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瘟疫里的告死鸦》 第一章 滴答滴答 “咯吱咯吱~” 精致的马车驶过泥泞的路面,在瓢泼大雨和秋日的冷风里穿行,然后将水坑里的污水溅的到处都是。 偶然从行人身旁驶过,却只能让麻木的他们抬起头略微扫上两眼。 “再快点!”马车的车厢里,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挠了挠自己油腻的脸,随后敲了敲马车车壁。 “我不想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多待哪怕一秒。”说着,他把一口吐沫吐出车厢,然后哼哼唧唧的端起了桌子上的红酒杯。 “啧啧啧……”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把红色的液体灌下,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则微微低头,透过车厢窗户在打量着什么。 “怎么了?”男子看到了她的这幅神态,不满意的摇摇头说道:“你在看什么?” “额……看路边的景色。”女人微笑着解释道,但是微微低着的脸表明她似乎有些惧怕面前的男子。 “哼……有什么好看的?”男人哼唧着拿出自己的烟斗,甩了甩就让那股烟草味弥漫在车厢里。 “要不是为了生意,谁会来旧伦敦这鬼地方?”他没好气的把二手烟吐在女人脸上,看着她咳嗽着却不敢躲开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 “等回了新伦敦,我要好好快活几天。”说着他露出一抹坏笑,而女子听见了却只能轻轻叹气。 “怎么了?”男子听见了女子的叹气,他不满的看着女子然后取下了烟斗。 “再警告你一次……不要管我做什么。”他指着女子的脸说道:“没让你和那些下贱的东西待在这里,已经对你够好了。” 他狠狠地戳了戳女子的头,看着她把脑袋埋得更深的卑微模样,男子更高兴了。 他没想到只是来旧伦敦做一笔买卖,却能遇到眼前这样的美人……真是的,这样漂亮的女人居然生在这样的垃圾堆里,她那下贱的父亲居然还不领情…… 自己给他的五十英镑可是高价了。 男子嘴角勾起,想起了自己刚刚谈好的那笔买卖,只是送送个包裹,居然能有几万英镑……这可比倒卖什么成瘾药品要赚得多了。 看着他嘿嘿笑的模样,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更不敢出声了,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毯子,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数着上面那些精致的花纹。 “啪嗒。” 突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思考着的男子也缓过神来,他不耐烦举起肥硕的手臂,狠狠的砸了砸马车厢。 “该死的东西,你是不准备回新伦敦了是吗?”他咒骂着说道:“我要让你和你的家人一起滚回这里。” “……” 出奇的,男子没有听到那熟悉而惶恐的声音,传入耳帘的,只有静静的雨声。 “滴答……滴答……” “啪嗒。” 突然,马车晃动了一下,这奇怪的动静让男子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该死的……他低骂一句,自己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强盗了?不愧是肮脏之地,这种不法行为居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他皱着眉头站起身子,咆哮着对头顶喊到:“你们这些蛀虫,从我的马车上滚出去,小心我……” “砰!” 他话音未落,马车顶就被某股巨力撕开,整辆马车如同一个被打开的罐头般失去了盖子,一时间冰冷的秋雨和滴答声如浪潮涌入。 让本身就蜷缩着的女人立刻就尖叫起来。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一位身着黑色风衣,头戴丝绸礼帽的男子跳了进来,他站在雨里,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那深蓝色的眼睛一直静静的看着男子。 “你……你是什么人?!”男子看着眼前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马车壁上。 “我……我可是新伦敦的贵族!”他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们这些贱民敢动我一根毫毛,就死定了。” “呵。”身着风衣的男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轻轻点头然后摘下了礼帽,做出了一个颇为绅士的鞠躬礼。 “晚上好,戴恩先生。”男子显得颇有礼貌,他鞠躬的动作即使是最挑剔的礼仪官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他的声音也异常温和,就好像是戴恩的老熟人一样,只是想和他叙叙旧。 但是戴恩可以肯定……他绝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家伙…… “你……你不是强盗?”戴恩还未开口,倒是那女子先开口了,她抬起头看着男子,眼神里满是疑惑。 “哦?”男子看着她似乎也有点意外,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行为……还是因为她的存在。 “当然不是。”男子笑着摇摇头,然后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有点脏兮兮的证件。 “苏格兰场?”戴恩从侧面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词仿佛是给了他什么底气般让他有了些许胆子开口说话了。 “你是苏格兰场的人?”戴恩瞪着男子说道:“我警告你,你们可没有权力去限制一名贵族或者是破坏他的财产。” 很明显,被破坏的财产指的是这辆马车。 男子听着他的话点点头,实事求是的说道:“你说的对。”说着,他伸出右手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雨滴。 “那你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戴恩听到他这么说,底气越来越足,他伸出手指指着男子说道:“滚出去然后把你们的督察给我叫来。” “我要让你滚出苏格兰场。” “这样吗……”男子轻轻摇头然后扭身看向了那名女子:“小姐,接下来的场面可不适合淑女。” “你……”看着男子不为所动的模样,戴恩正准备再度开口,结果话刚刚吐出半截,他就看到了一只银黑色的金属手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大。 “砰!” 戴恩被一拳打倒在地,一时间鲜血,鼻涕,雨水三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在他的脸上画了一幅不怎么唯美的画作。 “咔。” 苏格兰场警探的金属左手甩了甩,发出了机械的齿轮声,伴随着他的动作,那只手臂迅速的变换起来,暴露在外的齿轮相互交织,银黑色的金属则好像液体一样四处汇聚。 齿轮带动的金属结构就好像骨架中空着勾勒于空中,而金属则攀附着骨架而上将缝隙与边缘填补。 只是恍惚的功夫,一把黑色的长刀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警探的左手位置,取代了那里的金属手臂。 “啊!”这突兀的变化吓坏了女人,她从未见过有什么人的手……或者说是胳膊可以如机器般变形,就好像是那些上城区故事里的蒸汽变形武器。 “啊……啊……”戴恩无力的哀嚎着,他捂着脸躺倒在马车座椅上,而警探左手的尖刀则轻轻抵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探长?”突然,有一名警员出现了,他推开马车车门,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不由得嘴角抽动了一下。 “怎么了?”探长微微侧头看着他,显得非常耐心。 “啊……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警员低下头有点惶恐的说道:“格林让我告诉您,还有五分钟圣乔治空艇就会完成换班工作。” “行,谢谢你。”探长点点头然后用后脚跟踢上了马车门。 关门的啪嗒生让躺在地上的戴恩猛地抖了一下,探长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腰随意的问道:“现在,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了吗?” “可……可以……”戴恩颤抖着说道。 “啧啧……”探长咂咂嘴,用长刀在戴恩脸上划了划:“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笑了笑也不管戴恩心里想着什么,就一屁股坐在了女人旁边。 “别害怕,不会耽误多久的。”探长颇为贴心的安慰着女人。 女人看着他的脸轻轻点头,然后蜷缩在座位上不敢出声。 看着女人安定下来了,探长轻轻点头对着戴恩随口问道:“戴恩先生,苏格兰场的工作您知道吗?” “……” 看着低着头不敢吱声的戴恩,探长笑了笑说道:“您有些健忘……但是我不介意为您补充一下。” “苏格兰场的工作是为了调查旧伦敦任何血疫的来源与流向,并且处理处于初级感染期的患者。” 伴随着他开口,戴恩的身子立刻颤抖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般摇着头趴在地上,嘴里呜咽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看着他这幅模样,探长轻轻一笑,然后一脚就踢在了戴恩的下巴上,把他一脚踢翻在椅子上。 “啊!”女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她猛地尖叫一声。 “别惊讶,女士。”探长温和的声音传来:“戴恩先生的第一个问题回答的不是很好……这是一点小小的警告。” “注意了,戴恩先生……只有对于美丽的小姐,我才比较宽容。”说着他继续看向戴恩:“那么,我的第二个问题您应该很清楚了。” “请问……您知道,您送的那批货是什么吗?” “货……货?”戴恩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点点头,鲜血伴随着他的甩动撒的到处都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告诉你!” “砰!”探长又是一脚踢在他脸上,硬直的皮靴子就这么踩在他的鼻子上。 “很好,戴恩先生,您的回答我很满意。” “因此,我要好好的奖励您……别害怕,后面的问题还有很多。”说着,探长抬起了左臂,金属长刀轻轻的搭在戴恩脸上,然后缓缓划过。 “啊!” ………… “还有多久?”探长戴上礼帽从马车走了出来,他的左臂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银黑色的金属手指捏着一根香烟,正在散发着淡淡的烟雾。 “还有一分钟。”一名年老的警员拿着怀表回答道,很明显,他应该就是那位格林。 “嗯……他比我想象中撑得时间要短一些。”探长摇摇头伸手接过了一名脸色发白的警员递来的报告。 他拿着羽毛笔随意的写着,然后随口说道:“知道吗,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这份工作……那么你喜欢吗?” 警员被吓了一跳,他咬着牙低下头不敢出声。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喜欢。”在警员苍白的脸色前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是我喜欢听这些罪恶之人在临死前的哀嚎。” “就好像这样,某些人才能付出代价。”他说着抬起金属的左手把报告递给警员。 说罢,他只是会心一笑就朝着远处其他警员的身边走去。 “注意消毒先生们……不要把血疫带回苏格兰场,我可不想亲自来处理你们……” 在探长“温馨”的提示里,警员咽了咽口水,他的目光顺着报告扫过,最后停到了最下面的署名上。 “报告人:希克曼·亚伯拉罕。” 第二章 希克曼·亚伯拉罕的故事 阴云笼罩着破碎的城市,又带动着阴雨一起,将一切的破落丢在这里。 希克曼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大雨。 又下雨了……还是说,雨根本没停呢? 希克曼摇摇头不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反倒是如何和一会从门外走近的督察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杀死了一名贵族。 啧啧……穿越到这种时代,真是麻烦。 希克曼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个人的时候也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一场梦之后来到了这里……是因为自己前世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而且就算穿越了……为什么要来这里,一个多世纪前的不列颠王国……还是带着点绝望氛围的那种。 他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点久远的事情,一想到那些事情他就感觉到脑袋微疼,以前的老毛病总会在记忆涌来的时候一起涌来。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想那么多了……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比不上名为好奇的魔咒,当然,在致命性上也差了不少。 这不,自己就因为些许好奇,无意中杀死了一名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的“可怜”贵族吗? “啪!” 希克曼刚刚想到这,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颇为疲惫,但是眉宇间又满是愤怒。 “希克曼!”督察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警探一脸无奈,他咬着牙坐下,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报告说道:“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对?” “知道。”希克曼“乖巧”的点点头,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哼……”看着他这幅样子,督察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你杀死的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他可是……” “戴恩家族的族长,在新伦敦有四家工厂和一个大庄园,甚至有个议员堂弟。”希克曼随口说着看了眼被挂在督察身后的维多利亚女王画像。 最起码他发挥了比活着更大的价值。 “那你还杀了他?”督察顿了顿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那个又字让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嘴角勾起缓缓说道:“苏格兰场每年都会抓住上千个走私血疫病毒的家伙,其中大部分被枪决,少部分被烧死。” “那么其中有多少贵族呢?”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的表情冷了一来,似乎是因为他说出了某个敏感的词汇。 “希克曼·亚伯拉罕,我可以认为你在怀疑苏格兰场的执法透明度吗?” “没有这个意思,督察先生。”希克曼笑着摇摇头,他缓缓从怀里抽出一根卷烟,然后在督察皱着眉头的眼神里点燃。 吐出几口烟圈后,希克曼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位戴恩先生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被迫离开苏格兰场的监狱,回到纸醉金迷的上城区。” “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于腐朽了。” “所以你送他去见上帝?”督察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吗,就凭这个,我就能送你进监狱。” “首先……我有必要澄清一点,督察先生。”希克曼把烟灰弹在地板上,然后随口说道:“戴恩先生可上不了天堂,他只会下地狱。” “其次,我认为你不会那么做的。”希克曼说着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你是苏格兰场的督察,而不是新伦敦的督察。” “……”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沉默了几秒,他缓缓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希克曼。” “我不希望再收到任何来自新伦敦的渡鸦。” “如您所愿。”希克曼点点头然后把卷烟随手丢在了地上。 看着他一脚踩在烟头上,督察的嘴角微微抽动。 “最近的血疫感染者越来越多了。”督察想了想说道:“我们认为可能和水淹区那些……” “和那些信仰病毒的疯子没什么关系。”希克曼轻轻摇头然后看着桌子上的蒸汽灯说道:“河岸区的蒸汽管道已经坏了一个月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您一样在接近零度的天气里还能喝上热咖啡。” “没有蒸汽提供的温暖,前往水淹区找些值钱东西是唯一的出路。”希克曼的讽刺让督察顿了顿一时间没有开口。 “也许我们应该多招收一些警员。”希克曼想了想说道:“反正火把任何人都会用,而这是净化血疫的唯一方式。” “如果我们不想让他们变成怪物的话,这是最好的方法对?”希克曼的反问让督察轻轻咳嗽一声。 “警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扩招的,你要知道,最近新伦敦批来的经费越来越少了。”督察微微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而我们还要分给教会的猎人们大头。” “没办法。”希克曼说着抬起左臂,黑色金属做成的齿轮手臂迅速的变化着,在短短几秒内就变成了一把冒着黑光的长刀。 “不是什么人都能制造出这些宝贝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懂怎么高效的杀死怪物。”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的视线从他的手臂上挪开,他咳嗽一声说道:“所以你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他的问题让希克曼皱起眉头:“我只是名探长而已,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说着他收起来长刀,一边摸着自己的左手他一边说道:“拿多少钱,做多少事。” “……” 督察沉默的叹了口气,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有时候我真该让你滚去做个猎人。” “算了还是。”希克曼站起身子拿起了自己挂在椅子后面的风衣。 “比起当个嗜血的杀戮机器,还是现在的工作更优雅。” 他的话让督察没好气哼了哼,如果保证每次调查对象都变成死人的也算优雅的话,他看着希克曼慢条斯理的迈着步子走到了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 “先别急着走,希克曼。”突然,督察叫住了年轻的警探。 “怎么了?”希克曼扭过头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我这里有个案子要给你。”督察说着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希克曼。 “我还有别的事情。”希克曼微微皱眉说道:“戴恩先生说出了很多关于血疫病毒传播渠道的事情。” “这个案子不是什么大案子。”督察想了想说道。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督察先生,就在我们聊天的功夫,那些传播血疫的家伙就已经几万上下了。” “您不心疼吗?”说着,希克曼从怀里掏出来个信封,上面还沾着些许雨水,这是他从那位可怜的戴恩先生身上拿的,里面满是他通过交易得到的英镑。 一部分被他分给了警员们,另一部分就在这里。 看着那信封,督察眨了眨眼睛,他控制着自己把视线挪到希克曼身上:“不行……这件案子你必须立刻去办。” “……”看到督察态度如此反常,希克曼有点意外,看来这案子很急?还是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这起案子新伦敦送来的。”督察缓缓说道,他示意希克曼打开那份报告。 “啧……”看着他这么神秘,希克曼挑挑眉然后迅速的浏览了一遍报告。 报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一位新伦敦的贵族在旧伦敦的某个风月场失踪了,但是这纸张上的墨水和精致的用纸让希克曼有点意外。 这墨水的味道闻起来有点熟悉啊……而这种纸……只有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爱用,希克曼恰好知道有一个大户人家既喜欢这种用纸,又喜欢那种墨水。 “有点意思……”希克曼说着摘下了桌子上蒸汽灯的玻璃罩,然后缓缓用火将其烧尽。 “这个案子我接了。”说罢,他迈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督察长出一口气,然后把桌子上的信封装进了怀里。 “赞美女王。”他嘀咕着说道,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扩招警员的通告。 第三章 风月场 “你说他们为什么有时候不愿意说实话呢,格林?” 行驶在大雨的马车里传来了疑惑的声音,坐在马车外挥舞着马鞭的老警探笑了笑随口说道:“没办法啊探长,有的东西可比死亡还要可怕。” “比如英镑?”希克曼嘀咕着摇摇头把脚翘在桌子上:“那你害怕什么呢?” “你跟了我五年了,我一直很好奇这件事……” 希克曼的话让格林一愣,这位已经年过四十的老警探歉然一笑,没有开口,把自己的视线放回到了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 “啪嗒啪嗒……”雨水顺着格林的帽檐滴在他的靴子上。 “不过今天这个案子很有意思。”似乎是见到格林半天不说话,坐在里面的希克曼再度开口了。 格林知道自己这位头儿的性格,平常似乎是个冷漠还有点神经质的家伙,但是有时候却格外话痨,尤其是在马车上的时候。 “嗯哼。”于是,格林随口回应到。 听到格林回应了自己,躺在马车椅子上的希克曼嘴角勾起说道:“这个案子来自新伦敦。” “新伦敦?”格林挑了挑眉头,有点意外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过很不巧的,此时的空中正下着小雨,看不到那座飘在空中的城市。 “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在淋他们的洗脚水?”希克曼的声音再度传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窗户外走在雨水中的行人,对于这些住在旧伦敦的人们来说,新伦敦就好像是可望不可求的地方,他们能品尝到的也只有这些因为新伦敦蒸汽机工作产生的蒸汽所形成的雨水。 “也不能这么说……”格林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和些许嘲弄:“说不定是哪个大小姐的洗澡水呢。” “啧……恶心。” ………… 马车的车轮咕噜咕噜的转着,带着车上的两人一起行驶过破败的街道,并且最终来到了河岸区。 看了眼窗户外的高墙,希克曼轻轻点头,高墙之后的是曾经繁华的泰晤士河,但是伴随着泰晤士河水坝的决堤,汹涌的河水吞噬了南伦敦以及大部分的河岸区,这里也就成为了旧伦敦最破败的地方。 老鼠窝里最恶心的角落……或许就是形容这个地方的? 希克曼其实有点意外,这里居然会有着一家吸引着贵族前往的风月场,也不知道是那位失踪的先生不检点,还是这里太诱人? 希望不是太诱人。 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从拉开的车门走了出去。 “哗啦啦……”大雨依旧下着,两名苏格兰场的警探就这么肩并着肩朝着眼前的大庄园走去。 这里过去应该是某个贵族的宅邸? 希克曼从凋敝的墙壁上看到了些许败落的壁画,似乎描绘的是什么神话故事。 “两位先生,请停步。” 庄园的门口站着两名类似于打手的人物,虽然衣服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他们的手上还是有着致命的武器。 看着两把被握在手里的左轮,格林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说道:“苏格兰场办案。” “……”两名打手听到苏格兰场的名字微微皱起眉头,希克曼注意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细节,其中一名打手似乎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左轮。 看起来他们这里有点特殊啊…… 希克曼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了格林身前。 “我们只是来做个寻常的调查,排查排查隐患而已。”说着,他递出了两张绿油油的英镑。 看到钞票,打手们似乎才松了口气,他们把钞票塞进口袋里,然后缓缓让开了半个身位。 看到他们这么识时务,希克曼平静的迈着步子走进了庄园里。 庄园里的装潢同样显得格外破败,庭院和这座城市一样浸泡在雨水里。 “希望你喜欢在小姐的洗澡水里畅游。”希克曼对着皱眉的格林眨眨眼然后迈着步子走过了足有脚踝深的水坑。 “晚上好,小姐。”靠在庄园大厅的柜台上,希克曼对眼前年轻的女孩眨了眨眼睛。 “晚上好,先生。”女孩看着希克曼的脸露出笑容然后小声的,似乎是有点羞涩的问道:“您需要什么服务吗,我们这里有各种价位的……” 说着她看了眼希克曼胸口的苏格兰场警徽咽了咽口水:“专门服务警察的也不是没有……就看您喜欢……。” 格林下意识的咳嗽一声,想要提醒眼前的女人她面前的可是苏格兰场的探长,但是希克曼微微抬起左手,黑色金属手臂挡住了格林,而他本人则颇为有风度的说道:“我只喜欢丁香花般的姑娘。” “而我眼前恰好有一朵。” 他的话让女孩脸色微红,看着女孩的表情,希克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绕着女孩的发梢。 “你刚来这里没多久对?”希克曼继续问道,说着他顺手翻开了柜台上的房间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这里的“客户”。 “我上个月才来这里……”女孩小声的说道,希克曼的动作让她微微后退几步,她以前听说过有些顾客会喜欢大厅的柜台人员……但是她没想到眼前的客人这么符合她的心里念想。 不过如果她知道希克曼真实的想法,可能就要失望了。 居然没有记录他的名字吗……希克曼扫过这里的住户,发现不论是一个星期前还是这几天都没有出现那位失踪贵族伦勃朗的名字。 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想隐瞒什么…… 希克曼心里的想法虽然复杂,但是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也许我们可以到房间里交流,对吗?” “探长……”格林小声的提醒希克曼,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探长想要做些什么,即使他跟了这个男人很多年,但是他的想法至今让人捉摸不透。 “格林……”希克曼扭过头看向他:“也许你应该去找一个可爱的姑娘享受片刻。”说着,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钥匙。 “也许十一号房间你会喜欢……”说着他把钥匙丢给格林。 “在那里等我的指示。” 希克曼小声的对格林说道。 格林看着希克曼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点点头拿着钥匙朝里面走去。 “可爱的小姐,你会为原谅我那位同事的失礼,对吗?”希克曼继续和柜台的小姐随口说道:“也许我们也应该挑个房间。”说着,他的手搭在女孩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女孩那长着雀斑的脸蛋。 太瘦了……也许自己一会应该轻点? 希克曼勾起嘴角俯身在女孩的耳边说道:“九号房间……我很喜欢。” “那就……那就九号房间……”听着耳边的声音,女孩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软了般,声音仿佛蚊子低鸣。 “那太好不过了……”希克曼笑着伸出手一把将女孩抱起,然后顺手勾起钥匙和她迈着步子走进了通道里。 “先生……”女孩的脸更红了,被眼前的男人这么抱着,他们进到了九号房间。 看了眼隔壁的十一号房间,希克曼轻轻一笑,然后用后脚勾上了房门。 “先生……我……我还没有……”女孩察觉到似乎到了地方,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希克曼却轻轻一松手,直接把女孩丢在了有破洞的木地板上。 “啊!”女孩尖叫一声抬起头,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但是下一秒一把金属的尖刀就抵在了她的下巴上。 “小姐,我问,你答。”冷冷的声音传到女孩耳朵里,伴随着冰冷的触觉让她感觉到一阵眩晕。 第四章 审问(求票票求追读啦) “啊……探长……”女孩惊讶的看着希克曼,但是她刚刚开口,就感觉到了下巴处的金属刀微微擦过,那股彻骨发寒意让她立刻尖叫起来。 “啊!”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希克曼缓缓说道:“没有人会听见你的叫声。” “但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不会有事。”希克曼说着拉过一张椅子,然后缓缓坐在了上面。 女孩稍微冷静了几秒,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咽了咽口水然后微微低头说道:“您……您有什么问题?” 看到女孩配合,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左手一甩,在齿轮声里收起了那把长刀。 “很简单。”他言简意赅的拿出了自己怀里的报告,然后将那位失踪的伦勃朗先生的画像递给了女孩。 “你认识他嘛?” “我……”女孩看着画像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她立刻干净利落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 “很快的反应。”希克曼冷冷地评价道:“但是对我们的合作没有什么帮助。” “你见过他。”希克曼说着收起了画像:“是什么时候?” “我没有……” “砰!” 希克曼一甩左手,一把银黑色的长刀就再度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看起来他们给了你不少封口费。” “但是这些钱,能买走你的小命吗?” 冷冷的声音让女孩打了个寒颤,她看着希克曼那双冰冷的眼睛,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的男人不是在说笑。 “嚓。”希克曼点燃了一根卷烟塞进嘴里,他一边吐出烟圈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 “前天晚上。”女孩低声说道。 希克曼听着她的话轻轻点头,然后说道:“瞧,我们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嘛。” 说着,他再度吐出一口烟圈:“他入住的房间是哪个?” “九号房间……”女孩小声说道,她的答案让希克曼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挑的房间居然还对上了…… “那他为什么从前天开始就没有离开这里了呢?” 他的话让女孩抿了抿嘴唇,似乎不想要说出原因。 “我们才刚刚达成共识。”希克曼用有点遗憾的语气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啪!” 黑色的长刀批过女孩面前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豁口。 “因为……因为他,他已经死了!” 女孩的话让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怎么想,他应该都不可能是因为喜欢这里的迷人氛围? 希克曼之前还没有仔细看过房间的布局,现在看起来还挺温馨的……粉红色的蒸汽灯点缀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张心形的大床上塞满了红色的玫瑰花。 就是可惜了坐着一位不修篇幅的探长,还随手把烟灰弹在了地毯上。 “因为什么死的?”希克曼继续问道。 “因为……一只……一只野兽……”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词汇几乎是从嘴角里挤出来的。 野兽…… 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伦勃朗先生是因什么而死了……看起来,是一位感染了血疫的女孩接待了他,激情的运动让心跳加速,也让血疫带来的兽化病发作了。 可怜的家伙……就算活着应该也要落下病根了。 希克曼咂咂嘴,把烟头从按在桌子上,然后缓缓起身。 “那尸体呢,你知道在哪里吗?”希克曼继续问道,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角落,这里看不出什么打斗的痕迹……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打扫干净了吗? “我……我不知道……”女孩小声说道,一边说她还抬起头看了眼希克曼,似乎是害怕眼前这个有点病态的家伙。 她的这个回答倒是在希克曼的意料之中,毕竟这种只是柜台的服务人员,能知道那位伦勃朗先生因什么而死,都已经够让希克曼惊讶的了。 “那你知道,有谁了解吗?”希克曼弯下腰贴近女孩的脸:“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这件事……是……是我听杰克告诉我的……他没有告诉别人……”女孩小声说道:“他是这里的……这里的警卫,那天出事的时候他就在上班!” 杰克? 这个答案让希克曼皱紧眉头,在旧伦敦寻找一个叫杰克的人,难度应该和在德国找汉斯在俄国找伊万以及在中国找张伟一样难? “他的姓氏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女孩小声的回答道:“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 看起来这位杰克小朋友也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是因为他知道伦勃朗先生的尸体在哪?还是因为,他的嘴巴不太严? 希克曼看着躺在床上没了声息的女孩轻轻摇头,别误会,他可没有随便杀人的恶习,尤其是这种还算无辜的人。 他只是让女孩睡了会,不要耽误自己的调查。 既然这位杰克失踪了,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希克曼首先把目标放在了墙壁上,如果发生了什么打斗的话,那墙壁上的痕迹是最难消除的,毕竟那可不是地板可以随便就更换的。 希克曼随手抚摸过床边的墙壁,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些许划痕。 是某种锋利物划过留下的……应该是那个兽化了的女孩…… 看起来伦勃朗先生还抵抗了一下? 这么想着,希克曼弯下腰掀起了地毯,在脏兮兮的木板上,有几块显得格外突兀的木板,那些都是干净些新木板。 “啪啪啪。”希克曼伸出手敲了敲,这木板还有些松动,很明显,就是最近几天安装的。 看来这女孩没说谎……这里真的是第一案发现场。 希克曼看了眼被他放在床上的女孩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木板上。 新木板不只有一块,它们从床边开始蔓延,一路蔓延到了窗户边。 可能是伦勃朗被那血疫者拖动过…… 希克曼猜测着走到窗边,然后伸出手微微摸了摸。 有摩擦的痕迹……还很新,如果不是某个客人玩的很花的话,那就应该就是伦勃朗留下的…… 希克曼拉开窗帘看着面前的玻璃轻轻一笑。 果然。 玻璃也是崭新的刚刚更换过,这说明原来的玻璃已经破碎了……那么,是因为什么原因破碎的呢? 答案很明了……伦勃朗被那血疫者拖到了窗边,然后从窗户丢了下去…… 但是,这样的话,又有新的疑问了。 血疫者可不会有心思玩弄猎物……直接在这张床上大开杀戒才像是它们的作风。 它们还会有闲心把自己到手的食物扔下去吗? 希克曼想了想,排除了是那血疫者想要吃野餐的可能性……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那就是女孩说谎了,伦勃朗不是被那血疫者杀死的…… 但是,这样又没法解释那如同爪痕般的墙上划痕。 那剩下的一种可能是什么呢? 那就是有人发现了这一情况……他的阻止,让那血疫者做出了这样奇怪的举动……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希克曼一边思索一边轻轻的勾起嘴角,故事越来越复杂了……但也是这样……才越来越有趣了。 希克曼看了眼床上的女孩,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了个奇怪的答案,有点凑巧……但是说不定呢? 第五章 下雨的庭院(求票求追读了!) 但不论如何,他现在都想先去看看那窗户下的情况,说不定那位杀死了伦勃朗的野兽或者是伦勃朗的尸体会在地上留下些什么。 尽管外面正下着大雨。 希克曼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孩眨眨眼,然后小心的关上了九号房间的大门。 “砰砰砰。”他轻轻敲了敲隔壁十一号房间的门,他可不准备一个人去大雨里寻找线索,一位合格的助手有时候能提供更多的思路。 这个角色,格林正合适。 奇怪……希克曼等了几秒钟,意外的没有听见里面的回话。 这倒是不像是格林的风格,希克曼可没想到他真的会在这里快活一番。 “砰砰砰。”他再次敲了敲门,然后微微抬起左手,如果格林再没有动静,他可就要闯进去了。 “来了……来了!” 这次格林回话了,听着那沙哑的声音,希克曼松了口气,看来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 “探长?!”看到站在门口的希克曼,格林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缩缩身子。 “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的工作?”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格林,以及他身后的房间。 “我记得你是很称职的警探,不是吗?”希克曼的眼睛从格林的肩膀迈过,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女孩正坐在椅子上,但是她的衣衫整齐,这倒是让希克曼有点诧异。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格林警官。”说罢,希克曼关上了房门。 ………… “抱歉探长!”一走出门,格林就连忙弯腰道歉,他很熟悉眼前的男人,不论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那都不代表着他的想法。 一脸笑意的希克曼倒也没有生气,毕竟是他让格林在这里玩乐的,但是看着格林这幅道歉的模样,他倒也乐得看笑话。 “你和她没有玩尽兴吗?”希克曼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是我来早了吗?” “不不不!”格林连忙摆摆手,他神色有点尴尬的看着希克曼说道:“她还是个孩子。” “啧。”希克曼咂咂嘴说道:“跟我来,我刚刚从我们可爱的丁香花姑娘那得到了不少关于伦勃朗的消息。” “找到他人了吗?”作为希克曼的老搭档,格林很快就跟上了希克曼跳脱的思维,他跟在希克曼后面一边给探长系好雨披,一边问道:“他在哪?” “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就在某个地下室里。”希克曼随口说道。 “不过应该是以一种没法苏醒的身体僵硬状态。” “那……那不就是死了吗?”格林下意识的撇撇嘴说道。 “很聪明,格林警官。”希克曼一边打着趣,一边走出了大厅。 大厅外的院子里依旧下着雨,不过比他们来时要小的多了。 “雨要停了。”格林随口说道。 “嗯哼。”希克曼应了一声,然后迈着步子朝庄园的侧门走去。 这座风月场的房间应该就是这座庄园过去的客房,希克曼所去的那间九号房就在建筑侧面。 那里是一座荒废的花园,从泥泞的小路和到处都是杂草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有一阵子没人打理了。 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寻找线索,因为这样长久不变的环境里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变化都会显得格格不入。 “探长,他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吗?”格林在出来的路上就听希克曼大致说了说情报,他站在九号房间的窗户下边问道。 “应该是。”希克曼看着窗户下的一地杂草微微摇头,倾盆大雨已经破坏了最显眼的线索,脚印和压倒的草注定是找不到了。 希克曼蹲下身子在这里观察了一下,然后从草丛里拿起了一小块碎玻璃。 很明显,这就是那天被撞碎的玻璃。 而且这块玻璃不只是玻璃那么简单。 希克曼还在上面看到了一丝黑色的布匹丝线,很明显,这种昂贵的材料应该来自于那位贵族伦勃朗先生。 看来他也掉了下来。 地上倒是没有血迹,即使有也应该被大雨浸湿了。 “探长,这是什么?”就在希克曼研究草丛的时候,格林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而手上则拿着个金色的小圆圈。 这是…… 希克曼看见那东西愣了一下,然后拿到了自己面前。 “单片眼镜?”希克曼不太确定的说道。 “那是什么?”格林愣了一下,他知道眼镜,但是单片眼镜是什么? 只有一个玻璃镜片的眼镜? “新伦敦的贵族才喜欢这种奇怪的东西……”希克曼摇摇头把单片眼镜框转了转。 也不知道是因为某种压力还是怎么回事,这镜框是有些变形的。 希克曼摇摇头把这没用的东西装进了口袋里。 这场该死的大雨几乎摧毁了所有有用的线索……希克曼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在这里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更有用的线索了。 伦勃朗的尸体以及那个杀死他的血疫兽化者都不知所踪。 看上去唯一的突破口就是…… “啪嗒……啪嗒……” 突然,希克曼听见了皮鞋踩在水上的声音,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然后伸出了左手。 “咔哒。” 黑色的金属手臂在一瞬间变幻起来,齿轮带动着金属在空中重组,黑色的金属则攀附齐上,短短几秒,一把带着银光的黑红色弩枪出现在他的胳膊上。 “探长?”格林愣了一下,他连忙掏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和希克曼一起看向那花园的入口。 很快,那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格林也听的清清楚楚。 来的人似乎不少! “站在我身后。”希克曼声音里的那股平静让格林也冷静下来,他握紧手上的左轮手枪侧身站在希克曼身后,如果发生了什么,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开枪。 “啪嗒。” 最先走出的是一名膀大腰圆的男人,他手持一把大斧看着希克曼与格林,而在他的身后,则又跟着七八名手持武器的男子。 很明显,他们都是这所风月场的打手。 “亚伯拉罕探长,有些事情,即使是您也不应该寻根问底。”手持大斧的男子盯着希克曼一字一顿的说道。 希克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问道:“所以,你会告诉我伦勃朗的尸体在哪儿吗?”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希克曼的眼神却扫过在场的几人,他们的手上没有枪械……只有两人手上举着齿轮弩。 “想多了,亚伯拉罕探长。”举着大斧的男子声音粗犷的说道:“这里可不是你们那过家家般的苏格兰场……这里是河岸区。” “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希克曼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拿着大斧的男人愣了一下,他在一个人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 那是个来自治愈教会杀人如麻的猎人,只有在以杀戮为乐趣的人身上,才有这样的表情。 第六章 雨中冒险(求追读) “嗡!” 伴随着一滴雨滴点在黑红色的手弩上,一发锐利的银箭带动着周围的冰冷雨滴直奔一名打手而去。 “啪!”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位拿着齿轮弩的打手被打倒在地,银色的弩箭在他的脑门上晃了又晃。 “动手!”那大汉的反应也不算慢,他怒吼一声就举着斧子朝希克曼冲了过来,他和雨幕撞在一起,又或者说是雨幕和他撞在了一起。 “砰!” 格林也反应过来了,他扣动了左轮的扳机,枪口的火焰带动子弹旋转而出,蒸汽从枪膛涌出和冰冷的雨水撞击在一起,而那枚金属的弹丸则直奔另一名举着齿轮弩的打手而去。 “该死!” 那枚子弹没有击中目标,它打着转从打手肩头飞过钉在墙上,而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已经让其他打手反应过来了。 “啪嗒。” 弩箭应声而出,带着破风的速度直奔格林而来,飞行之快让这位年迈的警探根本反应不过来。 “啪!”不过还好,站在他身边的希克曼左手一甩抓住了弩箭,那只黑红色的金属手一丢,就让那弩箭带着自己的恶意回到了主人身边。 “上!”看着己方两人被放倒,其他的打手咬咬牙也跟着自己的老大冲了上来,他们举着手上的长刀钢管,似乎认为这些东西就足以伤害到希克曼,就好像是砸在屋顶的雨水,以为自己可以洞穿钢铁。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看着已经直奔面门而来的大斧一个侧身躲过,然后飞快一脚径直踢向那壮汉,湿漉漉的皮靴带着劲风直奔那壮汉的胸口而来。 “啪!” 两百斤重的英国壮汉被希克曼一脚利落的踢翻,紧接着希克曼的左手顺手接住了他手中脱落的大斧,冰冷的雨水还没有滚到他手上,就伴随着他的左手一甩飞了出去。 “砰!” 巨大的斧子在希克曼的手上好像玩物径直飞出,直接撞在一名打手的胸口,雨水和鲜血混在一起,让他连人带斧子的被钉在墙壁上。 希克曼嘴角勾起,没有管倒在自己身下的壮汉,他看着一名手持钢管的打手冲了过来,然后看着他举起自己手上的武器,他速度太慢了,希克曼甚至可以看到那一滴滴雨水从他的发尖滴下,然后顺着破烂的衣裳滑到地上。 “砰!”希克曼那金属的左手一把握着了砸下的钢管。 “咔哒。”伴随着一声齿轮的轻响,那钢管直接被希克曼从中捏断,而手持钢管的打手直接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希克曼那金属做成的左手,那些黑色的金属好像呼吸一般的律动着,他甚至能从间隙里看到那些精密的齿轮。 就好像……这只手是活着的一样…… 不过很快,一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色手杖就朝着打手甩来。 金属做成的手杖在雨水中挥动,带动着点点水幕和风将打手砸翻在地,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希克曼脸上的笑容更甚。 “砰!”这时他身旁的格林才开了第二枪,这一枪打的很准,子弹精准的将一名打手打倒在地,让地上的水滴伴随着他的倒下而溅起。 而另一边的希克曼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的左手就好像是一面盾牌,不论敌人使用什么武器都会被他轻松捏住,然后伴随着他右手转动,金属手杖将一个又一个打手打翻在地,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脑袋上都有个巨大的凹陷。 这些尸体倒在他身边,就好像滴落在他身边的水滴,只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伴随着他的挥动,雨声里除了惨叫声和枪声外似乎还有了些许笑声,不过那声音似乎太小了,小到只有希克曼自己能听见。 雨越来越小了,渐渐的,惨叫声,雨还有笑声都停下来了,而希克曼的眼前也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举着手上的长刀,看着已经倒在自己身前的兄弟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幸运的家伙。”希克曼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左手一甩。 “嗡!” 那根被射出去的弩箭轻轻晃动着飞了回来,径直穿过了那最后一人的胸口。 “啪嗒。” 看着带着鲜血的弩箭飞回手中,希克曼甩了甩左手收回了手弩,然后气定神闲的从怀里掏出了根卷烟。 “啪嗒”,他那只金属手臂微微一撮点燃了卷烟,他吐出一口烟气,看着那烟雾在空中逐渐升高,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这位先生……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伦勃朗的尸体在哪儿了吗?”希克曼的手杖在壮汉的身上擦了擦,鲜血好像染料在这张不怎么干净的画布上点上了几朵小花。 “咳……咳…我……我不知道……”壮汉的回答让希克曼眨了眨眼睛,他轻轻的弹了弹手上的卷烟,看着烟灰落在壮汉的身上。 “我有时候不知道该夸你勇敢……还是该夸你固执呢。”说着,希克曼就抬起了手杖,血珠顺着杖尖滴在壮汉的脸上,他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杖尖那金属雕刻而成的十字架。 “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希克曼说着手杖一挑,从壮汉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证件,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后希克曼看向格林:“河岸区摄政王街十五号……那里离这里远吗?” “不算太远,探长。” “啧啧……那太好了。”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如此晴朗的天气,我们的索恩先生想必会想和自己的家人见一面的。”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感受空气中的那股“芬芳”。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躺在地上的壮汉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想到了什么般咬着牙闭上了。 有点意思……希克曼看到了他的神情,这矛盾的一幕不由得让他好奇起来,这地方的主人是谁?让他们居然这么忠心耿耿。 不过现在,思索这个似乎有点太早了,希克曼扭头看着格林说道:“麻烦你跑一趟了……去请这位先生的家人来这里一趟。” “现……现在吗?”格林愣住了,他以为希克曼只是威胁而已……没想到,探长居然玩真的? “当然。”希克曼说着右手一垂,一只怀表从袖子里滑了出来:“现在还早,我们说不定可以一起共进晚餐?”说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你这个恶魔!”躺在地上的壮汉咬着牙喊到。 “无所谓……不论是恶魔还是天使,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希克曼说着摆摆手,似乎是在催促着格林出发。 但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起的,还有机械齿轮般的动静。 又有客人了? 希克曼看向花园入口,意外的看见了一个做工精良的机器人缓缓走了过来,它的眼睛是红色的蒸汽灯,关节处复杂的齿轮结构则让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亚伯拉罕先生……请问您要找的,是卡尔·冯·伦勃朗先生的尸体吗?”机械般的电子音从机器上传出,让希克曼愣住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机器人……要知道,现在可是十九世纪,出现这么一个东西,让希克曼突然有了种跳脱的感觉。 该死的,自己该不会真的是个什么烂俗小说的人物? “亚伯拉罕先生……请问……”见到希克曼没有动静,那机器人再度复述了一遍:“我可以带您去见那具尸体。” 不过它可以带自己去找到伦勃朗的尸体……它应该代表着这里的主人?居然有这种东西嘛……看来这里真的不是什么普通的风月场啊。 缓过神来的希克曼和同样震惊的格林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有点遗憾,我们今天晚上应该要在苏格兰场吃饭了。” 说着他一甩手把烟头丢在壮汉脸上,然后提着手杖就朝着那齿轮机器人走去。 至于格林,也欣然的收起了左轮抬着腿迈过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跟上了希克曼的脚步。 第七章 停尸房(求追读) “啪嗒……啪嗒……”希克曼迈着步子踩在水坑里,溅起的水花洒在机器人的脚踝上,却没有引起它的一点点注意。 啧……看来确实是机械结构的……希克曼若有所思的跟在机器人后面,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刚开始他还有点怀疑眼前的东西该不会已经达到了前世人类智能机器人的水平了。 但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希克曼还是发现这机器人似乎不怎么聪明,它对于希克曼的问题只能回答最基础的东西……而且它应该只是齿轮驱动的,并没有电力的存在。 但正是这种驱动模式反而让希克曼好奇起来,有点想拆开看看里面…… 希克曼摸了摸手上提着的拐杖,有了点小心思。 但是很可惜,这个小心思还没有付诸行动,机器人就在一处地下室门口停了下来。 “两位先生,你们要找的伦勃朗先生就在下面了。”机器人瓮声瓮气的说道。 希克曼看了眼地下室的大门,似乎是刚刚下过雨,木质的大门暗沉,破洞的地方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 “你不跟我们进去嘛?”希克曼看了眼机器人问道。 “不。”机器人木讷的摇摇头:“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二位来这里。” “……”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格林:“你对拆了这个机器人感兴趣吗?” “嗯?”格林愣了一下,他看着希克曼似乎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好奇他里面的结构吗?”希克曼贴在格林耳边低声说道:“反正他也不准备带我们进去了,不是吗?” 格林还没有回复,希克曼就露出了一个笑容:“瞧把你吓得……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说着,希克曼拍了拍格林的肩膀,然后从机器人手上接过了提灯。 他肯定不会为了那么点好奇心去拆那个机器人的……毕竟在这个时代拥有这种东西的人,怎么想来也不太一般。 自己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希克曼思索着推开门,迈着步子踏进了冰冷的地下室。 这里确实很冷,跟在后面的格林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他哆嗦一下然后裹紧了自己的警服。 毕竟刚刚淋过雨,感觉到冷也是正常。 不仅如此,地下室还异常昏暗,格林站在希克曼身后,那提灯的光芒只能让他大致看清环境。 这里就像是个监狱……到处都是铁栅栏围成的囚笼,格林停在了一个囚笼前,好奇的朝里面打量起来。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格林皱着眉头正疑惑着,希克曼就抬起了提灯。 “哦!该死!”提灯照亮了囚笼,让格林得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只巨大的狼形生物,直立的双脚就好像是狼人一样,它面目可憎的看着格林,吓得这位苏格兰场的警探一阵腿软。 “啧啧啧……”希克曼倒是一点也没被吓到,他咂咂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只直立的狼人。 “感染的应该是狼型血疫。”希克曼说着伸出拐杖戳了戳狼人。 “探长!”格林吓了一跳。 “怎么了?”希克曼奇怪的看着他:“一只死了的兽化者而已。”希克曼说着用拐杖敲了敲狼人的爪子。 “当然了,严谨来说是很少见的类似于标本的兽化者尸体。”希克曼眨眨眼睛说道:“位于兽化症中期的标本可不怎么常见。” 希克曼的动作让格林抿了抿嘴,也怪不得他害怕,毕竟眼前的东西可是可以轻松的撕碎一个成年男性的,即使是枪也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效果,当然了,他一想到自己这位探长的本事,心里也就安定了不少。 看着有点紧张的格林,希克曼笑了笑,然后举着提灯朝里面走去。 伴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格林发现这里的囚笼里几乎都是兽化者的标本,这让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探长,我们用不用注意消毒工作?” 毕竟他可不想感染血疫。 “不用。”希克曼摇摇头把目光从一只母狼人身上收回:“即使是兽化症中期的宿主,也没法在死了之后传播血疫。” “除非你自己把手弄伤了放到了他的爪子旁边。” 希克曼说着笑了笑:“如果你喜欢找刺激,可以试试,这应该比当警探要刺激的多。” 看着格林的嘴角抽到,希克曼遗憾的摇摇头,看来他还是没有什么献身精神。 这里的尸体可真不少……希克曼一边举着提灯看着,其实暗地里也在悄悄警戒着,毕竟谁知道这里的角落会不会藏着什么诡异的怪物呢? 不过他们没有走多远,希克曼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毕竟作为这里面唯一一具还有人形的尸体,伦勃朗先生还是很鹤立鸡群的。 应该是人立狼群? 举着提灯,希克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的样貌…… 长的没有画像上帅……希克曼这么想着掀开了盖在伦勃朗身上的白布,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恶臭立刻扑面而来。 “唔!”格林立刻后退几步厌恶的看着伦勃朗的尸体。 “啧……”这股恶臭让希克曼也不由得咂咂嘴,掀开的白布也让他得以看到这位伦勃朗先生身上的伤口。 细长的爪痕从他的胸口直到腹部,似乎是因为没有处理过尸体,才导致这块腐烂的厉害…… “格林,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希克曼突然抬起头看向他:“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下面的环节。” 看着希克曼那一脸阳光的笑容,格林愣了一下,他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探长,我好歹也是在苏格兰场干了十几年的老警探了。” 听到他这么说,希克曼表示自己就放心了。 于是乎,希克曼的金属手在格林惊讶的眼神里插进了伤口处。 “噗嗤噗嗤……”伴随着希克曼的手来回移动,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格林耳边作祟,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咬着牙控制自己不要吐出来。 “呕……”恶臭味伴随着希克曼那恶心的动作开始蔓延。 格林下意识的想要转身离开,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他咬着牙忍住了,他靠在栅栏上整个人蜷缩着,不过光是听着那声音,他就感觉有点渗人。 “咕……”他抿抿嘴想要后退几步,但是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啊!”格林惨叫一声,不过,他的动静似乎没有吸引到希克曼的注意。 探长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在尸体上了。 死者腹部的伤口居然没有影响到脏器吗? 希克曼轻轻摸过死者的脾脏,意外发现那里格外的完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感觉有点过期……啊不是,是有点发霉了。 胃部和肺部都没有受伤……肋骨也没有事情…… 这似乎和他的死法不太一致……这位伦勃朗先生除了肝部有点硬化外,似乎很健康。 啧…… 希克曼狐疑的把手收回来,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流了一地的鲜血,他微微皱眉。 果然,这里似乎并不是个检查的好地方。 自己应该把尸体带回苏格兰场,在那里自己有更精密的设备和工具帮忙…… 想到着,他扭过身子看向格林。 哎? 格林呢? 自己的身后并没有格林的影子,希克曼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看到了坐倒在地上的格林,只不过,格林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的。 “怎么了?”希克曼疑惑的问道,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提灯朝格林走去。 “探……探长……”格林的声音在颤抖,他立刻捂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他挣扎着要站起身子。 看到这一幕,希克曼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皱紧眉头蹲下身子,然后一把拉开了格林的手。 “啧!”他砸了砸嘴,眉宇间出现了很少见的可惜。 昏黄的提灯下,格林的手被撕烂了一个大口子,黑色的血沾在伤口周围。 地下室里冷的厉害。 第八章 漫漫回家路(求追读) “探……探长……”格林声音颤抖着看向希克曼,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担忧和绝望。 “……”希克曼叹了口气,从自己怀里拿出个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格林的手,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已经为时已晚了。 血疫会顺着任何的伤口钻进人的体内,然后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把宿主变为可怕的兽化怪物。 在希克曼的认知里,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治愈血疫,因此一旦感染了血疫,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格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眼睛看着希克曼,哀求几乎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啧……”希克曼轻轻摇头,他的手朝格林的腰间摸去,那里挂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你知道规矩的,格林。”希克曼的语气平静,就和这地下室的环境一样,让格林感觉到冰冷刺骨。 “不不不不!”格林摇着头躺在地上,扭动着身子不想让希克曼拿走那把左轮,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我……我还好!” “我没有什么感觉!可能……可能我还没有被传染上!” “探长!你……你要相信我!” 听着格林的话,希克曼轻轻摇头:“格林,血疫是最可怕的病毒……别因为它失去了为人的尊严。” 希克曼说着提起提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隔壁的囚笼。 那些长着长毛的狼人野兽,就是最好的证明。 希克曼觉得,作为人死去,总比成为怪物要强得多。 “不……探长!”格林一边往后缩一边说道:“我们可以回苏格兰场检查一下!” “我们先检查一下好吗!” “血疫爆发……不会……不会那么快的!” 格林说着颤抖着从腰间拔出左轮,只不过,这把金属制成的枪械没有对着他自己,而是颤颤巍巍的指着希克曼的方向。 “……” 希克曼嘴角勾起,不知道是冷笑了一声还是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转身看向了伦勃朗的身体,然后轻声说道:“格林,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你知道苏格兰场会怎么处理你的。” 希克曼的话让格林松了口气,他喘着粗气想要起身,但是手上的伤口让他一时间不敢抓住那囚笼的栅栏。 “我们走。”希克曼伸出手,一把拉起了格林,然后用那平静的眼神看着格林的脸:“趁你还有点用……” 格林颤抖着身子点点头,一瞬间他显得更加苍老了,如果说之前他是个中年人,那么现在他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麻木的抬起了伦勃朗的双脚,甚至连一句玩笑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两人就合力把伦勃朗的尸体从地下室里搬了出来,似乎是因为希克曼的那阵小动作,伦勃朗身上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黑色带着恶臭的液体从地下室一路延伸到庄园门口。 “两位先生,看来你们找到了伦勃朗先生。”机器人静静的站在庄园门口,红色的蒸汽灯一闪一闪的,看上去颇为滑稽。 “你们最好把血擦干净。”希克曼点点头把伦勃朗丢到了马车车厢里,这次他选择坐在了马车前面。 “您说的是什么血?”机器人奇怪的问道。 啧啧……看来确实不太智能。 希克曼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他身边的格林麻木的拿起马车缰绳,伴随着他的挥舞,两人带着伦勃朗的尸体离开了这座风月场。 一路上不复他们来时的轻松,格林沉默的挥动马鞭,更多时候还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虽然被希克曼用手帕围住了,但是红色的血还是在缓缓渗透而出,将白色的羊毛染成了血红色。 “格林,你当时在做什么?” 希克曼突然开口了,只有在马车上他才这么健谈,就如同我们之前提到的,他似乎不喜欢坐在马车上这段无聊的时光。 “什么……什么时候?”格林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的心宛如一团乱麻。 “就和那女人。”希克曼随手拿出一根卷烟点燃,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然后问道:“当时我敲门的时候,你似乎等了很久。” “风月场吗?”格林似乎反应过来了……他低着头嘀咕着说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干。” “真的吗?”希克曼咬住卷烟歪着头看着他:“我不信。” “当然是真的……”似乎是因为希克曼和他的对话,格林放松了不少,他喃喃自语的说道:“那女孩让我想起了一些人。” “一些人?”希克曼眨眨眼睛:“是妻子?” “还是某个情妇?”希克曼说着伸出金属手臂,看着那伴随呼吸律动的金属外壳,他随口问道:“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回忆?” “不不不。”格林摇摇头,他抿住嘴说道:“我想起了我女儿。” “和她差不多大,不过她在教会上学……”格林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因为想起家庭让他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是因为肩膀上的沉重还是手心的痛苦。 “家人啊……”希克曼嘀咕着摇摇头,他没有什么家人,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过去。 “她很聪明也很漂亮。”格林自顾自的说道:“而且小时候也非常懂事。” “当时我刚刚成为警探……带着左轮回家。”格林的嘴角勾起。 “她以为那是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那天她打漏了一口铁锅。”说着,格林轻笑起来。 听着格林的故事,希克曼没有什么表情,他自顾自的抽着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听故事。 “说起来很有趣……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格林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还是因为我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的。” “她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那天只记得刚刚成为警探的喜悦。” “她多懂事啊。” 格林说着扭头看向希克曼:“我感觉我是个糟糕的父亲。” 这句话让希克曼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般的他微微一笑扭过头看向格林:“你说的对,格林。” “警探都是最糟糕的父亲。” 说着,希克曼把卷烟递给了格林。 “抽一口。”他说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金属手。 格林想张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他顿了顿,还是接过了没剩下多少的卷烟。 “嗯……”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从嘴里吐出。 “你以前抽过烟对?”希克曼随口问道。 “嗯。”格林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年轻,小安娜还没有出生。” “但是后面戒了。”他摇摇头又贪婪的吸了一口卷烟,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般。 思虑良久,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钱夹。 “探长……”他看向了希克曼,眼神里只有平静。 “假如我真的……”他又顿了顿,把烟雾吐出。 “你能不能帮我……” “噗!” 一道黑影闪过,刚刚还在说话的格林飞了出去,他的身子如同破布一样摔在路边,尖锐的木篱笆从他的眼眶刺入,带着红白色的液体从他的后脑勺穿出。 “……” 希克曼迟疑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红黄色的液体从脸颊流下。 他看着那正趴在格林抽搐的尸体上大快朵颐的野兽眨了眨眼睛。 “咚~咚~”钟声传来了,是大本钟的声音吗? 第九章 下雨的街道(求追读) “喂……”希克曼看着那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野兽不由得出声:“你这样自顾自的……吃饭,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啊?” “啪嗒。” 希克曼左手一甩,黑色的长刀变幻而出,未干的水珠沿着刀刃滴在地上,让水洼荡开一个又一个波纹。 伴随着长刀甩出,希克曼猛的朝那野兽冲刺而来。 “呛!” “砰!” 野兽的反应一点也不慢,希克曼的长刀刚刚出鞘,野兽的利爪就挡在了前面,同时,它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希克曼,渴望鲜血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哼!”希克曼猛的后跳一步,在空中一边翻滚的同时右手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对于兽化者来说的威胁并不大,但是伴随着希克曼的精准瞄准,金属弹丸破空而出,直击野兽那郊狼般的面部。 “嗷!” 野兽的反应固然灵敏,但是它的动作可跟不上那子弹,伴随着鲜血从它的面部喷出,黑色的绒毛散落在地上。 希克曼见状立刻前冲一步,左手的长刀拖地横扫而来,迸射的火星和尖锐的声音让河岸区的阴冷中带上了些许的恐怖。 “当!” 利刃再度与尖爪交锋,希克曼一脸意外的看着眼前这由死去的伦勃朗变化而来的野兽。 他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过去和兽化者战斗过无数次,但是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拥有和机械同等力量的怪物。 希克曼见状也并不慌张,他思维敏捷的微微一晃左手,伴随着一声咔哒轻响,希克曼的金属左臂微微张开,那些黑色的金属如同呼吸般吐出了炽热的白色蒸汽。 “嗷!” 高温蒸汽直接喷在与利刃僵持的野兽身上,这种痛苦让它吃痛的后退几步,希克曼的左手顺势一扫。 黑色长刀划过野兽胸口,让黑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呵。” 如涌泉般的血液直接洒在希克曼脸上,但是他只是冷笑一声,虽然那怪物比他高上数尺,但是在此刻,希克曼却比它还像怪物。 “砰!” 希克曼手上的左轮继续扣动,又是一发弹丸甩出,直接打在了野兽的胳膊上。 在它的惨叫声里,希克曼如同舞蹈般将手上的黑刃再度递上,直奔野兽的面门而来。 这一剑,是为了取这野兽的性命。 伦勃朗化成的野兽似乎也看出了这点,它灵活的朝后一个翻滚,就爬到了马车顶端,它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类。 眼神里那股可怕的欲望突然消退了。 希克曼看着它的眼睛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在野兽的眼里看到忌惮。 希克曼这微微一愣,给了野兽可乘之机,它扭过身子就跳向河岸区的房顶,它一跃踩在某个窗沿上,然后一把抓住了屋顶就要逃走。 该死的畜生…… 希克曼见状也来不及开枪,他左手抬起一甩,那黑红色的刀刃直接被甩出,化作一把飞刀闪出,在阴霾的空中留下了不可捉摸的影子。 “嗷啊!” 黑刃直接插在野兽的后背上,但是它在发出惨叫的同时猛的用力跳上了屋顶,它的毅力惊人,痛苦让它跑的更加迅速。 这该死的病毒……让这家伙不仅仅有了超越正常人的力量和速度,甚至还降低了它的痛觉! 希克曼过去见过的任何一只血疫兽化者,都没有眼前的这只这么灵动和聪明。 要知道……经由死人转化来的怪物,大多数时候只知道冲向鲜血…… 眼前这样有自己思维,甚至会逃跑的野兽,在过去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能让这家伙逃走! 希克曼立刻意识到这家伙的重要性,它除了杀死格林外,身上还有着和任何一个病例都不同的特点! 这种特例在希克曼过去的世界里一边被叫做变异体。 希克曼一跃同样跳到马车上,然后左手的金属臂前伸,黑色的金属立刻在齿轮带动下化为了一把勾枪。 “啪!” 勾锁插在屋顶然后猛的收缩,带动着希克曼踩在墙壁上朝着野兽追去。 格林……等我回来再给你收尸。 顾不上自己的那位前同事,希克曼一跃跳上屋顶,然后一个利落的翻滚后瞬间起身。 这家伙在朝水淹区逃跑! 希克曼一眼就看出了这野兽的逃跑方向,它甚至知道哪里是兽化者的聚集地。 看着跑出十米远的野兽,希克曼左手一捏,那黑色的长刀就从野兽身上抽出,伴随着鲜血和痛苦的嚎叫声回到了希克曼手上。 “嗷!” 野兽怒吼一声,然后继续朝着前方飞奔,它后背的鲜血喷涌而出,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鲜血的路径。 而希克曼的靴子则踩在这鲜血上,一边将血珠溅起,一边又将它们洒落。 “砰砰砰!” 希克曼一边追击一边抬起右手的左轮,伴随着他的开枪,野兽不得不弯腰躲避。 因为它的躲避,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飞速缩短。 