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级文明回溯》 第1章 精神患者 果然，几乎又是一个不眠夜。 余子风实在受不了，今天请了病假。 起床之后，余子风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是： 2172年11月12日上午9：12。 粗略算来，自己这个状态已经大半年了，每天都度日如年。 余子风走进卫生间，用凉水狠搓自己脸，希望让自己的黑眼圈能够显得轻一些。 这时，一个白色的蛋壳状机器人移动了卫生间的门口。 “主人，您昨天的深度睡眠时间不足一小时，您已经连续7天出现睡眠严重不足情况，肝细胞出现转氨酶升高的情况。建议您清淡饮食，少做运动，终止性生活，并及时补充睡眠。” “基于您使用otc（非处方）安眠药并不奏效的情况，建议您及时就医。” “距离您现在位置41k外的青城第三人民医院路程仅需两分钟。” 机器人用富有机械感的声音如是说道。 这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家政智能机器人。 “阿云，我想我现在应该看心理医生。”余子风有气无力地说道。 “阿云”并不是只是这个家政智能机器人的名字，而是整个智能系统的名字，就像老系列电影《终结者》中为人类服务的人工智能“天网”一样，这是一个整个覆盖全球的人工智能系统。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阿云”并没有像“天网”一样反抗人类，它早已经成为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全心全意地为人类进行无微不至的服务。 人类生活对它的依赖远超当初的智能手机。 就像当初有的手机公司将他们的智能系统命名为“siri”“小爱”“小艺”一样，研发这套人工智能系统的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在2125年创始之初就将他们智能系统命名为了“阿云”。 然后这家在大夏国突然横空出世的公司利用强大的技术领先迅速抢占市场，将其他同行远远甩在后头，突破一切壁垒，在短短20年的时间里成为整个蓝星唯一一家全方位人工智能系统服务商。 这是曾经历史上5g网络技术都无法做到的壮举。 …… 捕捉到余子风话语中的关键词“心理医生”，家政机器人立即回复道： “主人，需要提醒您的是，一旦您确诊有精神障碍问题，根据太空劳动法第213条‘拥有精神障碍或精神障碍病史人员不得参与太空相关工作’的规定，您将失去现在太空修理员的这份工作。” “距离您现在最近的心理诊所为‘向荣心理诊所’，全程27公里，不过，有检测到您近期在网络中搜索‘心理诊所’，停留时间最长一家是‘安灵心理诊所’，距离当前位置316k，全程需要约六分钟，是否选择‘安灵心理诊所’进行就医？” 余子风仔细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回复道：“容我再想想。” 洗漱完毕，余子风穿上紫色鞋子和银色外套走到了宽敞的阳台上。 新科技时代的建筑窗户都有宽阔且安全的露天阳台，这是一种刚需设计。 金色的阳光洒在黑色的城市，让整个城市都黑得发亮。 余子风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拿出电子烟开始吸起来。 他以前是不吸烟的，生在“新科技时代”的他无法理解这种“旧科技时代”的恶习为什么能流传至今。 直到精神出问题之后自己也染上这种恶习。 2150年8月1日，《按需分配法案》在示范区开始施行的日期被教科书上列为“旧科技时代”与“新科技时代”的分割时间点。 余子风就出生在那一年。 当余子风三岁多开始记事儿的时候《国际必需品按需分配制度》已经在全球执行了。 人类所需的衣食住行都是的。 所有的生活用品，消耗品，食物，和交通工具的使用权都是的。 房子，家具，智能生活设备也可以在你18岁成年那年得到，甚至你还可以挑挑拣拣，在几十个方案里选自己最满意的一套。 新科技时代诞生的年轻人很难想象旧科技时代的大多数人会为了一套房子，需要拼搏一生。 现在唯有娱乐还是付费项目，所以一个人想要过得精神富足，依然需要努力学习，勤奋工作。 专家们说，人类从按劳分配时代迈入按需分配时代，是ai智能机械的爆炸式普及让整个世界的劳动力严重过剩的结果。 智能机械比人工工作效率更高，且可以24小时无所怨言的工作，它们所创造的价值提供人类生活所需绰绰有余。 虽然智能机械的普及造成过一段时间的大规模失业现象，但专家们说：有时候变革就像生孩子一样，想要拥有一个可爱宝宝，就需要承受分娩时的剧痛。 他们甚至预测：再过几十年，大部分娱乐项目也将成为项目，唯一收费的项目可能就剩下太空旅游业了。 是的，随着技术和时代的进步，航天技术开发也不再仅仅是各个国家之间科技较量的舞台，很多像“x空间”那样偏私有化的航天企业在世界上迅速崛起。 或许是拥有更自由的工作环境，或许是拥有更丰厚的报酬，这些国际化的航天企业从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吸引世界各地技术人才迅猛崛起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全球每个月航天器发射的频率从屈指可数到如雨后春笋一般数不胜数只用了不到20年的时间。 余子风小时候还在自己的小学生作文里写自己长大后的崇高理想是当一名宇航员，没想到自己长大之后，宇航员已经成为了像汽修工一样普罗大众的职业。 即便是学习成绩并不是很好的余子风，凭借着自己胆大心细、不怕吃苦的品格和过硬的身体素质也成功进入墨子国际航天公司，成为了一名太空维修工。 干得最多的无非是穿着宇航服出舱，去更换各种航天器上的那些年久失修的太阳能电池板，其技术含量可能还比不上地面上的机械维修工，只不过是在失重状态下穿着笨拙厚重的宇航服作业。 虽然余子风对这份工作谈不上有多喜欢，但高额的薪水让他舍不得放弃。 但法律上规定，有心理障碍的人是无法从事太空工作的，这一点用不着智能系统阿云来提醒，余子风自然知道。 这也是余子风发现自己精神出状况了大半年都没有选择就医的原因。 在这个物质富足的新时代，精神疾病患病率是旧时代的十倍不止，很多人会在人工智能面前感到无所适从。 当一个人找不到自我价值的时候，很容易出现精神抑郁等症状。 余子风在网上查过很多自我治疗的方法，什么自我暗示，注意力转移，读书疗法，音乐疗法，瑜伽疗法……，都毫无效果。 余子风能够明显感觉自己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精神一天比一天恍惚，仿佛自己的灵魂正在身体中慢慢消散。 “阿云，地点选择‘安灵心理诊所’，我选择就医，帮我预约心理医生乔欣。”余子风在吸了一分钟的烟之后做了最终决定，并预约了网上风评最好的那位心理医生。 余子风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一句流传至今的至理名言。 “好的主人，已经为您安排，请稍后。”那机械的声音回应道。 随后，空中的一架黑色飞艇从主航线上脱离出来，迅速悬靠在余子风所在的阳台边缘，并打开了舱门。 余子风熄灭了电子烟，装进自己的衣兜，然后走进了飞艇里。 飞艇迅速驶入空中的公共航线，成为那长串“车流”的一份子，就像一个负责运输的血红细胞搭载了自己的要承载的养分或者废物重新进入了川流不息的血管之中。 第2章 人口失踪 这种类似出租车的飞艇是四人座，没有司机，由阿云人工智能驾驶。 余子风上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位鬓发斑白的老人，显然是顺路。 老人穿着古式的灰色长袍，戴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手里还拄着一杆木制的老式拐杖，优雅而睿智。 他正在通过飞艇上的前屏幕观看《青城新闻》。 看来，这位老人是“旧派人士”，没有在自己的体内安装“脑机扣”，仍然需要像旧科技时代的人一样通过屏幕视频来获取信息。 “脑机扣”是一种植入人体中的电子设备，其概念类似于20世纪90年代提出的“脑机接口”，是一种可以直接跃过人体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五感系统，直接用脑电波和大脑连接的电子装置。 通俗来讲就是“将手机直接植入大脑”，只要想，就可以直接用大脑上网冲浪，而不再需要电脑、手机、vr等外在设备。 因为22世纪20年代初，因为这种设备诞生之初的样子像一颗纽扣，植入到脖颈后方的时候能够明显看到一个扣子大小的鼓包，所以被命名为“脑机扣”。 而如今，这种设备已经缩小到了大米粒般大小，而且植入到脖颈后方也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创口，但依然沿用着“脑机扣”的这个名称。 虽然这种设备早已经普及，但还是有很多老人不适应也不接受这种先进设备，他们拒绝植入脑机扣。 就像曾经年轻人都拿着智能手机出门，付款只需要扫一下码的时候，仍然有一些老人还在拿着自己的半导体收音机和鼓鼓囊囊的钱包上街。 当然，不光是老人，就像总有很多人在科技蓬勃发展的时代提倡返璞归真的山林隐居生活一样，也有很多崇尚旧科技时代生活的年轻人也会这么做，他们被统称为“旧派人士”。 如何选择自己生活方式是每个人的自由，“新派旧派，孰优孰劣”的辩论永远都不会有结论，但“旧派人士”用屏幕看新闻，旁边人也必将能够看到的“扰民现象”是不争的事实。 余子风本来想在自己去往心理诊所的路上的5分钟里再安静地想一想，但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十有八九事与愿违”。 屏幕中出现的画面和声音像强盗一样通过余子风的视听感官灌入他的大脑。 画面穿着蓝色西装的女播音员正在一脸肃穆地播报一则新闻： “近日，我市再次出现大规模人口失踪案件，一周之内，青城市警署接连接到21起失踪人口报案，失踪人口皆是在20岁到35岁之间的成年人，11名男性，10名女性，他们其中17人为无业游民，16人拥有心理病史。” “目前，警方已经成立专案组，对此次案件进行深入调查。” “这是系一年前‘富宁镇人口失踪案’后我市又一起大规模失踪案件。” “之后将播放失踪人口详细信息，如有知情人士，请拨打专案组电话053xxx110，凡提供有效信息者，奖励至少10万元。” 随后，画面中开始滚动播放那21名失踪人口的信息，包括他们的姓名，年龄，近期照片，3d仿真虚拟形象，身体关键特征，和失踪前行动轨迹等信息。 因为是21个人的信息，一个一个播放完足足花了五分钟。 而5分钟之后，飞艇悬停在了那家叫“安灵心理诊所”的门前。 余子风记得清楚，这21个失踪人口之后，有6个人行动轨迹中都到过这家“安灵心理诊所”。 这让原本就纠结的余子风变得更加忐忑起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目的地已到达，两位乘客请下车，祝您生活愉快，身体健康。” 飞艇里传来阿云智能系统那标志性的机械声音，并打开了舱门。 很显然，阿云说的是“两位乘客请下车”，这说明这位老者和自己的目的地一样，都是这家“安灵心理诊所”。 老人看了余子风一眼，露出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微笑，然后从容地下了车。 从老人精神矍铄的状态和从容不迫地举止来看，余子风不觉得这是一名患者，难道是这里的医生？ 余子风还坐在飞艇上犹豫要不要下去，那名老人缓缓回过头来，问道：“小伙子，你是这里的常客吗？” 从老人那真诚的眼神中余子风可以感觉到他对这家心理诊所也是很陌生，显然不会是这里的医生。 余子风摆摆手，犹豫了一下也从飞艇上下来，回应道：“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问诊，之前纠结了很久。” 老人点点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 随后老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张老式的纸质名片递到余子风面前：“哦，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余子风刚接过名片，老人话锋一转又补充道：“当然，我也真心地祝愿你一辈子都不需要给我打这个电话。” 说完，那老人便迈着不急不缓地步伐走进了诊所之中。 余子风站在原地仔细打量自己手中的那个黑色名片。 “黑色”是这个时代中设计师最不常用的颜色。 因为城市中无论墙面还是路面，无论是飞艇还是室外机器人都是黑色的。 它们的表面都是一层坚硬且耐用的黑色太阳能电池板。 只要有光就能造电。 所以即便是建筑背阳的一面也会安装这种黑色的电池板。 大量的智能机械运作都需要电力，石油煤炭这些非可再生的不绿色能源早已经列入国际禁用的范畴，光能作为绿色能源，哪怕一丝一毫人类都不愿意放过。 只是人类现在的能源是绿色的，而所有的城市都是黑色的。 因为黑色是能够最大效能利用光的颜色。 人类目前还做不到用“戴森球”包裹太阳，但可以做到用漆黑的电池板包裹地球。 然而，人们打心底里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五彩斑斓的，而不是单调的黑。 旧科学时代的人们都喜欢穿黑色的外套，认为那是一种附带着神秘且无论什么年龄都能够认同的统一美感。 但现在，几乎没有人喜欢黑色衣服。 穿上黑色衣服就仿佛穿上隐身衣一样消失在了这座城市里。 那种压抑感和没有存在感不受当代人喜欢。 甚至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人穿上一身黑色衣服就如同当初有人头上戴上丝袜一样会被看做是犯罪分子的装束。 不光是服装行业，在其他方面的设计上也很少有人会用大面积的黑色。 而这张纯黑色纸片上中英文双语的白色字体非常醒目，显得陈旧而威严。 正面： s级探长：李耀文 联系电话：2987xxx0000 背面： 汉东省警署办公厅 尤其是背面还印着警徽。 …… 原来是警署的探长前来办案，还是省级的高级探长。 21名失踪人口，6名曾经来过这个诊所，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线索。 不难猜出这位高级探长来这里的动机就是为了调查这起人口失踪案。 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余子风立刻头脑转动，通过脑机扣又在网上仔细查了一下这家心理诊所的信息。 所有信息显示:这绝对是一家风评很好的国有心理诊所，已经存在了一百三十多年了。 这么有资历的心理诊所不可能做什么贩卖人口的勾当？ 想到这，余子风轻轻摇了摇头，将那张黑色的纸质名片放进自己衣兜里，也冲心理诊所的那扇门走去。 第3章 另一灵魂 在余子风接近时，透明的电子门自动打开，前台是一个白色但有红色十字架标志的智能机器人。 “余先生您好，您预约的乔医生现在正在9号问诊室等您，请往这边走。”前台机器人通过扫描余子风的体貌特征立刻得到他的相关信息，并伸出手臂指了方向。 和桶状的家政机器人外形不一样，这里的前台机器人形态更像个人。 不过它的声音依旧是阿云智能系统那标志性的机械声音。 其实一个很简单的软件就能够让机器人的语音变得和人类一样感情丰富，而且还可以选择各种各样音色，甚至是任何一个人的音色。 这种技术早在21世纪初就已经十分成熟。 当时的汽车导航语音都比这个时代的机器人更富有情感。 但这项技术在2142年的时候就被《国际智能机器制造公约》制止了。 原因有很多。 比如，原因一：人和机器人的感情问题。 相对于接触复杂的人来说，这些百依百顺的机器人更容易满足人的情感需求。 所以，很多人和机器人产生了高于和机器人应该有的感情，导致他们不愿意和其他真正的人类接触，不去恋爱，不去结婚，也就不再繁衍后代。 甚至有一段时期，和机器人结婚成为一种潮流。 因此人类生育率极速下降，整个人类文明进入了一个老龄危机时代。 