五分钟了，还有二十五分钟。 “是谁去的那两个村子?”王哲林继续问道。 “是一连的一排长和二连二排一班的班长。” 王哲林虽然为他们担心，但是他更要为这些人负责，“继续走。” 还好后通河附近就有一座小山，现在他们就是要带着他们去这座小山上。 …… “营长，还有二十分钟了。”许方田看了一眼手表忧愁的说道，还有二十分钟，可是老王还没有回来。 齐君泽咬咬牙问道：“钢筋准备好了吗？” 只见水面上几根钢筋棍通到水里去，等会，他们就要用这些钢筋来转动那个手闸了。 二百五十八章 “秦班长回来了。” 王哲林看了看手边，眉头紧皱，还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排排长还没有回来。 “政委，要不我去接应一下一排长吧。”一连二排的排长程杰说到。 王哲林定定的看着程杰，点点头：“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程杰带着二排的人飞快下山去。 …… “准备好了吗？”齐君泽看了看手表说到。 谢星点点头，“营长，可是老王还没有派人回来，要不我们再等等。” “等不了了。”齐君泽看着一点点扩大的口子说到。 谢星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堤坝上不断渗出的水，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 程杰带着人争分夺秒的往后庙庄跑去。 “排长，在那。”一个战士指着前面大喊道。 大家往前看去，确实是一排长，只见那一群人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程杰带着人快步走去。 “排长，二排长来了。”跟着石满的一个战士看到程杰快步走来，有些激动的对石满说到。 看到大步而来的程杰，石满的心里也送了一口气。 走近了，却发现有几个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几个人甚至激动的要对着他们动手，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怎么回事？”程杰低声问道。 石满有些无奈的说道：“小高刚刚说漏了嘴，他们知道是我们要开水库，就死活不肯走了，说要去告我们。” 程杰皱着眉头看着这些满地撒泼的人，巨大的灾难非但没有让他们心生恐惧，反倒让他们心中生出了怨气。 “这位首长，你说说哪里有这样地道理，老天爷没把我们弄死，你们怎么反倒要淹死我们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站起来拍着手掌说道。 “你这人怎么瞎说，我们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不是要淹死你们，就是……”一个小战士强忍着怒气说到。 谁不知道营长冒着巨大的风险决定要开闸放水，谁知道这些老百姓非但不领情，反倒埋怨起他们来了。 “六子！”程杰喝住了在和那汉子争辩的小战士，走到他面前，和善的说道：“老乡，你要相信，我们绝对是为了你们好。” “后庙庄地震了死了多少人啊？”程杰就像拉家常一样的问道。 那汉子看到程杰雨语气和善，以为军队的人对他服了软，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说道：“我们村，就死了三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儿。” 程杰听后脸上地诧异之色更加明显，虽说农村的受灾不如城市，可也不至于如此轻微吧，其他的几个村子，也都或多或少的伤亡了数十上百人。 看到程杰的脸色，石满在程杰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后庙庄是出了名的穷地方，整个村里连一个砖房走没有，全是土坯房，还有许多的茅草屋，再加上天热，当天晚上许多人都是睡在院子里的。” 听到石满的解释，程杰才明白原来如此。 “那还真是了不得，你知道唐山市里死了多少人吗？”程杰问道。 “多少？”那汉子不屑的问道。 “少说也得有个十几万。”程杰不轻不重的说道。 “啥！十几万！”那汉子被吓得不轻。 “对啊，所以你说说，这时候人命贱啊，要真是……人家城里的都就不过来，这里穷乡僻壤的，谁来啊，也就是咱们倒霉，被派到这里来救灾。”程杰貌似抱怨地对石满说到。 看着程杰的眼色，石满瞬间明白了程杰的意思，接着说道：“我看后庙庄的受灾情况不严重，我们还是去别的受灾严重的地方去吧。” “好。” 隐隐约约听到程杰和石满的话，那汉子的额头满是冷汗，他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他们村子被毁了，他赖在这里不走，也只是想要从石满这里得到一些保障罢了。 再出发时，不用他们催促，后庙庄的人跑到比他们都积极。 石满和程杰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这就在上山的路上了，水一时上不来。”程杰看了看手表说到。 …… “起”随着齐君泽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抱着那几根粗粗的铁棍。 “一，二，三，动！” “一，二，三，动！” “一，二，三，动！” 大家齐心协力，使出吃奶的劲儿，可是那些铁棍就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齐君泽皱着眉毛问道：“下去看看。” 几个人噗通噗通的下去，不一会儿就冒出了头。 “营长，那闸舵已经锈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断。” “而且，那个闸门变形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电动按钮就坏了，谁料想这手动闸舵也生了锈，已经不能再用，现在闸门也扭曲变形。 “营长，这边快撑不住了。” “所有人，下水，拿千斤顶来。” 齐君泽沉声说道。 大家纷纷拿出麻绳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系在堤坝旁因地震倒下的大树上。 在水下大家都感觉自己很轻，同样也使不上力气。 几根前段尖尖的铁棍已经被插入扭曲的闸口缝里。 大家一起狠狠地朝着铁棍压去，有两个铁棍直接撬了出来，另外两个，发出刺耳的摩擦的声音。 这刺耳的声音，在大家听来却是无比的动听。 大家不须多说，多年的默契，即是没有口号，大家依然可以把每一次发力都聚集在一起。 又连续压了两下，这时又有许多人下水来替换他们，第一波人都浮出水面，大口的喘气，大家也不上岸，就在水面上换口气，又继续潜下去替换水下的人。 相较于之前，大家都发现，这些铁棍正在一点点的进入道缝隙之中。 反复几次，前段尖尖之处已经全部没入闸口之中。 所有人全部浮上来，岸上的人早已找了几块巨大的石头。 每一块石头都被麻绳紧紧的捆起来，大家把粗粗的麻绳系在铁棍上，大家都上岸之后，把大石头推入水中。 只见原本清澈的水面泛起了一阵阵浑浊的涟漪。 齐君泽下水查看，只见那几根铁棍，有两跟直接弯曲了，还有一根已经被掉了出来，只有两个还在闸口里，而且那闸口已经被撬开了一段距离，那两根铁棍就卡在水库底和闸门之间，水库里的水通过那窄窄的缝隙流出。 “已经开了，继续撬。” 齐君泽浮出水面说到。 等到水清澈一点了，大家又纷纷下水。 当闸口被升起有一尺高时，齐君泽把千斤顶放在闸口下面，慢慢升起，顶住了闸口。 闸口被打开，水库了的水朝着后通河奔腾而去，大家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力，要不是腰间的绳子他们早就顺着水从闸口里冲出去了。 二百五十九章 大家浮出水面，发现这短短一会儿，水面已经下降了十几公分了。 “就是不知道老王那边怎么样了。”郑孝有些惆怅的说道。 “放心吧。”谢星锤了锤他的胸口说道，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齐君泽看着不断下降的水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营长，这水，怎么慢下来了？”一个士兵迟疑的问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刚刚一分钟下去了这么多，可现在……”另一个士兵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 “我下去看看。”齐君泽说完后立即脱掉外套跳下去。 水浅了很多，这次齐君泽很容易就看到了闸门的情况，没想到千斤顶正在慢慢的往水流的方向滑去，而且千斤顶上面的部分已经下去了一部分，眼看着千斤顶就要滑出去，到时候闸门就会掉下来。 突然之间，千斤顶又往那边滑了一点，现在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还顶着闸门。 齐君泽拿起水底的铁棍顶在闸门上，伸出一只手去拿千斤顶，可就在这时，千斤顶又往那边滑了一下，闸门迅速下落，那一根铁棍非但没有撑住闸门，反而被挤出来，齐君泽左手又再一次抓住铁棍，穿过自己的腿弯，塞到闸门下面，同时把右手收回来。 “咔” “铛” “啊！” 第一声是齐君泽腿骨断裂的声音，第二声是闸门与铁棍想碰撞的声音，第三声则是齐君泽的叫声。 “快，下水。” 不消谁说，大家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下水。 他们下来只见齐君泽躺在水库底下，双目睁大，浑身青筋暴起，强忍住不张开嘴，闸门落下，只有一根铁棍在支撑，千斤顶倒在齐君泽旁边。 谢星和许方田把齐君泽拉上来。 露出水面的那一刻，齐君泽才再次张开嘴。 上岸之后，大家才发现，齐君泽的右腿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弯曲着。 “快，回城。”谢星赶忙背起齐君泽。 齐君泽虽然除了第一声之外并没有喊一声疼，只是现在的齐君泽看起来极其的恐怖，浑身都是水，不光是水库里的水，还有出的汗，全身上下不停地哆嗦，甚至可以听到他牙齿碰撞的声音。 “营长，撑住。”谢星在后车厢照顾齐君泽，郑孝在前面开车。 “快点，再快点。”谢星看到齐君泽已经意识模糊，不停地催促道。 郑孝听到谢星的催促，一狠心，把油门踩到了底。 “营长，撑住。” 谢星紧紧抓住齐君泽的手不停的说到。 “暖，暖暖。”齐君泽无意识地嘟囔着。 “营长，你说什么？”谢星把耳朵附在齐君泽嘴边。 “暖，明暖。” “嫂子。”谢星一想便知道着肯定是齐君泽未婚妻的名字，便继续说道：“营长，你可一定要撑住啊，要不然，要不然等你牺牲了，嫂子就，就改嫁了。” “对，对，要是你牺牲了，嫂子那么漂亮，追嫂子的人那么多，嫂子肯定就改嫁了。” 一路上，谢星都在不停地絮叨要是齐君泽牺牲了，明暖怎么怎么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明暖是个怎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齐君泽也并不是完全丧尸意志，模模糊糊，他也能知道谢星再说些什么，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他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把他的的牙齿都打掉。 “呲” 车猛的停下来，郑孝和谢星小心的把他背下来。 谢星把齐君泽背在背后，小心的绕过他受伤地地方。 “快，大夫，救救我们营长。” 郑孝和谢星一遍跑一边大喊。 明暖刚给患者换完药，就听到谢星的大喊，怎么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明暖朝着那边看去，手里的听诊器一下子掉在地上。 君泽哥哥，他，他受伤了，他，怎么样了？ 明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下子停止运转了，疯狂的朝着齐君泽跑去。 “齐君泽他怎么了？” 看到齐君泽满脸的汗水和强忍的表情，明暖焦急的问道。 “嫂子?”谢星看到明暖后有一丝的不自在，毕竟说了一路人家的坏话，但是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营长的腿断了。” 明暖也注意到了齐君泽不正常的右腿。 齐君泽听到明暖的声音，睁开眼睛，“暖暖，我没事。” 他努力的把手抬起来，想要摸一摸明暖的脸，但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 明暖抓住齐君泽刚刚抬起来的手，对谢星说到：“去手术室。” “暖暖，你别担心，我没事。”齐君泽趴在谢星的背上，随着谢星的奔跑一上一下，但是还是强打精神安慰明暖。 “腿都断了还说没事，你是非要死了才算有事吗？”明暖故意生气的说到。 “呵呵。”齐君泽扬起苍白的嘴角，“我还没娶你呢，怎么舍得死。” “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看。”明暖红着眼圈说道，“除了腿，还有哪里伤到了？” “没有别的地方了。”郑孝赶忙说到。 明暖看了看齐君泽的腿，松了一口气，只是骨折，不至于危及性命，至于还能不能恢复如初了，明暖也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说，命是保住了。 谢星在前面感觉受到了一千万点的暴击，怎么办，他现在也好想找个老婆，要不，问问嫂子还有没有什么小姐妹，给他介绍一个。 “他是怎么受伤的?”明暖朝着郑孝问道。 郑孝看到齐君泽暗中对他使得眼色，心里一凛，正在想办法圆过去。 可是没想到，谢星直接一脸敬佩的对明暖说到：“嫂子，你是不知道，今天我们营长那可叫一个力挽狂澜，孤胆英雄啊。” “哦?”明暖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君泽，“力挽狂澜，孤胆英雄。” 看到明暖那诡异的眼神，齐君泽果断的选择了晕过去，只是谢星怎么感觉后脊背一凉，这是怎么了，没变天吧。 “小霍，我来手术吧。”胡副院长已经知道受伤的人是齐君泽了，他来到帐篷前说道。 霍明暖的医术虽然是有目共睹的，但毕竟医者不自医，关心则乱，胡溪山还是害怕明暖到时候控制不好情绪，影响手术。 明暖犹豫的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齐君泽，齐君泽悄悄睁开眼睛，信任和坚定的看着明暖。 明暖看到他的眼神后一下子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副院长，还是我来吧，相信我。” 看着明暖坚定和自信的神色，胡副院长知道劝不动她了，便开口说道：“那我给你做副手，不准拒绝。” “好，我不拒绝。”明暖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自己有自信能够完成这场手术，但毕竟躺在手术台上的是齐君泽，明暖不想拿他冒一丝一毫的风险，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还有胡副院长在旁边接手。 二百六十章 这时候齐君泽的右腿已经高高肿起，小腿到脚踝皮肤已经趋于透明。 明暖手里拿着手术刀，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把心里的不安和担忧全部踢出去，在睁开眼，仿佛躺在手术台上的不再是自己的爱人，与所有的患者无异。 看到明暖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胡溪山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霍明暖，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 整场手术一共花费了四个小时。 齐君泽被推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当手术所有的程序都完成的那一刻，明暖感觉自己的腿一瞬间就软了下来，终归还是不一样的，手术时，她强行把这些担忧全部都压在心底，强迫自己成为一个理性的医生，当手术完成的那一刻，她又变回了齐君泽的未婚妻，心中释放出来的担忧瞬间占据了她整个的心绪。 “小霍，你休息两天吧，好好照顾齐营长。”胡溪山走出手术室对明暖说到。 明暖感激的看着胡溪山，说道：“不用了，胡院长，现在大夫这么紧缺，我怎么能休息呢。” “至于齐君泽，我会抽空去照顾他的，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胡溪山看着明暖坚定的眼神，不再多说。 所谓的病房只是一个大型的帐篷，每个病房里至少有十几个病人。 明暖和小燕轻轻的把齐君泽推进病房里，还好这时大家都睡得比较熟，没有打扰到大家。 麻药劲儿还没有过去，齐君泽也还没有醒来。 “我一个人照顾他就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暖拍了拍小燕的手说道。 “我在这里陪着你吧，等会齐营长的麻药劲儿过去了，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事，放心吧，我一个人行的，你快回去吧，明天一大早还有的忙呢。”明暖摇摇头说到。 “你一个人真的行吗？”小燕还是不放心，但是明暖说的也有道理，每一天都有无数的病人被送来，她如果休息不好，不光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每一个患者的不负责任。 “你放心去吧，外面还有值班的护士呢。” 明暖把她推到帐篷门口说道。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来叫我。”小燕迟疑的说道。 看到小燕进了她们睡觉的帐篷，明暖才回到齐君泽床前坐下。 月光透过帐篷上的小窗户照在齐君泽的脸上。 明暖轻轻的抚摸着齐君泽的脸庞，瘦了，也憔悴了不少，还有下巴上长出的扎手的胡子，明暖笑笑，其实齐君泽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爱干净，每天都要刮胡子，这样的齐君泽，倒是多了几分沧桑大叔的气质。 失血苍白的脸，衬的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了，明暖知道，他们也是争分夺秒的与时间赛跑，这几日，恐怕都没有休息过吧。 至于齐君泽的腿，明暖叹了口气，手术很成功，但是还不知道能回复到什么程度，如果后期治疗和训练做的好，正常行走是没有问题了，只不过，再上一线，恐怕是不可能了。 也不知道齐君泽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明暖知道，他可是全军大比武的冠军啊，曾经那么一个铁血的军人，如果知道自己不能再上一线，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明暖摇了摇脑袋，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想比与那些牺牲在这里的人，齐君泽已经足够幸运了，她还在奢求什么呢。 拿起棉签，沾了一点点水，给他润润嘴唇。 “嗯。” 齐君泽发出一声无意识地哼唧声，明暖知道，这会儿麻药劲已经过去了。 果然，不一会，齐君泽就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 “君泽哥哥”明暖往床头凑了凑。 可以看出来齐君泽在强忍着疼痛。 齐君泽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来：“暖暖，我没事。” “你别说话了，节省体力吧。”明暖见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自然知道他此刻正在强忍剧痛。 齐君泽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明暖的手，大拇指蹭了蹭明暖的手背。 “谢谢你。”齐君泽认真的说道。 “谢我什么？” “要不是你，我这条腿恐怕就废了。” 明暖脸上的笑不自然的僵了一下，齐君泽强忍大叫的欲望，自然没有注意到明暖的神情。 明暖把手抽出来，拿出棉签，继续给齐君泽沾沾嘴唇，说到：“我是医生，你是病人，这是我的指责，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同样的，换了别的医生，也一样会治好你的腿。” 齐君泽微微的摇摇头，说道：“暖暖，不一样的，把我自己交给你，我很安心。” 听到齐君泽深情款款的表白，明暖的耳朵和脸庞“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明暖站起来给齐君泽拢拢被子，无意间看到齐君泽另一只手，紧紧的抓在床边，关节泛白。 明暖的鼻头一红，这得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不叫出来啊。 想到这里，明暖又心疼又责怪的说道：“不是说你会平安的吗？” 齐君泽看到明暖心疼又责怪的眼神，在心里暗暗发苦。 “怎么说不出来话了，力挽狂澜的孤胆英雄，嗯？” 最后一个嗯，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齐君泽一听明暖的话，便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齐君泽面露苦色，一副不知从何辩解的样子，明暖心里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只得又给齐君泽沾嘴唇了。 “暖暖，你放心，下次不会了。” 看到明暖气鼓鼓的表情和红红的眼圈，齐君泽又努力的侧着身子，来捉明暖的手。 看到他不顾伤口又要乱动的样子，明暖哪里还能忍得住。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下次可不要在这样了。” 明暖又拿出体温计来给齐君泽量了个体温，又看了看伤口有没有出血。 一番折腾之后，齐君泽倒也沉沉睡去了。 明暖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一切都没有问题，现在在这里的医疗环境这么差，一个不慎，万一要是感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明暖想着想着，就也趴在齐君泽的床头睡着了。 二百六十一章 文君竹对着明城的背影拍了两张照片。 “还能在大点吗？”明城对着刚刚在水泥板上割开的口子问道。 “不能了，再大就要塌了。”杨武摇了摇头说道。 明城趴在那水泥板的口子边，试了试，能把头伸进去，可是身子是怎么都进不去的。 “让马占江来试试。”明城爬起来说道。 马占江在他们营里是出了名的瘦小，当时大家看到他都觉得招错人了吧，这又瘦又小的能训练吗，可是没想到这马占江知道大家看不起自己，还憋了一口气，非要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厉害，体能比不过别人，就给自己加练，耐力比不过别人就在操场上不停地跑。 慢慢地，他竟然和别人没有什么差距了，而且由于他的体型，在一些项目上还占有优势。 马占江走过来，趴在地上试了试，先把头伸进去，然后是脖子，肩膀，腰，可是没想到在屁股和胯处卡住了，再也不能进去分毫。 “去你的老马，平时钻山洞爬树不是利落的很吗，怎么要紧的时候你又钻不进去了。”董大力有些着急的骂道。 马占江退出来后，仔细看了看这个洞，皱着眉头，说道：“要不，我再试试。” 明城看着马占江也不确定的眼神，正在思考要不要冒险再把口子开的大一点。 “让我来吧。”文君竹走到明城面前说道。 明城看到文君竹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说道：“你是军事记者?” 文君竹点点头，说道：“这个洞男人是肯定进不去的，我可以试试。”然后她又疑惑的问道：“这个洞这么小，就算有人进去了，被困的人也出不来啊？” “里面的是个孩子。”董大力说道。 “原来如此。”文君竹点点头，把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放到明城的手上，说道：“就让我试试吧！” 明城看着她，咬咬牙说道：“好吧，那你就试试，不过要注意安全。” 听到明城同意，文君竹露出笑容，说到：“你放心吧，我也是受过训练的，不会给咱们军人丢人。” 大家听到文君竹的话，不禁对这个女记者刮目相看，说实话，刚才文君竹对着他们拍照的时候，他们就看见她了，只不过大家觉得这么困难的时刻，还有记者在拍照片，完全不知道人命可贵，因此对文君竹不是很待见，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觉悟这么高，大家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还误会人家来着。 文君竹卸掉身上的东西，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薄薄的军绿色的短袖。 慢慢地进去，先是头，又是脖子，肩膀，然后整个上半身都进去了，可是到屁股的时候，她也一样被卡住了，大家看到后，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这么瘦的姑娘家都进不去，唉～ “推我一把。”文君竹感受了一番，并不是骨头被卡住，而是屁股上的肉太多了，文君竹第一次怨恨自己的屁股太翘了，不过既然是肉别卡住了，那么就还能进去。 “你别勉强，要是卡住了，我硬推你你会受伤的。”明城蹲下说道。 “我知道，你推就是了。”文君竹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听到文君竹的话，明城也没有多说，双手放在文君竹的腿上，并没有用很大的劲儿怕伤到了文君竹。 明城用力一推，文君竹就感受到卡在自己屁股上的水泥板过去了。 最后是腿和脚，就好说多了。 这是一大块水泥板掉了下来，幸好有一块大石头在下面，水泥板和大石头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空间，那个小女孩，就在这个小小空间里。 这逼仄的空间味道并不好闻，小女孩被困几天，早已经晕过去，要不是刚才一个士兵眼尖，看到了石头底下的黄色布料，谁都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就躺在大石头旁边，越往里爬，空间就稍微大一点。 小女孩穿着黄色的裙子，黄裙子和小女孩的身上都落满了泥土和破碎的水泥块。 真该感谢这块大石头，可以想象，是大石头先掉下来的，他不但没有砸死小女孩，还压住了小女孩的裙摆，让小女孩离不开这里，紧接着水泥板就掉下来了，大石头又给了小女孩一个生存的空间，试想一下，如果大石头没有压住小女孩的裙子，她说不定就会被掉下来的水泥板砸中。 文君竹爬到小女孩身边，从口袋里拿出匕首，把小女孩的裙子割断，然后跪着把小女孩抱起来放到自己前面，一点一点的把小女孩往外推。 “看到了，看到了。”董大力惊喜的说道。 “快，把人拉出来。”马占江和董大力把手伸进去，抓住小女孩的手，从小口里把小女孩拉了出来，明城又伸手拉住文君竹的手，使劲儿一拽，文君竹整个人都被拉了出来，可是明城却因为用力过猛，往后倒去，连带着文君竹刚从里面出来就往前摔去。 文君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自己脸朝下，怕是要破相了，文君竹在心中悲愤的想到。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文君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明城的身上，董大力一干人也看呆了眼睛，马占江刚要说什么，董大力赶快张嘴说道：“咱们得赶紧把这孩子送到医院去。” 文君竹反应过来，迅速的爬起来，明城也有些尴尬，把手空握放在嘴边咳了两声。 “那个，谢谢你啊。”明城眼睛不敢看她，只能把眼睛定定的看着地上说道。 文君竹觉得自己的脸就像火烧一般，“啊，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文君竹说完后也不等明城回答，弯腰从旁边拿起自己的东西，穿好外套便匆匆离开了。 走了不远，就听到后面的调笑声。 “哈哈，说不定是营长的桃花运来了。” “我看也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又好看，又有爱心，多好啊，营长你要是看不上，介绍给我吧。” “滚，别瞎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明城训斥道，在心里却是遗憾，刚才忘了问人家是哪个军区，叫什么名字了。 “看看这孩子身上有伤吗？”明城赶紧转移话题。 直到听不到他们说话了，文君竹才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了一点，又想到刚才自己趴在明城的身上，鼻尖传来的汗味儿却不难闻，脸又烧了起来，文君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知羞，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 二百六十二章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第一波的救灾已经完成，大家也都知道到了现在，还没有救出来的人，恐怕已经罹难了。 根据初步统计，失踪的人数已达二十多万，已经确定罹难的也已经十多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据恐怕还会上升。 这些天来，每天都有无数的汽车火车开往唐山，运送各种物资，也有无数的车离开唐山，带着受灾的人们离开唐山。 齐君泽在做完手术的第四天就离开了唐山，回到了济市军区。 只是明暖还要留下来，短短的半个月，明暖就瘦了十几斤，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现在变得下巴渐渐，显得一双眼睛更加的大，眼波流转之间，更多添了几分成熟和妩媚，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 这半个月来，小燕也瘦了十几斤，本就不胖的小燕这下子更瘦了，晚上睡觉时，明暖都看见了小燕的肋骨，暗暗决定回去一定要把小燕养的胖起来。 倒是小燕，笑的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还安慰明暖，说她来当兵之前比这还瘦呢。 “明天就回去了。”小燕躺在床上，有些放空自我的说道，“想想这半个月就跟做梦似的，谁能想到呢，一场地震，竟然带走了这么多人的生命。” 听到小燕的话，明暖和蔓蔓她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开始的两天，看到一车车的患者还有一具具的尸体，她们还会不适，白天忙碌了一天，到了半夜回到帐篷里，还记得刚开始的那几天，张秀兰每天晚上都要哭，后来慢慢地累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也麻木了。 “别想了，快睡吧，明暖天不亮就要去火车站了。”明暖翻了个身说道。 …… 闵恩曾拿着闵朝宗从中国寄来的信，这封信可谓是命途多舛，闵朝宗写完这封信后，夹在货物中，先是坐船到了香港，然后又坐飞机来到美国，最后被人在箱子里发现，辗转到了闵恩曾的手里。 因为“寄信”的过程复杂且不确定性极高，所以一般闵朝宗是不会寄信的，除非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闵恩曾拿出小刀，拆开胶水粘着的信封。 当看完这封信是，闵恩曾早已泪流满面。 妹妹，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爹啊，娘啊，儿子终于找到了妹妹，百年之后终于有脸见你们了。 闵恩曾拿出他画的父母的画像埋头大哭，就像个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他真狠不得现在就回到中国，找到妹妹，和妹妹抱头痛哭一场，看看妹妹现在的样子。 不过，已经找到了，那么有生之年就一定能够见到了。 闵恩曾平复了一下心情，拿出信封来，给陈桂芸写了一封信，然后又写了一封给闵恩曾，嘱咐他不要暴露了和陈桂芸的关系，以免给陈桂芸一家带来麻烦，又细细叮嘱了许多的事情。 大家都觉得闵先生近来的心情很好，何以见得呢？ 就像现在，闵朝宗笑的一脸的骚包，别说那些没有结婚的姑娘家，就连一些已经结婚的小媳妇都看红了脸。 “花大姐，今天气色真好啊，是有什么好事吧？”闵朝宗主动开口跟大家打招呼，还说说笑笑。 “哎呦，这都被闵先生看出来了。”花大姐脸上的喜色怎么遮都遮不住，“我儿媳妇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了。” “真的啊，那可真是恭喜你了，马上就要当奶奶了。”旁边的一个跟花大姐差不多年纪的女工人听见后说道。 “是啊，恭喜花大姐了。”闵朝宗也在旁边说道。 “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有什么大好事?”混熟了，谢锐也跟闵朝宗开起玩笑来，“莫不是，要结婚了？” “别胡说。”闵朝宗拍掉谢锐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谢主任好。”站在一旁的齐桂花看到闵朝宗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激动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再一抬头，却发现闵朝宗被谢锐截了胡，又舍不得能和闵朝宗说话的机会，跺了跺脚，走上前去打招呼。 “朝……闵先生好。” 闵朝宗权当没有看见她，但是听到她没有叫出声的字，闵朝宗还是忍不住黑了脸。 谢锐看到齐桂花那含羞带怯的表情还有闵朝宗黑成锅底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当下便皱着眉头对齐桂花说道：“这都到上班的时间，怎么还在这站着，快去车间里干活去。” 说完便拉着闵朝宗离开了，看到谢锐和闵朝宗的背影，齐桂花看着左右无人，对着谢锐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等老娘成了朝宗的老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齐桂花生活的可谓是水深火热，娘家那边，二哥二嫂被尚玲赶出家门，她再回去也要不到钱了，虽说齐老太太那里还有一些私房，但是终归不多，给了她几次也就见了底，婆家这边，萧刚星和那个老不死的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她说话那个老不死的权当听不见，而萧刚星呢，要不是每天晚上还能看见他，她都要以为萧刚星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她自小在老家长大，听的见得都是家长里短，泼妇骂街更是时常的事情，而齐老太太的功力更是她们老家十里八乡排的上号的，谁都不敢惹他们，生怕被齐老太太一顿不顾脸面的骂，齐桂花见惯了大家都对她母亲唯恐避之不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从小也学了齐老太太那一套。 只不过自从齐爱民把他们接来北京之后，齐老太太便告诉她，她不再是那个村姑了，而是官家的小姐，不能再骂人了，她便刻意的不去骂脏话，虽然这些年，她闹出的笑话不少，但是还真没有见过她当街撒泼过。 最近的日子太不好过，以至于，被齐桂花遗忘了很久的脏话技能又被重新点亮，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在刻意维持她的官家小姐身份。 虽然，除了她和齐老太太也并没有人认为她是所谓的“官家小姐”，说出去，也只是徒惹笑话罢了。 二百六十三章 “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来到谢锐的办公室，他一脸麻烦的问道。 闵朝宗也是一脸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哪里去招惹她了，是她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贴上来了。” 说起这件事情，闵朝宗还真是比窦娥还冤，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莫名其妙就就纠缠上来。 