看着越来越近的野兽,希克曼左手一甩,那黑色的长刀就在瞬间变化为一把链剑。 黑色的金属附着在软性的中心支撑物上,伴随着希克曼的动作变成了一把柔软如长鞭的金属利剑。 希克曼的猛的一甩,黑红色的金属链剑缠住了野兽的后脚,伴随着他用力一拉。 野兽重心不稳,直接俯身摔倒,一头砸在屋顶的瓦片上。 “砰!” 不仅如此,它还一头将屋顶砸碎,然后摔进了房间里。 希克曼见状直接一甩链剑将其变成手臂,但是黑色的金属依附在指尖,如同在手上生长出一只巨大的狼爪般。 “砰!” 希克曼从洞口一跃而下,直奔那野兽而来。 伴随着他从屋顶跳下,野兽也同时爬起身子。 一时间两人的身子拥挤在狭小的房间里,一名女子正躺倒在地上看着那野兽尖叫。 “啪!” 希克曼可没有功夫安慰那女人了,他抬起左手那狼爪般的拳头就朝野兽打去,一拳打在它的脸上,将它打翻在地,随后希克曼右手抬起左轮就对着野兽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硝烟和巨响传来,但是野兽巧妙的避开了子弹,鲜血从它背后涌出,而它本人则直接张开双手朝希克曼抱了过来。 希克曼一个侧身想要躲开,但是狭小的房间和那尖叫的女人让他一时之间都难以躲避。 那就不躲了。 希克曼左手狼爪直接朝野兽迎去,只不过他化掌为拳身子微低,凭借着本身就比它矮小的优势,直接一拳打在野兽的腋下。 “砰!” 这一拳的力量大的惊人,让野兽发出一声哀嚎的同时还失去了身体平衡,一下装在墙上将玻璃撞的粉碎。 希克曼见状又是一拳打来,金属拳直接打在野兽的脑袋上,伴随着“咔嚓”的骨裂声,野兽那狼般的长鼻子直接耷拉下去,而它也伴随着那股力量直接撞破了玻璃甩了出去。 “打扰了,女士。” 希克曼站在窗台上微微侧身扫过惊呆的女人,伴随着他的安慰直接一跃而下。 “啪嗒!” 希克曼站在水洼里,一步一顿的走向那野兽,野兽受到了希克曼的那记重创似乎也不好受。 它躺倒在地上,发出了受伤的呜咽声,黑红色的血染红了整个街道。 “你可真够该死的……”希克曼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说道。 他左手的狼爪一握,就在瞬间拉出了一把黑色长刀。 “刺啦……” 黑刀拖地而行,伴随着希克曼的话有节奏的打着鼓点。 “杀了一个有点烦人但是靠谱的警探……毁了一辆公家马车……砸碎了市民的屋顶和玻璃……”希克曼越说声音越小,而他离那野兽也越来越近,逐渐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最终的,希克曼走到了那野兽的旁边,看着这如同小山一般大小的怪物躺在地上抽搐着,他带着微笑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有些凌乱衣服,玻璃渣被他扫去,鲜血被他抹匀。 伴随着他最后抚平折皱,他那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了,并且在最后变成了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弯下腰,若有所思的看着野兽的眼睛,那血红的眼睛里有一种他没见过的东西……那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死去的家伙也会害怕死亡吗? 他的左手一甩,金属的尖刺倒刺竖起披在拳头上,如同盔甲般套在上面。 “砰!” 希克曼高高抬起左手,比起拳头,现在的它更像是一个流星锤,他一拳打在野兽的头上,霎时鲜血四溅,红色的液体如泉水流出,它那多毛的脑门上多了数个血坑。 “砰!” 希克曼又是一拳打在它的头上,看着那野兽狰狞的脸,希克曼咧嘴摇头:“你比我想象中要丑的多……” “砰!” 野兽躺在地上抽动着,半天没法动弹,它的四肢微微抽动,希克曼手上的鲜血顺着尖刺缓缓滴落。 “呼……差点忘了……还有一点,你还让一位普通的女人收到了惊吓。” 好像希克曼那一次次的挥拳,是帮他回忆一样,回忆眼前的家伙犯下了什么罪过。 “啧啧……还有几个暂时没想起来。” “砰!”希克曼左手将野兽拎起,然后狠狠一甩扔在地上,将地面砸出来个深坑。 看着那野兽眼中的恐惧,希克曼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克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真遗憾你不会说话……哈哈哈……” “因为我还没有听过野兽的求饶声呢哈哈哈。” 他想到这释怀的摇了摇头,然后收敛了笑容缓缓说道:“这让我想起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让我不太高兴了。” 探长一边说着,然后如同死神举起了自己左手。 “啪嗒。”黑色的长刀弹起,律动的红色金属在空中搭建起来。 “而且,是很不高兴。” “噗!” 利刃扫过,野兽的头颅落地,鲜血为地上无色的积水染上了些许妖艳的红色,就好像扩散的墨水般渐渐荡开。 “啪嗒~啪嗒~” 几只渡鸦闻着味道落到了街道两侧的屋檐上,转着红色的眼睛看着路中间的希克曼。 “嚓。” 希克曼点燃了一根卷烟轻轻一弹,然后放进嘴里猛吸一口。 “这群该死的告死鸦……” 烟圈吐出,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宁静。 第十章 南丁格尔与猎人(求追读) “吱呀。” 突然,希克曼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他扭过身下意识的把长刀弹出,黑色的刀刃直直抵在那开门的女人脸上,尖锐的金属甚至微微刺破了她的皮肤。 “先生……”女人并没有害怕,她看着希克曼那冰冷的黑色眼睛微微欠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是谁?”希克曼没有收回长刀,而是警惕的看着这个老女人,他可不认为有什么正常人面对自己身后那一摊烂肉还能保持淡定。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女人微笑着看着希克曼,然后轻声说道:“很高兴您完成了您的猎杀任务。” “南丁格尔?”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希克曼微微皱眉,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收起刀刃然后一把抓起那滚在地上的野兽头颅。 “我不是猎人教会的人。”希克曼缓缓说道,也许是因为高强度战斗的结束,让他的话多了一些,又或者是因为心情的不愉悦,让他想说些什么。 “那您的手……”南丁格尔看了眼希克曼那随呼吸律动的金属手顿了顿,她的意思很明显。 “不是所有血石武器都属于猎人。”希克曼轻轻摇头然后把嘴里的卷烟丢在地上,伴随着他的皮靴踩在上面,“滋滋”的声音传来。 “这样吗……”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缓缓说道:“那无论如何都很感谢您。” “啧。”希克曼咂了咂嘴,他很意外眼前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他见过不少河岸区的居民,他们大多数对苏格兰场以及猎人们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善。 一个是“欺压”在他们头上的官僚爪牙,一个则是异教徒组成的变种人大队。 这个女人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南丁格尔? 希克曼打量了一下那女人的脸……不得不说,有那么点熟悉,在上一世的希克曼对历史很感兴趣。 自然的,也大概了解历史上的一些人物。 南丁格尔……克里米亚的提灯天使…… “您要不进来坐坐?”南丁格尔看着希克曼默不作声的模样缓缓开口问道:“我还可以为您进行一下简单的消毒和检查……” “毕竟……”她指了指希克曼那一身鲜血。 也是……不论是任何人和血疫患者作战,都会有感染的风险。 希克曼思索着看着南丁格尔以及她身后的小房子,那房子不大,到不算陈旧,从门口看去里面似乎还很干净。 看得出来,南丁格尔有很好的打理这里。 希克曼的目光扫过门上的小牌子,然后有点意外的发现这似乎是一间诊所。 “南丁格尔诊所” “这是我的诊所。”南丁格尔开口解释道:“这里的居民们很惨……他们没有机会接受好的医疗,从战场回来后,我见过太多的悲剧。” “因此我也想帮帮他们。” 南丁格尔的话让希克曼轻轻点头,也是,不论是这个时代的南丁格尔,还是他那个时代的,都是个颇为善良的人…… 她们同样在那场几十年前的战争里帮助了大量的人。 但是希克曼在思考,自己该不该信任她……他不是个愚蠢的天真的人,只是记忆里那模糊的好感可没法让他这么相信眼前的女人。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这是世间唯一不变的真理…… “如果您不愿意……倒也无所谓……”南丁格尔看出了希克曼的犹豫,她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但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帮助你们,不论是治疗普通疾病,还是血疫……” 血疫? 希克曼听到这个词汇挑了挑眉……在他的印象里,没有任何人找到过治愈血疫的方法。 “也谈不上是治愈。”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显得格外温柔:“只是延缓而已……降低兽化的可能。” “有点意思。”希克曼给予了自己的评价,他摇摇头选择把眼前的南丁格尔当成一个有点异想天开的老女人。 延缓治疗? 如果真有这种方法,硕大的大英帝国也不会在深渊里倾颓,达官贵族也不会到那座浮空的大都市里,而苏格兰场,猎人教会,也不会选择在黑夜里与野兽搏斗。 这在希克曼听来颇为讽刺,就好像是对那一切行为的否定一样。 这让他很不舒服。 南丁格尔也听出了希克曼的讽刺,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请先别急着离开,我给你倒杯热茶。”说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诊所里。 希克曼摇摇头,蹲在野兽的身边观察起来。 毫无疑问的,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伦勃朗……的尸体。 他肯定是死了,希克曼丝毫不怀疑,毕竟没有哪个活人能忍受自己那种掏心窝子的交流方式。 但是他活了过来……然后还杀死了格林。 这是怎么办到的…… 希克曼从未见过那种血疫可以做到这种情况。 他看着伦勃朗那无神的狼头,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是这家伙能再活过来给自己解答解答就好了。 眼前这巨大的尸体希克曼不准备在这里检查了,他准备把尸体带回苏格兰场再研究。 而且格林还在那边躺着,街道还有很多积水,死人若是怕冷的话自己可能还要被调侃几句。 想到这,希克曼拍拍裤子就准备起身了。 但是他刚刚站起来,周围就突然响起了一众脚步声。 “啪嗒。” 几个身影从屋顶跳下,然后落在希克曼身边。 “啪嗒!” 一把短刀在齿轮声里变为镰刀抵在希克曼胸前。 该死的猎人……果然,看到那些告死鸦就是看到了他们。 这些人是猎人。 专门负责猎杀野兽的武装人员,他们身着黑色的风衣,头上则带着颜色暗沉的三角帽,一个个表情严肃的站在希克曼四周。 有的人在警戒周围,有的人则在警戒他。 “晚上好……先生。”一名猎人走了出来,他黑白交杂的头发表明了他的年龄。 “晚上好。”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微微抬起左手。 看到希克曼那金属般的左手,猎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亚伯拉罕探长。”他缓缓说道:“久仰大名。” “我倒是不怎么希望看到你们。”希克曼看着那猎人胸前挂着的月牙吊坠摇摇头。 “月神冕下对您抱有期待……您是祂看重的使者。”猎人队长露出了笑容,只不过那有点僵硬的微笑让他显得更加诡异了。 “呵呵。”希克曼冷笑两声:“你不如说我是蒸主和上帝化身。” “祂们只不过是伪神。”猎人队长一本正经严肃的说道。 瞧瞧,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讨喜的原因。 希克曼摇摇头不再和这个有点死板的家伙说什么了,他一只手拿起野兽的头,一只手则拖着它的身体,他要回苏格兰场了。 “您不能带走这具尸体!”一名猎人见状立刻走上前,他手上握着一把长剑,身后则背着一个巨大剑鞘。 “让他带走。”猎人队长拦住了他。 “亚伯拉罕探长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月神冕下看重的人。”说着,猎人队长轻轻点头,淡蓝色的眼睛带着善意。 该死的家伙…… “吱呀。”南丁格尔诊所的大门突然又被推开了。 南丁格尔端着个小杯子走了出来,那是她要给希克曼拿的热茶。 “南丁格尔女士?”猎人队长似乎也认识她,他微微躬身一副颇为尊重的模样。 这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他以为这群猎人只会对着自己信奉的月神这么恭敬呢。 “你们也想喝点茶吗?”南丁格尔也有点意外,她举着茶杯走到希克曼身边然后轻轻点头。 “你没走真是太好不过了。” “……” 看着那杯热茶,希克曼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了想,这么冷的天,喝点茶也好。 “多谢。” 希克曼接过红茶然后一口饮尽,味道确实是普通的红茶。 喝完这杯茶,希克曼轻轻点头,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猎人队长缓缓放下了一只握在腰间短刀上的手,然后对其他猎人说道:“亚伯拉罕探长是很危险的人……” “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最好都不要阻拦。” 说着,他对着南丁格尔微微躬身。 “进来坐坐吗?”南丁格尔笑着问道。 “恭敬不如从命。” 第十一章 发现(求追读) 深夜,旧伦敦寂静如初,偶有野犬的嘶鸣传来,也没有办法穿过淋漓大雨穿到人们的耳朵里。 怎么会没有任何发现呢? 希克曼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窗外落下的雨滴。 他把那具尸体带回了苏格兰场,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他进行了很多研究。 食道没有感染的痕迹,说明不是从食品里摄入的……身上的伤痕也不是兽化者导致的,因此血疫也不是从伤口进入的。 希克曼甚至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伦勃朗尸体的内脏,血疫只在心脏附近蔓延,而且它身上的血管也狰狞可怕。 如同一颗大树一样……以心脏为躯干蔓延。 那有点壮观的一幕让希克曼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感叹。 这家伙不愧是自己过去从未见过的强大的野兽。 言归正传,如果血管和心脏有血疫肆虐的痕迹,那就说明,血疫确实是从血管进入患者体内的。 但是却不是从伤口…… 这是最大的疑点,血疫在血管里蔓延,却不是通过伤口…… 难不成是耳朵或者眼睛? 希克曼坐在椅子上,思维飞速转动。 伦勃朗是怎么感染血疫的……感染血疫后又为什么复活……它为什么还有自己过去从未见过的那种变态般的能力。 甚至还有神智。 这些疑惑充斥着希克曼的内心。 也如同一只小猫伸出爪子刺挠着他的心。 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拿出了怀里的一根卷烟。 在大雨天里微微的放松一下,算是希克曼为数不多的爱好了。 他左手一撮,点燃了卷烟,烟雾缭绕着,希克曼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了一个袋子,鲜血干涸在上面如同石头般凝固在上面。 它提醒着希克曼,自己的一位得力助手已经消逝了。 格林·艾伦斯…… 希克曼弹了弹烟灰,从钱夹里拿出了那几张钞票。 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三十七英镑……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女王头像,希克曼有点感叹,这么点钱,居然是他半辈子的积蓄。 甚至早上自己就随手递给了督察过万英镑。 在这样的一个可悲的时代,苏格兰场甚至不会给这位警探发一笔抚恤金。 希克曼摇摇头,把钱夹塞进怀里,他明天下午准备去格林家一趟,这位警探有着一位多病的妻子,以及一位还年幼的女儿。 自己有责任把这个噩耗告诉那对可怜的母女。 这也是希克曼为什么不找一个恋人的原因,除了这个世界给它的那种陌生外,更多的就是他自己的身份。 苏格兰场的警探,用比喻的手法来说,就是兽化者的预备队。 也许不是比喻,更像是陈述句。 希克曼自嘲的笑笑,把已经烧到末尾的烟头弹出窗外,然后随手掐灭了自己桌子上的蒸汽灯。 促狭的房子,昏暗的灯光,凌乱的房间,属于一位苏格兰场的警探太合适不过了。 希克曼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随手拿起了一个螺丝刀。 是时候整理一下自己的装备了。 希克曼伸出左手,轻轻一动,那些律动的黑色金属渐渐停下了,就好像是陷入休眠的野兽。 “啪嗒……啪嗒。” 希克曼手上的螺丝刀微微用力,从一个巧妙的位置打开了手臂,露出了那黑色金属下的齿轮结构。 看着那齿轮中间的红色晶石,希克曼轻轻一笑。 这是把血石武器。 什么是血石武器?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许多感染血疫的兽化者死后,它们的心脏会变成一种硬质结晶。 这些鲜红色的晶体被称为血石。 血石拥有着些诡异的力量,它让人疯狂,也让人沉醉,给予人希望,也会让人绝望。 在最杰出的工匠手中,它们会变成武器的力量核心,赋予武器可怕的威能。 当然了,这种工匠只会出现在猎人教会里,因此,所有的血石武器都来自教会,信仰月亮的他们用这种特殊武器武装着自己,以此来和野兽对抗。 希克曼运气不错,命运赠送了他一件血石武器,代价嘛……就是少了一只手臂。 比起这种可怕的力量,一只手臂似乎是合适的买卖? 希克曼看着那瑰丽的血石,轻轻眨眼,然后合上了它。 每把血石武器都有名字,希克曼的手也有,而且名字很有诗意。 “阿梅利亚之手” 阿梅利亚是猎人教会最初的创始人之一,据说她来自受膏之城罗马,她与其他的圣徒们一起建立了猎人教会,然后将其发扬光大。 当然了,这位阿梅利亚女士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就和其他的圣徒一样。 希克曼轻轻点头,把阿梅利亚之手中的血污擦干净,然后轻轻一动,就让它重新“活”过来。 看着黑红色的金属呼吸般律动起来,希克曼长出一口气。 自己该休息了,已经到深夜了。 透过微弱的灯光,希克曼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两点,已经到了凌晨了,今天自己确实有些疲惫了。 ………… “啊啊啊~”渡鸦的叫声响起,它们披着黑衣站在河岸区的街头,即使是瓢泼大雨似乎也没有让它们离开。 一位身着雨披的男子站在街道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那辆被摧毁的马车。 “雨下大了!雨下大了!”一只渡鸦站在他肩膀上,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啄弄着男子的头发。 “看形状应该是感染了血疫的兽化者。”男子随口说道,他的手拂过马车座椅的位置微微点头。 “两个人……”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张碎布片。 “苏格兰场的警察吗?” 他把藏蓝色的布条随手递给渡鸦。 “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渡鸦大叫着摇摇头,扑腾这翅膀把布条丢下。 “啧啧……”男子咂咂嘴,然后目光扫向周围建筑的墙壁。 “一场追击……” “活着的警探打伤了野兽?”男子有点惊讶的眨眨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墙上的划痕。 “血石武器留下的。”他轻轻点头,然后伸出左手。 “啪。” 一把钩锁枪带着他来到了屋顶,他有点惊讶的看着已经有一道划痕的房檐,然后露出了笑容。 “那家伙和我想的一样。” 说着,带着鸭舌帽的男子看向远处,那里的瓦片乱糟糟的,似乎被某种重力踩过,他若有所思的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 “身材匀称……步幅很大。” “他们往水淹区和河岸区的交界处去了。”男子一边分析,一边顺着瓦片走去,逐渐的,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了。 黑色的夜里,只有他和那渡鸦的对话还伴着风传来。 “回家!回家!夏洛克·福尔摩斯!” “闭嘴,华生。” 第十二章 漆黑的夜晚(求追读) “呼……呼……呼……” 红色的雾气弥漫在视线周围,年轻的男人挣扎着站起。 “这是……这是哪里?” 男人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看向空中,隐约中,他看见了鲜红色的太阳似乎挂在那里,散发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妖艳的红色。 “咕咚……”男人咽了咽口水,他感觉自己很渴……很渴。 不知道为何,一股燥热感从脑袋直到脚踝,让他下意识的咳嗽起来,但是一旦咳嗽几声,那股干枯的饥渴又会让他闭上嘴巴。 该死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东西喝,可是……他环顾四周,遍布红色的天地里,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深红的雾气里走着,披着妖艳的阳光,脚踩着沙地。 “呼……” 他走了很远很远,甚至于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扭过身子,他看不到任何自己曾经走过的痕迹。 就好像……他一直停在原地一样。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太阳…… 自己应该是变了位置了。 他感觉太阳似乎变大了不少,自己离它越来越近了? 男子眨眨眼睛,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干涩的眼角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有类似沙粒的颗粒从那里划出。 是盐吗? 他看到了那白色的晶体轻轻摇头。 自己要继续前进…… 那股干渴伴随着他的旅途越来越严重了。 突兀的,他开始朝着太阳走去,就好像这样……那妖艳的阳光就能给予他一些慰藉一样。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啪嗒……啪嗒……” 太阳越来越大了,男子看着它逐渐沾满了自己的整个视线,自地平线到头顶,男子的视线里都是那妖艳的,如鲜血般的太阳。 自己似乎到了极限了? 男子没有停下脚步,他已经不知道是干渴,还是对太阳的好奇在驱使它了…… 逐渐的,周围的雾气似乎散开了,深红的雾气好像被清风吹拂过一般,开始渐渐的消失了。 伴随着雾气的消失,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了。 而男子眼前的“太阳”也逐渐明朗起来。 那似乎不是什么太阳…… 男子有点困惑的看着它,那是面红色的镜子,只不过,本应平滑的镜面上却好像水波翻涌。 红色的液体潮起潮落,让男子一时之间有点诧异。 但是很快,他就在镜子上看到了自己,那是个突兀的,巨大的自己。 “嗬……”男子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 镜子中的男人一头短发,白皙的脸上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但是,在他的右眼下还有着一只眼睛,一只半睁开的,血红色的眼睛。 “……”男子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伴随着他的手摸到脸颊。 一股刺痛感传来,伴随着他的指尖开始传播,同时带着股撕裂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 赤裸的皮肤开始裂开,他的身体就好像是破碎的石雕,皲裂的裂缝从头到脚遍布着。 “哈……哈……”男子喘着粗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啪嗒。” 鲜血从缝隙里流出,伴随着一股诡异的刺痛,裂缝睁开了。 一只只眼睛,如同星星般从男子的脸上开始亮起。 一颗……又一颗。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星星。 男子愣住了,他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 而他的手,也在缓缓的盯着他。 ………… “呼……呼……呼……” 希克曼喘着粗气醒了过来,他翻身坐起,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缓缓冷静下来。 自己刚刚做噩梦了…… 希克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脸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希克曼的脸依然光滑,阿梅利亚之手传来的冰冷触觉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梦。 “啪嗒……” 突然,某种滴水声传来,希克曼愣了一下。 他微微抽动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希克曼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自己那完好的右手上有一道淡淡的划痕,似乎是自己一不小心碰破的,正在缓缓流淌着鲜血。 红色的液体滴在床上,让希克曼愣住了。 鲜血好像红宝石般……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同时,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为何,希克曼在其中闻到了某种甘甜的味道。 就好像……是在沙漠中的旅者,看见了一汪清泉。 “……”希克曼舔了舔嘴唇,某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想要尝尝……尝尝那鲜血的味道。 自己还没有喝过血呢……会不会有点香? 希克曼正这么想着,一股清风吹开了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停了,从乌云的间隙里,一道银光渗透而来,穿越新伦敦的建筑缝隙,洒在希克曼身上。 伴随着银色的月光,希克曼突然感觉到某种冰冷的触觉传来,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猛的醒悟过来。 自己刚刚说要做什么? 尝尝……自己的血? 希克曼看着自己的手,那滴下的液体根本没有了刚刚那股甘甜,相反的,那鲜血透露着诡异……与不详。 希克曼立刻爬起身子翻身下床,他拿起桌子上的几根布条绑在手上,将那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遮住。 看不见那些鲜血,希克曼感觉自己冷静了不少,心思也立刻活络起来。 对血液……产生了某种错觉吗? 希克曼敢肯定,自己刚刚想去尝尝那液体。 那……答案其实很简单了。 希克曼知道有一种疾病有这种病症。 他咧开嘴轻轻一笑,不知道是嘲弄,还是些许的无奈。 看来自己生病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讽刺的故事。 希克曼拿起桌子上的卷烟然后点燃,吞云吐雾里,他走到了窗前,站在如雪般的月光里。 看来自己昨天的战斗有点粗心了……不过是什么原因呢? 自己不小心喝下了那怪物的血液? 还是哪里受了伤? 希克曼也不知道原因,不过,这其实也无所谓了。 因为一旦感染了血疫,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死亡…… 不是死在火焰与子弹下,就是变成只知道渴望鲜血的野兽。 希克曼叹了口气,把卷烟在窗台上按灭。 其实他过去有想过这种事情,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其实还好? 希克曼不是个婆婆妈妈,或者是多愁善感的人。 他轻轻摇头,转身拿起了桌子上那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倒是有点可惜格林的事情了……也有点可惜这个案子了……血疫的网络,以及伦勃朗。 希克曼一甩左轮,弹仓弹出,六枚银色的子弹静静的躺在里面,沐浴在月光里显得格外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血疫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兽化……当然了,希克曼倒也不害怕。 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伴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而律动着,同时为月光染上了些许暗淡的红色。 “啪嗒。”希克曼轻轻扣动了左轮的撞针,而食指则轻轻勾到了扳机上。 其实自己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了。 “砰。” 枪响声打破了白教堂区的寂静,也让乌云缓缓盖住了那最后一抹月光。 第十三章 南丁格尔的诊所(求追读) “早上好,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推开房门,一脸意外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 希克曼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穿着件黑色的风衣,三角帽下的眼睛依旧平静冷漠,对于南丁格尔为什么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他一点也不意外。 那些猎人的八卦程度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 “早上好。”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丢下手上的卷烟,皮靴踩在上面扭动着,他开口说道:“你这里能做一个关于血疫的简单检查对吗?” 希克曼并不傻,他可不准备就凭借一些小小的端倪就让自己去见上帝。 当然了,苏格兰场也不是没有检查的地方……但是自己真的感染了血疫,那苏格兰场对自己的态度可不会很友善。 就算真的请自己喝茶,那肯定也要配上几发银弹。 自己还是不要去享受这种“特殊服务”了。 “亚伯拉罕探长……您的意思是……”南丁格尔眉头微皱,希克曼说的话似乎让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可能感染了血疫。”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他的表情比南丁格尔见过的大多数患者要平静的多,就好像不是他感染了一样。 “我知道了……”南丁格尔抿抿嘴然后轻轻点头,她似乎对于这种场面也没有少见,她微微侧身让开了半个身位。 希克曼轻轻点头,微微握紧左手,伴随着黑红金属的律动,他迈着步子走进诊所。 诊所里比希克曼想象中要干净的多,深红色的木地板走廊直通着一间大房间,墙上的蒸汽灯散发着昏黄色的光晕,显得有些温馨。 “最近没有什么病人。”南丁格尔笑着说道,她说着轻轻拍手。 “汪汪汪!”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到一只不大的沙皮狗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 “保罗!”南丁格尔轻轻摸了摸它然后对希克曼说道:“这孩子以前住在白教堂区。” “嗯……”希克曼点点头,他对狗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倒是这名字让他挺意外的。 “和那位着名的英雄同名。”希克曼说的是苏格兰场曾经的一位高级督察,他在职期间整治了白教堂区和河岸区的血疫,成功把血疫局限于水淹区。 不过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失踪了,当然,希克曼怀疑他应该是感染了血疫。 “他是位伟大的警官。”南丁格尔点点头表示自己这只宠物狗的名字,就是某种致敬。 这就是希克曼不太理解西方人的地方了……拿自己敬仰的人的名字给各种东西命名。 “亚伯拉罕探长,你先坐在这里休息。”南丁格尔指着房间里的一张椅子说道:“我去拿一些检测的设备。”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嚓。” 希克曼点燃卷烟,目光环视一圈南丁格尔的办公室,一副克里米亚的地图……几件白大褂,一副和家人的合照。 可以说,南丁格尔的办公室非常简单,希克曼轻轻抽动鼻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们说这些味道可以让那些血疫者离远些。”南丁格尔随口说道,她拿着一个小包走了进来。 “那看起来应该没什么用。”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不提昨天的那位伦勃朗“先生”,希克曼自己也没有感觉这味道有什么奇怪。 “我要先抽一些您的血。”南丁格尔解释着拿起出了一根银针。 和苏格兰场差不多的流程。 伴随着银针一扎,一丝红线就牵引在上面,伴随着南丁格尔的动作轻轻的钻进了小瓶里。 “汪汪汪!” 保罗似乎也闻到了血腥味,它激动的摇着尾巴跑到希克曼身边,然后伸出舌头就想要舔舔他。 “太失礼了……”南丁格尔把保罗从希克曼腿上推下,然后歉意的笑了笑:“它可能很喜欢你。” “嗯。”希克曼没有过多表示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滴躺在试管里的血液。 南丁格尔轻轻晃动它,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小撮红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是血石稀释后的产物,在血疫刚刚爆发时被发现可以高效的发现血疫,那时候这种石头还不能成为武器的核心。 “滋!” 红色的粉末进入希克曼的鲜血里就好像是泼到热油的凉水,希克曼的血瞬间沸腾起来,在短短几秒内就变成了固体,然后如同一颗大树的树根般飞速生长。 啧啧…… 希克曼的眼睛眨了眨,看起来自己真的中奖了。 “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抿抿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她站起身子伸出手,好像准备拍拍希克曼的肩膀。 希克曼微微侧身躲开她的动作,然后缓缓起身说道:“你昨天告诉我,你能延缓血疫的蔓延和发作对吗?” 没错,这才是希克曼的目的……虽然昨天他对南丁格尔的嘀咕没怎么上心,但是她说的话还算是让希克曼印象深刻。 如今既然自己感染了血疫,他必然不会选择死,或者是变成野兽,毕竟希克曼可不想和上帝老人家一起喝茶。 南丁格尔的话若是真的……最起码,自己可以延缓血疫兽化的过程,最起码自己可以在死之前知道,这起案子的真相。 伦勃朗死而复生成为野兽的秘密…… 真迷人。 在这样迷人的故事里微微奉献一些,其实倒也无所谓。 “亚伯拉罕探长……您确定?”南丁格尔斟酌着语气说道:“那种方法只能压抑您身上的病毒。” “但是您要明白……压抑的越久,爆发起来也就越厉害。” “我知道。”希克曼把卷烟在桌子上按灭,他站起身子一边活动着阿梅利亚之手,一边平静的看着南丁格尔。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南丁格尔很意外希克曼的果决……甚至是鲁莽。 希克曼嘴角勾起,他没什么选择,变成野兽或是死亡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要活着知道真相,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 “我下午还有事情。”希克曼微微侧身,露出了那只塞在风衣内兜里的钱夹。 “我会给你一些报酬。”说着,他抽出了几张英镑,有钱好办事的道理,希克曼一直明白。 “钱就不必了,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英镑:“您是个好人,您的父亲曾经……” “我知道了。”希克曼听到那个词汇后立刻打断了她,他不是很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些属于自己父辈的事情,以及自己年少时的故事。 南丁格尔见状轻轻一笑,她点点头说道:“当然,我不需要钱,但如果……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的话……” “你说。”希克曼目光闪烁,如果是让他没法接受的条件……他的左手微微律动,希克曼只能希望这个延缓的方法比较简单。 让初学者也能学会。 南丁格尔轻轻点头,她没有看出希克曼眼中的微弱杀机,而是眼神继续温和的看着希克曼。 “我只希望如果您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可以让他们来这里,我会照顾他们……不要送他们去苏格兰场……您知道的,他们是怎么……” “……”希克曼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愣住,他没想到,眼前的老妇人的请求居然是这么的一个要求。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缓缓说道:“我答应你。” 第十四章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求追读) “亚伯拉罕探长,您应该会感觉到有一些疼。”看着躺在椅子上的希克曼,南丁格尔缓缓拿出了一个托盘,盘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针管。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针管,颜色各异的液体让他有点前世酒喝鸡尾酒的既视感。 不过前世应该没有人会想把鸡尾酒注入到身体里? “它们都是我自己调配的,有一些还有多亏了医学院的帮助。”南丁格尔似乎觉得希克曼有点迟疑,她开口解释道:“它们经过了很多次实验。” “已经很稳定了。” 希克曼听到她的话有点好奇,她是在谁身上实验的? 总不可能是小白鼠? 但是他还未开口询问,南丁格尔就已经把一瓶淡蓝色的液体吸取到针管内了。 “它可以让您的血管松弛,方便我们后面注射的液体……但是同样的,它会让您感觉到的疼痛翻倍。” “而且如果失败的话……可能会更加刺激您身体内的血疫病毒,让兽化速度提前。” 南丁格尔顿了顿:“也就是说,您会立刻兽化。” 南丁格尔站在希克曼身边又沉默了几秒,斟酌着开口总结道:“所以……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了。” “嗯。”希克曼点点头然后耸耸肩,即使有再大的风险他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如果不开始的话,我似乎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对?”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放松,似乎决定的不是他的生死一样。 南丁格尔微微顿首,然后拿起了手上的针管。 “啧……”南丁格尔说的确实不假,那淡蓝色注入身体的一瞬间,希克曼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松懈下来了,伴随着这股疲倦感一起的,还有疼痛。 针扎般的感觉从注射口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让希克曼嘴角勾起。 一旁的南丁格尔同样很惊讶,她没想到希克曼的反应居然这么小……她以前的治疗过程里,那些人都会发出最惨烈的尖叫。 “继续,南丁格尔女士。”希克曼扭头看向她然后随口说道:“现在停下的话,是不是太迟了?” “嗯……” 伴随着南丁格尔拿起一个又一个针管,那种疼痛穿透了希克曼的身体,四面八方袭来的疼痛就好像是一池硫酸般泼到希克曼身上。 不过即便如此,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还是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 “呼……”南丁格尔微微长出一口气,直到现在为止,希克曼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只剩下最后一针了。 南丁格尔的手上举着一根针管,里面是红色的好似鲜血的液体。 “啪。” 液体注入,希克曼却突然紧锁眉头,这一针给他的感觉是之前所没有的……如果说之前的药剂给他的感觉是疼痛的话……那这一针带来的确是酥麻感。 希克曼感觉自己的右手又酥又麻,一阵清风吹过,他都能感觉到那股酥麻,就好像是一根羽毛在逗弄着他的左手一样。 “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喜悦? 总之,她的声音很不正常,她后退两步,然后小声说道:“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当然可以。”希克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朝自己的右手看去。 一只巨大的,长满野兽鬃毛的手臂正躺在那里,并且伴随着时间还在不断的变大。 在希克曼错愕的眼神里,这只手臂越长越大,直到最后连皮肤都撑不住它都成长。 褐色的野兽皮肤出现了一道道红色裂痕,就好像是被撕裂的一般将黑红色的鲜血倾泻而出。 一瞬间,希克曼的右手就变成了一个瀑布,千疮百孔的裂隙正在不断渗出鲜血。 希克曼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相反的,这些鲜血的流出让他感觉……有点爽? 酥麻感带来的愉悦感让他不由得勾起嘴角,就好像是在微笑一样。 看着这一幕的南丁格尔捂着嘴巴,一时间也半天说不出话。 伴随着鲜血越流越多,希克曼的手开始变小。 最终,在三四分钟以后,他的手又变回了人类模样,但是那些裂痕依旧遍布其上,就好像是一道道深沟,希克曼甚至可以透过血肉的缝隙看到自己那苍白的骨头。 啧……让我有点不想吃鸡爪了。 “亚伯拉罕探长……您……还好吗?”南丁格尔微微凑上前,看着希克曼那满是裂痕的手臂,她连忙拿出几根白色的绸缎绑在上面。 “还好。”希克曼实事求是的点点头:“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南丁格尔愣了一下。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内似乎多了点什么……”希克曼感觉伴随着刚刚手臂的膨胀和缩小,似乎有什么东西停留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南丁格尔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而且,您的手臂……暂时……没什么问题。” 希克曼看着自己那已经把缎带染红的右手撇撇嘴,你管这叫没什么问题? “您现在对鲜血有什么感觉吗?”南丁格尔说着端来了一个小杯子,里面是鲜红色的血液。 “没什么感觉。”希克曼发现,自己看着那鲜血时确实没有了刚开始的冲动感。 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说道:“那实验应该是成功了……” “您身上的血疫暂时被压制住了。” “这能持续多久?”希克曼缓缓问道,他直起身子看着正在给自己包扎的南丁格尔问道。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南丁格尔想了想说道:“每过一个星期,您都要喝下这瓶溶剂。”说着,她把三个小瓶子递给希克曼。 “它可以帮助您排出体内的污染……然后压抑血疫。” 希克曼看着这些红色的液体缓缓点头…… “药剂的味道很难喝。”南丁格尔想了想说道:“因此我进行了一些改进。” “什么改进?”希克曼随口问道。 “它现在是草莓味的了。” “……” 说着,南丁格尔用剪子把线头剪断,这位妇人已经帮希克曼把右手包扎好了。 “您这几天最好不要剧烈活动右手。”南丁格尔解释道:“伤口愈合需要很长时间。” “嗯。”希克曼点点头翻身从床上下来,不得不说,压制了身上的血疫后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晃动着手上的溶剂轻轻点头,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您要离开了吗?”南丁格尔有点意外的看着他:“您可以再休息一会……” “不必了。”希克曼摇摇头拿起了自己的三角帽,然后穿上了自己的风衣,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看着推开门朝着雨里走去的希克曼,南丁格尔轻轻点头,但是突兀的,希克曼突然停住了。 他扭过身子,蓝色的眼睛透过雨幕看着南丁格尔:“我还有个小建议……关于溶剂的。” 南丁格尔微微一愣,然后问道:“什么建议?” “这溶剂有葡萄味的吗?”希克曼耸耸肩:“我不太喜欢草莓味。” 第十五章 格林的家(求追读) “给我滚开!”衣衫褴褛的男子手上握着根钢管,他挥舞着自己手上的武器,然后戒备的看着身前的女人。 女人咬着牙缩在那,手上紧紧的捏着一块石头。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而在他们的中间,那个破水坑里面,躺着块脏兮兮的土豆。 不知道是从那新伦敦的某个贵族的窗户口落下的,还是从运送粮食的马车上掉落的,但不论如何……他们两人都不想放弃这块土豆。 “我先看见它的,那它就是我的!”女人不甘示弱的喊到,她朝前迈几步,咄咄逼人的架势让男子不由得握紧钢管。 “我警告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曾经帮过我们的份上,我早就动手了!”男子高声喊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挥动钢管,似乎希望这样能让女人后退。 “你也知道我帮过你!”女人握紧拳头说道:“当初不是我,你和你那可怜的孩子早就饿死了!” “现在也是一样的!”男子脸上虽然有点挂不住,但是一想到自己那饿的皮包骨头的孩子,他也不得不喊到:“如果你还愿意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我会更记得你的好的!” “白眼狼!”女人被他的无耻发言气到了,她手一甩就把石头丢了出去。 “砰!” 石头砸在墙壁上轱辘着打着转落在地上,男子看到女人失去了武器,一时间胆子更大了。 他迈着步子就朝土豆冲去。 那块沾着污泥的根茎植物在此时的男人眼中仿佛什么仙草,他不顾一切的冲去,想要一把夺走它。 但是此时,异变突生。 一辆马车从两人中间的道路上飞驰而过,一只马蹄正正好好踩在土豆上,让这块不怎么圆滑的植物旋转起来。 然后在男人和女人绝望的眼神里,马车的车轮正正好好的压在土豆上,将这块脏兮兮的土豆彻底变成了大地的一块染料。 “该死的……”男人和女人呆呆的对视着,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 ………… “探长,我们到了。”苏格兰场的警员弯着腰拉开了马车车厢,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坐在里面的希克曼说道:“格林的家属就住在这里。”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从马车上走下,这里是河岸区的一角,虽然离水淹区很远,但也不是什么繁荣的地方。 或者说,整个旧伦敦都没有什么繁荣的地方,这里是被神遗弃的囚笼。 “啪嗒……啪嗒……”希克曼的皮靴踩在水坑里,他的目光扫过街道的其他建筑,有不少人藏在玻璃后面正悄悄的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带着血疫的恶魔……”几个行人嘀咕着走远几步,虽然他们身上都还破破烂烂肮脏不堪,但是眼前这些可能带着血疫病毒的警探在他们眼里要更加肮脏。 “啧。”希克曼微微咂嘴,他下意识的想要拿出一根卷烟,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选择把拿出的卷烟放回去。 “砰砰砰。” 他抬起手敲响眼前这栋普普通通的房子,若是在血疫前住在这里,应该算是过得不错的家庭。 “爸爸?”年轻的女孩声音传来,希克曼轻轻摇头然后正了正衣服,旧伦敦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吱呀” 房门被打开,吱呀作响的声音后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大概只有十岁的模样,她穿着件还算暖和的亚麻衣,秀气的脸上满是迟疑。 “你们……是爸爸的同事?”凭借着希克曼身上的苏格兰场衣服,女孩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嗯……”希克曼彬彬有礼的点点头,他对待女性一直比较和蔼:“希克曼·亚伯拉罕。” “格林警探的探长。” “亚伯拉罕探长?!”更为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位穿着围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年纪不小,最起码有四十多岁。 她应该是格林的妻子。 “格林夫人。”希克曼看到她微微顿首。 “亚伯拉罕探长,威尔经常提起你……他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格林太太说着就伸出手想要和希克曼握个手。 但是她刚刚伸出手就想到了什么般连忙缩回去,在那有点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 一边擦她还一边提醒自己的女儿。 “叫亚伯拉罕探长。” “不必这么拘谨。”希克曼轻轻摆手打断了妇人的话,他看了身后一眼然后迈着步子走进了格林家。 “亚伯拉罕探长……您……”格林太太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眉头皱紧问道:“威尔他……出了什么事情吗?” 想想也是,自己的丈夫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也怪不得眼前的妇人能猜到什么。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夹。 看着那熟悉的钱夹以及上面染着的血,格林太太愣住了。 “威尔·格林警探是一位……”希克曼刚刚开口,格林妇人就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然后猛的一把想将希克曼推开。 但是希克曼站的很稳,格林太太并没有推动他,反倒是自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妈妈!”格林的女儿吓了一跳,她连忙拉住自己的母亲然后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希克曼。 “探长……我爸爸他……” 希克曼没有开口再说什么,他轻轻把手里的钱夹递给女孩。 “这是格林留给你们的,里面还有苏格兰场的抚恤金。” 苏格兰场没有什么抚恤金,那些钱都是某个冷漠的探长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的。 “探长……”女孩颤颤巍巍的接过钱夹,还想要再说什么,就看见自己面前的男子轻轻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希克曼不太喜欢这种场面,这种带着些许悲伤或者说人情味的场面。 走到雨里,那种冰冷的感觉才让希克曼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那裹着白布的右手,他轻轻摇头,也许格林的结局也不算太坏……也不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结局吗? 罢了,选择了这样第一条疯狂的,不为人和野兽理解的路……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探长,接下来……”一名警探站在希克曼身边问道:“还有什么任务吗?” “当然有。”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微微活动了一下阿梅利亚之手,然后嘴角勾起。 “我们去找个朋友,然后算一笔账。” 说着,希克曼迈着步子就朝着马车走去。 但是他刚刚走到车门,身后就传来了呼唤声。 “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 “好久不见。” 希克曼愣了一下,扭过头看到了那个他不太喜欢的家伙。 “呵……” “好久不见,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第十六章 福尔摩斯的推论 希克曼以前就认识眼前的这位名侦探,那时候他还在新伦敦,有幸见过一场他的推理秀。 过程非常的精彩绝伦,让在场的王公贵族们都深感震撼,就是有点可惜,福尔摩斯指认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看到希克曼的表情有点古怪,福尔摩斯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撇撇嘴然后说道:“亚伯拉罕探长,一些年轻时候的故事不要记得太深。”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名侦探的黑历史可不是故事。” “我称之为笑谈。” “……”福尔摩斯撇撇嘴,真是个记仇的家伙,不就是把他指认成凶手了嘛……毕竟自己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真的是自己脚滑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希克曼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自从他离开新伦敦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名侦探,虽然报纸上偶有印象,但是现实里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当然是查案子了。”福尔摩斯缓缓说道:“我在调查一桩血疫病毒的流通案。” 有点意思…… 希克曼没想到他居然和自己在调查一个东西……这会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为了找自己打探情报? 希克曼的怀疑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福尔摩斯,他知道,这位表现欲丰富的侦探会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不好奇吗……具体是什么案子?”福尔摩斯开口问道,他微微压低帽檐一副神秘的模样。 “不好奇。”希克曼摇摇头转身就拉开了马车的车门。 “咳咳。”福尔摩斯拉住了希克曼然后微微一笑:“你这家伙总是这么着急……” “这件案子和新伦敦的贵族戴恩有关。”福尔摩斯耸耸肩:“但是你似乎更早发现了这件事。” “他已经死了。”希克曼静静的说道,那个满嘴流油的家伙下地狱都要担心自燃。 “但是他身后的线索没有断。”福尔摩斯露出个笑容,他说的事情他敢保证,眼前的这位苏格兰场着名警探不知道。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确实不知道福尔摩斯说的线索,毕竟……他还没有仔细调查那条直通水淹区的线路,就被伦勃朗的案子分去了心神。 福尔摩斯满意的看着希克曼的表情,然后一脸笑容的拿出了自己的烟斗。 “噗噗噗~”烟斗喷出的烟雾扰乱了希克曼的视线,也让那侦探的声音显得有点空灵。 “我查到,伦勃朗家族似乎和这条路线有一点点联系。”福尔摩斯随口说道:“这位卡尔·冯·伦勃朗先生曾经在一个月里连续往返于新旧伦敦。” “他肯定不是专门为了去某个风月场快活。” “他虽然好色,但是应该更喜欢英镑。” 这个线索让希克曼思索起来,也就是说……伦勃朗很有可能也在帮助某个新伦敦的家伙朝水淹区运送血疫……不过很可惜,他被野兽杀死了…… 希克曼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被野兽杀死的? 因为某种原因被灭了口? 福尔摩斯弹弹烟斗:“我查到这个可怜的家伙在几天前失踪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探……也牺牲了一个。” 看着眼前的希克曼,福尔摩斯顿了顿说道:“恰好的是,我发现我认识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那天,发生了什么?” 福尔摩斯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眼前这个名侦探的敏锐让他很意外,看起来苏格兰场内部应该有他的人。 “很简单。”希克曼说着抬起左手,红黑色的金属手律动着,发出有节奏的金属声:“伦勃朗变成了一只野兽,然后攻击了我们。” “啧……有点像童话故事。”福尔摩斯摇摇头:“还是黑暗童话。”说着,他就拿起烟斗,似乎又要抽几下。 “啪嗒。” 希克曼抬起手从他的嘴里拿走了烟斗,然后看了眼身后半开着的格林家的门说道:“在孩子面前抽烟,可一点也不绅士。” “呵……”福尔摩斯笑了笑倒也不生气,他拿着手杖走到了希克曼的马车边,然后拍了拍两匹白马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我猜猜……是那家风月场吗?”福尔摩斯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警探点点头:“那里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这和你无关。”希克曼摇摇头然后迈着步子坐上马车。 “嘿嘿,别着急嘛……”福尔摩斯笑着摇摇头,然后伸出手接住了一只从空中飞来的渡鸦。 “华生,你看到了什么?” “死人!死人!全是死人!”名为华生的渡鸦叫嚷着然后啄了啄福尔摩斯的头发。 希克曼沉默的摇摇头然后伸出手就要关上马车门。 “带上我一个,希克曼。”福尔摩斯伸出手拦住了马车门,他笑着挑了挑眉说道:“我也很好奇,那家风月场的背后有什么。” “你介意带上我嘛?” “介意。”希克曼冷冰冰的回答让福尔摩斯撇撇嘴。 希克曼不想带上这个多事的侦探……这位侦探知道的事情很多……而且目的也不为人所知。 希克曼可不觉得……只是个血疫的流通案件能让福尔摩斯这么上心。 “无情的家伙。”福尔摩斯挠挠头嘴角勾起:“和你父亲一样。” “……” 希克曼眨了眨眼睛,突然勾起了嘴角:“夏洛克,有时候你很可爱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让福尔摩斯挑了挑眉然后后退几步。 “嘿嘿……希克曼,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他说着缩到了几名警探身后。 “如果你有什么线索,我们可以交流。”福尔摩斯说着握紧手杖:“我的住址你应该知道。” “贝克街221号。”福尔摩斯看着马车里只露出侧脸的希克曼提醒道。 希克曼不置可否的收回笑容,专而专心的开始思考福尔摩斯给自己的情报。 居然和血疫传播有关吗……看起来这起新伦敦的案子背后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些。 这样也好……怪不得是那个地方的委托。 马车轻轻晃动,苏格兰场的大部队离开了这里。 福尔摩斯站在那静静的看着车队走远,然后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华生,这位亚伯拉罕探长可以帮我们了解很多东西。” “他可是和那些大人物关系匪浅。”一边说着,福尔摩斯一边耸耸肩。 “烟斗!烟斗!”突然,站在福尔摩斯肩膀上的华生叫了起来。 听到它的提醒,福尔摩斯才想起来自己的烟斗还在希克曼手上,他看着已经消失在雾气里的苏格兰场车队撇了撇嘴。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讨厌……”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讨厌……”希克曼嘀咕着这句话拉上了马车帘,然后自顾自的把玩着福尔摩斯的烟斗。 搞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用的…… 第十七章 我就是来找事的(求追读) 天空阴沉,雨滴落下,雨幕笼罩着河岸区,希克曼迈着步子从马车上走下,荷枪实弹的苏格兰场警探们站在道路两边。 “探长!”一名警官立正昂着头看着希克曼:“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 他一边说着,其他的苏格兰场警探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站到了街道的各种掩体后面,伴随着希克曼轻轻点头,这些警察都立刻拉动了手上的蒸汽阀门。 “啪嗒!啪嗒!” 一时间,阀门启动的声音不绝于耳,短时间内压制了滴滴答答的雨幕。 “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门口的打手紧张的看着门外这几十名警察,他们握紧了手上的左轮,面对着那些蒸汽步枪心里多少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让你们这领头的过来。”希克曼身旁的警察喊到:“苏格兰场办案,无关人等立刻闪开。” 似乎是他这一喝,门口的打手有点害怕了,他们心虚的后退几步然后互相对视一眼。 希克曼微皱眉头,看了眼自己身旁的警察。 警察和希克曼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拿出了自己的警哨。 “我们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他挥舞着哨子喊到:“如果到了十分钟以后,你们这里的负责人还没有出现。” “我们就要对这里进行彻底的搜查!” 门口聚集的苏格兰场警察已经惊动了风月场里的所有人,不少的贵族衣衫不整的站在窗户边,错愕的打量着楼下呼啦啦的警察。 “你们有搜查证吗?”一名胆大的,又或者是被扰了兴致的贵族喊到。 喊话的警察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希克曼。 希克曼听到搜查证这三个字也是一愣……他估计问话的这位贵族,肯定来自新伦敦……因为在旧伦敦,苏格兰场就是法律,而苏格兰场搜查,从来不需要证明。 “我们怀疑这里是血疫散播据点。”希克曼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清楚。 冰冷的声音穿过雨幕直达所有人都耳朵里。 “因此,根据《大不列颠王国苏格兰场特别条例》,我们有资格搜索任何旧伦敦地区的房屋。” 希克曼一字一顿,然后侧身看了眼自己身旁的警察。 “还有几分钟?” “五分钟,探长!”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拍拍手,伴随着他的动作,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举起了手上的蒸汽步枪,然后整齐划一的指向风月场里的人。 一时间,苏格兰场警察的举动让这些客人们慌了神,尖叫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 看着这胡乱的一幕,希克曼轻轻点头,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个地方那神秘的老板引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给自己以及格林一个交代。 这就是希克曼来这里的目的,他成为苏格兰场探长的时间只有四年,但是在四年里他的部下们都对他言听计从。 原因很简单。 他们知道,自己的探长会在任何时刻为他们出头。 就想现在这样。 希克曼可不会觉得这家风月场就是无辜的……要知道,那具“尸体”可是一直呆在这里的,难不成早不复活晚不复活……就偏偏在希克曼和格林带走尸体的时候复活吗? 希克曼静静的看着那紧锁着的风月场大门,他知道……那家伙等不住的。 “还有一分钟,探长。”警察走到希克曼身边提醒道,他手上那沾满雨滴的怀表正“咔哒”的走着。 希克曼点点头,眼睛依旧平静的看着那扇大门。 “吱呀。” 门被打开了,在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眼神里,之前的那个机器人再度出现了。 它那红色蒸汽灯做成的眼睛在大雨里显得格外清楚,金属摩擦的声音让没有见过的苏格兰场警察们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您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机器人瓮声瓮气的说着,听不出它的情绪。 “很简单。”希克曼把手上的烟斗放下,然后平静的看着它:“讨个说法。” “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机器人一字一顿。 “没事。”希克曼颇为大度的耸耸肩,然后扭过身子对着自己身边的警察说道:“用它听得懂的语言告诉它。” 警察听到希克曼的话抿了抿嘴,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上的哨子。 “哔!” 尖锐的哨音穿破了雨幕,得到信号的苏格兰场警察们立刻迈动脚步。 皮靴踩在水洼里掀起了一层又一层波浪,他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就朝着风月场的铁栅栏门逼来。 那些打手哪见过这场面,他们都吓得往风月场的主建筑跑去。 “砰!” 几名警察举着步枪打断了大门的锁链,然后一脚踹开了铁栅栏门,这些苏格兰场的警察就好像是一股浪潮涌进了风月场的前院。 他们举着手上的武器,无论是面对打手,女孩,还是那些客人,都毫不客气。 这些年轻的警察一进入苏格兰场就在希克曼的麾下,既有锐气又忠诚的他们会执行希克曼任何的命令。 很快,风月场还没有来得及抵抗,这里的所有人就都被抓住了。 他们被铐着手铐跪在雨里,警察们则举着枪在他们身后巡视。 看着眼前唯一一个没有被控制的机器人,希克曼轻轻一笑:“现在你听懂了吗?” 他低声说着,把脸贴在机器人旁边:“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店……然后亲自审问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相信,会有某个嘴不严的朋友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 机器人听着希克曼的低语默不作声,在沉默了几秒后,它缓缓点了点头。 “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请您跟我来。”机器人的声音亘古不变,但传达出来的意思让希克曼笑出了声。 “我有一位朋友曾经说过……最利的嘴巴,也比不上最钝的刀。”希克曼说着迈着步子,跟着机器人朝着风月场的大厅走去。 大厅里此时一片狼藉,破碎的桌椅散落一地,挂画和账本也被撕得粉碎堆积在一角。 不时的还有苏格兰场的警察抓住了某些躲藏起来的家伙,在一阵棍棒声里把他们押送出来。 很快,机器人就带着希克曼走到了大厅一层的最后面,这里有一排雕像静静的摆在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苏格兰场的警察们并没有把目标放在它们上面。 “啪嗒。”机器人轻轻拍了拍其中的一个雕像,伴随着它的动作,希克曼听到了齿轮声。 它触发了某种机关? 在齿轮的轰隆声里,希克曼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地下通道。 “主人在尽头等您。”机器人缓缓说道。 往这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他微微活动了一下阿梅利亚之手,在金属的律动里缓缓走了下去。 第十八章 千机爵士(求追读) “下午好……希克曼·亚伯拉罕。”刚刚走入地下室没多久,一声苍老的声音就从黑暗里传出,让希克曼挑了挑眉。 伴随着这声音,地下室也逐渐明亮起来,希克曼这才发现自己处于怎样的环境里。 散发着淡淡昏黄光芒的蒸汽灯照亮了一排又一排的书架,琳琅满目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而在两排书架的正中间则铺着张红木桌子。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对着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挂在墙上的维多利亚女王画像。 希克曼没有回话,他只是迈着步子走到红木桌子前然后顺手拿过一张椅子坐下。 “你想要得到什么?”老人缓缓问道,他依旧背对着希克曼似乎是害羞的不敢见人一样。 “嚓。” 希克曼点燃嘴上的烟斗,在烟雾缭绕中随口说道:“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老人继续问道,他语气平静,就好像身后坐着的不是个有点神经质的职业杀手。 “我的人死了。”希克曼可不在乎眼前人那装神弄鬼的模样,他把烟斗敲了敲,看着烟草燃烧着滚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原因。” “我的人也死了。”老人沉默了几秒后说道:“而且还不只一个。” “我知道。”希克曼挑挑眉,伸出手抓住了桌子上的烟草。 “但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希克曼的左手一甩,黑红色的金属在空中律动,下一秒那把长刀就轻轻的搭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提醒一下,我的善良和宽容只对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希克曼淡淡的警告让老人沉默了。 但是希克曼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的左手黑刀搭在老人肩膀上,右手则捏起烟草缓缓揉搓成碎草叶落在桌子上。 “亚伯拉罕探长……对一个老人这样,似乎不是很合适……”老人说着缓缓转过脸,露出了他那有点骇人的侧脸。 一张金属的机械脸露在希克曼眼前,银色的金属就那么贴在那,镂空处可以看见的精细齿轮正缓缓的转动着,伴随着齿轮的运动还有清晰的“咔哒”声让希克曼微微挑眉。 这家伙……玩的是机械飞升嘛…… 希克曼不由得想到前世的一句话:富人玩科技,穷人靠变异。 “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老人继续说道,伴随着他开口,那只红色的机械眼睛平静的看着希克曼。 让希克曼不由得感觉有点阴冷。 希克曼原以为看到一个机器人都够让他惊讶了……但是眼前这宛如蒸汽朋克模样的老人让他更为诧异。 不过诧异归诧异,希克曼并没有表露出来。 “但是朋友之间不应该有隐瞒。”希克曼说着转动起自己的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黑刀刀刃缓缓的搭在了老人的脖子上。 “你说的对,亚伯拉罕先生。”老人淡淡开口说道:“亚伯拉罕……爵士。” 这句话让希克曼眉头微皱,他没想到眼前的老头居然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又或者是说,自己父亲的身份。 “我们上次见面时你还是个孩子。”老人继续说道,那露出的半张机械脸也一直在精密的运作着。 希克曼打赌,自己可不认识一个机械飞升的家伙。 于是乎,他轻轻摇头然后说道:“也许你认识我,但是……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 “你知道更多的事情,不是吗?”这是希克曼来这里的目的,知道伦勃朗为什么死在这里,以及那尸体死而复生的原因。 希克曼平静的提问让老人沉默了。 “咔哒”的齿轮声在静静的书房里持续了很久。 “或许?”老人回答了,他扭过头继续看向那墙上的女王画像。 “不过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老人似乎不是在解释,更像是在陈述某个事实一样:“我知道很多事情,因此,我知道什么应该知道,什么不应该知道。” “那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呢?”希克曼敏锐的把握到老人说的话的重点……很明显,这件事的背后另有阴谋。 “没有人让我这么做……但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老人没听见般的提醒道:“因为有的事情,即使是你我,也不应该涉足。” “可惜了。”希克曼嘴角勾起,丝毫没有被眼前的老人吓到,他轻声说道:“我从不找麻烦,但是麻烦自会找上门。” “而我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自己吃亏。” 希克曼说着耸耸肩:“这应该是个坏习惯。” 他的话让老人沉默了,他似乎思索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伦勃朗家族,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孩了。” “你也许可以找到她……她会告诉你一切。” 老人这宛如踢皮球一样的话术让希克曼嘴角勾起,尤其是听见那个告诉一切的时候,希克曼更是有点没法掩饰的笑了起来。 “选择一个女孩给你当挡箭牌吗?”希克曼边笑边说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是明哲保身的方法。”老人也笑了起来:“亚伯拉罕先生。” “月神冕下告诉了我们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低调,不是吗?”老人说着摇摇头。 他的话让希克曼眉头微皱,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和猎人们扯上关系……如果他真的是猎人的人的话,自己还真不太好动了。 当然……不太好动指的可不是希克曼不敢动。 “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希克曼继续问道:“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 老人又沉默了,他看着女王的画像思索了几秒后才继续说道:“有人敬仰神,有人畏惧神,有的人则胆大妄为,他们想要代替神执行生死的游戏。” “多傲慢呐。” 老人说着叹了口气。 “亚伯拉罕先生,这些事情,那女孩都会告诉你的。” “那你呢?”希克曼紧接着说道:“几个谜语和一些变种怪物,可救不了你的性命。” “我也觉得,你的命可不只值这些东西。” 老人轻轻点头:“当然……你是聪明人,我也是惜命的人。” “亚伯拉罕先生,伦勃朗先生来自新伦敦,他不是位普通的贵族,而且,他的家族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新兴家族。” 老人说着顿了顿:“不像某些家族一样如星辰出现又如流星陨落。” “意有所指的回答,是会让人厌恶的。”希克曼淡淡说道,他手上的黑刀又近了几分,老人花白的头发已经有几根落下。 “……” “希克曼·亚伯拉罕,名为卡洛儿·冯·伦勃朗的女孩就在旧伦敦……”老人说着无奈的摇摇头:“我只希望你和你父亲一样能那么好运。” “但是我又希望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不要像他一样短命。”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收起了长刀,伴随着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他朝着外面走去,他已经知道的够多了……这老东西看起来不会说更多内容了,又或许他不敢说出更多的信息了。 看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那女孩身上对吗? 伦勃朗家族的女孩……还待在旧伦敦…… 也许自己应该先把这老东西带回苏格兰场? “请等一下,亚伯拉罕先生。”突然,老人叫住了希克曼。 让思索中的希克曼缓缓转身。 “你可以叫我千机爵士。”老人缓缓开口,在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眼神里说道:“你是他的孩子……自然的,也是我的朋友。” “我们都有自己的苦衷。”老人说着摇摇头:“有些事情注定不能说出口。” 他的话让希克曼淡淡一笑。 “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恰好就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第十九章 苏格兰场(求追读) “咔哒……咔哒……” 苏格兰场内的挂钟轻轻的响着,希克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位督察大人就要来找自己了。 自己真是个大忙人……又要处理案子,又要关心逝者,然后还要和一些喜欢说谜语的人打交道,最后自己居然还要应付一个贪婪而且大腹便便的上司。 也许自己应该写本小说,就叫《雾都孤警》好了,整个苏格兰场好像就自己一个干事的探长一样。 