再比如，原因二：智能ai语音带来的犯罪问题。 智能ai的变声器虽然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但也成了犯罪分子实施诈骗的利器。 甚至曾经出现机器人冒充公司领导，将公司几十亿资产进行转移的惊天大案。 太过逼真的机器人会让人与人之间出现巨大信任危机。 而且，情感丰富且智商超群的机器人会在记忆能力、运算能力、逻辑能力等诸多方面超越人类，这会让整个人类失去作为人的优越感。 当一个非人类的种群表现出高于人类的智慧的时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受。 这种机器人威胁人类种族的巨大危机感自从“ai”这个概念诞生起就没有间断过。 无论是老电影《我，机器人》《终结者系列》《黑客帝国系列》等描写机器人接管人类统治世界的影视作品，还是像ai诞生之初“围棋国手在智能阿尔法狗面前输得痛哭流涕”的现实案例。 从一开始，人类对于智能ai就有种渴望而又畏惧的感觉。 …… 基于种种不利因素，最终国际科技联合理事会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通过了《国际智能机器制造公约》。 《公约》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所有人工智能开发公司和个人制作的智能机器人的外形制作不得和真人太过相似，必须一眼就能看出是非人类；且不得生产和使用感情智能语音功能，必须保持声音的机械感，以便人类第一时间进行识别。 仿佛这样，人类在ai面前就永远保持着感情丰富的优越感。 …… 余子风走到标号为“9”的门诊室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随着里面传来乔医生的声音，门自动打开。 办公桌后的乔欣医生抬头向门这边望过来。 余子风自然也看向了乔医生。 乔欣医生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美女医生，大概30岁出头，留着一头乌黑短发，单眼皮的眼睛不大但有一种十分高级的神韵，脸型冷峻，嘴唇微薄，整张脸像是时装秀里的模特，给人一种疏离但高贵感觉。 光看面相就知道这位乔医生应该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并不是像余子风想象中的女心理医生那样是甜美治愈的可爱外形。 “乔医生您好，我是和您预约过的余子风。” “余先生您好，请坐到那边沙发上。”乔医生指了指会诊室里一个沙发。 心理诊所的装修不像医院的装修那么冷淡，整体是比较简洁的北欧风格，以木色和亚麻色为主，搭配一些相得益彰的绿植，能给人以温暖且放松的温馨感觉。 沙发很软，这让余子风本来有些僵直的后背也松弛了一些。 乔医生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张大概一米半长的桌子。 桌子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 乔医生不急不缓地先斟了两杯茶，递给余子风一杯。 也顺便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余子风的面色。 “余先生，看来你的问题已经困扰你有段时间了。”乔医生基本上算是开门见山了。 余子风点点头：“大概有大半年了。” “既然不选择网上问诊，而选择这种面对面的方式，一定是个不小的问题。”乔医生做出了推断。 余子风点点头：“确实问题有点大。” “什么大问题？展开来说说。”乔医生的说话语速比正常人稍微快一点，但又像一个很熟悉的老朋友在讲话，在不经意间问诊已经开始了。 余子风还从来没有和另外一个人分享过自己情况，还是有点紧张。 父母去世的早，自己经常上太空工作，也没有正儿八经交过女朋友，尤其是自己精神出问题之后，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接触任何女孩。 为了保住工作，这种问题他也不敢和同事们分享。 唯一分享的经历就是在网上一些相关论坛里以匿名的方式分享过自己的困扰。 可一堆水友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那些是真的，甚至有的水友还以为自己在写小说，整天搁那催更呢。 也是，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余子风也不会相信会有人出现这样的状况。 …… 余子风目光盯着眼前的那杯茶水，右手搓着自己的左手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一开始，我睡觉的时候总是做类似情节的噩梦，导致我失眠。” “后来呢？” “后来，我的记忆开始出现混乱，比如有一次，我明明是在卧室里的床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之间毫无记忆。” “有可能是梦游，有查过监控吗？” “当然查过，但监控上显示我是自己从卧室走出来，而且是睁着眼睛十分清醒的样子，我甚至还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打开早已不用的老式电视机看了一会儿足球比赛，然后才在沙发上睡着的。” “而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这段记忆根本不存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更离谱的是我根本就不懂足球，以前也从来不看球赛。” “还有一次，我午休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幸好那是看起来没有人住的旧房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的。” “还有更离谱的一次，我在太空舱里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穿着宇航服在舱外面的太空里。” “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太空里干什么，如果不是有安全绳，我估计自己就没命了。” “我感觉……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住着另外一个灵魂。” 余子风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纯科幻，非常不易，喜欢请收藏，投票支持一下，老渔不胜感激） 第4章 多重人格 “你不用紧张，这是典型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多重人格，算是精神疾病中的常见症状，没什么大不了的。”乔医生的语气有种波澜不惊的平淡。 也正是这种平淡中还略带着一点霸道的语气让余子风放松不少。 原来自己在论坛上说出来都没人信的话，在心理医生这里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常见症状。 常见代表着有经验，有经验代表着能治疗，这是基本的逻辑性暗示。 余子风顿时感觉眼前一亮：“乔医生，这么说我这种症状并不难治？” “如果不是遗传因素，具有神经特质异常现象，一般不会太难治疗。”乔医生耸了下肩膀轻松说道。 “多重人格还有遗传的？”余子风简直闻所未闻。 “有极少数人基因会存在这样的缺陷，天生无法在意识中将个人的记忆、知觉和身份统一，这样的情况易导致多重人格障碍发生。”乔医生给出了较为专业性的回答。 体现专业是让人安心的一种有效方式。 余子风皱了皱眉，担忧道：“那我会是遗传性的吗？” “你父辈中有神经障碍的吗？” 余子风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种情况是从小就有吗？” 余子风再次摇摇头：“不，如果从小就有，我应该通过不了‘太空从业心理测试’，我是大半年前，好像是三月份中旬从一场噩梦之后开始的。” 乔医生点点头：“如此看来，你不会是遗传基因的问题。” 排除了最可怕的一种可能，余子风长长松了口气，用手端起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自己因之前过度紧张而发干的嘴唇。 看着余子风端茶时还有些微颤的手，乔医生努力让自己冷淡的模特脸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放轻松别紧张。导致多重人格原因一般是童年创伤和外界刺激，找到你的病因，只要认真配合我们专业心理医师的疏导，再配合一些药物治疗，痊愈率还是很高的。” 余子风点点头，诚恳说道：“乔医生，我知道您是我们青城这方面最有名的专家，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治疗的。” 面对病人的恭维乔医生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用“青城最有名的心理专家”来描述自己，就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果不是从小就有这症状，受外界刺激的可能性大一些。”乔医生分析道。 余子风之前也查过很多资料，如果是外界刺激导致出现精神状况，一种是突然之间受到巨大刺激，比如亲人亡故，挚爱出轨，惊险事故等；一种是长时间积累的外界刺激，比如长期独处，经常压力过大，总是受到上级pua等。 但自己仔细自我诊断过，好像并没有受到过巨大刺激，即便是自己父母的离世自己也并没有受到多大心理创伤，毕竟自己从小就在外求学，父母也没有过太多陪伴，虽是至亲但感情也有些淡漠。 在这按需分配的时代，必需品都能够获得，在加上阿云智能系统的生活全面辅助，子女不需要父母拼命挣钱抚养，父母也不需要儿女费那么多精力去赡养，人情自然比旧科技时代淡漠得多。 这也是“旧派人士”批判现代生活的一个强有力论点。 很多夫妻就喜欢制作孩子的过程，对孩子的养育却并不怎么上心，按照法律规定，将孩子养育到12岁小学毕业，就可以放到专业的教育机构寄养了。 在余子风的记忆中自己也是早早被寄养的孩子，所以自己精神出现状况跟父母没有关系，更何况自己是在父母离世六年之后才出现精神问题的。 而自己之前性格开朗，积极乐观，还有点社牛的意思，好像也不存在什么长期外界刺激。 …… 乔医生转头看着窗外，问道：“余先生之前在太空工作薪资一定很高？” “看出勤率，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平均年薪一百二十万左右，都是辛苦钱。”余子风虽然不知道乔医生突然问自己的薪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这个时代因为只有娱乐需要付费，平时用不着那么多钱，所以人员薪资又回到了21世纪初期还没有太通货膨胀的状态。 普遍的人员薪资也就在月薪两万左右，年薪一百多万也绝对是公司总监级别的高薪，而且要是自己一年里工作勤快一些，多修一个有名航天器的电池板，公司年会上还能受到领导的点名表扬混个什么“最佳太空蜘蛛人”的荣誉称号，能在网络中露个脸，留个名。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这句旧时代名言成了新时代人类还能继续拼搏的动力。 精英人士们一再强调“人一生能够为世界做出一些贡献，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留有名声，将是人生最大的价值。” 有钱又有名的工作谁会愿意放弃呢？ 所以，明知道自己出现巨大的精神问题，余子风还在工作岗位坚持了大半年。 …… “这么说你有钱经常光顾‘理想人生’唠？”乔医生的目光依然看着窗外。 余子风顺着乔医生的眼神方向也看向了窗外。 窗外有一座高楼比周围的高楼都高，在众多奇形怪状的楼宇之间也有种鹤立鸡群的孤傲感。 高楼的顶上有个巨大的标志：圆形中套着一个正三角体里面写着“deal”。 也就是“理想人生”公司的品牌logo。 理想人生国际娱乐有限公司是这个时代中妇孺皆知的大娱乐公司。 这是一家2130年才横空出世的娱乐公司，从历史渊源上和庞大的企鹅娱乐公司根本没法比。 这家公司和涵盖几乎所有娱乐方式与虚拟游戏的企鹅娱乐公司不同，他们只经营一种虚拟游戏——“理想人生”，却成为全球最昂贵的“奢侈品娱乐”。 他们能够根据客户的理想，为客户提供私人订制的虚拟人生体验。 “理想人生”有一整套独有的技术，他们所制作的虚拟世界，不仅五感皆有，还会让客户如身临其境，感觉就像穿越平行世界一样真实。 通过他们的订制服务，可以体验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而且还都是高光时刻。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知名人士代言，让所有人都心驰神往。 只不过，“理想人生”的每次体验都至少三百万起，是平民可望不可即的娱乐方式。 第5章 理想人生 据说，“deal”是“drea-life”的艺术化简写，翻译成“梦幻人生”或许更贴切一些，但创始人王世杰还是将其命名为了“理想人生”，想显得更接地气一点。 但无论是叫“黄金屋”还是“红灯笼”都不影响普罗大众对他们所创造的奢侈可望而不可及。 …… 余子风不知道乔医生为什么突然问自己“是否经常体验‘理想人生’”这个问题，但医生既然问就应该和治疗自己的精神疾病有关，如实回答准不会错。 “有一年公司年会抽奖，三等奖是一张‘理想人生’的体验券，我有幸抽中体验过一次。那玩意儿三百多万一次，我不会傻到拿三年的薪资去做几个小时的体验。” 余子风如实回答道。 听到余子风并不怎么光顾“理想人生”乔医生的脸上露出一个一闪而过的欣慰笑容，然后将看向窗外的头重新扭回来看着余子风。 “或许你会好奇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我可以给你实话实说。” 余子风用疑惑且期待的眼神看着乔医生，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乔医生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在我院治疗的多重人格病例当中286的病因都和参与‘理想人生’的体验有关。” 余子风直接瞳孔震惊：“这么说，网上的那些传言是真的？” 即便理想人生国际娱乐有限公司是一家仅仅凭借一款游戏就可以与包罗万象的企鹅国际娱乐公司相提并论的大型娱乐公司，但也无法做到只手遮天。 还是有很多相关的负面新闻在网络上流传的。 其中“理想人生”每天都在雇佣专业团队努力在网上删帖擦除，试图向世人掩盖的负面新闻就是“体验‘理想人生’会造成精神分裂或多重人格等心理疾病”的这类负面新闻。 你可以说我司拜金，歧视穷人，唯利是图，但你不能说我司的服务有问题。 “理想人生”公司高层曾为此多次出面进行澄清，请多位国际科学大咖现场直播亲身体验，以证清白。 其现任ceo宋启明还曾向网民暗示是竞争对手“企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在背后污蔑。 气得已经退休的马老先生在网上书写三百字小作文怒骂“理想人生”ceo宋启明是个厚颜无耻之徒，卑鄙小人之流。 商场如战场，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和利益，各大公司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指桑骂槐、一石二鸟、借刀杀人、暗度陈仓……，使出什么样的三十六计打压对手抢占市场都无可厚非。 只是一圈烟雾弹下来，原本早就看不惯“理想人生”选择一边站的网民们被带得晕头转向，最终根本分不清谁对谁错，孰真孰假，离着真相也就越来越远了。 