看到闵朝宗不像是说了假话，谢锐一时之间也甚是无语，只得说道：“那你以后要离她远一些，不然会很麻烦。” 闵朝宗点点头，谁愿意跟齐桂花走的近。 谢锐摇摇头，说道：“这个齐桂花，不省心啊。” 闵朝宗闲来无事，心情又好，便随口问道：“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谢锐诧异的看了一眼闵朝宗，反问道。 闵朝宗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我知道什么？” 谢锐无奈的说道：“这个齐桂花是一车间的主任塞进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大哥在部队也算是个领导，轻不得重不得，权当白养了个人。”谢锐说着弹了弹手里的烟。 闵朝宗想起上次齐桂花拦住自己的车说的话，不由觉得这个齐桂花还真的蠢得没边儿了。 齐桂花气冲冲的回到车间，想闵朝宗对她不理不睬，想到这段日子的不顺心，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 “停。”组长看到齐桂花手底下的纺线都断了，大声的喊道，可是去齐桂花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组长看到后，气不打一处来，从机床旁边拿出修机器的扳手，狠狠地敲在机床上。 齐桂花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组长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扳手。 好你个王国红，老娘受尚玲的气也就算了，你算哪根葱，怒气上头的齐桂花瞬间失去了理智。 “敲什么敲，活的不耐烦了！”齐桂花说着一把夺过王国红手里的扳手扔在地上，差一点就砸中了王国红的脚。 “齐桂花，你说谁活的不耐烦了！”王国红也不是好惹的，当下便大声说道。 在旁边工作的人听到两人的争吵后也都纷纷的把机器关掉，准备过来拉架，当然了，王国红在厂里工作多年，深得人心，相反齐桂花处处自我感觉高人一等，看不起他们，这拉架的人里不乏有拉偏架的人。 “老娘就说你活的不耐烦了，怎么样，老娼妇。”齐桂花双手叉腰，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你怎么说话呢。”不知道是谁，搡了齐桂花一把，还大声的训斥道。 齐桂花被人一推，差点摔倒，自然不肯吃这个亏。 “哪个贱人推得老娘?”老娘齐桂花说着双手就朝着王国红抓去。 王国红一时不察，脸上竟然生生被抓出三个血道子。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王国红大叫着朝着齐桂花扑过去。 场面一下子混乱至极，大家看王国红和齐桂花打起来了，便一窝蜂的上去拉架，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抱住了齐桂花的腰，双手把她的手箍的紧紧的，根本拿不出来，王国红没了顾及，又是拽头发，又是扇耳光。 齐桂花还感觉到有人打了自己的肚子，甚至于，还有人趁乱占了自己的便宜，在自己的胸前狠狠的抓了两把。 不知道是谁，看到齐桂花吃够了亏后，一溜烟的跑去找了谢锐，谁都知道齐桂花是车间主任罩着的，自然这时候不会犯傻去找车间主任。 谢锐听见又是齐桂花闹事，朝着闵朝宗双手一摊，意思是，你看吧，这个齐桂花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无奈，只好跟着来报信的人一去去了一车间。 还没进去，就听到齐桂花痛苦却依然剽悍的骂声。 “我操你祖宗，王国红，你等着我大哥弄死你。” “谁？谁抓了老娘的耳朵，啊！” 最后是齐桂花的一声惨叫。 谢锐和闵朝宗也没有着急进去，反而是站在车间门口听了一会儿，那个来报信的也是个妙人，看到谢主任和闵先生不着急进去，他也不催促，跟着他们站在门口听着。 “进去吧。”大概过了几分钟，谢锐才抬脚进去。 绕是见过大世面的闵朝宗也被车间里的混乱状况吓了一跳。 只见在车间里面，一群人围在一起，隐约可以看见在中间的王国红和齐桂花，还有地上的一片狼藉。 看到闵朝宗诧异的表情，谢锐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大声说道：“都住手，成什么样子。” 大家听到谢主任的声音，也都见好就收，纷纷住手散开。 看到人群中的齐桂花，闵朝宗脸上的诧异之色更甚，只见这齐桂花平时刻意保持的形象荡然无存，头发散落，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脸上全都是被指甲抓出来的红印子，两边脸都肿的老高，还带着明晃晃的手印，衣服扣子不知道被谁拽开，露出里面的背心，谢锐只看了一眼，便不自然的移开眼睛，闵朝宗自然也不会看她。 “呜呜呜～里们等个，唔拢死里们。”齐桂花口齿不清的骂到。 “出了什么事情，打成这个样子。”谢锐不去理会齐桂花的狠话，对着大家问道。 大家就从头到尾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自然没有说拉偏架，趁机下狠手的事情。 听完事情的始末之后，谢锐心中对齐桂花的厌恶之情更甚，要不是顾及一车间主任，恐怕就当场把她开除，让她回家吃自己了。 “齐桂花，你为什么不好好工作，还对着王国红骂脏话。” 谢锐先是对着齐桂花狠狠问道，不等她回答，又对着王国红说到：“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讲道理不行吗，非要动手，怎么，显你力气大啊。” 然后他又说到：“我看这件事情，你们各有过错，也都受了伤，不如相互道歉，就算过去了。”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就是明摆着偏袒王国红了，毕竟齐桂花是吃了大亏的，只不过不会有人为齐桂花鸣不平罢了。 听到谢锐的话，王国红倒是干脆利落的走到齐桂花面前，“诚恳”的鞠了一躬，说道：“齐桂花同志，今天都是我得错，我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谁都不料，齐桂花突然暴起，狠狠地抓住王国红的头发把她的头往机器上撞。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距离他们最近的闵朝宗条件反射的去抓王国红的胳膊。 二百六十四章 王国红看着自己面前的隆隆作响的大机器，下意识的把脑袋一缩，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出了满身都是的冷汗。 闵朝宗紧紧的抓住王国红的胳膊，王国红的头终于在距离机床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下来了。 王国红慢慢地睁开眼睛，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机器的声音，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头发在不断的震动。 大家反应过来赶快过来把身子瘫软的王国红扶到一旁。 齐桂花的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狰狞。 “齐桂花！” 谢锐大吼一声。 齐桂花似乎被这一声大叫惊醒，想起了自己做了什么，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不，我不是故意的。”齐桂花吓得手舞足蹈。 “是她，不不不，是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啊！”齐桂花又哭又闹。 看到齐桂花的样子，谢锐真的感觉脑门一跳一跳的疼，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好发作齐桂花，便找了两个人先把她送回家。 王国红慢慢地缓过劲儿来了，目光不再呆滞，只是默默地掉眼泪，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心有余悸呢。 “老黄，你和花大姐一起把王国红送回家，好好在家休息两天啊，别多想。”最后的两句是谢锐对着王国红说的。 王国红点点头，花大姐把她扶起来，她把大半个身子都倚在花大姐的身上，慢慢地走出了车间。 “今天的事儿别往外传，都心里有点数，行了没事都干活去吧。”谢锐对着大家嘱咐道。 然后一脑门官司的回了办公室。 一屁股坐在办公室里，点上一支烟，闵朝宗跟着走进来，看到谢锐又点着了一支烟，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打开窗户，让房间的空气清新一些。 “这个齐桂花，唉～” 最后的一个唉声里，既有恼怒，也有不耐，还有一些悔恨。 今天的事情着实不小，要是闵朝宗没有拉住王国红，那一下子装上去，恐怕要出人命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别说谢，好歹我也是工厂的一份子嘛。” …… 别看平时的齐桂花经常大放厥词，张狂无边，实则她就是欺软怕硬，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她是最先怂的一个。 送她回家的那两个人脑子也十分好使，看到齐桂花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两个人，一路关怀。 “桂花啊，不是姐说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左边的解大姐一脸不赞同的说道。 齐桂花不解迷茫的看着她，解大姐看到她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本来你吃了这么大的亏，你是占着理的，可是你怎么想不开要拽着王国红的头去撞机床呢！” “就是啊，齐妹子。”接到解大姐的眼神，右边的妇女石大姐也跟着说道：“今天可真是太险了，要不是闵先生，王国红那可是，哎呀，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听到石大姐的话，齐桂花的脸又白了几分，随即又瞪着眼睛说道：“这怪我吗，要不是她先来招惹我，我能打她吗？” 看到齐桂花色厉内荏的表情，解大姐和石大姐交换了一个安心的表情，随即解大姐说道：“今天的事儿啊，我劝你还是主动买点东西上门去给王国红道个歉吧。” “我给她道歉，我呸，这会没弄死她就算是便宜她了。”齐桂花一听解大姐说要自己去给她低头道歉，顿时眉毛一竖，就连身上的力气都恢复了几分。 “齐妹子，你咋这么拧呢！”石大姐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是不去道歉，万一人家把你给告了咋办？” “是啊，到时候公安把你带走了咋办？”解大姐一脸为你担心的表情说到。 “她不是没受伤吗，告什么告。”齐桂花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是有那个什么罪名来着。”解大姐做冥思苦想状，说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叫什么杀人未遂。” “什么杀人未遂，我又没想杀她，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齐桂花这时候心里慌得不行，万一这个王国红真的去告她怎么办？ “我们直知道你是想给她个教训，可是人家公安信吗？”石大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齐桂花彻底没了话说。 齐桂花刚想开口让她们俩给自己支招的时候，解大姐说道：“桂花，这就是你家了吧，我们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去干活呢，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就是，说不定王国红看着大家都是工友的份上不会告你的。”石大姐也点点点头说到，然后两人就给齐桂花留下了一个背影。 齐桂花坐在床上，越想越害怕，想到解大姐说的杀人未遂，万一公安真的来抓她怎么办，她会不会坐牢，她才不要坐牢，她要是做了牢，那她这一辈子就毁了，不说耗费的青春，到时候肯定连萧刚星都不会要自己了，更何况是闵朝宗。 至于石大姐说的什么工友的情分，齐桂花心里明白自己在红星纺织厂的这几年，和王国红关系就没好过，一周吵两回都算是轻的，她对自己还有什么情分可讲。 不行，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想到解大姐说的去给王国红道歉的事情，齐桂花又拉不下来这个脸，想来想去，齐桂花决定要去大哥家寻求帮助。 于是顶着一张猪头脸的齐桂花当即就来到了齐爱民的家里。 本来齐桂花长得就不好看，酒糟鼻，宽额头，现在脸上又青又红又紫的，那才真叫一个“人间绝色”，就连在军区门口的门卫，看到她的这幅鬼样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进齐爱民家的院子，齐桂花就扯开嗓子哭起来。 “大哥，娘啊，呜呜呜～” 在客厅里看报纸的齐爱民听到齐桂花的哭声，脸都黑了，自己还没死呢，就哭丧了，尚玲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用想，自己又成了大院里的笑话。 倒是齐老太太一听到女儿如此凄厉的哭声，当即就觉得女儿受了大委屈，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去门口迎接她。 二百六十五章 齐老太太看到抹着眼泪的齐桂花，吓了一跳，然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我的儿啊！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听到齐老太太的嚎叫声，尚玲也觉得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于是站起身来往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齐桂花那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就映入眼帘。 尚玲心里一跳，强行压下想笑的欲望。 齐爱民不耐的看着齐桂花的脸，齐桂花自从进来以后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了半天，再加上齐老太太时不时的嚎叫声，齐爱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好了，别哭了！”齐爱民严肃的说道。 齐桂花的哭声一停，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肿起来真的变成了一条缝。 “老大，你妹子受了委屈，你不给她出气，你还骂她。”齐老太太马上把一腔怒气对准了齐爱民，她指着齐爱民大骂道：“老大，你丧良心啊！” 齐爱民强忍住发火的欲望，耐住性子说道：“我也想给她出气了，可是您老看看她，从进门到现在就知道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谁打了你，你倒是说啊。” 最后两句是对着齐桂花说的，听到齐爱民的话，齐老太太刚想骂出口的话憋在在嗓子眼儿。 “是啊，花儿啊，到底咋回事，你给你大哥说一遍。”齐老太太轻声对着齐桂花说道。 齐桂花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齐爱民听完后脑袋都大了，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妹妹，明明刚开始她吃了亏，谢锐又明显的偏袒对方，她明明可以抓住机会大闹一场的，结果呢，她却偏偏要做出这样的蠢事，不但把主动权拱手让人，还给别人留下了这么大的把柄。 尚玲在旁边也觉得十分尴尬，第一车间的主任是她的老朋友了，现在齐桂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朋友也不免跟着受些牵连，关键是这件事情之后，齐桂花肯定不能再去厂里上班了，想到以后齐桂花又三天两头的往自己家跑，尚玲仿佛又看到这段时间轻松的日子要远去了。 齐老太太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不过她是谁啊，虽然心里发虚，可是输人不输阵。 “你怕啥，有你大哥在，她敢告，先叫你大哥拿枪把她突突了。”齐老太太不停的安慰着齐桂花。 听完齐老太太的话，齐爱民差点气个仰倒。 什么叫那枪把人家给突突了，这话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齐爱民不欲多说，只得说道：“这事儿你们别管了，我去解决。” “哥，那你可不要便宜了她。”齐桂花在旁边说道。 齐爱民敷衍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让警卫员买些什么，让人家闭嘴。 谁都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红星纺纱厂的一个工人吃完晚饭后，打着手电筒来到了自己远方表妹家。 “表哥，吃了吗，再吃点。”郑秀秀热情的说道。 “不了不了，在家吃了过来的。”方大明摆了摆手说到，“我今天过来是你叫我办的事儿有眉目了。” 郑秀秀听到方大明的话后，对丈夫和孩子们说道：“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回来。” 便和方大明走到无人处，方大明低声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郑秀秀点点头。 最后，方大明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妹，你叫我盯着齐桂花到底要干啥?” 郑秀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盈盈的说道：“小玲和小建都长高了吧，正好我这里有块布，你拿回去让嫂子给他们做身衣裳吧。” 方大明听到郑秀秀的话，知道他问了不该问的，便也不敢多说，把郑秀秀给他的布藏在外套里打着手电筒又回了家。 第二天郑秀秀一上班，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给白锦州说了一遍。 白锦州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下班之后他就去拜访了白锦国以前的战友。 …… 齐爱民看着被扔出来的东西，脸黑的就跟锅底一样，他没想到，他亲自来给王国红道歉，还带来了这么多东西，却被人赶出来，还说什么仗势欺人，欺压老百姓。 他看了看周围，幸好没有人看见，不然脸就丢大了。 “走。”齐爱民沉声说到。 警卫员捡起地上的礼物，不敢多说，放到车上就赶紧开车离开了。 透过门缝看着离开的车，王国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要不是那个人事先有吩咐，自己肯定就收下这些东西了，回到自己屋里，把门关上，想了想又把插销插上，还好现在是大白天，院子里的其他人家都去上班了，没有人看到今天的事情。 王国红把褥子掀起来，拿起那个鼓囊囊的小荷包，忍不住把钱拿来，在手指头上吐了一口吐沫，一张一张的数起来，这可是整整三百块钱啊，自己和丈夫加起来两年的工资。 数完后王国红恋恋不舍的把钱放进小荷包里，拿着钱在房子里团团转，把钱塞在墙缝了怕自己忘记，又锁到柜子里觉得会被人偷…… 齐爱民内心也觉得王国红不敢去告齐桂花，可是这件事情留着始终是个隐患，苦苦思考怎么解决。 …… 齐爱民再次从王国红的家里出来，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说起来，还真多亏了自己那个朋友的点拨，自己之前还是太手软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得用点手段的。 要是白锦州知道自己找的人竟然能引发齐爱民这样的感悟，一定会觉得大喜过望，不怕齐爱民不做错事，就怕他不敢做错事。 王国红手脚发软的回到屋里，那个人说的竟然是真的，看到桌子上的布，肉还有粮票。 想起那个人给她说的话，让她第一次把齐爱民赶出去，还给了她一大笔钱，她本来想着齐爱民肯定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还真的被那个人说中了，齐爱民又来了，还威胁她要是不同意和解就要让胶鞋厂把她丈夫开除掉，自己装作迫不得已和愤怒的样子收下这些东西，同意和解。 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这就够了。 二百六十六章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齐君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份军事理论书塞到枕头底下，做出一副强忍疼痛的表情。 跟他同一病房的其他人都朝他投去鄙视的眼神。 明暖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齐君泽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的样子。 明暖走到齐君泽的病床前，“还疼吗？” 按说不应该有这么疼了呀，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疼。” 齐君泽故作坚强的说道，好像还“试图”扬起一抹笑来安慰明暖。 “你这样不行，我要再给你检查一遍。”明暖说着就准备出去推轮椅。 刚刚转身，齐君泽就拉住了明暖的手。 “怎么了？”明暖不解的看着他。 “我又感觉不疼了。” “不疼了?”明暖看着齐君泽有些讨好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呢，把他的手拍掉，故意恶狠狠的说道：“你还厉害了，还装病。” 看到齐君泽被识破旁边的人都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好暖暖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齐君泽住院以后，说情话的功力日深，有时候就连明暖这个后世而来的老阿姨都抵挡不住他的情话攻势。 “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明暖看着某人又迅速攀上来的手说到。 “不放，反正你是我未婚妻，他们都知道。”齐君泽一脸无赖的说道。 明暖无奈的看着齐君泽，心想道原来那个高冷炫酷的君泽哥哥哪里去了？ “我推你出去晒太阳吧。”明暖看了看外面，现在的阳光正好，明媚又不晒人。 “现在外面晒太阳的人肯定特别多，轮椅肯定被人借走了，我们就在这里说会话吧。”齐君泽摇摇头说道。 其实他是心疼明暖，明暖这时候来陪她，肯定是值完班过来的，他不想明暖工作了一晚，还要费力推着他到处跑。 “好吧。”明暖见齐君泽是真的不想去，也就没有勉强，拿起病床前小柜子上的苹果去水房洗了洗。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齐君泽咬了一口苹果突然问道。 “突然问这个干嘛？”明暖不解的看着他。 “一会舅妈来送饭的时候告诉她啊，让她晚上送过来。”齐君泽没正行的说到。 “瞎说什么，顾姨那是给你来送病号饭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暖瞪了他一眼说道。 这一眼在齐君泽看来可是没有任何威力的，反而充满了诱惑力，可惜了，在病房，齐君泽在心里暗暗叹息。 “正好也给你补补，你看你最近都瘦了。”齐君泽摸了摸明暖尖尖的下巴说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苗条。”明暖拍掉齐君泽那只狼爪子说到，“多少人想瘦还瘦不下来呢。” “吃都吃不饱呢，谁还想瘦。”齐君泽没把明暖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明暖随口说来的，“还是胖点好，健康。” 明暖看到他不信，也不去解释，到时候他自然就知道了，那些小姑娘们一个个的不把自己瘦成闪电是不会甘心的。 看着明暖还是不赞同的表情，齐君泽继续说道：“你看看你工作这么累，要是还这么瘦，怎么能撑得下来呢，我会担心的。” 最后一句话，齐君泽看着明暖的眼睛说到，注意到齐君泽眼里的热烈，明暖的脸带着耳朵都红了起来，有些逃避的底下头，“知道了。” 看到明暖害羞的样子，齐君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又很快掩去，他可不敢让明暖看见。 正在明暖害羞，齐君泽得意，浓情蜜意之时。 “营长，我们来看你了。”门被突然撞开，谢星那自带逗比气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一瞬间就打碎了围绕在两人之间的粉红色泡泡，齐君泽略带杀气的目光往门口一扫，谢星怎么感觉突然一凉，打了个寒颤呢，谢星不解的想到，难道要变天了? “这么大声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啊！” 外面李月芬有些泼辣的声音传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呵呵呵。”谢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哼！” 谢星和郑孝，王哲林几人从外面进来。 “营长，你恢复的怎么样？”谢星完全没有注意到齐君泽看着他不善的眼神，大大咧咧的问道，然后又不等齐君泽回答，继续说道：“有嫂子在，肯定恢复的很好了。” 这话还中听一点，齐君泽收回了不善的目光。 “你们怎么都来了，营里不留人了吗？”齐君泽看着他们问道，他受伤之后，营里的事情就由谢星和郑孝还有王哲林负责了，今天怎么全来了。 “今天开救灾总结会议，改批评的批评，改表扬的表扬。”王哲林解释道：“说大家都辛苦了，休息两天再训练。” “最近辛苦嫂子了。”郑孝在旁边真诚对明暖说道。 明暖笑着摇摇头，“你们先聊，我去给你洗水果。” “哎，嫂子你别忙了。”郑孝连忙说道。 “就是弟妹，我们一会儿就走了。”王哲林也在旁边说到。 “没事，你们先聊。”明暖摇摇头说到，拿着水果便出去了。 “营长，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谢星迫不及待的问道。 齐君泽看着谢星，他倚重的手下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大逗逼呢，这个词，还是明暖告诉她的，他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之后，深深觉得这个词就是专门为谢星而生的。 看着齐君泽的眼神，谢星脸上故作神秘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然后咽了口口水，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营长，你被当做先进典型表扬和宣传了。” “哦”齐君泽轻轻的答应一声表示知道了，这个结果在他下定决定要开闸放水的时候就有心里准备了。 要是王哲林没有来得及转移百姓，到时候，他也会是典型，只不过是反面典型，而现在王哲林成功的在两个小时之内把百姓转移完毕，无一人受伤，至于那些庄稼，跟人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他自然也就立了大功了。 “团长说过几天有记者过来采访你。”王哲林也高兴的说道。 “有什么好采访的，采访你们不是一样?”齐君泽不屑的说道，“再说了我现在还受着伤呢。”说着齐君泽指了指他吊起来的右腿。 “这能一样吗，是你力挽狂澜……” 在齐君泽的目光中，谢星接下来赞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到时候再说吧。”齐君泽也知道要是上面下了命令要他接受采访，那么他们也没有办法，便说道。 二百六十七章 “来，吃点水果。”明暖拿着一个小盆子进来，里面是洗好的苹果桃子等水果，都是一些本地有产，比较常见的水果。 “不了，嫂子，还是留着给营长补充营养吧。” 郑孝笔直的站在一旁说道。 “就是啊，嫂子，我们吃这玩意儿，那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品不出味儿来。”谢星站在床尾夸张的说道。 “别客气了，快吃吧。”明暖拿起苹果和桃子一人塞给他们一个。 齐君泽躺在床上看的很是开心，他喜欢看到明暖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和自己的朋友说话，让他有一种明暖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感觉。 “你们嫂子给的，吃吧。”齐君泽嘴角微扬对他们说到。 明暖没觉得有什么，谢星挣大了眼睛，看着和颜悦色的营长，真应该让那些小崽子们来看看现在的营长，不过，他好像找到了以后再被惩罚求情的对象，谢星贼兮兮的想着，真希望嫂子早点和营长结婚。 “你们不吃我们也吃不完就浪费了。”明暖打开柜子给他们看，“水果不经放，过两天就坏了。” 看到柜子里还有一兜水果，他们也就不再客气了。 “对了，弟妹，你嫂子问你种不种白菜。”王哲林问道，看到明暖疑惑的表情，王哲林解释道，“家属院后面有一大片的空地，被开出来当了自留地，也不多，一家能分个二三分地，种粮肯定不行，种点菜倒是可以。” 明暖点点头，她是知道自留地的，小时候她们家也有，他们还经常帮着陈桂芸一起种地。 还没等明暖开口说什么，齐君泽先开口道：“谢谢嫂子的好意，不用了，我们俩都没有时间。” 其实是他舍不得明暖去种地，明暖本来也不想接受，因为她没有时间去种菜，而且他们也不是很需要这些菜来补贴家里。 王哲林出来后看着手里提着的水果，无奈的点点头，本来是来看营长的，结果却又带回去这么多东西。 …… “小霍大夫，你看！” 罗蔓蔓把一份军报放到明暖桌上惊喜的说道。 “什么啊？”明暖看到她一脸期待的表情后问道。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罗蔓蔓说着就差把催促写到脸上了。 明暖笑着摇摇头把军报拿起来。 第一版就是一些政治学习的内容，第二版是关于本军区建设的，第三版，咦? 明暖脸上露出笑容，绕有兴趣的看下去。 只见这一张印着红色的大标题“向救灾英雄齐君泽同志学习” 下面基本属实地报道了齐君泽的事例，还印了一张齐君泽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齐营长真厉害，都上报纸了。”罗蔓蔓在一旁说道，边说还边给明暖眨眼睛，调侃之意不言而喻。 “怎么?小霍大夫不去慰问一下我们的大英雄吗？” “不去，现在是上班时间。”明暖好笑的指了指她的眉头说到。 “说的也是，擅离职守确实不好。”罗蔓蔓一脸赞同地说到，“不过，齐营长也是你的病人啊，医生去看病人，不算是擅离职守吧。” 明暖笑笑不说话，拿着笔和病例出了办公室。 “小霍大夫，你可要好好照顾齐营长啊。” “是啊，齐营长可是大英雄。” “真是敬佩齐营长。” “没错，舍己为人，你没看报纸吗，上面说了，要不是齐营长果敢坚决，半个唐山市都要被淹了呢。” “小霍，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呀，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量招呼我们。” “对，我们也沾沾你的福气，照顾照顾英雄。” 明暖一路应付这些热情过了头的同事们，脸都笑僵了，更是做了无数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一定不跟他吵架诸如此类的保证之后才来到齐君泽病房门口。 推开门，看到齐君泽正在看报纸，走近一看，这家伙竟然正在看报道自己事迹的那一页。 只见齐君泽皱着眉头看着报道。 “怎么了？大英雄，对自己的报道不满意?”明暖故意把“大英雄”三个字咬的极重，嘴里满是调侃之意。 “嗯。”没想到齐君泽竟然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明暖惊讶的一抬眉毛，这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啊。 “这照片把我拍的太丑了。” 啊？竟然是为了这个? “没办法，人丑底子差。”明暖不留情的打击道。 “喂，谁说的，你见过哪个男人比我帅啊？”齐君泽不服的说道。 “那可海了去了。”明暖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故意一副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我上学的时候，那个严明啊，方舟山啊，杜林啊都挺帅的。” 明暖胡诌了几个人名说道：“还有我大哥，二哥，还有明和，都挺好看的。” 看着明暖得意小表情，齐君泽暗暗磨牙，等有时间要打听打听这些都是一些什么人。 “肯定是你骗我的，哪里会有比我帅的人。” 这话一出，明暖惊讶的看着齐君泽，确定自己是穿越而来，齐君泽才是土著吗，这情话说的，连自己都甘拜下风。 “哼，你当个英雄，我可是被围攻了，唯恐我对你不好。”明暖拿了一桃子扔在齐君泽身上说道。 “怎么会呢，我知道，暖暖对我最好了。”齐君泽一脸深情的说道。 听到齐君泽的情话，不可否认，明暖的内心是欢呼雀跃的，但是脸上不显，“现在只要放出话，好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哭着喊着来照顾你呢！” 这话里可谓是酸气冲天，齐君泽听到后，心里更是跟吃了蜜似的甜。 “我谁也不要，就要你。” “等我腿好了我们去选家具样式，到时候再特意给你打个大衣柜，把你的衣服都放进去。”齐君泽坐起来把头靠近明暖低声说道。 “谁要这么大衣柜，哪来这么多衣服。” 明暖故意撅着嘴说道。 “当然是做的啊，到时候我的津贴全都交给你，看到什么好看的布料就买回来做衣服，给你买一台凤凰牌的缝纫机，听说这个牌子的用起来最省劲。” “可是凤凰牌的不耐用。”明暖迟疑的说到。 “没事，等坏了再买一个。” 齐君泽瞬间变身大土豪，明暖无奈的看着他，这年头，谁家要是有一台缝纫机都是可以被羡慕很久的事情了，这家伙还用坏了再买，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给他扣个大帽子啊。 也不对，七六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到时候就能稍稍自由些了。 二百六十八章 “到时候再给你买上一辆坤车，你上班的时候骑。”齐君泽和明暖细细的商量道，“你想要个什么牌子的?” “飞鸽的和永久的都行。”明暖想了想说到，周围的人大多使用这两个品牌，而且这两个品牌算是常青树了，到后世也依然保持着极高的知名度，也从侧面说明了他们的质量。 “那就永久的吧。”齐君泽拍板道，“永久的轻一些，你骑起来方便。” “我想把小卧室改成书房兼客房。”明暖说到。 “英雄所见略同。”齐君泽高兴的说道。 “我想打个那样的书架子。”明暖说着比划起来，“分上中下三层，最下面是书桌，可以长一些，不用很宽。” 其实这就是后世一些电脑桌的造型，齐君泽则是越听眼睛越亮，明暖总是能够给他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这样的明暖，怎能不让他喜欢呢。 这种的书桌的好处就是，看起来不笨重，节省空间，但是实际的使用面积并没有减少。 “至于厨房，咱们打上两个不打的方柜子，你用钉子订到上面的墙上，抬手就能够到。” “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齐君泽听完后激动的说道，“这样一来，就节省了厨房的空间，还方便，你是怎么想到的。” 明暖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那天在看房子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咱们那个房子的厨房太小了，我就想着怎么最大化地利用空间。” 也不怪齐君泽如此的惊讶，现在的柜子都是放在地上或者炕上床头的，把柜子挂在半空的还真没有见过。 “这样一来，厨房的空间就大了，冰箱就能放到厨房里了。”齐君泽兴奋的说道，“就放到最里面你看怎么样？” “可以啊，厨房到客厅的位置就可以再放一张小餐桌了。”明暖点点头说道。 “行，等我的腿能动了，我就去找木匠打家具，这些恐怕百货商场里都没有。”齐君泽高兴的说道。 