希克曼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脸无奈的督察走了进来,他边走边晃着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希克曼……你昨天私自调动了你手下的警员是为什么?”督察坐在那有一嘴没一嘴的问道。 很明显,他已经习惯了。 希克曼只要不闹出死人的动静,他都已经懒得管了。 “为了调查案子。”希克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怀疑线索被人包庇了。” “所以你带着几十个如饥似渴的警员冲进了一家风月场?”督察挑了挑眉说道:“你知道今天有多少贵族给我发来了举报的渡鸦吗?” “那取决于有多少贵族喜欢在那消费。”希克曼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可能有三十多位?” “四十二个。”督察一字一顿的说着拉开了自己的抽屉,里面除了几个鼓囊囊的信封外,全是那些贵族的举报信。 “你是个聪明人,你就应该知道那些贵族可不是酒囊饭袋。”督察恨铁不成钢般的站起身子说道:“他们手底下可是握着几十家工厂,那些工厂有的为我们生产皮靴,有的为我们提供枪支,甚至连我们的擦屁股纸都是他们提供的!” “我一直以为您用英镑擦屁股。”希克曼随口说道,他看着督察一副渐入“佳境”的模样轻轻一笑:“让他们去说好了。” “毕竟他们说的再多,也比不上这个。”希克曼说着掏出了督察之前给他的案件委托书,那张精致的羊皮纸让督察嘴角抽动了一下。 “女王在上……”他嘀咕着摇摇头然后一屁股坐下:“那你得到了什么线索?” 督察的问题让希克曼眨了眨眼睛,他就知道眼前的督察能分得清那些贵族和案件委托人的身份高低。 “很多线索。”希克曼先是说了句废话,然后继续说道:“我现在要找一个人。” “名字。”督察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卡洛儿·冯·伦勃朗。” “……”听到这个名字,督察愣了一下,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希克曼。 “怎么了?”督察那仿佛看乡巴佬的眼神让希克曼有点不舒服,他皱着眉头问道:“这位伦勃朗小姐是一位名人吗?” “我的上帝啊……这是当然的了。”督察肥硕的身体扭了扭,脸上露出了莫名的表情。 “卡洛儿可是整个新伦敦最出名的小提琴家!”督察说着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她年轻貌美,金色的长发让万众倾倒,而且她不仅人美还心善,总是组织各种募捐活动救助旧伦敦的人!” “我太喜欢听她的音乐会了。” 你那是喜欢听音乐吗?我都不好意思说说破你……希克曼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她现在在新伦敦吗?” “啧啧啧……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新闻啊,希克曼。”督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然后一把揽住他说道:“卡洛儿小姐今天晚上就会来旧伦敦西敏区……她要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办一场募捐音乐会。” “在旧伦敦募捐?”希克曼挑了挑眉,这可是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她还准备举办公益演出!”督察继续说道:“在整个旧伦敦的所有区。” “呵呵……”希克曼听到这笑了起来:“如果这位小姐变成了可怜的血疫者怎么办?” “我会亲自审问她。” 督察的话让希克曼咂了咂嘴然后说道:“不必了,我不会让她死的。”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督察猛的愣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听着木头椅子那咯吱咯吱的哀嚎,他缓缓说道:“希克曼·亚伯拉罕,你最好只是私下找个机会和伦勃朗小姐聊一聊。”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背后的伦勃朗家族以及那些狂热的贵族可不会放过你。” 希克曼眨眨眼,他没想到督察居然不知道伦勃朗家族的事情……看来那位千机爵士确实知道不少,隐秘的消息。 “到那时……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要滚出苏格兰场了。”督察肥硕的身子往后一靠:“所以你还是注意点,你还算是我比较喜欢的家伙。” “你是喜欢我给你的“厕纸”?”希克曼说着从怀里拿出个小信封,随手一丢就扔在了桌子上。 看着里面散落出来的绿油油英镑,督察轻轻点头。 “再提醒你一次希克曼,你不要再惹那些新伦敦的贵族了。”督察拿起英镑说道:“不然再多的钱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没事。”希克曼摇摇头站起身子:“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他们。” “再多的钱,也保不住该死之人的性命。” 看着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出办公室,督察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的把钞票收好放进抽屉里,伴随着钥匙锁紧,他才长出一口气。 “呼……” 希克曼站在走廊里也长出一口气,然后缓缓放下烟斗。 这位伦勃朗小姐真是个不认人省心的家伙啊……如果那些千机爵士不敢提及的人要对她动手的话。 那么旧伦敦之行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新伦敦的百灵鸟命陨旧伦敦的污秽里,这算什么,恶堕吗? 希克曼这么想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探长,有您的信。” 一位警员叫住了他,然后小心的把一封信递给了他。 “……”看着信上的署名,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缓缓放下了手上的烟斗。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夏洛克·福尔摩斯诚邀您在明天下午两点一起观看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的音乐演出。” “地点您已经知道了,票就放在信封里。” “另外……”这两个字尤其的大,似乎是刻意让希克曼注意的。 “记得拿上我的烟斗!” 第二十章 福尔摩斯小剧场(求追读) “我打赌,他收到那封信的时候肯定很意外。”贝克街221号,福尔摩斯正坐在躺椅上颇为悠闲的看着报纸。 他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道:“希克曼这个家伙总是很好奇……跟着他,我们就能知道更多线索。” “难道你不是好奇的人?!夏洛克!夏洛克!” 华生那嘶哑的声音让福尔摩斯歪了歪头。 “当然了……所以我迫不及待的请他和我一起享受音乐。”福尔摩斯说着放下手中的报纸:“那位卡洛儿小姐真是个笼子里的金丝雀啊……” “她募捐的钱应该都被红十字会中饱私囊了?”福尔摩斯随口说道:“记得吗,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会长……她手上的机械表可是新伦敦的最新款。” “最起码要几千英镑?” “你要救她吗,夏洛克?” “救救小金丝雀!” “我当然不会救她。”福尔摩斯说着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我们那位“好心”的亚伯拉罕探长会救她的。” “而且英雄救美的戏码马上就要上演了。”福尔摩斯拉开窗帘看着窗沿上站着的渡鸦们点点头。 “有的人可不希望她活着。”福尔摩斯的眼睛掠过渡鸦,戏谑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嘴角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转过身看向华生。 “昨天是谁拦住了你?” “一个男人……很可怕的男人!” 华生说着扑腾着翅膀跑到了屋顶的蒸汽灯上,似乎那里才让他感觉到安全不少。 “可怕的男人……”福尔摩斯轻轻点头,正是因为这个男人,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风月场的老板究竟是谁…… 拥有一个机器人,和一个可怕男人作为打手,而且本身还知道无数的秘密…… 福尔摩斯可不喜欢这个家伙,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好奇心这股毒药正在诱惑着他去那风月场看看…… 看看那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但是思来想去,福尔摩斯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可不是什么苏格兰场的探长……也不认识新伦敦的人。 贸然去找那个人,只有可能是送自己去见上帝。 想到这,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他看了眼桌子对面的那把椅子摇了摇头,然后自顾自的起身拿起了几块木炭丢入了火炉里。 “华生,明天你不要跟着我去。”福尔摩斯小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华生跳到福尔摩斯的肩膀上,用鸟喙啄着福尔摩斯。 “因为那很危险。”福尔摩斯随口说道:“很有可能会有一位隐秘的杀手藏在后台……表演之后就送小金丝雀去见上帝。” “你跟着我会影响我的发挥的。” 福尔摩斯说着摸了摸肩膀上渡鸦的羽毛。 “而且你太聒噪了。” “那里可是欣赏艺术的地方。” 说着,福尔摩斯轻轻一笑,他站起身子走到衣柜旁,随手拉开后看着里面的礼服。 “自从猎杀之夜后这身衣服就一直没派上用场。”看着那两件精致的花边礼服,福尔摩斯露出了有点落寞的笑,他随手把一件取出来挂在椅子靠背上。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沉默了良久,然后想起什么般说道:“华生,记得把那几件案子的回执给苏格兰场送去。” “就是凶手是邻居家养的狗的案子。” 听着福尔摩斯的话,不高兴的华生啄了啄羽毛然后摇摇头:“不喜欢狗,狗滚开,狗滚开。” “真是贪心的家伙。”福尔摩斯摇摇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红色的粉末堆积在里面散发着一股邪意的光芒。 如果希克曼在这里应该能认出来,这是一小瓶的血石粉末。 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这么被福尔摩斯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华生激动的发出几声鸦鸣,然后扑腾着翅膀就飞到了血石粉末旁边。 “好吃!好吃!” 渡鸦一边叫唤着一边大快朵颐起来,这寻常人根本不敢触碰的东西,被渡鸦两三口吃进了肚子里。 “越来越爱吃了……”看着华生享受的模样,福尔摩斯轻轻点头。 “夏洛克,夏洛克,还有一件事。”吃到一半的渡鸦突然想起什么,它抬起头红色的眼睛转着圈看着福尔摩斯:“孩子们有消息了。” “时间倒是差不多。”福尔摩斯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子走到了窗户边。 “又下雨了……”他嘀咕着摇摇头,然后拉上了窗帘。 ………… “亚伯拉罕探长,外面有人找您。”苏格兰场内,希克曼正随意的看着眼前的那份血疫走私案件的卷宗,一名警员就轻敲着桌子让他回过神来。 有人找我?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可不认为旧伦敦有什么自己的熟人,就算真的有,那也都是过去了。 现在会有什么人找自己? 希克曼第一时间以为是福尔摩斯,但是想了想自己才刚刚收到他的信没多久…… 那会是谁呢? 希克曼有点疑惑的走出苏格兰场的大门,门外萧瑟的秋雨里站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白色的袍子肩膀上披着银色的雨披,而在雨披上的则是一顶黑色的船帽,船帽暗沉的帽檐下面则是副挡着双眼的银色假面。 “下午好,亚伯拉罕探长。”来者轻轻一笑,露出了嘴角勾起。 “我并不认识你。”希克曼随口说着侧过身子,他敏锐的察觉到来者身上有股危险的气息。 “没关系,亚伯拉罕探长。”来者似乎也不慌张,他静静站在雨里然后缓缓拿起了一个小小的挂坠。 “您认得这个对?”他缓缓问道。 “……”希克曼看着那熟悉的东西挑了挑眉,那东西他确实熟悉,甚至不只是熟悉那么简单,那东西过去就挂在他父亲的脖子上。 银色的镂空十字架,中心则是一把钉剑。 “请跟我来,亚伯拉罕探长。”来者微微侧身,为希克曼让出了一个道路。 “探长?”身后的警员走出来看到了这个场面,他眉头微皱看向希克曼。 “没事,一个朋友。”希克曼缓缓说着,从警员手上取过了风衣,他利落的穿上衣服,跟上了来者的步伐。 两人漫步在雨里,很快就离开了西敏区。 “亚伯拉罕探长,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带着银色假面的男子虽然遮蔽着双眼,却没有丝毫盲人的意味。 他灵活的避开地上的污水,也随意的在街角转过弯。 “我不知道。”希克曼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他希望,来者能说出更多。 “……” 希克曼的回答让来者有点意外,希克曼可以看得到,他那露出的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其实很简单。”两人一边说着,拐过了街角,走到了不知道哪条街的巷子里。 “您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哪件事?”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右手隐晦的摸着腰间的拐杖,阿梅利亚之手的金属则规律的律动起来。 “我管的闲事可一点也不少。” 那人似乎没有看到希克曼的动作,他自顾自的走着,然后说道:“您心里清楚就行。” “我只想告诉您……不要插手那些不该插手的东西。”说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巷子的尽头,阴冷的秋雨洒在这里,大本钟的钟声由远及近。 希克曼饶有兴致的扫视周围,然后有点意外的说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是来给您机会的。”那人没有回答希克曼的意思,他转过身看着希克曼,或者是应该是面对着希克曼。 “如果我们达成了协议……您就可以继续做您的警探……” “哈哈哈哈……”希克曼突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 “你不是个诚实的人,不是吗?”希克曼说着一甩右手,一只怀表吊着从袖口甩出。 “现在是下午四点整。”希克曼说着轻轻摇头:“圣乔治号空艇离交班结束还有五分钟。” “这五分钟里,你应该不只是想和我聊天?” 希克曼的话让面前的男人愣了一下,他嘴角的勾起渐渐消失了,转变为了冷冰冰的严肃。 “亚伯拉罕探长……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哗啦。”男人微微甩手,从他的袍子底下就出现了一只又一只金属触手,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银色触手支撑着他的身体缓缓升起。 强而有力的机械臂让他离地足有五米高,伴随着他升的越来越高,他袍子下伸出的机械触手也就越来越多,渐渐的,那八支触手在巷子里结成了一张杀机四伏的网,而希克曼,就是他的猎物。 “咔哒……咔哒……”机械触手那精细的齿轮声让希克曼啧啧称奇,他饶有兴致的点点头说道:“看起来你们背后的势力一点也不小啊。” 说着,阿梅利亚之手一甩,黑色的长刀出鞘,雨滴从刀刃滴落,在水波里留下涟漪。 希克曼嘴角上扬着缓缓朝那男人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小声嘀咕道:“不过说句实话……这种审美,有点过时了。” 第二十一章 五分钟(求追读) “嗡!” 就在希克曼迈步的一瞬间,那男子就动了,他身下的触手如同长矛般飞射而出,同时还在其末端弹出了危险的金属利刃。 “砰!” 希克曼一个侧身躲开了他的攻击,然后左手一横就用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长刀挡开了第二击。 “哼!”男人冷哼一声,他袍子一甩就又是几只金属齿轮触手袭来,这些触手在齿轮的高速转动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砰!砰!砰!” 一连三下攻击都被希克曼躲开,希克曼凭借着自己灵活的动作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躲闪。 男人见状立刻抬起了左手,他的左手上正提着一盏散发着银光的提灯,伴随着他提灯一甩,致命的水银雾气就被他释放出来。 空气中弥漫的水银立刻覆盖了他的身下,并且径直朝着希克曼逼来。 “……” 希克曼看着那致命的银雾袭来,他立刻朝身后猛地一跃躲避,然后同时左手一甩。 “嗡!” 黑红色的长刀应声甩出,在空中旋转着劈开了雨滴与秋风。 但是那男人的反应同样不满,他身下的触手一抬就接住了希克曼甩出的黑刃。 还好……阻断了他的追击。 但是希克曼刚刚松了一口气,那男人身后的触手就微微张开,露出了一把又一把蒸汽步枪。 该死的…… 希克曼来不及多想,他朝身后又是一个翻滚躲开了呼啸而来的银弹,这来历不明的家伙拥有的力量是希克曼从未见过的。 自己必须要接近那个家伙…… 希克曼刚刚休息几秒,机械触手一甩就将希克曼扔出的刀刃丢了回来,黑红色的金属破开银色的雾气,径直的从希克曼的发尖蹭过然后砸在青石砖上。 希克曼顺势朝前一个翻滚继续逼近男人,他一边灵活的避开袭来的触手右手一边握紧了腰间的左轮。 他不能让这个家伙继续催动手上的水印发射器,一旦水银一直在他脚下汇聚,那自己就没办法伤害到他。 那男人也知道这点,他死死的盯着希克曼的方向,身下的机械手不断的变换着位置拉开自己和希克曼的距离。 “嗡!” 触手再度袭来,希克曼找准机会就是一个滑铲从触手攻击的间隙里闪过,然后右手抬起对准男子的水银灯就是一枪。 “砰!” 弹丸在高压蒸汽下迅速弹出,穿破雨幕然后旋转着直逼男人的右手。 “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掩盖了雨声,一只机械手灵活的挡住了袭来的子弹,看着那甚至没有掉漆的金属触手。 希克曼第一次感觉到了有点棘手…… “希克曼·亚伯拉罕,你离开新伦敦的这些年……这里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男人说着嘴角勾起:“你所谓的肉体在机械面前一文不值。” 说着,他身后触手上的蒸汽枪再次发动。 一发发子弹破空而来,希克曼不得不狼狈的一个翻滚躲开。 看着地面上那一个个弹孔,希克曼眉头紧皱。 “哼!” 但是男人完全不想给希克曼任何休息的机会,他的机械触手再度袭来,比雨幕还要密集的攻击朝着希克曼席卷而来。 “砰!” 希克曼在雨中的躲闪再快,也没法在饱和的攻击中毫发无损,一只机械手打在希克曼的右臂上,将他打的倒飞出去。 “啪!” 希克曼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勉强找到了平衡没有摔到在地上,但是他那缺失右臂让男人一时间大笑起来。 “亚伯拉罕探长……这次可没有另一只阿梅利亚之手给你了哈哈哈哈!”他看着希克曼空洞的右臂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缓缓起身,失去右臂对于他来说似乎算不得什么,他冷冷的看着那男人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刚刚得到这种能力……就不得不使用出来……但是如果是面对这种家伙的话……也许也行。 黑红色的血从希克曼的右臂流出,缓缓的在雨水里扩散开来。 “亚伯拉罕探长……我希望你在下辈子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好奇心就是毒药。”男人在机械手的支撑下缓缓接近希克曼。 足有五米高的他俯瞰着希克曼的头顶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就不知道这点……相似的性格把你们送到了同一条路。” “那就是死亡。” “呵呵……”希克曼冷笑几声缓缓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男人。 “你知道吗,我和我父亲还有一点很像。” “那就是我们的运气向来不错。” 希克曼说着嘴角勾起,然后抬起了自己那失去右手的胳膊。 “你是不是疯……”男子看着希克曼那光秃秃的右臂刚刚准备开口嘲讽,就看见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希克曼右臂的缺口处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黑红色鲜血,然后在鲜血中一根白骨猛然穿出。 在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希克曼的右臂正在非常迅速的生长。 那男人可以看到一根根肌腱被串联,一条条血管在延伸,甚至他能看到一块块肌肉变成肉芽,然后在一瞬间细密的交织在一起。 这颇为恶心的一幕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他这后退的一步已经来不及了。 希克曼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他猛地朝前一个飞扑,不知道何时化为长刀的阿梅利亚之手一甩就斩断了男人的几根机械触手。 那些质地坚硬的金属在血石武器面前就好像是一团泡沫。 “该死!”男人大吼一声就抬起了手上的银灯,他想要释放那可怕的水银雾气。 “你的动作太慢了!” 希克曼的声音如同耳边低语,他那皮肤还未长出的苍白右手猛地抓住男人的一只触手,伴随着一股巨力传来,男人就如同摇摇欲坠的大树轰然倒塌。 这是什么力量?! 男人还未来得及惊呼,他就一下摔在了水洼里,他狼狈的想要用其他机械手站起,但是下一秒钻心的疼痛就从他的下体传来。 “砰!” 希克曼的右手猛的用力,男人的一只机械触手直接被他连根拔起,伴随着他的动作,男人立刻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啊啊!” 机械触手的末端似乎就连接在男人身上,希克曼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触手末端处恶心的血肉。 “你……” 男人尖叫着想要站起,希克曼左手就是一拉。 变大了数倍宛若一只巨人之手的阿梅利亚之手径直抓住了男人的几根触手,然后伴随着希克曼猛的用力。 这些金属触手就被直接捏在一起。 “砰!” 男人身后的触手还在徒劳的开枪想要阻挡希克曼。 但是希克曼的右手抬起就挡住了那些子弹,那些子弹在苍白的血肉里还没有停留多久,就被生长中的肌肉挤了出去。 “啪嗒。” 几颗子弹落在水坑里,伴随着它们一起的,是男人的机械触手。 希克曼直接骑到了男人身上,阿梅利亚之手径直捏住了男人身后的蒸汽枪,在那刺耳的声音里将它们直接捏成了废铁。 一转眼的功夫,眼前的男人就从刚刚高高在上的猎人,变成了丧家之犬,他几乎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失去了自己的所有武器。 但是这还没有完。 “砰!” 阿梅利亚之手高高抬起,在空中变换为一把锐利的尖刀,然后猛的刺破了男人的肩膀将他直接钉在了地上。 “啊……”男人刚刚发出一声尖叫,希克曼的右手就一拳打在他脸上,这一记摆拳直接将男人那银色的面具和船帽打飞出去顺带着还让他少了几颗门牙。 “你……你……”男人还想要挣扎着反抗,但是他除了能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外什么也做不了,但即便是这样,希克曼也是毫不客气的抓住了那只手,然后猛的用力。 “啪!” 一声清脆的骨响,希克曼直接徒手将他的手臂掰断,看着自己软趴趴摔在水坑里的手臂,男子那瞪大的灰色眼睛里一时间闪过无数情绪 其中最多的,应该就是后悔。 “呵……”希克曼左手猛的用力,黑红色的长刀断裂,就好像一根钉子般从阿梅利亚之手上剥离。 “咔哒……”希克曼活动了一下重新变换成手的左臂,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子。 “如果我还没有猜错的话,先生,你应该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看着希克曼那滴着鲜血,但是却满是笑容的脸,男人长大了嘴巴不断的发出呜咽声。 “啧啧啧……这样的回答,我可不怎么喜欢啊……”希克曼自言自语着直起腰,阿梅利亚之手一抬就在每只金属指头上附着了一层尖刺。 然后希克曼微微垂下手,用尖刺在男人的脸上轻轻划过。 “也许是我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太舒服了?”他说着把手指伸向了男人的眼睛。 “啊啊啊啊!” ……………… “报告舰长,旧伦敦一切正常,旧伦敦一切正常!”阴霾的空中,一艘宛如巨鲸的飞艇露出了自己狰狞的一角。 “那就好……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加油干活小伙子们,天佑女王。” 空艇的探照灯刺破云端,却没有任何一束光扫过西敏区的某个破落小巷。 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躺倒在地上双眼变为两个空洞的尸体,以及在他周围逐渐燃起的火焰。 第二十二章 什么也没得到(求追读) 那家伙的嘴可真严啊……没想到自己居然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深夜,希克曼靠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烟斗,另一只手则握着个咖啡杯。 他的面前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他似乎在思索,自己应该在这张绢白的画布上写下什么作为开头。 思来想去,他没有任何头绪。 毕竟他没有从那个家伙嘴里翘出来任何东西,嗯,物理上的翘。 不仅如此,自己还没有机会去回收那家伙的尸体……毕竟希克曼可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圣乔治空艇下,即使只有一丁点的几率,希克曼都不会冒险。 被那些家伙盯上,可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因为如此,希克曼也没法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来自新伦敦……然后,背后的组织拥有着可怕的科技水平,最起码比现在的旧伦敦以及过去自己印象里的新伦敦要高出不少。 而且,他还知道很多事情,他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在哪……也认识自己的父亲……那就说明他的组织具有不小的情报能力。 希克曼想到这眉头紧锁,自己似乎因为伦勃朗的事情,牵扯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势力。 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自己也不算害怕。 相反的,希克曼有点兴奋……那种面对未知的好奇心,以及身上流淌的那股血给他的力量……都让他跃跃欲试。 想到这,希克曼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此时的右手皮肤已经完全长了出来,甚至和之前的皮肤没有任何区别,除却显得略微有点娇嫩外,根本看不出这不是原装的。 长出一条胳膊当然不是希克曼变了什么魔术,那是他身上流淌着的东西,或者说,是治疗那东西的副作用。 希克曼嘴角勾起,谁能想得到,南丁格尔给的抑制剂,居然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呢? 没错,那诡异的能力,有一半功劳都要依靠南丁格尔的抑制剂。 希克曼在接受完治疗后就好奇的研究起南丁格尔给自己的那瓶抑制剂。 那瓶抑制剂很特殊,希克曼发现它的原理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抑制血疫那么简单,相反的,那瓶抑制剂会短时间内激发血疫…… 在尝试后,希克曼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像那些兽化者一样,拥有恐怖的再生能力,希克曼那只本身已经满是白骨的胳膊就在他眼前霎时变回了正常模样。 除此之外,希克曼还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可怕的速度与力量,就和那些兽化了的野兽一样,只不过希克曼是在获得了力量的基础上保持了理智。 抑制剂里似乎含有什么特殊的物质,它虽然会激化血疫的作用,但是也会让希克曼保持人的理智。 而在血疫的“强化”结束后,希克曼会感觉到强烈的虚弱感,这种虚弱感是血液里带来的,就好像是一瞬间抽了几百毫升血一样。 希克曼大致心里对那抑制剂的作用原理有了点猜测,它会在短时间内激活自己身上的血疫,然后让其一直处于活跃状态,但是却保持着自己的理智,而在大量消耗了血疫的能量后,血疫会失去作用,而自己也会感觉到虚弱。 毕竟自己身上的血液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感染了。 这出其不意的发现让希克曼颇为意外……他很想现在就去南丁格尔的诊所仔细问问……但是细想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希克曼决定还是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了。 等到过几天了,自己再去找南丁格尔……血疫如果发作了也没关系,南丁格尔当时给了自己一个月的量,自己身上还有上一瓶。 希克曼微微拉开风衣内衬,那里还挂着一个不大的红色瓶子。 希望明天下午不要有用上它的机会。 但是希克曼看着外面正淅沥沥下着雨的天空轻轻摇头,他总觉得明天下午不会很安全……那些人连自己都不放过……很有可能也不会放过那个伦勃朗家族的唯一幸存者。 当然,不排除那家伙和伦勃朗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最起码自己不用再保护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金丝雀。 希克曼看了眼桌子上的报纸,那一头长发的美丽女孩让他轻轻摇头,一眼就知道是不擅长战斗的人。 不过明天下午福尔摩斯会跟着自己,希克曼对这位侦探的能力不敢保证,但是实力上还算是信任的。 毕竟他能在当初指认错凶手的情况下逃离那场宴会,而且在旧伦敦混的风生水起,最起码,有保护自己的实力是肯定的…… 这么看来,这个讨厌的家伙跟着倒也算是件好事……就是有点可惜了,自己要把烟斗还给他。 希克曼叼着烟斗挑了挑眉,他过去不用烟斗,现在用了用才明白它的魅力。 也不知道这个名侦探有没有什么思路,或者说他对这些奇怪的家伙有没有什么认识。 想到这,希克曼微微皱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久违的朋友,那个人或许可以帮自己在新伦敦调查一下。 就是……一想到那个人的性格,希克曼就有点头疼,还是先不要找她比较好。 希克曼现在还记得过去在新伦敦发生的事情,总之……不怎么令人愉快。 ………… 和大雨倾盆的旧伦敦不同,新伦敦晴空万里,这座漂浮在空中的大都市华灯初上,此时才刚刚午夜,达官贵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不,眼前的欧式城堡里就在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无数的仆人穿行其中,他们端着一杯又一杯葡萄酒在人群里跳着“芭蕾”。 “晚上好,玛利亚小姐。”窗边,金发男子颇具绅士风度的鞠了个躬,然后伸出了自己那擦的比鞋头都亮的手。 “能请您跳一支舞吗?”他的笑容无懈可击,大厅里的无数贵族小姐都在斜着眼睛悄悄的看着他。 “免了,诺森伯兰子爵。”银发女子头都没有回,她声音冷清带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咕咚……”名为诺森伯兰子爵的英俊男子咽了咽口水,然后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他似乎还不准备放弃。 “那个……我的父亲听说了猎人公会需要一笔特批资金的支持。” 说到这,子爵轻轻一笑:“也许我们可以详谈一下?” “……” 玛利亚沉默的抬起头看向空中的银月,然后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 “真的吗?” 听到清冷女子突然回答了自己,子爵立刻笑着点点头:“当然……这是当然!”说着,他就伸出手想拉住玛利亚。 看着子爵伸过来的手,玛利亚轻轻一笑,然后猛的抬起了自己的脚。 长筒皮靴直接踢在了子爵的两腿中间让他猛的趔趄一次,他强撑着没有叫出声来,但是脸色已然苍白。 玛利亚缓缓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不要那你和你父亲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来贿赂我。” “更不要试图用你那不知道握过多少妓女的手来碰我。” 说罢,玛利亚的蓝色眼睛平静的看着子爵因痛苦而显得扭曲的脸。 “子爵先生,我相信不会有下次了,对吗?” 伴随着清冷的声音,玛利亚的目光扫过宴会厅里的其他人,那些偷偷打量着她的贵族男子都下意识的感觉到胯下一冷。 “服务生,扶子爵先生去休息……”玛利亚说着松开了子爵,然后信信的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 她径直穿行在宴会中心,人群如潮水般让开,头戴三角帽和风衣的她在那些身着华丽蛋糕裙和长裙的人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正如她银色的长发一样,似乎注定了和这些人不是一路的。 “啧……也许该去找点乐子?”她随手点燃一根卷烟,如血般的红唇吐出了淡淡的烟雾。 第二十三章 名侦探の推理(求追读) “咚~咚~” 正午,河畔边的大本钟敲响,钟声穿过泰晤士河将些许平静送到了旧伦敦的各处,不过很明显的,应该是送不到泰晤士河对面的高墙之后。 今天是难得的阴天,没有倾盆的大雨惹人心烦,人们走在满是水洼的街道上,伴随着些许冷风,似乎心情都好了不少。 当然,位于西敏区的人这么高兴,很有可能是因为今天下午的表演。 西敏区,全称为西威斯敏斯特区,这里是伦敦过去的中心,不论是议会大楼还是大本钟,乃至于过去的白金汉宫都位于这里,可以说,这里就是过去伦敦的心脏。 当然了,在大部分贵族前往新伦敦后,这里的设施基本也就荒废了,过去的议会大厦成为了旧伦敦的市政厅,而过去的宗教中心威斯敏斯特教堂伴随着圣公宗的离开彻底成为了废墟。 不过如今的这里已经被彻底修缮过了,躲藏在这里的居民被驱赶出去,堆放在这里的杂物也被转移,从新伦敦来的红木桌椅占领了这里,而过去天父神父所在的高台也被改造成了一个舞台。 这些都是为了迎接今天下午将会在这里演出的女人,来自新伦敦的太阳,又或者说金丝雀-卡洛儿·冯·伦勃朗。 “仁慈的天使愿意捐助所有的收入来帮助旧伦敦……啧啧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咂了咂嘴然后扶正了自己的鸭舌帽。 他的目光扫过行人,然后对站在自己身边最近的男人说道:“你觉得它们有多少会进大人们的口袋?” “呵。”男人笑了笑,他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右手一边说道:“你应该问有多少会用在旧伦敦上。” “应该没有修缮这教堂用的多。”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挑了挑眉说道:“甚至没有今天这些警探的薪水多。” “你说呢,亚伯拉罕探长?” “呵呵。”希克曼冷笑几声然后微微抬头看了眼在周围巡逻的苏格兰场警察,他的动作很小心,似乎并不希望他们认出自己。 “怎么了,亚伯拉罕探长……你今天下午是逃班来的吗?”福尔摩斯笑着调侃着希克曼,然后悠闲的用火柴点燃了自己嘴上的烟斗。 “你很会说冷笑话。”希克曼没有看福尔摩斯,而是把目光放在那些警探身上。 他偷偷前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怀疑,苏格兰场内就有那个神秘组织的人,毕竟……自己调查伦勃朗案子的事情是督察的直接任务,而知道这件事具体内情的人没有几个。 那天找上自己的那个家伙很明显,已经对自己的调查进度了解的很透彻了。 希克曼自然而然的不能信任这些自己的同事。 他微微伸出手拉起了自己脸上的黑色口罩,现在的他就好像那些猎人一样,只露出了眼睛和额头。 “亚伯拉罕探长,也许我该你亚伯拉罕猎人?”福尔摩斯刚刚开口,希克曼就瞪了他一眼。 “叫我希克曼就好。”希克曼可不希望福尔摩斯这多嘴的家伙暴露了自己。 “嘿嘿……放心好了。”福尔摩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胡子贴在嘴唇上:“没有人能看出来我们是谁。” 说着他摘下鸭舌帽,露出了一头不知道哪来的金色短发,然后顺手戴上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怎么样,像不像一个医学院的教授?”福尔摩斯说着正了正领带。 “更像是个多嘴的斯文败类,我过去杀过不少这样的人。”希克曼的话让福尔摩斯撇了撇嘴。 “对了……你说你之前被袭击了对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除了他们的打扮外,你还有什么线索?” “有。”希克曼勾起嘴角随口说道:“不过应该都还在那个巷子里,你可以去看看。” “其实你也很会说冷笑话。”福尔摩斯挑挑眉:“只有傻子才会再去那里。” “那我就没什么线索了。” 福尔摩斯沉默了几秒然后摇摇头,他几乎叹息着说道:“真遗憾……遇到那家伙的居然不是我。” “有没有说过你的话很多?”希克曼抬起头撇了福尔摩斯一眼,他不喜欢这个名侦探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他就好像是精力过剩一样总是在说话……没完没了的样子和他那只讨厌的渡鸦一模一样。 还好那个渡鸦没跟过来。 说罢,他低头盯着自己那因为伪装而被缠起的的阿梅利亚之手,不能看着那熟悉的律动,他总感觉不太舒服。 被怼了的福尔摩斯也不在意,他摇摇头继续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有了点想法……首先他很有礼貌,而且说的英语你能听懂,很明显,他是个英格兰人,再加上他来自新伦敦,那么他很有可能是某个贵族。” “毕竟你肯定是不懂那些奇怪语言的……”说着福尔摩斯鼓起嘴巴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苏格兰语,让希克曼微皱眉头,这个家伙真是没人管得了他。 “然后呢……他还有高科技的装备,说不准有什么大人物在资助那个……”福尔摩斯话还没说完,希克曼就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来了。”这家伙终于可以把嘴巴闭上了。 “呜呜呜(那你捂我嘴巴干嘛?)”福尔摩斯翻了个白眼然后摇摇头,把目光也放在了街道处。 满是水洼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了红毯,一辆还算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过来,马车的前后都有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警跟着。 他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严肃的看着周围聚集的人。 看着福尔摩斯没再开口,希克曼收回了自己的手。 “呼……”福尔摩斯长出一口气然后瞪了一眼希克曼,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的也都集中在车队上了。 “金丝雀肯定是刚刚到旧伦敦,你信吗?”福尔摩斯看了几眼车队后随口说道。 “哦?为什么?”希克曼有点奇怪的看了眼福尔摩斯,他终于说了点希克曼感兴趣的话题了。 “很简单……”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那马车……”他指了指马车的一个车轮说道:“如果昨天晚上他们就到了旧伦敦,他们可不会忘了换一个好车轮” 顺着福尔摩斯的手指看去,希克曼也看到了马车车轮那断了一节的辐条。 “如果是来的路上断的呢?” “那除非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火车头大的坑,才能震断有金属包边的辐条。”福尔摩斯随口说道:“很明显,这是在从新伦敦运输来的时候损坏的。” “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风可不小。” 倒是有点道理……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没再说什么。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福尔摩斯笑着说道:“因为我早上就在白金汉宫……我看见了那辆马车从飞艇卸下的时候摔了一下。” “那动静可吓坏了我们的金丝雀。” “无聊。” 希克曼听到福尔摩斯的回答后皱起眉头,他摇着头迈着步子朝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门口走去。 他准备近距离观察一下那位来自新伦敦的小提琴家。 “你以为是因为推理吗?”福尔摩斯跟在希克曼身后叼着烟斗兴致勃勃地说道:“推理是根据可能的线索来得到真相。” “但有时候用真相反推线索也是个有趣的过程。” 第二十四章 音乐会(求追读) 希克曼的运气有点不好,拥挤的人群让他没能接近那“金丝雀”,他只能远远的看到了卡洛儿的一头金色长发。 “那可是纯天然的金发。”福尔摩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在新伦敦有人愿意出一千英镑呢。” “买那个?”希克曼挑了挑眉,如果让他选,他会拿这一千英镑去买一条高档卷烟,又或者是一袋子银弹。 “据说她的袜子在某些圈子里都能卖的了高价呢。”福尔摩斯随口说着,就好像是在分享什么八卦一样。 这个八卦倒是让希克曼不怎么意外,在前世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变态。 他轻轻摇头然后说道:“我们进去。” 伴随着卡洛儿进入教堂里,外面有票的观众们也得以进入教堂。 检票的时候,希克曼颇为意外,因为他看到了不少衣着华丽很明显来自新伦敦的贵族,他们居然会选择来旧伦敦看卡洛儿的表演吗? 看来她的名气确实不小……希克曼嘀咕着扫过几个走过的人,意外的,他还看到了自己的上司。 督察居然也在这…… 希克曼撇撇嘴,然后压低帽檐,跟在福尔摩斯后面走进了大厅里。 大厅里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客人了,希克曼与福尔摩斯的位置就在后排的某个角落里。 这个位置不错……适合观察这里的所有观众,离开时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希克曼很满意这个座位,毕竟他又不是来这里欣赏音乐的,福尔摩斯同样点点头,似乎这个位置是他专门安排的。 “你觉得那些家伙会在表演中出手吗?”福尔摩斯小声问道。 “不会。”希克曼摇摇头冷淡的说道。 “嗯哼,我也这么觉得。”福尔摩斯点点头:“他们可不会这么打苏格兰场以及这么多贵族的脸。” “他肯定会潜入后台……在没什么人的后台里动手是最好的方式。” “毕竟事情闹大了可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希克曼点点头然后手就朝着怀里摸去。 “啪嗒。”福尔摩斯伸出手按住了希克曼,在那冷淡的眼神里他微微一笑:“这里可不准抽烟,希克曼。” “……”希克曼微微撇嘴,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转而把心思放到了观众之中,如果那个组织的人想要混进表演中的话,那么观众无疑是最简单的方式。 “那个家伙……来自菲林顿家族。”福尔摩斯随手指了指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们家族有三个服装厂和一个军火厂,另外他还有皇家空艇的股份。”福尔摩斯说着又把手指指向另一个贵族。 “伯明翰家族,两个造船厂,家里还有个苏格兰场的督察。” “像他们这样的人这里还有不少。”福尔摩斯在希克曼有点奇怪的眼神里随口说道:“想想看,假如这里有个人感染了血疫会怎么样?” “……”他的话让希克曼微皱眉头,毕竟他可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确实有个感染了血疫的苏格兰场探长在这里……当然,他不认为福尔摩斯说的是自己。 “所以这里应该还有十几个来自猎人教会的猎人。”福尔摩斯的眼睛扫过天花板的拱顶,很明显,他怀疑在那些阴影里站着不少猎人。 希克曼点点头,他倒是认同福尔摩斯的推理,毕竟苏格兰场的安排有多么严谨他可是知道的。 那些猎人肯定也是不遑多让。 “下午好!各位尊贵的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们一同相聚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一起……” 看着那站在台前讲话的男人福尔摩斯耸耸肩:“他也是个贵族,不过只是个男爵,还没有封地。” 这家伙对贵族的了解真不少……希克曼不由得开始怀疑,福尔摩斯身上是不是有一本关于所有贵族信息的小册子。 “情报可是聪明侦探的必修课。”福尔摩斯面对希克曼的眼神露出一个笑容,似乎颇为得意的样子。 这个自恋的家伙…… 希克曼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到了高台中央。 此时那位主持人已经说完了开场词,其实很简单,大致就是和演出目的以及那位卡洛儿小姐有关。 伴随着他迈着步子走入后台,音乐厅里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点燃的蒸汽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伴随着蒸汽灯熄灭,音乐厅里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噔~”突然,一阵音乐传来,这是小提琴的声音,宛若星河摇曳般的波澜从黑暗里传来,然后带动着天际的星星一起缓缓点缀起音乐厅的夜空。 伴随着小提琴拉响,教堂的天花板出现了点点星光似的光点。 应该是提前安排好的蒸汽灯。 “噔~”又是一声琴弦传来,伴随着这声琴弦一起的是从教堂马赛克玻璃后洒下的光芒,就好像月亮出现了一样将银色的光汇聚在高台的中央。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金发身着褐色长裙的少女已经站在了那里,她闭着眼睛手上举着一架精致的小提琴,月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反射着那金黄色的光芒。 “我估计玻璃后面有不少人负责举着灯……”福尔摩斯小声的猜测把这唯美的场景破坏。 “噔~”女孩轻轻拉动琴弦,悠扬的音乐从小提琴上跃动而出,伴随着月光的光晕和天花板摇曳的星星开始舞蹈,它迈着步子伴着风传到了观众的耳朵里,然后又顺着楼梯一路爬到了最后一排。 “很高超的技术。”福尔摩斯小声说道:“但是我感觉她可以……呜呜呜。” 希克曼伸出手捂住了福尔摩斯的嘴巴,他受够了这个话多的侦探打搅自己。 小提琴的音乐很美,那种清冷的感觉让希克曼感觉到些许怀念,也不知道是新伦敦的月光,还是前世才见过的太阳。 清冷的小提琴声就好像月光一样,散发着点点寒意,在银色的光芒里释放着自己的韵味。 很快,一曲结束,女孩微微一笑,这是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眼睛扫过所有的观众。 “接下来我演奏的曲目……我称之为《日出》……”伴随着女孩的声音,汇聚在她身上的月光逐渐消失了,昏黄的光芒从玻璃后析出,然后缓缓洒在了她身后的地面上。 “嗡~”伴随着音乐再次响起,希克曼缓缓松开了捂着福尔摩斯的手。 “这里面有你不认识的贵族吗?”他小声的问道。 “废话……”福尔摩斯似乎是不太高兴,他瞪了希克曼一眼然后说道:“我只是侦探,不是上帝。” “那就盯紧他们。”希克曼小声说道,那些陌生的贵族是刺客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开始打量起那些贵族,不过很明显,音乐厅里的黑暗让这个工作变得几乎不可能。 很快,又是一曲结束,女孩微微躬身,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高台前面,然后缓缓走下了高台楼梯。 音乐厅过去是一座教堂,因此在两列座椅的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过道直通大门,女孩此时就走在过道里举着自己的小提琴。 居然还有这种环节吗? 如果那家伙想出手的话……这……希克曼刚刚皱起眉头,就发现那些坐在边缘的人几乎都是自己的熟人。 怪不得……那些人都是苏格兰场的警探。 自己那位督察为了追星也算是煞费苦心,苏格兰场的警察们坐在过道两边,很明显的可以降低任何风险…… “希克曼。”突然,福尔摩斯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他伸出手指着高台说道:“如果要进入后台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确实没有人会盯着高台旁边那扇不大的小门。 第二十五章 后台小故事(求追读)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福尔摩斯关上门随口说道。 他和希克曼已经趁着黑暗混入了后台,后台此时还有不少人,他们都一脸意外的看着两人。 “两位先生,这里不准观众……”走上来的女孩刚刚开口,福尔摩斯就对着希克曼笑了笑:“这里面应该没有那个人。” “那就好。”希克曼对着几名一头雾水的工作人员微微躬身,在起身的时候顺便摘下了自己的礼帽和口罩。 “抱歉了各位,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小表演,要请你们休息一会了。” ………… “看来我们比他要快。”关上柜子门,福尔摩斯惬意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翘起了二郎腿。 “呵。”希克曼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根卷烟。 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模样福尔摩斯撇撇嘴,然后也拿起了自己的烟斗。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两个男人都惬意的吞云吐雾的时候。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掌声一起的,还有再度响起的主持人声音。 “接下来,我们先让伦勃朗小姐休息几分钟,很快,下半场的表演就会开始,让我们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先玩几个小游戏……” “啪嗒。”木门被推开了,伴随着木门声音的是一阵脚步声。 “呼……”女孩长出一口气然后就一蹦一跳的坐到了椅子上,嗯,没错,就是一蹦一跳的。 在希克曼眼里,她就好像是刚刚高考完出来的学生一样,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出一辙。 “先生们……快帮我补补妆……罗根先生在外面可应付不了多久……”女孩坐到椅子上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开始呼唤起那些工作人员。 “咳咳。”福尔摩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带着笑意看向了希克曼。 “别玩了先生们,今天的演出可是……”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好看的眸子扫过福尔摩斯,然后又扫过希克曼。 “哎?”她愣了一下,然后利落的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微微低头露出了一副淑女的样子,和刚刚那考完试的女孩截然不同。 “你们两位先生……是?” 看着她小心的样子,福尔摩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希克曼也微微勾起嘴角有了几分笑意。 “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微微躬身,做了个颇为绅士的礼节。 “我们有一些事情想来找你……” “额……”卡洛儿抿着嘴有点困惑的看着两人,她环顾四周发现服务自己的那些工作人员一个都不见了。 “你们该不会是强盗?!”她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小提琴,她就好像举着根大锤一样举着它。 “相信我,小姐。”福尔摩斯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您的小提琴可是伤害不了任何人的。” “而且……我们对您也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女孩嘀咕着这句话,但是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警惕的说道:“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只是休息了一下。”希克曼开口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女孩走了过来,尽管女孩一再抬起她手上的小提琴,但是希克曼依旧越走越近。 “你……你不要过来!”女孩咬着牙缩在椅子上,就好像是受惊的仓鼠。 “啪嗒。”希克曼一把从她手上拿过小提琴然后左手一甩就将长刀甩出。 “喂,希克曼……你这样有点……”福尔摩斯见状就要开口,但是希克曼瞪了他一眼就让他把嘴巴闭上了。 “我问,你答。”希克曼缓缓说道,他可不是来这里和小姑娘玩过家家的……他是为了调查伦勃朗案件,为了找出那个杀死格林,以及想杀死自己的组织,并且还有与之相关的血疫黑市交易链。 这才是关键。 他没兴趣看福尔摩斯慢慢获取女孩的信任。 “你……”女孩看着黑红色的刀刃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你是猎人嘛?” “这不重要。”希克曼摇摇头,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长刀已经贴在女孩精致的锁骨上了。 “你是伦勃朗家族的对?” “……”女孩沉默的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甘。 “说话……”希克曼顿了顿:“我不希望让美丽的姑娘失去自己的眼睛……亦或者是耳朵。” 他的话起了作用,卡洛儿的眼睛里微微泛起水雾,她一边扒拉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我是伦勃朗家族的。” “伦勃朗家族的卡洛儿。” “那你认识卡尔·冯·伦勃朗嘛?”这是伦勃朗案件里失去的家伙,也是那个变成野兽的家伙。 “认识……他……他是我堂哥。”卡洛儿顿了顿说道:“你认识他嘛?” ”认识,只不过是他的尸体。”希克曼撇撇嘴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们家族有没有得罪……” “他的尸体?”卡洛儿似乎愣住了,她脸色奇怪的看着希克曼:“你的意思是……他死了吗?” “当然。”希克曼挑了挑眉:“小姐,活人可不会有尸体。” “不应该啊……我昨天……昨天还见到他……” “……”希克曼顿住了,他皱起眉头盯着女孩,然后目光又看向福尔摩斯。 “你的堂哥卡尔·冯·伦勃朗,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福尔摩斯缓缓说道,他紧锁着眉头说道:“死在旧伦敦。” “啊?”卡洛儿似乎有点意外,她猛地摇摇头说道:“可是他前天就从旧伦敦回来了。” “……”希克曼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那你的家族里还有谁活着?” “……”女孩沉默了几秒,她咬着嘴唇说道:“都……活着。” “……”沉默,一时间沉默在三人间蔓延。 “希克曼……你肯定伦勃朗家族的其他人都死了吗?”福尔摩斯小声问道。 “如果那个人没有骗我的话……”希克曼想了想说道:“可是……卡尔肯定已经死了。” “有没有可能……有人替代了卡尔?”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 “尸体吗?” “不……我的意思是,有人替代了伦勃朗家族的所有人。”福尔摩斯缓缓说道,他的眼睛看向卡洛儿。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家人有什么地方很奇怪?”福尔摩斯问道。 “有……有点……”卡洛儿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她缓缓说道:“自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就变得有点健忘了……” “有些事情明明说过一次……他们却总是询问。” “一个月前?”福尔摩斯顿了顿,他皱起眉头思索了几秒,然后看向希克曼:“一个月前,他们都来过旧伦敦,参加一次慈善活动……他的父亲以及叔叔。” “……”希克曼长出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也就是说,有可能一个月前,他们就都已经死了……” “然后身份被替代。” 希克曼说着看向了卡洛儿,眼前的女孩似乎还没有从惊讶里回过神来,她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昨天还……” “小姐。”希克曼收回了长刀,阿梅利亚之手轻轻的拍在卡洛儿的肩膀上:“相信我,我见过卡尔的尸体。” “相信你……你们?”卡洛儿摇摇头:“我甚至不知道你们是谁……而且你们还……”她看了看周围,意思很明显。 “哦……抱歉。”福尔摩斯见状轻轻摘下帽子和金色假发,然后拿起了自己的烟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名侦探。” “而他是希克曼·亚伯拉罕,苏格兰场的探长。” “福尔摩斯?!”女孩愣了一下,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福尔摩斯:“你是真的福尔摩斯吗?” “如假包换。”福尔摩斯笑着举起烟斗然后说道:“我们正在调查你堂哥的案件。”一边说着,他还挑衅一般的朝希克曼眨眨眼。 似乎是在嘲讽希克曼:瞧,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希克曼翻了个白眼,在这种时候你还要嘚瑟一下……不觉得有些无聊吗? “如果你是福尔摩斯的话……那……那……”女孩意识到了什么,她坐到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是啊,如果眼前的侦探是福尔摩斯……那他说的话,岂不是真的? 那自己的父亲,舅舅,堂哥他们都…… 女孩的眼泪缓缓顺着指尖滴落,砸在大腿上,但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发出抽泣声。 希克曼和福尔摩斯相视一眼,他们都在指责这是对方的锅。 不过,卡洛儿没有哭多久,缓缓的她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花猫一样的脸。 “抱歉……”她先是小声说道,然后她就抬起头咬着牙看着两人。 “你们说……你们办案对吗?”卡洛儿的眼睛此时充满了些许决然:“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或者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只要可以找到是谁干的。” 希克曼见状轻轻摇头……她也太容易信任别人了,甚至不怀疑福尔摩斯是不是别人假冒的……怪不得……家人被换了一个月,她都没发现。 不过尽管如此,希克曼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堂哥的死因吗?” “或者说……你知道,你们家族得罪了谁吗?” 他的问题让女孩愣了一下,她摇摇头,然后问道:“我堂哥的死……不都是你们告诉我的吗?” 所以你什么也不知道是? 该死……希克曼此时在心里把那个千机爵士骂了一万遍。 这个老东西……自己当时真应该一枪过去。 第二十六章 无望的幻想(求追读) “你的意思是……有个人告诉你,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卡洛儿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福尔摩斯和希克曼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自己似乎让他们有点失望了。 “然后你们觉得有人会刺杀我……目的就是为了抹去这个秘密?”卡洛儿看着面面相觑的希克曼和福尔摩斯继续说道:“因此你们就潜入了我的后台打断了我的演出,为的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额……伦勃朗小姐……”福尔摩斯感觉有点尴尬,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准备解释。 “不不不……不用解释了,福尔摩斯先生。”卡洛儿连忙摆手,她站起身子,蓝色的眼睛往着他。 该死……自己似乎在粉丝面前丢人了。 尤其是希克曼这个家伙还在旁边! 希克曼此时也勾起嘴角,虽然这个情报来自于他,但是……他可从不自称自己是什么名侦探啊,看到福尔摩斯尴尬的模样,他一时间没忍住,笑意浮到嘴角。 但是卡洛儿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希克曼的笑容凝固了,卡洛儿站起身子,泪痕还没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她冲过去对着福尔摩斯就鞠了一躬。 “谢谢您,福尔摩斯先生!为了保护我还如此大费周章!”她一边说着一边感激的看着侦探。 啧…… 希克曼微微撇嘴,眼前的情况有点脱离控制了……但是好像又在控制之中,虽然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但是他们确实得到了卡洛儿的信任。 其实在希克曼的思索里,这可比之前的任何一项都要难,他甚至以为自己和福尔摩斯要在击退了那个组织的刺客杀手之后才能尝试这一步骤。 结果他没想到,福尔摩斯的名字一出……这位来自新伦敦涉世未深的女孩就瞬间信服了。 “那伦勃朗小姐……”福尔摩斯刚刚开口,卡洛儿就抹了抹脸说道:“您叫我卡洛儿就好了。” 看着露出笑容的女孩,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他缓缓说道:“卡洛儿,你现在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尤其是在旧伦敦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周围有苏格兰场的警探。” “为什么……是在旧伦敦期间?”卡洛儿有点奇怪,她歪着头看着福尔摩斯问道:“因为我的家人们……也是在旧伦敦出事的吗?” “不。”希克曼摇摇头抬头看了眼后台的天花板然后说道:“因为只有在旧伦敦,某些袭击才不会被察觉。” “尤其是在圣乔治号换班的时候。”福尔摩斯补充道。 他和希克曼看着还是一脸疑惑的女孩无奈的摇了摇头。 “圣乔治号是一艘空艇……但是它不是一艘普通的空艇。”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那些皇家科学院的科学家们研发了某种设备,这种设备可以监控一定范围内血石武器的使用。” “血石武器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卡洛儿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如果真有这种设备的话,旧伦敦为什么不安全呢?” “因为旧伦敦并没有安装这种设备。”希克曼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他一边把手上的一盒卷烟扔起,一边接住。 “旧伦敦比新伦敦要大得多,因此,那些议员们想了个好办法。”希克曼微微一笑说道:“一艘藏在迷雾里的空艇可以随时随地的监察整个旧伦敦。” “只不过,这艘空艇在每天的下午都会有一个换班时间。”希克曼说着用手微微一撮点燃了卷烟。 “那个五分钟是最危险的五分钟。” “因为在那时使用血石武器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 “那……”卡洛儿看着希克曼抽烟的模样微微皱眉,她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换个时间呢?” “比如晚上?” “或者每天换班的时间不确定……这样不就没有人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希克曼摇摇头然后把烟灰弹在木地板上,他耸耸肩说道:“这不是我们应该研究的事情……我们应该研究的,是你的安全,以及伦勃朗案件。” “那我还能怎么帮助你们?”卡洛儿眨眨眼睛问道:“需要我潜入什么地方获取情报?又或者是假装被抓住打入敌人内部吗?” “应该不需要。”希克曼笑着摇摇头:“他们见到你的第一瞬间,就会把你打成筛子。” “额……”看着希克曼那“阳光”的笑容,卡洛儿微微后退一步。 “好了……别吓唬她了。”福尔摩斯轻轻摇头问道:“你会在旧伦敦呆多久?” “三天。”卡洛儿想了想说道:“大后天晚上我就会回到新伦敦。” “啧……”福尔摩斯咂咂嘴问道:“能不能缩短行程?” “不行。”卡洛儿坚决的拒绝了福尔摩斯的建议,她看着两人认真的说道:“这些演出都是为了旧伦敦的人募捐的。” “而且我认为,音乐可以给他们希望。” “噗……”希克曼有点没忍住,他捂着嘴巴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表示抱歉。 听着卡洛儿的话,福尔摩斯也轻轻摇头。 “卡洛儿……我个人认为……这些帮助非常有限。”他的回答已经很隐晦了。 但是卡洛儿还是坚定的看着他们说道:“那我认为,即使是一点点的帮助,也比没有帮助好。” “狄更斯先生说过,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卡洛儿说着就握紧拳头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既然我生在最好的地方,那我就有责任把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东西,分享给那些悲惨的人。” “音乐可以给他们力量和希望,让他们知道,还有东西可以支撑着他们,让他们知道在乌云之上有更美好的地方。” 女孩的声音虽然柔弱,但是却异常慷慨,只不过她说的话,却让希克曼和福尔摩斯都轻轻摇头。 真是只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啊……希克曼把烟头在桌子上按灭,如果她哪怕知道旧伦敦那一点点的肮脏,也许她都不会有把阳光带到这片土地的想法。 如果说上帝创造太阳是为了把温暖分享给人间,那么旧伦敦一定就是地狱……这里没有太阳,没有希望,有的只是在一切阴霾与雨水中渐渐凋零的世界。 世界的中心是伦敦,深渊的中心,同样也是这里。 “两位先生,我的表演要开始了,就不麻烦二位了。”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嘲弄,卡洛儿拿起小提琴跺了跺脚,径直朝着前台走去。 “啪嗒。”听着后台门关闭,希克曼耸耸肩看向福尔摩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眼前的侦探似乎也有点寂寥。 “我过去也和她一样。”福尔摩斯随口说道,他从怀里拿出烟斗,然后点燃了一根火柴。 但是他没有用火柴点燃烟斗,相反的,他静静的看着火柴一点点燃烧,直到最后缓缓的熄灭了。 “最起码……那个刺客没有出现不是吗?”希克曼想了想说道,他看了眼有点沉默的福尔摩斯说道:“既然没有办法让她离开……那就把她当做诱饵好了。” “她会把那些危险的家伙引来的。” “或许?”福尔摩斯沉默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边,那里空无一物,但是他的眼睛却轻轻的眨了眨。 第二十七章 演出才刚刚开始(求追读) “没想到福尔摩斯先生是那样的人……”女孩坐在马车上不满的噘着嘴,她似乎正在生希克曼与福尔摩斯的气。 “那个冷冰冰的苏格兰场警探不相信就算了,福尔摩斯先生居然也在笑我。”女孩歪着嘴看着马车外,心里的思绪伴随着福尔摩斯与希克曼又飘到了家乡。 “父亲……”她的眼前似乎闪过那中年人宠溺的笑容,她记得父亲对自己很好……无论自己想要什么都会满足自己。 玩具……好看的衣服……又或者是小提琴……父亲都会满足自己。 就连自己来这里的想法,在几个月前父亲都同意了,他总是那么支持着自己,不论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有多么荒唐,又或者有多么傻。 卡洛儿记得自己曾经想要成为一名猎人,父亲就专门给自己买了一身猎装,虽然那件事早就伴随着孩童的喜新厌旧而消失了,但是那件衣服每次都被放在衣柜里最显眼的位置,而且从来都没有灰尘。 父亲总是支持着自己……而自己却连他什么时候消失都不知道…… 卡洛儿看着从空中滴落的雨滴时抿了抿嘴,这是雨吗? 她过去经常听父亲说过,雨是从空中洒下的水,就好像是星星落下一样,让人浑身湿漉漉的,这是在新伦敦看不到的东西。 女孩好奇的看着马车窗外,不由得思索着自己回到家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以及其他“家人”。 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 女孩长出一口气,她害怕眼泪再从眼角滴落,父亲曾经说过,眼泪是最单薄的武器。 而且他也说过,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哭泣。 女孩抿着嘴拿起了桌子上的小提琴,就如同过去一样,当她遇到烦心的事情,又或者是不高兴的事情时,她就会拿起小提琴,然后缓缓拉动它。 音乐会抚慰她的心灵。 小提琴的声音从马车里缓缓传出,伴随着越下越大的雨跟在骑警们的身后。 听着悠扬的音乐,骑警们的步伐似乎都放慢了,马匹的蹄子声似乎都在给音乐和弦。 “啧……真是好雅兴。”福尔摩斯站在屋顶上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说道。 “但是曲子很悲伤。”希克曼随口说道,他们两人就站在西敏区的屋顶上,跟随着车队缓缓前进。 “想想看,刚刚成年就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亲人。”福尔摩斯缓缓说道:“确实很难有个好心情。” “呵。”希克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八岁之后就再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在前世,这个时间甚至更早。 希克曼的冷笑声让福尔摩斯挑挑眉,很明显他也想起了希克曼的事情。 “你觉得她会安全到达舰队街吗?”福尔摩斯想了想用这样的问题结束了尴尬的气氛。 “应该可以。”希克曼点点头,舰队街是西敏区最为重要的一条街,苏格兰场与猎人们的驻地都在那里,因此,卡洛儿的车队会最终到达那里,并且让车上的女孩在那里休息。 “尤其是在我们跟着的情况下。” 希克曼的补充让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希克曼说的对……那些猎人已经离开了,毕竟他们可不是专门来保护这个女孩的,他们出现在教堂里是为了保护那些贵族。 如今的女孩身边只有苏格兰场的骑警跟着,如果那个杀手真的想在这个时候动手的话,他只需要面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就行了。 听上去似乎有点困难,但是让希克曼选择的话,比起那些猎人,警察确实是不错的对手了。 “现在是下午时间三点四十。”福尔摩斯看了眼怀表说道:“还有两分钟到圣乔治号的换班时间。” “你也觉得他们会选在这时候?”希克曼随口问道,他的左手轻轻律动,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潜藏着森然杀机。 “当然。”福尔摩斯点点头:“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旧伦敦出手,就必须要在至暗时刻。” 至暗时刻…… 这是有的人对那五分钟的叫法,希克曼倒是没有这个文艺的习惯,主要是这种叫法会让他想起前世看过的某个电影。 “不多说了,还有一分钟。”福尔摩斯说着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然后随手一甩手上的短棍。 短棍变成了一根杖尖带着利刃的拐杖,很明显,这是和希克曼那根拐杖一样的武器。 “从苏格兰场拿的……我感觉很顺手。”福尔摩斯一边笑着回答希克曼,一边把目标放到远方。 车队似乎没有任何防备,它们还伴着音乐慢慢悠悠的朝着目标前进。 女孩的小提琴在此时盖过了雨声,在两个“不速之客”的耳朵里显得格外清晰。 “确实是首悲伤的曲子。”福尔摩斯小声说道。 “啪嗒。”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怀里的怀表猛的响了一声,在响声之后的,则是长时间的沉默。 “噔噔噔~” 小提琴的声音依旧顺着风朝远方飘去,顺带着带着些许雨腥味。 静静的听了一分钟的音乐,福尔摩斯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想法?” 他眉头紧锁,让他怎么去想都不太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选在这个时间动手。 希克曼也微微皱眉,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一股说不上来的直觉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似乎……眼前的平静只是某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两人迈着步子,沉默的跟着车队前进着,顺带着还享受着悠扬的琴声。 “啪嗒。” 怀表再次响起……希克曼和福尔摩斯都知道,这意味着圣乔治号换班结束。 “看起来……他们对这位小姐没有什么兴趣。”福尔摩斯小声嘀咕道,他虽然嘀咕,但是目光却依旧在不断的搜索这。 希克曼没有接福尔摩斯的话茬,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类似于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希克曼第一瞬间感觉是自己的心跳,但是……那越来越局促的频率似乎是在像他证明,那声音不是来自于他。 “咯吱。” 木板的声音突然响起,希克曼和福尔摩斯都愣了一下。 “该死。”希克曼下一瞬间就举起了阿梅利亚之手,长刀在下一瞬间就破开了两人脚下的屋顶。 一只浑身长毛的野兽正站在里面,红色的目光盯着那路上行驶的车队。 而像它一样的红色眼睛,正一个个的从路边的房屋里亮起。 悠扬的琴声还在继续,似乎还没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 第二十八章 最不和谐的音符 “砰!” 不知道是哪个骑警最先发现了危险,他举起手上的蒸汽步枪将弹丸射入了将出猛兽的胸口。 子弹穿破玻璃砸在野兽身上,似乎只是杯水车薪,这些红眼的怪物根本不理会这些金属小玩意,它们一个个冲破玻璃从房子的窗户跳出。 “快,保护伦勃朗小……”骑警队长话音未落,一只野兽就扑到了他身上,几百斤重的怪物如火车般将他撞飞,连人带马一起摔到了墙边。 “砰!” 一名骑警看到这一幕立刻开枪射击,但是他意外的发现,以往无往不利的银弹在此时如同玩具,野兽顶着他的射击就冲了过来将他直接撕成两半。 一时之间,整个车队陷入到了灾难之中,血与哀嚎盖过了音乐和雨声,现实终究是压倒了梦想。 “伦勃朗小姐!不要离开马车!”一名骑警拉开了马车门,举着手上的枪对着手足无措的女孩喊到。 “外面发生了什么?”卡洛儿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伸出手就要拉开马车帘。 但是她刚刚触碰到窗帘,站在她身旁的骑警就猛地飞了出去,伴随着他痛苦的叫声,卡洛儿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吼!” 野兽的叫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伴随着叫声一起的,还有她曾经听过无数遍的恐怖歌谣。 “长毛的野兽在尖叫……可爱的孩童在哀嚎……伦敦啊……伦敦……不过是怪物的温床……” 奶妈的嘀咕在她耳边响起,她下意识的缩在马车里面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但是她的逃避,可不代表危险不会自己上门。 “砰!” 马车的车门在下一瞬间被撕开,一只野兽正抽动着自己的鼻子朝里面打量。 那野兽好似一只狼人,红色的眼睛和摩擦的尖牙让女孩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吼!” 