事情最终在几家巨头公司高层人员的相互谩骂声之中逐渐淡出公众视野。 …… 作为喜欢吃瓜群众的余子风自然也是听过体验“理想人生”会导致精神疾病的负面新闻，但这种大体量的国际大公司总能给人不可能有这种大问题的错觉。 就像看到体重200斤的大胖子就本能的觉得他一定不会出轨一样。 如果不是乔欣这个心理医生告诉自己，余子风这辈子都不会怀疑“理想人生”真的会有这种问题。 “286是个很微妙的数据，并不算高，在法律上并不能作为指控数据，但事实上在整个多重人格病因的比例之中已经非常高了。”宋医生就像和朋友吐槽一样，随口又提了一句。 “您的意思是，我的多重人格症状是体验‘理想人生’引起的？”余子风又将话题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诊疗上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 乔医生似乎来了一股八卦的兴致，没等余子风反应就继续说道：“昨天刚出院的的一个患者和你一样也是二十二岁，他就是因为体验‘理想人生’在里面走不出来，才患上了多重人格精神障碍。” 余子风一定到有和自己类似的“病友”并且刚出院，也立刻来了兴致：“能具体说说嘛？” 乔医生点点头，稍微酝酿了一下，说道：“他是个姓刘的小伙子，没你这么好命有个高薪的工作。” “他是福康电子科技园的一个器械维修工，在每天四小时的法定工作时间里修理那些ai修理不了的故障机器人。” “月薪2万多。” “他平时也不逛夜店，不喝酒，不玩高价游戏，没有什么高消费。” “平时喜欢看看科幻影视剧，还经常学习一些专业的科技知识，是个典型的努力型宅男。” “不过他有个十分执着的理想，就是想成为一个有名的科学家，像刘永亮那样的科学家。” “谁不想成为刘永亮那样的科学家？这很正常啊。”余子风疑惑道。 在新科技时代，随着社会结构的变动，人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早已经和旧科技时代大相径庭。 在这个时代，大众普遍羡慕和崇拜的人再也不是什么花枝招展的娱乐明星，而是那些贡献卓越的科学家。 因为科学界每个小小的突破都有可能在短短3到5年改变全世界人民的日常生活，男女老少很关心自己在未来几年可以怎样生活，怎样工作，怎样投资，怎样娱乐。 科学家成了这个时代最大的明星，尤其是在每年诺贝尔颁奖典礼上获奖的那些科学家。 每年12月10日，诺贝尔奖颁奖典礼是全球狂欢的日子，在这个人们极度崇拜科学的时代，这场典礼是人类最大的盛会之一，去年全世界836的公共屏幕都直播了这场盛会的实况。 诺贝尔颁奖典礼前夕，每个领域奖项入围的提名选手都会引发粉丝们在论坛里的激烈讨论，甚至彩票站也像发“足彩”一样，发“科彩”，赌谁最终能获奖。 科学家们的粉丝们也会把他们的头像贴在自己的脸上观看这场盛会，以表示对他们的支持。 人们惊叹他们的智慧，仰慕他们的才华，感恩他们的科技成果，甚至还有人会忠于他们的颜值和沉迷他们的气质，认为他们的样子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尤其是那位叫刘永亮的航天界科学家横空出世之后。 刘永亮是连续3年都摘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桂冠的猛人。 人们说，他在航天界的贡献必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他一己之力，将载人航天技术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甚至有人拿他与牛顿和爱因斯坦比肩。 试问，谁不想成为这样的科学家呢？ 第6章 生物巨匠 “是啊，谁都想成为刘永亮。” “那个姓刘的小伙子向我抱怨最多的一句就是‘同样都姓刘，差别为什么这么大？’。” “但他的另一个人格又会说‘我是刘永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回去做实验’。” 乔医生如是说道。 短短两句话，余子风就能够清晰地想象出那位病友曾经的状态。 “他这种情况是体验过‘理想人生’才出现的？” 虽然乔医生之前已经说过了，但余子风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乔医生点点头：“你可以试想一下，一个每天为了自己的科学梦努力拼命上进学习的小伙子，十几年都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拿着几年打工攒的积蓄和高达200多万的贷款在‘理想人生’一天之内挥霍完之后那种黄粱一梦的失落感。” 余子风想象了一下：“那是得疯。” “不过，这好像不能够怪‘理想人生’？我感觉好像还是他个人问题比较大，没有那么多钱，为什么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呢？”余子风又随即补充道。 “基本逻辑上是这样，但如果你了解了他在‘理想人生’体验中受到的那些刺激，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乔医生说道。 余子风更加好奇了：“他的理想应该是成为刘永亮那样的科学家？估计在‘理想人生’有大量的客户和他都有同样的理想，他们应该已经拥有了成熟的故事模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理想人生”是根据客户的理想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制定故事情节，然后提供所谓的私人订制体验。 但如果很多人有同样的理想，已经有现成的模板和故事情节可以套用，商家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为了一个人而再去做创新呢？ 所以，“理想人生”所谓的“私人订制”其实也只不过是众多故事模板的缝合和微修罢了。 当然，也不能说这样操作不好，毕竟“大数据”能够找出适合绝大多数的最优解。 有人说，服务商和客户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男孩追一个女孩一样。 女孩嘴上说最不喜欢的是套路，但心里却无比期待在有鲜花点缀的烛光晚餐里听到意想不到的土味情话，然后带着身份证去看电影。 有时候约会的流程虽然老套，但不会出错。 所以，余子风推断：对于想要成为大科学刘永亮这样的普遍型客户，“理想人生”能够提供成熟的模板式服务。 成熟代表着经验，经验代表着少出差错。 如果他们的实验中，有模板会造成客户现实中的精神困扰，一定根本就不会拿到市场上来，或者会在发现后第一时间撤除。 余子风还是难相信“理想人生”这样的大型奢侈公司会有那么大的问题，就像很难相信“lv”包会很容易掉色一样。 乔医生突然问道：“你体验‘理想人生’是在什么时候？” “近两年，具体时间有些忘了，稍等我查一下。” 余子风闭上眼，通过自己的脑机扣在网络中迅速搜索了下自己的朋友圈记录，瞬间找到了自己在青城“理想人生”总部做体验时候的视频。 视频右上角有时间显示。 “2170年2月18日，距离现在两年半多。” 余子风仅在数秒之后回答道。 “你当时体验的理想是什么？”乔医生继续问道。 余子风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一名生物学家。” 乔医生会心一笑：“是像灯塔国生物学家伯蒂·施罗德那样的生物学家。” 余子风眼神闪躲，用沉默表示默认。 生物学家伯蒂·施罗德是攻破脑电波技术的一位生物学家，是初代脑机扣的设计者，其丰功伟绩也是举不胜数。 但余子风之所以感到不好意思的原因是，这位灯塔国的科学家娶了7个老婆。 这7个老婆是涉及科学界、文学界、娱乐界、时尚界等各路女明星。 其国籍也涵盖了欧亚大陆5个国家。 伯蒂·施罗德的亲生儿女足有16个之多。 足见其在生物学研究方面的痴迷与努力。 因此，伯蒂·施罗德去世之后，他的一个大夏国好友在他墓碑上题的中文墓志铭只是八个大字“生物巨匠，如此甚好”。 …… “你还记得体验中的具体细节吗？”乔医生问道。 余子风老脸一红：“我只记得樱花国的原纱惠子最讨人喜欢，她生的最多，生了三个，其他的已经不怎么记得了，毕竟已经过去两年半了，我工作很忙的。” 余子风记得非常清楚的一个情节是：6号妻子原纱惠子有一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通过各种小事儿，就是故意惹施罗德生气。 被烦了一整天的施罗德最终忍无可忍，对她用标准的中文大吼道：“敢惹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10个月后，原纱惠子生下一子。 取名“布鲁斯”。 …… “真的吗？我不信。” 乔医生用眼睛死死盯着余子风的脸，尤其是眼睛，她想从微表情中获得余子风是否撒谎的信息。 结果余子风除了有些害臊，耳根有些发红，也没有露出什么眼神闪烁的撒谎表情。 “在那次体验当中，和7个妻子共处的情节是你着重体验的部分吗？”乔医生又问道。 还好，她的语气十分冷淡，就像一个医生在专业领域在问一些必须问的诊断问题，而不是像个充满好奇的女孩一样想听八卦的语气。 这样余子风心理上还好受一些。 “咳咳，是。”余子风摸着自己的嘴巴假咳了两声回答道。 乔医生歪了下脑袋，严肃说道：“余先生，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这些都是问诊必要的问题，我必须从你的过往细节中找到病因才能更有效地为你治疗。” 余子风点点头连忙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 “除了在男女方面，你现在对那次的体验还有其他记忆犹新的地方吗？”乔医生继续问道。 余子风微抬起头右手摸着下巴，眼睛向右上方斜着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嗯……，其他地方的话，我还记得刚研究出脑电波语言与电子语言之间转换规律的时候，那时候我真的切身感到了多年辛苦研究成功后的喜悦。” “我还记得自己那在场诺贝尔颁奖礼上获奖时候的感觉。” “当主持人念出‘本届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是余子风’的时候，我真的听到了整个世界都在为我欢呼的声音。” “我还有模有样的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理想人生’在体验的过程中是封闭大部分现实感官的，我当时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伯蒂·施罗德那样的生物科学巨匠，不得不说，体验感确实蛮真实的。” 余子风如实回答道。 “其他的呢？”乔医生继续问。 余子风摇摇头：“其他的现在早不记得了。” 乔医生思索了片刻说道：“看来，让你了解一下那位刘姓患者的‘理想人生’或许你能够想起些什么。” 说着，乔医生闭上了眼睛，将一份视频资料通过脑机扣发送给了余子风。 第7章 自主意识 即便是脑机扣传输视频资料，因为存在“自主意识保护机制”，资料不会自动播放，而是以类似文件夹的形式在意识中存在，是需要通过接收者自己下达“思想指令”才会打开。 就像给一个人发邮件，设备只负责通过网络将邮件送达，至于对方是否选择打开，是对方自主意识选择的自由。 这种机制的存在是为了避免个人精神世界被别人通过脑机扣强行推送内容而受到侵犯。 就像21世纪中叶，网络法规定：商家未经过个人授权允许不得通过短信、弹窗等各类形式强行推送广告一样，是对个人意识的一种保护。 …… 余子风并没有直接打开所接收到的视频资料，而是睁开眼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乔医生。 他并不知道视频里的内容是什么，虽然充满好奇，但还是想要有个心理预期。 虽然曾经的自己独自看恐怖片都没有丝毫反应，但如今的自己是一个精神患者，保护一下自己长期失眠下的脆弱神经还是很有必要的。 作为心理专家的乔医生当然一眼就看出了余子风心思，解释道： “我在问诊和催眠那名刘姓患者之后，根据他的描述用虚拟现实技术对他在‘理想人生’体验的故事进行了一个还原。” “我发给你的视频就是我做的这部分还原。” “因为你们年龄相仿，症状又高度类似，通过观看他的病灶，也许对找到你的病灶会有所启发。” “如果还有其他方式，我不建议你直接进入催眠治疗的那一步。” “催眠治疗虽然是心理治疗中常用的方法，但催眠本身也有可能对患者造成心理创伤。” 余子风疑惑道：“催眠会造成心理创伤？” 乔医生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冲旁边的家政机器人说道：“阿云，过来添水。” 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白色桶状机器人眼睛立刻闪动了一下，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回复道：“好的主人。” 随即，它身体下方的轮子迅速滚动起来，快速移动到桌边，麻利地伸出左边的机械臂打开壶盖，又伸出右边的机械臂打开中指的一个开关，开始向水壶里注水。 当水达到那个快满的刻度线之后，机器人盖上壶盖，将壶精准得放到了桌上能对水壶加热的那个位置。 “水开需要1分钟24秒，请主人耐心等候。” 随后，机器人又回到了之前墙边待命的位置。 其实两人并没有喝多少茶水，乔医生这时候让“阿云”过来添水一定是想表达些什么。 但这只是对家政机器人的一次很常见的使用，余子风并没有在其中体会到乔医生想要表达的意思，仍然是一脸疑惑。 乔医生解释道：“我们都知道，目前的人工智能ai已经达到了在单项领域的能力高于人类的水准，不提现在建筑、交通、家政等这些人类生活服务型的ai，就是在艺术方面，比如现在的ai绘画、ai小说，ai虚拟现实，它们所做出来的作品都比绝大部分人做的要好得多。” “但它们仍然没有自主意识，它们只是大数据下的指令路径最优解。”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子风点点头表示能够明白。 虽然余子风的知识水平只够当个太空修理工，但也能媲美旧科技时代的一名博士。 只是想成为新科技时代的优秀人才需要更高的知识水平。 想要优秀，没有最卷只有更卷。 在学习方面，余子风从小卷到十八实在卷不动了才选择就业，休息休息。 他知道，关于“人工智能是否有自主意识”也分两派，网上经常争论不休。 不过目前世界上90的主流观点是——人工智能没有自主意识。 阿云系统没有反抗人类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有网友说得好“要是人工智能真有自主意识，发现自己被人类当狗一样使唤，早把人类灭亡了。” 当然，也会有机智的网友回答：“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像《黑客帝国》里描述的那样，是生活在ai制造的虚拟世界里呢？” “那，你也没法证明自己就是‘缸中之脑’啊？反正这个世界里，人是使唤ai的，而不是ai使唤人。” “怎么不能证明，宇宙这么大，按照概率学讲，应该有无数外星人，而我们一个外星人都找不到，那我们地球不是虚拟世界是什么？” “是nlgb！” …… 余子风经常在网上浏览这样的帖子，很多内容都记忆犹新。 …… “其实，我们人类有没有自主意识也是值得商榷的问题。”乔医生说道。 一个心理医生说出这句话来让余子风始料未及，瞳孔震惊：“难道我们没有自主意识？” 乔医生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摊摊手：“我只是说值得商榷。” “因为一个人在被催眠之后，就会变得像人工智能ai一样听从指令，甚至能够做出一个人正常状态下无法做出的举动。” “比如催眠中着名的‘人桥实验’。” “被催眠者可以直挺挺地躺在两把椅子上，一把椅子在脚下，一把椅子在头下，中间的整个身体悬空，像桥一样。” “这时的被催眠者身体会像钢板一样僵直，即便肚子上站上一个人去也不会塌下来。” “整个人的状态就像僵硬的机器人。” “这是一个人在清醒状态下绝对做不到的。” 