明暖点点头，但又迟疑的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怕什么，咱们多找两个不就行了吗。”齐君泽在被子底下抓住明暖的手说道。 明暖瞪了一眼齐君泽，他还得意的笑了笑。 “暖暖下班了。” 顾文静推门进来看到明暖和齐君泽正在说话，顿时笑的无比仁慈的说道。 “顾姨，您来了。”明暖赶紧站起来，又瞪了一眼齐君泽，齐君泽摸了摸鼻子，悄悄了投去一个讨好的眼神。 看到这对小儿女的眉来眼去，顾文静突然觉得离自己抱孙子的时候不远了，笑的更加开怀。 “舅妈，您不用天天给我送吃的了，医院的病号餐挺好的。”齐君泽对着顾文静说道。 “臭小子说什么呢。”顾文静佯装打了他一下，“医院的饭能和我和你陈姨做的比吗？” 不等齐君泽回答，顾文静又继续说道：“这里头可不止有我一个人的心血，每天你陈姨也变着花样的给你做吃的，你可不能辜负了你陈姨的心意，听见没有。” 明暖在旁边看着齐君泽挨骂偷笑不说话，齐君泽看到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明暖，说道：“舅妈，您放心吧，我和暖暖一定不会辜负您和陈姨的心意，一定每次都把饭吃的一粒不剩，汤喝的一滴没有。” 明暖皱着眉毛看着他，明明是他的病号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才不要吃这些没有咸味儿，没有辣味儿的饭呢。 “就是的，你看暖暖最近瘦的，哎呦，心疼死了。”顾文静拉住明暖的手说道：“你也要多吃一点，胖点才好看。” “小泽的腿什么时候能出院啊？”顾文静问道。 “现在恢复的情况还不错，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明暖说道：“不过最起码还得养个三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嘛，他这还是骨折。” 顾文静听完后点点头：“听见明暖说的没有，腿没有好利索之前，不允许你训练。正好趁着你回家养伤的这段时间，我好好给你补补。” 听到顾文静的话，齐君泽脸上的苦色越来越明显，自己这才受伤不到一个月，就感觉自己已经胖了一圈了，就连肌肉都有退化的趋势，自己要是在家待上个三个月，那岂不是成了明暖嘴里的“土肥圆”了吗，到时候明暖一定会嫌弃自己的吧，齐君泽想到这里看了眼明暖，他可是记得之前明暖看着自己的八块腹肌差点留下口水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身材。 “也顺便商量商量你们结婚的事情。” 这一句话就让齐君泽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了，嗯，这个还是很必要的。 顾文静抱怨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陈姨结婚呢，你们俩，一个露面的都没有。” “顾姨，真是不好意思。”明暖是真的觉得有些愧疚了，从决定结婚到现在，什么事情都是妈妈和顾姨做的，自己和齐君泽因为种种原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做过什么事情。 “傻孩子，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顾文静一只手拉着明暖，另一只手抚了抚明暖耳边的碎发说到，“你跟小泽结婚我都要高兴死了，做这些事情，我做的开心的很，你们要是不让我做，我才会不开心呢，你妈妈也是这样的。” “舅妈，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些事情。”齐君泽把刚才和明暖讨论的说出来，顾文静听的也是两眼放光，尤其是悬挂式橱柜的想法，简直是让顾文静一下子爱上了这个设计，当下便决定以后也要打上两对橱柜挂在厨房。 “这事儿你们放心，我去给你们找木匠，到时候你们亲自给他说。”临走的时候，顾文静拍着胸脯说道。 “我们结婚，舅舅舅妈高兴的很呢。”齐君泽看着顾文静的背影说到。 明暖听到他的话，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但还是低声的说道，“我爸妈也很高兴。” 虽然早就知道霍建国和陈桂芸对于他们婚事的态度，但是听到明暖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雀跃，还有什么能够比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父母对自己的认同能让自己高兴呢？ “等我们给他们生几个孙子孙女玩儿，他们就更高兴了。”齐君泽说完后紧张的看着明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是要跟你生孩子了。”明暖打了他一下说道。 “当然是你啊，不然还能是别人吗？”齐君泽拉住明暖的手，突然正色说道，“暖暖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明暖看到齐君泽正色，点点头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想，我们将来的孩子姓白，可以吗？” 说完后他紧张的看着明暖，明知道明暖不会嫌弃自己，但是齐君泽在面对明暖时，还是会抑制不住的会紧张。 “好。” 二百六十九章 齐爱民把报纸紧紧的捏着手里，脸上的喜意怎么都掩饰不住，这是他的儿子啊，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啊，这么争气，等他把君泽认回来，看谁还敢嘲笑他后继无人，他只这一个儿子，就抵过别人好几个儿子，才二十出头就是营长了，前途无量啊。 齐爱民觉得老天爷是善待他的，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他们老齐家一定能够光宗耀祖了，他甚至能够想象地到，等齐君泽回来以后，他带着儿子出去和别人寒暄，别人对自己投来地羡慕的眼光。 如果齐爱民知道齐君泽连将来孩子的姓都改成白的话，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现在的他还沉浸于儿子回来认祖归宗的幻想之中呢。 …… “哎呀，哥们儿，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这幅模样了，这还是我们的小四儿吗？” 苏靖宇一进来就说风凉话，齐君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顺手拿起一个苹果扔过去，苏靖宇一伸手接到苹果，也不看脏不脏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还挺甜。”苏靖宇走到病床边，轻轻拍了拍齐君泽被吊着的脚，“兄弟，怎么样，这只脚没废了吧？” “叫你失望了？”齐君泽挑起眉毛说道。 苏靖宇砸吧砸吧嘴，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有点。” “先别说我了，倒是你，你这怎么弄的?”齐君泽把手里的书扣下，抬抬下巴问道。 只见现在的苏靖宇完全没有了原来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上身穿着最普通的蓝色褂子，下面一条黑色宽肥的裤子，脚上一双沾着泥巴的黑色条绒布鞋，最重要的，他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五岁不止，瘦了两圈，原来的小麦色皮肤，变成了黑黄色。 “哥们儿这叫体会劳苦大众生活，你不懂。”苏靖宇故作一副潇洒状说道。 “哦，是够劳苦大众的。”齐君泽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带着特殊意味的说道。 “我从济市出发之后，先南下到了江苏，有到了浙江，湖北，湖南，然后又到了广东，然后到福建，最后又回来了。”苏靖宇跟齐君泽说起自己的这次出行，一副性质勃勃的样子，“我发现啊。”苏靖宇左右看了看，附身在齐君泽耳边说道：“这几个月我到处转了转发现，形势真的不同了，许多地方都在拨乱反正。” 齐君泽点点头，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了，风雨欲来啊。 苏靖宇刚要继续说什么，门又被推开，和齐君泽同住一个病房的人坐着轮椅进来，推着他的是他的妻子。 齐君泽给苏靖宇使了个眼色，苏靖宇立刻说道：“暖暖呢，怎么没看到她啊？” “她现在还没下班。”齐君泽笑着说道，“你回来去看靖甜姐了吗？” “还没来得及呢，这不是听说你小子的腿断了，吓得我赶紧过来看看你，这回看到你没事，明天我就放心的去看小甜还有我小外甥女去咯。” “这是齐营长的朋友吧？跟齐营长一样，都是一表人才的。”吴玉仙笑盈盈的说道，可是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对苏靖宇的打量之色。 “对，嫂子好，我是君泽的朋友。”苏靖宇点点头说道。 孙万国在吴玉仙的帮助下慢慢的站起来，往床上移动。 苏靖宇看见后忙走过去帮忙。 “谢谢你啊，同志。”孙万国躺在床上之后说道。 “不客气，举手之劳。”苏靖宇又回到齐君泽的病床旁坐下。 吴玉仙继续打量着苏靖宇，刚才苏靖宇走过来帮忙，她看的清楚，虽然都是平常的衣服，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布丁，这年头，谁家不是好几年不做一身新衣服，都是布丁摞布丁，有的连衣裳本来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能有一身没有布丁的衣服，结婚穿都够了。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啊？”吴玉仙笑的眼角的皱纹都深深的皱了起来。 看到吴玉仙的表情，齐君泽扔给苏靖宇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看的苏靖宇一头雾水。 “大姐，我今年二十五了。”苏靖宇虽然不知道吴玉仙要问自己的年纪，但还是有礼貌的回答了。 “哦，二十五啊。”吴玉仙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苏靖宇的长相，有点黑，显老相，但是仔细看看五官，还是很端正的，再说了，男人嘛，能过日子会挣钱就行了，找个太好看的也没用。 “那小伙子你在哪上班呢？”吴玉仙继续问道。 “呵呵。”苏靖宇用一种救助的眼神望向齐君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就来探望一下齐君泽，怎么还被查户口了，齐君泽挑挑眉明摆着袖手旁观的样子。 当时他刚回来，住进这个病房的时候，吴玉仙知道他年纪轻轻就是营长，也跟现在一样，查户口，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妹妹，后来知道他有对象，还是医院里的医生才作罢了。 “啊？在哪啊？”吴玉仙继续问到。 “呵呵，大姐，我没工作，天天就在外边瞎转悠。” 这可不是瞎话，他这刚刚转完了半个中国呢。 吴玉仙却是一副不信的样子，说道：“哎呦，小伙子，你可真逗，这有啥不能说的，大姐又不去你单位找你。” 看着吴玉仙不信的样子，苏靖宇也懒得解释了，这年头，说实话都没有人信了，苏靖宇忧桑的想到。 “行，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呗。”吴玉仙摆摆手说道，“那大姐再问你个事儿，你有对象了吗？” 苏靖宇终于明白了这位大姐为什么跟查户口一样的问他问题，原来是想给他介绍对象啊，脸上顿时间就尴尬了起来。 孙万国看到苏靖宇有些尴尬的脸色，轻轻的咳了一声，算是给吴玉仙报个信，也是警告一下，到此为止了，可是没想到吴玉仙根本就不理他继续朝着苏靖宇问这问那。 “呵呵，谢谢大姐关心，我还没有对象，不过我不急。” “看你这小伙子说的，都二十五了，咋能不急呢，人家跟你一眼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吴玉仙一脸不赞同的说到，“你看看人家齐营长，不也是年纪轻轻的就有对象了。” 苏靖宇哀怨的看了一眼齐君泽，却看到齐君泽在得意朝他挑嘴角。 苏靖宇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都灰暗了，自己的兄弟，在这个时候竟然看自己的笑话，也不知道来帮帮自己。 但是强打的笑容说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姐的眼，谁说不急呢，我做梦都想娶个媳妇儿，还麻烦大姐帮我留意着合适的人，我也没啥要求，就是吧，唉～我家里负担比较大，我爸瘫在床上，现在家里全靠我和我妈撑着，下边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等着上学呢。” 听到苏靖宇的话，吴玉仙的脸上一直保持的热情的笑容终于有了裂缝，齐君泽更是把书盖到脸上，遮挡住自己忍不住的笑容。 还爸爸瘫痪在床，还三个弟弟，两个妹妹，这瞎话编的，张口就来啊。 二百七十章 “瞧你说的，大姐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呢，大姐就是问问，问问，呵呵。” 吴玉仙强撑笑容说道，其实她是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苏靖宇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可能还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 “哦。”听到吴玉仙的话，苏靖宇的笑容就一下消失了，脸上的失落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齐君泽看着苏靖宇这炉火纯青的演技，笑的肚子上的肌肉都抽抽了。 后来齐君泽把这事告诉了明暖，明暖也是笑的肚子疼，还对苏靖宇竖起来大拇指，倒是齐君泽说了一句，要是苏伯伯知道了，会不会揍你，让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苏靖宇顿时呆在了那里。 在医院度过了最后一个星期的齐君泽，在满脸满心的不舍中被毕业回来的白维烈和顾文静接回了家。 看到车上的齐君泽一脸的不舍与惆怅，顾文静作势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笑骂道：“嘿，你这臭小子，还没和小暖分开呢，就舍不得了。” “妈，你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一会儿时间，说不定在他心里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白维烈调侃道。 齐君泽白了他一眼，这是嫉妒，嫉妒他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带回来一个三秋啊。”顾文静立刻把矛头指向了白维烈，齐君泽幸灾乐祸的看着白维烈，叫你说风凉话，惹火上身了吧。 “妈，您催我算是什么本事啊。”白维烈立刻不服道，“有本事您催我大哥，让他给您带回来一儿媳妇啊。” “你呀，你呀。”顾文静听到白维烈的话后，抬起屁股狠狠揪了揪白维烈的耳朵，“你故意的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接着又有些忧愁的说道：“你说说你们大哥，翻过年可就三十了，到现在一个对象都没谈过呢，你们说说，谁家儿子这样，三十了还不找对象，这是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啊。” “妈，您还别说，还真有一家儿子跟我大哥一样。”白维烈一本正经的说道，“秦家大哥跟我哥是一年的，也三十了，人家也没对象。” “就是小子话多，拆我台。”顾文静有事一巴掌拍在白维烈的后脑勺上。 齐君泽透过镜子看到白维烈龇牙咧嘴的样子，伸出手半握成拳放在嘴边遮挡住笑意。 “你也别笑。”顾文静又立刻调转了枪口指向齐君泽，“你们都上点心，看到有合适的姑娘帮你大哥留点心，维烈你也加加油，尽早的找个对象。” “妈，您这话跟我们说不是白说吗，表哥在军队，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我学机械，班里六十二个人，就两个姑娘，以后我在钢厂上班，也都是大老爷们。” 听了白维烈的话后，顾文静也是暗暗感叹自己真是着急的昏了脑袋，“下次见面我给小暖说，医院里的姑娘多，给你们都留着心。” “回来了，慢点。” 等一回来，陈桂芸就紧张的看着齐君泽一阶一阶的跳上来，顾文静和白维烈在两边扶着他。 “陈姨，我没事，你别担心。”齐君泽抬起头笑笑说到，但是一抬头，额头上的汗水就顺着脸颊留下来。 陈桂芸看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她也是医生，齐君泽的情况明暖和她说过了，以后正常生活不是问题，但能不能恢复如初还不知道。 她不是嫌弃齐君泽，齐君泽的能力摆在那里，她相信即使他不当军人了，他在别的领域也一定可以做出一番成绩来的，只是看到齐君泽现在如此要强的样子，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别揪了一下，鼻头泛酸，她迅速的把鼻子里的酸意压下去，把白家的门打开方便他们进来。 齐君泽的房间一直都被顾文静打扫的很干净，褥子，毛巾被和薄被子都是刚刚晒过得，散发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齐君泽刚坐到床上，陈桂芸就递给去了一块洗的干净的手绢，“来，擦擦汗，陈姨已经把饭做好了，现在就给你们端过来。” 顾文静送她走到门外，突然拉住陈桂芸的手，“桂芸，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两家什么关系。”陈桂芸拍了拍两个拉在一起的手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顾文静低声说道，“我是谢谢你和老霍，也谢谢暖暖，君泽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不但没有嫌弃，还忙前忙后的帮忙照顾他。” 听到顾文静的话后，陈桂芸佯装不悦的说道：“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君泽怎么了，不就是受个伤吗，我们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嫌弃他，我们成什么人了。” “我，我不是说这个，桂芸，那天我去医院给君泽送饭的时候，听见两个大夫偷偷说，君泽的腿，很有可能不能在当兵了，你和小暖都是大夫，而且君泽的腿是小暖亲自做的手术，这件事，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们就当什么都没有似的，好好照顾他，真的谢谢你们。” 顾文静说着眼里带来泪花。 陈桂芸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脊背说道：“我和小暖确实是早就知道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呢，只要他们小孩子真心相爱，我知道君泽会真心的疼爱明暖就够了。” 顾文静激动的点点头：“都怪我，说了这么多，快去端饭吧，要不都凉了。” 看到顾文静又重新笑起来，陈桂芸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那天偷偷看了黄历，说农历十一月十八和十二月初六都是好日子，宜嫁娶，咱们商量商量，把日子定下来。” 这时候破四旧，看黄历，算吉凶自然也属于其中，但是不管在什么时候结婚都是要看黄历挑日子的，许多人家里都偷偷藏着旧黄历，陈桂芸就偷偷的朝张大姐借了一本，连着好几天晚上在家研究，挑出来了几个好日子。 “是啊，眼看着就秋天，真该好好着急了。”顾文静点点头说道，“我跟人打听了，他们说原来在食品厂那一片有个手艺特别好的老裁缝，后来看风声紧就不干了，咱们去找找，叫他给小暖多做几身新衣裳。” “哎呦，用不着，她衣服都过了，太多了也穿不了。”虽然明知道顾文静喜欢明暖，但是未来婆婆主动提出要给明暖做新衣服，陈桂芸心里还是很高兴，只不过嘴上客气客气罢了。 “怎么不用了，就冲着咱们家小暖这模样，做多少身衣裳都是应该的。” 听到顾文静的话，陈桂芸嘴角的笑更是停不下来了。 二百七十一章 “谢谢陈姨，陈姨做的冬瓜排骨汤真好喝，小暖就一直跟我说您做的汤特别好喝，回头您可得教教我。” 齐君泽放下汤勺说道。 “好，你想学什么时候陈姨都教你。” 吃完饭，顾文静就拉着陈桂芸去商量婚礼的事情了，至于刷锅洗碗，那是白维烈的事儿。 “我说，你这个新郎当的够省心的。”白维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到。 齐君泽坐在轮椅上，手上拿着一本军事概论，看的正起兴。 “我倒是想帮忙，你看看她们俩是想要我帮忙的样子吗？”齐君泽把眼睛离开书瞟了他一眼说道。 “这倒是，跟大哥一样大的孩子都上小学了，我妈这是憋的。”白维烈一本正经的说道。 “工作落实好了?”齐君泽问道。 “那当然啦，我是谁，白维烈好不好，在学校我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我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起我白维烈，谁不竖起大拇指……” “停” 齐君泽打断了白维烈滔滔不绝的自夸，“就说你工作的事情。” “本来我可以被分配去北京的，我拒绝了，现在在钢厂，当技工。”白维烈把腿伸到茶几上说道。 “为什么拒绝去北京?”齐君泽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北京有什么好的?大哥一个人在北京就够了，你们都在这里，我回家去哪里？”白维烈说的轻轻松松，好像是理所应当，但是齐君泽知道，白维烈从小就是这样，因为他和白维武都性情冷淡，白维烈已经习惯了陪伴白锦国和顾文静。 “什么时候去报道?” “下周一。”白维烈又继续说道，“我记得明阳对象是不是也在钢厂上班。” “她是会计。”齐君泽点点头说道，“把我推过去，我的婚礼，好歹我也得操点心。” 齐君泽抬抬下巴示意白维烈过来。 “得嘞，大少爷。”白维烈没正行的说道。 …… “小霍大夫，小李大夫，胡副院长叫你去第三手术室。”护士崔大姐走的挺着急的，匆匆的说道，“我看着挺急的。” “知道什么事儿吗？”小燕站起来问道。 “哎呦，这我可真不知道，你们快点吧。”说完这句话，崔大姐就离开了。 小燕和明暖对视一眼，收拾好东西就往二楼走。 只见胡溪山已经在换手术服了。 “病人呢？”明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术台说道。 “马上就到，你们赶快去换。”胡溪山在口罩后面地声音有些沉闷。 明暖和小燕边换衣服，胡溪山在旁边解释道：“刚才接到电话，一个士兵在作训的时候不小心炸伤了腿，马上就送到了。” 胡溪山话音落了不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个士兵和护士推着一个躺在床上不断打滚扭曲的人进来。 他光着膀子，浑身都是泥污，还有一股炸药的味道，只见他的下身全都是血，左脚和左小腿已经炸飞，露在外面的黑红黑红的碎肉，驻扎的军医已经做了基本的处理，在膝盖处紧紧的帮着绑带，厚厚的绑带已经被血浸透，变成一种深红色，就连他身下的白色床单在短短的时间里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这样的情况必须要截肢了，明暖看着在病床上翻滚的年轻的士兵心里有些不忍，可也容不得在耽搁了。 “病人什么血型?” “刚刚已经检验过了，AB型。”驻扎地军医也跟了过来，简单的交代情况。 还好，是原则上的万能受血者，要知道这时候自愿献血的人很少，大家普遍认为抽血会影响健康和寿命，而且现在的人都营养不良，贫血，根本无法献血，大部分血库都极其缺血，有很多病人因为不能及时输血而耽误了治疗。 “秀兰，去血库调血。”明暖飞快的签好字递给张秀兰。 手术一直从傍晚做到月上中头，出来时，那几个把患者送来的士兵还等在外面。 刚才情况紧急没有仔细看，这里面其中一个不正是章世年吗，就是明暖小时候和陈小红的小姑子李春杏相亲的那个，不，现在已经是她得丈夫了。 “大夫，大夫，怎么样了?” “大斌的腿保住了吗？” 章世年没有说话也眼含期待的看着她们，其实他们都知道周大斌的腿肯定保不住了，脚丫子都炸没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小燕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深深呼了一口气，轻轻的摇头：“命保住了，但是腿，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有别的医生在的时候，明暖很少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句话，前世今生，她都说了太多，每说一次就像是对病人和家属下了无情的审判书。 章世年咬着牙攥起拳头，“都怪我，要不是我……”说到一半他就哽咽的说不出来话了。 “章叔叔。”明暖突然叫了一声。 章世年疑惑的看着她：“你是?” “我是霍建国家的闺女，你忘了，你和春杏姨相亲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章世年经过明暖的提醒，在记忆深处想起了那个在饭桌上的小姑娘，终于把那个小姑娘和眼前的明暖对在了一起。 “你们都还没有休息吧，病人马上就出来了。”明暖轻轻的说到，“一会儿要被送去重症监护室，你们也没有办法进去，先跟我去吃饭吧，要是情况稳定，明天就能转回普通病房，还需要你们照顾呢。” “没事，营长你去跟着大夫同志吃饭去吧，我在这守着大斌。”明暖话刚落，一个憨厚老实的士兵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也不去吃了，在这里守着大斌。” “我也不去吃。” “我也不去。” 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说不去，明暖无奈的看着他们。 “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你们现在留在这里也没有用，要是周大斌醒了，你们一个一个都倒下去了，谁来照顾他?” 听到明暖的话，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正巧这时候周大斌被推出来了，只见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一根黄色的橡胶管通到他的鼻管里。 “大斌，大斌。” “大斌。” 大家一窝蜂的维上来，一瞬间都在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都安静！”张秀兰的声音不高，但却很有震慑力，起码在这些军人面前是这样的，“病人现在需要安静。” 听到张秀兰的话，大家的脸上都出现了惶恐，那自己刚刚说话是不是影响了大斌。 “要时刻监护，一旦有发烧等异常情况随时叫我。”明暖对护士梁洁说道，她是负责重症监护室的。 “霍大夫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梁洁重重的点头。 然后就飞快的把他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现在可以跟我去吃饭了吧。”明暖又继续看着这群人说道。 “是啊，你们就听明暖的吧，要是这个周大斌还没醒过来，你们又饿晕了，这不是添乱吗？”小燕在一边帮腔道。 “走吧，去吃饭。”章世年对大家说到，“大夫说的对，咱们得养足精神照顾大斌呢。” 二百七十二章 军人的身体素质都高，做完手术的周大斌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情况，过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就被转回了普通病房。 醒来的周大斌呆呆的，明显接受不了截肢的打击，整天不说一句话。 “霍大夫，你来了。”章世年站起来强撑笑容说到。 明暖朝他点点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周大斌，只见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就像看不见刚刚进来的明暖。 明暖也不刻意跟他说话，例行检查完，纪录无误，看了看他，开口说道：“这两天还有什么不适情况吗？” 周大斌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说话。 “小霍，你看这……”章世年在一旁有些尴尬。 明暖理解的笑笑：“没事，借一步说话。” 章世年点点头，和明暖出了病房门，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出来后，周大斌微微侧头，看着他们走出去的方向，很快又把头转回来了。 “小霍，是大斌还有啥情况吗？没事，你直说吧。” 章世年虽然这样说，但一双眼睛还是出卖了他紧张地心情。 “您别紧张，不是他的事情，是您的，我看这两天都是您和其他战友在这里照顾他，他家里人不来吗？”明暖疑惑的问道。 出了这种事情，一般家属都是要来的，车费给报销，但一般只有两个人。 “来，已经拍电报了。”听到是这事儿，章世年明显送了一口气。 “我没别的意思，现在他的情况，有家人陪着可能会好一些。” 听到明暖的话，章世年也赞同的点点头：“希望他父母来了，他能想开点吧，唉～” …… “唉，真是可惜，年纪轻轻的就截肢了。” 明暖走到楼梯间，听到有人在拐角处说话。 “谁说不是呢，这人家父母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还不知道部队怎么跟人家家里交代呢。” “就是啊，人家把孩子送来，结果残废了。” “要我说啊，还是同人不同命，你看看前几天霍大夫对象，不也是腿伤了吗，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出院了。” “嘻嘻，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齐营长可是救灾英雄，跟个大头兵能比吗？再说了，谁不知道霍大夫是首长的女儿，谁敢怠慢她未婚夫。” “不过我听说，齐营长的手术也是霍大夫做的。” “给别人做手术跟给自己对象做手术能一样吗，我还真想看看，要是她对象也残废了，她要怎么办?” “嘿嘿，肯定是退婚呗，还能怎么办，首长家的女儿，还能嫁给个残废不成。” 两人一唱一和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越说越来劲了。 “她有个好爸爸，咱们这一辈子都比不上，一进医院就当了院长的关门弟子，去北京的进修名额也是她的，找个对象有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哼！我就不信她还能一辈子得意。” 明暖听的差不多了，故意弄出些动静来，果然那两个人听到声音就立刻停住了嘴。 当看到走出来的事明暖后，她们两个人脸色变得煞白。 明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俩，叫不上名字，但是很眼熟，是妇产科的护士。 “你们很闲吗，没事跑到二楼在溜达说闲话。” 妇产科在五楼，看样子她们俩也不像是有正事的样子。 “不，不是，霍大夫，我，我们……” 左边的小姑娘叫王岚，看到明暖吓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月拽了拽她的衣袖，瞪着明暖说道：“你横什么横，我们是妇产科的，可不归你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听到沈月的话，王岚也似乎有了一些底气和主心骨。 “对，你，你凭什，什么管我们。”王岚也在旁边紧张地说道。 “哼！”明暖看着她们轻蔑的一笑，“我当然没有资格管你们啊。” 然后就施施然的离开了，王岚和沈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暖的背影，就这样，放过她们了? 就这么简单吗，当然不可能，只不过就像沈月说的，霍建国的身份人人皆知，明里暗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等着抓她的小辫子。 明暖深知永远都不能小看了人的劣根性，就如同鲁迅说的那样，“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中国人的。”，在你光鲜亮丽的时候，花花轿子人人抬，可背地里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倒霉，等你真正的倒霉了，总会有一些所谓的先知们出现，说着“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样类似的话。 有些事情明暖不能阻止，有些事情明暖无能为力，可是她，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绝对不会给家人朋友带来麻烦，这在明暖看来，是最基本的事情。 可是被人背后说了坏话，或者被人欺负了，还忍气吞声也不是明暖的性格，至于要怎么教训她们要好好的想个办法，不至于牵连到自己身上来。 明暖很了解自己的智商，对于这种事情，她是做不到像明和那样毫无痕迹的，明和从小就是个腹黑的孩子，从小到大什么借刀杀人，祸水东引这些招数可没少用，不知道阴了多少人，每每看的明暖敬佩不已，又暗自感叹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自己还比他多了一世的经历，怎么还是比不上他。 既然做不到毫无痕迹，那就索性大大方方地使用阳谋，找个谁都说不出来话的借口教训她们。 且不说明暖这边如何苦心孤诣的寻找办法教训王岚和沈月，但说王岚和沈月这边，那天沈月表面上不惧明暖，实则回来以后她的腿也软了，她真怕明暖当时就把事情闹大，即是大家觉得明暖小题大做，也一定会惩罚她，可是明暖当时就这样绕过她们，她也有些不敢相信。 沈月和王岚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周，发现医院里没有人知道那天的事情，才渐渐地放下心来。 沈月又不禁在心里鄙视霍明暖无能，要是自己和霍明暖的位置对调，绝自己对不会如此轻易的绕过她。 其实谁都不知道，沈月已经关注明暖很久了，从她进医院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年轻漂亮，带着一块精致的梅花手表，露出来的米白色的毛衣一看就是纯羊毛的。 后来沈月知道了她的身份，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心情，有点类似与后世优秀学生看到每次都考全年级第一的那个人吧，明知道自己赶不上她但还是会嫉妒。 想到这里，沈月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跟霍明暖一样呢，自己的家庭出生是不用想了，但是自己可以找一个好对象，比齐君泽还好的对象，压过霍明暖。 对，都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她第一次投胎输给了霍明暖，但是不见得第二次会输。 想到这里沈月看了看镜子里的脸，五官端正，大眼睛，双眼皮，一头乌黑的长发，辩成一条大辫子，是这个时代里人们最喜欢的长相，沈月自信的笑了笑，但是摸到自己的皮肤后她又皱起了眉毛，霍明暖的皮肤，白嫩细滑，就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可是自己的呢，跟这个时代所有的姑娘一样，有些黑，皮肤粗糙，这是长期在户外干活留下的痕迹。 二百七十三章 “我的儿啊！” “我的乖孙啊！” “大斌啊，呜呜～没了腿可怎么活啊？” 在办公室里的医生都抬起头皱起眉毛。 这是谁啊，这么吵，病人需要静养不知道吗？ 明暖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喊声，心里有了数，应该是周大斌的家属来了，可是听这动静，来了不止有两个人? 也可以理解，毕竟儿子的腿没了，家里多来几个人照顾也是应该的，但是部队只给报销两个人的交通费，剩下的就要自己负担了。 “应该是那个截了肢的小伙子家里来人了，都工作吧。”马瑞也想到了，对着大家说了一声。 