野兽闻到了女孩的味道,它怒吼着伸出爪子朝女孩抓来。 “啊!” 卡洛儿尖叫着往后退,她靠在马车的另一边举起自己手上的小提琴打在野兽身上。 但是乐器怎么能阻挡野蛮的怪物呢,卡洛儿的反抗对也野兽来说更像是开饭前的小甜点。 除了增加食欲外什么作用也没有。 “砰!” 野兽的爪子把马车中间的桌子拍成两半,破碎的木屑在马车里横飞,但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野兽。 它的利爪正在朝女孩一点点逼近。 “嗷!”卡洛儿甚至能看到从它口中留下的唾液,那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就那么滴在地板上然后流淌起来。 “啊!”卡洛儿能做的只有举起小提琴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力气太小,还是小提琴的质地还算坚硬,这看上去普通的乐器倒是没有一点损坏。 不过它也没有起任何作用。 野兽的利爪还在不断的逼近。 如果被这种东西吃掉的话……会不会……很疼啊? 卡洛儿也有点意外,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想的居然是这件事……不过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巨响一起的,是灌入马车里的大雨。 以及一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 希克曼掀开了马车车顶,然后一跃而下站在女孩和野兽之间,他手上的阿梅利亚之手化作长刀高高举起,然后猛的贯穿野兽的手臂将其直接插在地上。 “好久不见,伦勃朗小姐。”希克曼没有回头,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 “亚伯拉罕……探长?” 女孩的呢喃刚刚出声,勾起嘴角的希克曼就猛的一甩右手的拐杖,杖尖的利刃径直插在野兽的脑门上,让这刚刚还在咆哮的怪物下了地狱。 “呼……”希克曼拔出阿梅利亚之手然后微微侧身看了一眼狼狈的躺在车厢里的女孩。 “呆在里面,别出去。” 说罢,希克曼迈着步子走了出去,他高举着的长刀和拐杖就好像是死神握着的镰刀。 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个冷冰冰的警探,卡洛儿感觉突然安心了,明明破损不堪的马车根本没有遮挡,明明雨水正顺着风浇在女孩的金发上,但她就是感觉安心了……那颗提起来的心和雨滴一般落下了。 “砰!” 希克曼挥舞着长刀再度砍下了一只野兽的脑袋,这些可怕的怪物此时已经杀死了所有骑警,正蜂蛹朝着希克曼冲来。 “砰!” 一声枪响传来,身着风衣和鸭舌帽的福尔摩斯走到了希克曼旁边,他举着手杖对准野兽,那手杖的底部正冒着青烟。 杖枪吗? 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叼着烟斗挑了挑眉然后拐杖一甩,在“啪嗒”的齿轮声里一把尖刀从杖底弹出。 这居然也是件血石武器…… 只不过希克曼也来不及惊讶了,因为那些野兽已经扑了上来。 “锵。”希克曼左手的长刀挡住了野兽的攻击,然后他的左手猛的一戳就用拐杖将面前的野兽洞穿。 同时,他微微一转左手,长刀上立刻喷出了炽热的蒸汽,逼得那野兽连连后退。 最后希克曼一记利落的横扫,直接让它身首异处。 希克曼处理野兽的动作干净利落,另一边的福尔摩斯也不遑多让。 他虽然没有如希克曼那般有可怕的力量,但是他却颇为灵巧,他不断挥动手杖在野兽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 同时在战斗中还不断的将其变化形态,让一发发银弹伴随着硝烟打在野兽身上。 “砰!砰!”枪声和齿轮的变形声不绝于耳,希克曼保证,等到晚上的时候,福尔摩斯一定要修理一下自己的手杖。 看到他都这么娴熟和游刃有余,希克曼也轻轻一笑……那种沸腾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鲜血……还是因为那些怪物呢? 他露出略显疯狂的笑容,然后一甩左手长刀就朝着野兽猛扑上去。 雨越下越大,但地面却一直是红色,就好像有一道鲜血瀑布一样,和大雨争夺着地面的控制。 硝烟,大雨,黑衣男子,银色手杖,野兽的哀嚎,淋漓的鲜血,共同构成了一副略显凄凉的景色,而金发的女孩静静的坐在画的中心,似乎是这幅画里最不和谐的音符。 第二十九章 死者名单 “希克曼·亚伯拉罕!”走下马车的督察一脸愤怒,他瞪着站在雨里的希克曼怒吼道:“你又干了什么?!” “我?”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轻轻摇头:“我来的时候,就只看到这些野兽了。” “野……野兽……”督察抿住嘴一时间沉默了。 “怎么了?”希克曼有点奇怪的看着他然后随口问道:“您知道这马车里的是谁吗?”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猛地后退一步,肥胖的他靠在马车上才勉强没有摔倒,他身旁的两名警探连忙扶住他。 “闪开……”督察一甩胳膊甩开了两名警探,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面前。 “你什么时候赶到的?”督察一字一顿的问道。 “刚刚。”希克曼甩了甩手上未干的血迹,那些野兽的血差点从律动的金属缝隙里渗进去了。 “……”督察看着他一身鲜血的模样,闭着眼睛冷静了几秒,最后轻声说道:“你先去休息,希克曼。” 说罢,他略显失魂落魄的朝着道路中间那辆散的七零八落的马车走去。 希克曼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卷烟然后随手点燃。 “探长,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个好奇的警探走了过来,他们都是希克曼的老部下,看到道路上的惨状,他们下意识的认为希克曼和这脱不了干系。 “一群血疫兽化的野兽袭击了他们。”希克曼弹了弹烟灰随口问道:“你们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吗?” “我看是个姑娘。” “额……”一个消息灵通的警探想了想,然后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卡洛儿·冯·伦勃朗?” “你认真的嘛?”其他的警探都愣住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他。 “当然了。”那警探思索着说道:“我听说伦勃朗小姐的车队没有按计划抵达目的地。” “……”其他的警探也都沉默了,他们的眼神在恍惚间变得和督察一样了,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道路旁边。 “探长……你若是早来几分钟,说不定能救下她。”剩下的那名警探随口说道。 “呵。”希克曼弹了弹烟灰看着他随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警探听出了希克曼的意思,他连忙立正朝着希克曼鞠躬:“抱歉探长!是我多嘴了!” “啧啧。”希克曼随手把卷烟丢在地上然后平静的说道:“我听说巡夜的人一直要人手……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探长!我今晚就去报道!”面前的警探连忙敬礼说道。 “干够一个星期再归队。”希克曼的皮靴踩在烟头上拧了拧,然后哼着小曲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甚至足足下到了下午,直到月亮探出脑袋才有了些许停歇的意思。 但和外面的冷清不同,白教堂的某个探长居所里格外热闹。 “希克曼,你这真应该看看明天的报纸……所有媒体都会报道这件事。”福尔摩斯翘着腿朝着希克曼喊到。 “这是必然的。”希克曼专心的清理着自己的阿梅利亚之手,头都不带抬的说道:“如果你也死在那了,估计这个案子能上三天的头条。” “那现在呢?”福尔摩斯好奇的问道。 “最多两天。” “……”福尔摩斯撇撇嘴,感情我只值一天是? “夏洛克大笨蛋,夏洛克大笨蛋!”华生站在福尔摩斯的肩膀上取笑着他。 “闭嘴,华生!”福尔摩斯没好气的嘀咕一句,然后扭过头专心的看起眼前的报纸。 “哈哈哈……”金发女孩坐在椅子上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很明显,她被两人一鸦的对话逗乐了。 “你真不想回新伦敦了?”听到卡洛儿的笑声,希克曼随口问道。 “不回去了。”卡洛儿轻轻一笑:“而且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嗯哼。”希克曼挑了挑眉不再开口。 倒是福尔摩斯接过了话茬,他点点头说道:“这可是个惊天骗局,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们可是要进苏格兰场蹲好几年的。” “他们不会发现的。”希克曼随口说道。 “那是肯定的了……尤其是在有一位探长故意隐瞒的情况下。”福尔摩斯笑着说道:“而且……另一位名侦探也会误导他们。” “我只希望你不要丢了你名侦探的一世英名。”希克曼随口说道,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手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 是啊,谁能想到呢,在外面引起轩然大波的卡洛儿遇袭案的主人公此时就坐在自己对面呢? 坐在一间破破烂烂的白教堂房间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女孩的想法。 “我不想回新伦敦了。”她坐在雨里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两名警探。 “为什么?”希克曼挑了挑眉。 “新伦敦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女孩小声说道:“我的父亲……家人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人了。” “那我回去,陪他们演一出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温馨……是为了什么?” “你不能留在旧伦敦。”希克曼缓缓说道:“这里很危险。” “而且你没有地方住。” “我可以先住你们家吗?”卡洛儿缓缓问道:“我身上有不少钱……而且……我可以帮上忙的!” “呵。”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开口,他看向福尔摩斯,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能收留她吗? 希克曼自己并没有把卡洛儿留在旧伦敦的想法……他可不希望带着一个没有什么作用的拖油瓶去面对那些神秘的家伙。 但是福尔摩斯提醒了他:“既然你的线人那么重视她,你何不带着她去见一面那个人呢?” 福尔摩斯的话很有道理,因此希克曼有了些想法,但是他还是不想让这女孩跟着自己,他一个人习惯了……多一个人他反而不太习惯,而且还是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家伙。 “我的房东会赶走她的。”福尔摩斯靠在马车车厢上随口说道:“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她最嫉妒这个。” “你可以先收留她几天,等见过你那个线人后……再做打算。” 福尔摩斯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他正准备开口再拒绝,实在不行他可以给女孩单独租个房子。 但是那女孩立刻就开口了:“亚伯拉罕探长,您可以相信我,我一定能帮什么忙,您想要听音乐吗?或者需要一个人打扫房间吗?” “我都可以帮您。”卡洛儿昂起头看着他说道:“而且在这期间我还可以给您钱!” “希克曼,她不能一个人住。”福尔摩斯也开口说道:“那些人可能会发现她。” “只有你能保护她。” …… 看着两双望着自己的眼睛,希克曼思索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不过只能住到见完那线人之后。”他补充道:“在那之后,你和福尔摩斯住。” “没问题。”福尔摩斯挑了挑眉然后伸手接住一只飞来的渡鸦。 第三十章 思索(求追读) “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要回事务所了。”福尔摩斯伸着懒腰随口说道:“明天我还要陪苏格兰场的警探大人们演一场戏呢……” 说着,他拿起了自己的鸭舌帽和大衣,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 “吱呀。” 他刚刚推开门,似乎想起什么般回过头看向希克曼。 “怎么了?”希克曼抬起头扫了他一眼,他正在看着眼前的旧伦敦地图思索着事情。 “没什么。”福尔摩斯挑了挑眉:“只是想问问你,你需要一只烟斗吗?” “呵。”希克曼笑了笑:“不必了。” 他太不喜欢福尔摩斯的那些装腔作势的东西,绝对不喜欢。 “好。” “啪嗒。” 伴随着关门声,希克曼的家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卡洛儿坐在椅子上双手枕着脑袋,她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警探。 和自己了解的福尔摩斯不同,卡洛儿发现自己在新伦敦从未听过希克曼·亚伯拉罕的大名,就好像这么一个人物不存在一样。 可是他明明看上去和福尔摩斯先生认识……而且……卡洛儿想到了昨天希克曼的表现,这位警探就好像一个杀戮机器……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大部分的野兽。 而且不同于福尔摩斯的小心翼翼……他就好像完全不怕感染一样。 这样的人物居然会籍籍无名…… 这让卡洛儿好奇了起来,但是……看着希克曼那冷漠的脸,女孩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希克曼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他正在专心的思考着昨天的事情。 那些血疫者是哪来的…… 希克曼可不认为会发生十几个人血疫同时爆发兽化的情况,而且会那么凑齐的袭击车队。 很明显,这些野兽是那个组织的杰作…… 希克曼可没忘记,他们甚至让死者都再次爬了起来……只是让人变成血疫怪物,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 但是……是在哪儿……用什么方法呢? 希克曼好奇的是这个。 他昨天看过苏格兰场的尸检报告了,那些野兽身上的痕迹和那位复活的伦勃朗先生无异,完全看不出任何外伤感染的可能性。 除了希克曼等人造成的伤口外,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 很明显,他们不是因为被血疫者袭击而被感染的。 是有人将血疫注入了他们体内……就和伦勃朗先生一样。 但是……他们的尸体可不像伦勃朗那样已经因为长时间死亡而僵硬,内脏也没有腐烂,这说明他们是活人。 最起码在变成血疫野兽前是…… 这一系列的证据都佐证了希克曼的观点,他们是被人为变成怪物的。 真是让人恶心…… 希克曼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不过就在这时,悠扬的小提琴声再次响起了,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站在客厅中间的女孩。 “打扰到您了吗,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连忙停止了演奏,她有点担忧的看着希克曼,她害怕希克曼赶她出去。 “没事。”希克曼轻轻摇头:“你继续你的。”他虽然不喜欢卡洛儿,但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就像他自己说过的,他对美丽的小姐总是格外宽容。 看到希克曼没有介意,卡洛儿轻轻点头再次拉响了小提琴。 听着小提琴的音乐,希克曼继续思索起来。 那么如果他们是被人为变成野兽的……那……那个组织是怎么精确的控制时间的? 人和人的体质不同,变成怪物的时间也并不相同。 他们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在同时变成野兽袭击车队的…… 这是让希克曼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要知道,血疫可是病毒……他不认为有人能控制病毒的病发时间,就算可以,也不可能精确到分钟。 但是……摆在希克曼面前的事实是这样的。 除非……他能想到别的办法,否则他只能猜测,那个组织已经可以控制血疫了。 但是暂时的,希克曼没有什么思路。 研究血疫并不是他的专长……他更擅长送野兽下地狱。 不过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个组织让伦勃朗复活的行为也就不是巧合了? 可是……那具尸体就在自己身后,很明显的不会有人能动手脚。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和格林运气不好? 那他的运气也太差了。 想到自己那位早早就见上帝的同事,希克曼微微咂嘴。 “呼……”他长出一口气摇摇头,他心里有了点打算,他也许可以去找南丁格尔一趟,南丁格尔女士对血疫的研究也很深入。 说不准她能给出什么建议。 正好,自己身上的血疫抑制剂也只有一只了,希克曼准备把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也告诉南丁格尔一声,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不是正常的,又或者说良性的。 那就明天……明天去见千机爵士的时候,顺路去一趟南丁格尔的诊所。 “啪嗒。”思索着,一只茶杯突然被放到了桌子上。 原来是卡洛儿,她自己端着一杯咖啡,另一杯咖啡就被放在了希克曼面前。 “给您泡了点咖啡。”她小声说道。 “哦……”希克曼愣了一下,他轻轻点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家伙……连句谢谢都没有! 卡洛儿心里嘀咕着抿了一口咖啡。 “呸呸……”被滚烫的咖啡烫了一下的她连忙吐吐舌头,她扇着手有点尴尬的把杯子放下。 这下有点丢人了,我可是淑女……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女孩尴尬的低着头,迈着步子朝客厅近乎逃跑般的走去。 “等等。”希克曼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遭了……他不会要笑话我……卡洛儿看出来这个探长的性格了,他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冷漠。 相反的,他有那么点恶趣味。 “你会拉《月光》吗?”希克曼随口问道,这是他过去在新伦敦听过的一首曲子。 “嗯?”卡洛儿愣了一下。 “怎么,你不会吗?”希克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你不是天才小提琴手吗…… “当然会……我只是有点意外……”卡洛儿小声解释着拿起了小提琴。 “意外什么?”希克曼挑了挑眉:“意外一个乡巴佬探长居然听过上流的曲子?” “不不不!”卡洛儿连忙摇摇头:“我只是以为您……对音乐不感兴趣。” “确实不太感兴趣。”希克曼点点头承认了卡洛儿的话。 “那您……”卡洛儿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问你不感兴趣还听什么。 “我听说思考的时候听听音乐很有帮助,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希克曼说着嘴角勾起:“你可以开始了。” “……”卡洛儿一时间把自己想的最肮脏的词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家伙是把自己当做唱片机了吗?! 看着卡洛儿那翻白眼的表情,希克曼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只是耸耸肩然后随口说道:“你该不会不会拉?应该……不会?” “你……”这句话仿佛是对卡洛儿的巨大侮辱,她后退两步才站稳身子,然后有点咬牙切齿的看着希克曼:“我……我当然会!” 说罢,不等希克曼开口,她就举起小提琴演奏起来。 听着耳边响起久违的熟悉旋律,希克曼微微一笑,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了思考。 第三十一章 新伦敦的故事 “吱呀~吱呀~”晚风吹拂着窗户碰撞在墙壁上发出了略显慵懒的声音,吸引着男孩的注意力。 他伸着手推着窗户,看着窗户碰到墙壁弹回来然后再次推动,这是个单调但乏味的游戏,可是男孩却玩的乐此不疲。 “啪嗒。”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身着礼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着男孩微微躬身然后说道:“少爷,已经到礼拜的时间了。” “这么快就十二点了吗?”男孩头也不回的问道,他依旧在玩着那个有趣的游戏。 “嗯……还有十分钟。”男子缓缓说道,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拉过男孩的左手。 “勋爵大人特意提醒过……他希望您能按时礼拜。”男子解释道。 “这样吗?”男孩嘀咕着摇摇头,他回过头最后看了眼半开着的窗户,然后跟着男子走了出去。 他们走在长长的甬道里,周围都是彩色的立面马赛克玻璃,透过彩绘,男孩隐约的能看到天上的月亮,正淡淡的散发着银色光芒。 “少爷……”迎面走来的女仆看到男孩也都微微躬身,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他。 很快,男子就带着男孩来到了一处大厅里,与其说是大厅,其实更像是个小教堂,巨大的玻璃窗正对着月亮,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红地毯的尽头。 “快到时间了。”男子温和的说道,然后缓缓松开了男孩的手。 “嗯……”男孩懂事的点点头,然后独自迈着脚步从红地毯上朝着月光走去。 “啪嗒。” 伴随着他走远,男子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大门,一转眼功夫,小教堂里就只剩下男孩一人了。 男孩听见了关门声,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依旧缓缓迈着步子走着,一步一步,仿佛有着某种韵律般伴着月光。 没有多久,他就走到了月光下,他的面前是一尊银制雕像,好似闭着眼睛的女孩,手上轻轻的抱着一尊月亮。 “扑。” 男孩跪在地上,冰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抖了抖,但是伴随着他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都远去了。 那股寒冷也消失了,温暖笼罩在他身上,伴随着这股暖流一起的,还有一阵剥离感,男孩感觉自己似乎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灵魂伴着风一起朝月亮走去。 “叮咚~叮咚~”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音乐声,那是小提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隐约间听不清楚。 “呼……”男孩微微长出一口气,伴随着他的动作,音乐声开始清晰起来了。 钢琴吗? 似乎不是……那声音要轻快的多。 伴随着音乐声越来越大,男孩逐渐明白了那是什么乐器。 是小提琴…… 好像舞蹈的乐符在耳廓上跳舞,轻轻的好似清泉敲打着男孩的心灵。 这是什么曲子? 男孩越听越感觉曲子熟悉…… 终于,他轻轻的笑了,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雕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雕像的表情变了,女孩透露着笑意,嘴角都勾起了。 “是月光啊……”男孩嘀咕着说道。 ……………… “吱呀。” 卡洛儿睡眼惺忪的推开房门,然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进了客厅。 “早上好。”希克曼看着她随口打了个招呼,然后顺手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按在桌子上。 “哦!抱歉!”女孩这才想起来自己住的可不是什么旅店单间,她连忙把手背到后面低着头就往回走。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她走进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该死该死!”女孩趴在床上拍打着床单,然后嘴里嘟囔着自我批评起来。 “怎么搞得,卡洛儿……这可是别人家!” “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放肆呢?” “不知廉耻!”她嘀咕着爬起身子拿起了被她丢在椅子上的外套,那是件不太合身的风衣,看上去似乎有一定年代感了。 卡洛儿穿上这件衣服,衣服的下摆都已经盖过了她的后臀。 “太大了些……”她嘀咕着摇摇头然后系好了扣子。 这样才像样嘛! 她拍打着折皱嘀咕道,这件衣服很明显是来自门外的那位探长的,卡洛儿的衣服在昨天下午的动乱后已经破的没法再穿了。 于是乎她只好先穿着这件风衣了。 不得不说,虽然不太合身,但是卡洛儿感觉这衣服比她穿着裙子礼服也要轻快多了。 没有那么多的花边没有那么多的扣子,就是味道不太好闻,有一股淡淡的金属锈味。 尤其是有红色花纹的地方就更明显了。 卡洛儿把自己打理整齐好后才缓缓推开了房门,客厅里,希克曼依旧坐在那里,一只手端着咖啡,一只手则举着报纸。 “早上好,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对着警探招了个手,然后有点尴尬的坐在了椅子上。 希克曼也没有回应她,他正在专心的看着眼前的报纸。 有时候还是要谢谢那些猎人的……不然希克曼都不知道报纸这种东西还能不能在旧伦敦看到。 过了一会,希克曼皱着眉头把报纸合上了,他先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向卡洛儿。 “你有什么事情吗?” “额……”听着那冷淡的声音,卡洛儿抿了抿嘴说道:“应该……没有。” “那就收拾好……我们要出门一趟。”希克曼说着把报纸丢在桌子上。 “去找你的线人嘛?”卡洛儿有点忐忑的问道,她其实有点担心,万一那线人说自己没什么用……岂不是就要被丢在外面了。 “不是。”希克曼看了女孩一眼摇摇头:“我们去见个朋友,买点东西。” “买点东西?”卡洛儿有点困惑的看着希克曼穿上了一件大衣。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没有再解释什么,他转而拿起了桌子上的报纸然后小心的把一部分撕了下来。 “这是……”卡洛儿奇怪的看着希克曼的动作,眼前的探长做的任何事情都像是谜。 “这是我们参加“宴会”的门票。”希克曼随口说道。 “宴会?”卡洛儿愣了一下,她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连忙摇摇头:“我这身衣服是不是……” “拿着。”希克曼说着随手丢过来一个东西,卡洛儿一只手差点没拿稳,两只手才堪堪拿住了那东西。 那是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看着那上满子弹的左轮卡洛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宴会……怎么还拿着枪啊?而且还上满子弹……这真的是宴会吗? 第三十二章 “宴会” “我们快到了吗?”卡洛儿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街景,这里是河岸区,满是她过去没见过的风景。 破败的街道,光秃秃的树木,歪歪扭扭的木板房屋,以及几个脚步匆匆走过的路人。 她感觉太……太有趣了……或者说,太真实了,这种破败倾颓的感觉在某一瞬间对女孩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她好奇的打量着一切,然后朝着身旁的希克曼提问。 就比如刚刚,她又说了在这趟路程里第三次提到的问题。 “快到了。”希克曼扫了扫街角的行人然后随口说道,正如同问题一样,这个回答也是保持着不变。 希克曼其实不太想带着卡洛儿,带着她去参加那场“宴会”终归是不太安全,但是他仔细想了想,把卡洛儿留在家里似乎更危险。 “那是什么?”卡洛儿好奇的指着一个破洞的房子问道。 “那是有一面墙坏掉的房子。”希克曼随口解释道。 “真的吗?”女孩小声问道:“会不会有什么人在里面偷看我们。” 听到她的问题,希克曼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他脑海里的念头微微一转,就想到了一个说辞。 “当然会有人偷看。”希克曼的声音带着些许冷冰冰的意味。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窥视着我们。” “他们就好像是盯着绵羊的狼……只要我们一个恍惚就会冲上来把我们吃干抹尽。” “真的……假的?”女孩不太相信的小声问道,不过看着她那左右打量的模样,希克曼就知道她已经信了几分了。 “当然。”希克曼笑着点点头,只不过他的笑容在卡洛儿看来有点别扭。 “因为你一直嘀嘀咕咕的模样……给他们一种你来自新伦敦的感觉。”希克曼耸耸肩看向卡洛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卡洛儿抿抿嘴看着他。 “意思就是……你是一只天真而且弱小的肥羊。”希克曼嘴角勾起语气严肃的说道:“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话了。” “好……”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低着脑袋把自己的脸藏在帽子底下。 “呵。”看着卡洛儿终于闭嘴了,希克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女孩低着头走着走着,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希克曼,然后小声问道:“那……我们快到了吗?” “……” ………… “砰砰砰。”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敲打在铁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卡洛儿正捂着脑袋站在希克曼后面,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哪位?”铁门被拉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双眼睛从里面朝外面窥探。 “一位客人。”希克曼随口说道然后从缝里把那张报纸塞进去。 “啧。”里面的人咂咂嘴,没过几秒钟,铁门就被打开了。 “亚伯拉罕探长,欢迎……欢迎。”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皮衣的男子靠在门口,他带着顶鸭舌帽,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芦苇草。 “您的大驾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希克曼然后滑稽的鞠了一躬。 “我要见菲利普。”希克曼一边说着一边握了握左手,金属律动的声音让眼前的男子挑了挑眉。 “当然……当然,老大就在里面等您。”男子轻轻点头然后让开了朝着楼上的楼梯。 希克曼点点头就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去。 跟着他的卡洛儿看着希克曼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模样微微噘嘴,但是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只不过她的靴子刚刚踩到楼梯上,一只手就拦住了她。 “但是她不行。”男子昂着头看着卡洛儿:“你从哪整来的妞?” “点子很正啊。” 男子轻佻的语气让卡洛儿微微后退一步,她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有点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家伙,下意识的她握住了口袋里的左轮。 希克曼顿了顿,然后扭过头看着那男子,他面无表情,蓝色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盯着男子。 “咕咚……”男子看着希克曼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在短暂的沉默后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抱歉……抱歉,亚伯拉罕探长……”他低着头说道。 “这位小姐,您走……您走。” 看着他这幅模样,希克曼才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上楼。 “嘿嘿……”卡洛儿轻笑一声,然后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真够该死的……”男子看着两人上楼后不懑的撇撇嘴,然后把嘴里的芦苇吐到地上。 楼上比卡洛儿想象中要大得多,里面的人也多的多,不少带着鸭舌帽的男子走来走去,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的拿着某些武器。 长刀,铁棍,甚至还有人背着一把巨大的蒸汽步枪。 “……”卡洛儿有点害怕的跟在希克曼后面,只敢用余光盯着那些人看。 那些人也在看着她,只不过他们的眼神更肆无忌惮一些,他们的眼睛从卡洛儿的脚一直扫到脑袋,然后侧过头小声的和自己的朋友嘀咕着什么。 他们一边笑一边露出略显猥琐的表情。 这让卡洛儿更加害怕了,她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跟上希克曼的步伐。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楼顶,在两名男子拉开木门后,希克曼和卡洛儿一同走了进去。 一名男子正坐在屋子里,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他身材瘦弱头发稀疏,但是却莫名的充满压迫感。 卡洛儿好奇的打量着他,她很意外眼前的男人居然是外面那些人的老大。 “稀客啊,亚伯拉罕探长。”他随口说着挑了挑眉,站在屋里的打手立刻为希克曼端来了一张椅子。 “如果你躲得时间再短点,也许我们会更早见面。”希克曼随口说着坐在他面前,然后从他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只卷烟。 “没想到,你还带了个礼物?”男子挑了挑眉看到了希克曼身后的卡洛儿,他饶有兴致的扫过她的打扮,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什么时候去的新伦敦。” “呵呵。”希克曼冷笑几声然后说道:“好奇心可不止会害死猫。” “吱呀。”希克曼的话让房间里的打手微微迈动了一步,但是那坐着的男子立刻甩甩手让他退了回去。 “亚伯拉罕探长可是我的老同事……”他随口说道。 “同事?”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有点意外眼前这宛若黑帮老大的家伙居然以前也是苏格兰场的警察。 “当然。”男子挑了挑眉看向卡洛儿,“只不过我可不是苏格兰场的警察。” “哒。”希克曼敲了敲桌子打断了男子的话与卡洛儿还未开口的问题:“今天是来找你谈点生意的。” “啧……要买点什么?”男子耸耸肩停止了和卡洛儿的对话。 “五千发银弹送到苏格兰场。”希克曼随口说道:“走地下交易,督察不想让上面的人知道。” “嗯哼。”男子轻轻点头:“这是官方的生意,你有什么生意呢?” “我可不觉得为了苏格兰场的事情你会专门跑一趟。”男子说着嘴角一抿:“还是在我们第一天“上班”的时候。” 希克曼点点头弹了弹手上的卷烟然后说道:“送封信。” “哦?”男子挑了挑眉看着希克曼,他沉默了几秒后问道:“新伦敦?” “当然。”希克曼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上了火漆的信,薄薄的,似乎没有写多少东西。 “给谁?”男子随手接过。 “送到星辰钟塔就行了。”希克曼没有说太多信息。 “那报酬呢?”男子抬抬眼皮问道:“新伦敦的……还是星辰钟塔的信,价格可不低。” “没关系。”希克曼说着站起身子。 “报酬,收信的人会给你的。” 第三十三章 意外情况 “所以,他是个黑帮老大吗?”走在路上,卡洛儿又好奇的开始提问了,她看着希克曼随口说道:“你不是苏格兰场的探长吗?” “嗯哼。”希克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里可不是新伦敦那样的人间天堂。” “这里是地狱,小鬼自然而然的是这里最常见的家伙。” 很明显,希克曼说的小鬼值得就是那些黑帮成员。 “那苏格兰场不是应该……”卡洛儿想了想说道:“清除他们?” “呵。”希克曼耸耸肩把卷烟丢在地上:“如果没有该死的血疫,如果没有新伦敦,说不定苏格兰场会愿意腾出手来。” “他们根植在罪恶的土壤里,就好像仙人掌本身就应该在沙漠里一样。” 希克曼的解释让卡洛儿一头雾水……她还是不要太明白,苏格兰场为什么选择和这些恃强凌弱的家伙们做生意。 只是因为……那些钱吗? 看着卡洛儿还是有点不解的模样,希克曼轻轻摇头,果然是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啊……她根本不知道,在这样一个与野兽,瘟疫共存的地方,这些黑帮在某种程度上维持着街区的稳定。 毕竟在瘟疫不断肆虐的情况下,苏格兰场可没有功夫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自然而然的,这些黑帮接管了这些边缘街区,顺带着,用某种弱肉强食但是勉强流通的形式管理着这里。 这些希克曼是不会给卡洛儿说的,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她说不定马上就会离开……又或者死去。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卡洛儿看着希克曼半天不说话,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是吃点东西。”希克曼随口说道:“除非你们这些新伦敦人只吃最新鲜的空气。” “……”卡洛儿撇撇嘴,希克曼每次说道新伦敦那个字眼时带着的嘲讽意味让她下意识的不高兴。 什么新伦敦旧伦敦……我们不都是英国人吗? 希克曼自然不知道女孩的想法,他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走过满是积水的马路。 “啪嗒……啪嗒……” 看着小心趟过水面但还是弄脏了裤子的女孩,希克曼抬抬眼皮说道:“等你习惯了积水的街道和坑坑洼洼的马路,你就算是半个旧伦敦人了。” “切。”卡洛儿嘟着嘴巴小心的拍打着裤脚,脏兮兮的水污让她不太高兴。 “行行好!行行好!”突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乞丐看到了卡洛儿的动作,他立刻爬到了卡洛儿脚边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腿。 “哎呀……”卡洛儿被吓了一跳,而下一瞬间,一把黑色的长刀就已经抵在了乞丐的脖子上。 “放开她。”希克曼缓缓说道,他警惕的看着那名乞丐,毕竟谁也说不准,他是不是来自那个神秘的组织。 希克曼可知道有不少大人物都死在不经意的小事故里。 “啊……”乞丐被希克曼吓了一跳,他连忙缩回手然后猛的往后爬,几乎和他出现的速度一样的,他躲到了几个破箱子后面,胆战心惊的看着希克曼。 “亚伯拉罕探长……他应该只是个乞丐。”卡洛儿连忙拉住了希克曼,伸出手想要按住那把长刀。 “……”希克曼看了女孩一样,眼神再度扫过乞丐,确定他确实只是个普通乞丐后,他左手一甩,收回了长刀。 “谢谢……谢谢小姐!”乞丐见状连忙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他可是看得出来,那男人在一瞬间露出的那股子杀意。 作为旧伦敦的乞丐,他上次见这种气息还是在那些可怕的猎人身上。 “没事……没事。”卡洛儿弯下腰露出一个笑容,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乞丐脏兮兮的肩膀,然后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英镑。 二十英镑……她可真有钱。 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顺带着眼神扫过其他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伴随着卡洛儿掏钱,好几个脏兮兮的乞丐都从不知道那个拐角钻了出来,他们带着敌意看着彼此,又带着些许恳求看着卡洛儿。 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卡洛儿吓了一跳,她连忙后退几步站到了希克曼身边。 “他们都只是乞丐而已。”希克曼随口说着,然后勾起嘴角。 他很好奇,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遇到了旧伦敦最底层的硕鼠,她会选择做什么呢? 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怜悯,那当你面对一群人的时候呢? “小姐……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乞丐声音沙哑,他们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卡洛儿,顺带着看着希克曼的眼神还带着忌惮。 想必若是希克曼不在,他们一定会生吞活剥了这女孩。 但卡洛儿可不清楚,她一时间也有点为难,她想帮助这些人,但是……她可没有带那么多钱,摸了摸衣服口袋,也只摸出了几个英镑。 这肯定不够眼前这七八个乞丐的分的…… 她一时间也不好意思问希克曼要钱,慨他人之康这种行为,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思来想去,她咬了咬牙看向希克曼:“我能为他们拉一手曲子吗?” 女孩的问题让希克曼愣了一下,随后他嘴角勾起。 “当然可以。”他看了眼怀表:“我们还有点时间。” “好……”卡洛儿听到希克曼的回答后坚定的点点头,然后在乞丐们有点呆滞的眼神里解下了身后背着的小提琴。 “噔~噔~” 没过几分钟,悠扬的琴声就缓缓响起了,带着些许温暖的味道将硕鼠们未曾见过的阳光传递而来。 这首曲子很温暖,带着点自然的感觉,希克曼能感觉到,这似乎是女孩即兴发挥的产物,他过去并没有听过这首曲子。 伴随着小提琴的声音响起,不少的河岸区民众都打开了窗户朝这里打量过来。 有些来往的行人也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听上几秒,然后又不得不迈着步子离去。 女孩拉的很认真,这些围在她身边的乞丐没有让她紧张,相反的,似乎正是因为他们,她才如此认真,如此专心。 很快,一曲奏毕,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萧瑟的风声又回到了这里。 卡洛儿缓缓放下了小提琴,看着那些跪坐在她面前的乞丐们,她想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某种情绪……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她看到的只有麻木……以及些许……不安? 是因为没有听过的音乐吗? 还是因为未曾谋面的阳光呢? “啪啪啪啪。”突然,鼓掌声传来,希克曼饶有兴致的为女孩的表演送上了掌声,伴随着他的动作,又有一声鼓掌声传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头戴丝绸礼帽的中年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白丝绸手套轻轻的拍打着为女孩的演奏鼓掌。 “小姐……能……可怜可怜我们吗?”短暂的沉默后,一名乞丐再度开口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眼神渴求的看着卡洛儿。 很明显,眼前的女孩在他们眼里是具有无尽财富的…… “我……”女孩有点迷茫的看着他们,有点手足无措,同时还有点尴尬,她以为那音乐会带给他们力量……但是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错的曲子。”马车里的中年人缓缓说道,他颇为欣赏的看着卡洛儿:“你应该去更光明的舞台,比如新伦敦。” “而不是在这里……”他撇了撇那几个乞丐,眼神里带着厌恶:“阴暗的下水道里。”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卡洛儿,那些乞丐都没有开口。 只有希克曼缓缓摇头,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英镑递给了卡洛儿。 “不错的演出。”他平静的说道:“这是我的门票。” 看着希克曼递来的钱,卡洛儿愣了一下,她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笑容她看向了那名富商。 “正如你说的,先生。”女孩缓缓回答道。 “那里已经有光了,不是吗?” 第三十四章 南丁格尔的诊所 “砰砰砰。” 希克曼一边敲着门一边把自己手上的卷烟掐灭,这里毕竟是诊所来着,自己还是应该注意一点的。 不过希克曼的注意也就仅此而已了,他用力的敲门声让卡洛儿不由得捂住耳朵。 “请问……是哪位?”南丁格尔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打开门。 是遇到了什么吗? 希克曼挑了挑眉开口说道:“希克曼·亚伯拉罕。” “……”伴随着希克曼开口,门后突然没了动静。 希克曼等了几秒,也不见有任何声音。 “南丁格尔女士?”他再度开口并且拍了拍门。 “哦……抱歉……抱歉……”南丁格尔的声音这才传来,伴随着她的声音,门也被打开了。 “下午好,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的打扮还是和之前一样,白色的长袍拖到地上,顺带着还戴着副圆眼镜。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就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卡洛儿见状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希克曼。 “这位小姐是?”还是南丁格尔看到了她开口问道:“你是和亚伯拉罕探长一起的吗?” “她是安娜。”希克曼随口说着就给卡洛儿安排了一个艺名,毕竟卡洛儿还活着的事情不应该让任何第四者知道。 “安娜小姐?”南丁格尔看着卡洛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微微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路。 “谢谢您。”卡洛儿也微笑着点点头双手搭在身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南丁格尔的诊所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这里依旧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人。 但是这一切却让卡洛儿很好奇,她不是看看墙上的画像,就是伸出手戳戳挂着的某些液体。 “亚伯拉罕探长,您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南丁格尔看着希克曼走到了他们上次见面的办公室坐下。 “和之前的事情有关。”希克曼随口说着拿出了一根卷烟,早知道这里没有病人自己就不掐灭之前那根了。 “那……”南丁格尔想了想,看了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卡洛儿一眼。 “安娜,你在外面好好坐着,不要乱跑。”希克曼缓缓说道,然后伸出左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听着自己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卡洛儿不由得撇撇嘴,她看着禁闭的办公室门立刻心上一计。 她立刻小心的蹲在门口侧着脑袋,偷偷的听着门里的声音。 不过很可惜,希克曼似乎和南丁格尔故意放低了声音,让这位金丝雀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真可恶啊……”卡洛儿小声的嘀咕一句,然后站起身子重新开始在南丁格尔的诊所里转起来。 ………… “您的意思是说……它让您具有了和野兽一样的能力?”南丁格尔不可思议的看着希克曼,她下意识的站起来打量着他。 “嗯。”希克曼缓缓点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伴随着他拉开袖子,南丁格尔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胳膊的皮肤颜色有明显的断层。 “我的上帝啊……”南丁格尔嘀咕着看着这一幕,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希克曼的胳膊然后微微颤抖的说道:“有……什么副作用吗?” “暂时没有。”希克曼缓缓说道,已经距离那次战斗过去两天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那么您确定……和抑制剂有关吗?”南丁格尔再度问道。 “当然。”希克曼说着从腰间解下最后的那瓶抑制剂。 同时他抬起了阿梅利亚之手。 伴随着齿轮转动,他左手的手指上出现了一排尖刀,他微微用力,在自己的右手上划出了五道血痕。 看着不断流血的希克曼,南丁格尔下意识的想要那东西帮他包扎。 但是希克曼摇摇头,他立刻把那瓶抑制剂仰头喝下,伴随着最后一滴抑制剂被希克曼喝下,南丁格尔可以清楚的看到希克曼的皮肤苍白了几分。 伴随着这股苍白,右手上的伤痕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伤口愈合,鲜血停止流淌,希克曼微微握拳,看起来……那只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我的上帝啊……” “我的上帝啊……”卡洛儿惊讶的看着眼前硕大的病房,不得不说,南丁格尔的诊所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多。 苍白的床单一排接一排的摆在这个大房间里,伴随着风从窗户吹进来而随意的摇摆着。 这里居然没有一个患者…… 卡洛儿好奇的走过一间又一间病房,这里的环境很干净,和她在新伦敦去过几次的诊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她就好像是参观博物馆一样,走过一间又一间房间,很快,她就来到了诊所走廊的尽头。 这里是个类似庭院的地方,只不过这个庭院是室内的。 一棵不算太高大的松树被种在庭院中心,头顶的玻璃房顶让卡洛儿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层乌云。 这里没有阳光……但是这些树却长得很好。 卡洛儿好奇的抚摸着松树的叶子,一不小心,她就被扎了一下。 “哎呦……”她吃痛的缩回手然后揉揉手指,还好,并没有被扎破。 被扎了一下的她把目光放到了其他植物身上,这个室内庭院似乎是个种植园,卡洛儿看到了不少植物被摆放在这里。 这些照不到阳光的植物都出人意料的长的不错,绿意葱葱的模样让卡洛儿颇为喜欢。 这里和伦勃朗家族的花园很像…… 卡洛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个回不去的家,那里和这里很像,只不过那个地方一直都被明媚的阳光照着。 卡洛儿好奇的在庭院里转了一圈,这些植物虽然她并不认识,但是她还是一个个的欣赏过去。 她一直对植物不怎么了解,就连家里的花她都认不全。 不过这可不影响她欣赏美。 伴随着她走到松树后面,她意外的看见了一道木门,那木门看上去颇为陈旧,不知道是灰尘还是什么东西进了眼睛,她不由得揉揉眼眶。 也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她有点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推开木门,不过她感觉应该是个储藏室之类的地方? “啪嗒。”她的手刚刚打在门上,一只手也同时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呀!”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前跳了一步。 “安娜小姐,您喜欢这里吗?” 原来,拍她肩膀的是南丁格尔,希克曼就站在她身后,一脸玩味的看着卡洛儿。 他似乎很满意刚刚卡洛儿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卡洛儿噘着嘴瞪了希克曼一眼,然后才笑着看向南丁格尔。 “这里很漂亮,给我一种放松的感觉。”卡洛儿的话让南丁格尔微微一笑。 “谢谢的赞美,这里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听到南丁格尔的回答后卡洛儿轻轻点头,她正准备接话,希克曼就开口了。 “时候不早了,安娜,我们该走了。”说着,希克曼就对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扭身离开了。 他要带着卡洛儿去见千机爵士,可没有时间耽搁。 “这个家伙……”卡洛儿嘀咕一句,然后无奈的对南丁格尔耸耸肩。 “打扰了,南丁格尔女士。” “没事。”南丁格尔轻轻一笑,就把两人送了出去。 “接下来朝哪走?”走出门的卡洛儿一边低头整理着衣服一边随口问道。 “……” 回答卡洛儿的并没有熟悉的声音,而是突然的沉默。 “怎么了?”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结果意外的看到了三名身着黑色猎装带着黑色口罩和三角帽的男子。 他们的手上拿着各种奇怪的武器,静静的看着希克曼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卡洛儿。 “有些事情打扰您一下,亚伯拉罕探长。”为首的猎人缓缓说道。 第三十五章 猎人们 “午好,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为首的猎人拉下口罩,露出自己那裂了一半的嘴唇。 “哦……下午好。”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他们,他有点意外会在这里再次遇到猎人,更意外的是……这些猎人似乎是在找自己。 他们应该不知道卡洛儿的事情? 希克曼微微侧身看了眼卡洛儿说道:“安娜,和我最讨厌的猎人朋友们打个招呼。” 最讨厌的……朋友? 卡洛儿并不清楚希克曼和猎人的事情,她缓缓招了招手,算是问了个好。 “午好,安娜小姐。”为首的猎人还挺有礼貌他看着卡洛儿微微一笑,就是那狰狞的嘴让这个笑容看上去有点渗人。 打过招呼后,希克曼就迈着步子准备离开了,他没什么兴致和这些猎人聊。 但是很可惜,他猜得没错,这些猎人确实是来找他的。 为首的猎人看着希克曼迈步,立刻抬起了手上的长斧挡在希克曼身前。 “亚伯拉罕先生……猎人教会有些事情想问您。” “啧。”希克曼咂了咂嘴侧过身,他是不会对猎人动手的,因此他耸耸肩说道:“言简意赅些……我还有事。” “这是当然。”那名为首的猎人看到希克曼很配合就轻轻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想问问您关于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的事情。”他说着微微点头,身后的一名猎人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怎么……猎人们还开始干起我们苏格兰场的活了?”希克曼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他微微扭身,挡住了有点紧张的卡洛儿。 “不不不……”为首的猎人轻轻摆手:“我们要问的事情和昨天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 “那找我做什么呢?”希克曼说着拿出一根卷烟点燃:“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是她死的时候。” “啧,美丽的金丝雀。”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她这突兀的举动让猎人挑了挑眉。 “安娜小姐也是伦勃朗小姐的粉丝吗?” 被问话的卡洛儿愣了一下,不过还好她反应很快,她立刻点点头小声说道:“伦勃朗小姐是位优秀的音乐家。” “嗯哼。”猎人点点头看向希克曼:“是这样的,亚伯拉罕探长……您过去和她没有见过面对吗?”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我甚至前几天才知道她。”希克曼这句话倒是实话。 听着希克曼的回答,猎人轻轻点头。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希克曼一边吐出一个烟圈,一边随口问道。 “没什么问题……”猎人勾起嘴角一笑,狰狞的表情让希克曼挑挑眉。 “你们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也许这就是你们没什么人手的原因。” “或许?”猎人面对希克曼的讽刺也不生气,他转而继续提问道:“昨天下午,您有受伤吗?” 怎么?还关心起了我了?希克曼有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猎人,虽然这些家伙总是嘀咕着自己是什么神的使者布拉布拉的……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物质上的表示。 怎么今天还开始关心自己的安危了? 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看到希克曼那副意外的样子,猎人微微颔首,然后说道:“既然您没事……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愿月光让您的内心宁静。” 说罢,几名猎人就点点头几个跃身跳到了房顶上消失不见了。 “……”希克曼看着他们离开,一时间心里升起了些许疑惑……为了问问自己身体健康不?顺带着打听自己有没有追星?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希克曼思索了几秒也就放弃了,毕竟自己又没有什么线索,而且卡洛儿就在自己身边。 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能知道。 “你居然和猎人也认识?”卡洛儿有点惊讶的看着希克曼:“他们可都是群神秘的家伙。” “我觉得他们话还挺多的。”希克曼随口吐槽道:“他甚至和你一样都喜欢伦勃朗小姐。” “还是不要提这件事了。”卡洛儿抿着嘴巴说道:“没想到我还成了自己的粉丝。” “珍惜这种体验。”希克曼说着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迈着步子朝前走去。 卡洛儿见状摇摇头也迈步跟了上来,她扶好自己带着的鸭舌帽然后随口问道:“我以为你根本不会理他们呢。” “我本来也不想理他们。”希克曼边走边说道。 “没看出来……”卡洛儿耸耸肩:“你们看起来还挺熟络的。” “而我甚至不认识他。”希克曼耸耸肩说道:”相信我,你不会希望猎人或者苏格兰场的人念出你的全名的。” “我……”卡洛儿刚准备开口反驳,就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的全名出现的时候,似乎是和自己的死讯有关。 该死…… 她嘟着嘴跟在希克曼后面,看着她不出声了,知道自己噎住她后的希克曼轻轻勾起嘴角,自己终于能享受几分钟的安静了。 在希克曼享受平静的时候,福尔摩斯也没闲着,这位大侦探此时正站在苏格兰场的办公室里,面对着十几名警探和一名督察。 “福尔摩斯先生,您的意思是……这是起意外事故?”一名督察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要知道,平时就是这个家伙翻案或者是嘀咕着什么谋杀……怎么今天,这么大的案子他倒是显得正常起来了? 不对,也不是正常,大家都觉得不正常的时候你嘀咕着正常,那不就是一种不正常? “很明显,这确实是一起意外事故,雷斯垂德督察。”福尔摩斯放下自己的烟斗随口说道:“首先案子发生在下午,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是血疫最容易爆发的时候。” “其次……西敏区刚刚有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要知道,那些野兽最容易被噪音以及人的气味吸引。” “可是那里是西敏区啊!”一名警探忍不住反驳道。 “注意您的措辞,莫里亚蒂警探。”福尔摩斯用烟斗指了指眼前的年轻警探。 “那里是西敏区和河岸区的交界地带,血疫野兽出没是正常的……” “福尔摩斯先生,那些野兽的出现是一起的……这种偶然性太低了。”雷斯垂德忍不住说道。 福尔摩斯说着看向雷斯垂德督察:“督察先生,难不成您认为……有人能控制野兽吗?” “总不可能是有人把感染了血疫的人送到那里?不会?” 福尔摩斯略显阴阳怪气的问题让雷斯垂德愣了一下,其他的督察也都突然默不作声起来。 福尔摩斯看着他们的表现嘴角勾起。 果然……希克曼说的没错,这些家伙都和那些新伦敦的贵族有交集……一旦和血疫的交易网络扯上关系,他们就投鼠忌器了。 不过……福尔摩斯还是准备继续刺激一下他们。 “该不会……雷斯垂德督察您认为……血疫是可以被人为传播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开口打断了福尔摩斯的话。 “各位探长,请先出去,我要和福尔摩斯先生单独谈谈。”他开口说道,让那些有点困惑的探长们离开了。 伴随着大门被关上,雷斯垂德才长叹一口气,看着福尔摩斯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有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知道。”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因此,有的案子也是不能乱查的。” 福尔摩斯当然知道自己那个拙劣的谎言骗不了所有人……但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掩护卡洛儿假死而已……要知道,那具尸体可经不起仔细调查,自己可不能让案子开展的过于深入,那么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呢? 让这起案子尽快结案。 那么结案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呢? 当然是让案子的凶手变成案子本身惹不起的人。 那苏格兰场惹不起谁呢? 福尔摩斯已经从希克曼口中知道了。 那么锅让谁背已经很明显了,福尔摩斯虽然不认为那个组织的背后只是些大腹便便的贵族,但是如果他们背锅,他还是很心安理得的。 看着带着笑意的福尔摩斯,雷斯垂德轻轻点头:“我明白了,这起案子会尽快结案的。”很明显,他明白了这起案子调查起来可能会关系到那些新伦敦的大贵族。 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和希克曼一样,杀了一个大贵族还没有什么事情的……苏格兰场的督察在某些大贵族眼里也不过是叫的大声点的蚂蚱。 他还要自己头上的帽子…… 说罢他握着福尔摩斯的手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看着自己眼前恍然大悟的雷斯垂德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看着脚下擦的明亮的大理石地砖,福尔摩斯轻轻一笑然后小声说道:“肮脏啊……肮脏。” 第三十六章 再见千机 宁静的风吹过河岸区的街头,一边送来些些许冷意,一边也送来了两位客人。 希克曼和卡洛儿迈着步子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这那所风月场。 “万众倾倒?”卡洛儿好奇的嘀咕着风月场的招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里是某种寻欢作乐的地方,相反的,看着那个名字,她下意识的意外这是某个高雅别致的地方。 这么大的宅子,举办舞会是极好的…… “亚伯拉罕探长?”门口的两名打手老远就看见了希克曼,见到他带着名陌生人走来,他们连忙拉开了庄园的大门。 自从上次希克曼带着几十个同事来照顾生意之后,他们看到苏格兰场的警探就下意识的感觉到恐惧。 那种痛入臀部的ptsd可不是几天就能治好的。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这里才是你说的宴会吗?”卡洛儿小声问道,她有点怀疑的看着希克曼。 希克曼挑了挑眉,有点意外卡洛儿的问题,他不知道是这地方名字给她的误解,还是……新伦敦现在流行这么称呼这种地方。 “我穿的似乎不是很正式。”卡洛儿小声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希克曼才随口说到:“没关系……我们不是来这里跳舞和寻欢作乐的。” “寻欢作乐?”卡洛儿愣了一下,她还是没明白希克曼的意思。 但是看着他已经走远,卡洛儿连忙追了上去。 很快,希克曼就带着卡洛儿走进了庄园大厅,这里和之前一样,有不少人来往。 希克曼随意扫了几眼,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下午好,丁香花小姐……”希克曼勾起嘴角略显轻佻的给那柜台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唔!”女孩看到希克曼先是一愣,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但是她似乎马上想起了什么,连忙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下……下午好,亚伯拉罕探长。” “啧……你比上次要羞涩不少……”希克曼靠在柜台边随口说道。 卡洛儿奇怪的看着希克曼,她第一次见希克曼这个模样,不由得有点好奇,眼前的警探是不是和那女孩有什么关系? 如果希克曼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解释应该只有一个词:好玩。 “啊……您……您说笑了,亚伯拉罕探长……”丁香花女孩抿着嘴说道,她瞄了一眼卡洛儿,然后低声问道:“您……您需要我什么帮助?”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然后随口说道:“麻烦你把那个机器人叫来可以吗?” “机器……人?”女孩回想了几秒才想起来,她连忙点点头说道:“请您稍等!” 说罢,她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希克曼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她离开,然后顺手拿出了一根卷烟。 “你们很熟吗?”卡洛儿好奇的走过来问道,她看着希克曼那带着笑意的表情,八卦的意思几乎写在眼睛里了。 “还行……不算太熟。”希克曼随口说道。 “你和她该不会是……”卡洛儿正准备打听八卦,就突然听见了背后的惊叹声。 “我的上帝啊……我的朋友!”略显油腔滑调的声音传来,让希克曼和卡洛儿都扭头看去。 那是个穿着礼服的男子,看上去应该是什么贵族,他一脸羡慕的看着希克曼说道:“朋友……她也是这里的服务人员吗?” “啊?”卡洛儿听到他的问题愣了一下,她第一时间没明白男子的意思。 希克曼也是一愣,然后不由得轻笑出声……很明显,这家伙把卡洛儿当成服务人员了。 “啧啧啧……”那贵族绕着卡洛儿看了一圈,惊叹的说道:“真是漂亮的美人……而且还这么年轻。” “我……”卡洛儿还是有点懵,她开口想说点什么,结果那贵族全然不理她,迈着步子就走到了希克曼身边。 “朋友……如果你春宵尽已……能否让我也享受片刻呢?”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英镑低声问道:“我很喜欢这种风格……娇小……金发……风衣……” “这还是不必了。”希克曼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他,他对别人的xp系统不怎么感兴趣。 他们的对话让卡洛儿愣住了,她思索了几秒,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她脸红跺跺脚走过来,同时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啪!”她一巴掌就打在了贵族脸上,让这位大谈电脑系统的贵族猛的趔趄了一下。 希克曼咂咂嘴看着这位贵族捂着脸,饶有兴致的等着这位贵族生气。 卡洛儿也愣了一下,她缩回自己的手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看着那贵族,毕竟……刚刚的行为可不怎么淑女。 而且……他……他该不会生气? “抱歉啊,先生……我……” “朋友,我愿意多给你……两百英镑……”贵族捂着脸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希克曼惊异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神情他见过。 那是某种名为抖的力量在觉醒! “亚伯拉罕先生,请跟我来。”还是一阵齿轮机械声传来,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卡洛儿低着头跟着希克曼离开,而那贵族也捂着脸愣愣的看着两人走远。 “真是妙不可言……” 那意义不明的声音隔的老远都让卡洛儿打了个寒战。 “他……他是怎么了?”卡洛儿不确定看着希克曼小声问道。 “额……”希克曼顿了顿然后随口说道:“他应该是为了感谢你,因为你……帮他觉醒了某种力量。” “某种力量?”卡洛儿眉头微皱一脸奇怪的跟在希克曼后面,她怎么也不明白一个巴掌会对某些人产生多大的心里影响。 但很快,伴随着他们迈步走入了千机爵士的地下室里,周围黑漆漆的环境让卡洛儿的疑惑逐渐淡去了。 “这地方看上去有点奇怪啊……”她看着周围逐渐出现的昏黄灯光嘀咕道:“就像是侦探小说里某些反派的藏身处。” 卡洛儿的话让希克曼深表赞同,不过这位千机爵士是不是反派算是待定。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熟悉的地下室里,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千机爵士。 这家伙是不是每次都要这样故作神秘一下? 他微微侧目看了眼卡洛儿,果然,这女孩一脸严肃的看着千机爵士,很明显,他那副做派有点唬住这女孩了。 “下午好……”千机爵士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和之前一样沙哑带着磁性。 “亚伯拉罕先生……以及伦勃朗小姐。” 第三十七章 详谈 他认识我? 卡洛儿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不知面容的老先生还没扭头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希克曼撇撇嘴看着千机爵士,心想这老东西又开始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下一句肯定是对卡洛儿说…… “不必好奇我为何认识你,卡洛儿小姐。” 果然,希克曼嘴角勾起,眼前这个谜语人老头他已经摸清楚了。 “因为是我告诉亚伯拉罕先生,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卡洛儿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想起什么开口问道:“那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也都是您……” “节哀,卡洛儿小姐。”千机爵士微微顿首:“您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 “……”卡洛儿抿了抿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迟疑着没有开口。 希克曼耸耸肩开口问道:“你说她知道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可是她并不知道。”希克曼说着迈动脚步走到了桌子面前。 “你在骗我吗?”他低声问道。 “……”千机爵士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轻笑起来:“亚伯拉罕先生……您有点太过急躁了。” “那个组织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和了解的……就连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啪嗒。”在卡洛儿惊讶的表情里,一把长刀已经搭在了千机爵士的肩膀上。 希克曼微微摇头说道:“那你能不能……为我详说一下呢?” “很抱歉。”即使刀抵在肩膀上,千机爵士依旧选择了拒绝,他微微侧身露出那机械结构的脸。 精密的齿轮转动着发出声音:“亚伯拉罕先生,如果我说出了那个名字……他们会立刻发现我们的。” 这么玄乎? 希克曼皱起眉头思索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如果你之前说的是真的……你会惧怕那个组织吗?”希克曼可记得,眼前的家伙上次还在和猎人教会攀关系。 “他们的力量没有您想的这么简单。”千机爵士轻轻摇头。 “伦勃朗家族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些小的麻烦。”说着千机爵士轻轻一笑:“您应该庆幸,他们不知道您的身份。” “您的真实身份。” “……” 希克曼沉默了,他面无表情一甩左手,收起了黑色的长刀,转而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烟。 “我之前确实骗了您。”千机爵士继续说道。 “所以她没有用咯?”希克曼吐出一口烟圈问道。 他的话让卡洛儿有点忐忑不安,她微微环抱手臂后退几步,似乎是害怕眼前这情绪不定的警探给她一刀。 千机爵士听到希克曼的问题后沉默了良久,冷清的气氛在地下室里缓缓凝聚起来,希克曼倒是显得很放松,他随手弹着烟灰还顺便哼着某个小曲。 “倒也不是……”终于,千机爵士缓缓开口了,他的话让卡洛儿长出一口气。 但是希克曼的下一句话就又把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我为什么要再相信你呢?” 咕咚…… 女孩喉头微动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刚刚张开嘴巴千机爵士就开口了。 “您自然可以不相信我。”他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卡洛儿小姐的母亲,您可能认识。” “……”希克曼微微皱眉,连带着卡洛儿也皱起眉头。 “你母亲是谁?”希克曼缓缓问道。 “我……”卡洛儿抿着嘴表情很是奇怪,似乎是有点尴尬,又或者是有点局促。 “我也……不知道……” “你在耍我吗?”希克曼随口问道,他带着笑意,似乎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但是卡洛儿发现,希克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卷烟按在了桌子上。 “她不知道是正常的。”千机爵士倒是很淡定,他轻轻点头说道:“她母亲的身份可不一般……我可以提示您一下……” “您的父亲过去,和她是同事。” “……” 希克曼沉默了,他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所以……那个组织与他们有关吗?” “这是自然。”千机爵士点点头然后微微对着希克曼招了招手。 希克曼顿了顿然后俯身凑了过去。 在卡洛儿好奇的眼光里千机爵士在希克曼耳边耳语了几句。 “啧。”希克曼微微咂嘴然后直起身子。 “你们在嘀咕什么?”卡洛儿想了想问道。 “卡洛儿小姐还是不要听比较好。”千机爵士轻轻一笑说道:“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会让自己心生不安。” “……”你这么说我明明更不安了好吗? 希克曼看着卡洛儿那鼓着脸生气的模样轻轻摇头,然后对着千机爵士问道:“你之前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你打听,对吗?” “当然。”千机爵士点点头:“我和您的父亲是旧识……我会给您一个优惠的价格。” “……”希克曼一时间有点无语,这就是你说的帮忙是? 打个九折? “当然,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我不能说太多。” 很好,服务还有限制。 希克曼表示自己很熟悉这个……就和某些快餐送的劵一样,非要加个诡异的时间限制。 不过希克曼表面上还是轻轻点头:“价格的事情……自然会让你满意。” “前提是你让我满意。” “那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千机爵士顿了顿问道:“所以……您的第一单生意是什么呢?” “关于戴恩,你知道多少?”