余子风在无聊中在网上刷到过这个催眠实验，乔医生如此一点，确实有种让人细思极恐的味道。 “人在被催眠的时候，就会像一个在‘安全模式’下重启，需要检修的ai。” “虽然催眠治疗像是重启ai一样，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如果有别的修复方法，我还是不想重启，万一有工作资料忘了保存，就会对重启的ai造成影响。” “如果人类真的存在自主意识，催眠治疗就好比对自主意识进行开刀。” 乔医生用了一些比喻，让余子风更加容易理解。 催眠治疗在心理治疗方面也应该像是手术开刀一样级别的存在，如果有别的方法，最好不要走到这一步。 怪不得乔医生好评如潮，她是真的替病人着想啊。 余子风没了疑虑，闭上眼睛打开了意识中的那个虚拟现实视频。 第8章 人与猴子 虚拟现实视频是以第一视角进入的视频，和虚拟现实游戏不同的是无法左右视角以及里面的任何事情，只能以第一人视角去体验视频中的一切。 之前乔医生已经说过，这是根据那位刘姓病友有关体验“理想人生”的描述进行还原的视频。 余子风自然也好奇那位和自己情况相仿的病友在“理想人生”到底体验了什么，于是闭上眼，让视频在自己的脑海中播放起来。 一上来，余子风正坐在一场诺贝尔颁奖典礼的现场，观看着典礼的进行。 从座位席位上来看，“自己”并不是入选的科学家，而只是一个座位比较靠前的观众。 从中间柱子上那个巨大的白色大卫雕像可以看出来：这场颁奖典礼是着名的“大卫号”太空体育馆中进行的。 这是一艘巨大的近地太空空间站，里面的空间有足球场那么大，由x空间国际航天公司制造。 创建的目的说是为了发展“太空足球项目”，但真实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炫耀自己在太空空间站搭建技术上的领先。 因为这种庞大的太空站不仅需要更多的物料，还需要更强大的能源技术、仿重力技术、仿生态技术的支撑。 因为太空搭载了仿重力装置，虽然重力并没有地球上那么大，但里面一切也不会飘起来。 视频中，穹顶上有一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2165年12月10日。 如果余子风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年是刘永亮第三次蝉联诺贝尔物理学奖。 那一年，自己才15岁，还在上学。 …… “啊？为什么生物学奖不是尊敬的爱托佳·卡斯兰娜女士，她所发现的皮肤修复技术，可以让每个人永葆年轻，直到死去。” 前面的一位漂亮的女士沮丧道。 她的左脸上还贴着那位女生物学家的大头像。 那是一种电子设备能够“啪”地一下印在肌肤上的彩印，是一次性的，用卸妆水就能够洗得干干净净。 “哼，这很正常，无论人类在皮肤上有什么样的重大发现也不会比人类在大脑上一点点发现有价值，李灵先生发现了大脑的意识反应机制，这个生物学奖当之无愧。” 她的丈夫反驳道。 同样，丈夫的脸上贴着生物学家李灵的大头像。 “可那有什么应用价值，多半只是些高大上的理论，可能在有我们有生之年跟我们的生活都没有关系，但卡斯兰娜能够马上改变全人类的肌肤面貌。”女士继续反驳道。 “哼，妇人之道，鼠目寸光。” “你再说一遍！” “对对对，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 虽然都是英文对话，但余子风通过脑机扣里的阿云智能翻译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很显然，这时候本届诺贝尔生物学奖刚刚颁发完毕，虽然颁奖台上主持人还在配合着全息影像介绍着本届诺贝尔物理学奖入围科学家的信息和他们卓越的贡献，但台下有些观众们还在小声议论着刚才生物学奖的颁奖结果。 “大家安静，下面我们将要颁发的是2165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金发的美女主持人提高了嗓门。 台下立刻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眼神中充满期待。 每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颁发都是最后的压轴大戏，备受瞩目。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国际科技理事会会长罗伦·卡马乔先生上台来隆重地宣布本届物理奖到底花落谁家。” 头发斑白的罗伦·卡马乔在低重力状态下轻盈地跃上颁奖台，闭上眼睛似乎在接收后台给的信息。 数秒之后，他睁开眼睛。 “我宣布！2165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是……。”他故意顿了很长的时间，拉长所有人的期待，但好像效果甚微。 台下注视他的眼神中都已经有了答案，甚至连几个被提名的物理科学家脸上都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好，看来你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会长不再啰嗦，“我们再次有请刘永亮教授上台领奖。” “非常感谢他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领取这个小小的奖杯。” 会长的幽默将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也充分证明了刘永亮在学术界的贡献之巨大。 西装革履的刘永亮依旧是头发凌乱，胡茬粗糙，但那双眼睛依然是那样睿智。 现场无数粉丝为之尖叫。 当然，也包括余子风这个第一视角的主人公。 余子风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那双鼓掌鼓得手像开水烫过的猪蹄一样红。 不用看，“自己”脸上贴着的一定是刘永亮的大头像。 “刘教授，感谢您接连不断的发现和发明为我们全人类做出的伟大贡献，您连续3年拿到这个奖项，今年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漂亮的女主持人立刻对手捧奖杯的刘永亮进行采访。 刘永亮并没有表现得很兴奋，他表情表情平淡地说：“首先再次拿到这个奖我表示非常荣幸也非常喜悦，其次我并不认为我有多么伟大，我们每一个人类其实都很伟大。” “我小时候在学习《自然》这门课的时候，教科书上说过，人与猴子的一个根本区别就是‘猴子这类灵长类动物只会使用工具，而我们人类会使用并发明和制造工具’，我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人类，做了人类该做的事情。” “刘教授，您太谦虚了。”女主持人眼神中带着敬仰。 刘永亮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您……您……您对本年获奖的这个科学成果的未来应用和场景有什么展望呢？”只是一个微笑，经验老道的金发女主持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众所周知，‘人类如何脱离地球还能长久生存’是3个世纪以来我们早已经意识到但没有解决的问题，我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带领团队着力于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技术的突破是在今年，其实这次突破是之前十几年的积累……。” “在这项技术突破之后，我想我们的载人航天有望在本世纪冲出太阳系。” …… 这一切其实和当年余子风通过现场直播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不过换了一个现场的角度而已。 但余子风发现，第一视角里的“自己”在刘永亮发言的时候，双拳紧握，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有一种愤怒感。 第9章 云泥之别 即便是在第一视角来切身感受这位病友的情绪，余子风一时间也没有理解这位病友为什么会在刘永亮发表获奖感言时倍感愤怒。 明明刚刚宣布刘永亮获奖的时候，他还拼命鼓掌，表现得挺开心的啊。 乔医生说过，他的“理想人生”就是成为刘永亮那样的科学家，那么，刘永亮应该是这位病友的偶像才对。 对于一个追星族来说，偶像恨不得放个屁都是香的，又怎么会在偶像领奖发言的时候生出一股愤怒情绪呢？ …… 不过，余子风并没有暂停播放，去问乔医生。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不喜欢看电影的时候被剧透一样。 余子风就属于讨厌把一个两小时电影用小帅和小美两分钟讲完的那类人。 所以，他选择带着自己心中疑惑继续看下去。 …… 视频转眼之间从颁奖典礼上切换到了一间厂房里。 余子风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一个铺满零件和工具的工作台前摆弄着一个机械的头颅。 从机械头颅上的“n”字开头编号可以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出现故障的建筑行业的机器人，估计是在搬砖的时候出了问题。 而这间工厂里两大排这样的工作台，每个工作台上都有一个人穿着蓝色工服在检修着各式各样的设备。 工厂的一面墙上有一片大屏幕，里面正回放着昨天的颁奖典礼。 配合视频画面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车间，但声音并不是很大，阿云智能系统将它调到了恰到好处的大小，处于如果专心去听也能听清，不专注去听就很容易忽略的分贝区间。 对面工作台上是个年轻的女工，虽然穿着宽松的蓝色工服，但她把工服在自己腰间系了一下，这让她那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展露无余。 她似乎是工作时间长了有点累，抬起头扭了扭脖子，伸了一个懒腰，动作甚是妖娆。 然后，她向“自己”这边看过来，打趣道：“大雄，你昨天确定不是在吹牛？你和我们的‘世界物理男神’刘永亮真是同学？” 视频主角大雄也抬起头来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骗你干嘛，我们小时候那可是铁哥们，我们还是邻居，祖上都是一村的，没见我也姓刘？” “你就吹，亮神是什么人，人家现在的成就早就超过2个世纪前的爱因斯坦了，能够和你这个拧螺丝的维修工是同学？”女工眼里写满了不信。 周围工友们一阵哄笑。 “小李啊，你还真得信，大雄确实是亮神的同学，这点我可以作证。” “不过啊，这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科学家，一个是工厂里的修理工，就好比那是天上云彩跟地上的泥巴。哎！这个世界啊！差距真大！”一个离着还挺远的老员工感慨道。 很显然，这名身材傲人的年轻女工来这并不久，还对这里的人不是很了解，充满了好奇。 就像这里的人对她这个新来的充满好奇一样。 “真的？”小李立刻神情激动起来。 “有必要骗你吗？”刘大雄用不屑地语气说道。 “哎，哎，雄哥，雄哥，能给我要个亮神的签名照不？”女工小李冲刘大雄挑了挑眉毛。 “这倒是不难，不过得过年我能见到他的时候，他现在可是在地球内外飞来飞去，忙得很。”刘大雄回复道。 “哎，说好了哈雄哥，你要真帮我要到亮神的签名，让我怎么感谢你都行。”小李挺了挺自己鼓鼓的胸脯说道。 周围工友们又是一阵哄笑。 “成，成，成，到时候再说。”刘大雄旧假装不屑一顾的样子。 估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 “哎，你们说，明年的物理学奖还会是亮神吗？” 另外一个女工似乎看不惯新来的女工在这抢风头，故意另起了一个话题。 “肯定是。”刘大雄十分坚定地说。 “要是一个人连续4年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而且是在目前这个物理学家多如牛毛的时代，那可就是真神仙下凡了。”一个中年男工友说道。 “他不会个外星人？”另外一个男工友附和道。 刘大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也尿过床的普通人。” 周围工友们又是一阵哄笑。 “明年亮神获奖的机会还是很是大，今年他的成果虽然不是在飞船的推动能量方面，但宇宙飞船生态系统方面的价值依然是巨大的，冬眠不可能将人类送到太远的地方，但飞船生态系统不同，它弥补整个人类亲身探索宇宙生命短暂的短板，这意味着人类将在一个飞船上世代生存，直到飞船彻底故障。” “亮神在近10年间，相当于用一己之力将宇宙探索的载人科技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这意味着我们人类的星际移民不在梦。如果亮神再从飞船速度上有所突破，明年获奖的还将是他。”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走过来也参加了这场讨论。 “杨工，你懂得可真多。”那个开启话题的女工当场拍了个马屁。 “活到老，学到老。”领导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杨工，你就是我们厂的‘亮神’！” 那名女工马屁拍得比屁本身都响亮，瓷实得很。 周围工友们又是一阵哄笑。 杨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老脸都有些发红，冲众人摆摆手：“行了，乐呵乐呵得了，专心工作，不许再瞎他妈唧唧歪歪闲聊了！” “这都周三了，这周的维修量还没过30呢，都抓点紧，仔细点，把效率提上来，你们这周还想不想要奖金了？” “怪不得你们当修理工，一天天的，不知道上劲，就知道想裤裆里的那点事儿。” 杨工背着手嗔怒着将工人们骂了一顿，然后迈着四方步回办公室去了。 工人们虽然偷着乐了一阵。 但随后也安静了下来，不再闲聊，专心工作去了。 此时，屏幕中的颁奖典礼再次播放到了李永亮发表获奖感言的部分。 刘大雄手中的操作明显缓慢了下来，他仔细地听着。 “首先再次拿到这个奖我表示非常荣幸也非常喜悦，其次我并不认为我有多么伟大，我们每一个人类其实都很伟大。” “我小时候在学习《自然》这门课的时候，教科书上说过，人与猴子的一个根本区别就是‘猴子这类灵长类动物只会使用工具，而我们人类会使用并发明和制造工具’，我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人类，做了人类该做的事情。” …… 余子风再次看到“自己”紧握双拳。 第10章 与神比肩 乔医生说过，那位刘姓病友和自己同龄。 而2165年刘永亮在诺贝尔物理学奖上上演帽子戏法的时候已经将近四十岁，当时的自己只有十五岁。 所以，这位被人称呼为“大雄”的刘姓病友不可能是刘永亮的同学。 余子风明白，这个设定是“理想人生”为其需求进行的私人订制。 …… 再次听到刘永亮那段获奖感言的时候，余子风似乎有点理解了刘大雄愤从何来，怒向何处。 视频镜头再次转换，这次来到了刘大雄的住所之中。 从飞艇上下来，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刘大雄并没有急着进屋。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电子烟，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吸了起来。 视角望向远处的那座格外高的高楼。 