大家都低下头干各自的事情，作为医生，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他们见了太多，生离死别，慢慢的，成熟了，或者说，麻木了，心便硬了。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小燕，小燕刚开始进医院的时候，经常晚上躲在被子里哭，见不得生离死别。 还记得小燕第一次送走自己的病人的时候，呆呆的坐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吃饭，就只默默地流泪，到了现在，也看透了生死，知道自己的哭泣没有任何的作用，她们所能做的就是不断精尽自己的医术，然后尽力，仅此而已。 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哭喊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停下来，她们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护士们的全到声，可似乎没有什么用。 大家都皱起了眉头，儿子被截肢，家里人免不了一阵痛哭，可是痛哭之后呢，最重要的不应该是照顾受伤的人吗，可是听着他们的哭声，怎么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出去看看。”与明暖背对背做的林峰拧上钢笔盖站起来说道。 林峰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四五岁还没有结婚，平时在医院里话不多，可是很热心肠，大家也都很喜欢他。 林峰走出门去，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喊声还是没有停止，反而有些更大的趋势，大家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你还我乖孙的腿来。”这样的话，大家顿时觉得情况有些复杂都出去看看情况。 看到楼道里的情况，大家都很惊讶，这哪里是来照顾病人，全家都来了，乌鸦鸦的一群人，有十几口子，老的少的，男男女女。 只见平时泼辣的罗蔓蔓和张秀兰两个小姑娘一脸通红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周围还有许多的病人家属在看热闹，当然也不乏几个八卦的护士。 “看什么，都回去工作。”马瑞用手指了指那几个看热闹的护士呵斥道。 那几个护士顿时做鸟兽状散开，一些病人家属也有些尴尬的回了病房，只不过有些人还藏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瞧，还有一些人，压根不离开，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明摆着要看热闹。 罗蔓蔓和张秀兰走过来，低声在明暖和小燕耳边把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周家人一大家子来了之后，什么也不说，就开始大哭，谁劝骂谁，罗蔓蔓和张秀兰再泼辣，也是小姑娘，已经被周大斌的母亲和奶奶骂的抬不起来头了。 “老人家，您先不要哭了。”马瑞硬着头皮走上去，想要把坐在地上痛哭的周老太太扶起来。 “你滚，你还我孙子腿来。”周老太太一把扒拉开马瑞的手，指着他们大喊道。 “老人家，您听我们跟您解释，不是我们要您孙子的腿，是如果不截掉您孙子的腿，他的命就保不住了。”林峰也上去说到。 明暖仔细的看着周家这众生百相图，不禁有些想笑，周大斌父亲母亲和奶奶的伤心倒是真的，只不过也有一些作秀的成分，至于其他人，那个周大斌的哥哥嫂子，掩都掩饰不住的看好戏的表情，他们的两个孩子也是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至于周大斌的姐姐，悲伤没有看出来，倒是一副跃跃欲试，要跟人打架的样子，周大斌的妹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两句话，只是捏着手绢在不停的拭泪，只不过在明暖看来，她的动作表演的痕迹太重了，还有一些做作的意味，但是相对于周家的其他人，这个周妹妹已经算是演技不错的了。 就是不知道，在这样家庭里长大的周大斌，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起这两天周大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明暖在心里想到。 “我可怜的儿啊，来当兵，怎么还少了一条腿，将来可怎么活啊？”周大斌的母亲李菊花哭起来眼泪鼻涕一把流，看起来让人有些倒胃口。 而那边，马瑞和林峰哭劝周老太太无果，还好几次差点被误伤。 “都别哭了！”明暖向前走起大声说道。 何菊花还有周老太太的哭声一顿，又继续哭起来，周大祥这才看到人群中的明暖，眼睛一亮，嘴巴不可控制的裂开，露出黑黄的牙齿。 “这里是医院，你们以为是哪，你家炕头啊，要是再哭，就都给我赶出去。”明暖故意凶巴巴的训斥道。 “你这个小娼妇，从哪里蹦出来的，敢管我家的事情。”何菊花立马把枪口对准明暖。 “你这个人，怎么还骂人呢！”小燕立刻站到明暖前面对着何菊花大声说道。 看到李小燕站出来，周大祥又是眼前一亮，这个虽然不如那个小妞漂亮，可也不错啊，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城里的妞儿就是比村里的好看。 旁边的苏慧一看丈夫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起色心，两根手指捏住周大祥腰间的肉，转了一圈，直到周大祥不停的用眼神求饶才停下手来。 “呸！又出来个多管闲事的小娼妇。”李菊花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 “我们可不是多管闲事，你不是要找锯掉你儿子腿的人吗，我们俩就是。”明暖不顾旁边小燕不停地使眼色，对着李菊花说道。 然后，还嫌不够刺激他们似的，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是用这只手拿着被锯下来的短腿。”说着明暖慢慢的举起来自己的右手。 “嗷！” “我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 貌似周大斌没死吧，好吧，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周老太太听到明暖的话后一下子跳起来，和李菊花一起朝着明暖扑过来。 周围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让她们伤到明暖和小燕，把他们团团围住。 “别拦着她们，让他们过来，看她们懂不懂殴打军人是什么罪名，到时候都扔去班房里吃牢饭去。” 明暖还故意嚣张的说道，可是听到明暖的话后，周家看热闹的人也不看热闹了，纷纷上来拉住周老太太和李菊花，捂住她们的嘴巴。 周长生有些僵硬对明暖和小燕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不是想殴打军人，就是老娘们心疼迷了，别跟她们计较。” 看到周家人自己认怂，不再闹了，大家都送了一口气，都对着明暖投去佩服的眼神。 二百七十四章 “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看到周家众人不再哭闹，李小燕也松下心来，对着还在看热闹的人挥挥手说道，这会没有人在没有眼色的非要留下来看热闹了。 “走吧，去看看周大斌。” 明暖率先往周大斌的病房走去。 今天来看护的不是章世年，是周大斌的另一个战友，叫关建设，长得很黑，眼睛又亮又大，看起来很精神。 看到躺在床上的周大斌，周老太太和何菊花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明暖发现周大斌的神情也很值得深思，他既没有继续生无可恋，也没有见到家人的痛哭，而是一种很细微复杂的神情，有点类似与烦躁，厌恶，不耐之类的，但是很快他又掩饰过去了，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一大家子还真是有意思啊，明暖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大斌想到。 病房是四人间，现在除了周大斌还有一个人在住，那个病人叫梁双玉，来照顾他的是他的妻子，叫马国成，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在这个时代很常见，有的是父母起的，但大多数是自己后来改的，以示自己为国家贡献的决心，表示自己跟男人一样建设国家。 马国成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些人，但是看到医生还在，就忍住不发作。 “好了，别吵了，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再这样吵下去，病人还能不能好好休息了。”小燕继续说道。 周老太太和何菊花听到后果然不大声嚎哭了，只是还在不停的抽噎。 关建设见到这么多人有些手足无措，一张本就黑的脸都透出一些红来，他求助似的看向林峰。 “大夫，我儿还能走路吗？”何菊花走到马瑞面前问道。 马瑞朝她点点头，“如果装上假肢，是可以行走的，但是肯定不如自己的腿灵活。” 就这样何菊花就已经很开心了，她练练点头，语无伦次的说道：“对，对，那就装，这个，这个啥假肢啊，你们赶紧的啊。”说着还用手紧紧的拽着马瑞的衣服。 “大娘，周大斌现在的情况还不能装假肢，得等到他恢复一段时间了，视具体情况而定。”林峰解释道。 “哇！我可怜的孙子啊，你看看你，为了部队都没了一条腿啊，他们连个啥，假肢，都不给你，我可怜地孙子啊。”周老太太又继续大哭起来。 “那啥，周奶奶。”关建设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到周老太太跟前，“大斌他，不是，不是为了部队才没了腿的，他，他是在训练的时候，使用手雷不当，才，才炸着自己的。” 明暖惊讶的看着关建设，没有想到周大斌受伤还有这样的内幕，本来她以为是手雷稳定性不够的原因，原来是由于他自己使用不当造成的。 别看都是受伤，但是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前者部队对于周大斌的补偿力度会大一些，转业后也会尽量的安排一个好点的单位，后者，也会安排工作，但是怎么样，就不能保障了。 这些天章世年他们都没有说出来当时的情况，为了什么不言而喻，要不是今天周老太太一阵撒泼耍赖，要赖上部队，恐怕关建设也不会说出实情的。 “同志，你这话啥意思，俺兄弟在部队出了事儿，不是为了部队是为了谁?”苏慧插着腰吐沫横飞的说道。 看到苏慧给自己使眼色，周大祥恋恋不舍的把眼睛从明暖身上移开，对着关建设说道：“对，俺兄弟在部队没了腿，你们得负责，得补偿俺们。” 周老太太趁着大家没注意就扑向关建设，当大家反应过来拉开周老太太时，关建设的脸上已经被挠出了几道血印子。 “院长。” 平尚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病房门口了。 平尚赫对着他们点点头，背着手走进来，花白的头发依然根根竖立，精神抖擞。 周长生有些紧张的走到平尚赫跟前，还没等他说话，平尚赫含有威严地声音传出来。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如果要谈这位同志的转业和其他事宜，在我们这里也谈不着，我们不管这些事情，只管治病救人，但是现在你们已经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了，要是你们继续这样，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 周家人面面相觑，闹了半天，没闹对地方。 周长生扯了扯脸皮，说道：“那啥，院长，俺们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见大斌没了腿，急得，俺们不闹了，不闹了。” “俺们指定不闹了。”何菊花也呐呐的说道，“院长啊，刚才大夫说能给俺大斌装那啥，假肢，你看看，这就给俺们安上吧。” 平尚赫看了一眼他们，明暖低声在平尚赫耳边说了一遍。 “这事儿不急，等这位同志再恢复一段时间才能说这件事。”平尚赫没有过多解释。 “啊”何菊花的脸上明显有些失望，也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林峰看到她脸上的不信任，正准备辩解些什么，明暖拦住了他。 “你们先好好照顾周大斌吧，以后的事情，自然有人找你们谈。”平尚赫不等他们在开口，说完就出了病房。 看着周家人终于安静下来了，大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应付他们比做一台手术还累。 明暖走到周大斌跟前，看着他继续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顿时觉得有些没有意思，明明内心不平静还做出这样的一副样子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逃避责任，引起大家的同情，尽量争取分到一个好单位? 掀开他的被子，何菊花看到他空荡荡的半截裤腿，又忍不住哭起来，压抑的哭声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明暖做了常规的检查，还是一如既往的问道：“今天有没有不适情况。” 周大斌还是不肯说话，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明暖，倒是关建设着急的对明暖说道：“霍大夫，今天早上九点多钟，大斌好像挺疼的，咬着牙。” 听到关建设的话，周长生和何菊花都紧张的看着明暖，就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术后疼痛属于正常情况，这两天病人进食和排便正常吗？”明暖继续问道。 关建设的脸涨得通红，磕磕巴巴的说道：“正常，早上吃了一碗小米粥还吃了一个鸡蛋，小，小便两次，大便昨天夜里一次。” 明暖听了点点头：“一切正常，恢复不错，有情况随时叫我。” 说完后对着关建设点点头就出去了，关建设看着周家人不算友善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后背发凉，急匆匆的跟着明暖的步伐出去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周大斌看着关建设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二百七十五章 周家人以为关建设只是出去上个厕所什么的，但是没想到关建设就这么一走没有回来了。 现在的周家人对于医院还是两眼一抹黑，在病房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事情，关于怎么要赔偿，关于怎么照顾周大斌。 马国成刚才看着医生在能忍，现在可不能忍了。 她站起来对着周家人说道：“你们能小点声吗，没听人家大夫说这是医院啊，真当自己家院子了。” “嘿，你算老几啊，在这咋咋呼呼的。”苏慧也是个泼辣货，站起来对着马国成说道。 “我谁也不是，就是看不惯你们在这里又哭又闹的打扰到病人休息。”马国成继续说道，“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素质懂不懂。” “你个骚娘们说谁呢，说谁没素质呢？”苏慧指着马国成骂到。 眼看这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梁双玉躺在病床上劝阻马国成也无济于事。 “你们还吵，再吵就全都给我出去。”张秀兰进来训斥道，这时候的苏慧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受气地小媳妇一样，面对着张秀兰一句话都不敢说。 “都别吵了，还想不想病人好好休息了。”看到他们偃旗息鼓了，张秀兰的语气也平静下来，说完后就出了门，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推门进来，对着周家人说道：“开水房在出门往左拐，走到头，食堂出了楼往东走。” 周大斌的妹妹周清珠羡慕的看着张秀兰的背影，当个护士多好啊，不用下地干活，每月按时拿工资，吃的是细粮，又体面又轻松。 “娘，那咱去吃饭吧？这都饿了一天了，大人没事，你看看铁柱和铜锁可撑不住了。”苏慧说着把怀里的两个孩子往前推了推。 何菊花虽然心疼儿子，可是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再加上心疼孙子，有些犹豫的说道：“食堂要钱不？” “肯定不要，咱大斌受了伤，他们肯定怕咱闹，巴结着咱们都来不及呢，哪会问咱要钱。”周大斌的姐姐周清水赶紧说道。 “太奶，奶，我想吃饭。”铁柱看着梁双玉吃的鸡蛋呲溜了一口口水说道。 周家人也看到了梁双玉吃的鸡蛋，都暗自留了留口水，“娘，咱去吃饭吧。”周周清水也说道。 “娘，老头子，你们看?”何菊花已经决定要去了，但还是习惯性的询问周长生和周老太太。 周长生低着头没有说话，周老太太耿直脖子说道：“吃，咋不吃，大丫头说的对，咱还都得敞开了吃，大鱼大肉，叫铁柱和铜锁吃饱，光吃肉，不吃馍。” 梁双玉听到后刚要开口说什么，被马国成一个眼刀制止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一家子还能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 “二丫头，你在这看着你哥，等俺们回来给你带饭。”周老太太站起来随意说了一句，从柜子里找出饭盒就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周清珠心里有气也不敢说出来，给自己带回来，肯定有是他们吃剩下的，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想起刚才护士的交代，周清珠拿着暖壶往搪瓷茶缸里倒了半杯水，把周大斌扶起来一点。 “二哥，喝水吧。”周清珠把茶杯送到周大斌嘴边说道。 周大斌看了一眼周清珠没有说话，小口小口的喝水，周清珠看着杯子里的水，下去了一半，就不让周大斌喝了，这也是护士交代的，剩下的水，周清珠一口气就喝完了。 “二哥，你饿不？”周清珠又继续问道。 周大斌还是不说话，周清珠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周大斌还是一言不发。 这边周家一众人出了病房门，按照张秀兰的提醒，找到了食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抱着饭盒，还有从里面传出来的饭香味儿，都咽了一口口水。 正当周家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进去“吃大户”时，却被食堂的工作人员，胡大爷拦下来了。 “等等。”胡大爷叫住他们，“你们走错了，这是员工食堂，你们去那边吃。”胡大爷说着指了指对面。 周家人脚下一顿，也不觉得尴尬，又飞快的往对面的食堂走去。 进来之后饭香味儿就更重了，“娘，我想吃肉。”铜锁大声的说道。 “乖，一会叫你吃个够。”苏慧说着自己也咽了口口水。 隔着玻璃，周家人，看到了在后面的一盆盆二合面的馍馍，还有油汪汪地菜，还看见了一盆煮好的鸡蛋，都加快了脚步往打饭窗口走去。 “哎，你们怎么这样。” “就是，不知道排队啊。” “同志，你们再饿也得排队。” 没等他们走到窗口就又被拦下来，现在在周家人看来，断人食路者，如杀人父母，周老太太和苏慧正准备开骂，周长生感觉阻止了她们，对着大家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饿坏了，俺们这就排队。” 说着朝周家人使眼色，叫大家不要再生事端，周家人不情不愿的走到后面排队。 “爷爷，我不排队，我不排队，我要吃肉，一会儿肉就被他们吃完了。”铁柱开始说道。 “我也要吃肉。”铜锁也不甘落后的说道。 周围的人看到两个孩子闹着要吃肉，也没往心里去，这年头谁家孩子不闹着吃肉，一个和善的大姐还笑眯眯的对铜锁和铁柱说道：“不急，那里头肉可多了，肯定能让你们吃个够。” 大家听到后也都纷纷哄骗小朋友，什么肉不要钱叫你吃个够啊，多吃点长个子啊。 可是这些哄小孩的话再周家人听来更是确定了医院食堂不要钱的想法。 一家人都快把脖子拉长了，终于轮到他们。 周大祥把饭盒递过去，忍住口水说道：“这个，这个，这个，各来一份，再要十个馍。” 打饭的大妈还没反应过来，苏慧着急的说了一句：“再来五个，不，十个鸡蛋。” 大妈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豪爽的人，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说道：“一共五块五毛钱，六斤粮票。” “嘎？” “啥？” “咋还要钱呢？”周清水一下子吼出来。 周围人听到她的话都惊讶的看着他们，难不成，他们以为这里吃饭是不要钱的? 大妈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要钱啊，素菜一毛五一个，荤菜两毛，鸡蛋一毛，馍馍五分一个。” 听到大妈的话，周家人的脸都绿了，周清水眼珠子转了转，看待旁边有一个人拿着饭盒打了饭没给钱，立刻大声叫嚷道：“那她怎么没给钱。” 指的就是之前和善的大姐。 “人家的饭是给病号打的，当然不用给钱。”大妈理所应当的说道。 苏慧听到后立刻大声说道：“俺们也是给病号打的饭。” 说完话一脸得意的看着打饭的大妈。 周围人毫不掩饰的鄙视的看着他们，这时候占国家便宜的人最被人看不起。 “你当我傻啊，这么多饭，那个病号能吃完。”大妈说着伸出手，“大夫的批条呢，拿批条过来我就不收钱。” 周家人一听就傻眼了，什么批条啊，他们怎么不知道。 二百七十六章 “俺弟弟是大英雄，你敢收俺们的钱。”苏慧开始胡搅蛮缠。 “呵！英雄。”大妈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军区总医院，来这里看病的，十个里头八个都是英雄。” “同志，你们这样做就不对了，如果你弟弟是英雄，你就更加不能这样做了，你现在这样占国家的便宜，那不是给你弟弟脸上抹黑吗？”一个穿着列宁装的妇女站出来说道。 “对啊，这个女同志说的对，怎么能够占国家便宜呢。” “同志，你们赶紧买饭吧，后头人还多着呢，病号都等着吃饭呐。” 周家人被说的有些难堪，要是在以前她们肯定就开骂了，可是在这里，别人一口一个同志，一口一个不能占国家便宜，一口一个提高思想觉悟，他们不讲道理，不代表他们傻，要是这些大帽子扣到头上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匆匆之下，周长生忍着肉疼，买了十个馍馍匆匆离开了。 一家人垂头丧气的回到病房，还伴随着小孩子的哭闹声。 马国成看到他们拿着一兜馍馍回来，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然后打开饭盒，一阵菜香飘出来，梁双玉不赞同的看了看她，马国成一个眼刀过去，梁双玉什么都不敢说了。 “娘，这是护士刚才送过来的，说拿着这个可以免费领二哥的病号餐。”周清珠看到怒气冲冲的周家众人，低声的把一张纸递给他们。 “咋这时候才送过来?”周老太太一把夺过便条塞进自己裤腰里说道。 “护士说下午六点统一发。”周清珠低下头说道。 “能打几个菜说了没有？”苏慧着急的问道。 周清珠摇了摇头，苏慧有些丧气的说到：“要你干啥，啥用没有。” 马国成在梁双玉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说道：“给我看看你们的批条。” “你干啥?”周清水警惕的说道。 “我看看大夫给你写的啥？”马国成不耐烦的说道。 周老太太想了半天，不舍的又把便条掏出来，马国成接过来，一阵骚味扑面而来，她忍住骂人的欲望，看了一眼，说到：“一个鸡蛋，两个馒头，一荤一素。” 这时候病人吃什么，都是大夫开条的，一方面以免病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影响病情，另一方面也是计划经济的一个小缩影。 以前的批条都是统一的，没有大夫的具体要求，上面只印着“病号餐”三个字，家属凭条去免费领餐，有的家属为了让病人补充营养，疯狂给病人打油腻多肉的菜，结果影响了病情。 周家人知道以后，周清水主动请缨去打饭，回来后一家人就着这两个菜吃了饭，自然鸡蛋还是要给周大斌吃的。 到了晚上又有问题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走在病房里住，病房里还有两张空床，马国成早就睡在其中一张了，也就是说，只剩下一张床了，最后经过一番争吵，最后决定，周老太太带着铁柱和铜锁睡床，他们都去楼道里打地铺。 领导知道周大斌的家属来了，第二天就过来慰问了。 来的除了章世年，还有他们团的戴政委，还有昨天的关建设也跟着来了。 看到领导来了，周家一大家子又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还以为死了爹娘。 胡溪山赶紧让人把他们带到会议室，在这里大哭多影响工作和休息啊。 明暖和小燕也被叫去，说是跟家属汇报周大斌的情况。 在众人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眼神中，小燕和明暖壮烈的往会议室走去。 等到他们到会议室的时候，只见周老太太扑在戴政委的怀里痛哭，明暖还眼尖的看到戴政委的衣服上还有一块湿湿地地方，看着戴政委有些尴尬的表情，明暖对他报以一万分的同情。 关建设去了病房照顾周大斌。 “大娘，您先别哭了，大夫来了，咱们先听听她们说周大斌同志的情况。”戴政委终于找到机会把她推开，周长生和何菊花扶住周老太太坐到椅子上。 “老人家，您先喝口水。”章世年到了一杯水放在周老太太面前说道。 “小霍，小李，你俩先说说周大斌同志的情况吧。”戴政委对着她们俩说道。 明暖强行忽略掉周大祥那令人作呕的目光，站起来说道：“好的，戴政委。” 明暖正对着周家人说到：“那么接下来我就向戴政委，章营长和周家家属汇报一下周大斌同志的情况。” “八月二十五日下午五点四十六分，周大斌同志被送到我院，当时周大斌同志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出现了半昏迷情况，左脚掌和左小腿下部已经全部被炸毁，经过我院副院长胡溪山同志，李小燕同志和我的反复考虑，决定对周大斌同志进行截肢手术，手术非常成功，病情没有危及生命，术后恢复良好，二十四小时以后便转入了普通病房，到现在为止无任何并发症。” 戴政委听了后点点头，对着周长生说道：“周同志你也听见了，有什么意见吗？” “这，领导，没意见，俺没啥意见。”周长生连连说道，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俺听大夫说能给安个假肢，还能走路，是真的不？” 戴政委询问的看着明暖和小燕，小燕站起来说道：“病人截肢以后确实可以装假肢帮助行走，可是假肢造假昂贵，目前我院安装和设计假肢的技术还不够成熟。”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办法安装咯。 “不是说能安假肢吗？”何菊花着急的问道。 “北京的医院可以，但是我们这里不可以。”明暖解释道，“目前我国在这一方面还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所以安装假肢的成本非常高。” 明暖说着看了看戴政委，戴政委当然明白明暖的意思，安不了。 “要多少钱？”何菊花继续问道。 “保守估计，一千五百元。”明暖真没说假话，由于制造假肢的原材料昂贵，她在北京进修时，曾在协和医院见过这个时代的假肢，确实是要这个钱的，即是是在后世，一副专门定制的假肢也是价格不菲的。 “一千五！”周清水失态的尖叫，这么多钱，自己十年也挣不来啊。 听到明暖的话，周家人也基本上放弃了安假肢的想法，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抱太大的希望，他们一大家子过来，本就志不在此。 二百七十七章 “那大斌腿断了，以后不能干活了，你们管不?”周老太太一双眼睛锐利的看着戴政委说到。 “大娘，您放心，我们肯定管。”戴政委连连保证道。 其实不用周家人说，部队自有规定，会让他转业到地方，安排好工作。 “你们放心，我们会给周大斌同志安排好工作的。”章世年也在一旁说道。 “安排个工作就算完了?”周清水冷哼了一声说到。 听到周清水的话，戴政委和章世年相互看了一眼，“那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戴政委笑笑说道。 周家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想到戴政委这么好说话，周长生轻咳了一声，说道：“大斌腿伤了，还没成家，要是没钱，那大斌怕是得打光棍了。” 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要钱。 “周同志，这你放心，军人转业都是有转业安置费的。”章世年听到他们的反倒松了一口气，这都是有规定的。 “多少钱？”周清水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们有规定，伤残军人转业，安置费是一百五十元。” 一百五十元着实不算少了，这时候普通军人一个月的津贴也就二十多块钱，明暖的津贴加各种补贴费用一个月也才三十块左右。 “才一百五。”苏慧尖尖地声音响起，“俺兄弟可是没了一条腿。” 其实当他们知道有钱就已经喜出望外了，但是当听到一百五十元的时候，内心却升起了更大的贪念。 “就是，少了五百块钱没得谈。”周大祥伸出手指头比了比说道。 明暖和小燕看的很是无语，周家人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讨价还价起来了。 “这就是我们的规定，我也没办法。”戴政委摊摊手说道。 “那俺管不着，没有五百块钱，俺们就不走了。”苏慧站起来拍着桌子说道。 “你们先别激动，五百块钱不可能，只有一百五，这是规定，你们再怎么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在接下来地时间里，周家人用尽办法，装可怜，撒泼打滚，泼妇骂街，威胁，可是戴政委脸上地笑容都没有下去过，说话也是有礼有节，但就一个意思，只有一百五十块钱。 周家人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看戴政委都没有松口，终于不折腾了，一家人抽抽搭搭的出来，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样子。 周长生慢慢地走到最后，“章营长，俺想跟你说说话。” 虽然不知道周长生要找自己说些什么，但章世年还是点点头，又和周长生回到了会议室。 正巧明暖和小燕留下来收拾会议室还没有离开。 “周大哥，你还什么事儿?”章世年给周长生拉开椅子说道。 “大斌之前给家里写信，提到过章营长，说你对他很好。”周长生笑呵呵的说道，“俺们一家子都很感激你。” “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离开父母，我们老兵当然要多多关心帮助他们。”章世年谦虚的说道。 “俺们大斌命不好啊，摊着个这么好的领导，唉～兵也当不了了。”周长生看起来很是遗憾和忧愁。 “你可别这么说，不管以后周大斌同志到了哪里，党都会关怀他的。” 章世年的这句话可不是空话，而是实打实的承诺，这时候军人转业了也光荣，以后在单位提干升职也是转业军人优先。 “那这回俺们大斌出事儿，没有牵连你吧。”周长生继续问道。 “没有，您放心吧，不会牵连到我的。”章世年摇摇头说道。 “哦，俺听说手底下当兵的出了事儿这当官的也得担责任。”周长生好像很担心似的说道。 “呵呵，有的情况是那样的。”章世年笑笑说道。 “你是大斌的领导，对他又好，肯定不能眼看着大斌遭难，那一百五十块钱根本不够……”周长生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章世年，这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明晃晃的敲诈勒索。 “这……”小燕和明暖在会议室的小杂物间里对外面的情况听的一清二楚，小燕听到这些无耻的话后，立刻就要冲出去，明暖立刻拉住了她，“先看看后续情况再说。”明暖低声在小燕的耳边说到。 章世年明显也不是傻子，听懂了周长生的话，说道：“周大斌出了事我们都很遗憾，但是部队又规定，该怎样就怎样，要是你们不满意，大可以去上访。” 然后就传来了一阵椅子移动地声音，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明显是章世年生气出了门，然后就听到了几句周长生的骂声，然后他也出去了。 明暖和小燕从小杂物间出来。 小燕还是一副愤愤的表情，“这周家人怎么这样啊，来了一两天了，周大斌的病情不关心，倒是想着怎么占便宜，怎么要钱。” “还要威胁章营长，人家章营长在他们来之前，没日没夜的照顾周大斌，不知道感恩就罢了，还恩将仇报。” “不过，明暖，你说他们不会真的上告吧，会不会影响章营长?”小燕着急的问道。 明暖摇摇头，说道：“你注意昨天关建设说的话了吗？” “关建设?”小燕想了想，“是昨天照顾周大斌的那个?” 明暖点点头。 “没注意，他说什么了？” “昨天关建设说周大斌出事不是因为手雷的原因，也不是章营长监管不力，是他自己使用不当，没有严格按照要求使用才造成的。”明暖低声解释道。 “啊！”小燕惊讶的睁大了嘴巴，“那这样，他们还敢来威胁章营长。” “估计周家人也不知道这事儿，周大斌也不知道周家人来敲诈章营长。”明暖分析道。 “那周大斌这几天都不说话。”小燕不可置信的说道，“会不会也是为了逃避这件事情。” 明暖点点头，说到：“我觉得是这样的，我好几次看见他露出过不同的表情。” “天啊，真是没想到，亏我还觉得他挺可怜的。”小燕摇摇头说道。 “就看他现在知道了周家人的所作所为，还会不会装呆，任凭他家人敲诈章营长了。”明暖意味深长的说道。 小燕听了后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深思，明显这件事让小燕十分震惊。 二百七十八章 “那这件事情怎么让周大斌知道呢，既然周家人从一开始就瞒着他，想必以后也不会想让他知道吧！”小燕有些不解的问道。 “周家人当然不会让他知道，但是我们可以让他知道啊。”明暖说着脸上露出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小燕，咱们这样……” 听到明暖的主意，小燕连连点头，“我这就去找关建设。” 周长生见敲诈章营长不成，也有些不郁，回到病房，大家看到他地表情便知道事情不成。 周大祥心中一急，立刻便骂到：“还说是战友，屁！” 关建设手里提着暖壶正准备进去，听到周大祥的骂声，推门的动作便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站在门口，好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正当他下定决定要进去时，小燕突然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他吓了一跳，猛的转身，看到小燕把手指竖在唇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他比了几个手势，关建设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随她走到了楼梯拐角处。 “李大夫，你找我有什么事儿?”除了家里的姐姐，关建设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女孩子接触过，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李小燕看着尽心尽力照顾周大斌的关建设，还有他手里的藤条编织的暖壶，心里叹了一口气，真希望周大斌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就太辜负这些一心一意为他好的战友们了。 小燕低声将刚才在会议室听见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关建设说了一遍，包括之间周家众人狮子大开口和在最后的周长生敲诈章营长。 “怎么，会这样?” 关建设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难道他们不知道是周大斌自己操作出了问题吗？” “不对，就算他们不知道，也不能赖上部队，而且，而且还威胁章营长。” 