希克曼想了想问出了这个问题,戴恩是他当时杀死的那个贵族,他背后的血疫交易网络希克曼一直没有精力调查。 他一直被那个组织的事情纠缠着。 但是现在,既然那位女孩那么特殊……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也许可以拿起之前的事情先调查一下。 “戴恩爵士对吗?”千机爵士很明显知道这个人,他点点头说道:“关于那条交易网络……我不能说太多。” “怎么,和那个组织有关?”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他。 “这倒不是。”千机爵士微微一笑:“只不过是和另外的一些事情有关。”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名字。” 希克曼点点头,示意千机爵士自己在听。 “血鸦。”千机爵士轻声说道:“这是那个人的代号。” “他住在哪?”希克曼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千机爵士摇摇头,表示自己又不是什么先知,这种私密信息他自然是不知道。 “那你的报价是多少呢?”希克曼表示自己洗耳恭听,如果只是英镑的话他根本不缺的。 “我不需要钱。”千机爵士摇摇头随口说道:“我需要的是一件物品。” “……”希克曼皱起眉头,如果是什么不好拿的东西的话,那自己只能逃单了。 “很常见的东西,尤其是对于您来说。”千机爵士表示自己不会为难希克曼。 “什么东西?” “一枚血石。”千机爵士缓缓说道:“没有在武器上使用过的。” 第三十八章 我妈是谁 “所以……什么是血石?”刚刚走出地下室,卡洛儿就好奇的看着希克曼,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对未知的渴望。 “啧……”希克曼微微咂嘴,他本来不太想给眼前的女孩说太多关于这些非凡物品的资料,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不管怎么样,她最后都应该会涉及其中。 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说道:“血石是比较强大的血疫兽化者死后,心脏化为的宝石。” “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以及污染性。”希克曼说着耸耸肩:“只是随便摸摸,都有可能感染血疫。” “啊?”卡洛儿吓了一跳,很明显,她想到了刚刚那个……叫千机爵士的机器老人说的话。 他居然让我们带一个这样的东西给他? 看着卡洛儿一脸惊异的模样,希克曼饶有兴致的说道:“当然,血石也不全是有副作用。” “假如你不想活了,拿着它可以快速下地狱。” “……”卡洛儿撇撇嘴,你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 希克曼看她翻了个白眼也无所谓,继续随口讲解道:“除了以上的妙用外,血石最大的作用,是制作武器。” 说着,希克曼的阿梅利亚之手举起,在短短的几秒间就变成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刀。 “这只手就是血石武器。”说着,希克曼把刀低下搭在了卡洛儿肩膀上。 卡洛儿也不知道是是不是习惯了希克曼的恶趣味,她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刀问道:“那血石武器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 “呵。”希克曼笑了笑收回长刀,他看着已经变换回手的阿梅利亚之手说道:“无数人都想知道……但是只有猎人们才能做出血石武器。” “知道怎么用血石赋予武器力量,让它们具备不可思议的机巧。” 卡洛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索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她思索起来,希克曼开口问道:“说到问题……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关于你母亲,你都知道些什么?” 卡洛儿沉默了几秒顿住了,她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说道:“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 “父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 希克曼挑了挑眉:“你就没有问过他吗?我一直觉得这是你的专长。” “什么专长?”卡洛儿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希克曼的意思,她不满的噘着嘴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所以在对待你母亲的问题上,你就不好奇了?”希克曼随口问着伸出手接住了几滴雨滴。 “又下雨了……”卡洛儿嘀咕着迈着步子走过马路。 “我问过……当然问过。”她解释道:“但是父亲很生气。”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随口评价道:“他们总是这样,以为我们什么也不会明白。” “?”希克曼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正想问什么,希克曼就已经迈着步子走过街角了。 她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希克曼:“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西敏区。”希克曼言简意赅的说道:“给你买几件衣服。” “嗯?”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件衣服也就是大了点,穿着也没事。” “哦……”希克曼点点头,走了几步,然后扭过头看着卡洛儿说道:“但是穿着件满是血的衣服,其实不太好。” “啊?”卡洛儿先是一愣,然后猛的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那些红褐色的东西。 怪不得自己能闻到那股铁锈味! 那些东西是血! “你这个家伙!”卡洛儿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手就朝着希克曼打去。 “啧……”希克曼倒是无所谓,他只是开口评价道:“一点也不淑女。” “你!”卡洛儿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希克曼一时间又气又恼,但是还没有什么办法。 “可恶的家伙!”她一跺脚就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前面。 看着她迈得飞快的小腿,希克曼嘴角勾起,但是伴随着一滴雨滴点在他头顶,他的表情重新回复了平静。 ………… 夜晚降临,月亮挂在空中,静静的对着新伦敦洒下那可能无价的月光。 银色的光照在巨大的哥特式钟楼上,上面镶嵌的宝石和水晶指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玛利亚小姐……这里有您的信。” 钟塔内部的钟表室里,一名女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那椅子孤零零的,跟前只有一张桌子,而月光就透过椅子后的玻璃洒下来。 “多谢你了……”玛利亚轻轻点头,银色如瀑的马尾挂在三角帽后面,冷漠的眼睛则淡淡扫过手上的信。 “属下告退。”那递信发的猎人轻轻点头,然后就弯着腰走出了空荡荡的钟表室。 他走了之后,玛利亚才打开信封,然后掏出了里面那张孤零零的信。 “哼……”她看着信上面不多的几行字冷哼一声,然后随手端起了桌子上的小杯子。 那是一杯咖啡。 “平常联系不到……现在又给我安排任务。”玛利亚抿了一口咖啡嘀咕着说道。 她思索了几秒,然后把杯子放下缓缓起身。 “呼……”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不过也算是有个活做了。”她自言自语着说道,似乎是因为这里的孤独?又或者是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嘀咕着走到钟表室的巨大玻璃边,透过彩绘的窗户从指针缝隙里打量着钟塔下的城市。 “啊啊啊!” 渡鸦的叫声传来,几只渡鸦不知道从哪飞来,落在了玛利亚的手上。 “你们去告诉海珀里恩,我有点小事情,要离开这里一趟。”玛利亚随口说着捏住了那封信。 “我期待你的事能让我感觉到些许刺激……希克曼·亚伯拉罕。” 她说着取下披风搭在肩上,伴随着月光扫过,点点信封燃烧的余烬从中落下,而那银发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啪嗒……”只有渡鸦拍打翅膀的声音和钟表那一声声的咔哒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第三十九章 血鸦的线索 “呼……感觉空气都舒爽了不少!”身着一身新衣的卡洛儿一脸轻松,她迈着步子走到希克曼眼前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不是比那身全是血的衣服好看不少?” “洗起来也麻烦不少。”希克曼看着卡洛儿身上那件花哨的猎装摇摇头……这是什么猎装?带着镀边花纹的披肩,黑色的好似贵族的大衣套在外面,甚至连扣子位置都有层红色的底料。 “你这衣服后摆太长了……”希克曼用手杖敲了敲已经到卡洛儿膝盖的大衣下摆。 “而且还有无用的装饰……”希克曼值得是那金色的花边。 “怎么能说没用呢?”卡洛儿撇撇嘴说道:“这件猎装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的不像是猎装。”希克曼摇摇头坐回沙发上。 “更像是贵族骑士们休息的时候穿的。” “有那么老土吗?”卡洛儿拍了拍白色花白的袖子口显得有点意外。 “呵呵……”能把自己的讽刺理解为老土,希克曼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这些小姐们的想法。 “到时候你自己洗衣服就行。”说罢,希克曼弹了弹烟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自己洗就自己洗……”卡洛儿嘀咕着看着希克曼离开,她心里还有点不爽呢……给自己穿满是血的衣服…… 这在新伦敦肯定要被称作心理变态! 仔细想想,亚伯拉罕探长肯定是个心理变态……总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而且认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以前是警探的帮会老大,半个脸是机器的谜语老人……还有那群冷冰冰的猎人。 “咦~”卡洛儿一想到那个猎人烂掉的嘴唇就打了个寒碜,还是南丁格尔女士好……真想不到,他居然能认识这么正常的人。 卡洛儿心里胡思乱想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刚刚坐下,她就立刻站了起来。 “差点忘了……”她仔细的看了看沙发,确定了沙发上没有血迹后才施施然坐下。 这可是件新衣服……要是弄脏了多不好? 在旧伦敦买件好衣服可是件困难的事情…… 还是新伦敦好…… 一想到这,卡洛儿连忙摇摇头,自己怎么能这么矫情呢?! 自己来这里可是为了帮助那些贫苦的人! 一想到这,卡洛儿就不由得露出笑容,下午为那些人演奏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她可是忘不掉的……而且亚伯拉罕探长还为我的表演付钱了。 一想到这,她轻轻摇头,也不太好意思再说希克曼的不是了。 还是练会小提琴? 这么想着,她拿起了桌子上的小提琴。 没有多一会,悠扬的琴声就在这所破落的房子里还是回荡。 坐在屋子里的希克曼也听见了这声音,他一边微微顿首,一边慢条斯理的清理着阿梅利亚之手。 他有个习惯,每当他清理这只手的时候,他会顺带着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卡洛儿以及她背后组织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玛利亚会在新伦敦调查这件事的……自己现在的目标是守株待兔。 除此之外,自己应该忙的,是关于血疫传播网络。 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些血疫的买家是一个名为血鸦的家伙…… 自己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他,顺藤摸瓜的将血疫网络调查清楚。 希克曼可不认为这个网络只有区区两个人……也许自己可以去苏格兰场的档案室查一查? 希克曼感觉那里可能会有这个家伙的线索…… 对了,自己还不能忘了答应那老头的血石,这个贪婪的家伙……用一个不知道有啥用的名字换了个价格几千英镑的东西。 而且这个东西希克曼一时半会也拿不到。 血石可不是普通的血疫兽化者可以析出的,只有那些实力强大的家伙才有可能具备……像伦勃朗的那具尸体就不行。 而且他还不要使用过得……就要新鲜出炉的。 不然希克曼可能会选择去朋友那里买上一枚。 现如今,也许自己该找机会去一趟水淹区? 那里肯定会有所收获…… 但是这不太现实,希克曼知道自己还需要保护好门外的那个拉小提琴的金丝雀。 她可没有战斗能力,如果遇到了怪物,自己万一没有把握好分寸,不论是自己还是野兽都可以轻松杀死她。 啧…… 希克曼微微摇头合上了阿梅利亚之手,微微活动了两下左手,感觉还算自如。 自己也许应该给她也买一把血石武器了。 想到这,希克曼站起身子推开了房间门。 卡洛儿依旧在拉着小提琴,即使希克曼已经走出来了,她也没有停下,就好像陶醉其中了一般,身子还随着小提琴的节奏而律动,伴随着窗外传来的雨声显得颇为优雅。 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高雅的过日子…… 希克曼微微摇头,然后就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卡洛儿演奏,女孩就好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抬起头闭着眼睛舞蹈着,衣服后摆也伴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着。 没过多久,卡洛儿的演奏停止了,她微微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琴。 一边放下琴她一边睁开眼睛,她这才发现希克曼。 “亚伯拉罕探长?”她有点意外的看着希克曼:“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希克曼摇摇头随口说道:“我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什么事情?!”卡洛儿立刻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希克曼,似乎生怕他要耍什么花招一样。 她这幅警惕的模样让希克曼挑挑眉,他佯装失望的摇摇头说道:“可惜了……我还准备教你点东西呢……看起来,你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这样的话……还是算了……”说着,他就扭身朝着房间走去。 看到他真的要走了似的,卡洛儿连忙开口说道:“我很感兴趣!很感兴趣!” 听到她开口,希克曼嘴角勾起,这家伙的好奇心真是太旺盛了……他这么想着转过身子问道:“你之前说过,你想给我们帮忙对吗?” “没错!”卡洛儿点点头然后补充道:“不仅仅是给你们,还有旧伦敦的所有人。” “远大的理想……”希克曼略带讽刺的嘀咕一句,倒是没让卡洛儿听见,不然这只金丝雀估计又要叫个不停了。 “我有个点子。”希克曼说道:“一个绝妙的点子!” “额……”卡洛儿抿抿嘴,她有点不相信希克曼。 “别担心,大事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希克曼说着耸耸肩从怀里拿出一根卷烟。 “你喜欢什么武器?”一边问着,他一边点燃了卷烟。 “什么武器?”看着吞吐云雾的希克曼,卡洛儿一脸疑惑。 “嗯哼。”希克曼弹了弹烟灰说道:“我准备给你买一把血石武器。” “如果想要在旧伦敦活着,你会需要它的。” 第四十章 蝠鲼 “嗯?!”卡洛儿的瞳孔猛的收缩一下,她淡蓝色的眸子看着希克曼满是不可思议。 “嗯哼。”希克曼耸耸肩说道:“难不成你想一直做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嘛?” “这倒不是……等等!你说谁是废物呢!”卡洛儿不满的看着希克曼,你见过会拉小提琴的废物嘛?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他不想和卡洛儿争辩什么,他继续问道:“所以你想要血石武器吗?”说着,希克曼左手抬起让黑红色的金属呼吸律动起来。 “……”卡洛儿看着希克曼那律动的金属手抿了抿嘴唇。 “想要。” “很好……那……”希克曼刚刚开口,卡洛儿想起什么般连忙补充道:“但是……那些武器什么的,我都不会用。” “没关系。”希克曼挑挑眉:“枪很适合你。”再不会使用武器,也应该会使用枪。 毕竟扣动扳机就行了。 希克曼也乐得买把便宜的武器来给卡洛儿用,毕竟枪是猎人教会的工厂出产最多的东西。 卡洛儿轻轻点头,她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因此她只能接受希克曼的安排。 看着卡洛儿同意,希克曼也就不说什么了,他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卧室里,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 “晚安,亚伯拉罕探长……”看着希克曼关上门,卡洛儿握紧拳头点点头,终于!我也有自己的武器了! 而且还是从没见过的血石武器。 卡洛儿的心中除了帮助旧伦敦的那些可怜人外,其实还有一个想法,她不能忍受自己的父亲,亲人,就那么消失……如雨滴点在水波里一般,涟漪都掀不起来多少。 她要帮助亚伯拉罕探长,福尔摩斯先生一起,找出那个组织,找到他们是谁,并且让他们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现在,自己就要有自己的血石武器了,这无疑会给自己力量……卡洛儿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在危险来临时的那种不安。 那种不安会逐渐吞噬落水的人。 “呼……”她长出一口气,拿起了刚刚放下的小提琴。 “父亲……您也会支持我?” ………… “所以,你要买一件简单好用又好看的血石武器?”男子有点诧异的看着卡洛儿:“然后最好是枪?” “不是枪也可以……”卡洛儿小声说道:“有没有小提琴模样的血石武器?” “咳……”男子看了希克曼,似乎是在说,你这家伙给我带来了一个大神啊…… “你以为是在逛菜市场吗?小姐?!”男子不由得拉高声音说道:“血石武器的来源只有两种,你晓得吗?” “哪俩种?”卡洛儿被吓了一跳,她后退几步小声问道。 “第一种当然是内部渠道。”男子耸耸肩说道:“血石武器虽然稀少,但是如果你有渠道的话,就可以拿着血石去专门制作。” “虽然代价高昂,但是可以得到最适合自己的武器。”说着,他看了看希克曼的左手。 “那……大概……多少英镑?”卡洛儿看了眼希克曼后问道。 “英镑?”男子愣了一下,然后回味过来般的说道:“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们一般更喜欢用血石交易。”男子看了眼卡洛儿问道:“你没有血石,对?” “我……”卡洛儿抿住嘴唇轻轻摇头,她确实没有血石,甚至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但是她反应很快,立刻问道:“那第二种方法呢?” “第二种嘛……”男子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这样的小金丝雀是不会喜欢的……” “咳咳。”希克曼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这家伙说正事。 “好……好。”男子耸耸肩开口说道:“第二种比第一种要简单。” “那就是进货咯。” “进货?”卡洛儿疑惑的皱起眉头,她没明白男子的意思。 “想一想……那些猎人们可是人手一件血石武器呢……” “你要杀他们?!”卡洛儿瞪大了眼睛,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如果杀人抢宝,那自己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嘘嘘嘘!”男子似乎吓了一跳,他连忙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嘴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可不敢乱说……”他嘀咕着说道:“小心上面知道……” “我可不敢杀神的部下。”他小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很简单。”希克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看着男子静静的说道:“从死在水淹区的尸体上拿到血石武器。” “没错……没错……死人的东西,当然是大家的了!”男子立刻拍拍手说道。 但是,卡洛儿摇摇头严肃的看着他:“这样和强盗不是一样的吗?” “拿走别人的东西。” “啧啧啧……小金丝雀啊……这就是你狭隘了。”男子说着点燃一根卷烟。 “血石武器这样的宝贝,在死人身上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啊。”他玩味的弹了弹烟灰:“自然而然的,给生者用用不是很合理吗?” “……”卡洛儿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但是希克曼开口了。 “你告诉工匠,是我要的。” 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希克曼,他思索了几秒后,小声问道:“你应该不会对十几岁的小姑娘有感觉?” 希克曼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男子连忙笑着摇摇头然后站起身子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卡洛儿。 “安娜小姐,既然你是亚伯拉罕探长的朋友……那我们也就可以认识一下了。”他说着搓了搓手伸出来。 “你可以叫我蝠鲼。” “嗯?”卡洛儿疑惑的看了眼希克曼,似乎没有听过这个词。 “蝠……蝠什么?”卡洛儿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蝠鲼!”男子猛的喊了一句,他不满的嘀咕道:“怎么你们这些人都这么没有文化?” “连蝠鲼都没有听过……”蝠鲼嘀咕着摇摇头。 “抱……抱歉,蝠奔先生……”卡洛儿低声道歉着。 “是蝠鲼!该死的!”蝠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烟头按在桌子上。 “好了……”希克曼出来打圆场说道:“钱不会少你的……你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行行行……真是两个难伺候的主……上次送信差点还害死我一个手下呢……”蝠鲼不满的嘀咕道。 第四十一章 名侦探の秘密 下午,阴雨渐落,带着些许萧瑟把冷意传达到行人们身上。 “吱呀。”位于西敏区的咖啡厅大门被推开,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客人迈着步子走进来,他们一高一矮并肩走着。 “两位客人……你们想喝点什么?”老板看到为数不多的客人露出了笑容,只不过在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勉强。 “随便两杯就可以了。”高个子的男子随口说道,他的声音冷冷的,让老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说罢,高个子男子就迈着步子走到了角落坐下,而矮个子的客人则微微欠身似乎是在替男子道歉。 “呼……”矮个子客人抖抖脑袋,把雨水从藏在帽子里的金发抖落。 “终于有个地方避避雨,喝点热的东西了。”卡洛儿小声说道,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周围,虽然她已经进行了伪装,但仍然还是有被认出来的可能性。 她的话让希克曼摇摇头,他已经习惯湿漉漉的了,主要是在旧伦敦想保持干燥太难了。 就连被埋在地里都不太可能。 “两位……”老板端来了一个小托盘,两杯分量适中的咖啡被摆在希克曼与卡洛儿面前。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老板勉强的笑了笑,两只手搭在身前。 “再来一杯咖啡……顺便有没有小点心?”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老板身后传来,身着风衣头戴鸭舌帽的福尔摩斯对着希克曼与卡洛儿挥了挥手上的烟斗。 “好的……先生。”老板点点头扭身走开。 “有一阵子没见了……你居然没被他吃掉?”福尔摩斯说着一屁股坐在卡洛儿身旁。 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神里带着笑意。 “呵。”希克曼冷笑着摇摇头端起了面前的咖啡。 比他想象中要好喝一些。 “亚伯拉罕探长……人还是很好的。”卡洛儿小声的说道。 “呵,所以说你是小金丝雀。”福尔摩斯挑挑眉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表单递给了希克曼。 表单上的内容很简单,是苏格兰场关于卡洛儿案件的结案报告。 “经过苏格兰场警队与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调查,认定受害者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的死亡属于意外事故。” “啧……”希克曼咂咂嘴,他没有关注这件事,因此也没有想到结束的这么突然,算算看,今天还真是头条的最后一天。 嗯,卡洛儿死讯的头条。 “他们和你说的一样。”福尔摩斯抽了口烟斗说道:“被那些贵族吓到了。” “这是自然的。”希克曼轻轻点头把报告递给卡洛儿。 “他们不会冒险得罪新伦敦的人。”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看着希克曼笑道:“我能说你不愧是新伦敦的贵族吗……真是很了解……” 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有时候你的话是真多。” “而且你还很有天赋,总是知道怎么激怒我。” 说着,他的左手搭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打着节拍。 那金属律动的动静让卡洛儿下意识的看了眼福尔摩斯。 还好,福尔摩斯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开口,转而问了个其他问题。 “你的那位线人满意小金丝雀吗?” “这和你无关了,福尔摩斯先生。”希克曼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呢?” 他其实一直很奇怪……福尔摩斯为什么要参与到这样危险的事情里面来,如果只是为了调查血疫的话……希克曼可不觉得这一定要调查那个组织,甚至在希克曼看来,为了血疫网络而调查那个神秘组织,是铤而走险。 眼前的侦探可不是那副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模样……希克曼很清楚,能在旧伦敦混出名堂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而且他的名字还是福尔摩斯。 一个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格外危险的名字。 “啧……”福尔摩斯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 两人这突然冷淡的氛围让卡洛儿有点不适应,她原以为这两个人是朋友呢……怎么现在感觉…… “客人,您的咖啡。”老板这时端着咖啡走了过来,他有点奇怪的看着都不说话的三人,然后抿了抿嘴走开了。 “亚伯拉罕探长……你的怀疑倒也不是不无目的。”福尔摩斯坦然的点点头:“我确实不只是因为调查血疫非法渠道的事情。” 希克曼轻轻点头,他还是静静的看着福尔摩斯,但是在眼前的侦探眼里,希克曼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杀机。 很明显……自己让那位探长感觉到了不安全…… “我是位侦探,能吸引我的事情有很多。”他说着掀起了自己的袖子口,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嘶……”卡洛儿颇为惊讶的看着福尔摩斯,她没想到……这位名侦探居然是一名瘾君子。 “不要意外。”福尔摩斯耸耸肩:“能给我刺激的事情不多。” “没有案子的时候,你总要有点爱好。” “啪嗒。”希克曼的左手又开始打着节拍了,那有节奏的声音提醒着福尔摩斯。 他要面对的可不是那住在新伦敦的金丝雀。 他面对的是躺在旧伦敦鲜血里的地狱警探。 “所以……我参与这件事的原因很简单。”福尔摩斯说着伸出手,接住了不知道从哪飞进来的渡鸦。 “秘密,是致命的毒药。”他缓缓说道:“而我恰好是这毒药的忠实爱好者。” “你说对,华生?” 渡鸦没有开口,它红色的眼睛看着希克曼转着圈。 他的解释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对于希克曼来说就和废话一样,越是花哨的话越说明眼前的侦探在隐藏什么。 “当然了,我也有一些事情可以给您透露一下。”福尔摩斯自然也知道,只是花言巧语迷惑不了眼前的家伙。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纸,虽然没有完全掏出,但还是露出了一角。 看着那熟悉的纸张材质……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和自己一样,接到了那个地方的委托吗? 既委托了苏格兰场,又委托了福尔摩斯吗? 看起来他们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她? 第四十二章 来自深渊 “谢谢你的咖啡,味道不错。”卡洛儿对着老板轻轻点头,然后掏出了一张英镑放在他手上。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卡洛儿说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让那名老板呆了一下。 “小姐……您多给了。”老板看着那张大面额钞票微微低头说道:“那些咖啡不值这么多钱。” “没事……剩下的就当我存在这里好了。”卡洛儿轻轻一笑,然后扭过身就走了出去。 “小姐?小姐!”老板想拦住卡洛儿再解释一下,可是她走的太快了,老板刚走出门,就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 “存在这里……吗?”老板静静的看着那张英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 “真是个热心的人。”听到卡洛儿和老板对话的福尔摩斯笑着对卡洛儿说道。 “那家的咖啡真的很不错。”卡洛儿露出一个笑容。 “啧……”福尔摩斯咂了咂嘴,如果不是因为他看见这女孩刚刚在不断皱眉的话,他也许会选择相信。 然后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希克曼思索了几秒,就微微侧头对着卡洛儿说道:“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卡洛儿看着朝前走的希克曼愣了一下。 “这件事和亚伯拉罕探长有关。”福尔摩斯随口说道:“没关系……我不是说他什么坏话。” “……”卡洛儿抿了抿嘴唇就想要离开,她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氛围……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也不要急着走,卡洛儿。”福尔摩斯缓缓开口,他声音很低,但是却带着提醒的意味:“不要和亚伯拉罕走得太近。” “他不是个简单的警探。” “可是……”卡洛儿想了想说道:“亚伯拉罕探长对我很照顾。” “这是当然。”福尔摩斯挑挑眉:“因为你对我们还有价值……但是你要知道,在旧伦敦,一旦失去价值……结果只有一个。” 他说着抬起脚,一脚踩死了从路边走过的老鼠。 “啊!”卡洛儿尖叫一声后退一步。 “没事……那个老鼠吓了她一跳。”福尔摩斯笑着给希克曼解释道。 希克曼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卡洛儿看着那只被踩死的老鼠,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 “晚上好,乔治。”希克曼一边给眼前的警察打着招呼,一边迈着步子随意走进了面前的档案室。 “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看着门口牌子上的生人勿近,一时间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跟进去。 “安娜小姐,你也来帮我找找。”希克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卡洛儿有点尴尬的看了眼门口的警察。 那警察低着头,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看着面前的报纸。 “哦……哦,来了!”卡洛儿小跑着走到了希克曼身边。 “找和血鸦有关的案情报告。”希克曼对着卡洛儿说道:“这里有上万份卷宗,我们要一个个看过去。” “啊?”卡洛儿瞪大了眼睛。 “用不了多久,大概一晚上时间。”希克曼说着拿起了眼前的一份卷宗。 “如果运气好的话。” “……”卡洛儿长出一口气,但是一想到这是希克曼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她还是鼓足了信心。 当然,在拿起一份份卷宗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在想……刚刚福尔摩斯先生说过的话。 亚伯拉罕探长是那样的人吗? 仔细想想,卡洛儿觉得福尔摩斯说的话确实有迹可循……她虽然认识希克曼没有多久,但是她确实能感觉到……他给自己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他很神秘,就好像一个黑洞一样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东西,而别人却对他一概不知。 自己不知道他过去在新伦敦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在旧伦敦的故事……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的事情。 卡洛儿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告诉了这两人关于自己的一切事情。 自己是不是有点傻?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卷宗,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她直到现在才回过味来。 “安娜小姐,请不要在工作时间偷懒!”希克曼的声音传来,让卡洛儿猛的打了个激灵。 “抱歉……抱歉……”她嘀咕着摇摇头不再思考福尔摩斯刚刚的话,毕竟自己思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亚伯拉罕探长支持自己的想法,就足够了。 这么想着,她顺手拿起了眼前的卷宗。 “关于血鸦的部分报告,报告人……”卡洛儿扫了眼眼前的报告,她猛的愣了一下。 居然……这么运气好?! 卡洛儿原以为自己真的要在这里找整整一个晚上,结果居然这么轻松吗? 这样是不是有点夸张? “亚伯拉罕探长?!”她连忙开口呼唤起另一边的希克曼。 “怎么了?”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卡洛儿,这家伙又怎么了?不会是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我找到了。”卡洛儿小声说道。 “这样吗?”希克曼也有点意外,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卡洛儿身边,然后拿起了那份卷宗。 “血鸦……”看到那题目,希克曼轻轻点头,看来自己找到了,这份卷宗应该会给自己一些思路。 这样血疫案件也能有新的突破了。 也不知道玛利亚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希克曼不知道那位星辰钟塔的守护者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来了旧伦敦,还是继续待在新伦敦。 不过想这么多似乎暂时也不重要,毕竟自己身边有卡洛儿……那个组织的人一定会再来找她的。 希克曼几乎可以肯定。 当然,前提是自己要稳住眼前的女孩。 “卡洛儿,福尔摩斯和你说了什么,对吗?”两人走在阴沉沉的街道上,希克曼随口问道。 “唔……”卡洛儿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希克曼知道这件事。 她有点尴尬的看着希克曼,就好像做坏事被逮住的学生。 “福尔摩斯是个聪明的人。”希克曼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根卷烟。 “他对你的提醒很对。”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愣住了。 “在旧伦敦活下来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有用。”希克曼弹了弹烟灰随口说道:“所以好好努力。” “虽然我不会杀死你……但是那个组织可不一定。”希克曼可不准备说什么话安慰眼前的女孩,他知道,这只金丝雀看上去似乎脆弱而娇嫩,但是心中的坚毅不会比任何人少。 自己只需要简单的激励,就可以让她放下那些有点影响双方合作的并蒂。 希克曼向来知道,选择什么方法可以最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尤其是你现在想做的事情,是伟大而危险的。”希克曼的话在夜里的街道显得格外清晰。 女孩也听的格外认真,当她听到伟大的时候愣了一下,她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路灯下显得有点阴沉的希克曼。 希克曼也看着她的眼睛,他用近乎自嘲般的语气说道:“当然,前提是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第四十三章 血鸦的卷宗 “轰隆隆!”希克曼家的窗户外奔雷滚滚,阴雨伴着闪电在玻璃外勾勒着宛如地狱的片段。 “轰!”一声惊雷猛的传来,让正在看着卷宗的卡洛儿猛的激灵一下。 “雨越下越大了……”她嘀咕着摇摇头,把金色的刘海挽到耳朵后面。 “习惯就好。”希克曼随口说道,要知道,只要新伦敦的蒸汽机工作一天,那旧伦敦的雨就不会有停的时候。 如果那天旧伦敦突然看到了太阳,那可能并不值得庆祝,说不准是因为那座浮空的都市出了什么故障。 可不是什么人看着直径十几公里的城市掉下来还能泰然自若。 瞎子说不定可以? 希克曼挑挑眉把自己脑袋里的思考甩出去,他选择专心的看眼前这份关于血鸦的卷宗。 血鸦是一名隐藏在水淹区的血疫者,这是他的最基本信息,性别男性……身高没有定论,这份卷宗关于血鸦本人身份的信息并不多。 似乎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督察调走后,就没有人关注这个案子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血疫者居然还和新伦敦的某些黑暗交易有关系。 当然,如果大家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希克曼眼前的档案应该早就不翼而飞了? 希克曼讽刺的摇摇头,往后翻了几页。 这份报告上对血鸦的描述显得格外漫不经心,似乎调查者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有点声望的血疫者。 根据调查者的记录,在几次行动中苏格兰场抓捕到的血疫症状较轻的血疫者,都提起过这个人。 他在感染了血疫的人群中似乎颇有威望? 这倒是有点奇怪了…… 毕竟血疫一旦爆发,那些野兽可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也就是因为某种病毒作用他们不会攻击同类。 不然光是它们自相残杀的量都有苏格兰场工作几个月的成果了。 难道他和……那个组织一样也有某种控制血疫的办法? 希克曼眉头紧锁,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代表着想要调查这个家伙的难度会猛的提高几倍。 毕竟有智慧的野兽,那就不是简单的野兽了…… 况且,这还给了希克曼一个新的可能,那就是这家伙会不会与那个组织也有着某种联系呢? 可是,千机爵士声称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 这家伙在说谎? 还是说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希克曼咂咂嘴,选择点燃了一根卷烟,有时候吸收点尼古丁有助于他的思维更加缜密。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得到了关于血鸦的更多线索,在几次调查中,有警员认为他更像是一个邪教头目。 因为有很多血疫者叫他先知……据说他手下还有一批忠诚的邪教人员。 有点意思…… 希克曼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也许自己应该组织一场针对水淹区的行动? 希克曼有了这个想法,他可以组织起几十名警探对水淹区的边缘地区进行一些搜查,说不定能找出些许线索。 不过应该不会太多。 他也不是没想过组织警员深入水淹区。 但是仔细想了想苏格兰场那些警员的实力……对付对付普通人以及初级血疫者还行。 一旦遇上那些化为野兽的可怕怪物。 他们的表现不会比当初的格林强多少…… 看起来深入水淹区的调查必须要自己亲自上阵才行……或者找那些猎人? 希克曼皱起眉头,他不想和那些家伙打交道……就连联系玛利亚,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自己还要带着卡洛儿……如果那些敏锐的猎人发现了什么,就不太好办了。 当然,希克曼也不是没想过福尔摩斯,但是这个家伙并不能让希克曼感觉放心。 他的目的不明确……而且也不一定会帮忙。 他临走时给希克曼提起过,他要离开旧伦敦一趟。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希克曼轻轻摇头,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了……这么想着,他看了眼卡洛儿。 他自己倒是没问题,但是卡洛儿……她能在水淹区深处待多久呢? 要知道,影响普通人进入水淹区的一大原因,就是水淹区那持续不断传播的血疫病毒。 边缘地区还好,一旦深入其中除了那血疫笼罩的环境外还有可怕的野兽袭击。 如今希克曼自己已经感染了血疫了,自然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但是眼前的女孩可是个正常人。 啧……多难得。 在旧伦敦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让她进入水淹区,就和那些猎人一样,只要她有了自己的血石武器,那么空气中的血疫病毒就不足以让她感染。 其中的原理很复杂,和血石武器的制作有一定关系。 看起来自己有必要催一催蝠鲼了…… 这个家伙虽然办事效率还行,但是催一催总归是能让他更快的。 想到这,希克曼站起身子活动活动手腕。 他的动作让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想了想说道:“你要去休息了吗?” “不……”希克曼摇摇头,把卷宗扔在桌子上。 “那是关于血鸦的事情?”卡洛儿再度问道。 希克曼轻轻点头,回答了卡洛儿的猜测。 “那能给我说吗?”卡洛儿好奇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希克曼本来想要拒绝这个女孩的,但是想了想,这件事似乎和她也有关系,自己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于是,他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把刚刚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唔……”卡洛儿捂着嘴巴思索了几秒,然后缓缓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血石武器的话,我就会被感染对吗?” “嗯。”希克曼点点头说道:“所以我要给蝠鲼写封信。” “催一催他。” 希克曼的解释让卡洛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对这些东西了解的不多,也就能听听希克曼讲。 不过希克曼愿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倒是让她很惊讶。 毕竟之前希克曼可不是那种喜欢解释一大堆事情的人……他没有拿什么东西搪塞自己让卡洛儿很意外。 “不要意外。”希克曼解释道:“告诉你更多的事情,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发挥作用。”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撇过脸,这家伙说话就不能好听一些吗? 第四十四章 小麻烦 “晚上好,督察大人。”希克曼迈着步子靠在了办公室的门框上,他笑着对坐在里面的胖督察耸耸肩。 “有些事情找您。” “什么事情?”督察立刻皱起了眉头,每次看见希克曼这家伙,都没有什么好事,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就是在准备给自己找麻烦。 反正只要这个家伙出现,就绝对没有什么安好心。 “找您借点人。”希克曼随口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 信封鼓囔囔的,丢在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人?”督察没有接过信封,他皱着眉头看着希克曼问道:“你手里的人还少吗?” “你手底下的警员顶三个探长。” “还是说……你又要干什么?”督察警惕的看着希克曼:“别告诉我又和那些血疫的交易有关。” “咳咳,当然不是。”希克曼勾起嘴角说道:“只是些小行动。” “这次你又准备包围哪个妓院杀死哪个贵族?”督察没好气的说道:“你惹的祸已经够多了!” “那为什么您没有处理我呢?”希克曼轻松的问道,他看着督察的眼神里带着揶揄。 “该死的……”督察低骂一句看了眼桌子上的信封,他思索了几秒后问道:“你要多少人?” 看到督察同意,希克曼挑挑眉说道:“不多,五十个。” “……”督察看着希克曼,表情阴晴不定。 “我可以再捐助您一笔……足够您招六十个警员。”希克曼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比桌子上的更鼓。 他知道,对于眼前这个家伙来说……钱是万能的。 “希克曼·亚伯拉罕……”督察念着希克曼的名字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姓氏,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准备建立一只军队。” 希克曼笑了笑说道:“督察,即使我有一只军队,它也是忠于苏格兰场的。” “……”督察沉默了几秒,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伴随着他沾沾羽毛,一封调度令就摆在了希克曼眼前。 希克曼轻轻点头拿起调度令,也不细看就塞进了怀里。 “没什么事就走,别来烦我了。”督察看着希克曼摆摆手,一副厌烦的模样。 “还有件小事。”希克曼继续说道:“我希望去一趟水淹区。” “水淹区?”督察皱起眉头:“你去那干嘛?” “而且,你该不会要人就是去那?”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倒也不掩饰什么:“我要调查个案子。” “需要在水淹区边缘进行调查。”他说着弹了弹卷烟,让烟灰落在督察面前的信封上。 “我需要一张通行证和调查令。” 督察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了很久,他沉默的时间很长,以至于希克曼都在猜测,他那藏在肉里的眼睛是不是已经闭上了。 “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出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督察缓缓说道,他似乎已经同意了希克曼的计划。 “当然,没人希望出事,不是吗?”希克曼点头表示同意。 “呵。”督察冷笑一声:“你最好不要再惹事了,那些新伦敦的贵族可不是好惹的。” “一次两次他们可以容忍,如果你一直挑战他们的底线,那是非常危险的。” “怎么会呢?”希克曼耸耸肩无所谓的看着督察:“只是调查一个小案子……贵族们怎么会关心呢?” “除非……”希克曼嘴角勾起看着督察的脸:“他们和这件事有关。” 督察的表情难看起来,他默不作声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枚画着年轻女孩的印章与一张绿色的调查令。 “谢谢您,督察。”希克曼拿过两样东西后点点头,把烟头按在了督察的烟灰缸里。 “希望您喜欢我送给您的礼物。”说罢,希克曼就起身离开了。 “啪嗒。”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督察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把信封拿起,看也不看的塞进了抽屉里。 ………… “拿到了吗?”卡洛儿看着希克曼走出来,立刻把注意力从面前工作的警察身上转移过来。 “嗯。”希克曼收起了笑容,又变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看着眼前伪装的好像个假小子的卡洛儿说道:“比我想象多省下了一笔钱。” “一笔钱?”卡洛儿还没明白希克曼的意思,就看着他走到了一名工作的警察身边。 “艾尔森,下午三点,带着你的人到水淹区入口。”希克曼说着把调度令放在了这名警员桌上。 “全都要吗,探长?”艾尔森愣了一下看着希克曼。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难道下午你要和某个女孩约会吗?”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艾尔森连忙低着头说道。 希克曼也不再说什么,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其他的几个警员身边,开口开始嘱咐起他们。 没想到亚伯拉罕探长在苏格兰场这么厉害嘛? 卡洛儿小心的打量着希克曼的行为,她发现这些警员不论什么身份,看到希克曼似乎都格外害怕……或者说,小心? 想想也是……这家伙确实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 卡洛儿嘀咕着劲头,也有几个警员在悄悄的打量着她。 “嘿,你们说……头带来那个女孩是谁啊?”一个警员小声说道:“该不会是头的妞?” “应该不是。”长满络腮胡的警员摇摇头:“我感觉像是头的亲戚。” “放屁……”一个老警员摇摇头:“瞧见那女孩的金头发没……” 说着,他指了指卡洛儿藏在帽子里的金色头发,只露出了一点发梢都被他看见了。 “啧啧啧……”一个警员拿起一根卷烟递给老警员:“还是你眼睛尖……” “那是当然。”老警员满意的点燃了卷烟继续分析道:“依我看……那肯定是头找的马子。” “这年纪太小了?”络腮胡警员有点不相信,他摇摇头说道:“而且头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喜欢女人。” “我听说有的探长就喜欢这种类型。”老警员笑了笑说道:“而且谁告诉你头不喜欢女人了?难不成他喜欢男人?!” “嘘!”络腮胡警员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可别让头听见了。” 希克曼倒是没在意,卡洛儿倒是听见了他们嘀嘀咕咕的动静,当然,她没有听见这些人在讨论什么。 “瞧……那女孩看过来了。”络腮胡警员连忙低下头装作看卷宗的模样。 “?”卡洛儿看着这几个人掩盖的模样一脸疑惑。 第四十五章 埃诗洛瓦之墙 “吱呀~吱呀~”苏格兰场的马车一辆辆的从街道行驶而过,车轮溅起的积水洒在了行人身上,但也只是让他们麻木的看向马车。 “你很好奇这里吗?”希克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卡洛儿问道。 “唔。”卡洛儿有点意外的看着希克曼,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冷漠的家伙居然愿意主动说些什么。 希克曼轻轻一笑,他那坐在马车上就有点话痨的毛病又来了,他随手拉开马车窗帘看着眼前巨大的高墙随口说道:“那是埃诗洛瓦之墙,你听过它的名字吗?” “没有。”卡洛儿实事求是的摇摇头,事实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水淹区附近,她好奇的打量着车窗外高耸入云的金属高墙,思索着这是如何建成的。 “埃诗洛瓦之墙过去的位置是泰晤士河堤坝,据说早在血疫爆发前,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港口,无数的商船来往于此,带来东方的黄金和印度的香料。” 希克曼寥寥几句就让卡洛儿的眼前浮现了过去的景象,当然,那些事情都是在她出生前的事情了。 “在血疫爆发后,圣徒“无言者”埃诗洛瓦建立了这面高墙,它将血疫爆发的最核心地区,南伦敦封锁在外面。”希克曼说着点燃了一根卷烟:“对那些住在南边的人来说也许是有点残忍。” 卡洛儿疑惑的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进来呢?” “他们或许想。”希克曼耸耸肩吐出一口烟圈,他看着眼前那面由水泥金属混合而成的墙壁说道:“但是伴随着军队的封锁,一只老鼠都逃不出了……而且随着泰晤士河大坝的决堤,大西洋的海水倒灌进来,他们应该也就不想了。” “……”卡洛儿捂住嘴巴,她似乎被那凄惨的事情惊呆了。 “据说南伦敦有一百万人居住。”希克曼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还有着无数工厂。”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希克曼看着沉默不语的卡洛儿笑了笑。 “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这位埃诗洛瓦先生,说不准那大水把旧伦敦也要吞没了。”希克曼把烟头随手丢出马车厢。 “我们还要谢谢他呢。”他的语气轻快,更像是说中午吃什么一样,全然没有什么负担。 看着他这幅模样让卡洛儿撇过脑袋不作言语,也不知道是因为希克曼还是那面挡住了无数人生机的高墙。 希克曼看着她沉默也就不再开口了,他看着眼前的高墙轻轻摇头,把门关上,就看不见那黑暗里的恐惧了,这似乎是人类的天性?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然后停在了一处城堡面前。 “探长,我们到了。”一名警员拉开车门微微躬身。 希克曼轻轻点头迈着步子走下了马车。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城堡,在过去应该属于某个大贵族,但是现在,它已经成为了猎人们的据点。 这里是唯一合法进出水淹区的入口,有的人叫它恶魔之门,有的人叫它天堂之门,这取决于你在墙的哪一边。 不过仔细想想,旧伦敦都能被称为天堂,倒是有点讽刺。 伴随着希克曼走下马车,警员们也都警戒的看着周围,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此行的任务了。 希克曼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卡洛儿,然后迈着步子朝着城堡大门走去。 城堡的门口站着几名身着风衣的猎人,他们带着面罩,露出的眸子里带着冰冷。 “止步,先生。”一名猎人开口说道,他举着手上的一把长剑,警惕的看着这群不知道从何处来的苏格兰场警察。 “我们要过去一趟。”希克曼说着拿出了那枚金色的徽章,年轻的维多利亚女王正笑着看着猎人。 “……”猎人拿过徽章,仔细端详了几眼后继续问道:“你们到对面有什么事情?” “办案。”希克曼言简意赅的说道。 “办案?”猎人皱起眉头:“什么案子?” “……”他这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卡洛儿非常意外,她以前见到的猎人在遇到希克曼后都格外宽容。 面对他的盘问,希克曼倒也不生气,他随手把督察给的那张调查令递给猎人,然后就开始用皮靴摆弄起面前的一小坨泥巴。 猎人看过那调查令后缓缓点头,然后扭头对着身后的猎人们摆摆手。 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猎人们才收起了武器。 “注意安全,亚伯拉罕探长。”那名猎人看着警察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好心的对希克曼说道:“最近有一批调查队失踪了。” “调查队?”希克曼感兴趣的看向那名猎人,他现在就是要收集一切水淹区的线索。 “几个来自伦敦大学的博士,要研究什么细胞病毒。”猎人随口说道:“他们已经进入两个星期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是去见上帝了。”希克曼随口说着递给了那名猎人一根卷烟。 “最近还有什么怪事吗?” 猎人接过卷烟但是没有点燃,而是想了想说道:“没什么怪事,就是那些野兽安静了不少。” “平常这里的晚上可不怎么安静。”他耸耸肩,似乎是因为希克曼递烟的动作让他感觉熟络了不少,他继续说道:“那些该死怪物的叫声能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也许是因为它们困了。”希克曼随口说着对猎人点点头。 “我和其他人打赌它们回去准备过圣诞节。”猎人说着看了眼跟在希克曼后面的卡洛儿。 “你不该带着个小女孩去。”他好心的说道:“那里可不安全。” “没事。”希克曼看了眼卡洛儿说道:“我们只会在边缘调查一下。” “而且她是我的秘书,没有她我可没法开展工作。” “那真是太遗憾了。” 和猎人交谈了几句,希克曼和卡洛儿就迈着步子跟上了警队。 城堡内是一个狭长的通道,而在通道的尽头则是数台升降机,它们伴随着炽热的蒸汽缓缓上下,这似乎是往返水淹区的唯一途径。 “它会带我们去埃诗洛瓦之墙的顶部,也就是旧伦敦猎人们的家。”希克曼随口说着,然后就在卡洛儿迷惑的眼神里站在了升降机上。 很快,卡洛儿就知道了,希克曼那句话的含义。 第四十六章 风景 “咔哒!” 先是一声巨响,然后卡洛儿立刻就听见了刺耳的蒸汽鸣笛声。 “呜!”这巨大的声音吓了卡洛儿一跳,她连忙捂住耳朵。 “呵。” 突然,她听见了一声笑声,她立刻扭头看向希克曼,结果这位警探面色冷漠,完全看不出刚刚笑出了声。 “砰!” 卡洛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脚下的电梯就猛的一颤,应和着剧烈的震动声,电梯开始伴随着齿轮转动朝上方升起。 “抓稳了!”一名跟着他们的猎人提醒道,他的眼睛看着卡洛儿,似乎是不太放心这个看上去就很柔弱的女孩。 卡洛儿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栏杆,但是电梯的栏杆上满是红色的粘稠物凝固在那里,伴随着电梯的动作甚至还在迟钝的流动。 额啊…… 卡洛儿嫌弃的往后站了站,比起抓住那个恶心的东西,她更愿意选择靠自己的平衡感。 很快,电梯就节节攀升,在蒸汽齿轮的传动下这约有几吨重的金属就那么爬升到了几百英尺的高空。 伴随着电梯升高,卡洛儿能看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首先她看见的便是不远处的大本钟,这建造于旧时代的高大建筑刺破着旧伦敦的阴云。 随后她看见的便是那天她表演的威斯敏斯特教堂,静谧的教堂树立在地平线边缘,伴着阴沉沉的天空就好像一只趴在地上的狰狞野兽。 “咔哒!” 突然,电梯猛的晃了一下,卡洛儿的身子一甩差点摔倒,还好她身后的希克曼拉住了她的衣角。 “扶好把手,安娜小姐。”希克曼随口提醒道。 “唔……谢谢您……”卡洛儿红着脸道谢,然后仔细打量了几下栏杆才终于找到了一处不那么脏的地方。 看着卡洛儿的模样,希克曼嘴角微微勾起,金丝雀最起码还知道自己应该适应深渊的环境,如果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矜持和自傲,只会在旧伦敦死得更快。 希克曼的目光也伴随着电梯爬升看到更远的地方,巨大的旧伦敦趴在地上,趴在埃诗洛瓦之墙下,藤蔓缠绕般的延伸到天际线的尽头。 这座巨大的都市曾经有接近四百万人居住……现在呢? 希克曼感觉怕是超不过百万。 牢笼里的囚犯不是死了,就是想办法逃出生天了。 “咚!” 终于,在一声钟声敲响后,电梯停止了移动,他们到了,埃诗洛瓦之墙的顶部。 “下午好,先生们。”伴随着一声招呼,电梯的金属栏杆就轰然打开,几名猎人站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希克曼等人。 “很久没有客人了。”为首的猎人说道,他很快就找到了警探们中的头,那身着风衣的男子。 “也许是因为这里太冷了。”希克曼裹了裹风衣迈步走了出来,卡洛儿也立刻跟上,她一步也不想在这个电梯里呆了。 “罗兰,牧者小队的队长。”为首的猎人对着希克曼点点头,拉下了口罩,露出了满是胡茬的下巴。 “希克曼·亚伯拉罕。”希克曼对着他轻轻点头:“苏格兰场探长。” “你说你是局长我都信。”罗兰看了眼他身后乌拉拉的警员随口说道。 “还有一半人在底下呢。”跟着希克曼上来的猎人随口说道:“他们要去水淹区。” “这么多人?”罗兰挑挑眉:“你们准备好这么多坟墓了吗?” “……”卡洛儿不由得缩了缩,没有去过水淹区的她下意识有点害怕。 “哦~别担心,小姐。”罗兰笑着看着卡洛儿:“如果您也变成野兽了,我会用最温柔的方式杀死您。” 是吗,那我应该谢谢你吗? 卡洛儿似乎感觉出来这家伙在吓唬自己了,她翻了个白眼躲到了希克曼身后。 看着她躲起来罗兰也就不再开口,他转而看向希克曼微微鞠躬身。 “亚伯拉罕先生,久仰大名。” “呵。”希克曼笑了笑,眼皮都没抬一下,眼前这些猎人和旧伦敦的猎人可不一样,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家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尊重。 即使希克曼的身份并不一般,要是眼前这个家伙那也揶揄的语气希克曼也能当真,那就太可笑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罗兰点点头微微侧身:“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城堡,也欢迎你们来到天堂之门。”说着,他就迈着步子朝着高墙前方走去。 高墙的顶端并不是卡洛儿想象中的那样荒凉,相反的,这里很热闹,不少猎人都冷冷的看着这些为他们增加工作的讨厌鬼。 更多的猎人则在专心的摆弄着自己的血石武器,这里聚集的血石武器种类超乎卡洛儿的想象。 不过很快,伴随着他们走到高墙的另一边,周围就安静的多了。 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哥特式教堂,卡洛儿可以清晰的看到教堂尖顶上的弯月标志,以及巨大马赛克玻璃上身着银色长袍的无面女人。 “我相信月神冕下会保护你们的。”罗兰随口说着推开了教堂大门,然后侧身看向希克曼。 “亚伯拉罕先生,请,其他先生请麻烦在外面稍等片刻。” 希克曼点点头就迈着步子跟上,而卡洛儿则尴尬的收回了刚刚迈上台阶的脚步。 希克曼听见了后面的动静,他没有回头就开口说道:“安娜小姐,你是我的秘书。”他可不希望一会再给这女孩转述一遍他们的谈话。 “哦……抱歉!”卡洛儿听到希克曼的话,连忙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罗兰挑挑眉倒也不意外。 伴随着三人走进教堂,大门缓缓的关闭了。 教堂里的摆设让卡洛儿很意外,这里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的长椅的雕像,相反的,教堂中心放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桌子。 石质桌子上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立体地图。 “这是水淹区的地图。”罗兰随手点燃了桌子边的蒸汽灯说道:“这里是埃诗洛瓦之墙。” 伴随着他的手,卡洛儿看到了在地图边缘的高墙。 “我不是第一次去水淹区了。”希克曼缓缓说道,他不想听眼前的这位猎人废话。 “现在普通人能安全待的范围是哪里?” 希克曼的问题让罗兰耸耸肩。 “着急去死倒也是让人意外。”说着,他的手指按在了地图上,离高墙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特别的建筑,那是一栋教堂。 “约尔班教堂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随口说道:“普通人在这里能呆最多24个小时。” “更远的地方我们就不能保证了。” 希克曼挑挑眉,把手指按在了更远处,那里是一座高塔。 “之前这里还是安全区。” 罗兰轻轻摇头:“或许,不过多亏了你们的“努力”现在我们可以少巡逻一段距离了。” 他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他轻轻点头然后看向卡洛儿:“麻烦你记住约尔班教堂,安娜小姐。” “唔。”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默默记住了那个位置。 “对了,你们需要潜水服吗?”罗兰随口问道:“或者是船?” “都不需要。”希克曼缓缓说道。 “船?潜水服?”卡洛儿有点奇怪的看着两人。 罗兰听到卡洛儿的疑问轻轻一笑,他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然呢,安娜小姐,那里叫水淹区,可不是西敏区……” “当然,你们去的区域地势还算比较高,而且我们也加固过道路。” “毕竟……湿漉漉的感觉可不好。” 第四十七章 点点灯火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电梯再次运作起来,只不过这次,希克曼他们看见的是不同的景象。 在埃诗洛瓦之墙另一边,是广阔的海洋,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站在电梯里看着地平线那广阔的世界都不由得抿抿嘴。 在泰晤士大坝被摧毁后,大水倾泻而下淹没了整个下伦敦地区,在泰晤士河过去流淌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海湾。 这里过去有许多名字,但在这场灾难后所有人都只保留了其中一个,那就是水淹区。 从电梯上看去,偶尔也能看到些许建筑物的屋顶刺破水面,它们如同大海里的小舟,似乎伴随着波浪摇曳着,甚至若是一股大浪拍来它们就会消失不见。 人类自恃的力量,在自然面前好像脆弱的积木。 “很美的风景,不是吗?”罗兰随口说道,他在口罩下的嘴角勾起:“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厅……我们是里面的舞者。” 他的话让卡洛儿轻轻摇头,她可没见过哪个舞厅里挤满了背着蒸汽步枪的苏格兰场警员。 希克曼也没有开口,他和罗兰已经聊的更多了,他对于这些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没有什么想说的,尤其是他身上有价值的信息都被榨干以后。 “砰!” 巨响伴随着猛的颤动,电梯到达了埃诗洛瓦之墙的底部,这里看上去和另一面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不高的围墙将他们包围,一些猎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亚伯拉罕探长,希望您能及时回来。”罗兰笑了笑说道:“还有您,安娜小姐。” “亲手杀死您不过是个玩笑,我可不想费这个功夫。”说罢,他也不等希克曼他们回话,就自顾自的拉动电梯扳手离开了。 “砰!” 电梯缓缓上升,希克曼咳嗽一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苏格兰场警员们。 “我们这次的行动很简单。”他言简意赅的说道:“调查水淹区边缘的情况,遇到的血疫者,以及各种奇怪的事件都要做好报告。” “然后,我们的调查距离不要超过约尔班教堂。”说到这,希克曼顿了顿:“我和那位猎人一样,不想浪费功夫多带一具尸体回去。” 说罢,希克曼的眼睛扫过这些警员,这些苏格兰场的警员都是已经执行过很多次调查任务的老警员了,因此情绪还算是稳定。 “那行动,就开始。” 伴随着希克曼一声令下,一百多名苏格兰场警员就按照已经分配好的小组散开,开始调查起他们地图上的区域。 “安娜小姐,你跟着我。”希克曼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等着消息,他一直不是那种喜欢坐享其成的人。 他自然也有自己要调查的地方,而且为了保密,他并没有给自己安排警员跟着。 因为希克曼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调查血鸦的线索,他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他想趁机看看,那个组织的人知不知道,卡洛儿是否活着……毕竟如果是自己,可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好机会。 “我们去哪个地方?”卡洛儿跟在希克曼后面,两人迈着步子踩在马路上。 这里看上去真的和旧伦敦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些破败倒塌的房屋,以及没什么人影的街道。 当然了,如果真的对比起来,卡洛儿感觉这里的人更少。 “跟着我就行了。”希克曼可没有心思给卡洛儿解释手里那份地图上的那些乱糟糟的地名和街道。 希克曼在来之前就已经思索过关于血鸦的事情,顺带着也看了看水淹区的旧地图。 他大概有了些许思路,如果那位血鸦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的话,那希克曼应该能很快找到他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首先,希克曼将顺着主要的道路进行调查,因为血鸦和新伦敦交易的那些血疫病毒数量不会太少。 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些人会选择徒步躲藏着运输。 当然,卡洛儿在当时表达了质疑,这位来自新伦敦金丝雀觉得猎人们可不会让那样疑点重重的马车进入水淹区。 希克曼轻轻一笑,先不说那些贵族怎么打点了猎人……就先说进入水淹区的地方,可不只有一个。 埃诗洛瓦之墙有十几公里长……在这样的高墙中找到漏洞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那位蝠鲼就知道十几个可以出入水淹区的通道……当然,现在有多少能用没人知道。 所以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些贵族会让马车堂而皇之的从天堂之门走,更大的可能,他们会选择一些偏僻的入口。 当然,选择了偏僻的入口他们也要走在大路上,毕竟马车可不是人,什么路都可以走。 卡洛儿接受了希克曼的解释,她跟着苏格兰场的探长一起走在大路上。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里,偶尔她还能看到几个坐在破碎房屋里的居民,这些居民浑身灰扑扑的低着头,看着她们的眼神总是带着警惕。 当然,卡洛儿还是有点帮助他们的想法。 “不要和他们多交流。”希克曼看出了卡洛儿的意图,或者说他猜到了。 “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血疫……”希克曼随口说道:“又或者是即将感染血疫。” 卡洛儿撇撇嘴,她不太认同希克曼的话,即使感染了血疫,不也要通过伤口传染给自己嘛…… 她看着那些骨瘦嶙峋的居民,她可不认为这些人有力气能伤害自己。 而且……他们怎么说也是可怜人……卡洛儿还是有点帮助他们的心思的。 当然了,这不代表卡洛儿会傻傻的走过去问他们需要什么,她只是拿出了小提琴,边走边拉了起来。 她现在没有什么钱……也没有其他办法,她能做的就是用音乐给这些人力量了。 那怕只有一点点作用,也是可以的,最起码自己努力过了,不是吗? 这一直是卡洛儿的想法,希克曼自然也明白,因此,他也没有阻止,只要他们不要有可疑的行为,他也乐得听几首曲子。 当然,那些曲子有多少作用,希克曼就不知道了,想必是没有一点黑面包多的。 悠扬的小提琴声就那么在水淹区响起,在破洞的建筑和人们空洞的眼神里穿过,伴着希克曼和卡洛儿的脚步前进。 刚开始它们是灵活轻快的,希克曼可以听到些许和希望有关的温暖,但是渐渐的,似乎是因为天色渐沉了,又或者是因为雾气越来越浓了。 那些乐符想起舞,但是似乎又被这里那混沌的空气拖着,失去了往日的轻灵。 是因为演奏者的情绪嘛?希克曼发现往日那轻巧的声音似乎变得低沉,悦耳音符开始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甚至不能成为曲子的声音。 卡洛儿拉着小提琴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倒不是她的技术下降了,她蓝色的眸子看着那些人,水雾在里面逐渐积蓄。 衣不蔽体的一家人抱在一起,母亲警惕的看着两人从街道走过,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给孩子们最后的温度。 而他们的父亲则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已经死了?又或者是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靠在角落里的老人,他佝偻着身子,咬着自己的手指,卡洛儿清楚的看着一滴滴鲜血从他嘴里流下,然后滴在他的膝盖上。 一个婴儿就那么坐在他腿边光着身子,伸出舌头舔舐着红色的液体。 卡洛儿还看的到,一个女孩大着肚子蹲在角落里,和她差不多大的模样,甚至也有淡金色的头发,只不过她衣不蔽体裹着一件破床单,哪怕露出整个大腿也丝毫没有羞涩,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脚边的婴儿,那是她的弟弟嘛? 卡洛儿本来这么想,但是看着她那大着的肚子……她一时间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卡洛儿的眼睛看着那女孩,她好像想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哪怕她知道这样也许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她还没有走动,那女孩只是抬起头看了卡洛儿一眼。 卡洛儿就发现那暗淡的蓝眼睛里的只有陌生,冷漠……以及麻木她害怕了……突兀的,那些眼神,已经背后的寒意让她感觉到了恐惧,她迈出的脚步顿住了和小提琴的声音一样。 希克曼还迈着步子走在前面,但是他很快发现那音乐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在天色黄昏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听不见任何小提琴的声音了,音符似乎溺死在了黑暗的深渊里。 扭过头,希克曼看见那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帽子站在原地,她愣愣的看着个无人的巷子,眼泪从脸颊滴落,轻轻的砸在小提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滴答……滴答……”希克曼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在太阳都晒不到的浓雾里,女孩的那头金发格外醒目。 “抱……抱歉……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啜泣的声音传来。 希克曼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摇头点燃了手上的卷烟,然后用它点燃了一盏蒸汽灯。 些许亮光点燃在黑暗的水淹区里。 第四十八章 黑暗里的 深夜来临,黑暗笼罩了水淹区,在浓浓黑暗中,希克曼也没有选择结束调查,毕竟夜深了,那些野兽才会出没,苏格兰场的警员们才能发现更多。 “噼啪” 篝火点燃的柴火发出声响,让坐在旁边的卡洛儿忍不住盯着它看。 “吃点东西。”希克曼的声音传来,他把一个包裹递给卡洛儿,里面是一块不大的面包。 “谢谢您……”卡洛儿小声说道,她已经从那阵的哀伤里缓过神来了许多,但似乎还是有点恍惚,她拿过希克曼给她的面包,她看着那块白面包一时间又沉默了。 “亚伯拉罕探长……这样的一块面包……在旧伦敦要多少钱?” 