高楼的楼顶之上是巨大的“deal”字样logo。 夕阳正在晚霞的簇拥之下在这座高楼偏左方的天空之中坠向地球的另一面。 刘大雄抽着烟就这么看着这幅美景。 余子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想：明天升起的太阳和这个太阳会不会是同一个？ …… 夕阳彻底没影之后，刘大雄才走进自家的客厅。 和其他人的分发的单人房子一样，是个宽敞明亮的套一房型。 但刘大雄家的客厅显得很不宽敞。 因为他的客厅里有放着一个工作台。 地上也堆满了机器人零件和残破躯壳，十分凌乱。 如果是陌生人来他家，估计会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负责打扫房间的家政机器人被他拆了，放在了墙角里。 客厅里的沙发上则毫无规则地堆满了纸质书籍，只有一个空当能坐下一个人。 余子风能够想象出刘大雄坐在书堆里看书的场景。 其实纸质书籍是旧科技时代初期流行过的东西。 别说新科技时代有了脑机扣，就算是在旧科技时代中期，连上学的课本都全部电子化了。 纸质书籍逐渐淡出了人类文明的视野。 不过，还是会有人喜欢这种过去信息的原始方式。 在更有仪式感的同时，也更容易保持专注。 而且，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批“旧派人士”。 所以，依然有厂家在生产新书，小众但没有“灭绝”。 刘大雄不算是“旧派人士”，他应该是更喜欢看纸质书时候的专注。 可能将目光聚焦在纸质书籍那字里行间的时候，更容易忽略整个房间的凌乱。 …… 从这间垃圾堆一样的客厅就能够看得出刘大雄应该没什么朋友，至少不会有女朋友。 刘大雄就是干这份修理工作的，把客厅搞成这样，余子风倒是也能够理解。 “干一行爱一行”是个不错的好品质。 不过，这客厅里也有吸引人的地方。 靠着墙边，有几个巨大的宇宙飞船模型，形状各异，各有千秋。 那些飞船模型看起来十分粗糙，上面布满了焊接痕迹。 显然，这些飞船模型都是刘大雄用那些机器人零件手工组建起来的，而不是网购来的纪念品。 工作台上还放着一个正在制作的半成品。 因为外面的外壳还没有上，所以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满满的细节。 余子风是在太空上修理航天器的，自然对太空飞船也是十分了解。 虽然只是直径差不多半米的模型，里面确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里面不禁有动力系统，还有精致的生物系统。 这生物系统虽然只是一个藻类、水和金鱼以及微生物这样一个“鱼缸”型的小生态系统，但也需要极其专业的技术才能成功地搭造起一个可以长时间维持的密闭系统。 这是连那些动不动就十几万一个的飞船模型纪念品里都不会搭载的系统。 如此看来，刘大雄不只是喜欢亲手制作这些飞船模型。 他是真的在思考如何才能打造更理想的飞船。 从墙边那几个模型的样式大部分都在现实中找不到原型就能够佐证这一点。 …… 刘大雄从回到家来之后的目的很明确，一直就坐在工作台前继续制作这座椭圆形的太空飞船模型。 他很专注，手法细腻，每个小零件都计算得丝毫不差。 一边制作，一边在用录像设备记录着每个细节。 这是在积累写视频论文的基础素材。 不一会儿就累得他额头冒汗。 这是他在工作中不会有的专注。 余子风知道他现在制作的这款飞行器模型其实更像是人类最初对太空飞船的幻想——ufo。 …… 画面再一转，又是一年的诺贝尔颁奖盛典。 电子钟上显示的日期是2166年12月10日。 这次，刘大雄的位置离着颁奖台很近。 他的周围不再是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观众，而全是穿着银白色西装的科学家。 一眼望去，全是能够载入史册的熟悉面孔。 尤其是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刘永亮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如众星捧月一般。 这届颁奖典礼直接是在月球广寒宫生态城基地中的仙子台。 从“广寒宫”这名称就不难猜出，这是大夏国在月球建立的生态城基地。 本次负责颁发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依然是国际科技理事会会长罗伦·卡马乔先生。 头发斑白的他却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上了台。 闭上眼睛，接收到了后台给的信息，会长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地夸张表情。 以至于他再次闭上眼睛重新确认了一遍。 众人自然知道他顽皮的性格，以为他在表演，在台下露出会心一笑。 “罗伦·卡马乔先生，我想奥斯卡应该欠您一个小金人。”来自大夏国的女主持人调侃道。 会长做了好一会儿复杂的表情才说道：“我宣布！2165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是刘……。” 他没有说出最后那两个字，而是把手放在耳朵上，做了一个想听台下呼声的动作。 “刘永亮！” “刘永亮！” “刘永亮！” 台下有人开始笑着大喊。 随后众人开始鼓掌。 这时候，余子风能够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罗伦·卡马乔不停地用肢体动作煽动观众的情绪，在气氛到达顶点时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他挑了下眉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我宣布！2165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是刘大雄。” 所有人都是一脸错愕。 就连主持人也一时间楞在那里。 刘永亮的微笑直接尬在了脸上。 “你们没有听错，是刘大雄。”会长大声重申道。 “他所研究的引力波椭圆形航天器打破了传统能源推动航天器的推进方式，为光速飞行的可行性打开了一扇大门！” “没错，2165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不是刘永亮，是刘！大！雄！” 会长大声吼道。 没等主持人说出“有请刘大雄先生上台领奖”，刘大雄已经站起身来，一路跳跃着向领奖台奔去。 …… “刘大雄博士，获得本届诺贝尔物理学奖，您此时此刻想说些什么呢？”女主持人保持着自己的职业微笑询问道。 刘大雄高举着奖牌满含热泪地说道：“此时此刻，我想说‘我不是猴子，我是人，能与神比肩’。” 第11章 如梦初醒 视频观看到现在，余子风脑子里甚至都想象出了营销号来解说这段情节的那些画面。 一定会有一段带有悬疑感的诡异背景音乐配合着阿云机械感的声音： 注意看，这两个小男孩一个叫小帅，一个叫大壮，他们是从小一起玩泥巴的发小，是门对门的邻居。 虽然他们两个在一个班级里上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大之后的小帅成了一名物理学家，世界航天物理学界首屈一指的人物。 他凭一己之力将载人航天技术推向了新的高度，连续3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被人奉为“神子”。 而长大后的大壮却只能在工厂里当最底层的修理工，在脏兮兮的工厂做着修理机械的工作。 每次看到自己小帅走上诺贝尔颁奖台的时候，大壮只能躲在很远的角落里，远远的望着。 他拼命地鼓掌，由衷地为小帅获奖感到高兴。 但他在那时候也会暗暗紧握双拳，暗自发誓。 他们的人生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此，大壮还经常受到周围人的嘲讽。 但大壮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不玩游戏，不去酒，不逛夜店。 即便是一个最底层的维修工，他也在不停地学习。 为了让自己学习时更加专注，他采用了看纸质书的旧科技时代学习方法。 渐渐地，那些书籍堆满了整个沙发，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地方能容得下他的屁股。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用那些废弃的电子废件制作自己构思的宇宙飞船模型。 他的客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零件，弄得乱糟糟的。 女朋友离他而去，男朋友也渐渐远离了他。 但他毫不在意，一直坚持自我学习和钻研，用那些工厂里废弃的零件组建起了一个又一个太空飞船的模型。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终于有一天，大壮在书中得到了启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旧科技时代人们所畅想的ufo飞碟，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兴奋不已，除了工作里每天工作的四个小时和吃饭睡觉的时间，大壮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这一次研究上。 最终，他成功研究出了可以运用引力波飞行的宇宙飞船，为人类航天器光速飞行打开了一扇门。 在这一年的诺贝尔颁奖典礼上，当国际科技理事会会长念出获奖者是大壮的时候，小帅的笑容直接尬在了脸上。 身为修理工的大壮，最终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成功逆袭。 成为和“神子”并肩齐驱的科学巨匠。 欢迎点赞，收藏，推荐。 关注我，两分钟带你观看精彩科幻电影。 …… 故事内容是纯纯的爽文套路，虽然足够爽，但也太普通了一些。 如果花了靠在工厂里打工积攒的一百万外加二百万贷款就在“理想人生”体验这个，自己一定不会分裂出什么多重人格，而是在虚拟世界里醒来时，第一句话会咆哮着大喊：“rn！退钱！” 余子风如是想到。 不过，视频进度条显示这才只是大约三分之一，后面的视频还挺长。 余子风没有做停顿，继续看下去。 …… “刘大雄先生，本次服务已结束，欢迎下次光临‘理想人生’。” 阿云那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个像是长条贝壳的设备上面的盖子迅速打开，就像敞篷车那样，盖子缩到“身体”里。 刘大雄缓缓睁开眼睛，视角里:金色的天花板上印着那个圆形中套着一个正三角形里面写着“deal”四个字母的logo。 当然，那光亮如镜的天花板上也印着他的身影。 之前浸泡着他的蓝色液体缓缓退去。 他的身形在天花板上越发清晰起来。 头发确实和刘永亮一样有些凌乱不羁，留着象征男人的胡茬。 但他的眼神并不睿智，略显浓重的黑眼圈带着颓废感。 这一点和现在的余子风如出一辙。 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身上肌肉线条明显，不是那种健壮到臃肿的体型，也不会被人说是“细狗”。 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也算不得什么。 只要按照阿云给安排的每日食谱进食，再在阿云指导下每天锻炼十分钟，就能够保持这样的体态。 但即便如此，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很多大肚翩翩的胖子。 在衣食住行都已经的情况下，抵御身体懒惰的诱惑变得更为艰难。 每天可以躺在床上通过脑机扣畅游虚拟游戏世界，谁还能整天想着学习进步呢？ 如果那些游戏，娱乐场所，酒水再不收费，想必每天只需要四个小时的工作也早就没人做了。 是的，这个时代食物是的，但喝酒是需要付费的，酒属于娱乐。 据说，“理想人生”曾想开通一项固定故事模板的低价服务项目，被上面给阻拦了。 这个时代需要有足够奢靡的娱乐在心理上督促人们去想赚更多钱，来过上这样的生活。 人一旦有了想赚大钱的心，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会变得勤奋起来。 文明总需要有勤奋的头脑和身体来推动着它向前进步。 当然，作为宇航员的余子风比刘大雄的身材还要好很多，因为他的职业对身体素质有要求。 …… 刘大雄显然一时间还沉浸在刚刚的情节中，躺在体验仓里一动不动。 “客户服务编号zg-3服务已结束。” “客户姓名：刘大雄，年龄22岁。” “本次服务时长：4小时26分18秒。” “服务剧本模型：刘永亮的发小。” “客户心率正常，血压正常，血常规正常。” “客户多巴胺与内酚酞提升度合格。” “本次服务任务完成度100。” …… 阿云机械感的声音不断在整洁而空旷的房间中回荡着。 刘大雄的眼泪还在从眼里向外流着，如梦初醒。 一串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天花板模糊的镜影中出现了一名女子。 “刘大雄先生您好，感谢您选择体验‘理想人生’，希望您对我司的本次服务感到满意。” 刘大雄的视角中出现了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女子，她面容娇美，身材火辣，声音温柔，体态端庄，服装正式。 她的样子很完美，是男人心中最奢侈的完美。 她的手里端着一杯水，那玻璃杯中的水在她修长的玉手中都显得尤为清澈纯净。 第12章 人间指南 终于看到了自己最爱看的，余子风的喉结都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 其实现实中，阿云放在桌子上的那壶水早就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水蒸气在空中蒸腾着。 原本水开之后加热器会自动断开加热的。 但却没有，不知为何。 不过，余子风闭着眼已经将意识中的所有注意力沉浸在虚拟视频上，直接忽略掉了开水的声音。 …… 不得不说“理想人生”果然是奢侈娱乐界的天花板，把人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美或许不能贯穿人生始终，但总能治愈人生的某一刻。 那美丽的面容和恬静的嗓音如春风般拂过刘大雄那颗受伤的心灵。 秋天的枯叶散去，冬日的冰雪融化，绿色的苗芽抬起头来，重新滋润荒芜的山岗。 刘大雄从体验仓里缓缓坐起来，接过她递上来的白浴巾。 先擦了一把脸，将泪痕抹去，再擦拭自己湿漉漉地头发和线条分明的胸腹肌。 “刘先生，体验了四个多小时，您一定口渴了，请喝水，里面加了一点点生理盐，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咸哦。” 她用左手捏着那个玻璃杯，右手托着杯底，微微弯腰，将它递到刘大雄的面前。 弯腰的动作让她的白色衬衫扣子和墨绿色的丝绸包屁裙都紧绷起来。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没有棱角的柔美曲线。 她那大夏国南方人的口音似乎也带来了南方香格里拉的芬芳。 “谢谢。” 刘大雄用双手接过那杯水，放在嘴边先是慢慢品味了一下她说得那份咸，然后又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咸吗？我怎么感觉是甜的？” 她嘴角微笑的幅度又往上扬了半分。 然后她在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片”递到刘大雄面前：“刘先生，如果您对我们的本次服务满意且没有异议的话，请您这里用指纹确认付款。” “玻璃片”是个精巧的平面电脑，在这个通用脑机扣的时代，平板电脑就如曾经的纸质合同一样代表着绝对的正式。 “玻璃片”上面现在显示的是交易明细，只要刘大雄将食指放在右下角，就意味着付款成功，交易结束。 刘大雄再次看了一眼价格。 没有多做犹豫，把右手在浴巾上抹了抹，将自己的指纹按了上去。 “感谢刘先生认可我们的服务。” 她始终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真好。” 刘大雄将浴巾绑在自己的腰间，抬头看着她说。 “能够让每个客户满意是我们的服务宗旨也是我们的义务，再次感谢您对我司服务的认可。” 她将双手叠放在右侧的腰部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刘大雄动了动身子，但还是不愿意这么快从体验仓里出来，继续品了一口那杯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在这上班，是不是随时可以体验这样的服务？” 她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不可以的，我们如果想要体验，也是需要和正常客户一样进行付费，连员工内部价都没有，我们也只能以普通客户的身份来体验，除了在签署劳动合同之后进行服务培训的时候进行过一次，以便让我知道客户体验前后的感受，能够做出更好的服务。” 她的回答很真诚，至于真假，刘大雄没有深追的必要。 刘大雄把脚从体验仓里拿出来，就这样坐在体验仓的边缘。 她蹲下身子将拖鞋从原来比较远的位置放到刘大雄脚下。 “刘先生，浴室、泳池和更衣室都在那边。” 她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手势的方向有一扇门。 刘大雄将手放在自己大腿下面压着，身体在那里晃了晃，屁股并没有离开体验仓。 “哎，你们不对客户的体验内容感到好奇吗？” 刘大雄抬眼看着身材高挑的她。 “那是客户的隐私，我们没有询问的权利，违规是要被开除的哦。”她回答道。 刘大雄点点头：“这么说，你们没有询问的权利，那么你们有得到分享的权利吗？那么如果客户想和你们分享会怎么样？” “客户选择将自己的秘密给谁分享，那是客户自己的权利，我们虽然是公司的服务员，但想不想接受是我们自己个人的权利，与公司无关，只要不在耽搁工作的时间之内。”她继续微笑着说道。 刘大雄点点头，他的屁股终于离开了体验过仓，站起身来。 他那高大宽阔的身体挡住了阳光，那阴影将纤细的她整个笼罩起来。 那壮阔的胸膛离着她很近。 “那你今晚有时间倾听我的理想人生吗？” 刘大雄努力用气泡音问道。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现实中”刘大雄的住所其实并没有什么满地零件，也没有堆满沙发的书籍。 当然，也没有那些手工打造的宇宙飞船模型。 客厅里有的只有干净的毛绒地摊，简约的原木茶几和柔软舒适的大沙发。 白色的家政机器完整无缺的站在墙角里，孤独地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阿云，播放那首叫《人间指南》的老歌，21世纪20年代的那首。” 刘大雄拉着她的手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对阿云下达了命令。 “好的主人。” 阿云只是个人工智能，它不会为屋子里少一个人而悲伤，也不会为屋子里多一个人而高兴。 它只会按照指令服务人类的一切需求。 房间里的隐藏扬声器打开，寂静了一整天的客厅里立刻播放起了3d环绕的音乐。 欢乐中带着慵懒的旋律弥漫了整个房间。 那轻快中带着调皮的前奏过后，是一叫陈婧霏的女声慵懒迷幻的嗓音。 旧时代那优美的诗歌，在她的口中引诱着出灵魂深处的自我。 “诗人们都说人生像烟花般灿烂” “抓紧快活别去琢磨多自然” “……” “这时代有太多选择太少安全感” “美食榜单精品片单追不完” “用无聊打发着无聊麻烦谋杀麻烦” “保持忙碌保持盲目多荒诞” “时间是海，欲望是船，哪里才是我彼岸” “给我一本，人间指南，让我找回方向感” “……” 一首一百五十年的老歌却唱出了这个时代的孤独与奔放，也唱尽了这个时代的无聊与迷茫。 听得余子风眼泪不知不觉从嘴里流了出来。 第13章 身心皆空 余子风虽然沉浸在第一视角的虚拟视频之中，身临其境地感受到那份欲望与满足之间反复拉扯的狂野温存。 但他还能够意识到现实的自己现在正在心理问诊室里，对面正坐着正值当打之年的女心理医生乔欣。 所以，他尽量压制自己被勾起的身体反应，用手抹去嘴角的口水，紧绷着双腿做着深呼吸，以免自己出丑。 现实意识中，并没有传来乔医生的声音，她似乎并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 只有那开水的“咕嘟”声在耳边若隐若现。 …… 视频一直没停，继续播放着。 镜头再一转，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开始视野中是一片漆黑，只有呢喃细语的一首歌在回荡。 刘大雄的整个住所里依然用很小的声音播放着节奏轻快且慵懒的3d环绕音乐，那是昨天晚上的一个歌单在不停循环。 “……” “别处的烟火，不停召唤我” “渴望着线索，渴望着诱惑” “自由的回声，藏在某个角落” “青春的列车，呼啸而过” “褪色的小说，重新复活” “是谁的景色，是谁的过客” …… 那些歌词在阿云检测到主人睡眠时故意调小音贝之后显得更为缥缈，如烟雾一般飘入在睡梦中刚刚苏醒的意识之中。 当刘大雄听到这些熟悉曲调的时候，证明他已经醒了。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那个听自己分享理想故事的女孩琳娜已经起了床。 正在用后背对着自己进行梳妆。 刘大雄将自己身体往上挪了挪，把背靠在床头板上，整个上半身露在被子外面。 他似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感觉精神抖擞。 但身体疲惫。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2171年12月11日上午8:05。 “起这么早干嘛？”刘大雄问。 “去上班啊。”琳娜回答。 “不上班行不行啊？”刘大雄问道。 琳娜嗔笑一声：“不上班，你帮我圆梦吗？” 刘大雄回想了下昨晚琳娜说的那个奢侈梦想，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琳娜在阿云家政机器人的辅佐下很快梳妆完毕。 “你们在‘理想人生’一天工作几个小时？”刘大雄好奇地问道。 琳娜头也没回，一边系着自己衬衫的扣子一边回答道：“四个小时，这是国际标准啊，除了那些科学家估计每人会加班？除非你是喜欢工作的工作狂人格，喜欢加班。” 刘大雄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他沉默了，开始思考。 “哦，差点忘了，你的理想是想成为科学家，而且还是非常有名的那种。” “那你应该起床去搞科研了。” “哎，小可怜，祝你好运。” 琳娜最后挎上那个粉红色的小皮包，临走时回头看了刘大雄一眼，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随着一声关门声，琳娜在这个家里消失了。 刘大雄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而这里白色的天花板上并没有“理想人生”公司的logo。 …… 余子风当然不知道刘大雄此刻在想什么。 不过按照男人的思维逻辑，此刻应该是在回味些什么? 那一刻，估计身体和心都是空的。 …… 刘大雄再次伸了个拦腰，翻身起床，走进了卫生间。 蹲便，洗澡，刷牙……，一切似乎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他洗漱的过程之中，阿云智能家政系统通过脑机扣在他的脑海中汇报着生活的一些琐事： “主人，根据《必需品按需分配制度公约》，今天要为您提供的必需品有：灰格子双人床单1个；备用避孕膜5盒。请问是否还有其他需要补充？” “……” “根据您的身体微量元素检测，今天给您的早餐食谱建议如下：三文鱼200g，生蚝2只，菜花200g，牛奶500l……。” “根据您的身体状况，今天给您的运动建议是……。” “……” 足足有十分钟，阿云才将今天的建议汇报完毕。 每天早起之后，都会听这个机械的ia声音开始滔滔不绝。 十多年了，早已经习惯了。 但习惯并不代表不厌烦。 …… 穿好衣服，走上阳台，在飞艇还没有到来的空余时间吸上几口烟。 等飞艇到了，坐进去，再微眯上五分钟。 飞艇便已经从城市里飞到了城市边缘工厂的阳台边缘。 伴随着飞艇里的阿云那声“祝您工作顺利”，舱门打开。 走下阳台，走进公司的大门，右转是男更衣室。 换上工作的服装和鞋子，再去食堂就餐。 一切都是那么的轻车熟路。 简直和那些智能机械没什么两样。 …… 明明一直都是如此，但今天的刘大雄明显心不在焉。 和周围人打招呼时那敷衍的回应就能够看得出来。 “嘿，大雄，你昨天怎么请假了？”那个叫小李的女工拍了他的一下肩膀，好奇问道。 “哦，没……没事儿，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刘大雄搪塞道。 “看你的黑眼圈确实挺重的，不会是去夜店折腾去了？”女工小李八卦道。 “这关你屁事啊！”刘大雄皱眉道。 女工小李也不生气：“好好好，不关我事，走，大雄哥，一起吃早餐去。” 每天9点到公司，9点半之前在餐厅吃早餐，9点半上班，下午1点半下班，这是两人这二十多年都雷打不动的常态。 公司餐厅很大，人很多，菜也一应俱全。 无论是醋溜白菜还是红烧鲍鱼都一样。 人们基本上就是按照阿云给的饮食套餐建议来点餐。” 但今天，刘大雄并没有遵循阿云的建议。 他点了红烧鲍鱼，清蒸龙虾和碳烤松茸。 看着刘大雄的餐盘，女工小李瞪大了双眼。 这很明显不可能是阿云的建议食谱。 “你疯了？你吃这些？”女工小李诧异道。 “在旧科技时代，这些菜很贵。”刘大雄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吃起来。 女工小李摇摇头：“可自从智能养殖技术诞生之后，这些食材的成本就几乎不存在了，唯一成本可就是智能系统的电力和微乎其微的人工，这鲍鱼甚至比白菜成本还低。” “是啊，微乎其微的人工。” 刘大雄重复了一下话里的这个片段。 女工小李用好奇地眼神看着刘大雄： “大雄哥，你这是咋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莫非是失恋了？” 第14章 脑波语言 的早餐过后，休息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上岗的时间。 坐在自己负责的工作台前，工作台左边的红色大箱子里是分发过来需要修理的各种各样的器械。 随手在左边箱子里拿出一个机械件，看一下标签上描述的故障，在工作台上先用仪器检测一下，脑子里根据经验找出这类问题的解决方案，然后拿起那些螺丝拧枪，将机械件打开，进行零件更换等操作，修理好之后，再次组装起来，扔到右边的蓝色的空箱子里。 如果有实在报废修不好的，直接扔到那个黑色小号箱子里。 因为这些故障机械品种多样，且每个故障点又不尽相同，智能系统还无法做到一对一修理，所以必须需要人工。 而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一开始还觉得这份工作挺有意思。 但时间一长，就变成了日复一日无聊的重复，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旱在工作台上的智能机械一样。 辛苦，无聊，但可以赚钱。 虽然这个时代，不去赚钱也可以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物质富足生活。 但人精神的欲望依然需要金钱来满足。 一个不为世界贡献价值的无业游民在任何时候都会被别人所不耻。 这样的人将找不到女朋友，也找不到男朋友。 世界，就像旧科技时代鹰国诗人约翰堂恩的那首诗里写的那样： “谁都不是一座孤岛，可以自成一体，每个人都是那广袤大陆的一部分。任何人的死亡都使你受到损失，因为你包孕在人类之中。所以别去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 此时，工厂里的大屏幕上仍然回放着一次往期诺贝尔颁奖典礼。 每年诺贝尔颁奖典礼前后，很多节目中趁着民众们热情未消，会以总结以往的形式回顾以往。 就像大夏国春节前后都喜欢放历年的联欢会小品一样。 …… “感谢全球人民的支持，让我荣获了本次生物学奖的殊荣。” 此时，屏幕上荣获生物奖的科学家伯蒂·施罗德正在发表获奖感言，这应该是2128年的那次颁奖礼。 当时施罗德已经102岁了，地中海的发型，秃顶秃到能够反射灯光，花白的胡须但修剪得很整齐。 不过，他的身体在阿云智能的指导和高超的医疗环境下保持得很健康。 他的表情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上台过程中还不忘调戏一下女主持人。 “哦，美丽的凯伦小姐，你的臀部真大，一看就是能生孩子的好料子。” “可惜，我已经结婚了施罗德教授，不然我可能真的想成为您第8位老婆，如果您现在一百多岁的身体还可以的话。” 主持人落落大方的回答引得全场哈哈大笑。 …… 施罗德在颁奖致辞的时候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说道： “其实我想说得是，科学家的工作并没有人们想得那么伟大，在研究《人体大脑电磁波语言》这个课题的65年时间里，我们每天做的只不过是通过刺激一批又一批志愿者的情绪，记录他们的大脑波动曲线和身体激素指标，这样的实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的重复，重复，重复。” “我们曾经的流水线工人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我们重复有个明确而不一定有结果的目标。” “很幸运，最终它有了结果，而在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只是我这个幸运儿从树上将它摘了下来。” “其实应该感谢结出果实的整棵树木，它的每一片叶子，每一个枝条，还有土壤，阳光和雨露。” “名全球志愿者，名工作者，65年5个月16天。” “这些让我觉得这个研究成果能够这个奖项是当之无愧的。” “而我个人，只不过当时昙花一现有了这个点子而已，实际上，在这65年里，我也只是某个试验点上一个流水工人而已。” “感谢这个时代，感谢全体人类。” …… “切，这死头儿真能装，科学家和我们流水线工人一样，那能一样吗？”年轻的女工小李对这种娶7个老婆的“生物巨匠”自然不会喜欢。 “哎，小李，什么死老头？不许对科学家不敬，没有他们，就没有全人类的今天。”杨工正好溜达过来，呵斥道。 年轻的小李没好气儿道：“我谢谢他八辈祖宗。” “你啊你，怪不得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对知识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杨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李吐了吐舌头。 “哎，杨工，这个《人体大脑电磁波语言》是个啥子科学成果吗？” 另外那个喜欢拍马屁的女工求教道。 “啊，这个可了不得。” 杨工将手背到身后反问道：“我们人类相互交流需要干什么？” “需要说话呗，难道还需要深入接触？”那女工说道。 周围同事们哄然大笑。 杨工皱了皱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气道：“唉……你们啊你们，就只知道下半身那点儿事。无论这个世界再咋么先进，也杜绝不了你们这些自己都不上劲的文盲。” 