这在关建设地心里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再，再说了，我们都帮他瞒着这件事情。”关建设说着有些羞愧，也许是因为自己说了谎，“就为了，他能有个好工作。” “我也不能确定周大斌知不知情，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他，才能劝住周家人。”小燕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可，可是，你也知道，周大斌他这两天一句话都不说，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会开口说话吗？”关建设迟疑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小燕摇了摇头，说道，“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万一这件事情真的牵连到章营长怎么办。” 看着关建设依然有些迟疑的表情，小燕说道：“如果是你，你知道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前辈被自己家人威胁，还要受自己牵连，你还会一言不发吗？” 关建设听到小燕的话后，不停地摇头，说道：“这事本来就和营长无关，不能再牵连他了。” “这不就是了，周大斌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你现在不告诉他，万一真的连累到了章营长，以后让周大斌知道了，他肯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小燕按照明暖教他的跟关建设说到。 听到小燕的话，关建设重重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去给他说这件事情。” 说着关建设就要回病房。 “等等。”小燕叫住了他，“你不要当着周家人的面说。” 关建设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 关建设提着暖壶走进病房，周清水刚要说他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周长生轻咳一声制止了他。 关建设看着在病房里跑来跑去的两个孩子，还有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呼呼大睡的周大祥，还有地上被踩过的不知道是谁吐的黏痰，想到刚刚李大夫给他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第一次出现了对周大斌的置疑，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还不说话? “周大姐，你看现在也六点多了，要不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在这守着周大斌。” 关建设对着周清水说道。 周清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饿了，而且想起食堂里的那些饭菜，周清水觉得肚子好像更饿了，他们来到这里以后，虽然没有跟想象中那样，吃肉不要钱，可是二合面的馒头就已经很难得了，再说了，他们还能吃上一两口病号餐里的菜，即是平时过年她也不舍的放这么多油炒菜。 “奶，爹，娘，咱们去吃饭吧。” 周长生有些为难的看着关建设，他也想去，但是把关建设一个人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周大祥听到吃饭两个字就醒了，当下便说道：“走吧，还等什么呢，去晚了，馍都凉了。” 关建设也说道：“就是，你们快去吧，吃完饭来换我，我得回部队了。” 听到关建设的话，周家人不再多留，浩浩荡荡的往食堂走去。 在路上，周长生在心里算计了又算计，哪怕一顿只吃十个馍馍，也要五毛钱，还要一斤粮票，他可舍不得，还有来时的车票，本来以为部队给报销，一大家子人抱着白吃白住的心思来了，结果人家只给报销两个人的车票，真是欠考虑了。 周长生苦着脸想到，周长生这样想，周老太太和何菊花又何尝不心疼呢。 “爷，我想吃肉，我想吃鸡蛋。”铁柱指着玻璃后面油汪汪地回锅肉说道。 “爷，我要吃鸡腿。”铜锁也跟着说道。 “爹，你看要不，咱今儿就要两个菜。”周大祥咧着嘴说道，露出他那一口黑黄的牙齿，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你心里没点数，咱那点家底够你吃几顿的！”周长生抬起眼骂到，然后对打饭大妈说到：“十个馍馍。” 大妈对他们一点好感都没有，捡起十个馍馍放到他们的布兜里，接过钱，连一句话都不说。 “爹，咱那点家底是不够吃几顿的，可不是还有那一百五……”周大祥还没说完，就被周长生打断，“你个缺心眼儿的货，钱还没到手你就想着怎么花了。” “爹，那事儿。”苏慧见周大祥被骂，挤眉弄眼的对周长生说道。 “回去再说。”周长生皱着眉说道。 然后周家人坐在食堂开始吃饭，虽然周大祥嘴里还是嘟嘟囔囔的嫌弃没有肉，可是吃馍馍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就连两个孩子也是狼吞虎咽。 二百七十九章 关建设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之后，周大斌还是一个表情都没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关建设有些着急的推了推他说道：“大斌，你倒是劝劝你家里人啊，别回头章营长替你瞒了事，还受了你的牵连。” 关建设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不禁有些着急，说道：“你还有没有良心，章营长对你这么好，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家人威胁他。” 周大斌还是不为所动。 没过一会儿周家人就回来了，关建设强打笑容跟他们告了个别，说要回营区了。 出了门，关建设跺了跺脚，就往小燕和明暖的办公室走去。 “霍大夫，李大夫。” 明暖总觉得关建设过于腼腆了，面对她们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她们。 “怎么样？”小燕迫不及待的问道，“周大斌说话了吗？” “周大斌肯定没说话，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对不对？”明暖看着周建设问道。 “你怎么知道！”关建设抬起头来惊讶的说道。 “还用说嘛，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小燕指了指他的脸说道。 关建设的脸又红了红，还有些手足无措。 “也许大斌真的是生无可恋呢了。”关建设有些丧气的说道。 “噗！”明暖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关建设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 “你见过哪个生无可恋的人一顿还要吃掉两个馍馍的，要是真不想活了，还浪费这些东西干什么？”明暖不屑的说道。 “那，那也许是，是大斌他受不了饥饿才吃东西的。”关建设辩解道。 “我怎么觉着这短短几天，你和章营长瘦了，反倒是刚做完手术的周大斌长胖了呢。”小燕在旁边说道。 关建设好像更难受了，她知道明暖和小燕说的就是事实，可是正是这些事实，都指向了他的战友周大斌，他不像他所了解的那样憨厚老实。 “那，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关建设终于放弃了辩解，有些难堪的问道。 “可能性很多啊。”明暖摊着手说道：“我问你，如果你是领导，看到周大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还会问他当时爆炸的事情吗？” 关建设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说，他不说话是为了逃避责任。”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知道，我们都会帮他的，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不相信我们吗？”他看着明暖问道。 明暖耸耸肩，说到：“我也不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性。” 然后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现在明知道周家人的所作所为却依然不说话，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乎章世年会不会因为他倒霉，或者么，他内心也是希望周家人敲诈成功的。” “怎，怎么可能！”关建设完全不能相信，要说他为了逃避责任装呆还可以理解，可是这个，那简直是泯灭良知，恩将仇报啊。 关建设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昏昏沉沉的回到了营区，回来时刚好赶上吃完饭。 “建设，周大斌怎么样了？”看到他回来，战友们都维过来问道。 看着周围一张张担忧而又热情的脸庞，关建设突然有些难过，他强撑起来一个笑容，说道：“大夫说恢复的很好。” “哦，那就好。” “等改天咱们一起去探望他吧。” “当然要去探望一次，等他出院就要转业了，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 “谁说不能再相见的，等到将来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对，没错，等到周大斌安置好了，我们可以通信。” 明暖说的那些话突然涌上关建设的脑海，周大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看到关建设的脸色不太好，大家纷纷让他去吃饭。 …… “娘，叫他们给咱们找张床吧，睡地下第二天一起来，这腰都不俺的了。”到了傍晚，苏慧对何菊花说到。 何菊花当然也想睡床，现在已经初秋，夜里有些微凉，睡在地上一碗，她的关节就疼的厉害。 “那，我去找个护士问问?”何菊花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却询问的看着周长生。 “这来回的车票不包，晚上睡个觉还没有床就说不过去了吧。”周大祥说着用黑黄黑黄小拇指剔了剔牙说道。 周清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存在感，她到了一杯水，因为壶里的水是满的，有些沉，她一只手拿不太稳，放在桌上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何菊花听见后恨恨的拍了她后背一巴掌，说道：“死妮子，不会轻点啊，这么好的壶，等走的时候得带走呢，将来等铁柱娶媳妇用。” “还有这个盂盆。”苏慧用脚踢了踢床底下的搪瓷盂盆说到。 “就是，走的时候收拾收拾，别落下东西了。”何菊花嘱咐道。 这时候，正巧护士来量体温，杜霞拿出两只温度计，给了梁双玉还有周大斌一人一支。 周清珠帮忙把温度计夹在周大斌的胳肢窝底下。 “护士同志，能问你个事儿不？”周长生搓搓手说道，看起来一派的老实敦厚。 这两天周家人的事情已经在医院传遍了，杜霞也不喜欢他，可是看到他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恶话来。 “同志你问吧。” “医院还有空床没有?能不能给俺们安排一下。”周长生说道。 “有陪护床，一晚上三毛钱。”杜霞说道，“就在一楼的后勤处，交押金就能领到床。” “啥？一晚上三毛钱！”周家人的脸上都出现一种明显的失望之色。 “又不要钱的不？”周清水不甘心的问道。 杜霞笑笑说到：“哪里有免费的?” “俺，我听说医院有大夫休息的地方。”周清珠柔柔弱弱的声音传过来，她也不想睡地下了，又凉又硬不说，最重要的多丢人啊，她躺在地上，总是感觉来来往往的女护士都在嘲笑自己。 “真的?那俺们就住那里。”苏慧高兴的说道。 杜霞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家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得人尽皆知了。 “那是大夫休息的地方，闲人免进。”杜霞看着时间到了，拿出温度计看了看，没有发烧现象，使劲儿甩了甩，就准备出门。 “唉，你别走啊，那休息室在哪里啊？”看到杜霞出门，苏慧还不甘心的大喊道。 二百八十章 “俺和大姐出去找找，看那个休息室在哪里？”苏慧在病房里坐了一会，觉得实在无聊，便拉着周清水匆匆离开了病房。 而此时，周长生坐在病床前，看着一言不发的周大斌，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虽然周大斌当不成兵了，但是还能当工人，那他们周家也算是有指望了，到时候，等孙子们长大了，也去城里当工人，他们周家就真正的跳出农门了。 只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他们出来时带的钱快要花完了，得想办法搞到一笔钱。 “大姐，你出来好几天了，姐夫和孩子肯定都想你，要不你先回去，大斌这里有俺们那。”苏慧上楼梯的时候对着周清水说道。 刚开始想着人多气势大，才把周清水叫上，但是现在看来，让周清水一起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错误，部队不报销来回的车费，还要花钱吃喝，最关键的是，那一百五十块钱就要到手了，绝对不能让周清水再分一杯羹。 周清水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妹心里在想什么，笑呵呵的说道：“瞧弟妹说的，俺心里可担心大斌呢，这时候叫俺回去，那咋行呢？” 想得美，她才不回去呢，在这里可以清闲几天不用干活，吃的也比家里好，关键的是，等一百五十块钱到手了，她还得想个借口，问周长生要一点呢。 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就顺着来楼梯往上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五楼妇产科。 “娘啊，俺咋听见小孩儿哭呢。”周清水拍拍胸脯说道。 “估摸着有生小孩的吧。”苏慧猜测着说道。 “要不过去看看。”周清水虽然嘴里征求的苏慧的意见，但是脚下已经飞快的从楼梯口出去。 苏慧也只好跟上她的脚步，两人转过弯来，看到一个护士正小心翼翼的把一个包着的小孩放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的怀里。 “这姑娘是个细长眼，长的像爸爸。”王岚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嘴里说道。 只见那男人听了，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一些，脸上满是坎坷和喜悦。 “噗嗤！”周大姐笑出了声，“哎呀我的个娘啊，还真没见过谁家老爷们抱闺女的。” 顾长城和王岚同时转过脸来，顾长城的脸上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一些。 周清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讪讪的说道：“哎呦，俺这张嘴吧就是没个把门的，同志你别往心里去。” 顾长城转过头，不在看她们，对王岚问到：“我爱人呢，她怎么样？” “您爱人脱力睡着了，一会就推出来。” 果然，没一会儿沈月就推着沉睡的女人出来了，男人紧张的抱着孩子跟在病床后进了病房。 “呵，真是娇气，咱生孩子哪会儿，上午还下地呢，生了孩子三天不也起来干活了。”周清水有些不屑的说道。 “啧啧，这城里人，咋想的，一个丫头片子也当宝贝。”苏慧也在旁边附和道。 “哼，愚昧。”沈月端着搪瓷的托盘路过她们身边，听到她们的话，冷哼一声低声说到。 苏慧和周清水没有听清她再说什么，便没有在意。 两人又在妇产科溜达了一会儿，隔着病房看看孩子，看看产妇，也觉得十分有趣。 “最近生孩子的人可真多啊。”王岚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啊，而且男孩多女孩少。”沈月靠在书台上回应道。 “年年都这样，随军的军嫂们生的大多都是男孩儿，女孩儿就越来越稀罕了。”王岚把笔盖拧上说道。 “呵呵，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楼道里听到两个女人的话。”沈月突然笑了一声说到。 “什么话？”王岚问道。 沈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说的那两个不会是周大斌的家属吧？”王岚怀疑的问道。 “啊？”沈月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精彩，那天周家人哭天抢地的声音，她也是听到过得。 回想了一番刚才那两个女人的衣着，她点点头说到：“好像就是她们。” “唉，我真是服了他们了。”王岚低声说到，“那天我正好去了二楼，妈呀，他们那一大家子，可真是太吓人了，缠着人不松手啊。” “我觉得，谁要是被他们缠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王岚撇撇嘴说道。 沈月听到她的话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护士台，沈月看到周清水和苏慧趴在一个病房门口，伸进去半个脑袋，然后很快就直起腰来，往这边走来。 沈月转过身，轻轻咬了咬下嘴唇。 走到王岚身边，“咦?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要去查房吗？”王岚看到她又走回来疑惑的问道。 “你记错了，我这不就是刚查完回来吗。”沈月笑笑说道。 “哦，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王岚也没有在意，整理着护士台上的东西说道。 “岚岚，你听说了么？”沈月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钢厂附属医院有个大夫不小心把病人治死了，结果陪了三百五十块钱。” “什么？！”王岚惊讶的说道，“我怎么没听说，是真的吗？” 沈月点点头说到：“是真的，我家有个亲戚在那里上班，他告诉我的。” 这时候王岚完全被沈月说的话吸引了，根本没有想起王岚是外地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岚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听说是那个大夫不尽心救治，家属就在医院门口哭闹。”沈月的声音时高时低，但总能让后面的苏慧和周清水听到。 “家属怎么知道救治不力的?”王岚问道，要知道现在的人对医生都是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很少有人会去置疑医生，在医院里，护士和医生训斥病人和家属实属正常。 “家属说救治不力，医院和大夫解释他们也听不懂啊，反正就是不依不饶，都影响到病人治病和大夫工作了，不得已息事宁人，赔了钱。”沈月说着颇是唏嘘。 “真是的，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王岚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出了这种事情，医院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的。” 听到了两个护士的谈话，苏慧和周清水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兴奋和跃跃欲试。 接着两人什么也顾不得，匆匆忙忙下了楼梯。 沈月微微侧头看到走进楼梯拐角的两人，露出笑容。 “好了，岚岚，这事儿我只给你讲，你可别说出去啊。”沈月拍了拍王岚的肩膀说到。 “你放心吧。”王岚重重的点头。 二百八十一章 苏慧和周清水兴冲冲的回到病房，一家人低着脑袋商讨起来，在周家人看不到的角度，周大斌对着他们露出一抹厌恶的神情，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就是你，砍掉了俺儿子的腿。”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人突然涌进来，何菊花一马当先的朝着明暖扑过来。 “俺的大斌啊，你好惨啊。” “俺的弟弟啊。” “他叔啊！”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明暖手疾眼快的站起来，避开了何菊花那又长又尖还满是黑泥的指甲。 “你们干什么。”林峰站起来挡道明暖前面大声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有什么好好说的，她剁了俺兄弟的腿。”周清水指着明暖骂到。 “就是，俺都听说了，俺弟弟的腿本来能治好的，但是就是她给剁了，还有你。”说着周大祥指了指小燕，“对了，还有那个啥副院长。” “你们得包赔俺弟弟的腿。”明暖大致看了看，除了周大斌的妹妹和两个孩子没有来，周家其他人都来了。 “不是和你们做过汇报吗，一切都是按照程序来的。”马瑞说道。 “你们说听人家说周大斌的腿能治，听谁说的，我倒想认识认识这位医术高超的人。”明暖看着他们问道。 “你，你不用管是谁，反正有人这么说，反正，反正就是你瞎治，才让俺弟弟没了腿。”苏慧色厉内荏的说道。 “叫小王小罗上来吧。”明暖无力的说了一句。 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个庸医，你要遭报应，老太婆睁着眼看，你干了这缺德的事，早晚要遭报应。”周老太太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着明暖和小燕。 林峰要上走上去，明暖抓住了他的袖子，朝他摇摇头，“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一会又赖上你。” 周家人看到大家都不理他们，周长生阴沉的看着明暖和小燕，说道：“走，咱们去医院跟前闹，叫大家都知道这都是什么破烂货！” “对，俺们去闹，让你臭大街，看看谁要你们，等着一辈子臭家里。”苏慧指着小燕和明暖骂到。 到了一楼大厅，人来人往，周老太太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开始哭，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来，小王和小罗就带着人过来了。 “你们，你们，干啥，连实话都不让俺们说了吗？”周长生从地上站起来说道。 “你们要说实话，没人拦着你们，要是瞎说，那可就不是闹着玩儿了。”小罗皱着眉毛说道。 …… 事情很简单，也很令人恶心，周家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灵感，开始勒索医院，平尚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戴政委，至于怎么处理，还需要讨论。 沈月听到周家人真的去找明暖麻烦的时候，还在心里暗喜了一会儿，可是没有想到周家人如此无用，这么快就被“镇压”下来了。 关建设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来到医院。 “大斌，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关建设坐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大斌说到。 “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为什么不说话，是怕我们说出当时的事情吗？” “可是你明知道我们不会说的，章营长这么做也是担了责任的，即使是这样，你也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亲人去敲诈他。” “胡副院长，霍大夫和李大夫救了你，你也看着你的家人去找她们麻烦。”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关建设突然弯下腰盯着他，两人的头离得很近。 周大斌没有想到一向老实的关建设会对他发出这样地质问，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和带着红丝的眼睛，周大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一些声音。 “不装了，不是生无可恋吗？”关建设冷笑一声，嗤笑道。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装下去啊，躺在这里装无辜算什么。” “我能怎么办?”周大斌因为许多天不说话，声音沙哑，听起来有点像粗砂磨砺的声音。 “等着被处分，然后发配到山里去当护林员，这一辈子永远也出不来。”周大斌缓缓地扭过头看着关建设，咬着牙说道。 “我小时候我爸跟我说过一句话，任何人做了任何的事，都要承担结果，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关建设低声说道。 “承担结果，凭什么?我只不过是一时失误，就让我失去了一条腿，难道这还不够吗，还要我搭上一辈子?”周大斌充满怨恨的声音传来，关建设突然明白了，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亲密的战友，他骗过了所有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阻拦你家人?”关建设继续问道，“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知道。”周大斌没有任何的犹豫便说道，“我为什么要阻拦，那些都是我父母做的，我每天躺在这里，一句话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关建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周大斌，关建设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站起来离开了病房，离开前，他跟周大斌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周大斌恢复的很好，关于他的转业通知，很快就下来了，到他们老家的县城当一个锅炉工，每天坐在锅炉前盯着气压阀。 这个结果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周家人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安排一个订好的动作，可他毕竟已经残疾了，残疾军人生活不易，还是要照顾的。 周大斌拿着转业通知单和安置费的时候，如同发了疯一样的，从床上滚下来，嘴里大喊着，我不信，你们害我，这样的话。 转业通知单下来以后，周家人就带着周大斌离开了济市回到老家。 后来，关建设告诉他们，其实戴政委早就知道了爆炸的原因，再加上周家人的所做所为，刚开始，确实是要把周大斌安排为护林员的，可是章世年去找戴政委谈了话，戴政委改变了结果。 “你说，人与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关建设有些郁郁的说道。 明暖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二百八十二章 “二哥，在往左边一点，右边高一点。”明暖站在客厅，明城乐呵呵的听她的差遣，穿着袜子踩在沙发上，听从明暖的指挥一点点的移动照片。 照片不大，十五寸左右，明阳理着寸头，眉眼间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温润，嘴角上挑，显示出他的好心情，露出中山装的翻领和胸前的口袋，旁边的关夏也笑的一脸幸福，不算长的头发砸成两个辫子垂在胸前，露出列宁装的上半部分。 找了一个空闲时间，霍建国和陈桂芸去了一趟关夏的老家，和关夏的父母敲定了婚期，就定在国庆节。 明阳和关夏的婚期定下来，陈桂芸也暂时把明暖的婚事放下，专心准备明阳的婚事。 明阳和关夏的婚房在法院的家属院内，房子不算大，是这时候很常见的楼房，楼梯在外面，三四户在一层，外面的走廊也是阳台。 房子的格局也很常见，长条形的厨房，两个卧室，但就是这样的一套房子，许多人家工作许多年都得不到。 就拿济市最大的两个单位，济市钢铁厂和济市煤矿来说，许多工人一家在工厂工作了十几年，也只能一家好几口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 明阳能分到这套房子，除了法院重视他这个从北京分配来的大学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法院的人少，有些多家属住房都是空的。 “哎，你们看看，我怎么感觉这个喜字不太对称呢？”白维烈两只手捏住一个大红的喜字对大家说道。 齐君泽拄着拐杖转向他，打量了一会儿说道：“对称的，你眼歪了。” “哈哈哈。” 明城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这时候门被打开，明阳提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后面跟着一脸笑容的关夏。 他们去采购一些结婚的东西了。 糖果，瓜子，花生，一些零零碎碎地东西。 “没什么，大嫂你看看，是不是很喜庆啊？”明暖指着屋子说到。 他们几个一大早就来了明阳的新房打扫布置。 “是很喜庆，我很喜欢，谢谢明暖。”关夏点点头说道。 “我也帮忙了，为什么不谢谢我啊？”明曦走到关夏面前，仰着头说道。 “好，也谢谢明曦。”关夏弯下腰摸了摸明曦的小短发说到，“来，奖励你一颗糖。”关夏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来放到明曦的手掌里。 “嘻嘻，不客气啦，谢谢大嫂。”明曦笑起来眼角略微有些上挑，显得很是俏皮。 “大哥，妈让我问你，宾客统计好了吗？”明城从沙发上跳下来问道。 “已经好了。”明阳走到主卧，拿出一张纸来递给明城，“这边是我的朋友，那边是关夏的。” 白维烈也从过来看了看，对着关夏说道：“你不是和人事科的孟冬霞不对付吗，怎么还请她?” “怎么回事?”明阳赶紧问道。 关夏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啊，就是她平时爱说酸话，所以我才邀请她来，让她嫉妒嫉妒啊。” 说完关夏忍不住自己先笑了，然后大家也都笑起来。 白维烈竖起大拇指对关夏说道：“你这招可真是高啊，以后就让她说去吧，以前还只是嘴上冒酸话，以后心里也得冒酸水了。” “咚咚咚” “应该是赵叔叔帮忙把缝纫机送来了。”明暖走到门前说到。 打开门果然是赵春华，还有另外当然一个人，抬着一台缝纫机站在门前。 “赵叔叔，快进来。” 跟着赵春华一起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放哪?”赵春华把缝纫机放到地上后问道。 “赵叔叔，您别忙了，我们弄就行了。”明城一个人就抬起缝纫机，放到客厅的一个角落，关夏拿出水杯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 “赵叔叔，这会可真是谢谢您了。”明阳诚恳的说道。 这时候物资紧张，想要短期采购齐结婚需要的东西，还真是不简单，多亏了又赵春华这个熟人。 “客气什么？”赵春华摆摆手说道，“这是小谢。” 大家寒暄了几句，赵春华和小谢离开的时候，关夏给了他们一人一包喜糖和喜饼，这些都沾着喜气的东西，大家都不会拒绝的。 明暖把缝纫机机头从桌子里扳出来，蝴蝶牌的缝纫机，机头的脊上写着“上海缝纫二厂”几个字，机身上刻着金色的花纹，黑和金的组合，看起来富贵又端庄。 明暖坐在凳子上，凭空踩了踩，说道：“挺好的，不沉。” 要是缝纫机的踏板踩起来沉的话，那用起来是很累的。 “大嫂，咱们不管他们了，叫他们收拾吧，咱们去看看前两天的衣裳做好了没？”明暖站起来说到。 关夏有些为难的看着还没有收拾好的屋子。 “去吧，这里有我们，够用了。”明阳低声对关夏说道。 “嘻嘻，大哥心疼大嫂呢！”明曦蹦蹦跳跳的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啊？”明城轻轻揪住明曦的耳朵说到。 “你不要欺负我，我可是又靠山的人。”明曦挣脱明城的魔爪，一溜烟跑到齐君泽后面，“姐夫，你快帮我啊。” “你放心吧，躲在我后面，你二哥不敢来打你。”齐君泽把手背在后面拍拍她说道。 听到齐君泽的话，明曦得意的伸出小脑袋，朝着明城吐了吐舌头。 “等你姐夫不在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明城故意捏了捏拳头说道。 “你才不敢呢，我给爸爸说。”明曦的护身符可多了。 “哼，不理你了，大嫂，姐，咱们走！”明曦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一种霸气的感觉。 她们找的做衣服的是一个老裁缝，就是之前顾文静给她们找的那个，风声紧了之后，他便不再光明正大的给人做衣服，但是暗地里还是偷摸的做一些补贴家用。 老裁缝姓姜，其实他是姓蒋的，建国后改了姓，他已经有五六十岁，带着个老花镜，手指依然灵活。 “来了。”姜裁缝把门打开，看到是他们，左右看了看，邻居都不在家，才放心的让他们进来。 屋子里东西不多，但在窗户底下有一台缝纫机，旁边的大桌子上散放着许多碎布，还有一些粉笔和皮尺。 “你们要的呢子大衣做好了，马甲还得等两天。”姜裁缝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皮尺。 “唉～人老了，干活都没以前利索了。”他苦笑着说道。 “没事，姜大爷我们不急，您慢慢做。”明暖说道。 “好。”姜裁缝点点头，对着他老伴说道：“老婆子，去里屋把小姑娘的衣裳拿出来。” 姜大娘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毛衣，进了里屋。 明暖拿起姜大娘的毛衣，“咦?” 关夏和明曦也被吸引过来，“奶奶织的真好看。” “是啊，这种花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关夏也惊讶的说道。 织毛衣是现在每个妇女的必备技能，但是大家平时也就用平针，顶多换个颜色，或者织个麻花图案。 姜大娘抱着衣服出来，看到大家围着她织的毛衣看，“这叫桂花针。” “姜大娘，您手真巧。”明暖真心的感叹道。 “唉～人老了，比不上年轻了。” 二百八十三章 “呵呵，你姜大娘年轻的时候做的花样可多了。”姜大爷取下老花镜说道。 “那时候我在裁缝铺做纽袢，旗袍的纽袢花样可多了，凤凰扣，梅花扣，一字扣。”姜大娘说起来自己擅长地东西，眉眼都带着笑，“可惜，现在也用不上了。” “谁说的，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能用上呢。”明暖说道。 姜大爷和姜大娘笑笑，明显是没有把明暖的话放在心上。 “大娘年轻地时候也在裁缝铺?”关夏问道。 “是啊，那时候，我在裁缝铺里打零，天天做纽袢，用碎布头拼双鞋面，你大爷是大裁缝的徒弟。”姜大娘点点头说到。 “我师傅可是宁波的红帮裁缝。”姜大爷有些自豪的说道，“可惜啊，师傅说我就能出师了，结果，唉～” 明暖听后肃然起敬，要知道，红帮裁缝要出师要求极高，他们自小学艺，经验丰富，技艺高超，民国时期，无数的宁波红帮裁缝到上海谋生活，他们做的衣服颇受上流社会追捧，十里洋场，说有他们的一份功劳，绝不夸张。 甚至于，中国的第一件西装，第一件中山装，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那您师傅怎么来济市某生活了？”明暖搬了个凳子坐到姜大爷跟前问道。 姜大爷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还有一些刺激，他站起来，往窗子外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低声说到：“我师傅是被张大帅请来做衣裳的。” 