她的问题让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想到只是看看就让这位来自新伦敦的大小姐感叹起来了吗?希克曼还以为她能撑更久呢。 “大概十个英镑?”希克曼随口说道:“我的工资是一周两英镑。” “……”卡洛儿看着那块面包沉默了良久,然后叹了口气。 “那您拿去……这块面包应该给更需要的人。”卡洛儿说着就把面包递了回来。 “所以你要吃黑面包吗?”希克曼拿起面包问道:“味道也许你不是很喜欢。” “嗯……我想尝尝……”卡洛儿小声说道,她已经来旧伦敦四天了,这四天里她吃的一直是“普通”的面包……她在之前甚至不知道面包还有另一个颜色。 看着她这么想,希克曼随手把手上的黑面包掰成两半递给了她。 “咕……”卡洛儿抿了抿嘴,拿起了那块面包,面包黑乎乎的而且异常坚硬,看上去就让大部分没有什么食欲,卡洛儿在篝火中甚至可以看到,面包中间夹杂的某种其他添加物。 “那是木屑,可以吃的。”希克曼随口说着,当着卡洛儿的面一口把面包吃下。 “很有嚼劲。” “……”卡洛儿轻轻点头,她微微用力,才在面包角落掰下来了一小块。 她看着黑色的小方块迟疑了几秒,然后将它塞进了嘴巴里。 “唔……”刚刚入口,卡洛儿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味道,不像是面包特有的香味,反倒是某种酸味,甚至这种酸味里还带着点恶心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干呕一下,捂着嘴巴想要把黑面包吐出来。 “也许这么一块面包能救一个人的命呐……”希克曼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口说道,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卡洛儿猛的一顿,然后强忍着恶心把面包吃下。 “咳咳咳……”刚刚把面包咽下,卡洛儿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仔细咀嚼,又或者仔细咀嚼后那些颗粒也太粗大了。 她咳嗽着拿起火堆边的水壶,然后拧开壶嘴大口的灌下。 艰难的缓解了咳嗽后,她眼圈微红的看着希克曼,这位来自苏格兰场的探长正在吞云吐雾的享受着眼前的香烟。 看着卡洛儿眼眶微红的模样,希克曼轻轻一笑,他弹了弹卷烟问道:“不如你还是吃白面包。” “不!”卡洛儿咬着牙拒绝到,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她又一口吃下了手上的一大块黑面包。 “咳咳咳……”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咳嗽声。 看着卡洛儿的动作,希克曼突然笑了,他微笑的看着卡洛儿随口说道:“伦勃朗小姐,说不准,你能比我想象中多活几个月。” “当然了,是你拿到血石武器之后。” “……”卡洛儿沉默了几秒钟后又开口问道:“亚伯拉罕探长……为什么苏格兰场……不把这些人转移到旧伦敦呢?” 她的问题让希克曼一愣,他没想到女孩居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说实话,卡洛儿的坚定让他有点意外。 思索了几秒后,希克曼说道:“很简单,因为不能。” “旧伦敦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他耸耸肩说道:“如果水淹区这十几万人涌入旧伦敦,只会造成一个结果。” “那就是崩溃。”他说着把卷烟扔到地上踩了踩。 “而且他们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感染着血疫……你应该知道的,不论轻重,任何血疫者都会变成野兽。” “所以……当这道墙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注定死吗?”卡洛儿不由得反驳道:“就是因为那瘟疫就要剥夺他们生的权利嘛!” “那难道……有的人就注定可以看得见太阳,看得见月亮,看得见星星吗?”希克曼的声音冷冰冰的,让卡洛儿一时间顿住了。 是啊……本质上,她也是那个天平不平衡的一角。 新伦敦和旧伦敦……就像是旧伦敦和水淹区一样。 有的时候,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 “那我们……不能想办法结束瘟疫吗?” 听着卡洛儿的回答,希克曼耸耸肩:“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因为我不是科学家。” “那我会找到一个科学家,然后问问他!”卡洛儿说道。 看着卡洛儿这幅激昂的模样,希克曼轻轻勾起嘴角,他很欣赏这女孩充满斗志的模样。 在旧伦敦希克曼最缺少的就是乐趣,卡洛儿让他很感兴趣。 因此,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卡洛儿,有时候你要知道,造墙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埃诗洛瓦可不是第一个,也注定不是最后一个。”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一愣,年轻的女孩没有明白希克曼的意思,她的脑海里还是怎么结束这场瘟疫。 当然,有这个想法就很不错了,至少希克曼觉得她已经比百分之八十的贵族要强了。 甚至是百分之九十? 看着眼前的希克曼笑而不语的模样,卡洛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记得,福尔摩斯说过眼前的亚伯拉罕的身份并不一般…… 他是不是知道更多关于血疫的事情呢? 想到这,卡洛儿便准备开口,结果就在这时,希克曼突然皱起眉头。 “啧……”他咂咂嘴一甩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成了一把长刀,映衬着篝火闪烁着光泽。 “我们有客人了,安娜小姐。” 深夜里,野兽的嚎叫由远及近。 第四十九章 不怕闪光弹的野兽 黑夜降临,高耸的埃诗洛瓦之墙伫立在天际,就好像是一道铁幕,将一边的闪烁的灯火和另一边无边的黑暗隔开。 但其实黑暗的那边也有些许亮光,只不过那些摇曳的光芒,在深渊里显得太单薄了,偶然闪耀几下,也会迅速的被吞噬。 而且如果你侧耳倾听,也许还会意外的听见些许响起的枪声。 “砰!”希克曼手中的左轮喷吐出火焰,带着一发银色的子弹旋转着将一只野兽打翻。 野兽壮硕的身子摔在地上翻滚着撞翻了一面矮墙,希克曼身形一动就窜入灰尘中抬起左手。 “啪!” 手起刀落,阿梅利亚之手的刀锋轻松掠走了野兽性命,将那狰狞的宛如野猪的头颅斩下。 “站在我身后。”希克曼缓缓说道,他挡在卡洛儿身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看不见边际的黑暗。 他们点燃的篝火太过单薄了,似乎只要一阵清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极低的能见度似乎并没有影响希克曼的视觉,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似乎数量还不少。 “有点意思……”希克曼嘀咕着抬起手上的刀锋,然后迈着步子走进了黑暗里。 “呼……呼……”卡洛儿急促的呼吸着靠在火堆边,这次的情景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她好歹能看到那些怪物接近,但是这次……她只能听见黑暗里传来的嚎叫声。 那些渗人的声音就好像尖刀般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抿着嘴巴不断后退,似乎靠近火光就能让她感觉安全些。 这未知的恐惧,让她想到了曾经的那些鬼故事,那些婆婆奶妈们说的……藏在黑暗里的怪物,会夺取不听话小孩的生命。 “砰!”一声枪响传来,黑暗里火光闪过,这突兀起来的声音吓了卡洛儿一跳,她猛地后退几步一脚踩在了某种柔软的东西,她脚下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 “啊!”她惊叫一声紧张的看着四周,非常害怕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扑出来,然后趴在自己身上撕咬起来。 “嗖!” 一道黑影突然从黑暗里飞出,然后直接从卡洛儿头上飞过摔在地上。 “啪嗒。” 卡洛儿可以清晰的听见某种东西砸在地上烂成一摊的声音,她不太敢去想象那是什么……不过她应该知道,那是希克曼的杰作。 卡洛儿抿抿嘴,擦了擦脸上沾着的不知名液体,然后扶着地面爬起身子,她摸了摸腰间,拔出了一把别在腰带上的左轮手枪。 还好……这把亚伯拉罕给自己的手枪还在,她握紧了左轮把手,紧张的看着周围。 而另一边的希克曼也不轻松,他意外的发现,朝这个方向聚集过来的野兽越来越多了,而也越来越凶猛。 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某些更为强大的野兽在驱使这些怪物,在苏格兰场的一些调查里,较弱血疫野兽会被更强的血疫野兽驱使,就好像动物组群一样。 失去理智的人真的和野兽一模一样了。 “砰!”希克曼又一枪放倒一只野兽,他的左手一甩就变成了一把链剑,如软鞭般的利刃套在野兽脖子上。 伴随着他用力一甩,收缩的链剑直接将野兽的脑袋绞下,然后被砸向另一只接近的野兽。 “嗷!” 野兽的嚎叫从黑暗里传来,希克曼看得到有一只身形高大的野兽站在屋顶,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它长的和其他的野兽一点也不一样。 除却脸上的两只冰冷红眼外,它的胳膊上还长有不同的眼睛,这些眼睛或张开或微闭,但是它们都不约而同的,都看着希克曼。 “呵……”希克曼也认出了它,这应该就是驱使这群野兽的头目? “嗷呜!”那只多眼野兽狼嚎一声,然后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砰!”它猛的跃下踩在木板铺成的道路上。 “嗬嗬……”它喘着粗气的声音希克曼隔的老远就能听见了。 “晚上不睡觉……是需要别人给你讲故事吗?”希克曼嘴角勾起看着那只野兽问道,一边问,他一边微微用力划开了自己的右手。 几滴血缓缓低下砸在地上。 伴随着他的血一起流出的,是一股血腥的味道,那些野兽问道这味道,都停下了脚步。 希克曼看着那些朝着卡洛儿方向走的野兽停下后微微点头。 果然……即使自己已经得了血疫,自己的血也能吸引这些家伙。 周围的野兽少说有十几只,它们都围绕在希克曼周围,似乎就等着一声令下就朝着希克曼冲来。 希克曼看着它们眼神冷静,他可不会被这些简单的野兽吓到……就算是那只头目般的怪物也不过是稍稍难缠一些。 “砰!” 这时一声枪响传来,伴随着第一声枪响到来,一阵短促的枪声齐发。 “探长!”一名警员高喊着端着手上的蒸汽步枪跑了过来,他身后的加压背包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第七小队,二十一人到齐!”他对着希克曼微微躬身。 “你们保护好安娜小姐……”希克曼虽然对他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只藏在黑暗里的多眼野兽。 那只野兽很神奇……它似乎和之前的伦勃朗变成的野兽很像,希克曼可以在它那八只眼睛里看到些许智慧。 有点意思…… 他一甩左手链剑,让阿梅利亚之手在空中化为一把黑色长刀,看着些许红色液体伴随着刀刃律动滑落,希克曼轻轻点头。 “杀了这些家伙后在这里等我。” 话音落下,他立刻跃出朝着那野兽追去。 “是探长!”警员看着他追出的身影立刻点点头,然后举起手上的步枪就朝着那些野兽招呼起来。 那些野兽根本不是这些精英警员的对手,希克曼带来的这些人很多都是久经风雨的老鸟了,面对这些野兽根本似乎不惧怕。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没有损失,黑暗里冲出的野兽不时的带走警员的性命,他尖叫的声音可以在黑暗里传的老远。 而另一边的希克曼越追,脑海里的疑惑也就越多……这些家伙,为什么突然就成群结队的来到水淹区边缘…… 希克曼可不觉得,这些野兽是吃饱了来散步的……它们过去基本不会来到靠近埃诗洛瓦之墙的地方。 他看着那只在房顶上不断跳跃的野兽,脑海里一时间满是疑惑。 第五十章 意外的收获 “嗡!” 希克曼剑刃一甩,断刃如飞刀甩出,闪烁着朝野兽的后背扫去。 “嗷!”野兽似乎也听见了身后的风声,感官敏锐的它低头躲过了那可怕的利刃,它顺势一个前扑就径直撞开了一栋小楼。 “啊!”尖叫声瞬间划破夜空。 希克曼见状嘴角一瞥,立刻几个跃身跳入天墙壁的破洞里,他可不太希望报告上多写几个受害者。 “啪!”他的皮靴踩在破碎的砖石上,然后眉头微皱的打量着周围。 这栋房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野兽撞开的似乎是厨房,希克曼能看到堆满灰尘的锅和盘子散落在地上,瓷砖材质的地砖上还有着爪痕。 它居然还知道躲藏? 希克曼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不过嘛……就是躲得技术不怎么好,这不,一声尖叫就从楼下传来。 听上去似乎是某个男性的声音。 “上帝啊!”憔悴的男子尖叫着后退着,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找的过夜的房子里居然会撞进一只如此可怕的怪物。 “吼……”野兽那八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子,眼神里的野性已经溢出来了。 “砰!”野兽猛地发力朝着男子扑来,它巨大的身躯在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啊!”男子惨叫着被撞在墙壁上,他口吐鲜血坐在角落,殊不知这血液让眼前的怪物更兴奋了。 “嗷!”野兽狼嚎一声就张开嘴巴大快朵颐起来,咀嚼的声音希克曼在楼上的都听的一清二楚。 “真够该死的……”希克曼略带厌恶的嘀咕一句,然后猛的一砸直接将脚下的地板拆穿。 “锵!” 阿梅利亚之手一甩,一跃跳到了怪物背后的希克曼抬起左臂,他手上翻转而出的黑色长刀径直就对着野兽的后脑勺斩去。 不过那野兽的反应也不算慢,听见破风声的它灵巧的偏过脑袋躲开了希克曼的攻击,那黑色的长刀只是砍在了野兽的肩膀上并且嵌入几分。 “真够大意的……”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左手猛地发力,那野兽的手臂就直接被希克曼从肩膀处卸下,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黑刀削铁如泥,那野兽的身躯根本阻挡不了刀刃。 甚至连它身上的骨头也只是让黑刀稍稍一顿罢了。 “嗷!” 一只手臂被斩下,野兽立刻尖叫起来,而伤口处则立刻涌出了黑色的鲜血。 希克曼看到那黑色的鲜血就感觉到了危险,他立刻一个后跳躲开了那诡异的液体。 黑色的鲜血滴在地板上,立刻发出了腐蚀发声音,那鲜血似乎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直接将木地板洞穿出一个大窟窿。 “怎么……你的眼泪从这里流出来吗?”希克曼看着野兽随口讽刺道,一边讽刺着,他一边一甩黑刀,将粘上的鲜血洒在墙壁上。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就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了。 那野兽捂着自己断掉的右臂哀嚎着,但是被砍掉的手臂并没有乖乖躺在地上,相反的,那些睁开的红色眼睛似乎更大了,血丝在眼球里蔓延,然后伴随着一声血肉的摩擦声。 那断掉的手臂就在希克曼惊异的眼神里凌空飞起接在了野兽的肩膀上,然后,那些黑色的血液立刻攀附其上,好像一根烂掉的树根将本该断掉的手臂缠绕在一起。 而且,希克曼还发现,那些睁开的眼睛也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那些黑色的腐蚀性血液顺着毛发滴落,发出渗人的声音。 看到这,希克曼轻轻点头,他感觉故事似乎有点意思……眼前的家伙,是他没见过的新品种。 也许研究研究……自己能发现更有趣的东西? 希克曼这么想着,右手就从腰间摘下了手杖,他轻轻一甩,一把长拐杖就出现在手心。 “你的脑袋砍下来,还能长回去吗?”希克曼随口问道。 “嗷!”野兽的回应是一声咆哮,以及一记飞扑。 “啪!”希克曼立刻一个侧身躲开了飞扑,他看着从自己眼前扑过的黑影立刻抬起了手杖。 实心金属手杖直接砸在野兽的腰上,发出一身骨裂声,不过这对于眼前狼人似的怪物似乎无关痛痒。 它几乎是下一瞬间就扭过头一爪子朝希克曼袭来。 那刚刚长出的爪子不仅仅带着腥气,还洒出了一片黑色液体。 那黑色也液体洒在希克曼裸露的手背上立刻将其烧穿,刺痛传来的同时希克曼甚至能透过那空洞看见自己的骨头。 “很痛的啊。”希克曼一边冷声说道一边高高抬起左手,阿梅利亚之手直接化作了兽爪,黑红色的尖爪直接一把揪住了野兽的右手。 那喷涌的黑色液体根本没法腐蚀血石武器,希克曼一把揪住野兽胳膊,黑色的尖爪刺破野兽的皮肤,如同举重臂般将它的手臂钳住,而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杖则直接压在野兽胸,一时间让它无法动弹。。 “砰!” “噗!” 希克曼猛地用力,直接将野兽的左胳膊再度拆下,刚刚长好的肉芽被扯断,甚至希克曼还能看到一节刚刚长出的白骨。 “嗷!”野兽惨叫着朝着希克曼一爪子拍来,面对野兽的攻击希克曼顾若惘闻,面对右侧的攻击,他选择从左侧还击。 希克曼拿着野兽的右臂就砸在野兽的脸上,那长着利爪的手臂在希克曼手上就好像一只流星锤,直接将野兽那狼脸砸歪,让它惨叫着飞了出去。 当然,希克曼的右臂情况也不怎么好,几整块肌肉被撕开,森森白骨露出,和剩下完好的手臂在一起就好像是一颗绕着白色彩灯的圣诞树。 不过希克曼可不觉得疼痛,或者说,他过去会觉得疼痛。 他看着砸破墙壁飞出的野兽立刻追了出去,从破洞跳下后直接一脚踩在野兽的胸口。 “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希克曼随口说道,他抬起还留着鲜血的右手点燃了一根卷烟,也许火星让周围安静了不少。 一边吐出烟雾,他一边微微用力扭动皮靴。 “嗷!”野兽立刻挥舞着爪子又要袭来。 “砰!” 希克曼直接将手杖插在了野兽剩下的那只手上,洞穿了它手臂的同时也穿过了脚下的木板。 他将野兽的左臂钉在了地上。 “嗷!” 野兽一看无法用左臂还击,便想要张开大嘴咬向希克曼。 但是面对着它的,是一只长满长毛和眼睛的手臂。 希克曼直接把那只手臂塞进了野兽的嘴里,尖爪瞬间撕破了野兽的嘴巴,然后直接穿进喉咙里。 “嗷!” 野兽想要惨叫,但是被已经塞进喉咙里的手臂噎的无法发出声音。 看着它这幅模样,希克曼才轻轻点头。 “你影响我那片刻的闲暇了。”希克曼弹了弹烟灰说道。 “而且你身上那黑色的血很有趣。”他随口说着,顺势弯下腰用右手沾了些许黑血。 看着黑血立刻把自己的手指腐蚀露出下面骨头,希克曼挑了挑眉丢掉没有抽干净的卷烟。 “玩起来有点像橡皮泥。”他嘀咕着摇摇头,然后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瓶子。 那是瓶南丁格尔给的抑制剂。 喝下抑制剂的第一瞬间,希克曼有点意外,葡萄味充斥在口腔里让他有点高兴。 笑了笑的他又不由得深思起刚刚自己的战术,和过去自己的战斗比起来显得有点太少儿不宜了。 又是断肢py又是圣诞节特辑的…… 好像自从有了这东西后,自己变得有点莽撞了? 看着正在慢慢长出肉芽的手臂,希克曼挑了挑眉。 有点恶心啊…… 他嫌弃的摇摇头,把目光放回到野兽身上。 “该收工了,我的新朋友。”希克曼耸耸肩就准备抬起黑刀,脑袋总不可能长回来对? 当然了,他准备在此之前先砍下野兽的另一只胳膊。 因为那上面盯着希克曼的红色眼睛让他感觉到有点冒犯,或者说有点没礼貌。 不过,他刚刚抬起黑刀,就突然听见了一声呼唤。 “亚伯拉罕探长……请您稍等一下。” 那声音很熟悉,但是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第五十一章 再遇 烛光中,一系白衣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她的眼神温和,丝毫没有被眼前满身杀气的男人和血腥的场面吓到。 黑色长发垂在脑后,她对着希克曼轻轻一笑。 “晚上好,亚伯拉罕探长。” “哼……”希克曼看着眼前的女人挑了挑眉然后问道:“南丁格尔女士……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是很危险的……” “有劳您关心了。”南丁格尔温和一笑,她晃了晃手上的土提灯说道:“总要有人为这里的可怜人做些什么……” 顺着提灯的光芒,希克曼看到了几个跟在南丁格尔身后的人影,他们佝偻着身子,似乎在躲避希克曼。 如果卡洛儿看到了指不定要做什么呢……希克曼看着那些人轻轻摇头,然后把刀抵在野兽脖子上。 “你需要这个恶心的牲畜嘛?”希克曼挑了挑眉。 “如果您不需要的话……” “我需要。”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南丁格尔,期待着这位女士的反应。 希克曼的回答让南丁格尔轻轻一笑,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介意,她只是微微躬身说道:“我想研究一下,这位患者身上的血液。” “不同的血液混在一起,也许会有与众不同的效果。” 南丁格尔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他轻轻点头然后把长刀收起,在啪嗒声里,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到了南丁格尔身边。 “我很好奇你的研究结果。”他缓缓说道。 “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也许过几天您可以来诊所。”南丁格尔温和的声音和她的提灯一样,给着周围人温暖。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问道:“你准备带他们去诊所对吗?”他很好奇,南丁格尔走的是哪条暗道…… “嗯。”南丁格尔看出了希克曼的好奇,她提起提灯照亮了自己的另一只手,那里是一张简略的地图。 “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从第六摄政王大街的十二号地下室离开这里。” “……”希克曼扫了几眼后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你能取出它身上的血石嘛?”希克曼觉得眼前这只野兽的身上肯定是有血石的……毕竟,它表现出来的能力可不一般。 “当然可以,如果您需要的话,过几天我可以一并给您。” 听到南丁格尔的话后,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 然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有点尴尬的沉默,只有希克曼那手臂血肉再生的悉索的声音,显得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咳咳……”南丁格尔轻轻咳嗽一声问道:“您在这里,是执行什么任务吗?” “嗯。”希克曼点点头然后随口问道:“你听说过血鸦吗?”他语气随意,但是眼睛的余光却仔细的打量着南丁格尔的表情。 南丁格尔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略带思索的表情。 希克曼挑了挑眉问道:“看起来你认识他?” “不……”南丁格尔摇摇头回答道:“我听过他的名字。” “他在这里拥有可怕的力量!”突然,一个藏在南丁格尔身后的人嘀咕着说道:“你们……你们惹不起他!” “啧。”希克曼咂咂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子,那男子佝偻着身子,脖子黑红的,甚至已经有了几撮黑色的毛发。 看起来应该是离兽化不远了……这种人,南丁格尔都能救吗? 希克曼耸耸肩说道:“先生,关于他,你知道多少?” “呜!”男子先是怪叫一声,然后猛地哆嗦几下,他的眼球闪烁着莫名的光泽,他的牙齿微微发出了磨牙声。 这家伙该不会现在就要病发? 这里的血腥味确实很厉害……希克曼抿抿嘴就抬起了左手。 但是那男子似乎只是有些古怪,他抽搐了几下然后低声说道:“他……他去过约尔班教堂!他去过那!” “……”这个地点让希克曼皱起眉头,正好是能走的最远的地方吗? “亚伯拉罕探长……那天跟着您的女孩呢?”南丁格尔似乎发现了什么,她轻声问道。 “她还活着。”希克曼随口解释着从怀里掏出根卷烟。 他没有点燃这根卷烟,而是直接拿在手里递给了那名搭话的男子。 那男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希克曼的手,看着那根卷烟,在眼角抽动了几下后,他缓缓伸出长满绒毛的手拿起了那根卷烟。 “谢谢……谢谢您先生……”他声音哆嗦的说道。 希克曼微微顿首没有回话,而是看向南丁格尔。 “你需要我的人保护你离开吗?”希克曼扫了扫她说道:“今天晚上可不安全。” “这就不必了,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我这老身子骨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他准备明天早上就去那约尔班教堂看看……至于现在,他要先回去和卡洛儿他们汇合。 南丁格尔看着希克曼越走越远,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喊到:“亚伯拉罕探长……” 希克曼微微侧身看着这位提灯的妇人。 “如果您遇到了什么需要帮助的人……您可以让他们来那个地址……”南丁格尔说道:“我会帮助他们……而不是和苏格兰场那样……” “我知道了。”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扭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朝着黑暗里走去。 “……” 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对着身后跟着的人群笑了笑:“我们快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没事了。” ………… “晚上好,玛利亚小姐。”繁华的街道边有一家咖啡厅,带着三角帽的银发女子正坐在这里,她斜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叉着搭在桌子上,而手上则拿着个和周围高档环境丝毫不搭调的酒袋。 “晚上好,竹先生。”看着眼前那带着面具的男人,玛利亚挑了挑眉:“你带来了,我们那位首席大人的什么“指示”呢?” “您不该离开星辰钟塔。”名为竹的男子说道,他语气坚定生硬,丝毫没有被玛利亚那有点轻佻的语气影响。 “啧……真是棵竹子啊……”玛利亚随口说着拧开了酒袋。 看着眼前的女子喝下几口烈酒,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首席让我带您回去。” “星辰钟塔必须有人时刻盯着。” “那太无聊了……”玛利亚撇撇嘴说道:“我的一个朋友有事情让我帮忙。” “什么事情也不能和星辰钟塔的事情相比,您应该清楚。”竹缓缓说道,他一边说着,缠着布条的手就已经摸向了腰间。 “呵呵……”玛利亚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她耸耸肩说道:“首席大人应该不希望你和我动手?” “那您就应该听从大人的安排。”竹藏在面具下的眼睛谨慎的盯着玛利亚,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能力。 作为星辰钟塔的看守人……她的实力已然是猎人之顶。 “你告诉首席大人,找我帮忙的家伙叫亚伯拉罕。”玛利亚摇摇头把放在桌子上的双腿放下,然后随手拿起了一根桌子上的卷烟。 “嗤” 听着火焰燃烧的声音,竹沉默的看着玛利亚消失在街道里。 “亚伯拉罕吗?”他低声说道。 第五十二章 罗兰 天亮了,或者说,周围的黑暗消失了,些许阳光从窗外的缝隙洒进来,此时是水淹区的人为数不多可以看到阳光的时候。 这么想来水淹区的人还算是幸运的,最起码他们还可以看到太阳,而不是如同高墙后的那些人一样。 “早上好,安娜小姐。”看着卡洛儿一脸疲倦的从里屋走出来,希克曼头也不抬的说道。 “早上好……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无精打采的说道,看得出来她睡得不是很好。 希克曼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什么人在大晚上和一群野兽跳舞后还能睡得安稳。 卡洛儿拿起桌子上的鸭舌帽,她一边把头发盘起来塞进帽子里,一边随口问道:“亚伯拉罕探长……你一晚上没睡吗?” “这很正常。”希克曼弹了弹烟灰说道,他的目光还是放在眼前的那张地图上,他眉头紧锁盯着约尔班教堂的位置。 “啊~”卡洛儿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屁股坐在希克曼身边。 “我们今天去约尔班教堂一趟。”希克曼随口说道。 “好……”卡洛儿揉着眼睛点点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马上的,她就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希克曼:“那里不是……”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站起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地图:“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 “啪!” 女孩下意识的捂好被希克曼拍在胸口的地图。 “可是我……”她想了想说道:“不是会感染血疫……” “不影响。”希克曼扫了她一眼:“我们有二十四个小时左右。” “如果有时间,你甚至还能做个祷告。” “……”卡洛儿有点无语的看着希克曼推开门走了出去,这个家伙真的是……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 她倒也不是害怕,跺了跺脚也就跟上了希克曼。 门外,希克曼已经安排好了警员们的工作,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继续他们的工作,调查周围的可疑人员,以及昨天那些野兽的诡异行动。 说到这个诡异行动……希克曼的眼神放在了一群站在屋顶上的人。 那些猎人…… 他们是被昨天晚上的动静吸引过来的,为首的罗兰正微笑的看着希克曼。 看到希克曼也看向自己,罗兰从屋顶跃下,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身边。 “亚伯拉罕探长。”他耸耸肩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看来你听力不错……”希克曼随口回复道:“能在墙上听到这些声音。” “您真幽默。”罗兰笑着点点头:“有成为一名优秀猎人的潜力。” “你也很啰嗦,有成为一名苏格兰场警探的可能。” 希克曼的话让罗兰眨眨眼睛,笑着的表情也逐渐变冷。 “那我就不打哑谜了,亚伯拉罕探长。”他看了看周围已经散去的警员,然后说道:“您昨天晚上闹出来的动静很大。”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们这里真的有什么好兆头吗?”希克曼撇撇嘴说道:“我们得到了些有用的线索。” “那我猜猜……你要深入某个危险的地方对吗?”罗兰在希克曼有点诧异的眼神里摇摇头:“烂俗的小说都这么写。”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希克曼轻轻点头说道:“我要去约尔班教堂一趟。” “看来这小说还不算烂俗。”罗兰耸耸肩说道:“我可以带我的人和你一起。” 希克曼有点意外,他很好奇这些猎人居然这么热心的给予了语言帮助外的其他帮助。 “别意外,亚伯拉罕探长。”罗兰拉上自己的口罩,声音显得沉闷了些:“您在教会里可是如雷贯耳。” “帮助您是我的荣幸。” “……” 又是这副说辞。 希克曼扫了扫跟在罗兰身后的几个猎人。 “他们不用跟着了。” “怎么,您喜欢双人探戈吗?”罗兰斜着眼看着希克曼:“我还不知道您有这个爱好。” “他有什么爱好?”卡洛儿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她好奇的看着两人。 “美丽的小姐,早上好。”罗兰看着卡洛儿出现,微微躬身。 “她叫安娜。”希克曼缓缓说道,他打赌,这个猎人肯定忘了卡洛儿的名字。 “早上好……罗兰先生。”卡洛儿看了眼冷冰冰的希克曼,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谢谢……”罗兰点点头:“很高兴没有看到您的尸体。” 你小子一直这么会说话吗? 卡洛儿翻白眼的功夫,希克曼已经再度开口了:“她和我们一起去。” “?”罗兰的脸上出现了困惑,他挠了挠黑色口罩说道:“安娜小姐也能使用血石武器吗?” “不能。”希克曼耸耸肩:“但你和我不是能吗?” “……”你说得好有道理。 罗兰一时间语塞了几秒,然后他才说道:“那我们要在二十四小时离开水淹区。” “往返那里用不了多久。”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对着罗兰说道:“而且你应该知道不少近路?” “这是自然。”罗兰轻轻点头:“不论是让人生的还是让人死的,我都知道不少。”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希克曼点点头点燃了一根卷烟。 “安娜小姐记得自己算着时间。” 他的提醒让卡洛儿轻轻点头,她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早上八点十七分…… “你不应该让那个女孩跟着。”罗兰对着希克曼低声说道,他看了眼正在另一边收拾行李的卡洛儿。 “我们有我们的事情。”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好奇不是什么好品质,尤其是对于侍奉神的猎人来说。” 希克曼有时候觉得福尔摩斯明明不在,但又好像无处不在…… “好……好……”罗兰耸耸肩擦了擦靠在自己脚边的黑色金属长棍:“二十四个小时……” 看了眼罗兰后背的巨大圆形物体,希克曼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过能得到猎人们的帮助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如果真的遇到了那个组织的人,这些猎人会是不错的助手。 第五十三章 新伦敦侦探故事 太阳轻巧的洒在露台上,让站在屋顶的玛利亚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里是一座仓库,希克曼给的信息她已经看过了……某个一手遮天的神秘组织是吗? 玛利亚认为这座隐蔽的仓库或许会是他们囤积物资的场所……阳光照在她那黑色的披风上让她感觉暖洋洋的…… 自己确实有一阵子没出来了……玛利亚感觉这次应该会有所收获,赞美月神。 玛利亚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她不止一次凭借这个找到自己弄丢的英镑,虽然当时她想找到的是星辰钟塔的钟表室钥匙。 她昨天和竹分开后就顺势来到了这里,她的目的也很简单,等某个负责人打开仓库的大门,然后自己再直接出手抓住一个那个组织的家伙。 虽然希克曼希望自己只是给他提供些线索,但如果自己能帮他直接找到罪魁祸首的话那自然更好了…… 玛利亚眸子微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咕噜咕噜!”突然,脚下一阵动静传来,玛利亚这才从自己的思索里回过神来,她低头看去,发现一辆马车已经驶了进来。 一个头戴金丝礼帽的中年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抖抖身上的丝绸礼服然后随手点燃了一只烟斗。 “啧……”玛利亚撇撇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在那烟斗上停留了几秒。 “昨天晚上有什么情况吗?”那中年人开口问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巡逻的打手,眼神里带着审视。 “报告先生,没有什么情况!”一名打手低着头说道,拿着把蒸汽霰弹枪的他在这中年人面前就好像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小猫。 “哼……”中年人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迈着步子走到了仓库门口。 玛利亚微微弯下腰蹲在屋顶,将自己隐藏在屋顶后,只是微微露出半张脸观察着那走来的中年人。 伴随着那中年人走到仓库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刻走了上来然后拿出了一把钥匙。 中年人抬手阻止了他打开大门的动作,然后目光扫过周围。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玛利亚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你们都出去,留我一个人就行了。”中年人缓缓说道。 “可是……先生……”管家刚刚开口,那中年人就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发出响亮的耳光声。 “啧啧啧……”玛利亚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有一说一,这不比待在星辰钟塔天天看着那个破表有意思多了? “抱歉先生!”其他人的看到这一幕连忙低下头。 “还不快滚?”中年人淡淡开口说道。 伴随着他的话,所有人都立刻弯着腰朝着外面退去,那管家甚至不敢捂着脸,那红色的巴掌印玛利亚站在屋顶都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这些人离开,中年人抿了抿嘴,然后低头看起自己手上的钥匙。 很明显,他要自己打开仓库了。 这对于玛利亚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对付这个家伙,自己甚至不用拔剑…… “啪嗒。”男子的钥匙插在了仓库门上,但是却没有出现转动的声音,男子似乎也有点意外……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拔出钥匙,仔细端详了一下后又把另一把钥匙插进了锁里。 这是……插错钥匙了? 玛利亚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能犯这种错误……这让她有点失望。 “啪嗒。” 很好,玛利亚更没有想到,他能犯两次这样的错误。 中年人似乎也有点尴尬,他取下了嘴上的烟斗,然后朝四周看了看。 看到四周确实没有什么人后,他轻轻点头,然后继续拿起手上的钥匙研究起来。 玛利亚没有等太久,在失败了三四次后,不知道是钥匙已经试了个遍还是终于找到了,在一声巨响后,仓库的大门就被他打开了。 这家伙终于打开门了…… 玛利亚轻轻点头。 看着那男子走进仓库后,玛利亚纵身一跃,就轻巧的从十几米高的仓库屋顶跳下。 “啪嗒。”她发出的声音很小,近乎于没有,只有身后披风拖在地上,微微发出了点动静。 不过很明显,此时可没人注意到这声音。 玛利亚迈着步子从仓库大门走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大门。 “砰!” 伴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玛利亚能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男子明显脚步一顿。 “居然还有人……”他嘀咕着说道,然后扭过头一脸警惕的看着玛利亚。 警戒意识不错嘛……玛利亚挑挑眉然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她的速度飞快,就好像一抹银光般在转瞬间就来到了那中年人身边。 正如自己想的……对付这家伙连剑都…… 玛利亚正准备把男子扑倒,就有点意外的看见了中年人抽出的手杖。 “哼……”她冷哼一声在空中一个转体躲开了手杖的攻击,然后顺带着一脚朝男子踢去。 “啪!” 男子用手肘挡住了这一击,然后顺势也一个后空翻拉开了距离。 “好快的速度……” 玛利亚能听见那男子吃惊的嘀咕,说句实话她也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这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中年人居然还能反应过来。 这些贵族也练了练身子吗? 玛利亚想到这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随手从腰间解下了一把短刀。 银色的短刀反射着从仓库窗户洒进的阳光,散发着一股淡漠的感觉。 “猎人吗?”中年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玛利亚的身份,他一甩拐杖立在身前,做出个防护的姿势。 不过他的动作还没有成型,玛利亚就冲了上来,伴随着一股风压,玛利亚已经动了,银色的短刀和银发一起勾勒出月光的轮廓,中年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抹银光袭来。 “砰!” 中年人刚刚抬起手上的手杖抵挡住第一下戳击,玛利亚手上的短刀就如同雨水般袭来,她的动作太快了! 几乎是下一秒,男子就感觉到了手上有刺痛传来,同时伴随着一股巨力。 ”砰!” 手杖应声落地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而玛利亚则一脚踩在躺倒在地的中年人胸口上。 “啧”玛利亚的短刀抵在中年人脖子上,她也压低了身子贴近了中年人的脸:“你似乎无路可逃了……” 玛利亚的声音冷漠平淡,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平常把戏。 “唔……”中年人被踩着胸口,短刀也抵在他脖子上,一时间他不敢动弹。 对于这样的困境,他长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猎人怎么会为他办事?” 他的问题让玛利亚一愣,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认识希克曼…… 看来自己还不能留他的命了……这样倒是不错……玛利亚的眼睛扫过男子口袋里的烟斗,然后随口说道:“我们和他是朋友……” 听到玛利亚的回答,那中年人明显愣了一下,他紧锁着眉头嘀咕道:“不可能啊……我的推理不可能出错的……” “你的话可真不少……”玛利亚左脚用力打断了中年人的嘀咕,她低下头,银色的发丝垂在中年人脸上。 “那么,你还有什么最后想说的吗?” 听着眼前这个相貌动人但是却异常冷漠的女人的话,男子抿抿嘴。 “我……” “啪!”他刚刚开口,就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这响指声,玛利亚看见了中年人眼睛里计谋得逞的意味,同时还听见了身后的破风声。 “啪!” 玛利亚头都没回,就用左手捏住了从后方袭来的东西。 “啊啊啊!别杀我!杀福尔摩斯!杀福尔摩斯!”被抓着的是一只乌鸦。 玛利亚饶有兴致的看了这只渡鸦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了被压在身下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似乎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玛利亚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如果没记错,你的名字不是帕瓦罗先生吗?” 听到玛利亚的话,这发呆的中年人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玛利亚紧锁眉头思索了几秒,然后缓缓问道:“你认识希克曼·亚伯拉罕吗?” 第五十四章 熟人 “所以……你就是希克曼找的帮手吗?”福尔摩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了地上的手杖。 玛利亚挑了挑眉微微顿首算是承认了。 “咳咳。”福尔摩斯见状不由得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夏洛克·福尔摩斯,这只渡鸦是华生。” 但是玛利亚似乎面无表情的微微低头思索着什么。 “喂?”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加大声音说道:“小姐?!” “啧……”玛利亚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她把短刀收好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福尔摩斯:“旧伦敦的侦探是嘛?” “嗯。”福尔摩斯见状微微一笑做了个颇为绅士的礼节:“夏洛克·福尔摩斯。” “比我想象中要老很多。”玛利亚打量着福尔摩斯淡淡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会是个年轻人。” 我这是伪装啊…… 福尔摩斯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闭上了。 玛利亚见状轻轻摇头:“你叫我玛利亚就好了。” “玛利亚……”福尔摩斯轻轻点头,把这个名字记住,他可不认为有这样身手的猎人会是什么普通角色。 福尔摩斯见过不少猎人,但玛利亚绝对是他见过最为可怕的猎人了……他思索着目光扫过玛利亚,仔细观察着细节。 帽子精致但略显过时……风衣也是几年前的猎人款式,而手套的指尖也泛着微黄,说明她还总是吸烟…… 怎么看来看去,就好像一个天天宅在教堂里的颓废猎人呢? 福尔摩斯不由得摇摇头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不切实际思考扔到一边。 在福尔摩斯观察玛利亚的时候,玛利亚也在打量着福尔摩斯。 不适合战斗的丝绸礼帽……说明他不擅长战斗。 普普通通的血石武器手杖……说明他不擅长战斗。 价格高昂的丝绸礼服……说明他不擅长战斗。 嗯……玛利亚已经分析好了,这位来自旧伦敦的福尔摩斯先生果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侦探。 “玛利亚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福尔摩斯想了想开口问道:“这里是帕瓦罗勋爵的仓库。” “我觉得这里很可疑。”玛利亚淡淡开口说道。 她这幅模样让福尔摩斯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和自己一样能找到这个地方……看来她不是自己看出的那么简单。 “那你有什么线索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如果能得到更多情报,必然可以更好的找出这条血疫网络……而自己的计划也就…… “直觉。”玛利亚直言不讳的说道,她平静的语气显得胸有成竹。 “直……觉?”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看着玛利亚不由得沉默了几秒,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必要说这么个谎啊…… 还是说……福尔摩斯看了眼玛利亚挂在脖子上的银月挂坠,他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关于猎人们的传言……据说这些家伙的情报网络遍布整个英国…… 那个神秘的情报组织说不定就叫直觉…… 福尔摩斯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捕风捉影……他在旧伦敦的情报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每当他遇到猎人们的时候,这些家伙都会说类似于直觉或者是预言,神明指引之类的话。 世界上哪有什么神。 福尔摩斯坚信这一点。 见到玛利亚不愿意多说什么,他也只好点点头说道:“我在旧伦敦调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些关于血疫网络的事情。” “有线人告诉我他曾经看见过帕瓦罗勋爵来过旧伦敦,甚至就在不久之前。”福尔摩斯拿出烟斗点燃说道:“然后我调查了关于帕瓦罗勋爵注册过的财产。” “毫不意外的我没有找到这座仓库。” “而根据我的观察,帕瓦罗勋爵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来了这里两次。”福尔摩斯微微吐出几口烟圈然后看向玛利亚:“很明显,这位勋爵正在这里储存着什么东西……来进行他的秘密交易。” “你怎么看呢?”福尔摩斯说着问了问那正认真看着自己的银发女子。 “有趣的推理。”玛利亚缓缓说道:“但是这和我要找的那个组织似乎无关。” “那个组织?”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明白了玛利亚的意思,很明显眼前的女人和自己探索的不是一个东西…… 希克曼让她寻找的是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情报。 那个神秘组织也和这里有关系吗? 福尔摩斯眉头越皱越深,站在他肩膀上的华生也不安的啄了啄羽毛。 “既然如此……说不定他与那个组织会有什么联系。”玛利亚伸出手搭在箱子上说道,她本来以为能抓住那个帕瓦罗勋爵,然后顺藤摸瓜揪出那个组织呢……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多少也要调查一下? “嗯。”福尔摩斯把心里的思索放下,他的目光转而看向那些箱子。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这些箱子放着的很有可能都是血疫病毒,只要自己和玛利亚一个不小心,这里的病毒就足以毁灭整个…… “砰!” 突然,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福尔摩斯下意识的扭身看去,他看见那位玛利亚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短刀撬开了一个箱子。 她都不害怕里面的血疫泄露嘛?! 福尔摩斯下意识后退几步看着玛利亚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血袋。 “这应该是血疫病毒……”玛利亚鼻子抽动几下就闻到了那股恶心的味道,她微皱眉头把那血袋拿远。 “嗯……”福尔摩斯皱着眉头从玛利亚手上接过血袋,然后说道:“如果这里全都是的话……那帕瓦罗勋爵绝对和水淹区的……” “啪。” 突然,玛利亚右手一甩,一把银剑被她握在手中。 “有客人来了,福尔摩斯。”玛利亚说着,一只手捏起了口罩。 “客人?”福尔摩斯猛的一惊,他立刻从举起手杖小心的看着周围。 “应该是你暴露了……”玛利亚想了想说道,语气带着轻佻:“不过无妨……说不定我们能顺势抓住那个帕瓦罗勋爵……” 银色的长剑上刻着镂空的弯月花纹,而花纹的中心,则是玛利亚淡蓝色的眼睛。 第五十五章 月光 “啪啪啪。” 脚步声在玛利亚拔出长剑后就传入了福尔摩斯的耳中,除却脚步声外,福尔摩斯还听见了巨大的金属声。 “该死的……”福尔摩斯脸色一变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这个帕瓦罗勋爵手下居然有高脚士兵。 高脚士兵是新伦敦的巡逻士兵,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操纵着巨大的蒸汽机械高跷,用多管的蒸汽步枪在新伦敦的街道间巡逻,这些士兵一旦出现,就代表着有重大的紧急情况。 当然……有些有门道的家伙自然也能用上这些高科技的产品。 看到福尔摩斯脸色微变,玛利亚有点奇怪。 “怎么了,侦探先生……你身体不太舒服吗?”玛利亚随口问道。 “……”这宛如挑衅般的话让福尔摩斯抿了抿嘴,他一瞬间感觉到了些许侮辱……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个神秘的猎人一定是在挑衅自己,让自己露出底牌…… 呵呵……这可没法让我…… “那就让我来……”玛利亚说着一甩长剑,双脚一蹬化作一道银光闪出。 “我……”福尔摩斯还没开口,玛利亚就已经一剑破开了巨大的仓库门,然后冲了出去。 真不知道她是自信还是莽撞! 福尔摩斯咬了咬牙看了眼华生。 “福尔摩斯,你不会是胆小鬼?胆小鬼福尔摩斯!” 华生的叫声让福尔摩斯眼前一黑,他摇摇头迈着步子就跟了上去。 “不要留活口!”门外,手持着蒸汽步枪的士兵们紧紧盯着仓库门,他们是帕瓦罗勋爵的私人卫队,自然也仰仗了勋爵的照顾,手里的武器都是最先进的。 说不准比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用的都要精锐。 “门后有情况!”一名高脚士兵的声音顺着扩音器传来,他头戴的巨大护目镜似乎察觉到了仓库里的动静,他一边提醒自己脚下的普通士兵,一边也举起了自己手上的连发蒸汽步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勋爵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他一点也不紧张,他很信任自己手上的武器,尽管连发蒸汽步枪在一轮射击后就需要冷却几分钟,不过前提是你需要能撑得过去。 “咔哒!”他眉头紧皱看着那仓库的大门,一旦有人出现,他就会和这里其他的十几名士兵一起扣动扳机。 “砰!”就在下一秒,仓库的门就炸开了,金属做成的厚重大门如炸弹般破开,金属碎片好似弹片席卷过在场的士兵。 几乎在一瞬间就有三四个倒霉蛋被弹片掀翻在地失去生机。 只不过四溅的金属片可影响不到站在高处的高脚士兵,他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在短短一秒钟内射出了八颗旋转的银弹。 银弹穿梭过破开大门掀起的烟雾,然后不约而同的在大地上留下了拳头大的弹坑,烟雾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看到这一幕的高脚士兵先是一愣,然后他就看见一把银色的长剑在他眼前猛的放大。 “砰!” “轰!” 手持一长一短两把双剑的女人从空中落下,顺势一个翻滚,而在她身后的,则是轰然倒塌的高脚机械,那士兵的身体已经不知道何时被一分为二。 “啊?!”其他的士兵都吓了一跳,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银光一闪,眼前的女人就消失在原地,然后下一秒,他们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从身后传来。 当福尔摩斯走出仓库时,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他自问见过无数的场面……但是眼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十几名士兵倒在仓库外,同时还伴随着一具被摧毁的高脚机械,这些毫无生机的尸体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都被拦腰截断。 而始作俑者此时正好奇的站在高脚机械旁边打量着。 “你来了?”玛利亚听见了动静,扭过头看向脸色呆滞的侦探。 “啊……嗯……”福尔摩斯迟疑了几秒后轻轻点头:“玛利亚……小姐?” 玛利亚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高脚机械。 “这是高脚士兵……”福尔摩斯咽了咽口水,走到玛利亚身边小心的说道:“他们是精锐的士兵……有多管蒸汽步枪,水银喷射器,以及高温蒸汽等多种手段……” “这样吗?”玛利亚挑了挑眉似乎很惊讶:“感觉……就是个铁架子而已。” “……”福尔摩斯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皮肤白皙银发蓝眸的女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希克曼……你认识这么猛的家伙,你怎么不早说? 她估计一个人就可以杀到那个神秘组织的总部,然后送他们上西天了? 如果说过去福尔摩斯对猎人公会那所谓的秘密人体实验只是半信半疑的话……那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他月神真的是上帝,他可能都不会怀疑。 因为眼前的女人就是例子……她一人两剑,在短短的十秒不到的时间里杀死了十几名士兵以及一具高脚士兵。 “对了……新伦敦是不是有苏格兰场来着?”玛利亚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不不不……苏格兰场在十年前就已经搬到了旧伦敦了。”福尔摩斯下意识的说道。 他看着玛利亚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立刻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拉着玛利亚的胳膊往仓库外走。 “怎么了?”玛利亚一时间有点意外,她就这么被福尔摩斯拉着衣服袖子走到了仓库外的荒地上,这里还停着几辆马车,应该是那些士兵的交通工具。 “我们要快离开这里。”福尔摩斯开口说道:“如果被圣乔治号发现的话可就遭了。” “圣乔治号?”玛利亚疑惑的看着福尔摩斯,她不知道在自己没有离开星辰钟塔的这几年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那是隶属于女王的飞艇,它们会二十四小时的在新旧伦敦巡逻……它们会侦测一切可疑的情况,如果它们发现了我们……”福尔摩斯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就没法在新伦敦待下去了。” “你刚刚用血石武器的能力了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 “没有。”玛利亚耸耸肩:“如果用的话……可能不用耽搁那么久。” “……”福尔摩斯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思索了一下还是闭嘴了。 他轻轻点头然后迈上了一辆马车:“那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因为圣乔治号大部分时刻都只会对血石武器进行监测。” “这样吗?”玛利亚轻轻点头似乎没有什么感情波动。 她这幅平静的样子让福尔摩斯有点挂不住面子,他抿抿嘴说道:“我要去找一位朋友,你一起吗?” 玛利亚听见他的话后沉默了几秒,她的眼睛扫过福尔摩斯上下的模样,然后微微顿首跳上了马车。 “呼……。”福尔摩斯长出一口气,然后摸了摸口袋里的血袋说道:“他可以帮我们看看那些血疫病毒。” 第五十六章 水淹区之旅 “吱呀。”带着三角帽的猎人迈着步子走过积水的地面,他随意的打量着周围,似乎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两人,一个身材中等面色平淡,一个则小心的看着周围眼睛里满是担忧。 “别担心,安娜小姐。”走在前面的罗兰随口说道:“有我和亚伯拉罕先生在……你不会有危险的。”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么fg的话? 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开口,而卡洛儿则抿抿嘴说道:“我只是有点……有点害怕。” “对未知的恐惧?”罗兰耸耸肩把那根巨大的铁棍抗在肩上:“也确实,毕竟现在是白天……那些怪物的模样你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回答让卡洛儿明显的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那些怪物只有那一个模样……就是类似于狼人的那种样子。 “哦?”罗兰挑挑眉说道:“安娜小姐似乎没有见过其他模样的怪物?” “这倒是新奇……” “她没来过水淹区。”希克曼提醒道:“所以你还有什么想教给她的就随便说。” “你这幅甩掉累赘的话是什么意思?”罗兰撇撇嘴给希克曼翻了白眼:“而且你来的路上为什么不和安娜小姐说说这些事情?” “没必要。”希克曼摇摇头:“因为有你。” “……”卡洛儿和罗兰都沉默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耸耸肩。 “那我就给你随便说说好了……安娜小姐。”罗兰说着转过身子面对着两人倒着走。 “罗兰先生,这样很危险……”卡洛儿小声提醒道,因为水淹区的路可不怎么好走,随着三人的深入,这里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路了……猎人们铺的木板路满是破洞和腐蚀,而在木板之下的则是荡漾的水波。 只不过这水……有点恶心…… 卡洛儿看着罗兰皮靴溅起的污水,下意识的扇扇手。 “咳咳,学着远离这些污水是第一节课,安娜小姐。”罗兰随口解释道:“这一滴污水里的血疫病毒估计可以让一千个你变成野兽。” “啊?”卡洛儿深吸一口气,小心的迈过一个小水洼。 “不用这么小心……只是溅到身上倒是不影响。”罗兰说着弯下腰手一捞就捧着一把脏水。 “好恶心啊……”卡洛儿恶心的嘀咕着后退几步,离这个捧着污水的猎人远了一些。 “哈哈哈哈……”罗兰笑了笑一甩手,就把那些脏水洒了,他抖抖手继续说道:“除此以外,你还要小心那些破房子。” “离它们远点。” “为什么?”卡洛儿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房子一时间不知道原因,老实说,虽然不断有阴雨落下,但是长满青苔的房屋看上去还有股莫名的自然气息。 比起埃诗洛瓦之墙的另一边那有点压抑的氛围,此时四下无人空无一物的水淹区街道反而有点让人放松了。 “很简单。”罗兰说着露出笑容,他一边勾起嘴角,一边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砰!” 石头被他顺着破房子的窗户扔了进去。 就在卡洛儿疑惑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叫声从屋子里传来。 “嗷啊!” 就好像是某种怪物的呜咽声,又好像嘶鸣声,总之,让卡洛儿有点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屋子里穿出,不仅如此,这声音似乎还引起了更大的动静,一时间所有屋子都开始发出这诡异的呜咽声。 “这……这是什么?!”卡洛儿吓了一跳,她立刻远离几步那些屋子,然后站在希克曼身后。 “某些感染血疫的动物。”罗兰耸耸肩说道:“说不定是一只猫?又或者是一条狗。” “它们躲在这些没有人居住的房子里……一旦到了晚上,它们就会游走在街道上。”罗兰说着看了眼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应该没少和它们打交道。”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苏格兰场早就停止使用猎犬了。” “哦?”罗兰眨眨眼睛:“你们可是留下不少朋友在这里。” “怎么……你也想留下陪它们吗?”希克曼随口问道,他静静的看着猎人的眼睛,让罗兰耸耸肩。 “好好……”他摆摆手继续朝前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继续说道:“安娜小姐,你可不要小看这些感恩血疫的动物,血疫可不仅仅能把人变成野兽。” “它还能把野兽变成怪物。” 伴随着一路上罗兰的“解说”,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 卡洛儿看了眼身后已经越来越远的埃诗洛瓦之墙,然后问道:“我们离约尔班教堂还有多远?” “快了。”罗兰随口说道:“大概再走一个小时左右。” “前提是那座桥没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老是说这种fg般的话? 希克曼挑挑眉,他估计那桥应该是不复存在了……不论是在烂俗小说还是某些游戏里,剧情一般都是这么发展的。 “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罗兰继续说道:“水淹区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病毒的浓度也越来越高。”他说着喝下一口水壶里的液体。 “说不准又诞生了什么可怕的怪物呢?”他说着露出个玩味的表情:“你们的运气向来不好……说不准就能遇到呢?” 希克曼看着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轻轻摇头,罗兰似乎总是热衷于立fg,又或者是发表危险言论。 “那我们遇到了该怎么办呢?”卡洛儿想了想问道,她也挺害怕那些自己没见过的怪物,她本以为那些狼人模样的怪物已经够可怕了……现在看来那似乎只是开胃小菜? 该死……怎么自己也和亚伯拉罕探长一样……做些恶心的比喻? “这还不简单。”罗兰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铁棍:“当然是撤退了。” “要知道,光是和那样的怪物作战,心理压力都不是一般大呢。”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出一根卷烟,他把卷烟在铁棍上微微一蹭就将其点燃了。 吞吐着云雾他一边说道:“当然了,如果安娜小姐想要去用爱感化他们,我也是支持的。” “……”希克曼挑挑眉说道:“阿梅利亚女士应该不喜欢你的这句话。” “哦……抱歉……抱歉。”罗兰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任何歉意,他弹了弹烟灰说道:“差点忘了,过去我们还有位想要靠爱拯救野兽的圣者呢……” 说着他亲了亲脖子上的月亮挂坠,似乎这样月神就会原谅他一样。 第五十七章 不敬者大桥 暮色渐渐,三人已经走出了很远,不过在卡洛儿看来,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和之前一样。 还是那副自然的模样……当然,在罗兰为她“讲解”之后,她现在看着那些建筑只感觉到些许毛骨悚然。 “今晚我们在哪儿休息?”卡洛儿想了想问道,毕竟已经快要入夜了,她可不想在这样不安的环境里赶路。 她的问题让罗兰轻轻点头,他扭过头和希克曼对视一眼,两人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什么,不过不论如何,他们应该都达成了共识。 “我们再走一段。”希克曼缓缓说道,他看着卡洛儿那有点意外的脸说道:“现在几点了,安娜小姐?” “唔……”卡洛儿连忙醒悟过来,她看了看怀表上已然指向六点的时针轻轻点头,早上十点出发……自己必须要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前回到埃诗洛瓦之墙…… 等等……如果按照来时的路程算来,时间是不是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看着思索中的卡洛儿,希克曼随口解释道:“不用担心时间问题,安娜小姐。” “时间很充足。”罗兰也轻轻点头说道:“我们离约尔班教堂已经不远了。” “只要跨过前面的大桥我们就到了。” “大桥?”卡洛儿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她什么也看不到。 “嗯哼。”罗兰耸耸肩和希克曼一样点燃了一根卷烟,两支卷烟燃起的星火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瞩目。 “那座大桥过去的名字是什么我忘了,现在我们都叫它不敬者大桥。”罗兰说着弹弹烟灰:“那是在猎杀之夜前就存在的大桥,过去是我们前往水淹区的重要据点。” “据点?”卡洛儿有点意外,她没想到猎人们在离埃诗洛瓦之墙如此遥远的地方都有所探索。 “那是当年了。”希克曼解释道:“水淹区在过去还算是可以生存的地方。” “虽然很危险。” “那是在埃诗洛瓦之墙修剪之前吗?”卡洛儿想了想问道。 “嗯。”罗兰点点头:“但是猎杀之夜后……”他说到这就顿住了。 “猎杀之夜?”卡洛儿之前在希克曼嘴里也听到过这个词,不过希克曼似乎对这件事也了解不多的样子。 如今,这位罗兰猎人难道知道嘛? 不过很明显,罗兰要让卡洛儿失望了,他耸耸肩说道:“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童。” “而且猎杀之夜的经过……据说只有很少人知道。”罗兰把卷烟扔在地上,边走边说道:“所以安娜小姐,就不要对这些事情好奇了。” 希克曼也轻轻点头,猎杀之夜发生的时候,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过,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些许内幕。 当然了,这些内幕告诉眼前的女孩没有任何好处。 三人沉默的又走了走,卡洛儿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 木板路都已经不存在了,此时他们的靴子都已经踩在了水洼里。 “啧啧……看来水位上涨的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罗兰随口说道,听他的意思,也许在之前这里还没有被水淹没。 “你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希克曼听到他的话后缓缓问道,他可不希望自己找来的向导是个只会立fg的家伙…… “大概几个星期?”罗兰耸耸肩:“你知道的,之前我们在忙着招待来自新伦敦的某个小姐。”他说着扫了眼卡洛儿。 “她也是位金头发的小姐。”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来眼前的猎人也认识卡洛儿……不过,他似乎没有发现经过伪装的卡洛儿,尤其是在卡洛儿刻意把头发藏在帽子里后。 “你见过她吗?”希克曼随口问道:“我们之前在调查她的案子。” 罗兰似乎没有意外,他耸耸肩说道:“很遗憾,亚伯拉罕探长,我只是负责在埃诗洛瓦之墙上巡逻。” “那很明显……你似乎失职了。”希克曼随口说着伸出手把路边的路牌掰正。 “也不能这么说……埃诗洛瓦之墙很长……”罗兰耸耸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似乎是因为自己放进去了野兽害死了一位贵族小姐。 “再说,那位伦勃朗小姐募捐的钱又没有进我的口袋。”他的话让卡洛儿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不过希克曼微微咳嗽一声,打断了卡洛儿的发言。 他看着卡洛儿说道:“安娜小姐,我们到不敬者大桥了。” 说着,他微微用力拉动了墙边的拉杆,伴随着他的动作,气体释放的声音传来,然后周围便开始逐渐明亮起来。 “噔。” 伴随着蒸汽灯点亮的声音,卡洛儿看到了一座石制大桥横跨在平静的水面上,这座大桥看上去就是血疫时代前的建筑风格,她甚至能看到一面破破烂烂的大英帝国米字旗。 “猎人科技。”罗兰看着点亮的大桥轻轻点头:“光亮可以赶走那些藏在水里的东西。” “那边是约尔班教堂吗?”卡洛儿透过大桥朦胧的光,看到了远方雾气尽头的尖顶教堂。 “嗯哼。”罗兰轻轻点头:”应该是。” 一边说着,他一边跨过一个水坑跳到了大桥上。 “这里过去发生过不少战斗。”希克曼站在桥面上扶住跳过来的卡洛儿,然后随口说道:“而且很长时间没有修缮过。” “嗯。”罗兰点点头说道:“所以你要小心了,安娜小姐。” “如果不小心踩到某个不稳定的地方掉进水里……我们就只能送你去见上帝了。”罗兰说着眨眨眼:“当然,我们会采取最温和的方式。” 希克曼挑挑眉,如果卡洛儿真的感染了血疫,他估计自己会带着这女孩去见南丁格尔? 变成怪物总比变成死人强。 当然了,卡洛儿可不知道希克曼的想法,她小心的点点头,然后站在了罗兰和希克曼之间,三人排成一个数列迈步踏上大桥。 “这里以前可以供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罗兰边走还边给卡洛儿解说起来,就好像这是某个旅游景点一样。 “就和黑衣修士大桥一样。” “黑衣修士大桥?”卡洛儿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是旧伦敦的一处大桥。 “你没去过那里吗?”罗兰挑挑眉,不过在思索之后他又点点头:“也是,住在西敏区的小姐应该是不喜欢去河岸区。” “你可以抽空让亚伯拉罕探长带你……”罗兰正说着话,希克曼就微微皱起眉头。 “有什么东西来了。”希克曼听到了水里有什么动静……是雨水滴落的声音?还是说有什么东西…… “不要担心……亚伯拉罕探长。”罗兰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这里的光亮会赶走那些怪物的……” “而且……”他摸了摸自己的挂坠:“神会保佑我们不是吗?”他的声音带这些玩味。 “……”希克曼听到他的话眉头紧蹙……如果那声音不是怪物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东西了…… “趴下!” 希克曼立刻一个前扑把卡洛儿按倒,而就在下一秒破空声便从水中传来。 “砰!” 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枪响彻底将周围朦胧的雨幕冲破,之后传到卡洛儿耳朵里的,则是罗兰的惨叫声以及水花声。 第五十八章 袭击 “罗兰先生?!”卡洛儿虽然被扑倒在地但还是惊叫出声。 “趴着别动!”回答她的是希克曼冷酷的声音,他一个翻身跳起然后挥动左手甩出一把长刀。 黑色的刀刃破开雾气,在雨幕里迅速融合。 “啪嗒,啪嗒。”金属声传来,一个身影从桥边升起,然后伴随着几只机械触手攀爬到了不敬者大桥上。 而罗兰此时已经不知去向,希克曼没有在桥面上看到那位多嘴的猎人,他似乎掉到了桥下。 “晚上好……亚伯拉罕先生,以及伦勃朗小姐……”男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很明显,那是因为他戴着的那个头盔。 男子戴着副潜水头盔,很明显他之前就埋伏在这里的水下了。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希克曼缓缓问道,他护住身后的卡洛儿,然后警惕的看着男子。 “大概几个小时?”男子倒也没着急再动手……或者是他也在寻找机会,伴随着他微微握拳,一只机械臂卸下了他的头盔。 “反正等了好久呢。”男子的脸上依旧带着副金属面罩遮住鼻子以上的部位,光洁的下巴下则挂着个漂亮的面罩。 “啪嗒。”机械手拉上了那个呼吸面罩,男子的身体也随之朝着希克曼缓缓移动过来。 四只机械臂从他的白袍下摆露出支撑着身子,另有两只机械臂则从他背后探出端着两把蒸汽步枪指着希克曼。 “果然……伦勃朗小姐没死。”他继续说道:“我们之前还被您和那位侦探迷惑了一下呢……” “可惜了,让我们准备的替代品没有派上用场。”男子一边说着,机械臂一边活动起来。 伴随着齿轮和蒸汽的阀动,他一步步的朝着希克曼走来。 看着他越走越近,希克曼轻轻叹了口气。 “我其实还准备和你多聊几句呢。” “没关系,亚伯拉罕探长……你死了之后,有的是机会聊天。”男子说着嘴角勾起,伴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机械臂立刻发出了巨响。 “砰!” “啪!”听到枪响的希克曼没有任何迟疑,他左手一甩就用黑色长刀将射来的子弹弹开,然后他顺势朝前一个翻滚贴近了支撑男子的机械臂。 “哼!”男子冷哼一声,那机械臂立刻抬起,在底部生成了尖锐的旋转刀刃,这旋转的刀刃掠开水幕阻止着希克曼的靠近。 当然,希克曼也不傻,看到那高速旋转的刀刃他没有贸然靠近,转而选择了抬起左手。 早在之前和杀死了第一个神秘组织的人后,希克曼就开始思考自己改怎么对付这些有着奇怪蒸汽机械的家伙。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阿梅利亚之手立刻变换,一把鱼叉枪出现在了希克曼的左手上,在男子还诧异的时候希克曼就发动了攻击。 带着锁链的鱼叉枪径直朝着男子飞去,然后利落的插在男子的一只机械臂上,这结结实实的鱼叉就好像是一条绳索,直接将希克曼与男子的一只机械臂连在一起。 “嗡!”希克曼见到鱼叉插入后立刻用力,一股巨力传来瞬间就将男子朝希克曼的方向拉去。 而且因为本身他的站立就依靠着几只机械臂,在希克曼猛的用力下那维持高度的平衡瞬间被打破,男子一时间竟直接朝着希克曼倒来。 当然,那男子也不是傻瓜,在第一次针对希克曼的行动失败后他们就知道了希克曼的危险,在感觉到自己似乎要倒下的时候男子的其他机械臂上旋转的刀片立刻停止转动。 刀片在“咔哒”声中迅速翻折,让机械臂像钉子一样直接钉在了桥面上。 “砰!”石质的桥面根本挡不住机械臂,男子的剩下三条机械臂结结实实的插在地上。 然后在下一秒,他身后的两把蒸汽步枪立刻开火,子弹在蒸汽中旋转着朝希克曼飞来。 “哼……”希克曼冷哼一声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动作,他接触了鱼叉,然后一个侧身躲过了攻击。 抓到主动权的男子见状立刻乘胜追击,他双手一伸立刻又释放出两条机械臂,这两条机械臂从后背伸出头部带着巨大的钻头。 “砰!砰!”钻头砸在地面上,希克曼翻滚着躲开了他的攻击,黑色的风衣掀起雨水,然后又把水珠洒回地面上。 “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此时已经爬起来了,她看着希克曼有点吃力的一幕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 那里有一把左轮手枪。 不过她的惊呼也给那男子听见了,男子看见卡洛儿的动作立刻抬起了身后的蒸汽步枪。 “砰!” 一发子弹旋转着从枪膛飞出,然后撞在了希克曼的刀刃上。 “嗡!” 被切成两半的子弹从卡洛儿耳朵两边略过,吓了她一跳。 “先生……你的舞伴只有我一个。”希克曼嘴角勾起就对着男子再度冲去,他的左手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把链剑,如同软鞭的长剑直接缠绕上了男子的一条机械臂。 然后希克曼猛的用力,锋利的金属链剑瞬间就将一条机械臂绞断,并将其扔到了桥下。 “找死……”男子冷哼一声立刻发动了其他几条机械臂,这些机械臂如潮水般朝希克曼涌来,一时间让他难以躲闪。 “砰!”希克曼手上的链剑一甩变成金属手抓住了袭来的机械臂,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用力,一只机械臂就从另一边袭来,直接打在他的右肩上,并将其洞穿。 洞穿了希克曼右肩的机械臂直接将他穿起然后钉在地面上。 “希克曼!”卡洛儿惊呼着希克曼的名字然后下意识的抬起左轮对准了那男子。 “砰!” 