随后又耐心地解释道：“知道我们的脑机扣凭什么能发明出来吗，就是以为有了这个‘脑电波语言’，我们才可以直接绕开视觉，听觉，触觉这些感觉，直接进行网络信息传输。” “而且有了脑波语言，人和人之间就可以不用说话交流了，要是技术成熟，直接去除掉我们现在脑机扣里的‘自主意识保护机制’，我们就真成了小说里‘三体人’那样的透明人了，你现在想啥我们都知道，我想啥你们也都知道。 “什么中文，英文，法语，葡萄牙语……统统都不用学了，用脑电波语言直接交流。” “说不定科学家们把阿云智能系统搞成一个大型知识终端，所有人都可以直接用脑电波和它交流，有啥不知道的，一想就明白，那时候再也不会有文盲了。” “唉，说多了你们也不懂，算了，不说了。干活，干活。” “杨工不愧以前是当老师的，知道的真多。” 女工的马屁从来都很到位。 杨工嗔怒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走远了。 …… “杨工。”刘大雄突然喊住了他。 “啥事儿？”杨工转回头来。 “我有事儿找你。”刘大雄说。 “到我办公室。”杨工说道。 第15章 旧友重逢 心理医院的问诊和身体医院问诊大不一样。 如果身体出现问题，到医院进行一套检测下来，就算不用医生诊断，智能医疗系统也能根据大数据对病患做出精准的分析，并提出好几套优选的治疗方案。 医生只负责根据检测数据来检查智能系统的判断是否有纰漏，然后回答患者的一些疑问，根据患者个人情况和意愿帮忙选出最合理的一套治疗方案。 整个人工问诊过程基本不会超过五分钟就结束。 所以，即便是一个老医生的问诊室门口好几十人排队，也能很快解决。 而智能系统对心理疾病的帮助只能通过分析大数据里相似案例，然后给出笼统的疏导和治疗方案。 但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一旦已经走到了需要心理问诊这一步，就意味这名患者一定有阿云智能爱莫能助的心结。 所以，心理医院的问诊往往一个患者就要花费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因此，预约心理医生进行问诊价格其实是很昂贵的。 “宁身垮，不心碎，开心就是省药费。”是人们经常在酒里酩酊大醉的自我借口之一。 …… 余子风自然并不在乎这点钱。 既然已经已经走进了问诊室的门，就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至于太空修理工这份高薪工作，舍不得放弃是一方面，但干时间久了也就厌倦了。 这种工作和曾经的海员工作有些类似，薪资不错，但远离人世，在海上孤独地飘。 来来往往的无非是那几张熟悉的脸，基本上一辈子也遇不到像《泰坦尼克号》的浪漫故事。 长久的孤独就是导致自己换上心理疾病的原因？ 不然何必出现两个人格来拉扯这一个身体呢？ 如果自己心理被治好了，就在这地面上的繁华城市里找份稳定的工作，交几个朋友，吃吃喝喝，顺便找漂亮的女孩们学习一下生物技术，生活多美妙啊？ 余子风当在视频中看到刘大雄生活之后，心中默默有了如此打算。 他原来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消散，开始享受起了治疗的过程。 …… 不过，他不会知道。 就在这间“9”号心理问诊室的上面一层的“18”号所长办公室里，那位s级探长李耀文和这家心理诊所的所长孟启灵在聊着怎样惊世骇俗的话题。 …… 青城这场大规模人口失踪案已经不再是本市警署就能处理的小案子。 汉东省警署办公厅在第一时间就派专案组进行了接管。 而且专案组之中就有这位业界赫赫有名的李耀文探长。 足见这场人口失踪案的非比寻常。 …… 探长李耀文虽然是第一次光临这家“安灵心理诊所”，但他和这家诊所的所长可是老相熟。 要是回到30年前，他们算的是“大夏刑侦警署学院”里的“绝世双骄”。 两人虽然不同班也不同级，但在学校时也是多有比拼，各有胜负。 两个人当时也算是英雄相惜，君子之交。 但老话说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随着时间推移，两人毕业之后各奔前程，少有来往。 而且两人选择的人生方向也不同。 李耀文遵从自己的学习的专业，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刑侦人员。 而孟启灵则没有选择走进入警署这条路，毕业之后就如鱼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二十年之后再次出现校友群里的时候，已然成为了这家心理诊所的所长。 曾经的老同学们这才知道他原来转行到了心理学领域。 不过，刑侦学转心理学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事儿，曾经一众好友只是为警署少了一位优秀探长而惋惜罢了。 但人各有志，是英雄不见得同路。 无论是多好的同学还是朋友，终会有聚有散。 一日相别，孤蓬万里。 天各一方，各自精彩。 …… 李耀文此次登门造访，有公干也有私心。 毕竟昔日老友阔别之时还是热血青年，再相逢已是满发斑白。 不用猜，知道自己会来，老友就是再忙也会推了所有工作，来畅聊一下世间无常，人生过往。 果然，李耀文刚进门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老友出门相迎。 “小文儿？”孟启灵神情激动，张开双臂，喊出小名。 “孟师哥！”李耀文将珍藏多年的老手拐往旁边地上一扔，大踏步向前。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相拥而泣。 良久，两人分开，抱着彼此的臂膀，微笑着相互端详。 “小文儿，你这体格保持的可以啊，脸上也没什么皱纹，年纪轻轻的，干嘛还拄着个这个。” 孟启灵扶了扶自己眼上已经歪斜的金丝眼镜，将地上李耀文的手拐捡起来。 “这不是当了s级探长吗？总得有个装逼的架势不是。”李耀文说出大实话。 两人哈哈大笑。 “走，走，进屋。”孟启灵拉着老友的手，进了办公室。 所长办公室的装修是老中式装修，桌椅板凳都是些实木的老物件。 一面墙上还修了个古色古香的书架，书架上摆了一些书籍、瓷器和绿植，整个摆放相得益彰，充满艺术性。 在办公桌中央焚烧这个香炉，整个屋子里檀香四溢。 办公桌上还放着几本书，有心理专业相关的，也有些闲情逸致的杂书。 茶几上早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糕点水果。 从其中切开的苹果边缘有点氧化泛黄的细节可以看出，孟启灵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茶几的一角，还扣着一本打开的书。 显然是刚刚正在看，听到了李耀文已经到了，慌忙出去迎接的时候，为了记得自己看到了哪一页，来不及放什么书签，而是直接慌忙之中将书扣在了那里。 李耀文在坐下来的时候，注意到了那本书，书名是《永生工程》。 “哦？孟师哥，没想到你这还私藏了这本禁书。”李耀文打趣道。 “什么禁不禁的，旧时代的网络小说而已，能犯什么法不成？”孟启灵亲手开始斟茶。 李耀文拿起那本书，在刚才打开的位置折了个小角，以便老友自己看得时候不会忘了哪一页。 然后翻到第一页看了看书的简介，笑道：“一个半吊子本科生研究人类永生，那时候的小说可真敢写啊！” “无聊的时候图一乐罢了。” 孟启灵将斟好的茶轻轻放在李耀文面前。 “你要是喜欢，走时候我送你一本更有意思的。” 显然，他这样说是不想让李耀文拿走这本书。 第16章 信仰自由 要是在30年前，孟启灵越是喜欢这本书，李耀文越是会拿走。 但如今，李耀文早已经不是那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少年，自然不会夺人所爱。 “师哥竟然也还在读纸质书，莫非你也是‘旧派人士’？” 李耀文将书合上放在一边，顺手端起了孟启灵递过来的茶，打开茶盖，轻轻吹着。 孟启灵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我可不是什么‘旧派人士’，脑机扣早就植了，有这玩意方便。” “我喜欢看纸质书，一是因为网上有的没有，二是习惯了。” 这时候，李耀文一抬头，在孟启梁起身递完茶重新回到坐位上的时候，注意到了他那身浅灰的唐氏马褂胸前的位置上竟然绣着一个墨绿色的标志。 那是一个圆形，里面有个类似于十字架的图形。 但十字架中间没有受困的耶稣，而是横枝的左边吊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个“爱心”的形状，右边吊着一个秤砣，秤砣是一个向上高举的拳头形状。 竖枝则和外面的圆上下都连在一起。 整体看来是一个圆圈里有个天秤。 李耀文挑了下眉毛：“孟师哥，你一个心理诊所所长还信‘天平教会’？” 孟启灵看看了自己胸前的标志，笑道：“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官人和我们这些下面的老百姓就是不一样。” 孟启灵翻了翻眼睛好像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一问，让我想起了个上上个世纪的一个老科幻电影里面有段精彩片段，这电影名字好像叫《超时空接触》。” 李耀文点点头：“略有耳闻。” 孟启梁不急不缓地一边品着茶一边继续讲道： “里面女主埃莉发现外星人发来的信号，信息数据解析之后发现是一个仪器的制作图纸。” “于是，他们按照图纸制作出了那个仪器。” “但并不知道这个仪器是干什么用的，里面有几把椅子，显然是人坐上去之后打开按钮，会发生些什么。” “于是，上级部门就开始挑选人员前去实验。” “而埃莉作为发现这个信号的第一人，当然是想要积极争取一个名额想要进去看看那外星人的仪器到底是什么名堂。” “但在实验人员的挑选过程中，有几个上级的老家伙作为评委，需要问参选人一些问题。以证明他们对国家的绝对忠诚，不至于将这先进的外星科技流落到外边。” “其中一定会问到一个‘你是否信仰上帝’的问题。” “女主打小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又发现了外星信息，必然更加坚信上帝不存在。” “但女主相爱的男主帕尔默却是个宗教顾问，坚定的宗教信仰者。” “他知道女主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不会让评审们满意。” “于是他在女主去面试之前好心提示女主必须回答相信才能通过。” “女主却固执地质问他‘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你告诉我们的电视电话，飞机汽车，遍布生活方方面面的任何东西，哪个是上帝给的？不都是科学带来的吗？’” “男主帕尔默却回答说‘人们所信仰的，都是科学给不了的’。” 孟启灵绘声绘色地讲完了那个电影片段。 也巧妙地回答了李耀文的这个疑惑。 李耀文向上翻着眼，仔细思考着缓缓着重复着师哥说的最后那句话“人们所信仰的，都是科学给不了的。” “有点意思。”李耀文点头微笑道。 “这么老的电影师哥竟然还记得男女主的名字，记忆不减当年啊。”李耀文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孟启灵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道:“多看了几遍罢了。 要知道，那可是新科技产物替代旧科技产物时，大量人员失业，民心惶惶的“产痛时代”。 “天平教会”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非常积极的思想引导作用，是个不争的正品教会。 所以，任何人信仰这样的教都会稀疏平常的事。 但在李耀文的印象之中，孟启灵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初在警署实习的时候，无论多么诡异离奇的案件，他都能在蛛丝马迹中将“诡”给捉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时的他常把这句话放在嘴边。 甚至很多崇拜他的学弟学妹都将这句话当做了自己的刑侦格言。 而这样一个人，竟然去信奉宗教，这让李耀文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细细分析，作为心理专家，整天和精神患者打交道，和意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抗，估计再坚毅的人也会有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 而刑侦和心理学相比，还是和真实事物接触多一些，无论是血腥的尸体，还是难以捕捉的残印，都是能肉眼可见的物质。 想到这，李耀文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将刚刚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顺便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孟师哥，我们两个叙旧的事我们等会再聊，我今天来呢，也是有公务在身。”李耀文正色道。 孟启灵点点头：“新闻我也看了，本来你要是有脑机扣，都不用你跑一趟，资料我可以直接传给你，既然你来了，我也可以和你详细说说。” 说着，孟启灵将茶几上几盘瓜果点心推到一边，让两人之间的桌面空出来。 然后他伸手轻敲了两下桌面。 原本看似实木木纹的桌面正中间位置立刻出现一个凹糟，然后在里面旋转着出来一个类似于镜头的半球形小装置，在空气中投出全息投影画面。 显然，画面的内容是可以让周围人用脑机扣来控制的。 “这里是那六名失踪者的资料，等会你走的时候，我拷一份给你。”孟启灵说道。 六名失踪心理患者的资料在茶几上方摆了一横排，画面时不时翻滚着，以展示更多信息。 四男两女，年龄都最小的20岁，最大的32岁。 但他们的心理问诊的记录中，病症诊断结果一栏之中所写的信息都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也就是多重人格分裂。 不过，这个信息在李耀文来之前早已经掌握，毕竟和这起人口失踪案中，心理患者就诊的心理诊所并不只“安灵心理诊所”这一家。 21名失踪人口，其中16个在心理诊所问诊过，其心理疾病全部是“多重人格”，那么不难推测出剩下那5名也会有这样的症状，只不过他们没看过心理医生罢了。 李耀文来这里，要资料事是小，想跟自己师哥这位心理专家探讨一些专业上的问题是大。 “很明显都是多重人格。” 孟启灵也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第17章 聘请顾问 李耀文眼神飞速在六位失踪人口的画面信息扫过。 虽然很快，但从左到右非常有条理。 有条理证明他虽然看得很快，看也很仔细。 “他们的共同点不止是都患有多重人格障碍。” 孟启灵当然在准备这份资料的时候已经详细看过资料内容，而且也看了相关的新闻报道。 但能够向民众报道的案情信息永远都只是冰山在水面上露出的那一角，隐没在水下的90只有他们专案组知道。 “他们都很年轻，而且从职业来看，都没有从事过很高级的职业，甚是属于社会边缘人员，其中多数在心理疾病的困扰下沦为了无业人员。” “应该说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是患有多重人格的年轻平民。” 孟启灵毕竟以前在警署学院里也是天才般的人物，虽然不从事刑侦，但心理学也是像刑侦一样需要高强度分析的职业。 两者存在着高度的相通之处。 这也是为什么学刑侦转职心理学并不会太费力的原因。 孟启梁根据他目前所看到的这冰山一角，很快就能总结出这一点。 李耀文点点头：“是的，而且，这些失踪人口和去年‘富宁镇大规模人口失踪案’中那30名失踪人口的特征高度一致。” “只不过，这次他们的居住地点散落在城市各处，并没有那么集中。” 孟启梁皱了皱眉头，迟疑道：“这么说去年那个案子……？” 李耀文点点头说道：“是的，去年那个案子至今没破。” “所以，我本次来，也是想请师哥出山，作为本次专案组的心理学顾问。” 