明暖看着姜大爷眼里的光芒，立刻明白了，“狗肉将军，张宗昌?” 姜大爷点点头，颇有些怀念的说道：“当年张大帅去上海，叫我师傅给他做了一件大帅服，说穿上既舒服又精神，就把我师傅带回山东专门给他做衣服。” “后来张宗昌死了，我师傅就在济市开了一家裁缝铺子。”姜大爷说道，“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饭，我爹就把我卖给师傅当学徒了。” 看着姜大爷有些伤感，明暖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和关夏一人定了一件呢子大衣，她的事米白色，关夏的是深蓝色。 姜大爷的手艺果然没得挑，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直筒衣，姜大爷把衣服做的很有型，看起来没有别人的那样厚重，明暖和关夏穿上后你看我我看你，都满意的不得了。 “哼！”明曦看着她们俩臭美起来就忘了自己，抱着胳膊故意发出声音来。 明暖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明曦在想什么，然后故意对姜大娘说道：“大娘，麻烦您过来给我妹妹量个尺寸，给她也做件衣服。” “好嘞。”姜大娘也故意高声应到。 拿着皮尺给明曦量了尺寸，“做个薄裙子?”姜大娘问道。 明暖征询的看着明曦说到：“薄裙子等明年再做吧，先做件外套，再用我剩下的呢子做条冬天的裙子。” 明曦听到明暖的话，小脸又鲜活了起来对姜大爷说道：“爷爷，我要个娃娃领，您可得给我做的好看一点。” “哈哈，放心吧，肯定给你做一条最好看的裙子。” “对了，大娘，您看有没有时间给我们织毛衣，织一件我们给您两块钱。”明暖看着姜大娘问道。 “当然行。”姜大娘有些激动，她一个月能织五六件，这样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想要什么花样的都行。” “那成，那等过两天我来拿马甲的时候顺便把毛线给您拿过来。” 接着她们又去了国营大饭店，现在的大厨已经不是乔正秦的姑父了，而是他的儿子，乔正秦的表哥，他们家的手艺是家传的，据说乔正秦的表哥已经有他父亲的八分火候了。 这次明阳和关夏的喜宴就定在这里。 “明暖阿姨你来了，我舅舅和妈妈正在后面呢。” 看到她们进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跑过来，这是乔正莲和猴子的儿子。 “小猴子，阿姨看看，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明暖蹲下说道，“来，给你个糖。” “谢谢阿姨。” 小猴子又蹦蹦跳跳的回到大柜台后面去了。 “我们正说着你们的事儿呢，你们就来了。”乔正莲从后厨走出来说道。 “那说明咱们有默契啊！”明暖笑嘻嘻的说到。 “这就是明曦吧，老听你姐姐说起你，这还是第一回见呢。”乔正莲低着头对明曦说到。 “乔姐姐好。”明曦乖巧地说道，明暖笑着看着明曦，虽说明曦有时候有些胡闹，但是在外面一向嘴甜乖巧，搞得陈桂芸和霍建国的那些同事战友都觉得他们有福气，两个女儿都这么乖巧，可是他们心里的苦谁知道。 “你也好，小猴子，你跟……”乔正莲说到这里有些为难，明曦不比小猴子大几岁，但是明暖叫自己姐姐，难道要让小猴子叫明曦姨姨。 明暖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咱们个论各的，叫姐姐吧。” “就是，孩子还小呢，现在说这些也不懂。”关夏也笑笑说道。 “好，我还为难怎么跟小猴子解释呢。”乔正莲把小猴子叫出来，指着明曦对他说，“这是明曦姐姐，你带她去玩吧。” “明曦，你可别欺负弟弟。”明暖摸着明曦的头说了一句。 “我一定会好好和弟弟玩儿的。”明曦点点头说到，虽然她心里很不屑，让她和这么小的孩子玩。 “走吧，咱们去后边说。”乔正莲指了指后厨说道。 乔正莲的表哥也有着厨子的普遍特征，脑袋大脖子粗，个头儿不高，五短身材，手腕十分粗壮，让人一看就觉得特别有力量。 “明暖妹子和关夏妹子来了。”郝志刚笑起来两只眼睛就陷到肉里去了，有点像弥勒佛，“正好我把喜菜单子列好了，你们看看。” 说着他从高柜台上取下一张纸递给关夏。 之间上面列着“熘肝尖，爆炒肥肠，梅菜扣肉，小鸡炖蘑菇，酸菜鱼，炝白菜，苦瓜炒蛋，凉拌黄瓜，醋溜土豆，木耳炒山药。” 五荤五素，取十全十美之意。 “咋样？”郝志刚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说实话，这席面，绝对的体面了，现在结婚能有一两道荤菜就算不错了，之前明暖和齐君泽来定喜宴的时候特意嘱咐过，不用在意钱的事情，只管往体面里做。 当厨子的最喜欢遇到这样的客户，不是因为挣得钱多，反正钱都归国家，而是因为做起来爽，一口气能做个过瘾。 郝志刚在没接他父亲的班的时候，街坊邻居的，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喜欢叫他过去掌勺，但是吧，主家都是嘱咐了再嘱咐，算计了再算计，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费了材料。 二百八十四章 不过这个郝志刚也是个厚道人，虽说明暖嘱咐了不用管材料的事情，务必要让客人们吃的尽兴，但是他还是尽量的兼顾明暖的要求和成本。 现在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肥肉才是大家的首选，一口吃进去满口油的才是好菜，而郝志刚选的这几个，爆炒大肠，熘肝尖，梅菜扣肉，都是多油的菜，而大肠和肝脏都是内脏，在价格上比正经的肥肉便宜多了。 关夏看完后正准备说就这么定了，明暖就开口说到：“郝大哥拟的菜单很好，但是我想把熘肝尖换成红烧肘子，您看成么?” 关夏惊讶的看着明暖，要知道这时候整个的猪肘子很难得，更何况这么多客人，起码要十桌菜，也就是说至少要有十个肘子。 “你们都提要求了，哪有不行的。”郝志刚笑呵呵的说道，“几桌人?” “十二桌。” “多少！”郝志刚惊呼出了声。 “十二桌。”明暖又说了一遍。 “十二桌，我算算，材料够不够。”郝志刚皱着眉头说道，本来他以为有个七八桌就顶天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没事，郝大哥，你不用担心，食材我提前一天给您送过来。”明暖说道。 关夏询问的看着明暖，她哪来这么多的食材，明暖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是不知道，但是关夏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质问自己的小姑子，就也在旁边微笑着点点头。 “只要你们把食材送来，那有什么不行呢。”郝志刚又笑呵呵的说道，也不追问明暖哪里来的食材。 “明暖，你?”出了饭店，关夏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嫂，你不用担心，我这么说就肯定是心里有数，赵叔叔的父亲退休前在屠宰场上班，爸妈早就跟他说好了。”听到明暖的解释，关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大嫂，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专心做个漂亮的新娘吧。”明暖开玩笑道。 明曦啃着个鸡腿狠狠点头，表示同意明暖的意见。 “走吧，去钢厂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关夏指了指对面的公交车站牌说道。 现在的公交车还是老样子，看起来傻傻笨笨的，下半部分是黄色，上半部分是白色，不过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整辆车的外面蒙上了一层灰尘。 车摇摇晃晃的驶来，停在站牌前面，明暖和关夏护着明曦上了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乘务员，她穿着灰色的倒褂，手里拿着一把毛票，有新有旧。 “慢点慢点，别挤，一个个上。” “车上的往后走走，后面还有空地。” 原来这个谎言，从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明暖觉得很有趣。 关夏住在钢厂的单身宿舍里，一间不过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挤着十个人，五架架子床摆在一排，余下的空间也只够行走，连一张桌子也没有，东西也是杂乱无章的摆放着，但就是这样的单身宿舍，厂里的未婚的青年们也是会挣破头的。 关夏早已把东西打包好，只等着来拿了，之前明阳来搬过一次，现在还剩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关夏，这是?” 她们刚进去竟没有发现一张床上还躺着人，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坐起来问道。 “我小姑子。”关夏没有过多的解释，走向自己的床，床上放着几个包，明显是关夏提前准备好的。 “你现在把东西搬走，这几天也不会来住了么？”田招娣别有意味的说道，“哎呀，我们这里可不兴还没结婚就住到婆家去的。”说完还啧吧里两声。 关夏和明阳虽然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是还没有举行婚礼，这时候如果传出了关夏住进他们家的话，即是大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免不了一阵风言风语。 “嫂子，你晚上一个人住招待所害不害怕，要不我给你作伴吧。”明暖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田招娣听到后撇撇嘴，也不说话了，又躺下蒙上被子。 三个人很快就拿起这几个包裹出了宿舍，出来时正好到了下班时间。 “关会计恭喜啊。” “到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关会计来收拾东西啦，真是恭喜啊。” “祝关会计和您爱人百年好合啊。” 看起来关夏在这里的人缘不错，大家都乐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等再回到法院的家属院时，里面已经被打扫好，拉花喜字也全都被布置好，一派地喜气。 …… 转眼间便到了国庆节这一天。 关夏的父母提早两天已经来到了济市，暂时住在招待所里，到时候迎亲也是从招待所开始。 关立潼是那种很典型的儒商形象，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带点花白，待人彬彬有礼，对谁都含着三分笑。 至于关夏的妈妈叶澜，也是很典型的贵太太形象，不同于这个时代两个麻花辫或者刷子似的短发，叶澜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即是没有什么首饰，也让人不敢小看。 她坐在沙发或是凳子上的时候，总是微微侧身，两条腿并在一起，使人生出一种庄重之感。 客观来说，叶澜并不算是一个大美人，但是确实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除了她本身的容貌，最吸引人的还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在经历了大富大贵之后沉淀下来的，宁静的，高贵的，端庄的气质，使人不自觉的相信，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关夏的长相一部分遗传了母亲，都不是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的那一种，但是越看越有味道。 由于关家老家在南京，族人也都大多居住在那里，而且有许多的族人已经断了关系，所以这次来的除了关夏的父母，也就只有她得婶婶和舅妈了。 在明暖看来，关夏的妈妈和陈桂芸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因为她们是两种不同的女人。 陈桂芸在家是一个贤妻良母，在事业上却有着不比男人差的野心和能力，而叶澜则不同，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仿佛，她的生命里，只有关家主母的样子和贤妻良母，听关夏说，她的母亲从来没有干过粗活，她只是做过饭罢了。 哪怕是在被打倒的那几年，叶澜也仅仅做到了洗手做汤羹罢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关夏的爱，不比陈桂芸对他们几个孩子的少，这一点从她事事过问关夏和明阳的婚事就可以看出。 二百八十五章 陈桂芸和叶澜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子，很难说孰优孰略，只能说，她们各有千秋。 陈桂芸学不来叶澜的高贵，叶澜学不来陈桂芸的独立。 明阳和关夏的婚礼在一片祝福声中完成了。 齐君泽的腿也慢慢好了一来，他现在已经可以丢掉拐杖自己行走了。 回到医院继续忙碌着的明暖，心里既有期待又有坎坷。 完成了明阳婚事后，她和齐君泽的婚事也正式的提上了议程。 齐君泽不是明暖唯一爱过的男生，在前世，明暖曾经暗恋一个学长，整整三年。 那位学长叫做向华恺，比明暖高两届，是典型的寒门骄子，向华恺出生于农村，父亲早逝，是他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 在一个教育水平不高又偏远的农村，能考上明暖所在的医学院已经能够证明他的实力。 明暖入校没多久就加入了学生会，届时正值学生会换届，作为组织部部长的向华恺也是这次换届的候选人之一。 除了刚进学生会时的会员聚餐，真正给明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向华恺的竞争演讲。 那时的向华恺穿着一身黑色的经典西装，白衬衣，酒红色的领带，纯黑色的西装，和一双纯黑色的皮鞋，显得他很精神。 其实明暖一直知道向华恺不是那种很帅的男生，最吸引人的是他身上地自信和阳光。 向华恺精彩的演讲受到了全场的肯定，那是明暖第一次如此关注一个男生。 “你看他这一身，五百块都超不过。”旁边传来轻蔑地声音。 五百块，平时的一套衣服当然够了，但是对于一套正装来说，五百块，确实不够买一套上档次的衣服。 但是明暖还是把票投给了他，丝毫不顾之前部长的嘱咐。 他这么优秀，明暖坚信下一任的会长一定是他了。 可是结果却十分的出乎意料，是另外的一个男生，向华恺和他的票数相差的还有些大。 后面明暖才知道，那个新任会长，在投票前请老会长和老部长们在五星级酒店大吃了一顿，于是，就这样，明暖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不公。 本来明暖以为向华恺会很沮丧，但是再次见到他，他还是一脸阳光地站在售楼处门口，明暖是来做兼职的，她已经年满十八周岁，社会和福利院不会再给她资助了，即是园长妈妈会自掏腰包供她读书，可是明暖知道，院长妈妈的生活也不容易，她每年都要自己往福利院里补贴费用。 向华恺也是来做兼职的，但是他们不一样，向华恺已经做了两年了，所以现在算是一个小领班，他会把任务分配下去，明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发传单。 “你是医学院的吧？”明暖拎起一个布袋子是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他竟然认识自己? “是，学长。” “你一会儿去那边发吧，那边有树而且人还多。”向华恺说着朝她挤了挤眼。 “好，谢谢学长。” “不客气，快去吧。” 就这样，他们渐渐地熟稔起来，向华恺会给她介绍兼职，有时是家教，有时是发传单，或者在游乐园里扮小丑。 夏日里他们也会买一杯加冰的果汁，找一个有树荫地长椅，坐下来，享受一会清闲。 直到，向华恺在大学的最后一年，他在学校的附属医院里实习，明暖知道，他是不开心的。 因为虽然他们医学院也是在国内叫的上名字的，但是距离协和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每年都会有十五个去协和医院实习的机会，如果表现的好，还可以留在协和读研或者直接在协和工作。 向华恺的成绩一向很好，曾经多次拿到奖学金和表彰。 那时明暖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上露出那样的一种笑容。 颓废又沮丧。 “难道有个好爸爸真的那么重要吗？”他抬起疲惫的双眼看着明暖。 这个问题明暖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明暖是孤儿，从小到大，她也受到过孤立和排挤，她也知道有爸爸妈妈得小朋友会轻松很多。 “重要到可以抹去别人的努力。” “我有时候真的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有那样的一个爸爸，我会不会过着和今天完全不一样得生活。”他有些偏执得说道。 “学长，不是这样的，你现在已经很优秀了，真的。”明暖拉住他得胳膊说道。 “优秀?呵！”他冷笑了一声说到，“我曾经也这样以为，我以为我考上了大学，就可以改变我的人生，我可以不用再想我的父辈们一样，每天在田地里为了一毛两毛算计，我就不用像我爸爸那样，生了病，没有钱治，生生得挺着，挺到最后，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可是现实给了我巨大的一个巴掌，他们有的可以去最好的医院工作，有的可以出国深造，将来会有一份光鲜亮丽的履历，而我呢，我只能拿着我的学士证，毕业证，还有一大推鸡肋的获奖证书去找工作。” “明暖，你甘心吗？”他反手拽住明暖的手说到。 “老天能让我活在这个世上，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明暖缓缓说道。 “不，我不信，老天让我来到这个世上，绝不是为了让我如此平庸的活着。”他坐在长椅上抱住头说道。 就这样，曾经那个自信飞扬的少年，变得颓废，他不再努力的跟着老师学习，不再努力地实习。 明暖看着他一天天地沉沦，想尽一切的办法去开导他，可是都无济于事。 直到有一天，他又重新自信起来，明暖问他为什么，他笑笑不说话，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一起谈天论地，他不再去兼职，他说现在地实习太忙了，但是他一样利用自己这几年的人脉关系不停地为明暖介绍兼职。 明暖很开心，因为她感到向华恺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他总是说一些是似而非的话，让明暖感觉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有一天在游乐园，她看到他和另一个女生一起玩过山车，他们相拥亲吻。 明暖不是个自欺欺人的女孩子，她明白了，向华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学长了，他一方面交往女朋友，另一方面和她暧昧不清。 即是很伤心，明暖还是依然决然的斩断这段感情。 二百八十六章 在明阳和关夏的婚礼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打倒了四人帮。 “明暖，你听说了吗，四人帮被打倒了。”就连小燕也兴奋起来。 “我知道，我看报纸了。”明暖点点头。 “听说马上就要审判他们了。”小燕说着还攥了攥拳头。 似乎四人帮被打倒了，人们也都沸腾起来，甚至有人放鞭炮庆祝，有人说要油炸四人帮，不知道是谁先在医院里起的头，大家开始捐油，明暖虽然知道这只是谣传，但是还是合群的捐出了一个碗底的油。 后来，平尚赫出面告诉大家，这些都是谣言，要大家耐心等待法院的判决结果。 那么这些油呢，总不能再还给大家吧，于是一致决定送到食堂，让大厨做顿好的庆祝一下。 为此，朱大厨还炒了存了好久的腊肉，油多肉多，让大家吃了个肚饱肠满。 自那以后，中央常常下来红头文件或是在报纸上的指示，许多地方都开始平反冤假错案，恢复宪法的地位和作用，地方政府开始拨乱反正地工作。 大家一派喜气洋洋，好像被平反地人是自己似的。 他们医院，也迎回了一位老大夫。 他姓唐，叫唐嘉铸，因为年轻时曾在日本留学，还在南京政府的医院做过事情，所以是第一批被打倒的人。 他今年不过六十多岁，头上竟然见不到一根黑发，满脸地皱纹，看起来跟一位普通的老农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他们，至少，他们还是有盼头，有精气神的，而唐老呢，他整个人都夸下去了。 而最让人惋惜的，是他那双变形的，关节粗大的，粗糙地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丈。 “老唐，回来了，回来就好。”平尚赫紧紧当然抓住他唐嘉铸地双手，语气微颤的说道，阳光照下来，反射出平尚赫的眼眶，平爷爷，这是，哭了? “呵，我回来了有什么用呢？你嫂子，你嫂子，她……唉～”唐嘉铸地手指微颤的说道。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和嫂子啊！”平尚赫自责的说道，“要是当时我坚决一点，不让他们把你们带走，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有用吗，没了那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唐嘉铸摇摇头说道，“所以你不必自责，这只能说明，你嫂子福薄，说明，我和她的夫妻缘分浅。” “先不说这些了，快进来看看，你不在的这几年里，咱们医院可是大变样啊。”平尚赫擦了擦眼泪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们不光扩建了好几栋楼，还有一个小公园，病人们和家属们都可以来到这里散步。” 唐嘉铸毕竟曾经是位经验丰富的大夫，他说的那些敲门和绝技，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他开始出任医院的副院长，他和胡溪山两位副院长各司其职。 唐嘉铸主要负责人员地挑选和培训，还有一些科学研究的问题，而胡溪山呢，他就比较具体了，他管认识调动，薪资发放，所以在大家看来，胡溪山就是他们地财神爷。 唐嘉铸上任之后，挣得了平尚赫的同意，并在胡溪山的帮助下，对医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就是对所有的医生护士进行测试，就是摸底考试，对他们的能力有一个基本的了解。 对于那些想要蒙混过关或者不好好考试的，唐嘉铸毫不留情的联系胡溪山扣除本月奖金。 露了一手，让大家知道唐嘉铸的改革并非是说说而已，他绝可以说到做到。 再此以后，唐嘉铸在专业能力，服务人民态度等多个方面对医生和护士进行全面的考核，而这些考核成绩，基本与奖金有关。 一时之间，明暖他们医院的学习和钻研气氛就浓郁了起来。 不定时的考试与抽查，如果那位医生或者护士的成绩后退了，至于惩罚是什么，sorry，不知道啊。 …… “嫂子。”明暖微笑点头朝着乌梅致意。 “唉，小霍，你来了。”乌梅高兴的说道。 “小树和小花呢？”明暖问道。 小花和小树就是王哲林和乌梅的孩子，姐姐叫小花弟弟叫小树。 “他们在托儿所呢，我现在去接。”乌梅指了指说道。 “托儿所，咱们军区竟然有托儿所了?”明暖诧异的问道。 “刚刚建成，唉，说是建成，就是随便收拾了一块空地，摆上点玩具什么的。”乌梅解释道，“本来咱们军区是没有托儿所的，可是前断时间又有还几个军嫂随军了，可是来了部队也不是叫人家啥也不干，就在家里等着吃，还得给人家解决工作问题啊。” “于是领导就决定建个托儿所，安排两个军嫂过去看孩子，一个人一月十块钱，也不少了。”乌梅说道，“还安排了三个人去炊事班帮忙。” “我现在就在后厨呢，切墩的。”说到这里，乌梅的脸上露出一种幸福的神采。 “切墩?幸福?”明暖反复的咀嚼这两个词语，好像是没有什么关联地，但是看到乌梅脸上的笑容，明暖突然觉得我，确实挺幸福的。 “哎呦，瞧我这一说就撒不住了，你快忙你的去吧。”最后乌梅有些尴尬的说到，说完后就急匆匆的去了军区。 明暖来是为了等马上要被送来的家具，齐君泽找了两个木匠，不停的加班，终于把明暖要求的家具在结婚前一个月做好了。 刚开始来的是姓张的木匠，明暖和床和餐桌，椅子都是交给他打的。 张木匠为人老实憨厚，做的活十分的仔致。 床和桌子椅子是被一辆军用的大卡车拉进来的。 齐君泽推开车门，一只脚稳当的从副驾驶上跳下来，指挥两个小战士开始卸家具。 明暖赶紧把房门打开。 床是后世很常见的，床底还带着两个大箱子的那种，可以增加使用面积。 至于餐桌，就是普普通通的六人桌，长和宽的比例是三比二，上面还雕刻着一些吉祥的图案，至于六把椅子，明显就是和餐桌一套的，颜色，图案都是搭配的。 二百八十七章 “你是齐营长的老婆吧？” 明暖刚刚打开门，旁边的门突然出来一个长得矮瘦的女人，走到明暖面前说到。 “我是他未婚妻。”明暖纠正道。 “诶，都一样。”那女人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明暖笑笑没有在反驳。 “我叫高小珠，住你家隔壁，我男人是三团二营地副营长，江国健。”高小珠说话的时候往明暖跟前凑了凑，唾沫星子差点没有喷到明暖脸上。 明暖赶快往后退了两步，避免了被喷泉的悲剧。 “呵呵，江嫂子好。”明暖只得干笑两声。 “你是来收拾屋的不？”高小珠继续问道。 “是，来把房子收拾一下。”明暖点点头，不欲多说，把门开到最大，等着小战士把家具抬上来。 两个人抬着一半床，还有一个人扛着床头，艰难地从楼梯上走上来。 “嫂子。”面对着明暖的那个小战士笑着说了一句。 “快进来。”明暖先进屋把卧室门也开到最大。 “嫂子，靠墙放吗？”扛着床头的人问道。 “对，靠着墙放就行了。”明暖点点头说到。 高小珠跟着走进来，看见拼好的床，惊讶的说道：“啧啧，这是床啊，我还以为是两个大柜子呢，这床，可真大。” 说着还别又意味的看了看明暖，露出一副狭促的表情，“床大了方便。”说完她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一离开的战士听到高小珠的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明暖有些恼怒的看着她，不管什么事情，置喙别人夫妻的私事都是很不礼貌的，更何况还是第一次见面。 明暖对高小珠的印象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方便什么，我不是很懂，嫂子给我说说。”明暖反口问道。 “还能是啥事，不就，是那事。”说着高小珠还挤眉弄眼的看着明暖。 “啥事，我没有嫂子见识多，嫂子说说呗。”反正明暖是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的人，什么没有见识过，她倒是不信，这个高小珠还真能有脸说出来。 “哈哈，弟妹，你还给嫂子装傻，你跟齐营长……嗯？哈哈。”明暖这会真是被气坏了，这可不是后世，婚前性行为可是要被人骂的。 “哦，看嫂子这么懂，原来和江副营长婚前就……”明暖故意把副营长和婚前几个字咬的极重。 依次来提醒她，齐君泽的职位可是要比江国健高半级，虽然明暖很不想仗势欺人，但是如果你明明有势，还被人欺负，那就也太无用了。 “呵呵，你可别瞎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高小珠白了明暖一眼说到。 看来这个高小珠的智商堪忧啊，明暖这么明显的提示她都没有听出来。 “嫂子不是，那嫂子的意思是我是喽?”明暖似笑非笑的说道。 高小珠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得罪了明暖。 有些讪讪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看到明暖没有搭她话的意思，高小珠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屋里还烧着水呢，我先回去了，呵呵，回去了。”说完她就飞快的出了门。 “怎么回事？”齐君泽上来看到高小珠急匆匆的出去说到。 “没什么，就是一个神经病，开玩笑没分寸。”明暖摆摆手说到。 “他们走了吗？”明暖往外看了看，发现已经没有那些小战士的身影了。 “嗯，还要接着回去训练。”齐君泽点点头说到，心里却是想到，他几个月没来，不知道住在隔壁的是哪户人家，看来要好好问问才是。 “你怎么不感谢感谢人家，就让他们就走了。”明暖一些不赞同的看着齐君泽说到。 “你放心吧，等我恢复了请他们吃饭。”齐君泽拍拍明暖的脑袋说到。 “也不知道李木匠那边打的怎么样了。”明暖看着齐君泽说到。 “你放心吧，也快了，李木匠除了自己，还有两个徒弟，肯定很快的。”齐君泽保证到。 “好，咱们再打扫一遍房子吧。”明暖拿起一块抹布递给齐君泽说到，“我刚才摸了一下，房子又落灰了。” 齐君泽脱下外套挂在墙上，两个人相互配合又开始了大扫除。 “暖暖，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和她结交。”齐君泽突然正色说道。 明暖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明白他是在说像刚才高小珠那样的人。 “你放心吧，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明暖举起手里的抹布说到，“我才不会为了你，去搞什么夫人外交的。” “哈哈。”齐君泽揉了揉明暖的头发，“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为了老公奋不顾身，甘愿牺牲之类的话。” “怎么，现在后悔找了我这么个不懂事的媳妇儿了？”明暖故意刁蛮道。 “怎么会！”齐君泽夸张的说道，“我才不后悔呢，你可是我从小就认定的小媳妇儿啊。” “而且，你要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夫荣妻贵。”齐君泽说到，“你要相信你男人，只有别的太太讨好你的份儿，你只用假装很矜持，很高冷等着别人讨好你就行了。” 高冷这个词语还是跟明暖学来的，据明暖所说，刚开始认识的齐君泽，就是一个高冷，炫酷吊炸天的小孩儿，现在却成了一个跟明阳一样的暖男。 其实齐君泽很想跟明暖说，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是一个暖男，在别的女人面前，就是那个眼睛都不看人的高冷男神的。 “哈哈哈，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明暖故作嚣张的说道，“想不到我霍明暖也有这么一天。” “嗯，这个屋顶经常落灰，到时候我们在窗台上弄个大理石板，方便擦。”齐君泽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说道。 “别弄大理石了，弄块玻璃压上吧，你找东西把边包起来。”明暖说道，“反正这屋子我们也住不了多久了，没必要这么破费。” 看到齐君泽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明暖拉了拉他的手说到，“等将来我们有了长期居住的地方，我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好不好。” 二百八十八章 说着说着，两人的话题又不知道怎么歪到还没影的新房子上去了。 “我觉得带个院子最好，我们开一片小的花圃。”明暖幻想着说到。 “好，想种什么？”齐君泽兴致勃勃的问道。 “种玫瑰吧，红玫瑰。”明暖说道，她最喜欢的就是红玫瑰，虽然有的人觉得它有些俗，还有一些烂大街，好像所有的情侣都送红玫瑰，但是明暖就是喜欢红玫瑰，喜欢她热烈的红，就像是浓厚的感情，还喜欢她淡淡的玫瑰香。 “好。”齐君泽把明暖说的没一句话都暗暗记下来，“我到时候在四周围上栅栏，免得我们的孩子进去被玫瑰刺扎到。” 没影的房子，没影的玫瑰花圃，还有没影的孩子，都被说的一本正经。 “我想要个壁炉，有点像中世纪欧洲那样的房子。”明暖继续说到。 “好，等到冬天，我们可以坐在壁炉前看书喝奶茶，给孩子们讲故事。”齐君泽又点点头说到。 “我还想要大大的衣柜，嵌在墙里的那种，白色的门，一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衣服。”明暖说着做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好，到时候我一有时间就陪你和孩子们逛街买衣服。”齐君泽点点头说到。 “等等，齐君泽你为什么说什么都要扯到孩子身上。”明暖故作生气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只喜欢孩子，不喜欢我，你是不是娶我就是为了生孩子。” “哇！怎么可能。”齐君泽一副收到了冤枉的表情说到，“我当然喜欢孩子了，那是因为我喜欢孩子他妈，我娶你当然不是为了生孩子，那不然我为什么非要娶你呢，那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呢？” “那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将来我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而且聪明。”明暖自恋地说道。 齐君泽托住下巴，做沉思状，过了一会他慎重的点点头，说道：“小霍同志言之有理啊，这样说来，我们真的应该多生几个孩子才是啊。” “哈哈哈哈，不要脸，谁要跟你生孩子了。”明暖打着齐君泽说到。 “要脸干什么，当然是和你生孩子了。”齐君泽反手抓住明暖的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我们只要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好不好？” 要知道这时候人们都觉得多子多福，而且信阳人多力量大，一儿一女确实算是人丁单薄了。 “为什么要想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明暖问道。 “因为我不想你吃太多的苦。”齐君泽深情地说道，“最好是哥哥和妹妹。” “哦?为什么这样想呢？”明暖又问道。 “因为有了儿子，我就可以和他一起保护你，等有了女儿，我就要告诉儿子，这是你妈妈和你妹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们，知道了吗？”齐君泽故意粗着声音说道，做出一副严父的样子来。 “就像我小的时候我大哥和二哥保护我一样吗？”明暖有些怀念的说道。 “对啊，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刚进到大院，就看到你们四个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齐君泽忍住笑说道，“后来我听舅妈说，原来是在学校有高年级的人欺负你和明和，然后明阳和明城赶过来，你们四个一起上，结果那几个比你们大的人还没有打过你们。” “是啊，那时候我才上初一，来抢我东西的那三个人都上高二了，结果还是被我们狠狠揍了一顿。”明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关键是我们配合默契，二哥从背后把他放到，我们就一起扑上去打，绝对不让他站起来。” “嗯，没想到你们这么小就讲究战术了。”齐君泽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小明曦绝对是你们的升级版。” “哈哈哈哈。”明暖突然狂笑不止，“哪里是升级版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我们叠加的平方。” “她现在可是不光自己打架，还在学校里拉帮结派，说什么要伸张正义。”明暖想起明曦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就想笑，“她现在可是她们学校的大姐大，就连老师都拿她没办法，我妈现在就怕明曦回来说，妈妈，老师让你明天去学校一趟。” “我倒是觉得明曦这孩子有前途。”齐君点点头说到，“她可不是单纯的打架，拉帮结派这么简单的，她小小年纪就懂得收买人心，而且每次打人都要师出有名，打架的时候也绝不硬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齐君泽说到，看来齐君泽在家修养的这一段时间，明曦没少和他交流。 “你不会也教她什么打架技巧了吧？” 明暖怀疑的看着齐君泽问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直告诉她，你要好好学习，你哥哥姐姐们学习都很厉害的，你可不能比他们差，知道吗？”齐君泽色厉内荏的说道。 