银弹旋转而出打断了男子的下一击,他不得不用机械臂挡住了袭来的子弹,他看着举着左轮有点发呆的卡洛儿立刻挥动手臂。 剩下的机械臂迅速的就朝卡洛儿涌来,似乎要直接将这可怜的女孩绞杀。 不过希克曼可不会坐以待毙,阿梅利亚之手猛的一捏,就将那洞穿肩膀的机械臂捏断,希克曼毫不在意此时还卡在肩膀里的一节机械臂,直接左手一甩就把一段金属当做飞刀甩出。 “嗡!”飞出的金属径直朝着男子飞去,他不得不调整机械臂姿态来躲避希克曼的攻击。 而这一切,似乎正在希克曼的意料之中。 见到他的躲避,希克曼嘴角勾起,他此时立刻握紧阿梅利亚之手将插在男子机械臂上的鱼叉召回。 在上次的战斗中,希克曼已经知道了这机械臂的弱点,那就是平衡,一旦平衡被破坏,这看似可怕的杀人机器其实就是拖累自己的累赘。 黑色的鱼叉在希克曼的召唤下猛的抽出,并朝希克曼飞来,而这抽出的动作自然的也破坏了男子机械臂的平衡,带着男子猛的一晃。 这一晃,让他调整的动作一时间除了差错,那飞去的金属片直奔男子的肩膀飞去。 “啊!”男子惨叫一声后退几步,那金属片在希克曼猛的投掷加持下直接将男子的一只手臂切断。 红色的鲜血伴随着手臂一起落在大桥上。 伴随着他的手臂被切断,似乎对应着方向的机械臂就失去了控制。 男子直接从空中跌落摔在桥面上。 “你这该死的……”男子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恶毒的看着希克曼,他另一边的手臂继续朝着希克曼攻去,而身后的蒸汽步枪似乎失去了控制耸拉在他身后。 “砰!”希克曼左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机械臂然后猛的一拉。 没错,又到了希克曼最喜欢的环节了。 “砰!”机械臂直接被希克曼拔出连带着鲜血一起被丢在地上。 “啊!”男子惨叫一声,又指示另一只机械臂攻来,希克曼见状微微侧身就一把抓住了这只机械臂。 “砰!”这次,他没有再拔出机械臂,而是直接将男子拉了过来。 “啪!”希克曼一脚踩住拉过来的男子然后一甩左手就将一把长刀抵在了男子脖子上。 “这次……圣乔治空艇可救不了你了。”希克曼说着露出个微笑:“你的运气不如你的那位同事。” “呼……呼……”男子吸着冷气,被面具挡住的眼睛里不知道表露的是什么,不过希克曼希望,这个家伙的嘴不要有之前那个家伙那么硬。 “你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希克曼淡淡开口,黑色的长刀轻轻划过男子的嘴角。 “我……”男子抿着嘴巴不说话,任凭大雨和希克曼的刀从他脸上划过。 “有点意思。”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这次我可不只有两分钟……这次我应该有十个小时。” 说着,他笑了起来,这笑声显得有点诡异,在雨里伴随着那股血腥味更是有点毛骨悚然。 是啊,血腥味……希克曼也闻到了那味道,他感觉到了某种东西正在蠢蠢欲动……是疯狂?还是他血管里的病毒呢? 第五十九章 变化 “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的声音突然传来,就好像是一滴清水,将希克曼那心里那有点疯狂的欲望压制下去了。 他微微撇头看了卡洛儿一眼:“你最好离他远点。”毕竟保不齐眼前的家伙还有什么手段呢? “那我……去找罗兰先生?”卡洛儿想了想说道,她看着眼前桥面上的断肢和血河一时间有点恶心…… “不要走太远。”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卡洛儿离开了其实也好……毕竟这样才方便自己审问眼前的家伙。 “嗯……”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朝罗兰之前呆的地方走去。 “呼……金丝雀走了。”希克曼轻轻一笑低头继续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此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露出的半张脸毫无血色。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呢?”希克曼缓缓问道,他说着用左手的长刀一挑,将男子的金属眼罩挑开。 露出了他那双灰色的眼睛。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男子抽噎着说道,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活不了多久。 见到他这副模样,希克曼也不意外,他耸耸肩说道:“苏格兰场过去有无数的罪犯认为自己可以撑过审讯……但是事实证明他们几乎没有成功。”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那个成功者。”说着,希克曼的左手长刀翻折,又变回了手的模样,只不过这只手上带着锋利的爪子。 希克曼的手搭在男子脸上轻轻一划,在上面留下了一条血痕。 刺痛让男子微微颤抖,但是这明显还不足以让男子说出希克曼想要的答案。 “你知道吗……这里是水淹区,这里的每滴水里有浓度足以感染一万人的血疫病毒。”希克曼说着捧起了一手水。 “如果它们顺着你的伤口滴进去,几分钟内你就会变成野兽。”希克曼说着露出一个微笑:“我还没见过有机械臂的野兽呢。” “你不好奇吗?” 男子听到这猛的一抖,很明显,对于他来说变成野兽比死还要可怕。 “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变成野兽还挺有趣的。”希克曼继续说道:“苏格兰场有个地下室,我们那里收藏了无数的野兽……我觉得我会喜欢有个长机械臂的野兽收藏品的。” “到时候作为展出的中心展品,应该是不错?”希克曼说着手微微一斜,一滴水就那么滴在男子脸上。 “唔!”男子惨叫一声便开始挣扎起来,希克曼见状继续说道:“到时候就收费五便士好了……让大家都能欣赏你。” “艺术毕竟是要大众化的。”希克曼说着继续倾斜手上的水,又有几滴洒在男子脸上。 “不不不!”男子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比起死亡和折磨,他更害怕的就是被旧伦敦的那些贱民如同看某种宠物一样观赏!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岂不是…… “那……你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呢?”希克曼笑着点点头问道。 “我……”男子又沉默了,他似乎还在挣扎。 “啧啧……你应该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如果真的变成野兽,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你了。”希克曼见状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你……你要杀死我……”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内容让希克曼很满意。 “看来我们达成共……” “亚伯拉罕先生!”突然,罗兰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卡洛儿的声音:“罗兰先生没事!” “这样吗?”希克曼微微扭头看见了不远处的罗兰和卡洛儿。 罗兰浑身湿漉漉的,似乎刚刚从水里爬出来,不过作为猎人的他,应该是没有被血疫感染的。 但是……他怎么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希克曼有点疑惑的看着罗兰,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家伙似乎有点不对劲…… 但就在希克曼扭头看着罗兰的时候,被希克曼压在身下的男子牙一咬,他肩膀上的蒸汽步枪立刻对准了自己和希克曼。 “砰!”两声枪响传来,一颗子弹穿过男子的脑袋将红白色的液体带出,而另一颗子弹则穿过希克曼的胸口,让他不由得身子一晃。 “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吓了一跳,她连忙小跑着朝希克曼跑来,但是她刚刚跑出两步,她身旁的罗兰就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卡洛儿。 “伦勃朗小姐……”罗兰的胳膊勒住卡洛儿的脖子然后说道:“你有点太大意了……” “唔!”被捂住嘴巴的卡洛儿一时间惊呆了,她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她扑腾着就想要挣脱罗兰的控制,但是罗兰很明显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下一秒就一巴掌打在卡洛儿脸上,将她直接打倒在地。 “啊!”卡洛儿尖叫一声被打倒在地上,罗兰没有任何的保留,他那一巴掌将卡洛儿打得蜷缩起来。 “砰!”罗兰又是一脚踢在卡洛儿身上,看着眼前这金发的女孩发出痛苦的声音,他脸上露出了某种莫名意味的笑容。 而希克曼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亚伯拉罕先生……你也太大意了。”罗兰看着希克曼受伤的样子轻轻摇头,然后迈着步子缓缓走进。 “你不会以为……猎人就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他说着轻轻摇头,然后猛地用力,一把扯下了胸口的挂坠。 “不得不说……罗兰先生确实是个有趣的猎人。”他缓缓说道:“只不过很可惜……他已经去见他信仰的月神了。” “多么可悲。”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胸口的挂坠猛地扔到地上,然后皮靴踩在那弯月上:“作为高贵的人,却去信仰那些肮脏……丑陋的家伙。” “真是群下贱的物种啊。” 说着,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面前,他右手的巨大铁棒往身后的圆形物体一插,伴随着刺耳的咔嚓声,铁棒便和那圆形物体合二为一。 变成了一把狰狞的圆锯。 “嗡!” 罗兰手微微一动,那锯子便开始转动起来,发出了让人胆寒的刺耳电锯声。 “血石武器真是不错的好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希克曼:“到时候你的那只手我也要了。”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希克曼面前,希克曼此时还是低着头捂着胸口,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被银弹打在胸口上……确实感觉不会太好。”罗兰说着举起电锯:“不过放心好了……我会温柔的对待卡洛儿的……我会让她成为精致的艺术品。” “永恒的艺术品……” “嗡!” 电锯声猛的变大,在他的奋力挥动下,电锯旋转着朝希克曼砸来。 但是……低着头的希克曼只是勾起嘴角,他猛的一个侧身躲开了这下砸击,之后他左手一甩就射出了一发弩箭。 “砰!” “呵!”罗兰利落的一个翻滚躲开了弩箭,也顺势和希克曼拉开了距离。 而希克曼也趁机和卡洛儿站在了同一边,他站在蜷缩着身子的卡洛儿身前,然后松开了捂着胸口的右手。 “啪嗒。”希克曼张开右手,一颗子弹落在桥面上,而胸口则完全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 “有点意思……”罗兰的眼睛闪过一丝狂热,他看着希克曼缓缓说道:“你也有成为我收藏品的潜力。” “呵呵。”希克曼冷笑一声说道:“罗兰先生……” “你也许不知道……亵渎神的行为,可是有代价的。” 银色的弯月挂坠静静的躺在鲜血里,散发着莫名的光泽。 第六十章 不敬神者 “嗡!”血污荡漾,希克曼的皮靴踩在水坑里溅起涟漪,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黑色的长刀闪出。 “你的恢复力和猎人有一拼了……”罗兰饶有兴致的看着希克曼,他手上的巨大电锯正嗡嗡作响。 “你也信月神了吗?” 他的话让希克曼轻轻一笑:“作为不敬者,你关心的似乎有点多。” “罢了,这样也好……免得我问你的时候多说废话。” “砰!”最先响起的不是两人的刀刃碰撞声,而是一声枪响,罗兰的左手握着一把精致的左轮,射出的银弹直奔希克曼而去。 罗兰在射出银弹后就立刻朝希克曼冲来,他根本不指望那发子弹能伤害到希克曼,他只是希望能干扰希克曼的行动。 不过很明显,这个目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希克曼一个侧身躲开子弹,黑色的长刀就已经停在了面前。 “砰!嗡~”金属交击声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电锯猛烈的转动声。 一时间火花四溅,旋转的电锯似乎就要摧毁那看似脆弱的黑刀。 不过很明显,希克曼的长刀撑住了,尽管火花四溅,但是黑刀仍然屹立,并且伴随着希克曼的动作,炽热的蒸汽直接从刀刃律动的缝隙里喷出。 看到扑面而来的炙热蒸汽,罗兰不得不一个后撤挪开,伴随着他的挪开希克曼立刻欺身而上,他就是要和罗兰卷入近身缠斗。 凭借着可以灵活变形的阿梅利亚之手,希克曼的左手可以适应任何情况下的近战。 “啪!”希克曼的左手一动就在齿轮声里变形成一只狼爪手,这只狰狞的黑色巨爪直奔罗兰而来。 “呵!”罗兰冷笑一声就猛的扭动电锯,旋转的电锯在一瞬间分开变成了一根巨大铁棍,金属巨棍一个横扫就迎上了狼爪。“ “砰!”巨大的力量让希克曼猛的后退几步,他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的力量居然那么大……可是很明显,他应该不是什么猎人才对。 “科技的力量,亚伯拉罕先生。”罗兰勾起嘴角一转铁棍就将希克曼猛的往左一带,巨大的力道让希克曼一个趔趄。 看到希克曼平衡不稳,罗兰顺势将铁棍插在电锯上,电锯旋转着就从下而上朝着希克曼的面部袭来。 看着袭来的电锯希克曼来不及多想,他左手立刻往下一按就挡在了脸和电锯之间,尽管四射的火花直接打在了他脸上,他也不得不如此。 “嗡嗡嗡!”尖锐的金属声在希克曼耳边作响,他发誓自己没有听过这么刺耳的声音。 不过刺耳声音的回报就是希克曼抱住了自己的这张脸,他得以有空隙一个后退躲开了从下方袭来的电锯。 后退的动作同样让希克曼调整好了姿势,他顺势又后退几步躲开了罗兰的攻击范围。 这个家伙的力量……希克曼微皱眉头扫过罗兰的胳膊,些许机械结构从袖口探出。 这家伙的手不是正常手臂…… 希克曼自知自己若是不用抑制剂,在力量上很难和眼前的罗兰抗衡,他必须转变策略…… “嗡!” 但是罗兰已经不给希克曼多少思索的时间了,他挥动电锯再次朝着希克曼逼来,巨大的电锯有强烈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尖锐的声音更是在希克曼耳边嗡嗡作响。 “砰!”希克曼不得不一个后跳再次躲开攻击,巨大的电锯砸在地上将鲜血溅起和雨水在空中混为一谈。 同时又砸在紧追而来的猎人皮靴上。 “嗡!”又是一记横扫袭来,希克曼抓住机会一个翻滚,电锯呼啸着从他头皮扫过,而希克曼也得以抓住机会近身罗兰。 可惜罗兰不是希克曼之前面对的那些家伙,他的反应速度丝毫不慢于希克曼,他看着希克曼翻滚而来立刻甩动左手。 “砰!”一发银弹直接朝希克曼射来,他不得不挥动左手挡开这发子弹。 这一动作也让希克曼失去了先机,罗兰趁机拉开了和希克曼的距离。 “不错的战术……亚伯拉罕探长。”罗兰勾起嘴角说道。 面对他略带嘲讽的发言希克曼轻轻摇头,他左手一甩就射出弩箭,一把精致的小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希克曼的狼爪上。 但是这支弩箭的作用也就是打断罗兰的话了,他一个侧身躲过了希克曼的攻击。 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站在卡洛儿面前的希克曼。 “不如你把她交给我们……这样,我也许可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罗兰挑挑眉若有所思的说道:“虽然这样我会失去个收藏品……但是我乐意忍痛割爱。” “怎么……感觉到自己的脆弱了吗?”希克曼听道他的话轻轻摇头:“还是说,你害怕被神惩罚?” “哈哈哈哈哈!”希克曼的话让罗兰大笑起来,他一脚踩在地上的弯月上说道:“我们早就被神遗弃了!不论是上帝还是所谓的月神……都不过是欺骗我们双眼的诅咒。” “所以我们选择自我蒙蔽。”罗兰说着轻轻摇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金属眼罩……和那个组织所有的人一样,罗兰也戴上了那个眼罩。 这是希克曼第一次仔细看那个眼罩,银色的眼罩上刻画着精巧的玫瑰花花纹,但是这些玫瑰花并没有尖锐的刺,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又一双眼睛…… 让希克曼感觉到些许恶趣味。 当然,看归看,希克曼还是静静抬起了左手,刚刚还是狼爪的阿梅利亚之手又变成了一把链剑。 “看来你是不愿意咯?”罗兰耸耸肩似乎很遗憾的模样:“我其实还挺期待你的……期待你能成为怎样的人物。” “砰!”话音落下,又是一声枪响,银弹直奔希克曼而来让他不得不挥动链剑挡开,随后袭来的,自然就是罗兰的电锯。 巨大的电锯是午夜恐怖片最好的朋友,尖锐的声音让希克曼不敢硬抗。 他挥动链剑让软如长鞭的黑剑朝着罗兰双腿缠去,他似乎希望这样来阻止罗兰的攻击。 但是罗兰直接将电锯下砸将希克曼甩来的链剑压在身下,巨大的力量希克曼一时之间没法抽出链剑。 “砰!”看着再度喷射出的弹丸,希克曼不得不一咬牙放弃了链剑,他左手一甩就将那链剑留在原地,身体则选择了朝侧面翻滚。 看到希克曼失去链剑的罗兰勾起嘴角,他立刻欺身而上,希望在希克曼来不及变幻出武器的时候就杀死他。 但是希克曼左手一甩就射出一发弩箭,罗兰不得不先挡住这发弩箭。 正是这耽搁的一下,让希克曼有了机会转移到了罗兰侧面。 “嗡!”左手一甩,希克曼朝罗兰砸下的金属手在中途就变幻成了黑刀。 背对着希克曼的罗兰看似一时间没法防备,但是他握着电锯的手臂却在一瞬间360°的转了一圈,就好像没有关节一样的出现在身后挡住了希克曼的一击。 在希克曼愣了一下的眼神里,罗兰的头都直接转了过来,就好像是个机械脑袋一样转了一圈,银色的面罩对着希克曼显得格外妖异,而勾起的嘴角则格外渗人。 “肉体苦弱,机械飞升!”罗兰的声音如同呓语,此时的他也如同怪物。 “亚伯拉罕探长……是你棋差一招!”罗兰怒吼一声,他的右手猛的一甩就将希克曼弹开,而他的左手则径直朝着希克曼抓来。 看到袭来的左手希克曼没有丝毫惊慌,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不……罗兰先生,是你棋差两招。”说着,希克曼就猛的握紧左手,那被罗兰打飞的两根弩箭都被迅速收回。 尖锐的弩箭直接从罗兰之前的胸口,也就是现在的后背射来。 “嗡!”破风声让罗兰立刻反应过来,他的两腿一弯就要迅速的做出一个类似平板桥的姿势躲避。 但是希克曼说过的,他棋差的不是一招,而是两招。 “砰!”一发枪响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蜷缩在地上的卡洛儿已经回过神来,子弹从她的那把左轮手枪里旋转而来,而她没有握紧的左轮也伴随着后坐力直接飞到了远处。 “该死!”罗兰怒吼一声就被子弹击中,他猛的趔趄一下,随后就被那飞回的弩箭直接洞穿。 “砰!”希克曼没有等着弩箭收回,在卡洛儿开枪的同时他就抬起了右手,一根金属手杖直接打在罗兰的头上,那尖锐的十字架直接刺穿了他的脑袋。 “啪!啪!”希克曼的一击直接将罗兰打倒在地,他没有任何停歇的又是几下甩出,尖锐的十字架杖尖直接将罗兰的脑袋砸了个稀烂,一时间鲜血和脑浆四溅而出。 罗兰倒在地上的身体猛地抽动几下,似乎还有些许反应。 但是希克曼就好像是泄愤一样没有停下,他的右手一遍又一遍的挥动,伴随着手杖一次次落下,抽动的身体也没了生息,而鲜血四溅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泥声,最后则变成了刺耳的金石交击声。 “呼……呼……”希克曼喘着粗气,那根拐杖又一次高高抬起,这次他抡了一轮弯月,直接将罗兰的那还算是脑袋的头打飞出去。 “啪!” 伴随着重物落水声,希克曼终于停下了……他的眼睛血红,同时身上散发着疯狂的味道,不过他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模糊,他丢下手杖,右手微颤着掏出了一根抑制剂然后大口灌下。 伴随着葡萄味的液体进入喉咙,他才终于感觉到了清醒。 “呼……呼……”他长出几口气,看向了那不敢动弹似乎被吓坏的女孩。 “希克……希克曼?”卡洛儿尽量不低头去看具无头尸体,她紧紧的看着希克曼的眼睛,看着刚刚的红目逐渐变回冷静的蓝色。 “抱歉。”这是希克曼第一次道歉,他缓缓说道,然后弯下腰坐在了鲜血里。 他感觉有点累了。 他的目光扫过罗兰的尸体,然后看到了那枚被丢在血里的挂坠,那银色的月亮此时已经披上了红色的外衣,并不断的流淌着鲜血。 第六十一章 约尔班教堂 “吱呀~”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了,伴随着男人的动作些许灰尘带着腐朽的树叶落在了地上。 “这里没有人吗?”卡洛儿小声问道,她跟在希克曼身后小心的朝里面打量。 “有人。”希克曼扫过眼前还有火星的火堆说道:“而且他们还没有离开。” “唔!”卡洛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握紧了左轮手枪。 看着她的动作,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原以为参与了杀人这种事情……眼前的女孩会很不适应,但是恰恰相反的,她似乎感觉还好。 甚至因此感觉到了些许成就感?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帮上忙了嘛? 可惜了,只是这样可不太够……希克曼轻轻摇头右手一丢就把那巨大的电锯扔到了教堂地板上,伴随巨响发出,希克曼也听见了一声尖叫。 那尖叫来自于教堂地板之下。 有点意思…… 在卡洛儿疑惑的眼神里,希克曼弯下腰轻轻的敲了敲地板。 中空的声音传来,希克曼缓缓开口:“请出来……几位先生。”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最起码现在不是。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咬了咬牙,她觉得如果自己藏在哪儿听到这句话……肯定是不会出来的。 “啪嗒!” 但是事情的发展一直与卡洛儿想的不同,就像来到旧伦敦的每件事一样,伴随着希克曼的话,两人脚下的地板一颤。 “先……先生……”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最先探出头,他小心的看着希克曼,目光闪躲。 “嗯哼……”希克曼挑了挑眉,不出意外的,他闻到了一股腐败的味道,这是血疫的味道。 “我们来自苏格兰场。”希克曼淡淡开口掏出来自己那张皱巴巴的警官证。 站在地下室门口的男子小心的打量着希克曼手上的证件,似乎是因为看不太清楚,他还用袖子口擦了擦眼镜镜片。 虽然这样只是让眼镜更脏了。 “亚伯……亚伯拉罕警官!”男子看到希克曼的名字后立刻大叫一声,然后冲上来就抱住了希克曼。 “先生……”卡洛儿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吓住了,她在这几天里可从没见过对警探这么热情的人。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以恐惧或嫌弃来看待警探们。 抱住希克曼的男子一边大喊着一边哭了起来,伴随着他的动作,地下室里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好几个人都从里面探出头来,他们都是些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有男有女,都是灰头土脸的,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 “是……是苏格兰场的警察嘛?”一个年轻女人问道,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还挺华丽的,虽然不是最新款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老款。 当然了,这只有卡洛儿看得出来,希克曼自然是没有在意那么多。 “我是希克曼·亚伯拉罕警探。”希克曼缓缓说道:“你们的名字是什么,来自哪里?” 希克曼的声音沉着冷静,让面前的几人也慢慢从那惊喜的心境里缓了过来。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第一个出来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缓缓说道:“我叫朗格·格斯特,我是……是伦敦大学的生物学教授。” “他们是我的学生……”格斯特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们是来这里调查的……” 希克曼听到后轻轻点头,他知道了眼前这些人应该就是当时登上埃诗洛瓦之墙时那些猎人提到的倒霉蛋。 “负责保护你们的猎人呢?”希克曼缓缓问道,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这些“老弱病残”。 “死……死了……”一个学生缓缓说道,他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后怕,怯生生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开口。 “啧……”希克曼咂咂嘴缓缓起身对着身后的卡洛儿说道:“给他们分点食物和水,安娜小姐。” 卡洛儿听到后立刻点点头,小心的从口袋里翻出了个小布袋,她刚刚掏出布袋就有几个学生抿了抿嘴,似乎已经饿了很久了。 “谢谢……谢谢安娜小姐……”接过食物的学生低着头道谢,然后下一秒就一口就把食物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卡洛儿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有很多……” “……”看着那些狼吞虎咽的学生,格斯特抿抿嘴收收口水,然后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星期……” “食物在两天前吃完了……”格斯特缓缓说道,他似乎已经回忆起之前的日子了,他的脸色满是难堪的苦涩。 “你们太天真了……这里可不怎么安全。”希克曼缓缓说道,他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位有点落魄的教授说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研究病毒。”格斯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苦笑。 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烟。 “不必了……”格斯特摆摆手拒绝了希克曼的好意,他咳嗽几声继续说道:“我们……我们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希克曼看着他思索了几秒后摇摇头:“格斯特教授……我现在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们现在已经……” “你们带了多少人来?”狼吞虎咽的女学生看着安娜问道,她的声音很大,甚至打断了希克曼和格斯特的对话。 “嗯……”卡洛儿有点尴尬的看了眼希克曼,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眼前的女生他们只有两个人。 “几百个人?”女生问道:“来找我们的人应该很多?” “……”希克曼和卡洛儿都沉默了。 女学生看着沉默的两个人又大口塞了一个面包:“难道是几十个人?” “……” “该死……”女生低骂一句:“该不会是十几个人?” “小姐……我们只有……”卡洛儿尴尬的伸出手指,那白皙的两根手指让女生愣了一下。 “两个人?!”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手上的面包都掉在了地上。 看着那块在地上滚了滚的面包卡洛儿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她小心的伸出手就要捡起那面包。 结果那女生直接走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在和我看玩笑吗?!我爸爸可是新伦敦的贵族,他怎么可能只让你们两个人来找我们?” “你冷静点!”卡洛儿被她按着肩膀摇晃一时间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的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左手立刻抬起。 “砰!” “咔哒。” 一把长刀就那么架在女学生的脸上,黑红色的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放开她。”希克曼缓缓说道。 “你……你!”女生被刀指着一时间有点激动,她张开嘴巴就要说些什么,还是希克曼一旁的格斯特反应迅速,他立刻冲上前捂住了女生的嘴巴。 “亚伯拉罕探长……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有点激动……” 看着眼前讨好的教授,希克曼轻轻摇头收回了长刀,他确实没时间和这些人纠缠。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这片区域和血鸦的联系。 于是他扭过头看向格斯特缓缓问道:“你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第六十二章 不只有一群人 听到希克曼的问题,格斯特轻轻点头看了眼身后的女生。 “你们安抚好她……”他给其他几个学生说道。 看着他们点点头,格斯特才正了正脸色说道:“猎人们派出了一个小队保护我们进行调查……” “于是你们就来了这里?”希克曼耸耸肩:“这里是普通人能进入的,最深的地方。” “没错……”格斯特点点头说道:“但是我们在大桥上遭遇到了其他人。” “其他人?”希克曼对那个人字非常意外,他挑挑眉,估计这很有可能就是血鸦的人。 “没错!”格斯特点点头说道:“我们当时也很惊讶,那些人带着武器……血石武器!” “然后还有各种枪支弹药。” “他们袭击了我们!”格斯特说着长出一口气:“猎人们掩护我们逃到了这里……” “然后他们引开了那些人……我们在这里躲到了现在。”格斯特看了眼身后的地下室露出一丝苦笑:“还好有这个地下室……不然的话……” “呜呜……”他的话让那些学生们似乎都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们都低声啜泣起来。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希克曼缓缓问道。 “十八个人。”格斯特缓缓说道:“袭击中有九个人死了……然后还有两个人失散了。” “剩下一个人呢?”希克曼看着眼前的六个人说道。 “他死在地下室了……”一个学生小声说道:“可怜的贝伦……”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朝地下室望了一眼,别说……那里的恶臭味是最大的……能在这样的地方呆快一个星期,他们也算是有毅力。 而且还是和一具很有可能随时变成野兽的尸体待在一起,就更难能可贵了。 不过这也是希克曼的疑惑……他看着眼前的几人,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在他们身上感觉到血疫病毒的味道。 难道他们没有感染血疫病毒吗? 希克曼自从感染血疫后,就能觉察出那股恶心的味道了,尤其是在这么近的情况下。 出乎他意料的,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感染。 是因为某种血石武器吗? 希克曼暗自摇摇头然后问道:“你们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我……”格斯特刚刚开口,之前的那名女学生又喊了起来:“你不要再问这些问题了!能不能先带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要回家!”她尖叫道。 那凄厉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让拿着咬了一口的面包的卡洛儿都不由得捂住耳朵。 “请安静。”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救你们。” “我是苏格兰场的警探……到这里是为了调查血疫。“说着,希克曼看了眼卡洛儿:“安娜小姐,拿出你的配枪……如果他们有谁还有什么话说不完,就让他给上帝说。” 卡洛儿抿抿嘴,有点迟疑的掏出了那把左轮,不过她没有对准那些学生,而是低垂枪口。 这样就足够了,那些学生一时间都不敢开口了,那女生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周围的人都把她拉了下去。 “我问,你答。”希克曼看着格斯特缓缓说道:“你们遇到的那伙人……是什么身份?” “我……我也不太清楚。”格斯特低着头思索了几秒后缓缓说道:“他们……似乎……似乎自称血鸦。” 果然……希克曼轻轻点头,看来自己的想法被证实了,他继续开口问道:“他们有什么特点?” “嗯……”格斯特想了想后轻轻摇头:“他们看上去就和普通人一样。” 奇怪……血鸦不是血疫者的头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些人应该具备些野兽的特征才是……还是说,他们是来和血鸦交易的? 这么想来他们自称血鸦倒也合理。 希克曼正思索的功夫,格斯特又开口了:“亚伯拉罕探长……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调查血疫。”希克曼的回答还是那么简单,他对这位看上去书生气的教授还算是感官不错,所以他又补充道:“等我们调查完就会带你们回去。” “只不过前提是要先……” “调查完?”那女生没忍住又开口了,她身旁的男生们都想说些什么,但是女子掰开他们继续说道:“我们一刻都不想呆!我们现在就要回家!” “啧。”希克曼咂咂嘴,他斜眼看了下卡洛儿:“安娜小姐,你忘了我的吩咐了吗?” “嗯……”卡洛儿低声答应一句,但是她看着那些活生生的学生,一时间也不太想开枪,他们和袭击自己的罗兰不一样……毕竟罗兰可是要杀自己,而他们只是学生而已。 虽然他们的年纪都比卡洛儿大。 看着卡洛儿没有动静,那女生似乎胆子大了不少,她立刻高声说道:“我父亲可认识帕瓦罗勋爵!你们要是敢伤害我,他绝对会……” “薇薇安!”格斯特开口呵斥道:“够了!” “我们已经待在地下室五天了,只要等着亚伯拉罕探长探索完就能回去了!”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节外生枝。 但是听着他的话,希克曼突然一愣。 “你们在地下室呆了五天吗?”他缓缓问道。 “嗯……”格斯特点点头说道:“自从袭击之后我们再也没有离开地下室。” “那……”希克曼踢了踢眼前那堆还冒着火星的篝火,眉头立刻皱起。 “这些火是谁生的?” “砰!”希克曼刚刚开口,一声枪响就从教堂外传来,伴随着玻璃破碎声,一发子弹就打在了一名倒霉的学生身上。 这学生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这声枪响,所有学生都尖叫起来,只有希克曼和卡洛儿还算是稳定。 尤其是卡洛儿,作为一名普通人,似乎是经历这些事情太多了,已经习惯了,她迅速的趴下在椅子后面然后小心的打量着教堂外面。 而希克曼也将格斯特按倒,他微俯身子感受着教堂外那些人的气息。 人不少……希克曼能感觉到,最起码有十来个人……不过如果只是普通拿着枪的打手的话……那自己…… 虽然希克曼还在思索,但是压抑的氛围已经传遍了每个学生的心底,他们看着刚刚那中枪的学生,他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之前一直大喊大叫的女生颤抖着躲在卡洛儿身边,卡洛儿拉着她蹲下了。 她的眼睛看着那具抽搐的尸体,而那死去的同学好像也在看着她,她呼吸急促的摇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卡洛儿见状连忙拉住她想要安抚她,但是卡洛儿还没有碰到她,她就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巨大的心里压力击垮了她内心最后的防线,她站起身子就朝着椅子掩体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尖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砰!” 又是一声枪响,女学生应声倒地,血花从她的额头乍现,在教堂里添上了一朵玫瑰。 “上帝啊!”卡洛儿看着那女孩倒在血泊里,一时间咬紧嘴唇,她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自己没有抓好那女生,还是因为害怕,但不论如何此时的她脸上满是后悔。 当然了,子弹可不会因为她的后悔而来的慢几步。 伴随着女生倒地,又是几声枪响带着子弹朝教堂里射来。 希克曼撇撇嘴然后看了眼卡洛儿说道:“你看着他们不要走动。” “我一会就回来。” “啪嗒。” 黑色的长刀出鞘,意味着死神的来临。 第六十三章 回家吧! 众人趴倒在桌椅之后,小心的看着希克曼站起身子,他黑色的风衣挡住了进出教堂的大门,伴随着缓缓升起的太阳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随着希克曼走出教堂,枪声突然停止了,不过这应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宁静之后的则是倾盆大雨。 而构成这场大雨的,自然就是那金属的“雨滴”。 “砰!”外面的枪声密集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教堂里众人的尖叫声,看着那些尖叫的学生,卡洛儿艰难的站起身子喊到:“大家不要惊慌!亚伯拉罕探长会保护我们的!” 不过卡洛儿的喊声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就好像遭遇海啸的小船,几乎下一秒就被吞噬了。 同时还有子弹不断的射进教堂里,银色的弹丸撞击在墙壁上然后迅速的弹开,一时间就连挂在教堂顶端的吊灯都摇摇欲坠,这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 卡洛儿看着惊慌的人群不由得咬了咬牙,眼前的一切她无比熟悉,在曾经她年幼的时候,自己与父母一起穿行在新伦敦的街头。 因为什么她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人群蜂蛹而至从她们身边流过,带着恐慌与不安,尖叫声和如今一样刺眼。 但是她记得,那一袭白衣的母亲就那么静静站在人群中,拉动了她手上的小提琴。 是啊……就是自己背后的那小提琴,伴随着琴声响起,那些疯狂,躁动,不安的因素似乎都消失了…… 其余的东西卡洛儿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母亲的一袭白衣,以及那悠扬的琴声,伴随着阳光和飘落下的红色玫瑰。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伸出手取下了身后背着的小提琴。 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子弹破窗而入,呼啸着将玻璃碎片洒在血泊里。 “嗡~嗡嗡~”但是,一曲琴声突然响起了,突兀的好像血里的白霜,又好像草原上的一朵玫瑰。 枪声似乎越来越小了,而琴声越来越大。 格斯特抬起头看着那坐在教堂的椅子上,轻轻的拉动小提琴的身影,突然恍惚了一下。 “砰!” 子弹从卡洛儿的发梢飞过,扬起她金色的长发,但是琴声却没有任何变化,如之前一样,温和切安定。 伴随着那琴声,尖叫声似乎也消失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知道是吃惊还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嗡~”琴声渐渐,似乎带走了教堂外的喧嚣。 吊灯伴随着琴声晃来晃去,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就好像是雨点打在金属上,又好像是清泉点在礁石上。 卡洛儿微闭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白皙的脸伴随着小提琴的声音律动着,似乎她早就和这世界分开了,她只能听到琴声,眼里也只有小提琴。 “我的上帝啊……”格斯特楞楞的看着这一幕,他呢喃出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听过这首曲子,在新伦敦,在音乐会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首曲子似乎叫做“归途”,据说是麦哲伦的环球航行船队里的某个水手谱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这本来应该带着海风咸惺味的曲子在此时显得格外……格外“熟悉”? 而且只有那温和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格斯特的错觉,他感觉自己闻到了温暖的味道,那似乎是只有在新伦敦才能闻见的……属于太阳的味道…… 至于其他学生,他们都闻到了不同的味道,只不过这些不同的味道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家”。 卡洛儿也闻到了些熟悉的气息,那是门口种的月季花的芬芳,是父亲身上抹不去的烟草味,也是母亲身上那陌生的但是熟悉的杏仁香味…… 格斯特看着那演奏的女孩一时间百感交集……下意识的,他想到了一个人,他曾在新伦敦见过那女孩的演奏。 “卡洛儿·冯·伦勃朗……” 格斯特不知道卡洛儿已经死了的假消息,因此他的惊讶只是出于卡洛儿居然会来这里……而且还是跟着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警探。 格斯特看着那静静站在血泊里,在子弹呼啸中缓缓演奏的女孩,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的不安似乎消失了,伴随着小提琴的音乐飘到了窗户外,回到了新伦敦。 “呼……”他深吸一口气,眼光扫过其他学生,其他学生也安静下来了,他们脸上的不安也消失了,缓缓变成了宁静。 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吗? 格斯特不知道,他只是个生物学家而已……想到这,他微微搂紧了自己的衣裳,似乎那里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教授……”一名学生突然开口呼唤了格斯特。 “怎么了?”格斯特看向那个男生,这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住在新伦敦的酒巷四十五号,跟着他一起学生物已经两年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回去后不久就毕业了。 “我想家了……”学生缓缓说道,眼泪从他眼角流下,他似乎和格斯特一样,闻到了那属于家的味道。 “我们会回家的……”格斯特抿抿嘴说道,他颤抖着推了推眼镜:“我们一定会回家的。” 伴随着他的话,其他的学生都轻轻点头,他们的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了。 音乐确实美妙,小提琴的声音足以盖过一切,自然的,也盖过了危险的声音。 “啪嗒。”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那趴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那个倒霉的男生,以及那个发疯的女生。 他们的尸体突然抽动一下,在还未凝固的血泊里站了起来。 伴随着他们站起,灰白色的绒毛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男生胸口的子弹口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条触手从那里缓缓钻出,连带着他的内脏一起钻出,看起来他是以肺腑面对自己过去的同学了。 而女生额头的弹痕也发生了变化,她的额头就好像破碎的瓷器一样,沿着那弹痕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而裂痕里的,则是一只又一只血红色的眼球,它们打着转审视着教堂里的所有人。 “咔哒。” 裂痕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小提琴声压住,他们呓语的声音也不大不小,正好被滴落的雨水所掩埋。 而他们的身形也好巧不巧,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两只野兽似乎也听见了小提琴的声音,它们微微抽动鼻子,是闻到了血的味道吗? 还是家呢? 第六十四章 缥缈 “吱呀……吱呀……”野兽的足迹踩在木板上,发出了些许动静,但是这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不论是拉小提琴的少女还是沉浸在音乐里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的视线甚至都不在那爬起的野兽的方向,他们望着北方透过教堂破碎的穹顶看着那空中的雨雾。 好像那雨雾之后的,就是他们的家乡。 “吱呀……吱呀……” 野兽脚步轻轻,女孩的金色长发随风而动。 “呼嗬……呼嗬……” 野兽鼻息渐沉,女孩的白皙脖颈随乐而舞。 “啪嗒……啪嗒……” 野兽津液垂地,女孩的芊芊细指随琴而行。 野兽的步伐越来越近了,在沉静的音乐里走到了女孩身边。 “嗡嗡嗡~”小提琴的声音依旧,卡洛儿似乎没有听见那脚步声,那鼻息声,以及那津液滴在地板的声音。 终于,野兽缓缓亮出了自己的獠牙,那女生变成的裂隙野兽的无数只眼睛正静悄悄的看着女孩。 “咔嚓。”又是一道裂痕出现,只不过这倒裂痕出现在野兽的额头处,从那弹痕裂开,张开了一张大嘴。 不知道为何,这细微的动静突然让格斯特清醒过来,他的眼睛顺着声音而去看到了那女孩……以及女孩身后的野兽。 “伦勃朗小姐!” 他的喊声让卡洛儿猛的一愣,音乐也突然停下了,她有点懵懂的看着格斯特,蓝色的眼睛有那么一丝困惑。 “吼!” 看来,格斯特叫醒的似乎不只有卡洛儿,还有那野兽。 野兽的大嘴张开,露出了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獠牙,这尖牙带着名为死亡的压迫感朝着女孩袭去。 “啪。” 血肉撕裂的声音与尖叫声回荡在教堂里,就好像是为刚刚停下的小提琴曲再续一弦般。 而伴随着这恐怖音乐一起消失的,还有那金色的长发与淡蓝色的眼睛。 故事似乎和希克曼与福尔摩斯预料的一样。 “美丽的金丝雀消失在旧伦敦的淤泥里” “我的上帝啊……”格斯特长吸几口气后退几步,他不敢去看那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孩,他看着那只野兽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而打破这古怪音乐的,便是又一声尖叫。 “啊!”学生们的尖叫袭来,淹没了一切声音,而那如血腥臭的哭喊,盖过了呼啸的风。 水淹区的雨更大了,似乎天空都在悲伤的唱着什么。 金色的长发只剩下几率还垂在木椅子上,蓝色的眼睛只剩下一只还躺在血里,一切似乎都消失了,除了那只小提琴。 女孩的手还握着小提琴,但拿着琴弓的手却松开了。 鲜血沿着白皙的手腕缓缓滴下,轻轻的砸在小提琴的琴弦上。 就好像其他人的鲜血就那么洒在桌椅上一样。 泼洒的红油漆盖在了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上,也盖在了银色的烛台上。 “啊……啊……”格斯特靠在柱子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愣愣的看着那两只野兽把一个个学生吞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挪动身子,那些野兽没有先袭击他。 尖叫声渐渐消失了,格斯特看着那两只野兽缓缓扭过头最终看向自己。 被上千只红色的眼睛盯着,格斯特没有感觉到恐惧,他只是感觉到冷,四周似乎都冷冷的。 “啪嗒。” 从野兽胸口伸出的触手缓缓探了出来,就那么轻轻的搭在格斯特身上,粘稠的液体顺着格斯特的肩膀滴下,缓缓点在他的靴子上。 格斯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四周越来越冷了。 “好冷啊……”他喃喃自语道。 伴随着他呢喃出声,四周似乎突然安静下来了,雨声,枪声,风声,野兽的嘶吼声都消失了。 格斯特愣住了,他眼前的野兽不知道为何静止在原地了,他能看的到从触手上垂下的唾液停在空中,他能看到被风吹起的帷幕昂扬着停顿,他能看到几滴鲜血耶稣的眼睛上流下合着风顿住。 “怎么了……这是?”他喃喃自语着说道。 “嗡~”伴随着他再度发问,一阵音乐突然响起了,这是宁静世界的一声炸雷,让格斯特猛的颤了一下,他循着小提琴的声音看去。 那握着小提琴的手正在缓缓拉动,即使她的主人已经不见了,那拿着琴弓的手在空中舞动,哪怕已经没有人来操控她。 两只无根的手臂就那么在格斯特眼前表演着,演奏着莫名的音乐。 这音乐他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识过,虽然温暖,但是寒冷。 他似乎看到了一轮巨大的太阳,那不是金色的太阳,是一轮冰冷的……黑色的太阳,正在缓缓散发着温度。 “咯吱~咯吱~”突然,那小提琴猛的颤了一下,一根琴弦绷断了,伴随着琴弦崩断,小提琴的演奏却远没有结束。 “吱呀~吱呀~”优雅的音乐瞬间变成了嘈杂的噪音,刺耳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伴随着这刺耳声音的,是突然变化的世界。 触手上垂下的唾液缓缓飞了回去,被风吹动的帷幕逐渐静止,从耶稣眼睛流下的鲜血也淌了回去。 一切都在变。 “你不该给任何人提起……”格斯特不知道为何听见了自己的呢喃,那陌生的语气让他猛的一愣。 “啪嗒。” 突然,格斯特又听见了雨声,他呆呆的抬起头,眼前那还有什么野兽呢? 风轻轻吹拂着教堂的轻纱,雨滴点在耶稣的脸上,马赛克玻璃散发着莫名的微光。 一个女孩身处耶稣之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轻巧的拉着小提琴,就好像是舞蹈一般优雅,从容,和之前无异。 “我……”格斯特看向周围,那些学生已经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这一切都变了,就在一首小提琴的曲子里。 “卡洛儿小姐?” “啊?”卡洛儿愣了一下停下了自己的演奏,她意外的看着格斯特:“您……您认识我?” “我……”格斯特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卡洛儿那懵懂的蓝色眼睛,他耳朵里突然又回响起了那句话:“你不该给任何人提起……”他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个……其他人呢?”卡洛儿扭扭头扫视教堂里,她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和那名教授了。 “啪嗒。” 教堂的门被推开了,希克曼有点疑惑的看着教堂里的两个人。 之前是不是有好几个人来着? 第六十五章 达尔文 深夜,新伦敦灯红酒绿,奢华的马车穿行在大街小巷,烟花从楼顶射出,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和尖叫声构成了新伦敦的夜晚。 这里是不列颠的中心,从过去到现在。 玛利亚伸出手拉开了马车窗帘,她的目光扫过远处的高大钟楼,然后轻轻摇头。 “玛利亚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为猎人的?”福尔摩斯的声音传来,他一边挥动马鞭一边问道:“我听说你们都是不到十岁就成为猎人了是吗?” “……”玛利亚没有开口,她微微挑了挑眉把目光又放回了钟楼上。 “福尔摩斯见没有得到回应倒也不气馁,作为一个聪明的话痨,他还是能看出玛利亚的性格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外热内冷是? 想到这,福尔摩斯继续开口说道:“猎人平时在哪里休息啊,我听说你们晚上都不睡觉的对吗?” “……”玛利亚依旧没有回答,她平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银色短刀,眼神里带着审视。 “啧……”福尔摩斯耸耸肩掏出烟斗,伴随着些许烟草气息飘出,他思索了几秒后说道:“希克曼作为一个警探,倒是轻松,他把活都给我们了。” “他不是警探。”玛利亚终于开口了,她不知道何时拿出了一根卷烟,她轻弹烟灰说道:“他是猎人。” “啧啧……”福尔摩斯咂咂嘴:“你们似乎都这么认为,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知道关于希克曼的事情,这个家伙和猎人们的关系匪浅…… “不为什么。”玛利亚的声音冷淡:“这些事情和你无关。” “啧……”福尔摩斯耸耸肩:“真是冷漠。”他说着取下烟斗:“我们现在可是一个团队的队友啊。” “隐瞒是不是不太好。” “呵呵。”玛利亚冷笑着摇摇头,福尔摩斯也轻轻摇头,看来这些猎人和希克曼的关系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福尔摩斯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月亮眨了眨眼睛,说不定月神听见自己的心里话,会大发慈悲的告诉自己呢? 又过了一会,马车停下了。 伪装着的福尔摩斯翻身跃下马车,然后小心的拉开了马车们。 “我们到了。”他对着玛利亚说道。 玛利亚迈着步子看着眼前的巨大建筑,这是一座学院式的大楼,草地花园与参天大树应有尽有,就好像一座公园。 “新伦敦大学。”福尔摩斯耸耸肩走到了大学门口,这里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的卫兵,他们一袭红衣,头顶还带着熊皮帽。 这是只属于女王的嫡系,就如同这所大学一样都冠以皇家的称号。 “先生,闲人止步。”一名卫兵严肃的看着福尔摩斯,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老人不是什么教授。 “别着急,他回来接我们进去的。”福尔摩斯拦住了玛利亚,这位猎人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看着福尔摩斯开口,玛利亚轻轻点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她的眼睛依旧扫视着所有人,目光里带着警惕。 她的警觉性真强啊……福尔摩斯耸耸肩,看向空中,一只黑色的渡鸦正伴着月光飞过米字旗,然后缓缓落在了福尔摩斯肩膀上。 “老东西来了!老东西来了!”华生的嗓音尖锐,让福尔摩斯微微皱眉。 “那是达尔文教授。”他提醒道:“你应该尊重些。” 一人一鸟说话的功夫,一名头戴礼帽的老者就迈着步子走了出来,他胡子花白身着一件褐色大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只不过这个老人的后背有着一只机械手,那只机械手正捏着一只笔,似乎刚刚在写着什么。 “咔哒。” 伴随着老人走近,玛利亚可以清晰的听见他身上的机械声,那是齿轮和蒸汽机运作的结果。 “真要感谢瓦特先生……没有他的压缩蒸汽机,不知道我这老骨头还能不能动呢。”老人扶着腰对着福尔摩斯和玛利亚微微一笑。 “小姐,不知您贵姓?”达尔文没有先和福尔摩斯打招呼,而是先对着玛利亚轻轻点头。 “玛利亚。”声音清冷,让达尔文挑了挑眉。 “晚上好,玛利亚小姐。”达尔文笑着点点头:“查尔斯·达尔文。” 两人双手微微一握边分开了,达尔文看向福尔摩斯说道:“你拿到那东西了吗?” “当然。”福尔摩斯微微拉开风衣,露出了风衣内衬里的小东西。 “啧啧啧……”达尔文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去够,但是福尔摩斯灵巧的侧身躲开了。 “这里是学校门口,达尔文先生。” “哦……抱歉……抱歉……”达尔文这才醒悟过来,他轻轻点头扭过身子对着卫兵说道:“他们是我的客人。” 说着,他身后的那只手就把一张教授证递给了卫兵。 卫兵们也没有细看,他们似乎都认得达尔文,因此他们只是点点头就让开了。 “请进……”达尔文说着就带着玛利亚与福尔摩斯走入了新伦敦大学。 “伦敦大学已经有三百年历史了。”达尔文边走边说道:“早在光辉时代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光辉时代是对旧时代的称呼,也是只有老一代,还在那个时代生活过的人才那么说,而对于血疫中长大的人来说,那一切都只是遥远的故事。 “玛利亚小姐,也许你不相信,这里曾经有上万名学生,来自世界各地。”达尔文似乎是在给玛利亚介绍这里一样说道:“他们都是世界的栋梁啊……” “他们有的人在血疫后成为了生物学家,有的人成为了科学家,还有很多人……”达尔文说到这顿了顿,然后轻轻摇头说道:“跟着埃诗洛瓦阁下一起成了工匠。” 他没有用敬语称呼那位圣徒,也没有用任何的修饰词,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让玛利亚有点意外。 她见过许多人,他们对于圣徒都抱以尊敬,甚至是恐惧的态度。 像达尔文这样的人很少。 达尔文见到玛利亚没有开口,就继续说道:“我和他是老朋友,我们曾经一起去过世界各地。” “达尔文教授……”福尔摩斯想让达尔文停下,毕竟这位老者面前可就是位猎人……他们对于信仰都很敏感,尤其是福尔摩斯知道……达尔文想要说什么。 但是达尔文摆了摆手让福尔摩斯不要开口,他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不过那时候他不信仰月神,也不是名猎人。” “我们是一个课题的教授。”达尔文说着,那只机械手就帮他推推眼镜。 “什么课题?”突然,玛利亚开口了,她看着达尔文目光里带着好奇。 似乎是知道玛利亚会这么问,达尔文没有一点意外,他微微侧过头看着玛利亚的眼睛。 “万物起源。” 第六十六章 亵渎神的家伙 “啧……”玛利亚挑了挑眉站定了,她的目光清冷但是却锐利。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呢?” 清冷的声音在福尔摩斯耳边回荡,他看了看玛利亚的表情想要分析出什么,但是他失败了。 玛利亚就好像一座古希腊雕塑般面无表情,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达尔文,就好像刚刚的问题不是她提出的一样。 这家伙简直是侦探的天敌……福尔摩斯抿了抿嘴。 “我的结论有些亵渎。”达尔文笑了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猎人的危险性,他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说道:“我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由进化而来的……包括” 玛利亚伸出手缓缓按住了达尔文的肩膀:“注意你的言行,达尔文教授。”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提醒意味,让福尔摩斯有点意外。 他原以为这位猎人的话会更有攻击性呢…… “哈哈……”达尔文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尴尬的笑了笑,但是立刻又继续说道:“但无论如何,《圣经》关于人类起源的论述是错的。” “人不是夏娃和亚当的孩子。”达尔文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种着一颗豆芽。 “这颗豆芽似乎不太一样?”福尔摩斯看着那颗豆芽皱起眉头,那豆芽黑乎乎的,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当然。”达尔文点点头说道:“这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现……这是个全新的物种。” “你创造了一个新物种?”福尔摩斯皱起眉头,他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也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创造一个新的物种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就是生物学。”达尔文轻轻点头把豆芽递给玛利亚。 “这颗豆芽在旧伦敦长大,为了适应旧伦敦的环境……它发生了变化。”达尔文说着戳了戳玻璃瓶。 “但是它的种子和其他的豆芽是一样的。”达尔文说到这摇摇头迈着步子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它在进化……为了适应环境。”达尔文缓缓说道,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挂在脸庞的鸟笼。 “过去我以为所有生物生来便是如此……”达尔文看着面无表情的玛利亚以及正在思索的福尔摩斯说道。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的,他们是自己进化而来的。”达尔文说着摊开了桌子上的一本书。 福尔摩斯看去,那是一副画,猩猩和人类的解剖图。 这太像了……福尔摩斯抿了抿嘴,也就是说,如果达尔文的理念成立的话,那人就是由猴子……猩猩进化而来的? 他眉头紧锁着,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福尔摩斯笑了,达尔文也笑了起来。 “很可笑是不是?”达尔文耸耸肩:“我们以为我们是上帝的孩子……却不知道,我们和其他动物一样,只不过我们比猩猩更早会说话了罢了。” 玛利亚看着大笑的两人轻轻点头,她把那管豌豆放进了怀里,然后从怀里取出了血袋。 “这就是你们弄来的血疫病毒是吗?”达尔文轻轻点头,他身后的机械臂接过了这个血袋。 “你们在哪里弄到的?”达尔文问道。 “一座仓库里。”福尔摩斯随口说道。 达尔文轻轻点头也没有再过问什么,他把血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随手拿起一个小玻璃片。 “这个过程不会太短。”他随口说道:“血疫病毒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病毒,我们必须要做好保护措施。”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看了眼玛利亚,见她没有说话后就回答道:“没关系教授,我们可以等一阵子。” 玛利亚轻轻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 “啧。”她微微撇嘴,然后自顾自的就迈着步子推门离开了。 “玛利亚小姐?”福尔摩斯迈着步子刚追出去,玛利亚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福尔摩斯耸耸肩,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微微侧身看向屋顶的一角影子然后说道:“去看看她和哪位客人见面了。” “咻……”看着影子消失,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拿起了烟斗,他看着空中的银月,思绪不知道是飘到了哪里。 ………… 新伦敦大学的哥特教堂尖顶上站着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他们相对而立。 “玛利亚小姐,我带来了首席的讯息。”若竹缓缓说道,他带着面罩的脸藏在黑暗里,就好像是那些东方的忍者。 “如果是让我回去,那还是免了。”玛利亚缓缓说道,她站在清冷的月光里,整个人显得格外淡漠。 “不是。”若竹轻轻摇头说道:“但是他不希望你和那个教授接触。” “达尔文?”玛利亚挑了挑眉:“不过是一个疯子罢了。” “疯子可是有把天才也变成疯子的魔力的。”若竹淡淡开口说道:“还有那个侦探……首席很不喜欢他。” “怎么,要杀了他吗?”玛利亚随口问道,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一样。 “这倒是无所谓,如果你想倒也可以。”若竹也不意外玛利亚这冷漠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当然,不是现在。” “他是希克曼·亚伯拉罕的朋友不是嘛?”若竹耸耸肩。 “希克曼?”玛利亚挑了挑眉,她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蓝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若竹仿佛在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呵呵。”若竹笑了笑没有开口,而是迈着步子走到了玛利亚面前。 “请问小姐,你得到的罐子,能交给我吗?” 他的话让玛利亚轻轻一笑,她微微侧身露出了腰间的短刀和身后的长剑。 “也许不行?” “砰!” 她话音落下,金铁交击之声传来,两把兵器瞬间交击在一起,一把是玛利亚手上的短刀,一把则是若竹手上的武士刀。 看着两把交击的剑刃,一丝清风吹过若竹的额头,也吹过玛利亚身后的披风。 “首席不会高兴的……”若竹微微顿首缓缓把武士刀收回腰间的刀鞘。 “呵。”玛利亚嗤笑一声后摇摇头,纵身一跃从屋顶跳下消失在黑夜里,不见了踪影。 若竹看着她消失则轻叹一口气,然后也迈着步子离开了,只不过他是朝着星辰钟塔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七章 血疫病毒 清晨,夕阳透过乌云的间隙勉强的洒在旧伦敦,让这满是污染和废气的地方出现了些许生机。 不过这生机也就一点了。 尤其是当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背着一具尸体的时候。 “亚伯拉罕……亚伯拉罕探长……”格斯特看着走在前面的希克曼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看着希克曼那血红色的上衣和和后背上那没有脑袋的尸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格斯特教授?”希克曼的声音传来,平静的和往常一样。 “没……没什么……”但只是这样就足以让格斯特沉默了。 看着有点郁闷的格斯特,卡洛儿想了想开口说道:“格斯特教授也许是好奇……您为什么要背着一具尸体……” “啧。”希克曼咂咂嘴随口说道:“这可不是一具尸体。” “这是我可爱的朋友。”他说着侧过头扫了一眼格斯特:“您应该对他尊重些。” “抱歉……抱歉……”格斯特抿抿嘴一时间不敢出声,他这短短的一周已经遇到了够多的事情了,他不太想探讨这位危险警探的事情,以免节外生枝。 “格斯特教授……您以前见过我吗?”走着走着,耐不寂寞的卡洛儿就开口了。 “见过……”格斯特缓缓说道:“在皇家音乐厅。” “那次表演我有点印象……”卡洛儿轻轻点头说道:“似乎是为新伦敦福利院募捐的那次对吗?” “您不仅热心肠,记性也很好。”格斯特轻笑着说道。 “谢谢夸奖。”卡洛儿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笑容,她下意识的看向希克曼,似乎是希望这位探长也能说出什么赞美之词。 结果希克曼只是轻轻摇头,他的心思并不在卡洛儿的事情上。 他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 教堂里的人去哪了? 格斯特在那里已经一周了,为什么没有感染血疫? 尤其是第一个疑惑。 格斯特一直避而不谈,而卡洛儿则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奇怪的过头了,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些人会凭空消失。 总不可能是月神显灵了? 他微皱眉头缓缓开口问道:“格斯特教授,你们在那个教堂的一周里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格斯特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遇到最奇怪的事情应该就是卡洛儿和希克曼了。 因此他缓缓摇头:“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们一周都呆在教堂地下室一步也没有出来对吗?”希克曼想了想再次问道。 “嗯。”格斯特微微顿首:“我们担心那些人还在附近。” 那些人确实还在附近……希克曼看了眼肩膀上罗兰的尸体,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吗,普通人最多在水淹区待五天就会感染血疫,而约尔班教堂附近的浓度足以让人在一天内感染。” “但你们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 他的话让格斯特的脚步顿住了,也让卡洛儿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嘴唇。 “可是你没有感染。” 希克曼的话让格斯特长出一口气,也让卡洛儿眼前一亮,但是她在眼前一亮后立刻就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啊……那为什么格斯特教授没有感染呢? 难不成罗兰是骗我们的?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说谎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希克曼心底最开始也有这个猜测,但是伴随着他们离开约尔班教堂地区,他就知道罗兰没有说谎,在跨过不敬者大桥回到高墙附近后,他确实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血疫病毒在减少。 那种刺激感远比在教堂附近小得多…… 这是来自一个血疫病毒母体的判断。 “罗兰没有骗人。”希克曼缓缓说道:“所以我很好奇,是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还是那个地下室呢?” 说着,希克曼顿住了脚步,他的停下不由得让卡洛儿和格斯特都有点紧张。 卡洛儿可是知道,希克曼的心里有多少变态想法……亚伯拉罕先生该不会准备把格斯特教授解剖了?! 她小心点看着希克曼,生怕这位探长做出什么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也许我应该找个实验品?”希克曼随意的说道,似乎并不在意眼前还有着格斯特。 伴随着他的话,格斯特的眼皮猛的一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拍了一下。 看着三人之间突然冷下来的氛围,希克曼勾起嘴角:“我开个玩笑……我会找时间去那座教堂一趟的。” “啊哈哈哈……”卡洛儿听到希克曼的话后连忙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有点冰冷的氛围。 格斯特也连忙尬笑起来,他摸摸头一副想说点什么却又戛然而止的模样。 看着两人的表情,希克曼挑了挑眉继续迈开步子,一边走他一边继续问道:“所以,我想再问你一遍,格斯特教授。” “我离开的那几分钟……教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不会凭空消失的。”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也轻轻点头,她其实也挺好奇这件事的,明明就是拉了个小提琴,怎么睁开眼睛一个人都没了? 也不对……格斯特教授还在。 格斯特听到希克曼的问题后沉默了,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就好像一只鸵鸟一样似乎这样就能逃避问题了。 “啧……”希克曼咂咂嘴:“我也许应该在苏格兰场给你留一个空房间。” 不得不说,格斯特的不配合确实让希克曼有了些许解剖新伦敦大学教授的兴致,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是那座教堂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嘛? 有时候希克曼还挺想念那位名侦探的……如果他在场,说不定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自己毕竟不是什么侦探,只是个喜欢杀人的冷血家伙而已。 希克曼摇摇头点燃了一根卷烟,虽然后背上还背着一具尸体,但是此时的他似乎闲适极了。 而格斯特也在短暂的沉默后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埃诗洛瓦之墙。 终于要回家了吗?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一想起教堂里的事情,就头痛欲裂。 他摇摇头把思绪拉回到更温暖的家上。 格斯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活着离开水淹区……当然,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街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失去所有的学生。 “呼……”他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 在这位探长疑惑的眼神里微微张开嘴:“能给我一支香烟吗,亚伯拉罕探长?” “当然可以。”希克曼露出一副识货的表情,然后从口袋里随手翻出一支卷烟。 看着格斯特抖着手点燃卷烟,希克曼想了想继续问道:“你说你是来这里研究病毒的,所以你研究出了什么吗?” “我……咳咳咳……”格斯特刚刚开口就猛烈的咳嗽起来,他艰难地把烟雾从口中吐出,然后长出一口气。 他似乎不会抽烟,格斯特微红着脸摇摇头。 然后继续说道:“这还要从我在新伦敦大学的故事说起。” 第六十八章 争执 清晨,和煦的风吹过街道,和挥洒在这里的阳光一样带着温暖的气息。 新伦敦大学里人声鼎沸,不少的人聚集在礼堂边看着那高台上的教授议论个不停。 “你们听说了吗,达尔文教授和格斯特教授吵起来了!”一个学生和其他人说道。 “啊,为什么?”一个男生好奇的看着他:“他们不是一个系的教授嘛?” “是啊是啊……”其他的学生都附和起来,看得出来他们也很奇怪。 “我听薇薇安说的。”最开始讲故事男生想了想说道:“似乎是关于物种起源……” “物种起源?”其他人立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们不知道因为一个早就定性的东西,有什么好争吵的。 “当然了,我听说是因为……”男生还没说完,讲台上教授的声音就把他的八卦压了下去。 “我们今天召集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听听大家的意见。”达尔文开口了,他身后的机械手捏着一个小笔记本上面不知道是稿子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我和格斯特教授,在关于血疫的问题上有一些争议,我们希望可以看看大家是怎么想的。”达尔文说着就看向了格斯特,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格斯特教授,你能告诉大家你的想法嘛?” “呵,我不需要你来教。”格斯特嘀咕着瞪着达尔文,虽然他年纪比达尔文小不少,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达尔文是没有多少尊重的。 “真是件好笑的事情,达尔文教授在前几天进行了一个所谓的“实验”。”格斯特说着撇撇嘴。 “格斯特教授,你不应该对一个已经成功的实验抱有偏见。”达尔文不满的说道:“尤其是在真相一目了然的情况下。” “真相?!”格斯特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他大声的对台下的学生们说道:“请告诉我,同学们,你们认为万物起源于什么?” “上帝!”几个学生喊到。 伴随着几个学生开口,不少学生都喊了起来。 他们的答案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毫无疑问的,都是些神明的名字。 听着学生们的回答,格斯特满意的点点头他看向达尔文自信的说道:“看到了吗,达尔文教授,真相不言而喻。” 达尔文看着他坚定的摇摇头,后背的那只机械手也不满的捏紧了草稿。 “格斯特教授,你太过固执了,而且你要明白,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达尔文说着就看向台下的学生:“学生是还未上漆的白墙,你如何泼油漆,他们就如何回答。” “所以你认为你的油漆就是正确的吗?”格斯特迈着步子走到了达尔文面前:“只是几颗豆芽可没法证明这种问题!” “你错了,格斯特。”达尔文缓缓说道:“支持我的可不只是豆芽,早在十几年前我环游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探讨这些话题了。” “那成果呢?”格斯特顿了顿:“或者说你得到了什么?” “……”达尔文沉默了,他轻叹一口气然后说道:“那一切都在猎杀之夜里被毁掉了。” 他的话让格斯特缓缓摇头,这个中年人推了推眼镜说道:“那你就应该明白,查尔斯,没有证据的推论只会是空谈。” “我们这里已经有一个哲学院的空谈家了。” 格斯特的话让台下的学生们轻笑起来,而达尔文则老脸一红。 “承认,查尔斯,即使你的理论有可行的地方,但是也不可能推翻过去的一切。”格斯特说着压低了声音,他的走近达尔文贴在达尔文耳边说道:“你知道的……神是存在的。” “……”达尔文沉默了几秒,然后猛的摇摇头,他看着台下的学生说道:“我不认为是上帝创造了人类!” “也绝不是月神和其他神明!” 达尔文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住了所有人,学生们立刻就嘈杂的嘀咕起来,这嘀咕逐渐转变成了一阵争执,只不过他们统一的争执对象都是达尔文。 “教授,你这是亵渎!”几个信仰月神的学生冲到了台子下面高喊起来。 “你有何面目面对月光?!”他们喊到。 达尔文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没有任何动摇,他继续喊到:“根据我的研究,生物会根据生存环境的不同而变化!这说明我们人类很有可能一开始不是这幅模样的!是神……” “达尔文教授!”他身旁的格斯特立刻冲上前去拉住了达尔文,然后他瞪着眼睛看着达尔文说道:“够了,查尔斯,你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格斯特,这件事是我们最本质的问题!”达尔文猛的推开格斯特,他气愤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我会证明这一切的,不论是一年还是十年,又或者一辈子。” “万物的起源绝不是某些神明的一言蔽之!” 说罢,达尔文就气愤的离开了,最后他走下台的时候,还瞪了格斯特一眼。 “这个家伙……”格斯特看着达尔文走远,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想到这位自己过去的导师,如今的同事能这么固执! 而且,他的研究还越发偏执。 格斯特可知道猎人教会面对亵渎言论的看法,他可不希望这位固执的老人因为这些事情而出事。 “该死的……”他低骂一句,然后看向了远处的星辰钟塔,不由得,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就要看看你为何这么固执! 他知道达尔文在旧伦敦的住处,那里是埃诗洛瓦之墙外的水淹区,自己这次就要去那里! 然后拿到他的手稿,自己要亲自看看,达尔文这亵渎之言的来源! ………… 阴云下的水淹区,希克曼听到这微微挑了挑眉,来自未来的他自然知道达尔文说的话是对的……但是看着眼前的格斯特,他心里还有些不解。 “你不是说你是研究血疫的吗?”他缓缓问道。 “这只是顺带的……”格斯特轻轻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说道:“我本来想着先去拿到手稿,然后再取些血疫样本。” “血疫样本?”希克曼有点奇怪,这种东西在苏格兰场要多少有多少,格斯特为什么要冒险来这里? “那些血疫样本不行……”格斯特自然也知道苏格兰场的事情,他推推眼镜说道:“那是死了的血疫。” “而我要活的。” “……”卡洛儿抿抿嘴看了眼希克曼,她本来以为那个达尔文教授已经够亵渎了,没想到还有个格斯特教授…… 他们这些新伦敦大学的教授看上去都不太正常啊。 不对不对……自己应该对这些教授保持尊重……卡洛儿摇摇头提醒着自己。 “啧……”希克曼则有点意外的咂咂嘴,他过去可没听说过血疫还分生死,这不由得让他有点好奇。 好奇有时是毒药,又是解药…… 第六十九章 坐火车 “病毒当然有生死的区别了。”似乎是到了格斯特擅长的地方,这位来自新伦敦的教授的语气显得严肃起来。 遭了……他不会要和那些教会神父一样长篇大论! 看着格斯特的状态,卡洛儿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过去在新伦敦,父亲总是会给她找一些信仰月神的神父来讲这些东西。 虽然卡洛儿对神明报以崇高的敬意,但这份敬意很明显不会转移给祂的仆人,尤其是在卡洛儿肚子饿了的时候。 果不其然,格斯特开始了自己的理论。 他说了很久,希克曼倒是听的饶有兴致,他有种回到了上一辈子听生物课的感觉,虽然格斯特的有些想法在未来听上去还有点幼稚,但是毕竟现在是过去嘛…… 我们应该对古人报以尊重。 “所以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格斯特看着希克曼缓缓问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卡洛儿看着他终于结束了,不由得在心底赞美了一下上帝,然后下意识的从口袋里翻出了怀表。 “已经快九点了……”她挑了挑眉,居然说了这么久吗…… 等等! 已经九点了?! 卡洛儿立刻扭头看向希克曼,这位警探此时正饶有兴致的和格斯特交流着看法,当然了,他更多的是表达疑问。 “格斯特教授……你的意思是,你认为血疫不只是单纯的病毒?”希克曼皱着眉头问道。 “你认为它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生物?” “不不不不!”格斯特摆摆手说道:“我过去这么认为。” “但是现在不是了……”他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卡洛儿一眼,在教堂里的一切已经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执念……他很好奇,那说话的声音是什么…… 而自己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如果自己想的没错的话……格斯特咳嗽几声,微微缓解因为胡思乱想带来的痛苦。 然后继续说道:“不论如何……我都要先回新伦敦大学一趟,我要仔细研究一下……” “啧……”希克曼咂咂嘴,他感觉自己以前似乎看过这样的桥段,痴迷于某种未知病毒的科学家最后把自己变成怪物? 这样的故事未免有点滑稽了? 希克曼思索着,目光扫到了卡洛儿身上,自然而然的,他发现这个女孩似乎有点焦急。 看到希克曼望向自己,卡洛儿连忙开口说道:“亚伯拉罕探长……您是不是忘了件事情!” 希克曼挑挑眉,思索了几秒后说道:“我离开教堂的时候似乎忘了关门了。” “不是这个!”卡洛儿没好气的说道:“已经快要十点了啊!” “十点?”格斯特有点奇怪的看着卡洛儿,他并不知道十点意味着什么。 十点意味着该吃早饭了吗?这是不是太晚了? 希克曼听着卡洛儿的话后顿了顿,然后勾起嘴角:“不要担心,伦勃朗小姐。” “离开水淹区的方法有很多种。” “我会选择最快的一种。” “而且我们已经到了。”说着,希克曼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钟楼,这座钟楼于地面倾斜,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倒塌。 但就是这样的钟楼,却有一根长长的铁索连接向远方,也就是埃诗洛瓦之墙。 “这是什么?”卡洛儿奇怪的看着那长长的铁索问道。 “蒸汽火车。” 希克曼的答案让卡洛儿吓了一跳。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希克曼勾起嘴角回忆般的说道:“反正那些猎人们是这么称呼的……只有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的火车。” “?”卡洛儿一看到希克曼笑就有点ptsd了,她觉得事情肯定不是希克曼说的那么简单。 很快,三人就迈着步子走到了钟楼底部,这里居然还有着一扇锁住的铁门,透过铁门缝隙,卡洛儿可以看到钟楼里那破破烂烂的楼梯。 “看来他们有一阵子不用这条路了。”希克曼说着抬起左手,伴随着他微微用力,铁门就已经飞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巨大的动静让格斯特下意识的抖了抖,他很想问希克曼不怕引来那些血疫野兽吗? 但是看着希克曼那黑红色的律动金属手,他也就没有开口了。 钟楼里和卡洛儿看到的一样,这里确实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丢弃的废品,一些弹壳,一把叉子,甚至卡洛儿还看到了一把银色小刀。 “上一批猎人也许在这里休息了一晚。”希克曼的皮靴踩在早已暗淡的木炭上随口说道。 然后,他就迈着步子踩上了阶梯,这阶梯旋转着直通钟楼顶部。 看到他走上去,卡洛儿也轻轻点头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钟楼顶部,因为倾斜的缘故,卡洛儿不得不抓紧了生锈的护栏。 这里不算太高,但是也能让她看到周围的环境,透过阴沉沉的雾气,她甚至能看到远方一望无际的海洋。 “咚咚咚~”突然,一阵让她头疼的钟声传来,她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看向声音来源,而一旁的格斯特也是如此。 声音的来源是钟楼上的挂钟,希克曼刚刚用金属手敲了敲它,那让人头晕目眩的声音很明显就是他的杰作。 “很动听不是吗?”希克曼随口说道,他带着笑意看着卡洛儿和格斯特。 “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是离家的哀愁,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是回家的春风。” 随着希克曼的话,卡洛儿突然发现铁索颤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铁索正在抖动。 “这是……”她看着铁索尽头,在雾气里,她看到了一个滑行下来的金属板,金属板的一端由一根金属管连接在铁索上,一路滑行着还带着火花。 “蒸汽火车。”希克曼耸耸肩说道:“咔哒咔哒……” 他说着还模拟了一下那金属板滑行的声音。 这让格斯特不由得挑挑眉:“似乎是和蒸汽火车挺像的。” “哪像了……”卡洛儿摇摇头,看着那铁板飞速滑下来,并且最终被希克曼一把抓住。 “火车到站了。”希克曼说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乘客,我们该坐上前往埃诗洛瓦之墙的火车了。” “这……”卡洛儿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迈步上去,格斯特也是一样,他也没见过这么……这么简陋的东西。 他很好奇那铁板能不能撑住三个人的重量。 “如果走回去的话,我可能要多挖两个坟墓。”希克曼说着迈步踩在上面。 也是……卡洛儿咬了咬牙,小心的迈步踩在了铁板上,她的两只手都抓紧了那唯一的铁管,那和铁索连接的东西是这“火车”唯一的扶手。 格斯特看着卡洛儿都走了上去,他抿抿嘴也踩了上去,他小心的站在希克曼旁边,然后伸出手抓着希克曼的风衣。 而希克曼则拿着根不知道哪来的绳子把罗兰的尸体绑在了铁板边上。 “等等……。”抓着铁管的卡洛儿似乎发现了什么,她连忙开口问道:“那绳子是不是固定我们的安全绳?” “什么?”格斯特惊讶的大喊出声,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听见希克曼左手一甩的声音。 “啪嗒。”阿梅利亚之手变成了一把长刀。 “砰!” 长刀挥动,铁索应声而断。 伴随着铁索和钟楼的连接断开,连接在尽头的铁板立刻带着希克曼,卡洛儿和格斯特三人朝高墙方向甩去。 原来,这个铁索的工作原理是一个钟摆。 这是卡洛儿最后清醒的念头。 因为伴随着冷风迎面灌来,卡洛儿和格斯特能干的事情就只有尖叫了。 第七十章 一封信 “所以,爱德华·罗兰失踪了是吗?”猎人一字一顿的问道,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嗯。”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他在今天早上失踪了。” “啧……”询问希克曼的猎人眉头紧锁,他来回的左右踱步着,让和希克曼站在一起的卡洛儿尤为紧张。 他们刚刚回到埃诗洛瓦之墙没多久,这些猎人就找了过来,他们在寻找他们的同事。 “在哪里失踪的?”猎人继续问道,他的双手撑在那张巨大地图上,目光如炬般扫过教堂内两人的脸。 “约尔班教堂。”希克曼撇撇嘴说道:“安娜小姐是普通人,我们不能在那里呆太久。”希克曼的意思很明显,不是自己不想去找罗兰,而是因为卡洛儿的原因。 “……”猎人沉默了几秒,然后长出一口气。 “你们可以离开了。” 伴随着他的话,希克曼微微顿首,扭过头就拉着卡洛儿离开了。 不出他所料的,在水淹区任何人失踪都太正常不过了。 “啪嗒。” 伴随着希克曼推开教堂大门,门口站着的警探们立刻围了上来。 “探长他们没有为难你?”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我们可是警察!” 这些苏格兰场的警探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就差直接对着猎人们输出了。 也怪不得他们这样,亚伯拉罕探长和安娜小姐刚刚回到高墙,这些猎人们就如同抓犯人一样的围了上来。 “没事。”希克曼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伴随着希克曼开口定性,这些警探们也就没法再说什么了,他们互相对着希克曼点点头,然后就迈开步子散了。 他们要准备离开埃诗洛瓦之墙了,希克曼这次申请的调查时间已经要结束了。 看着他们都走开了,希克曼微微侧身看向卡洛儿:“安娜小姐……你去带我们的客人离开。” “唔。”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小跑着朝高墙的另一端走去。 看着卡洛儿离开,希克曼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烟,伴随着些许烟雾缭绕,他拿着笔随手在纸上写了起来。 ………… “可以出来了……格斯特教授……”卡洛儿轻轻敲了敲眼前房屋的门,伴随着脚步声,一名猎人打开了房门。 “安娜小姐……你应该声音小点。”他提醒着说道,然后左右打量了几眼才把卡洛儿放进去。 卡洛儿对着这位热心的猎人微微一笑,然后就朝里屋走去。 这位猎人是希克曼的朋友,虽然卡洛儿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她能看出来,希克曼很信任他。 “伦……安娜小姐!”看到卡洛儿来了,格斯特连忙站起身子。 “亚伯拉罕探长那边……”他小心的询问道。 “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您。”卡洛儿微微一笑说道:“等我们离开高墙的时候,您跟着我们一起就行了。” “那就好……”格斯特轻轻点头,然后小心的捂着自己的口袋。 也怪不得他们这么小心,格斯特口袋里的是一块带有血疫病毒的生物质,在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把水淹区的东西带过高墙。 不论是苏格兰场还是猎人们本身,这都是被严格禁止的。 更何况格斯特要带走的还是病毒。 因此格斯特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出现在猎人们眼前。 “你们小心点……”那位和希克曼关系不错的猎人靠在门框上,他的目光扫过卡洛儿和格斯特,最终停留在了客厅沙发上那具无头尸体。 “这家伙真的是罗兰吗?”他随口问道,语气倒是显得轻松,作为猎人他们见过太多的死亡了,因此同伴的死去在他们看来是正常的。 而且罗兰的死亡方式……说实话还让他挺羡慕的。 没有变成野兽,也没有被野兽杀死。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前往月神的神国。 他砸砸嘴看没有人回答他,自然也就没了兴致,他扭过身子随口说道:“你们收拾收拾……你们该回家了。” “是啊,该回家了。”希克曼的语气轻佻,他看着眼前这些整装待发的警探们轻轻点头。 这次水淹区调查的收获颇多,不论是得到了一具那个组织的人的尸体,还是得到了血鸦的线索,对于希克曼来说都是很值得的。 尤其是调查后还留下了一个关于约尔班教堂的小尾巴,这种未来可以旧地重游的感觉让希克曼感觉还不错。 伴随着希克曼的一声令下,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就有序的走上的巨大的电梯,他们是时候跨过天堂之门回家了。 虽然那个家不怎么美好,但比起地狱还是要好不少的。 “怎么样,水淹区有趣吗?”希克曼靠在电梯上随口问道。 “不有趣。”卡洛儿摇摇头说道,她在水淹区的经历也让她明白了很多东西,当然,更多的东西是让她迷惑的。 “神啊……”她想起了希克曼的话,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 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祂的目光会被乌云遮住吗? 看着卡洛儿又多愁善感起来,希克曼耸耸肩扭头看向了背着巨大背包的格斯特:“那个东西你还拿着呢对?” 听到希克曼的问题,格斯特有点迟钝的点点头,他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你们都想的那么多啊…… 希克曼耸耸肩,有点无趣的看向了旧伦敦,远处大本钟的声音正好传来,钟声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自在。 总算回来了吗? 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又摇摇头。 可惜了……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没错,希克曼准备过几天就再去一趟水淹区。 他想去约尔班教堂一趟,当然了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独自行动。 这也是他写信的原因。 那封信去往的地方不是其他,就是新伦敦。 ………… “谁的信?”福尔摩斯看着把信烧掉的玛利亚随口问道:“是希克曼的吗?” “……”玛利亚没有开口而是微微侧身瞥了福尔摩斯一眼,她的表情让这位侦探耸耸肩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就是。” “所以你要走了吗?”福尔摩斯继续问道,他点燃了烟斗翘着二郎腿说道:“希克曼估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你不去吗?”玛利亚开口了,她声音清冷带着些审问的意味。 “当然不。”福尔摩斯耸耸肩任由烟雾缭绕:“我要等达尔文教授的情报不是嘛?” “而且,你代表我去就足够了。” “呵。”玛利亚冷笑一声说道:“你应该听见我们昨天晚上的对话了?”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看了眼站在肩膀上的华生。 “有一说一我挺高兴的。”福尔摩斯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居然没有想着弄死我。” “这可不一定。”玛利亚说着一甩披风,就推开门离开了,她要坐下班空艇,前往旧伦敦。 “瞧瞧……华生。” 福尔摩斯看着她离开的声音摇摇头:“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不是嘛?” “福尔摩斯大笨蛋!福尔摩斯大笨蛋!”华生在福尔摩斯的肩膀上跳来跳去然后说道:“希克曼没有给你写信!没有给你写信!” “呵呵。”福尔摩斯把烟斗轻轻敲了敲然后随口说道:“这不重要华生……只要齿轮的转动在我们的预料之中,那就足够了。” “我估计他应该得到了更多血鸦的线索。”福尔摩斯说着捏起了地上的一点点余烬,看着它们从指尖飘落,他随口说道:“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免得被这位冷血的探长忘了。” 第七十一章 血石武器的故事 雨,还是雨,旧伦敦与过去一样被雨水冲刷着,就好像希克曼他们离开后这里的时间就静止了一样。 雨水从空中洒下,砸在了希克曼的肩膀上,不由得这让他想起了格林,他和格林说过的那个笑话。 大小姐的洗澡水吗? 他若有所思的侧过头,看向正把玩着一把精致左轮的卡洛儿。 蝠鲼行动的很快,这是希克曼喜欢他的地方。 “亚伯拉罕探长,这把左轮也能变形吗?”卡洛儿如同一个好奇宝宝,这句话她一路上已经问了好几遍了,但似乎依然不疲倦。 “当然可以。”格斯特开口回答了她,这位新伦敦的教授暂时跟着希克曼一起,希克曼计划先带他去见一下南丁格尔女士,让专业的医生诊断一下。 自己的生物血疫雷达玩意出了什么小差错就啼笑皆非了。 “那它能变成什么?” 希克曼思考的劲,两人又开始攀谈起来了,卡洛儿似乎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她和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去。 不论是之前的福尔摩斯,还是罗兰,以及现在的格斯特。 她总是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这倒也是门本事。 可惜了,自己只能在物理上做到了…… 希克曼耸耸肩推开了公寓的房门,拖他这份工作以及那位贪得无厌的督察,希克曼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若是和普通警员一样合租……自己带回来个女孩还能解释,带回来个老头怕是有点奇怪了。 “我来帮您。”卡洛儿好心的帮格斯特把衣服挂好,然后轻车熟路的从鞋柜里拿出了两双拖鞋。 “这是哪来的?”希克曼看着那几双鞋皱起眉头,他可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东西。 “我当时买衣服的时候……顺便买的。”卡洛儿笑着解释道:“在家里就是要穿拖鞋嘛。” 格斯特也微微顿首换上了拖鞋。 啧……希克曼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然后迈着皮靴就踩在了地板上。 “伦勃朗小姐,你先过来。”希克曼叫住了正在给格斯特安排房间的女孩,他把那把精致的银色左轮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们最好早点开始。” “现在吗?”卡洛儿看了眼格斯特,然后又看了眼那把左轮…… 好,那把左轮比起格斯特教授确实更吸引人……该死,自己这是怎么了…… 卡洛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见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她似乎形成了一股错误的审美…… “没事,伦勃朗小姐,您先去忙。”格斯特笑了笑,然后用手帕擦了擦眼镜。 “我正好在房间里休息一下。” “那好……”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看着格斯特关上的客房的门。 “亚伯拉罕探长!”门刚刚关上,卡洛儿就已经小跑着来到了希克曼面前,当然了,她还没忘记淑女的提一下自己的马裤缝。 “这可不是裙子。”希克曼一边提醒着,一边从沙发底下抽出了一个小盒子。 “血石武器是特殊的武器,每把武器都有自己的主人,只有它的主人可以发挥出血石武器的真正能力。”希克曼解释着打开了小盒子,盒子里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根银针和一根针管。 然后还有一小瓶血红色的颗粒物,它们安静的躺在玻璃瓶里在蒸汽灯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这些是什么?”卡洛儿好奇的坐在希克曼身边,伸出手就要触碰那些东西。 “啪!”希克曼眼皮都不眨的打了她的手一下,看着缩回手吐吐舌头的女孩说道:“这可不是什么玩具。” “如果你也想和罗兰先生一样成为我的朋友,就只管试试。” 听着希克曼的话,卡洛儿抿抿嘴,她看了眼被丢在门口的背包,然后轻轻点头。 “我说,你安静的听。”希克曼缓缓说道:“不要插嘴。” “好的亚伯拉罕……”卡洛儿刚刚开口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到她闭嘴了,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开始说道:“血石武器只能有一个主人,而每个人也只能有一把血石武器。” “即使血石武器损坏了,也是一样的。”希克曼顿了顿,然后拿起了那根银针。 “嚓。”火柴被点燃了,希克曼拿着火柴在银针上烫了烫然后接着说道:“血石武器的认主过程很简单,但是也很痛苦。” “尤其是在你不信仰月神的情况下。”希克曼说着撇撇嘴,似乎在对月神的小气颇有微词。 “因此,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血石武器。”希克曼想了想说道:“如何它损坏了,那你就是个废人了。” “而旧伦敦会把一切废物吞噬。”希克曼冷冷的说着,然后甩甩手熄灭了火柴。 “手。”他示意卡洛儿伸出手指。 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小心的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希克曼银针一点,几滴鲜血就从卡洛儿的手指流出。 不知道是不是希克曼的错觉,他感觉眼前女孩的鲜血味道格外刺激……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嘛? 希克曼按下心中那因为血而产生的悸动,从小盒子里取出了针管。 “唔。”针管抽血的动静让女孩吃痛的痛哼一声,似乎意识到这样有点丢人,她脸色微红的低下头。 “别在意……”希克曼嘴角勾起说道:“一会还有更疼的时候呢……”说着,希克曼将那把左轮拿在手上。 “啪嗒。”他用力一甩就甩出了左轮的弹仓,一颗血红色的小石头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那是血石。 “真漂亮……”卡洛儿小声的嘀咕道,这小小的石头比他父亲带着最漂亮的珠宝都要好看。 “小心点……”希克曼提醒道:“血石有吸引人的魔力,但是千万不要徒手触碰它。” “如果碰了呢?”卡洛儿好奇的问道。 “哼哼……”希克曼的眼里露出了些许玩味的意思。 “你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 希克曼轻轻点头,将针管悬在了血石上。 “你确定要这把左轮了吗?”希克曼缓缓问道:“如果你选择了它,就再也不能拥有其他血石武器了。” “嗯。”卡洛儿点点头坚定的说道:“这就足够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本身就不擅长战斗,能有自己的血石武器就很不错了……自己不应该奢望什么了。 希克曼挑挑眉,然后右手轻轻一点。 “啪嗒。” 鲜血滴在了血石上,然后顺着血石的纹路开始蔓延。 鲜血如同蛛网一般散开,然后又聚拢。 “唔……”卡洛儿有点紧张的闭上眼睛,马上要开始了吗? 亚伯拉罕探长说这会很疼……自己可以一定不要叫出声啊! “啪嗒。” “咦?”希克曼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卡洛儿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滴鲜血顺着血石滑落,落在了桌子上。 “亚伯拉罕探长……这……这是正常情况吗?” “……”希克曼沉默了两秒,然后看着卡洛儿若有所思的说道:“正常……但也不正常。” “你以前有过血石武器吗?” 第七十二章 “额……有没有可能,这把武器有问题?”卡洛儿想了想,尴尬的笑了笑。 “不可能。”希克曼摇摇头:“所有的血石武器都是猎人教会制作的……那些工匠是不可能出错的。” “那是不是它已经有主人了?”卡洛儿又想到了一个原因。 “也不可能。”希克曼摇摇头把血石武器拿起,他若有所思的端详着这把武器然后缓缓说道:“这是新制作的血石武器,不可能有主人。”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 “第一种,你已经有血石武器了……很有可能你不知道。”希克曼皱着眉头说道。 “那第二种呢?” “你不是人类。” “啊?” “你不是人类。”希克曼认真的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有必要检查一下你了。” “正好我们这里有一位生物学教授……” “不不不不!”卡洛儿脸红着摇摇头:“还是不必了……我肯定是有血石武器了!” “应该是……”希克曼的眼睛在卡洛儿身上扫过,从头到脚打量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女孩身上那些东西像是武器。 “我没觉得你身上有什么血石武器。”希克曼挑了挑眉坦白的说道:“也许它已经被摧毁了,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 “啊?”卡洛儿瞪大了眼睛,蓝色的眼眸里满是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是最糟糕的……你很有可能没法再拥有血石武器了。” “那……”卡洛儿咬住嘴唇,泪痕缓缓从她的眼角流下。 “啧……”希克曼挑挑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马上要来这里的玛利亚,她是专业的猎人。 看着茫然无措的卡洛儿,希克曼缓缓说道:“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 “我会解决的。”说着,希克曼就拿走了那把左轮,看来自己还要麻烦蝠鲼把这东西送回去。 “那……如果我没有血石武器……”卡洛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略显小心的看着希克曼,小声问道:“您……您还会收留我吗?” “……” 希克曼挑了挑眉,别说,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旧伦敦不需要废物,希克曼看着流泪的卡洛儿,他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安慰她。 “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那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呢?!”卡洛儿不由得大声了一些,她紧咬双唇盯着希克曼,她想要从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眼里看出他的想法。 “……”希克曼微皱眉头缓缓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会收留你的。” 他的话让卡洛儿沉默了,这个来自新伦敦的女孩也已经知道了希克曼的行事风格……他不会给自己增加累赘。 “我知道了……”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小心的拿起沙发边的小提琴,她迈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砰!” 房门关上了,希克曼挑了挑眉点燃了一支卷烟。 还是等玛利亚来了再解决这件事……他吐出一个烟圈,然后迈着步子提起了那个袋子。 他要好好研究一下罗兰先生的身体……自己可是很感兴趣啊…… ………… “我……我真是太没用了……”卡洛儿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如水般落下,打在她的马裤上,打在地板上,打在小提琴上。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亚伯拉罕探长那样呢…… 有自己的力量,可以保护别人,可以帮助别人。 现在的自己怎么可能保护得了那些人呢……又怎么可能带给他们希望呢? 难道真的靠音乐吗? 断线的泪珠打在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她想到了很多事情,她想到了在过去漫步在花园里的女孩,她想到了拍在她肩膀上的宽厚手掌,她想到了第一次表演…… 这些都离自己远去了……都是因为自己太弱小吗……还是因为自己那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但是,卡洛儿又想到漫步在花园时闻到的芬芳,想到了轻声鼓励她的父亲,想到了演出结束后的快乐。 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呢……只会哭泣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过去太过顺利了? 卡洛儿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忘不了被野兽盯上时的无力感,她忘不了在不敬者大桥时那种任人宰割的痛苦,她忘不了希克曼,福尔摩斯听到她第一次说出理想时那眼神里的笑意…… 同样的,她也忘不了那些站在旧伦敦街头以乞讨为生的人,忘不了水淹区那些无力堕落的人,忘不了跟着格斯特,最终却如同雪花无声无息消失的人。 她也忘不了希克曼在水淹区说的那些话。 “有的人就注定可以看得见太阳,看得见月亮,看得见星星吗?” 是啊……自己还有这些事情没有完成呢,卡洛儿过去不太明白自己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她现在明白了。 她不只是要帮助他们,她还要让那些人如同新伦敦的每个人一样,看到太阳,看到月亮,看到星星。 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为何要在这里哭泣呢,猛然的,她又想起了南丁格尔,南丁格尔女士也没有血石武器,她依然能开一家诊所,去拯救那些人啊。 自己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在这里自怨自弃呢? 月神没有任何武器,就让夜空属于祂,上帝不用刀剑,就建立了自己的神国……虽然这样有些亵渎……但自己也应该如同祂们一样。 如果没有血石武器,那自己就拿起枪,拿起刀,拿起叉子,找出一个科学家,问问他,该怎么结束这场瘟疫,让这一切结束。 然后自己会按照他的希望,去结束这场瘟疫,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场瘟疫,不论是那些受苦的人,还是那些死去的人,如果没有这场瘟疫,也许我们都会生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光明的时代。 “啪嗒。” 看到推开房门走出来卡洛儿,希克曼一脸意外,他以为这个女孩会在里面哭泣更长时间呢…… 怎么,今天哭累了? “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看着希克曼抿抿嘴说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什么请求?”希克曼把尸体的白布盖上问道,他心里已经开始猜测了,这女孩会说出什么让他感觉有趣的提议。 “我想跟着南丁格尔女士学习医术,跟着您学习射击。” 卡洛儿的语气认真,且坚定。 第七十三章 新的客人 “啧……”希克曼挑挑眉,这个提议是他没想到的,他原以为女孩会要求换一个血石武器试试,又或者是哭着去求自己帮她解决…… 结果居然是选择了自己成长吗? 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不算太蠢的选择……但是跟着南丁格尔女士学习医术还是算了。”他不可能同意这个的,先不南丁格尔是否愿意,就算南丁格尔真的同意,希克曼也不会愿意的。 南丁格尔的行为总是让希克曼感觉到怪异……她看似普普通通的,却可以在水淹区带着一大群人行动。 虽然南丁格尔表现出了善意,但是这么多年来,希克曼可从来不信任这些东西。 他只信任知根知底的人。 看着愣了一下的卡洛儿,希克曼随口解释道:“南丁格尔女士很忙……而且我们不是有一位现成的生物学教授吗?”很明显,希克曼指的是格斯特。 “至于枪法……”希克曼耸耸肩:“我的枪法其实也不怎么样,可惜了,本来你会有个好老师的。”希克曼想到了格林,这位苏格兰场探员的枪法还是很不错的。 “那您是答应我了吗?”卡洛儿有点惊喜的看着他。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我可不想养一个废物。” “尤其是一个不得不带着的废物。” 说罢,希克曼撇撇头,示意卡洛儿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啪嗒” 看着卡洛儿离开,希克曼掀开了白布。 解剖才刚刚开始,他不想被打扰了雅兴。 “嗡嗡嗡~”门关上没多久,小提琴的声音就响起了,在悠扬的琴声里,希克曼剖开了罗兰先生的胸口。 “啧啧啧……”希克曼看着他胸腔内那和血肉粘合着的金属颇为意外。 这种技术是他从未见过的,不论是在未来还是过去……他用小刀挑开了和金属连接着的血肉,在令人恶心的窸窸窣窣声里取出了胸口处的巨大金属块。 这玩意似乎就是他身上那些触手的驱动装置…… 希克曼思索着把那粘着鲜血的东西丢在桌子上,然后再度操刀上阵。 他准备把罗兰身上那些金属部件,一个个的拆下来。 小刀的声音和小提琴的声音突兀的交织在一起,却显得格外契合,就好像如血般的场景正需要高雅的艺术一样。 鲜血洒在地板上,正如同小提琴的音乐穿过希克曼的耳朵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鲜血的刺激,还是希克曼自己的艺术细胞觉醒了,他甚至吹起了口哨。 这奇怪的组合让躺在房间里不知情的格斯特感觉到了些许享受。 没想到亚伯拉罕探长也是位音乐家啊……格斯特靠在床上,感受着床的温暖。 呼…… 他长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下……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了。 ………… 旧伦敦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在希克曼沉迷于艺术的时候,转眼,外面就已经夜色渐沉了。 浓浓的雾气笼罩在窗外,压的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嗯,罗兰先生应该也是其中一员。 在昏暗的街道里,一名身着藏蓝色警服的苏格兰场警员翻下了马车,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的家。 他抿抿嘴,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的敲了敲门。 听到门里的动静后,他连忙正正衣领子,然后捋直自己的衣服后摆,门后的可是亚伯拉罕探长……自己要保持尊重。 “啪。” 房门被推开了,希克曼看着门口的警员挑了挑眉,他原以为是玛利亚到了……还在奇怪这女人怎么来的这么早。 “报……报告,亚伯拉罕探长!”警员看到希克曼后立刻躬身。 “进来……你叫乔治对?”希克曼认识眼前的警员,这是特别行动队,也就是他的小队的人。 “是的,探长……”乔治轻轻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尬笑。 “进来。”希克曼再次重复道,他微微侧身,让开了一人通过的缝隙。 “嘶……”刚刚走到门口,乔治就闻见了一股血腥味,就好像是一头放了三天的腐烂绵羊的味道。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心底升起了猛烈的恐惧。 他没搞懂这个工作为什么要交给他,他可没少听过关于亚伯拉罕探长的故事,冷血的怪物……穿着警服的野兽…… “别害怕。”希克曼挑挑眉伸出手拉住了乔治:“督察让你说些什么事情?” “咳咳……咳咳……”乔治咳嗽几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神情,他小心的说道:“我就……我就不进去了探长。” “督察说了什么?”希克曼平静的问道,他其实是有点不开心的,他的雅兴才刚刚升起没多久就被打断了。 而眼前的乔治说话又结结巴巴的……就不能快点把事情说完吗? 希克曼丝毫没意识到他那点小雅兴已经把眼前的警探吓得不轻了。 “是是这样的……”乔治的手微微打颤:“督察大人希望您明天早上能去苏格兰场一趟。” “他有事情要问您。” “什么事情?”希克曼挑挑眉有点不高兴的问道,他明天准备再去一趟水淹区,那个胖督察不会又把自己的小礼物用光了? “我……我不知道……”乔治抿抿嘴小声说道:“我只是替他传达消息……” 他甚至不敢告诉希克曼,那是个命令。 “我知道了。”希克曼撇撇嘴。 听到希克曼答应了,乔治立刻点点头扭过身子就要离开。 “等等……” “啊!”乔治被吓了一跳,他停在原地,迈出的脚就那么停在空中。 “我有点东西,你拿给督察。”说着,希克曼从怀里掏出来个纸片,然后递给了乔治。 上面似乎写了一些事情,希克曼看着乔治接过后点点头。 “我不希望除了督察以外的第二个人看到信的内容。”他缓缓说道。 “好的探长!是的探长!”乔治猛的一颤立刻把信揣进怀里,然后逃命般的爬上了马车。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点燃了一根卷烟,靠在门口看着平静的街道然后随口说道:“不进来聊一聊吗,玛利亚小姐?” 第七十四章 “猎人” “所以你现在住在这里?”玛利亚看着眼前不怎么大的房子随口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住在西敏区。” “那栋房子里苏格兰场太近了。”希克曼耸耸肩看着从屋顶跳下的猎人:“这会压缩我休息的时间。” “没想到你也是个热爱工作的人。”玛利亚嘴角勾起从怀里掏出两根卷烟。 “来一支吗?” “恭敬不如从命。” 烟雾升起,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聊了起来。 “如果我不热爱工作,可能早就死在某个街道里了。”希克曼耸耸肩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和玛利亚上次见面已经是快十年前了,那时候自己还不是苏格兰场的警探,而她也不是星辰钟塔的看守人。 不过现在看来,时间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疏远和陌生。 “话说,比起我,你似乎没有做到尽职尽责啊。“希克曼弹弹烟灰,饶有兴致的看着玛利亚说道:“那位首席大人没有来找你嘛?” “他有,但是被我回绝了。”玛利亚说着白了一眼希克曼,若是让福尔摩斯看到了肯定会格外惊讶,他不会想到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冷猎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表情。 “倒是我的错了。”希克曼嘴角勾起把最后一缕烟气吸进,然后甩甩手把烟头丢在了水洼里。 “请进。” “啪嗒。” “还算不错的地方。”玛利亚闻着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挑了挑眉:“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解剖尸体的好地方。” “有了点收获。”希克曼走到桌子边拉开了白布,露出了那已经被解剖出来的金属装置。 “你认识这些东西吗?”希克曼随口问道。 “啧……不认识。”玛利亚摇摇头:“我在星辰钟塔呆了快十年。”她说着把猎装脱下,露出了白色的衬衫。 “他是那个组织的人。”希克曼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银月挂坠:“这家伙伪装成了一名猎人,想要杀死我和卡洛儿。” “亵渎的家伙。”玛利亚拿过挂坠,轻轻啄吻了一下银月。 “那个组织的家伙似乎都不信仰神明。”希克曼随口说着自己的想法:“他们对神明毫无敬意。” “这很符合我对喜欢电磁科技改造的疯子的一切幻想。”希克曼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金属装置,这是他唯一认识的东西,一块蓄电池。 “能使用这些装置,这个组织的背后最起码是一个大贵族。”玛利亚想了想说道:“我有了一些线索。” “新伦敦的帕瓦罗先生也许和这个组织有关系。” “帕瓦罗先生?”希克曼挑挑眉他并不认识这个家伙。 “他……他是上议院的议员之一……他在大概十年前被乔治三世陛下册封为格温内斯伯爵。”突然,卡洛儿的声音传来,这位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正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好奇的打量着玛利亚。 “她就是卡洛儿?”玛利亚扫了女孩一眼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应该知道……她在旧伦敦活不过三个月?” 希克曼没有回答玛利亚的话,而是看向卡洛儿轻轻点头:“他是位新贵族对吗?” “嗯。”卡洛儿看到希克曼点头,也就迈着步子从房间走出,她看着玛利亚问道:“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吗?” “玛利亚。”猎人言简意赅的点点头,她在卡洛儿面前似乎又恢复了那冷漠的模样,她伸出手和女孩浅浅一握。 “卡洛儿·冯·伦勃朗。” “玛利亚小姐,是猎人吗?”卡洛儿好奇的问道。 “嗯。”希克曼替玛利亚点了点头:“她会检查你身上的情况。” 玛利亚眸子微动,她可不知道希克曼给自己的信里有提到这件事。 希克曼耸耸肩说道:“这个故事还挺长的。” “那就先处理帕瓦罗的事情。”玛利亚轻轻点头:“我们有的是时间听故事。” “嗯。”希克曼微微顿首然后问道:“这位帕瓦罗伯爵,为什么会受封爵位?” 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一个有地伯爵的册封都不会简单。 “我也不清楚……”卡洛儿抿抿嘴说道:“那时候我还小……我这是在家族史课上学的。” 玛利亚挑挑眉,很明显她并不知道还有这种课程。 希克曼倒是很熟悉了,毕竟他也算是上过几节。 “那这位帕瓦罗伯爵的背景你了解吗?” 希克曼的问题让卡洛儿思索了几秒,她迈着步子走了几圈后缓缓说道:“帕瓦罗伯爵手底下有一家医院和一家兵工厂,负责生产银弹。” “他成为伯爵后乐善好施,在新伦敦捐赠了两家孤儿院。” “啧。”玛利亚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倒是希克曼觉得有点有趣,这个家伙……明明和某个神秘组织有着联系,却一点也不隐藏自己,显得格外张扬。 这倒是很少见。 “也许我们应该去问问这位帕瓦罗伯爵。”希克曼随口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金属部件:“他具备和那个组织有联系的可能。” “你认为那个组织的背后是他吗?”玛利亚想了想问道:“我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他只是个烟雾弹?”希克曼挑挑眉:“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 “不排除这种可能……”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好像是说脱口秀一般一人一句,这让一旁不太清楚的卡洛儿一脸迷惑。 帕瓦罗伯爵怎么就和那个组织有关系了? “我会给福尔摩斯写信的。”希克曼最后说道:“这位名侦探可以帮上我们的忙。” “他已经在追查帕瓦罗了。”玛利亚点点头,把她和福尔摩斯相遇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她没有告诉希克曼关于达尔文的事情。 “他的感官很敏锐啊。”希克曼轻轻点头,他不由得有点好奇,这个名侦探的身上又有什么秘密。 啊……我最喜欢秘密了。 不过现在嘛……自己还有些其他事情。 “明天早上你就要走?”玛利亚挑了挑眉看着希克曼:“你要去水淹区对吗?” “嗯。”希克曼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另一个房间:“顺便带着那位教授去找个人。” “那亚伯拉罕探长……我……”卡洛儿刚刚开口,希克曼就打断了她。 “玛利亚会照顾你的。”说着,希克曼耸耸肩:“你正好有很长的时间把血石武器的故事讲给她听。” 玛利亚冷淡的点点头,她已经明白了希克曼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了……当一个保姆是吗? 而且还要顺带着解决一下孩子的心理问题? 而卡洛儿也很意外,她没想到希克曼接下来就要抛弃自己了,她有点焦急的看着希克曼,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希克曼开口打断了她。 “你可以和玛利亚小姐学到很多东西,伦勃朗小姐。”希克曼说着耸耸肩:“她是猎人教会的次席。” “也就是第二猎人。” 第七十五章 新发现 “早上好,亚伯拉罕先生……”看着门外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南丁格尔露出温和的笑容:“您比我预期要来的早。” “我觉得时间正好。”希克曼挑挑眉走进了屋里,而格斯特则跟着他一起走了进来。 “这位是……”南丁格尔有点意外的看着格斯特:“安娜小姐没有来吗?” “她有些事情。”希克曼随口说道:“这位是格斯特教授。” “教授吗?”南丁格尔有点惊讶:“是来自新伦敦的教授?” “朗格·格斯特。”格斯特也露出个笑容:“南丁格尔女士,久仰您的大名啊……” “我也认识你,格斯特教授。”南丁格尔似乎见过格斯特她饶有兴致的回忆道:“你是达尔文教授的学生对?” “……”格斯特的脸色一僵,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南丁格尔似乎看出了他的尴尬,于是她扭过头看向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格斯特教授为什么……” “他来做个检查。”希克曼说着把衣服挂在衣架上:“他可能患上血疫了。” “啊……”南丁格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迟疑了几秒后缓缓点头:“那请您跟我来。” 说着,她就带着格斯特朝办公室走去,一路走着,格斯特似乎有点紧张,他看向希克曼反复问道:“您确认我没事?” “应该没事。”希克曼耸耸肩:“不过具体还要看检测结果。” “那如果我得了……” “那你不就得到活的血疫了吗?”希克曼说着眨了眨眼睛:“这似乎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格斯特一时间语塞了,他跟着南丁格尔走进了一间房间,而希克曼则站在走廊里溜达起来了。 他没有怎么打量过南丁格尔的诊所,因此他有点好奇。 他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里面是一间大病房,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从来没有接待过病人一样。 南丁格尔女士似乎很注意卫生啊……希克曼思索着转了几圈,他原以为会看到之前那些被南丁格尔带着的人,不过现在看来,南丁格尔似乎已经治好他们了。 迈着步子,希克曼就来到了南丁格尔的小花园,这里和上次的区别不大,不过似乎还是多了几株植物。 但是很可惜,希克曼并不懂这些东西,因此他看着那些盛开的花朵也只能伸出手摸摸,然后饶有兴致的思考起来。 也不知道这些植物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的……希克曼看着那根本没有一点阳光透进来的天窗轻轻摇头。 迈着步子欣赏了一会植物,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亚伯拉罕探长!”格斯特的声音里有难掩的喜悦,他带着笑容说道:“南丁格尔女士说我没事。” “啧……”希克曼挑挑眉饶有兴致的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再检查检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还是不必了,亚伯拉罕探长。”格斯特连忙摆摆手拒绝起来。 “哈哈哈……”南丁格尔笑了笑然后说道:“格斯特教授很健康,他没事。” “那看来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希克曼说着耸耸肩,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卷烟。 伴随着烟雾升起,希克曼随口问道:“你的改良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 南丁格尔看了眼一旁的格斯特,似乎在犹豫什么。 “格斯特教授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希克曼缓缓说道,然后扫了一眼格斯特。 “?”格斯特愣了一下,他什么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了? 他刚准备开口解释什么,但是看着希克曼的表情,他只好尴尬的点点头:“我对您的研究很感兴趣。” 希克曼轻轻一笑,他自然不是希望和格斯特分享自己那点小癖好,只是他在心底对南丁格尔还是充满了好奇…… 正如同他自己说过的,好奇有时是毒药……但是没有好奇那是万万不行的。 希克曼希望这位来自新伦敦的生物学教授帮自己仔细的看看……南丁格尔的背后到底有什么。 看了看希克曼和格斯特,南丁格尔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说道:“那只变异野兽身上的血液很特别。” “是我过去没有见过的类型。” “在提取之后我得到了一批极为特殊的血清。”南丁格尔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针管,针管里流淌着血红色的液体。 “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服用型的。”希克曼随口说道,毕竟注射型的抑制剂可没有好喝的葡萄味了。 “这是为了您的工作考虑……”南丁格尔的意思很明显,她觉得服用型的抑制剂也许没法在战斗中快速服用。 这倒是实话……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上次的我还没有用完。” “没关系,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抿嘴一笑,就将手上的注射型抑制剂递给了希克曼。 “我现在也只制作出了两根新型的抑制剂。”南丁格尔说着微微顿首:“另一支已经用作实验了。” 希克曼轻轻点头接过抑制剂然后随口问道:“所以那些血清有什么作用呢?” “……”南丁格尔又看了眼格斯特,这位新伦敦的教授此时一脸迷惑,他根本听不懂希克曼和南丁格尔的对话。 什么血清,什么抑制剂? 希克曼弹了弹卷烟,示意南丁格尔继续。 于是这位老妇人点点头就开始说道:“之前的抑制剂可以让您获得强大的再生能力……” “您之前很好奇抑制剂的主要成分……现在我可以告诉您……” “抑制剂的主要成分就是血疫。”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也不懂这些,因此他看向了格斯特。 好,格斯特也是一脸懵,他似乎更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经过我的研究发现,血疫病毒的模式是通过转化人身体的其他细胞来实现的。”南丁格尔想了想,用更通俗的话说道:“它会吞噬您身上的细胞,以此达到控制您身体的目的。” “这和新伦敦的研究一样……”格斯特似乎听过这句话,他微皱眉头说道:“血疫病毒会杀死人身上的细胞。” “但是我发现,不同的血疫病毒之间也会互相吞噬……”南丁格尔说着看向希克曼,她的意思连希克曼都懂了,原来抑制血疫,靠的是用一种血疫去杀死另一种血疫吗? “这……这不太可能……”格斯特却立刻摇摇头,他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南丁格尔:“血疫病毒虽然有不同的型号但是它们之间只会发生变异!”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更多的血疫病毒。”南丁格尔轻轻一笑:“这里是旧伦敦,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血疫病毒。” “……”格斯特沉默了几秒然后看向希克曼:“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血疫病毒……那它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血疫……” 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那为什么抑制剂不仅仅可以让我压制血疫,还能给予我再生能力呢?” “……”南丁格尔沉默了,她紧锁眉头思索了很久,然后说道:“我也不清楚……亚伯拉罕探长。” “我也不清楚。” 第七十六章 诊所内的聊天 “那么,这新加入的血清……有什么作用呢?”希克曼歪着头看向南丁格尔,眼神里带着好奇。 “和那只野兽有关……”南丁格尔想了想说道。 “什么野兽?”格斯特看了一眼希克曼,他发现自己又不太懂这两人的对话了。 “这样吗……”希克曼心里大概有了点思路,毕竟那只野兽的特点……还是比较明显的。 可惜了,只剩下一瓶,自己似乎只能等到用的时候,才能知道这血清的能力了。 “对了,亚伯拉罕探长……您的抑制剂还有多少?”南丁格尔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了三个满是红色液体的玻璃瓶。 “是葡萄味的吗?”希克曼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格斯特不由得摇摇头,这三瓶抑制剂……原来是饮料吗? “这些都是。”南丁格尔轻轻一笑,然后把三瓶液体递给了希克曼:“这是一个月的量……和上次的量一起够您用两个月的。” “怎么,你要出门一趟吗?”希克曼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南丁格尔的意思,他拿过抑制剂随手放在风衣内衬里。 “嗯。”南丁格尔轻轻点头:“我要离开旧伦敦一趟。” “啧……外面的世界啊?”希克曼咂咂嘴,很多人都想过,为什么旧伦敦都这样了,大家还不离开这里……其实原因挺简单的,那就是因为外面的世界更加混乱。 英帝国对于城市地区还能维持统治,但是那些乡村镇郡就很难了,这些地方被肆虐的血疫吞噬殆尽,变成了一个个充满嗜血野兽的可怕魔窟。 只有少部分农村地区还能在皇家陆军的保护下从事农业生产,而这些地方毫无疑问的都是帝国最重视的地方。 “我要去利物浦一趟。”南丁格尔温和的说道:“那里的粮食作物出了些问题。” “这种问题不应该找植物学家吗?”一旁的格斯特疑惑的说道。 希克曼轻轻点头,他觉得格斯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我也不清楚……”南丁格尔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的说道:“哪里有需要,我就会去哪里。” 啧……真是个大公无私的家伙。 这么想着,希克曼和格斯特就离开了南丁格尔的诊所,他们迈着步子在旧伦敦的街头漫步。 “亚伯拉罕探长……接下来呢?”格斯特想了想说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新伦敦。” 他的问题让希克曼轻轻一笑,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格斯特,眼神平静但是却散发着淡淡冷意。 “格斯特教授……我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卡洛儿的事情。”他淡淡说道。 “唔……为什么?”格斯特此时还不知道关于卡洛儿的事情,他紧锁眉头疑惑的看着希克曼。 “没事……”希克曼耸耸肩:“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这就是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格斯特感觉到脖颈处有股冰冷的寒意,但当他扭头看去时却发现这寒意已经消失了。 “我会再找到你的,格斯特教授。”希克曼缓缓说道:“就在不久之后。” “啪嗒。” 格斯特环顾四周,意外的发现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渐渐从空中落下的雨滴。 “不能给任何人说吗?”格斯特摸了摸脖颈处流下的雨滴,将那彻骨的寒意带走。 ………… “午好,玛利亚小姐……”卡洛儿双手搭在一起,有点紧张的看着端坐着的玛利亚。 今天早上亚伯拉罕探长就走了,卡洛儿一起床就看见了一脸平静的玛利亚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座月神的雕像。 雨水的滴答声让她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冷意,不过,玛利亚那微微顿首的动作似乎带走了那冰冷。 “卡洛儿。”玛利亚的呼唤显得有点亲切,但是她那冷淡的模样就好像另一个希克曼。 不过卡洛儿还是发现了她和希克曼的不同……亚伯拉罕探长的眼睛里总是有着淡淡的疯狂,但是玛利亚小姐……她眼睛里只有冷淡。 冰冷如同月亮般。 “你的情况,希克曼已经告诉我了。”玛利亚淡淡说道,她的手轻轻搭在桌子上左轮边缘。 “他认为你已经有血石武器了对吗?” “嗯……”卡洛儿抿抿嘴:“亚伯拉罕探长是这么说的。” “我明白了。”玛利亚轻轻点头,然后左手微微一动。 “!”伴随着她的动作,卡洛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微微吃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鲜血从指尖滑落,然后缓缓砸在了玛利亚的短刀上。 “他没猜错。”玛利亚看着刀上的血缓缓说道:“你已经有血石武器了。” “那……那您知道它是什么吗?”卡洛儿想了想,小心的问道。 “不知道。”玛利亚的回答言简意赅,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那滴鲜血,然后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玛利亚小姐似乎没有看着自己。 “你的血不错……”玛利亚随口说道,宛若紫宝石般的眼睛扫向卡洛儿的身体,看的她有点不自在。 “身体也不错……”她继续说道:“不错的容器。” “唔……”卡洛儿有点害怕的后退几步,亚伯拉罕探长的朋友都这么……都这么奇怪吗? 不对……南丁格尔女士就很正常啊! “别害怕。”玛利亚看出了卡洛儿的恐惧,她随口说着把短刀在胳膊上擦了擦。 “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成为猎人的好苗子。” “啊?”卡洛儿愣了一下,在起初的喜悦之后她立刻摇摇头:“不行的……玛利亚女士,我以前没有训练过。” “但是你的血不错。”玛利亚嘴角上扬然后补充道:“当然……现在确实有点晚了。” 说着,玛利亚就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她银色的马尾辫一甩,就迈着步子朝门外走去。 “玛利亚女生?!”卡洛儿看着她要离开一时间有点惊慌,她迈着步子就跟了出来。 “我们去希克曼以前的家。”她缓缓说道。 “去那里……做什么?”卡洛儿小声问道,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眼房子,她还没有穿外套,也没有打伞,这样出门太失礼了! 看着她有点狼狈的模样,玛利亚突然脚步一顿扭过头看着卡洛儿:“你不是渴望力量吗?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吗?” “我可以给你力量。” “那……那代价是什么?”卡洛儿小声的问道,她确实渴望力量,但是……她可不希望变成那些怪物。 玛利亚听到她的问题顿了顿:“只是一点小小的危险而已。”这么说着,她的目光却越过了卡洛儿的肩膀,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第七十七章 霍亨斯堡先生 “今天我们就住这里。”玛利亚说着推开了眼前庄园的大门。 “唔……”卡洛儿看着眼前的庄园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别误会,她惊讶的原因可不是庄园的富丽堂皇,相反的,是因为这里的凋敝。 庄园的铁栅栏已经生锈,卡洛儿目光所及之处甚至有的栅栏已经断开了。 庄园正门的草坪更是如此,这里杂草丛生,灰色的草丛已经不限于在草坪上蔓延了,它们已经侵略了石板路,甚至都攀附在喷泉的国王雕像上。 卡洛儿可以清楚的看到乔治三世陛下那大胡子上长着的青苔。 除却已经群魔乱舞的草坪外,这座庄园的建筑物更是如同一座博物馆。 不过是植物博物馆。 本来红砖堆砌而成的华丽主建筑此时已然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一颗参天大树将主建筑完全笼罩,从上面垂下的诡异灰色藤蔓更是直接攀附在砖墙的缝隙里。 “……”卡洛儿抿抿嘴,她有点怀疑眼前的屋子是否还能居住……真的不会因为雨水而坍塌吗? “你不怕淋雨吗?”玛利亚的声音传来,这位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庄园主建筑的门口,她微微用力就推开了已经腐朽了的大门。 “这里……不太适合……”卡洛儿尽量琢磨这词语,不太想说出那些过于尖锐的话,但是她发现……自己能想到的形容词,没有一个不尖锐的。 “这里很安全。”玛利亚淡淡开口说道,那股和希克曼一样的冷意让卡洛儿打了个激灵。 怎么……怎么亚伯拉罕探长的味道那么浓! 看着玛利亚迈着步子走进主建筑,卡洛儿抿抿嘴也只好迈着步子跟了进去。 “啪嗒。” 玛利亚微微抬手,打开了房间里的蒸汽灯开关,在卡洛儿有点意外的眼神里,房子在一瞬间被点亮了。 精致的水晶灯垂在大厅,洒下金色的光芒,照亮着地上一丝不苟的红地毯,以及那昂贵的红木地板。 “这里……”卡洛儿惊讶极了,她没想到这庄园外表看上去那么破旧,里面的结构却……如此完好? “玛利亚小姐?”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让卡洛儿吓了一跳,她后退两步差点把背上的小提琴撞在吊钟上。 “霍亨斯堡先生。”玛利亚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怀念,这古怪的情绪让卡洛儿愣了一下。 “很久未见到您了……”伴随着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古朴礼服的老人迈着步子从二楼的楼梯走下。 他带着副单片眼镜,但是脸上却满是伤疤,就好像是一处战场般布满了沟壑。 “亚伯拉罕少爷……没有来吗?”名为霍亨斯堡的老者扫过大厅,他为没有看到希克曼的身影而感到遗憾。 那股遗憾的意味连卡洛儿都能听出来。 “我带来了一位客人。”玛利亚缓缓说道,她微微侧身露出了他身后的女孩。 “啊……”霍亨斯堡看到卡洛儿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呢喃道:“科伦坡女士?” “她是卡洛儿·冯·伦勃朗。”玛利亚淡淡开口介绍道:“希克曼的朋友。” “啊……真是失礼……失礼。”霍亨斯堡眼睛那刚刚出现的惊讶又消失了,灰色的眼睛低垂轻轻点头:“亚伯拉罕少爷的朋友,就是最尊贵的客人。” 说着,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卡洛儿面前,直到他走近,卡洛儿才发现这位老者那高大的身材 他应该有七英尺那么高……(大概两米一) 这是卡洛儿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下一瞬间,她就看到眼前的管家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单膝跪地。 很标准的贵族礼节…… 见到眼前的一幕卡洛儿的思绪第一时间回到了过去……就好像回到了新伦敦一般。 于是,她近乎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伸出了一只手任由老人轻吻。 “卢贝尔·冯·霍亨斯堡……”老人缓缓说道:“我是这座庄园唯一的管家,也是最后的仆人。” “您好……”卡洛儿小心的点点头,然后也微拉裤缝做出了一个有点变扭但是标准的贵族礼节。 和卡洛儿打过招呼后,霍亨斯堡下意识的就想要对玛利亚行礼。 但是玛利亚微皱眉头说道:“你知道我的性子。”说罢,她就迈着步子走上楼梯朝二楼走去。 “您还是和当年一样。”霍亨斯堡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他那满是伤痕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怕。 “请……伦勃朗小姐。”霍亨斯堡说着就微微欠身带着卡洛儿朝楼上走去。 “您是德意志人对吗?”卡洛儿想了想问道,霍亨斯堡那浓厚的德国口音以及德国姓氏都很引人注目。 “我来自北德意志联邦。”霍亨斯堡声音沙哑,但却带着骄傲。 “您的家族也带有德国血脉是吗?”老管家接着问道,很明显,他也发现了卡洛儿名字中的那个冯,这是德意志贵族才有的姓氏。 “啊……是的……”卡洛儿突然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有一半的奥地利血统……” “啊……维也纳,是个美丽的地方。”霍亨斯堡缓缓说道,他的语气有股说不上来的劲,卡洛儿能听出来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说奥地利的好话了。 想想也是……毕竟在德意志南北战争里,奥地利和不列颠帝国联合起来击败了北德意志联邦…… “您的家族是什么时候搬来英国的?”走了几步,霍亨斯堡接着问道。 “……”卡洛儿尴尬的抿抿嘴,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因为南北战争吗?”老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那场战争带走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如今我们都是英国人了……不是吗?”霍亨斯堡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就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门后的是一间巨大的宴会厅,很明显,这里在过去有无数的达官贵人待过。 壁炉烧的暖乎乎的,也让卡洛儿那因为雨水打湿的身子暖和了不少。 玛利亚也在这里,她静静的站在壁炉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因为霍亨斯堡和卡洛儿进来了,她才侧过身子看向两人。 “霍亨斯堡先生,请为我们准备些食物。”玛利亚静静的看着老人:“我们早上没有吃饭。” 霍亨斯堡闻言轻轻点头,他欠身后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啪嗒。” 伴随着房门关闭,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火焰熄灭了几分。 “卡洛儿……”玛利亚突然开口唤起了女孩的名字。 “怎么了……玛利亚小姐?”卡洛儿微微走近,有点疑惑的看着她。 “你觉得霍亨斯堡先生人怎么样?”玛利亚随口问道。 “额……挺温和的老人……”卡洛儿想了想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家族那有点尴尬的背景,也许他们能聊的更开心。 “呵呵……”玛利亚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目光放在卡洛儿身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唔……怎么……怎么了?”卡洛儿被玛利亚盯得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壁炉里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了,卡洛儿只能隐约看到玛利亚那紫色的眼睛,以及她洒在桌子上的模糊影子。 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卡洛儿,默不作声,藏在三角帽下的眼睛闪了又闪。 终于,在长久到让卡洛儿有点害怕的沉默后,玛利亚开口了:“没什么……只是我要提醒你,你应该小心些……” 她随口说着扭开了头,平静的目光继续盯着那快要熄灭的壁炉。 但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壁炉的火似乎烧的旺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水淹区的小插曲 “滴答,滴答。” 雨越下越大了,但是对于水淹区的居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的日子已经够差了不是吗? 伴随着那些警探的离开,水淹区又恢复到了那危机四伏的氛围……嗯,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对,应该说,不论什么时候,水淹区都是一条巨蟒,它静静蛰伏在高墙之下,等着一口吞噬任何敢于直面恐惧的人。 “啪嗒……啪嗒……”杰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街道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他正思考着一会要先吃口袋里的哪个东西? 安娜喜欢吃苹果……也许那个苹果该留给她? 杰克小心的从口袋的缝里打量了一眼,一只已经腐烂了一半的黑色苹果正躺在里面,看着那生着灰黑色霉菌的斑点,杰克咽了咽口水。 据说这可是在墙内都不可多得的美食……他抿抿嘴把贪婪的目光从苹果上收回,想起自己那个妹妹,他露出一个笑容。 自己可要把那苹果留给她啊…… “砰!” 突然,杰克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他那单薄的身子猛的晃了晃,就在那声巨响里缓缓倒下了。 “扑通。”伴随着他跌倒在地上,周围的废墟里立刻钻出来一个男孩,他的脸上满是伤疤,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原始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就是这原始人,手上握着一把金属制的左轮手枪,如果希克曼在场可能可以辨认出来,这是苏格兰场的制式蒸汽左轮手枪。 “啪。” 男孩生疏的甩了甩手枪,蒸汽压缩瓶从左轮弹仓掉了出来,刚刚那颗子弹是他的最后一发了。 “呼……”他长出一口气跑到了倒在地上的杰克身边,然后伸出手开始摸索起来。 “嗬嗬……”倒在地上的杰克看着男孩的手摸向口袋,立刻就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子弹击中肺部的他只能抽搐着吐出几口鲜血。 “真该死……”看着杰克吐出的那一大口鲜血男孩暗说不秒,要知道,这血腥味可是会引来那些该死的家伙…… 那些野兽! 他手脚麻利的从杰克口袋里抢走了那个烂苹果,然后小跑着朝远处走去。 自己成功了……很快,他就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这里距离埃诗洛瓦之墙很近了……他小心的迈过地上的尸体又或者是睡着的老人,然后一把推开了一间小屋的门。 “哟……这不是兰伯吗?”小屋似乎是一家商店,只有一个小口的铁窗后站着一个邋遢的中年人。 他叼着根不知道哪来的牙签,随口说道:“又拿了什么东西来?” “一个苹果。”男孩言简意赅的说道,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烂苹果。 “啧……”中年人看着苹果眼前一亮,就要伸出手去拿,不过男孩的反应很快,他立刻后退几步捂住了苹果。 “还挺警惕的……”中年人挑挑眉然后翻开了自己的小柜子,里面躺着一大堆硬币,上面不仅有维多利亚女王那年轻貌美画像,也有她父亲,乔治三世那充满衰败的脸。 “给你三个便士。”中年人说着随手拿出三个硬币。 “呼……”男孩轻轻点头拿走了那便士,然后小心的打量打量周围。 “你快要攒够了对?”中年人拿过苹果也不忌讳那腐烂的地方,他一口咬下半个苹果,发出的咔嚓声让男孩不由得抿抿嘴。 “和你没关系……”男孩小声说道。 “啧啧啧……兰伯,要我说你就该放弃你那病秧子老娘。”中年人说着吐出一口果肉:“已经烂的不行了……”他嘀咕着说道。 看着兰伯还在数着口袋里的便士,中年人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就算你攒够了给血鸦的钱……你那病老娘在旧伦敦也活不了多久。” 他当着男孩的面继续说道:“浪费那么多钱,不如找个妞带着去旧伦敦。” “听说他们那有人就好这口。” “这和你没关系。”兰伯抬起头缓缓说道:“这是我的事情。” “哈哈哈……”中年人大笑着摇摇头,他看着已经快要走出小屋的男孩轻轻摇头:“我只是想,你老娘死之前你能攒够那笔钱吗?” 兰伯的动作为之一停,他抿抿嘴扭过头坚定的说道:“我会的!” “啪。”小屋的门被关上了,中年人挑挑眉看向自己身后那些坐着的男人。 “小兰伯快把钱攒够了……”他随口说道:“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伴随着他的话,那些强壮的男人立刻站起身子。 “别打死他……他是个不错的苗子。”中年人挑挑眉把吃剩下的苹果丢在了地上。 “他总是能带给我最需要的东西。” “啪嗒……啪嗒……”雨越下越大了,雨水打在希克曼的靴子上,让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挑了挑眉。 天天下雨……他侧过头扫了眼乌云,有时候他在思考新伦敦到底多大了,那些蒸汽机所产生的水雾,已经足以淹没整个旧伦敦了? 不过这似乎和他今天的任务没什么关系。 希克曼在离开南丁格尔的诊所后就来到了水淹区。 他自然是不需要凭证的,只需要一点小小的人脉,就可以轻轻松松越过埃诗洛瓦之墙。 他走在之前走过的道路上,去约尔班教堂看看……那是他的目标。 这条废弃的街道上依然有不少人,但是希克曼此时就只有孤身一人了,因此,他能感觉的到,那些看着自己的人的眼神里带着的贪婪。 当然,希克曼不在意这些,如果真的有人要来找什么麻烦,他很乐意玩玩…… “杰克!杰克!”呼唤声从不远处传来,希克曼随意的扫过那个叫嚷的女孩。 他不会在无关的人身上投去太多目光,因为他明白,这些人都时日无多了。 希克曼估计那女孩不过两三天,最好的结局便是死亡了……剩下的……可能还不如死呢。 若是卡洛儿在这,估计又要多事了? 希克曼挑挑眉从女孩身边走过,然后一步跨过街道上的水洼。 “扑通扑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个男孩跑了过来,这男孩脚步踉跄似乎在被什么人追赶者。 “砰!”男孩撞在希克曼身上然后猛的踉跄两下。 “抱歉抱歉!”他高喊着就继续朝远处奔跑,不过希克曼的反应很快,他一把拉住了男孩的胳膊,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拿了我的东西,对吗?”希克曼缓缓说道。 “啪!”希克曼开口的下一瞬间,男孩就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这把左轮手枪刚刚属于希克曼,现在吗……就不太清楚了。 “让我走!”男孩低声说道。 “有点意思……”希克曼嘴角勾起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