看着明暖慢慢的不信的表情，齐君泽突然说不下去了。 “明曦这么喜欢跟着你，要不是你教了她什么打架的招数才奇怪呢！”明暖肯定的说道。 齐君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就是告诉她，怎么让人摔倒爬不起来，还有就是打哪里疼又不留伤。” 看着明暖谴责的眼神，齐君泽讨好地笑了笑。 “我们真的应该要个女儿吗？”明暖抱着胳膊严肃的问道。 “你放心，等我们有了女儿，我一定会把她培养成一个小淑女的，相信我。”齐君泽保证到，“我一定会给她买粉红色的小裙子，就像你小时候穿的那样，留着小辫子，如果你工作很忙，我一定会学会给女儿梳辫子的。” “我会请求舅妈教她弹钢琴，拉小提琴，跳芭蕾。”齐君泽看到明暖不为所动，继续说到，“到时候你和我们的女儿一走出去，绝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哪里来的这么好看的母女啊。” 齐君泽夸张的说道。 “得了吧你，只要你不教她什么打架技巧，什么打哪里比较疼又不会留下痕迹，不会让她扎马步，负重跑十五公里我就谢天谢地了。”明暖说道，“至于儿子，随便你了，男孩子摔摔打打挺好的。” 悲催的明暖和齐君泽的还没影的儿子，将来的命运就在爸爸妈妈的随口玩笑中被确定了下来。 二百八十九章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齐君泽不悦的放开拥着明暖的手，慢慢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齐营长” 明暖透过齐君泽看到站在外面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皮肤略微有些白的男人，眼睛不大，但露着精光。 “江副营长啊。”齐君泽点点头说到，“有什么事么？” “呵呵，我刚才听我那口子说你们今天过来收拾屋子，我来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江国健说着往里看了看。 “君泽，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快点让江副营长进来啊。”明暖故作埋怨的说道。 齐君泽转过头朝着明暖宠溺一笑，后退一步侧开身，“快请进。” “哎”江国健点点头，有些局促的走进来。 客厅里的茶几和沙发都还没有运过来，只有一张餐桌和六把椅子放在餐厅。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家具还没有送来完，现在就是这样了。”明暖指了指空荡荡的客厅说到。 “唉，这就挺好的，你们这小两口子日子还没过起来呢，你上我们那屋看看去，日子过这么久了，屋里不也是空荡荡的。”江国健说完呵呵笑了两声。 “这块晌午了，要不上我那屋吃点。”江国健说着热切的看着他们。 “不了，谢谢江副营长，我们一会儿去食堂吃点就行了，下午还有家具送来呢。”明暖拒绝道。 “客气啥，你嫂子做饭还是有一手的。”江国健摆摆手说到，还作势要去拉齐君泽。 “多谢好意了，下午真的还有事。”齐君泽嘴里说着谢，可是语气却很淡漠。 听到齐君泽的话，江国健的表情僵住了一下，又说到：“你看看你俩，咋这么客气呢，以后就是邻居了，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这门挨门的，跟一家人也不差什么，哈哈！” 却再也不说请他们过去吃饭的事情了。 “对了，弟妹啊，你嫂子那人不太会说话，农村妇女，嘴碎，不像你，有文化，她要是说了啥不好听的，你多担待点。”然后他又煞有其事的跟明暖解释道。 “江副营长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呢，你要是这样说嫂子，她要是知道了该不高兴了。”明暖故意开玩笑道。 江国健知道明暖这是不搭他的茬，不接受他的解释。 “呵呵，弟妹说话可真有意思。”他干笑两声说道。 “我好像听见嫂子叫你了。”齐君泽表情淡定地说道，竟然看不出他是说实话还是在赶人。 “那行，估计是做好饭等我呢。”江国健摆摆手说到，“那我回去了，以后天天见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哈哈。” 等送走江国健后，明暖和齐君泽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来替他老婆道歉吗？”明暖不解的看着齐君泽问道。 “算是一个原因吧。”齐君泽给明暖说道：“你看他有多大了？” “快四十了吧。”明暖猜测道。 齐君泽点点头，说到：“差不多，他这个岁数还是个副营长，而且刚升上来。” 明暖了然的点点头：“大器晚成啊。” “不光是大器晚成，而且前途暗淡，他升上来就是靠的资历，但是资历这东西，毕竟不是实打实的军功，能用一次，不能用第二次，但是呢，他一没出众的能力，二又没有后台，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看不到一点点希望，来你这里找盟友来了。”明暖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嘛，这个也太次了吧。”明暖抬抬下巴说到。 “不理他。”齐君泽不在意的说道，“走吧咱们去食堂，趁着这会儿还没有吹哨，食堂人少。” 明暖收拾了一下跟着齐君泽出了门去食堂。 高小珠从窗户上看到齐君泽和明暖离开，急匆匆的刷完碗，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水，然后出了门。 高小珠看着齐君泽和明暖走远，噔噔噔的下了楼，往后面的楼房走去。 “美香，美香。”高小珠推开一户门叫到。 “小珠，你咋来了。”李美香听到高小珠的声音，赶紧把锅盖盖住，站起身来说道。 高小珠看了一眼盖住的锅盖，说道：“我们家隔壁，那个齐营长的老婆今天来了。” “来就来呗，你这么激动干啥。”李美香不解地看着她。 “哎呦，你不知道，这一大早的，他们可在不挺的搬东西呢！”高小珠表情夸张的说道。 “瞧你说的，还能搬了一上午，有多少东西啊，都搬来了。”李美香明显不相信高小珠说的话。 “我骗你干啥，你要是不信，等一会他们回来了上他们家看看不就知道了。”高小珠说道。 “行，等我吃完饭去看看。”李美香听到高小珠这么说，突然有了兴趣。 “那我再去牛大红家给她说说。”看到李美香信了自己的话，高小珠有一点得意地继续说到。 就这样，一个午饭的时间，高小珠跑了好几家，她们大家相约一起来看看明暖，顺便给她“帮帮忙”。 “还有一车，我一会儿去拉，你在这休息一会儿。”吃完饭齐君泽说到。 “那你小心腿，你现在还不能使力气，不然容易二次骨折。”明暖嘱咐道。 齐君泽捏了捏明暖的鼻尖说到，“我知道了，小管家婆，我会注意的。” “快去快回。”明暖摆摆手说到。 齐君泽带着谢星开着车朝张木匠家里驶去。 明暖四周看了看，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从军绿色的行李包里拿出陈桂芸做的坐垫绑在椅子上。 冬天天凉，现在屋里又没有暖气，坐在木质的椅子上难免会受凉，对女生地身体尤其不好。 陈桂芸做的坐垫是大红条绒布的，圆形，在上面还用别的颜色的碎布拼出了图案，六个坐垫，每个都不一样，有梅花，有莲花，还有兰草。 然后拿出顾文静缝的小桌布，罩在床头柜上，米白色印着粉色的小碎花，四周带着小花边，看起来温和又清新。 至于床单被套什么的，陈桂芸和顾文静还没有全部做好，准备等柜子做好了再把那些东西拿过来。 二百九十章 明暖走在厨房，看着厨房里的柜子和灶台，预备让齐君泽割上几块玻璃压上，厨房容易油烟，这样的话方便打扫卫生。 明暖拿出纸笔记下来，还有上午说的窗台也要用玻璃压上。 现在还有一个事情困扰着明暖，那就是怎么做饭的问题，现在家家户户都用的是煤球炉，烧煤球炉可以在屋里取暖，但是容易脏，屋子的白腻子很快就会被熏黑，但是如果用煤气灶，虽然方便做饭也快，而且干净，但是到了冬天房子里肯定特别冷。 还没等明暖思考好这个问题，门又响了，明暖打开门，发现是乌梅。 “嫂子来了，快进来。”明暖把乌梅请进来，问道：“小花和小树呢？” “睡午觉了。”乌梅说到，“我过来看看，你有啥需要帮忙的没。” 明暖知道齐君泽和王哲林关系好，也很喜欢这个乌梅嫂子，所以不跟她客气，便说道：“正好我有事要问你呢。” 明暖就把自己的问题跟乌梅说了一遍。 “这事儿啊，不瞒你说，我也发愁呢，我家用的是煤球炉，一到冬天烧起来，屋里两天不打扫就落一层灰，有时候还有味儿，但我这也是没办法，孩子还小，要是不点煤球炉我怕他们冻着。” 明暖理解的点点头，现在使用煤球炉，都是到了冬天把炉子放进屋里取暖加做饭，到了春天暖和了，再把炉子搬出去，在外面做饭，所以到了春天，外面的走廊就会变成公共厨房了。 “行，那我冬天也点煤球炉吧，等暖和了就用煤气做饭。”明暖想了想说到。 “嫂子你可以……”明暖还没说完话，门又被敲响了。 明暖想着齐君泽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吧，把门打开发现门口站了一堆女人，除了站在最前面的是明暖上午见过的高小珠，其他的她都不认识。 “弟妹，我们过来看看你有啥需要帮忙的。”高小珠笑着说道。 也不等明暖说话，她就带着人进来了，进来看到乌梅，说道：“呦，王嫂子也在啊，我还以为就我想到来帮帮忙呢，哈哈哈。” “这几位是?”明暖求助的看着乌梅。 乌梅走到前面，对明暖说到，“这是后面金连长的爱人李美香，这是丘副营长的爱人牛大红，这位是关营长的爱人杜春兰。” 看起来杜春兰的年纪最大，看起来不像是太难缠的样子。 明暖一一和她们打过招呼。 “哎呦，这坐垫可真好看。”牛大红身材微胖，皮肤略黑，她拿起一个坐垫说道。 “我看看。”李美香走过去看了看，对明暖说道，“霍大夫的手可真巧，要我啊，我肯定做不出来这样的坐垫。” “嫂子过奖了，这也不是我做的，是我妈做的，嫂子们快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明暖指了指餐桌旁的椅子说道。 “好嘞。”高小珠率先坐上去，大家也都坐下来。 “这玩意儿坐着是挺舒服的，不冻屁股了。”高小珠又故意抬起屁股坐下去，反复几次，惊讶的说道，“你这里头放的是啥啊，还挺软和。” “我估摸着，是棉花吧。”乌梅摸了摸说到，明暖点点头。 “那得多少棉花啊！”李美香她下意识的说出口。 “也不多，这东西小，用不了多少。”明暖说道。 “你这些布还有棉花加起来都够做一身棉袄了。”杜春兰一副长辈的口气说到。 明暖看到乌梅给她使眼色，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一丝，还是敷衍到：“呵呵，主要还是怕冻着。” “小霍，你这样可不行你知道吧。”看到明暖这一副习以为常和不在意的样子，杜春兰坐端正了身体说到，“作为军嫂，怎么能够害怕吃苦呢，吃苦耐劳可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咱们作为军嫂的也得遵守也行，你看看你这个，多浪费啊，要是你布多棉花多，咱们大院里有的是没衣服穿的军嫂还有孩子，我帮你拿给他们。” 杜春兰说着竟然真的要去解开坐垫上的绑带。 明暖目瞪口呆的看着杜春兰，还有其他人贪婪的眼神。 “哎，杜大姐，你这话可不对啊。”乌梅赶紧抓住杜春兰的手说道，“小霍怎么没有吃苦耐劳了。” 杜春兰刚想说什么，乌梅又继续说道：“现在国家发展了，人民的是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小霍的这个坐垫不就是最好的提现吗，难道你要拆掉这个代表国家发展的坐垫吗？”说着乌梅一脸不赞同和斥责的看着杜春兰。 “这，可是还有许多人穿不上衣服，她怎么能用棉花和布做这种没用得东西。”杜春兰还是固执得说道。 “杜大姐，瞧您这话说的真有道理，觉悟真高，真让我佩服，我真应该向您学习。”明暖盯着杜春兰说到。 乌梅诧异的看着她，不停的给她使眼色，这孩子怎么缺心眼呢，三两句话就被骗了，乌梅在心里想着。 而高小珠等人则是在心里暗笑，没想到明白看起来精明，实则这么傻啊。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杜春兰一脸欣慰的说道，“作为军嫂，就是要勤俭持家，能吃苦，不怕累，在家照顾公婆和孩子，还要提高思想觉悟，不能给男人拖后腿，要团结别的军嫂，多多帮助有困难的人。” 这话说的，连明暖都信了。 “既然您的觉悟这么高，想必您也帮助了不少了的人吧？”明暖继续问道。 “那是，我……”杜春兰一脸自豪的说道。 “不知道您给唐山灾区捐了多少钱，几尺布，几斤粮。”明暖不等她回答，又继续说到，“也不知道您给咱们大院里穿不上衣服的孩子做了几身衣服，给困难的家庭送了多少东西。” “您都给我说出来，我有个战友在军区报社工作，我让她把您的事迹报道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您，都向您学习。” 明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大家都傻眼了，乌梅敬佩的看着他，平时大家被杜春兰说教，也是能唯唯诺诺，没想到明暖这样聪明，今天的一番话说的真让人痛快，让她再假好心。 二百九十一章 “我虽然……” “我知道杜大姐虽然谦虚，但是做了好事还是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大家怎么能知道呢，大家不知道，怎么能够跟着杜大姐学习呢，王嫂子，你说是吧。”明暖朝着乌梅说到。 “就是啊，咱们大院谁不知道杜大姐最热心肠了，看见谁家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就心疼的掉眼泪。”乌梅顺势说道。 “看着几位嫂子和杜大姐关系这么好，肯定平时也没少帮助过别人吧。”明暖有朝着大家说到。 “呵呵”李美香干笑两句。 “小霍，你这话可不对啊，这帮助别人啊，得先自己又余力才行，你看看我们，一个个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拿什么帮助别人呢，我们还等着别人来帮助我们呢。”高小珠梗着脖子说道。 李美香在心里暗骂高小珠简直蠢得像一头猪。 “对，小珠说的对。”杜春兰好像找到了盟友和后盾，继续端正身体对明暖说道：“小霍，你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小珠说的对，你有能力又余力当然要帮助别人，这是体现你本身价值的事情，再说了，你多多帮助别人，齐营长脸上才有光啊。” “哎呦，那啥，我们家晓楠估计要醒了，我得回去看看，要不孩子看不见我得哭了。”李美香见杜春兰和高小珠越来越蠢，拦都拦不住，突然站起来说道，“弟妹啊，你看看我这，来了也没帮上你忙，真是对不住啊。” 李美香抱歉的对明暖说道。 “瞧嫂子说的，您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可别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明暖把她送到门口说到。 “小霍，你过来，我接着跟你说。”杜春兰一副说教的语气说到。 明暖突然觉得很想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杜春兰杜大姐，简直就是一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圣母啊，就是不知道是个真的玛利亚，还是装出来的玛利亚了。 乌梅刚想说什么，明暖朝她微微摇头，轻轻的朝着杜春兰抬抬下巴，示意听杜春兰说。 乌梅虽然不知道明暖的意思，但还是没有说话。 “你想想，当你坐在这样的坐垫上时，还有许多的孩子正在挨冻，你想想，当你正在吃饭时还有许多的孩子在饿肚子，你想想，在你在办公室里上班时，唐山有多少人……” “停，杜大姐，您可能不知道，唐山大地震地时候，我作为救灾医生上了一线的。”明暖抬起手来说道。 被打断了话，杜春兰也不生气，反倒显得更加高兴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更加应该有爱心，你亲眼看见了他们所受的苦难，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呢？”杜春兰控诉的说道。 “那，杜大姐，您说了这么多，我到底享受什么了？”明暖貌似不解的问道。 “你”杜春兰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她说到，“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小霍，杜大姐的意思是，让你把家里多余的东西捐出去。”高小珠在旁边帮腔到。 牛大红在旁边也不停的点头。 “哦，我明白了。”明暖了然的点点头，“您放心吧，家里有多余的东西我一定捐，但是现在，还真没有。” “你……”杜春兰齐闷的看着明暖。 “真是的，越有钱，越小气。”高小珠嘟囔了一句。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齐君泽进来看到这么多人，隐晦的看了询问明暖。 “这是丘副营长的爱人牛大姐，这位是关营长的爱人杜大姐。” 齐君泽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 “衣柜和小床还有茶几沙发搬来了，一会儿谢星和郑孝带着人搬上来。”齐君泽对明暖嘱咐道。 “正好，我们也帮把手。”乌梅在旁边赶紧说道，生怕杜春兰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那行，你们在这里，我下去看看。”齐君泽看明暖没有吃亏便说道。 “你下楼小心点。”明暖在后面嘱咐道。 “麻烦嫂子去帮我拿壶水还有几个杯子了。”明暖对乌梅说到。 “行，我现在就去，一会回来。”其实明暖不说，乌梅也会去拿的。 现在齐君泽的腿已经可以正常的走路和上下楼梯了，就是要注意速度，不能太快。 先搬进来的是两组衣柜，明暖定做的是高大的立柜，下面带着腿，离开地面一段距离。 “呵。”牛大红靠在卧室的门上看了看，说道，“可真大，这得放多少东西啊。” “哎呦，这是啥啊，炕桌?我看着也不像啊。”高小珠在客厅的声音传来。 “我听营长说，这是茶几。”一个士兵擦了擦汗说道。 “石头，快过来帮忙。”谢星看到石头在和高小珠说话，叫到。 “哎，我来了。”石头匆匆对高小珠点了下头就往谢星那边走去。 “我来帮你们。”杜春兰撸起袖子走过去说道。 还别说，杜春兰的力气还真是挺大的，没多一会儿，运来的家具就摆好了。 “快，几位兄弟快点喝口水。”乌梅和明暖把杯子递给他们说道，“嫂子们也喝。”明暖又说到。 “哎，你们看看，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来家里帮忙，连个烧水的壶都没有，还是从嫂子那里拿的，等以后，以后我搬过来了，我和你们营长请你们吃饭。” “好，那就等着嫂子的手艺了。”谢星赶紧说道。 “对，到时候我们肯定不客气。”另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士兵说到。 “臭小子，你哪次客气过。”齐君泽拿着茶几的抽屉进来说道。 “哈哈哈” “营长这话说的对。” “我们先回去了，还得训练呢。”谢星站起来说道。 “对，我们先走了。” “等着嫂子请我们吃饭。” “哈哈哈。” “放心吧，忘不了。”明暖在后面笑着说到。 “那我也去了，有一些事情还要处理。”齐君泽低声对明暖说道。 “好。” “娘哎，这就是沙发吧，我还是头一回见呢。”高小珠又一惊一乍的说到，“我得坐坐，看看这个沙发和凳子有什么区别。” 说着高小珠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惊呼道，：“咋这么软和，这里头不会也是棉花吧?” 二百九十二章 “不是，是海绵。”明暖说完后拿起钥匙说道，“这都下午三点多了，我还得回医院值班呢。” “那，我们回去了。”牛大红说道。 “这么快就走了。”高小珠有些失望的说道。 “没事，以后有的时间，我慢慢教你。”杜春兰宽容的说道。 然后他们三个先后出了门。 等把门关上，明暖看着乌梅，突然大笑起来，问道：“这都什么情况啊？” “哎，你可别说了。”乌梅也是憋笑的表情说到，“我自己琢磨着吧，这个杜大姐的这里，可能有点问题。” 说着乌梅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到。 “她一直这样吗？”明暖又问道。 “这才哪到哪啊，还有比这还更玄乎的。”乌梅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前段时间，唐山大地震哪会儿，她串联了好几个军嫂说什么要搞个大募捐，给唐山人民，帮助他们渡过灾难。”说到这里，乌梅的脸色，有些不好，“说到这事儿大家也都挺积极的，可是毕竟大家各有各的难处，日子也不能不过不下去的，你也不能强迫他们捐款，有的家里实在拿不出来的军嫂，杜大姐就主动上门去给人做思想工作。” “那话说的就好像不捐点什么，就是给军嫂拖后腿，就连带着他们男人脸上也无光一样。” “然后呢，这事儿不对不管管吗？”明暖好奇的问道。 “那会儿都忙着抗震救灾去了谁还管她们的事儿啊。”乌梅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这东西收了不少，但是没有办法运到灾区去，她还去找部队领导说让他们想办法帮忙把东西运过去，你说这事儿好笑不好笑，那段时间火车站里所有的火车和客车都在不停的运送紧急物资，他们这些东西怎么能上得了车呢？” “到了后面还有更可笑的呢，她一看这些东西运不出去了，就想着把这些东西捐给大院里生活困难的军嫂吧，最后一看数目对不上了，这事儿谁也说不清吗。” 听完乌梅的话，明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明显就是一个同情心过剩的圣母玛丽亚转世，但是行动力又太过于低下，才闹出了这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那高小珠还有牛大红，她们一直都是这样吗？”明暖又问道。 乌梅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他们也不了解他们都是最近才搬来的军嫂，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高小珠这个人特别爱占小便宜，反正啊，你离她远一点就是了。” “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 “嫂子，您说我听着呢。” “就是咱们大院儿吧，最近随军的家属多了起来，也有一些矛盾。”乌梅说道，“哎呀，就是城里的和农村来的军嫂说不到一起去。” “今天拿着这些都是农村来的，当然杜大姐除外，她也经常和城里的军嫂说话，具体的等你搬过来，慢慢跟她们接触就知道了。” “我明白啦，谢谢嫂子。”明暖点点头说道。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小花和小树也该醒了，看不见我，他们该哭了。”乌梅站起身来说道。 “嫂子，我送送你。”明暖也跟着站起来，把乌梅送到了门口。 “你别送啦，就两步路快收拾收拾屋子吧。”乌梅摆摆手说道。 …… “你说杜大姐的事情，关营长知道吗？”在路上明暖对着齐君泽问道。 “她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关营长怎么会不知道呢？”齐君泽慢慢踱着步说道，“他知道也没有什么用，杜大姐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脑袋一根筋，谁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我听人说这些年，因为这些事情关于长和杜大姐没少吵架。可也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以后就躲着她点儿，反正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他们自己家的事儿还没弄明白呢，就天天想着管别人家的事儿。”齐君泽有些厌恶的说道。 “好，你放心吧，我知道了。”明暖点点头说道。 “对了，你觉得张木匠的茶几做的怎么样？”齐君泽问道。 “我觉得张木匠的手艺挺好的，雕花呀，还有棱角的打磨都处理得特别棒。”明暖开心的点点头说道，“现在就等着李木匠的书桌，还有厨房的吊柜了。” “等家具都打好了，咱们再过去把新房布置一下。”齐君泽说道，“我看我舅妈和你妈妈床单被套啊什么的，都做了好多套了，到时候咱们挑一套你最喜欢的，结婚的时候铺上。” “好。”明暖点点头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厨房的柜子上，我想着也割几块玻璃压上，这样好打扫卫生。” “行没问题，交给我吧。” …… “明暖，你就这样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小燕叠起一件衣服说道。 “别舍不得啦，又不是见不到我，我白天不还是和你一起工作吗。”明暖揉了揉小燕的脸说道。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就是舍不得你。”小燕感激的看着明暖说道，“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谢谢。我知道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李小燕，如果不是你鼓励我，我还是那个自卑又胆小的李小燕，谢谢你，明暖，不嫌弃我笨，你一遍一遍的教我。” “傻丫头，你谢我做什么，我早就说过了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是你自己想要改变，我只不过是从旁边推了你一把罢了，没有人能够否定你的努力。”明暖认真的对小燕说道，“小燕，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相信你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牢牢记住这句话的。”小燕感动的说道，嘴里含着哭腔。 “傻丫头，你哭什么啦。”明暖擦掉她眼角的泪珠，“不要舍不得我，我结婚是件好事情啊，等你有一天结婚了，我也会祝福你的。” “我知道。等以后你有了有了孩子，我要做干妈。”小燕又哭又笑的说道。 “你看你不知羞，自己还没有孩子呢，就想着做我孩子的干妈了。” “哈哈哈哈” 二百九十三章 “站直！”秦昊路过门口的岗哨，看到在门口站岗的两个士兵竟然弓着腰，抱着胳膊，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是。”左边的那个士兵立刻吓得一哆嗦，站直身子。 而另外一个有些抱怨的嘟囔道：“队长，我们也想站直啊，可是实在是太冷了，冷风嗖嗖的往身子里钻，实在是，站不直啊。” 左边的那个圆脸士兵也连连点头。 “裹着军大衣呢，冷什么。”秦昊不满的说道。 “真是冷，今年这什么鬼天气啊，军大衣都挡不住。”右边方脸的士兵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啊？”秦昊淡淡的说道。 “队长，是真冷，真的，我都冻透了。”圆脸的士兵也着急的说道。 秦昊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俩，看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亲好抬起头看了看飘着雪花的天空，说道：“再过一会儿等到十一点整，你们就回去吧，我叫人过来站岗。” “好，谢谢队长，谢谢队长。”两个士兵高兴的说道。 “在说什么?”白维武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最近天气有点冷，他们有点坚持不住。” “副队长好。” “嗯。”白维武轻轻的朝他们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今年的天气?我没感觉太冷，和去年差不多吧。” “差多了，副队长，今年这鬼天气看着和去年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可冷了。”圆脸地战士煞有其事的说道。 “对，尤其是刮北风的时候，嗖嗖的。”方脸的士兵也补充道。 “你们再坚持一会儿吧，我一会就叫人来阶梯你们。”秦昊说完后便拉着白维武进去了。 “真是奇怪，难不成真的是今年天气比较冷。”秦昊抱怨道。 “谁知道，也许是在外面站的时间太久了。”白维武淡淡的说道。 “这是‘美’，‘美丽’的‘美’”，在讲台的上面，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兵拿着教鞭指在黑板上说道，“咱们平时说‘美丽’就是这两个字，我们来看看怎么写……” 这是部队的扫盲班，每年的新兵都会抽出时间来扫盲。 “你看看他们。”白维武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抬抬下巴对秦昊说道。 只见教室里的士兵都把手缩在袖子里，只留着一截指尖在外面，还可以看到士兵们通红的手。 “好了，先休息一会吧，等会咱们在继续学。”女兵放下手里的粉笔说到。 听到老师说休息，大家纷纷的围向教室中间的煤球炉。 后者有的人使劲搓搓手然后把双手放在炉上面烤。 秦昊和白维武互相看了一眼，走进教室去。 大家看到他们俩走进来，都十分惊讶，瞬间站直身子敬礼。 “没事，继续烤吧。”秦昊点点头说到。 “大家都很冷吗？”秦昊问道。 而白维武走向讲台，周文迪从军用水壶里喝了一口还带有余温的水。 “白副队长好。”周文迪拧上盖子笑呵呵的说道。 “你好。”白维武朝向周文迪说道：“谢谢周老师来我们这里帮新兵扫盲。” “客气什么，应该的，而且也不累。”周文迪摆摆手说到。 “你不冷吗？我看他们都很冷。”白维武继续问道。 “冬天哪有不冷的啊。”周文迪说道，“只不过可能我站在讲台上，他们坐在桌子前，我这边比那边温度高一点吧。” 周文迪猜测道，白维武在心里默默摇头，不是这个原因，他刚刚从门口走到讲台上，温度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的军大衣什么时候发的?”白维武指了指她的军大衣说到。 “我入伍那年啊，七四年。”周文迪说道。 “哦。”白维武点点头表示了解。 周文迪和白维武又闲聊了两句，大多是周文迪说，白维武点头或摇头，周文迪心里觉得奇怪，明明刚才还一直问自己问题，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说话了，她自然不知道，在白维武的心里，刚才和她说话，那是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在说话了。 周文迪估计了一下时间，朝着白维武点点头，对着大家说道：“咱们继续学习……” 秦昊和白维武出来后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有了大致地猜想，又往训练场上走去，即是实在大冬天，士兵们进行体能训练时也只穿一件内衬衫，外套和军大衣都搭在旁边地树上或者单杠上。 秦昊和白维武走过去，貌似不经意的摸了摸挂在树干上的军大衣。 一连摸了几件，他们都感觉出来了，军大衣的质感有这明显的差异。 有的软和一些，有的硬一些。 等到大家训练完，各自拿起自己的军大衣，秦昊和白维武发现，以前发的军大衣要软和一些，而今年发的要硬一些，虽然也有可能是新衣的原因，但是相对于旧衣，御寒效果实在是差太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一路沉默的回了办公室。 “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弄死他。” 一进办公室，秦昊就狠狠地把拳头砸在办公桌上说道。 白维武摘下帽子，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上一直，深深的辞了一口，含在嘴里片刻，然后吐出，白烟从他的嘴和鼻子里冒出来，然后朦胧的，连他的脸和五官都看不清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 过了许久，那支烟只剩下一个烟尾巴时，白维武缓缓的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 秦昊也冷静下来，他思考后点点头说道。 “我们肯定查不到了，回去先给你爸说一声，让他暗中查一查。”白维武弹了弹烟灰说道，随着他指尖有力的弹动，烟灰簌簌的落下来。 “还用查吗，在总后勤部扶着被装的是谁？”秦昊愤愤的说道。 “即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他，但是没有证据，还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用，现在，重要的是证据。”白维武难得的解释道。 秦昊差异的看着白维武，什么时候，他也会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了，感觉到秦昊的眼神，白维武变不改色的说道：“我听说他和齐爱民勾搭上了。” “放心吧，交给我。”一听白维武说出的话，秦昊顿时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 二百九十四章 “三姐，你在给我来点呗，这点够干啥的。”尚志军对着尚玲说道，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一个壮年男子，对着一个女人撒娇，想想那个场景就让人觉得恶寒，偏偏这两人还感受不到。 “就这些，多了没有，这都是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尚玲嗔怪的对弟弟说到，“你说你这么大个男人，干啥不行，我给你找那么多活，你都不干，我看你以后咋办！” “呵呵，我知道我没有，我这不是还有我三姐你吗。”尚志军讨好的笑笑说到，“我三姐总不会不管我吧。” “你呀你呀，都多大的人了。”尚玲叹了口气说道：“志军，你真得为你以后想想了，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小磊想想。” “三姐，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脚踏实地的。”尚志军连连点头说道。 看到尚志军的神色，尚玲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只是在敷衍自己罢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是尚家唯一的男丁啊，其他的几个姐姐指望不上，自己再不帮帮他，他还指望谁啊。 “省着点花啊。”最后，尚玲只得无奈的说到。 “三姐，你放心吧。”尚志军高兴的点头说道，“对了，姐，还有这个。” 尚志军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还散发着一股肉香味儿。 “你带回去给晴晴。” 尚玲接过还冒着热气儿的油纸包，鼻子一酸，还是自己娘家人靠得住啊，齐大贵一家在自己家住了这么多年，也没想着给晴晴买点吃的。 “行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尚玲点点头说到。 “那我走了。”尚志军把尚玲给他的钱揣进怀里，摆摆手就往另一边走去，看着尚志军的背影，尚玲才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一进门看到嘀嘀咕咕的娘两个，尚玲又觉得头大，自从齐桂花丢了工作之后，她又开始了天天往娘家跑的日子，一来就是一天，刚开始到了晚上，萧刚星还会来接她，可是到了现在，萧刚星也不来接她回家了，齐桂花也不想回家，就住在这里。 她们两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反正也不跟她打招呼。 “尚老师回来了。” 一个系着围裙的妇女从厨房走出来说道。 这是在齐大贵一家搬走后，尚玲又找的保姆，也是烈士遗属，找保姆的钱，部队也会报销一部分。 当然了，齐老太太刚开始是怎么都不愿意多花一分钱的，哪有儿媳妇不做饭不做家务的。 尚玲就直接说自己工作忙，要是在家干活，就得辞职。 齐老太太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尚玲的工资还是比找保姆的钱多很多的，无奈之下只得捏住鼻子认了。 “老太太，小齐……”云大姐看着齐老太太和齐桂花不善的眼神，硬生生的吧剩下的话咽下去，“齐小姐吃饭了。” 没错，在这个时代，齐老太太竟然公然要求保姆叫她老太太，叫齐桂花为小姐。 这是从地主家学来的吗？尚玲头疼的看着着娘俩，要不是云大姐嘴严，这事儿早就传出去了。 “哼” 齐桂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每次听到云大姐这样叫自己，她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优越感又回来了，或者说，在云大姐身上，她能找回自己丢失掉的面子。 趁着齐老太太和齐桂花不注意，尚玲安抚的对着云大姐笑笑，云大姐淡淡的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尚玲走上楼去，把包放下，然后叫齐雨晴下来吃饭。 还是按照齐老太太的规矩，饭摆在茶几上，他们家的餐桌已经被闲置很久了。 齐雨晴坐在矮凳子上，往前倾着身子，哪怕已经很久了，但还是一点都不舒服。 看到云大姐端上来的炒鸡蛋，齐桂花完全不顾及桌子上还有自己的小侄女，伸出筷子夹了一大筷子，放在自己的碗里。 齐雨晴也不客气，狠狠地夹一筷子，两个人就像比赛一样，你一大口，我一大口，一会儿炒鸡蛋就下去了一大半。 云大姐把剩下的才端上来，看到这一幕，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之前她也是在首长家做保姆的，但是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人家对待她都很尊重很有礼貌，吃饭的时候也是互相谦让，大的让小的，你让我我让你，哪里像是齐家这样，一个已经出家的闺女天天回娘家蹭吃蹭喝，还和小侄女抢吃的。 每当齐雨晴夹起一筷子菜，齐老太太就会狠狠的瞪向她。 终于，几番大战之后，一小碗炒鸡蛋就见了底。 “怎么回事啊，就一个炒鸡蛋，剩下的都是素菜。”齐桂花不高兴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不悦的对云大姐说到。 没等云大姐说话，尚玲先说道：“什么怎么回事，咱们家就是这个生活水平，你大哥的补贴就是这些。” “你……”齐桂花生气的指着尚玲，“你就不能去割块肉。” “小姑子，你不懂，家里开销大，晴晴还要读书，还要给妈养老，每个月还得给大贵生活补贴，你大哥的津贴和我的工资还能剩下几个?”尚玲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像小姑子你，你一嫁过去，老公公就死了，到现在也没孩子，负担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老大媳妇，你这话是啥意思。”齐老太太顿时炸了毛。 “妈，我说错了吗？”尚玲一脸无辜的问到。 尚玲什么都没说错，确实是齐桂花嫁到萧家没多久，萧刚星的父亲就死了，这件事情萧家的街坊邻居没少议论，都觉得是齐桂花虐待了老头子。至于齐桂花和萧刚星到现在也没有孩子，也是事实，两人都有外心，萧刚星也很少碰她，而且每次，都是匆匆完事。 齐桂花也闹过，但是每次萧刚星都说自己工作累，然后就不在理她。 久而久之，齐桂花也不想让萧刚星碰她了，她要找个更好的男人，这样一来，萧刚星就更放心了，连应付她都不用了，每天除了专心工作就是陪在叶湘莲母子身边。 二百九十五章 “那个老不死的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齐桂花奋起大喊道。 “我又没说跟小姑子有关系，你心虚什么?”尚玲斜着眼看着齐桂花轻轻说了一句。 “晴晴，吃完饭快上去学习吧。”尚玲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别像某些人，整天什么也不会，就只会占便宜。” “嗯，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齐雨晴狠狠的点头，“今天我们班主任还表杨我了，说我不光学习认真，思想觉悟也高，到时候一定会被推荐上大学的。” 尚玲听到齐雨晴的话后，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是最优秀的，你真给妈妈争气。” 这时候突然门被敲响，云大姐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是齐大贵一家四口。 开门后黄凤萍快步走过来，眼睛往餐桌上撒去，看到桌上的鸡蛋渣和几盘素菜，眼里闪过浓浓的失望。 “奶，我们来看你了。”齐龙进来后直接坐在齐老太太旁边说道。 “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这个老婆子就要被欺负死了。”齐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道，眼睛还一直往尚玲那边瞟去。 “呵呵，谁敢欺负您老啊，您看看现在咱们村里的老太太，谁有您的好福气。”齐龙笑着说到，就像没有明白齐老太太的暗示，这次他们来，是有事情要求尚玲帮忙的，现在当然不敢得罪她。 “大嫂。”黄凤萍简单和齐老太太说了几句，连齐桂花都没顾上打招呼，就做到尚玲旁边。 “大贵和凤萍来了。”尚玲热情的说到，“云大姐，再去添几碗饭。” 听到尚玲的话后，齐桂花又恨恨的看着尚玲，本来就不够吃，这下子就更加不够吃了。 尚玲很快吃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说道，“我吃完了，我上楼去批改作业了，大贵，凤萍你们好好陪陪妈。” 然后又一脸慈祥的对齐龙齐虎说道:“奶奶可想你们了，你们好好陪奶奶说说话。” 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齐大贵给黄凤萍使了个眼色，齐龙也用眼睛催促着齐龙，只有齐虎在没心没肺的吃着饭。 黄凤萍站起来说道：“娘，我上去跟嫂子说两句话。” 齐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她两眼，黄凤萍只能假装没看见，快速上了楼。 “大嫂，忙着呢。” 黄凤萍轻轻的推开尚玲的放间门说道。 尚玲揉了揉脑袋，每次他们一回来就没好事，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 “嗯，凤萍快进来坐。”尚玲敷衍地说道。 “俺就是上来和嫂子说两句话，好几天不见，俺怪想嫂子的。”黄凤萍呵呵笑着说到。 才怪呢，是想我的钱吧。尚玲在心里骂到。 “嗯” 尚玲答应一声又很快的低下头批改作业。 “嫂子真有文化。”黄凤萍赞赏的说了一句，“不像俺，大字不识一个，上个茅厕还怕走错。” “俺就天天跟小龙小虎说，你们一定得好好学习，跟你大娘一样，当个文化人，也给你大伯大娘争口气。”黄凤萍夸张的说道。 “俺一直给小龙和小虎说，你俩能有今天，当上城里人，那都是托了你大伯大娘的福，你俩长大了可一定要孝顺他们。” 黄凤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无非是齐龙齐虎多么多么感激孝顺他们。 “大嫂，小龙和小虎都初三了，等到下半年就得读高中了。”黄凤萍殷切的看着尚玲说到：“俺听说四中是最好的学校，大嫂小龙和小虎可是咱们齐家的男孙，将来要是有出息了才光宗耀祖呢。” 黄凤萍终于把目标说出来了，四中确实是最好的学校，在里面读书的大多都是军队首长或者政府官员家的孩子，这就是早期的贵族学校，其实论教育水平，四中比别的学校也高不到哪里去，关建是，各家的孩子在这里所接触到的人，结交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这对于他们的家族对于他们自己都是很重要的。 当然了，也不是谁都能进四中的，最重要的就是关系得硬。 要进四中，免不了求人托关系，尚玲才不愿意去做，不是找不到关系，而是有些交情只能用一次，这次用掉了，下次可就没得用了，尚玲觉得应该把这些都留到重要的时候用，比如说齐爱民的晋升，或者用在齐雨晴的身上。 “四中是好，弟妹，我不瞒你，我也想让齐龙齐虎去四中读书，但是难啊。”尚玲很为难的说道。 “当年雨晴去四中读书地时候，我和你大哥天天上门给人家说好话，你想想你大哥好歹也是一个军长，人家还不给我们好脸看呢。”尚玲继续说道，“这会，我和你大哥是真没办法了。” 黄凤萍一听就急了，说道：“大嫂，你在想想办法吧，小龙小虎出息了，将来雨晴成亲她婆家人也不敢小看俺们雨晴。” 尚玲听了脸上表情不变还是摇了摇头。 “大嫂，雨晴一个姑娘家，将来还不得靠娘家兄弟撑腰啊。” 黄凤萍不经大脑的说出这句话，说出来就后悔了，果然，她看见尚玲的脸拉下来。 “弟妹，我是真没有办法。”尚玲继续说到，“既然弟妹是听别人说的，那想必那个人也一定很有本事了，你们不如去求求他。” 哪里有什么别人，这是齐龙说的，齐龙告诉齐大贵和黄凤萍，只要他和弟弟进了四中，就能结交到更多当官家的孩子，说不定还能娶个大官的女儿当老婆，最关键的是，大家都会以为他们是齐爱民的接班人，将来他们也可以当上大官。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部队的家属院里生活了两年的黄凤萍在住到外面去，觉得处处不适应，首先就是现在他们一家人住的房子都没有在这里她和齐大贵的房间大，吃的比这边差远了，在这边吃喝都不用自己掏钱，在外面生活，吃喝都要自己负担，虽然有齐爱民的补贴，但还是捉襟见肘，一个月下来什么都剩不下。 黄凤萍太想搬回这里了，她一方面幻想有一天尚玲能够同意她们再搬回来，一方面寄希望与自己的儿子，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像齐老太太那样享儿子的福。 二百九十六章 齐爱民从饭店里出来，有些紧张，连脚下都有些虚浮，他的胳膊紧紧的夹住皮包，警卫员赶紧把车从拐角处开过来。 小江给齐爱民打开车门，齐爱民坐在后排，小江踩下油门，齐爱民感觉自己离饭店越来越远了，菜松了一口气，靠在后座上深深出了一口气，他的手无意识的摸索着皮包。 小江隐晦的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齐爱民，他知道今天来见齐爱民地是谁，是杜参谋。 老参谋长要退休了，现在杜参谋和谷参谋是热门人选，而齐爱民在这里有很大的说话权。 俗话说的好，参谋不带长，说话也不响，一个普通地参谋，手里一点权利都没有，参谋长的位置自然是炙手可热。 齐爱民回到家，发现齐大贵一家来了。 脱掉外套，对着齐大贵说道：“最近工作这么样？” “都挺好的。”齐大贵瞄着齐爱民试探性地说道，“就是有点累。” 齐爱民完全没有注意到齐大贵说得话，看到齐桂花还在自己家皱起了眉毛，又不好赶她，因为齐爱民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齐老太太绝对要爆炸。 “累是正常的，哪有工作不累的。”齐爱民随口说道，有朝着齐龙和齐虎问道，“你们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大伯，都挺好的。”齐龙点点头说到。 “大伯我也好。”齐虎也说道，“就是平时都吃不饱，上课没劲儿。” “怎么回事？”齐爱民立刻朝着齐大贵质问道，“为什么小虎吃不饱，我不是每个月还给你十块钱的补贴吗？” “大伯，天天吃高粱饭顶啥用，一会就饿了。”齐虎噘着嘴说道，“吃肉才不饿。” 齐龙一听自己弟弟要说话就知道要坏菜，果然，听到齐虎的话，齐爱民立刻就拉下了脸。 “大伯，小虎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齐龙赶紧说到，“我们在外面吃的挺好的，虽然没有大伯家伙食好，但是管饱。” 齐爱民听了齐龙的话，才缓和了脸色。 尚玲听到齐爱民回来，和黄凤萍一起下了楼，齐雨晴啃完猪蹄，擦赶紧手里和嘴角的油，也下了楼。 “爸爸，你回来了。”齐雨晴高兴的走下来，“你今天累不累。” 听到齐雨晴的关心，齐爱民顿时觉得自己内心的紧张都消散了不少，再看看齐龙和齐虎，果然还是自己的孩子贴心啊。 想到这里，齐爱民想到今天杜参谋说的事情，还有包里的钱，他说时候还有一笔，这些钱，够给雨晴买一套房子了。 “爸爸不累，你作业写完了吗？”齐爱民柔和的对齐雨晴说到。 看到这一幕，尚玲心里更加开心，她唯一害怕的就是齐爱民嫌弃雨晴是个女孩儿，从而把希望都寄托于齐龙和齐虎身上，现在看来，在齐爱民心里，自己的孩子总归是比别人的孩子好。 而齐龙看到后，则是攥起了拳头，凭什么，齐雨晴只是一个丫头，大伯难不成是昏了脑袋，等他老了，谁给他养老，等他死了，谁给他送终。 好吧，其实，这些只是齐龙的心理活动，坦白来说，齐龙也没有真正的想过给他养老，他又不是没有孩子，轮不到他来养老。 简而言之，就是齐龙既想得到齐爱民地重视和资源，继承齐爱民地一切，又不愿意为他养老，而且是理直气壮的，谁让你没有儿子，谁让你有个女儿。 好笑吧，好像天下所有的道理都是为他服务的，齐家人永远都是这么不讲道理。 “爸，我写完了，我们老师今天还表杨我了。”齐雨晴自豪的说道，“老师说让我多写几篇思想汇报，等到我毕业的时候，被推荐读大学的机会很大的。” “真的。”齐爱民高兴的说道，“那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把推荐名额拿到手。” 齐雨晴自信的点点头：“爸爸，你放心吧。”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事，明年，就要恢复高考制度了，推荐上大学就要成为历史了，不，已经成为历史了，因为七六年的推荐已经完了，从此以后，从明年夏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推荐了。 齐龙的牙齿咬的紧紧的，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他强行挤出笑容，说道：“姐姐真厉害，我和小虎一定会向姐姐学习的，也争取上大学。” “对，上大学，当大官。”齐虎也重重点头说道。 听到齐龙和齐虎的话，齐爱民才对他们缓和一点，点点头说到：“有志气是好事，但是他老人家说过，谦虚使人进步，要记住时刻不能自满自傲。” 齐大贵收到儿子的讯号，正准备跟齐爱民说正事，门又被敲响了。 云大姐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萧刚星。 他进来看到齐大贵一家也在，惊讶的一下，然后迅速恢复。 “二哥二嫂也在啊。”然后对齐老太太说到，“娘，我是来接桂花回家的。” 齐桂花不屑的冷哼了一句，扭过头去不看他。 齐老太太也不屑的看着他，“你知道来接了，昨天怎么不来。” 萧刚星压下心里的不悦，露出笑容说道：“这不是桂花好几天没回娘家了吗，我想让她多陪您几天。” 齐老太太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桂花嫁到你们家可是一天福没享过，当初她要嫁，我就不让，俺们桂花的人才，本来咋说也能嫁个当官的啥的，可是她就是看上你了，俺们也没办法了，但你心里得有数，要不是桂花，你能用今天，哼！” 萧刚星微微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愤怒的眼神，想到自己去世的老父亲，他就恨不得掐死齐桂花。 “咳，娘，你别说了，小萧对桂花挺好的。”齐爱民听着齐老太太越说越不像话，打断说道，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妹夫的，自己妹妹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能有个人这么忍她，齐爱民觉得已经很难得了。 “没用的男人。”齐桂花看到萧刚星被自己母亲这样说还是不敢反驳小声在嘴边骂了一句，这时候，她又不禁地想起了闵朝宗，她觉得自己应该回纺织厂看看了。 “既然小萧来了，你赶紧跟他回去吧。”齐爱民随口说道。 二百九十七章 齐桂花一脸不情不愿的跟着萧刚星出了门。 “哎，你骑慢点，想颠死我啊。” 齐桂花刁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黑夜中，萧刚星握住车把的手青筋暴起。 “真是个死人。”看到萧刚星一句话也不反驳，齐桂花低声骂到。 萧刚星听见后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脚下蹬的更快了，天黑他没有看见前面有一块小石子，直接压过去。 “哎呦。”齐桂花一声惨叫，“你给我停下来。” 萧刚星微微往后转了下头，一只脚支着地，车子停下来。 齐桂花跳下车，一只手捂住屁股，龇牙咧嘴，显得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萧刚星不耐的转过头去，不愿看她。 “你个王八蛋，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想颠死我。”齐桂花指着萧刚星开始大骂。 “你还敢摆脸，你摆脸给谁看呐。”齐桂花捂着屁股以一种很奇怪的步伐走到萧刚星的正前方，“你还知道你是谁不，当个车间组长就牛上天了，要是没有我，你一辈子都是那个死出苦力的，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就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干一辈子瘫巴床上。” 听到齐桂花说起自己的父亲，萧刚星再也忍不了了，一把把齐桂花的手拍掉。 “齐桂花，你够了。”萧刚星颤抖着嘴唇说道，“你不要再提我爹，他怎么死的你心里一清二楚，你就不心虚吗？” 齐桂花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大骂道：“我心虚什么，我堂堂正正。” 萧刚星松开扶着自行车地手，自行车瞬间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萧刚星狠狠地抓住齐桂花的手，瞪着她说道：“你别以为你不知道，你个贱货，在外边勾三搭四的，那个纺织厂的假洋鬼子姓闵吧，怎么，人家看不上你?” 齐桂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萧刚星，他怎么会知道，他，会不会去举报自己搞破鞋，自己会不会被游街，到现在齐桂花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刚星，我，我没有，你听我解释。”齐桂花抓住萧刚星的衣服紧张的说道。 “呵，现在怕了？”萧刚星嘲讽的说道，“我告诉你，齐桂花，你别以为靠着你大哥我就拿你没办法，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干什么我不管，我干什么你也别管。” 齐桂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 “还有，对我娘好点。” 萧刚星说完话放开齐桂花扶起自行车，“上车。” 齐桂花不敢多说，也顾不上屁股疼，跳上车紧紧的拉住萧刚星的衣角。 萧刚星低下头看到腰间地手，嘴角撤出一抹冷笑，想起那个人的话，萧刚星闭了闭眼，很快，很快就好了。 而这边，齐桂花走了以后，尚玲在心里松了口气。 齐大贵也把事情跟齐爱民说了一遍。 “大伯，我也想上大学。”齐龙期待的看着齐爱民。 四中每年都会有很多人被推荐上大学。 “嗯，你想上大学是好事。”齐爱民点点头，要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把两个侄子安排进四中，然后把以后的路给他们铺好，但是现在，齐爱民的想法跟尚玲是一样的，关系要用的刀刃上，所谓刀刃，自然是自己和雨晴，当然还有自己马上就要认回来的儿子。 看到齐爱民只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完全不触及关键，齐龙心里越来越急。 “大伯……” 齐爱民抬手制止了他，说道：“小龙，大伯知道你心气儿高，但是也要脚踏实地。” 然后便不再多说，对齐大贵说道：在单位工作要认真，要积极，尽量的评优评先进，这样我也好给你使力。” 虽然对他们失望，但是毕竟血浓于水，齐爱民也是盼着他们好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齐老太太，要是齐爱民真的什么都不管，齐老太太就能闹翻天。 “哎。”齐大贵狠狠点头，“全靠大哥了，俺一定好好干。” “有了大哥，俺这是烧了几辈子高香啊。”黄凤萍也笑呵呵地说道。 齐虎在旁边没心没肺指着云大姐说到：“你，怎么回事，就给我盛这一点饭，再去盛。” 云大姐看着尚玲眼色，看到尚玲微不可见的点头，她笑呵呵地接过饭碗，去厨房再给他添了一碗饭。 “云大姐，你也辛苦了，快去吃饭吧。”尚玲对云大姐说到，听到尚玲的话，齐爱民满意的点点头，之前齐老太太刚来的时候，把原来的保姆辞退，还不让人家在屋里吃饭，在那时候可是造成不好的影响了，现在齐老太太虽然也是对云大姐不太友善，好歹没有做出上次的事情来。 “等等，扶我上厨房看看。”齐老太太突然发声说道。 齐爱民和尚玲的脸上顿时尴尬起来，齐老太太要去厨房，无非就是要对厨房地东西做到心中有数，怕云大姐多吃。 “妈，厨房里怪有味儿的，您就别去了，想要什么，我去给您拿。”尚玲笑着说道。 云大姐一张脸涨得通红，之前她在别的首长家干活，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啊。 一方面她是烈士遗属，首长家的人都觉得她可怜，也很照顾她，有时剩下的一些饭菜，还让她带回家去给孩子们吃，另一方面，别的首长和夫人都很好相处，她虽然是保姆，但是和女主人相处的很好，跟朋友一样。 “你个败家老娘们，等到啥时候人家把家里的东西都偷完了，你也不知道。”齐老太太当着两个儿子的面，腰板很硬，指着尚玲就开骂。 云大姐气的嘴唇发抖，她堂堂正正来干活，受点白眼她认了，但是说她是小偷，她就不能忍了。 “老太太，您说话可得有证据。”云大姐带着哭腔说道，“我在您家吃饭，也是堂堂正正干活挣来的，除此之外，您家的东西我可什么都没拿过。” “我呸。”齐老太太一口黏痰吐在了云大姐脸上，“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就是个伺候人的，要是搁以前，就你这样的，直接拖出去打死了都没人管。” 齐爱民听到齐老太太的话，深知要坏事，赶紧去安慰云大姐，可是云大姐忍着恶心，扭头跑出了齐家。 “俺的娘哎，气性还真大，还说不得了。”黄凤萍看好戏的说了一句，看到齐爱民严肃的眼神，她顿时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啊。”齐爱民冒着火说道。 “娘，你，哎，你就是见不得您儿子好是吧。”齐爱民咬着牙说道。 二百九十八章 云大姐一脸狼狈的跑出去，一口气跑到了家属院的大路上，扶着路边的大树嘤嘤的哭起来。 云大姐想要去擦脸上的泪水，又感觉到脸上的黏痰，也下不去手，哭的更厉害了。 出来扔垃圾的兰嫂一路溜达着回去，看到在路旁哭泣的云大姐，赶紧走上去。 “小云，你这是怎么了？”兰嫂和云大姐是老相识了，云大姐在之前那个首长家里干活地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兰嫂，呜呜～”云大姐抬起头来，兰嫂看到她脸上的痰，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 “这是谁啊，谁干的，你跟我说。”兰嫂扶起云大姐问道。 “呜呜，还能有谁啊，他们一家子就会作践人。”云大姐靠在兰嫂身上哭诉到，“谁让咱们命苦呢，没了男人。” 听到云大姐的话，兰嫂也红了眼圈，“走，先跟我走。” “算了，我怕秦夫人不高兴。”云大姐摇摇头说道。 “没事，你听我的。”兰嫂拉着她往秦家走去。 褚琼正在挑选她那些同事给她的照片，她觉得不能再对秦昊放任下去了，秦昊都已经三十岁了，再不结婚，跟他一样大的都要抱孙子了。 兰嫂拉着捂着脸哭泣的云大姐进来。 “这是怎么了？”褚琼惊讶的问道。 兰嫂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快去洗把脸，在这休息一会吧。”褚琼说着朝着兰嫂使了使眼色，兰嫂带她洗了个脸，去了兰嫂平时休息的房间。 “兰姐姐，我……”云大姐捂着脸低低的哭泣。 “不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出来兴许能好受一些。”兰嫂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问到。 “齐家老太太说我，说我是贼。”云大姐扑倒兰嫂怀里哭诉道。 “什么?！”兰嫂惊讶的说道，她们是保姆，最忌讳的就是说她们偷东西，这话要是传出去，谁还敢用她们，“到底怎么回事？” “齐老太太刁蛮的很，平时我吃多少饭她都要管，多吃一口就要破口大骂。” “而且，而且，她时不时就要说我是下人。” “岂有此理，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上人下人，都是一样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兰嫂义愤填膺的说道，“齐老太太的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呢？我们来首长家工作是为了照顾首长的生活，让首长全心全意的为国家做贡献，怎么就成了下人呢？” “兰姐姐，我是真的委屈啊。”云大姐哭的好不伤心，“本来咱们干保姆的，怎么能把首长家的事情往外说呢，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这也不能怪你。”兰嫂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以后想咋办，还在他家干吗？” “我也不知道。”云大姐说到，“我是真不想干了，可是不干的话我和几个孩子都怎么活啊。” 兰嫂听后也无奈的摇摇头，她的情况比云大姐好一些，她的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已经参加工作了，而云大姐家除了她没有任何的收入。 “要不，我请琼姐给你打听打听。”兰嫂说道。 “这，能行吗，会不会让她不高兴。”云大姐迟疑的说道。 “你放心吧，不会的。”兰嫂拍着胸脯保证到，“这关键还是你干得好，你在于老首长家干了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才敢说这样的话。 听了兰嫂的话，云大姐才将将收住了哭声，“多亏你了，兰姐姐，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真不知道，她们家怎么作践人的。”云大姐又落下泪来：“就连我做饭，她都要骂，嫌我放的油多，被她骂了一次后，每次做饭我都只放两滴油，就这样，她还说我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不心疼。” 兰嫂不说话，默默地帮她擦泪，听她诉苦。 “她女儿来了，看见桌上的饭菜又嫌我做饭放的油少，还说是我偷偷把油带回家了。” “还说我出去买菜从中间克扣钱了。”云大姐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说出来：“她还让我叫她女儿，小姐。” 兰嫂听的目瞪口呆，这不是解放前大地主大资本家的做派吗？这齐老太太就不怕别人举报吗？ “她每次回娘家都对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云大姐继续说道，“做什么稍微慢一点就要说我，还，还让我给她洗脚，呜呜～” “什么！”兰嫂惊呼道，“这就是地主婆和地主小姐的做派，这是看不起咱们军人家属。”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家这样的人。”云大姐说到，“兰姐姐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在这个院里干了十几年了，之前一直在于老首长家干活，要不是老首长现在长期住院了，我，我也不于这样啊？” “唉～”兰嫂理解的拍拍她的手背说到：“不怪你，齐家老太太不讲理是出了名的。” “你还不知道吧，几年前她刚从老家来的时候，她女儿，就是齐桂花，竟然看上了我们秦昊，齐老太太还一副便宜你们的语气来找琼姐说话，气的琼姐差点没拿棍子把他们赶出去。” “啊？”这次云大姐惊讶的哭都不哭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的，是齐桂花和秦昊吗？” 兰嫂点点头：“嗯” “就是这家的秦昊?”她再次问到。 “嗯。”兰嫂又点点头，这次轮到云大姐惊讶了，“这，这也太……” “你也觉得是痴心妄想吧。”兰嫂一脸不屑地说道，“而且她结婚之后还来纠缠我们秦昊呢。” “怪不得，怪不得。”云大姐嘟嘟囔囔的说道。 “怪不得什么?”兰嫂问道。 “怪不得我听见齐老太太和齐桂花有时候说什么，活该他有眼无珠，一辈子打光棍之类的话。” 云大姐说到。 “这个老妖婆。”兰嫂气愤的不得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痴心妄想，还敢说我们秦昊打光棍，赶明儿我们秦昊就找个比她闺女好一百倍，不，一万倍的给她悄悄。”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一家子没一个好人。”兰嫂愤愤的骂到，她在秦家干了快二十年了，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把秦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听到齐老太太这样诅咒秦昊，她不生气才怪。 “一个是没良心的负心汉，一个是不要脸的情妇，再加上一对不讲理的娘俩儿，还有一家子只知道占便宜的兄弟，这一大家子，我看看他们能得个什么好。” 嗯，虽然兰嫂的话难听，却把齐家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概括了下来。 二百九十九章 ?/@{?????L?^?c7??8h*?l????\P??''D- @ Fo?Y?? ???2K?.??5??从秦家出来，遇到团团转的的黄凤萍和齐大贵。 “你上哪里去了？俺们找你都找疯了。”黄凤萍抱怨的说道。 “我就去后面地树林呆了一会儿。”云大姐低着头说道。 “哎，快去吧。”黄凤萍才不在意云大姐去了哪里，天寒地冻的快回去暖和暖和。 齐爱民看到云大姐回来，松了口气。 “云大姐，你刚刚去哪里了？”尚玲问道。 “她去了小树林。”黄凤萍抢先回答道。 尚玲听到后松了口气，她以为云大姐实在小树林里被黄凤萍找到的，她没有和别人说就是好事。 “云大姐，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尚玲拉住云大姐的手说到，“云大姐照顾我们真的很辛苦，我看不如这样吧，从下个月开始，云大姐的工资涨八块钱。” 黄凤萍有些嫉妒的看着云大姐，要知道齐大贵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二十块钱，八块钱啊，够他们大半个月的花销了。 “好。”云大姐知道这是封口费的意思，但是在云大姐看来，这是补偿给她的精神损失费，她收的理直气壮，至于还在不在这里干下去，云大姐想到兰嫂的话。 …… 一转眼，就到了婚礼的前三天。 明暖躺在床上，双眼紧紧的盯着天花板，拿起床头的小闹钟，映着月光，已经两点多了，她躺在床上三个多小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明暖知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地婚前恐惧症了。 再过三天，自己就要结婚了? 这个认知再次让明暖有些混沌的大脑精神起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十六年了。 这十六年，经历了什么呢，明暖觉得有些记忆很遥远，但是有些记忆却犹如发生在昨天。 倒是前世，除了那些医疗知识，明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那些记忆已经慢慢的淡忘在她的脑海中了。 明暖摸到胸口的梅花胎记，谢谢你，明暖在心里说到，要不是有这个随身空间，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她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不会忘记，小时候在医院见到的那些饿的奄奄一息的孩子。 其实，近几年，明暖已经很少使用空间超市里的东西了，明暖一直觉得这是上天的馈赠，是老天爷怕她在这个时空里生存不下去，而送来帮助她的东西，但是现在，明暖可以很自豪地说一句，吃穿不愁，所以明暖一直在减少空间的使用。 有时候明暖想，庄周梦蝶，到底庄子是真的，还是蝴蝶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现在，明暖有时候在思考到底现在只是黄粱一梦还是前世的一切才是一场梦。 明暖很害怕一觉醒来，她有是那个高冷又孤独的二十一世纪的霍医生，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每天在冰冷的手术室里打转。 “如果是为了补偿我的前一世，那就请老天爷不要夺走这一切。”明暖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咚咚咚” 明暖听到敲玻璃的声音，坐起身来，果然，齐君泽的脸出现在窗户后面。 “你怎么来了啊？”明暖小声的把窗户打开，还对着他比这小声的声音。 齐君泽看着好笑，要是让她知道霍建国早就知道他晚上来夜探香闺的事情了，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尴尬害羞呢。 齐君泽利落的落在地上。 “注意点你的腿。”明暖赶忙扶住他说到。 “你放心吧，我的腿已经好了。”齐君泽靠近明暖低声说道。 感觉到一阵热流吹在自己的耳朵上，明暖感觉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变红了，幸好现在天黑，他看不见，不然就丢人啦。 霍建国翻了个身，有些生气的揉了揉被子。 “怎么了？睡不着?”陈桂芸的觉很轻，朦胧中问道。 “没事，翻个身，你睡吧。”霍建国把被子给陈桂芸往上拉了拉。 “好，你也睡吧。”陈桂芸说完话后有闭上了眼睛。 “臭小子，就这几天了，就不能忍着。”霍建国低声骂到。 “怎么现在来了？”明暖问道。 “猜到某只小猫晚上睡不着觉。”齐君泽说着刮了一下明暖的鼻子。 “哎呀，你不要刮我的鼻子，鼻梁会塌的。”明暖一下子拍掉他的手，发出“啪”的一声。 明暖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齐君泽忍住笑声，说道：“没事，都两点多了，咱爸妈肯定都睡着了。” “滚，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明暖白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齐君泽突然把明暖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脱掉鞋子躺在明暖旁边，盖上被子，“霍明暖同志，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了。” 没错，她们已经领完证了，就在三天前。 明暖想到躺在抽屉里的跟奖状一样的结婚证，心里就一阵郁闷，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三好学生”? “哼，反正还没有举行婚礼。”明暖强词夺理道。 “反正也不差这两天嘛。”齐君泽据理力争，争取福利。 “你怎么到现在也没睡，你也失眠了？”明暖侧过身问他。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只勾勒出简单的轮廓，可却又出奇的好看，显得更加神秘，五官也更加的深邃。 齐君泽注意到明年目光的变化，他在心里自得，看吧，暖暖是喜欢自己的外表的。 “我激动啊。”齐君泽很自然的把胳膊放在明暖脖子下面，这个长度刚好，触感，也刚好。 “我一想到我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再过两天就要嫁给我了，我就激动的不能自己。” 齐君泽低声说道。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明暖好笑的说道，她们可没有什么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习俗，俩家挨着，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面。 “那不一样的，暖暖。”齐君泽一本正经的说道，把明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到了吗？它在跳动。” 明暖点点头：“感受到了，大概八十次每分钟，说明，你很健康。” 明暖的话打断了齐君泽后面要说的话，这可真是，失算啊，忘了明暖的职业病了。 三百章 OO(????1??? ?VJ?6B]?a?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