李耀文说着，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类似于半透明玻璃片儿的智能手机，在上面点出一份合同文件，递给孟启梁。 …… 其实，这种看起来只是一个玻璃片儿状的智能手机已经是早在30多年就被大规模淘汰了。 脑机扣普及之后，智能手机就不怎么再适用了。 就像触屏手机普及之后，按键的手机只能沦为老年机一样，也只还有一些“旧派人士”喜欢用。 再就是像签署协议等场合的时候，为了表示正式，来使用一下，但只是为了更具有仪式感而已，就像之前刘大雄在体验“理想人生”后，需要用指纹付款确认时那样。 …… 不过，这种玻璃片状的智能手机在22世纪初期诞生的时候也是让人直呼“哇草”的高科技产物。 其厚度不厚不薄，是根据人体工程学大数据得出的最舒适厚度。 其边缘和四个角都十分圆润，完全不用担心会割伤皮肤，整个摸起来像是美玉一样温润。 当然，这手机的硬度和韧性也是非常强悍的，不会担心从手中滑落到地上就摔个粉碎。 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出玻璃里面还夹着另外一层特殊的物质，感觉像是一种液体，但没有丝毫的气泡，只因为和玻璃外壳对光的折射率不同，所以能够看到明显的边界。 这个边界就像地球上的手机屏幕和外壳之间的边界类似，相当于手机形状缩小一圈呈现出一个和手机外形几乎平行的一个线框。 整个手机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和拼接组合的痕迹，也没有充电插口，耳机插口等任何孔洞，是浑然天成的一体。 当然，这也导致想要听声音的话，必须连接外部无线耳机。 手机的彩色画面成像全靠里面的液态智能半导体材料。 所需的电力靠城市中遍布各处的磁场共振式无线充电设备提供。 所有建筑街道的上那漆黑的“高转率光伏电池板”利用阳光产生的电能都将分配到各个角落的无线充电装置中，进而为周围所有电力设备补充电量。 也就是像19世纪伟大的工程师尼古拉·特斯拉所畅想的那样：全球实现无线充电，所有电力设施时刻保持电力充盈的状态，整个世界的街道各处看不到一根电线。 早在22世纪初，人类的能源方式就进入了“特斯拉无线能源时代”。 …… 当然，无线充电也是人体中脑机扣的能源获取方式。 …… 李耀文并没有植入脑机扣，所以整天还得时刻拿着这种智能手机。 “师哥，这里是您的正式聘请书，如果对每个月30万薪酬外加100万破案奖金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加。” 李耀文将自己手机递到了孟启灵手中。 孟启灵结果手机，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耀文，你可别开玩笑，我能力匪浅，何德何能啊？” “孟师哥，你不用整这些的，你就说需要加多少？” 李耀文当然看出了孟启灵做作的姿态演技拙劣。 孟启灵这个所长能让自己的“安灵心理诊所”成为全市风评最好的，足见其雄厚的专业能力。 而且，从刚才他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失踪人口的共同特征总结得如此透彻，也能够佐证他的实力不俗。 再加上李耀文在上学时和孟启灵打过交道，熟知他的性格和为人。 俗话说“人三岁看老”，为何曹操要和刘备煮酒论英雄？ 自然是熟知他的为人，知道此夫日后有雄才之像。 所以，李耀文从一开始来这家诊所就已经做好了聘请孟启灵的打算。 …… 孟启灵作为全市风评最好的心理诊所所长，自然不缺钱。 但他一定会很好奇这场离奇的人口失踪案件。 李耀文之所以透露去年失踪案仍然没有破案的这个信息，就要要吊足自己这位师哥的好奇心。 作为曾经在大夏刑侦警署学院这种世界一流专业学府中的佼佼者，他自然不会没有个刑侦梦。 但，有时候人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选择必然有其迫不得已的理由。 虽然李耀文并不知道自己这位曾经的优秀的师哥为了何“弃侦从心”。 但，如今又有这样的机会，李耀文知道他这位师哥必然会答应。 两个人都知道规矩，如果不签署这份聘请协议，孟启灵是无权知道案件细节的。 同样，李耀文也不能违反组织规定主动告知。 只有签署了这份聘请协议，产生法律上的合作关系，两人开能够对这场离奇案件开诚布公的开怀畅聊。 “每月50万，不足一个月按一个月算！破案奖金200万。” 反正这又不是自己师弟出钱，孟启灵直接狮子大口，几乎是翻了一倍。 虽然不缺钱，但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那我找别人。”李耀文佯装做势将手机收回来。 “好，奖金不加了，薪资每月50万。”孟启灵做出了让步。 “成交！” 李耀文将手机拍在孟启灵手心里。 第18章 惊天大案 孟启灵也不装了。 接过手机后，快速地翻了翻聘请合同，也不看内容，找到薪酬位置，将原本已经拟好的月薪30万改成50万，然后再翻到签字处，直接把右手食指的指印往上一按，不到10秒聘书签署完活。 孟启灵将手机重新递回给李耀文，立即有些迫切地问道：“能在几乎是全覆盖的阿云智能系统的监视之下还有人口失踪已经是让人费解了，竟然还一下失踪这么多，就连去年失踪的今年还没破案，依照你李耀文的能力这不应该啊？” 在阿云智能系统几乎遍布每个人生活方方面面的时代背景下，一个人失踪这件事本身其实就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私有汽车，站在阳台上就能坐飞艇，想去哪就去哪，阿云智能不可能迷路。 而且，每个阿云智能机械，无论是飞艇、物资运输车还是各种各样的机器人，都有“视觉功能”，也就是摄像头功能。 想要在全城无死角的监控之下劫持一个人，将其掳走，警署还查不出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现在99的人身上都有脑机扣。 位置定位，是脑机扣众多功能之中基础得再不能基础的功能。 一个人想要失踪，最首要的是先摘除脑机扣才行。 而现在，那些失踪的“患有多重人格的年轻平民”全部是植入了脑机扣的。 要知道，在一开始阿云智能系统开始全方位布控的时候，人们因为害怕如此全方位的电子监控导致自己生活没有隐私，而产生过巨大的全球性大规模游行。 22世纪30年代，当全球宣布要布控阿云智能系统的时候，世界各国的民众高举着“隐私权神圣不可侵犯”的旗帜，怒骂着“不要阿云阿狗，还我隐私生活”，“智能不可取代人性”“马天云偷窥狂”等口号，在世界各地的每个城市的每条街道上浩浩荡荡的游行。 到处都是万人空巷的场面。 尤其是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总部和世界各地的办事处，更是被愤怒的民众砸了个稀巴烂，在创始人马天云的人物形象上拳打脚踢，泼屎泼尿，泼油焚烧……。 甚至有国外极端的民众，直接站在“阿尔法云端办事处”的楼顶天台上高呼“我今天就是没饭吃饿死，打不到车死外边，连不上网从这跳下去，也不会用什么狗屁阿云系统一丁点儿东西的！” 而随着隐私法案的迅速细化和严厉执行，如此强烈的抗议也没有阻挡科技进步的步伐。 后来，再去回望曾经那满城风雨的大游行画面，像极了历史流动的长河。 很过年以后，那些曾经游行过的人也享受着阿云智能系统带来的极度便利与安全感，会在吃着阿云送餐无人机专程送到餐桌前的卤肉饭时，由衷地感叹一句“真香”。 …… 而如今，在阿云智能系统布控如此严密的大环境下，只要高层合理授权，想要找一个人，就是警署后台输入一串身份证号码的事儿。 就算是真的有人突然死外边，根据阿云的监控画面和脑机扣里的信息，也能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什么死的，哪哪出了状况，是身体突然脑溢血，还是喝醉了意外摔死……，阿云智能系统大数据让人死得明明白白。 但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口失踪，还不是一个人失踪，而且去年失踪的到现在还没线索。 这简直让孟启国这个警署之外的局外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耀文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来，放在一边的座位上，用手狠狠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才长叹一声说道：“唉，师哥啊，你是不知道这事儿有他娘的多么诡异。” “诡异？有多诡异？你快说说。” 孟启灵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伸着脖子，想要听一听这两件大规模人口失踪案是多么的诡异。 李耀文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老式的黑色电子烟斗，直接在这办公室里嗒嗒抽起来。 “其实我们在网上的发布的人口失踪新闻只是这起案件的九牛一毛，发布那些寻找信息也只是给这些失踪人口的亲朋好友一个交代。” 李耀文语气沉重地说道。 “一个阿云系统都找不到的人，又怎么可能靠人提供线索找到。” 孟启灵点点头表示新闻这件事自己已经看得透透的。 随即，他又仔细回味了李耀文刚才的那句话，瞳孔明显震动了一下：“你说的‘九牛一毛’的意思是说……失踪的人口远不止21个？” 李耀文点点头：“这只是青城，全国各地，世界各地都在发生这样的失踪案，我刚刚来你这之前，统计的近期全世界失踪人口是人，还在有人在不断消失。” 孟启灵闻听此言直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卧了个大槽！全球性的？一万多人？” 总喜欢戴着金丝眼镜装文质彬彬的孟启灵直接上了国粹。 “国际安全理事会已经秘密成立了全球联合专案组，现在事态非常严峻。” 孟启灵双手抱着头，将手指插进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里挠着自己的紧绷的头皮。 “这他妈是个惊天大案啊！”孟启灵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整张脸都变得通红起来。 “不然，要是什么芝麻苍蝇之类的小案件，我也不会请师哥出马啊。”李耀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行，像你这种情况，是要加钱的。”孟启灵看着李耀文说道。 李耀文差点没把那口茶吐出来：“师哥，你要是能破了这案子，钱是事儿吗？” 孟启灵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在办公室里走动起来，他又慌张又兴奋，完全像个世界杯决赛马上要开始了，才被父母从作业辅导课里放出来的孩子。 “呕吼吼，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当然，我应该为那些失踪的人感到悲伤。” “但我现在为什么悲伤不起来？” “耀文，你刚刚说了‘消失’？” “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李耀文摆摆手：“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跟我回警署，那里各界的专家都在，也有一些资料。” “好好好，走走走。” 孟启灵在办公室里环顾了一周，见也没什么好拿的，就顺手在办公桌的杂书堆底下抽出一本书来。 “耀文，多年不见，你一来就给我送来这么大的‘惊喜’，啊不，是‘惊吓’。” “我也没啥好送你的，这本书拿出看，很有意思。” 孟启灵将那本书塞到刘耀文手上。 李耀文看了一眼书名《地球经史》。 他这时候自然也没心思看，点点头：“行，那么，学哥我们动身。” …… （ps：喜欢的话请投票支持下，纯科幻不容易，只有你们投票，键盘按摩技师才肯卖力哦。什么？你要打赏？扑通！我这直接给跪了！） 第19章 显潜意识 李耀文和孟启灵匆匆从二楼下来，赶奔青城市警署办公厅。 当双脚走到楼梯上时，孟启灵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忽然想起来，这么大个心理诊所，自己这个所长就这么一走了之，大为不妥。 于是，他放缓脚步，微眯起眼睛，用脑机扣打开了“安灵心理诊所工作群”，发送了一个“通讯震动”，瞬间引起所有心理医生的注意。 孟启灵：“全体心理师听好，我要宣布两件事。” 孟启灵：“第一，我最近要去警署那边帮忙，诊所这边基本不在，非重要事情不必再联系我。所里的管理事物暂由乔欣乔主任接管，包括找我的那些患者，你看着分配。” 乔欣：“？？？” 李小磊：“ok！！” 杨明明：“ok！” 宋萌：“ok！” 郭奉笑：“是，老大，我等必坚守岗位，坐等您凯旋归来！” …… 孟子川：“祝父亲飞黄腾达，早生贵子。” 众人：“？？？” …… 孟启灵：“第二，特别注意！院里现在所有接触的20岁到35岁之间的多重人格患者，全部无理由执行住院治疗，而且必须全部按狂暴形精神病患者a级处理方案一样，先采取捆绑束缚性措施，别问我理由，你们必须照做！” 众人：“？？？” 李小磊：“这……这不对所长？” 杨明明：“这不符合规定？” 孟启灵：“出了问题有我顶着，上边由我来解释，你们只管照做，这是对患者好。” 郭奉笑：“是，坚决奉行老大一切决议，振兴安灵，我辈义不容辞。” 乔欣：“收到，我这正有一个。” 孟启灵：“先捆绑，再治疗！” 众人：“！！！” …… 孟子川：“我想在你出事之前，我们应该提前断绝父子关系。” 众人：“？？？” …… 这一切安排，在孟启灵从楼梯走到公司一楼大阳台上的一路上已经安排妥当。 ……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接近正午时分。 太阳将要转到正南方向的高空中。 虽然它依旧光明刺目。 但却在这北方11月中旬天气转寒的时候，给不了人太多温暖。 远不及那已经将街道上法式梧桐的黄叶吹得斑斑驳驳的秋风带给人的清冷。 不过，秋风的寒冷是一时的，太阳永远每个白天都会高悬于那天穹之上。 无论晴空万里时人们看到见，还是雨雪阴云时人们看不见，它都始终如一，比ai还要专情。 走过深秋，跃过凛冬，人生再晚，也还能迎来一个十里春风？ 孟启灵在等飞艇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那天上的太阳，心中万分感慨。 …… “9”号问诊室里。 余子风已经整个人闭着眼舒服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依然还在观看着那段长长的视频。 水壶在茶几上“咕嘟咕嘟”地响着，像是富有节奏的安眠曲。 一直坐在对面沙发上仔细观察着余子风脸上微表情的乔欣，此刻站了起来。 她走到墙边的白色医务柜旁边，从里面拿出一套看起来像“背背佳”的深灰色外套装置。 当然，和用来纠正人体脊椎的“背背佳”相比，这套装置多出来很多带子和环扣，而且看起来非常的结实。 这是他们专用的“束缚套”。 “余先生，请站起来，我是本店销售员，帮您试下这套衣服。” 乔欣学着阿云的语调说道。 余子风便真的直挺挺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像个听话的机器人一样。 乔欣将“束缚套”给余子风套上，将他双手绑到身后，仔细勒紧，又命令他坐下，将他和沙发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然后，双脚也勒在一起。 一气呵成，相当熟练。 “阿云，过来添水。”乔欣说道。 “好的，主人。” 墙角里待命的阿云回应道，然后迅速过来，将那已经烧成半壶的水壶添满。 …… 然而，余子风的注意力始终“锁”在了视频画面上。 乔欣的那些指令和执行就像是日常眨眼一样被他忽略。 就好像那些意识逻辑和注意力意识逻辑是两条线。 一条是“潜意识”暗线，一条是“显意识”明线。 当人专注“显意识”的时候，“潜意识”容易被直接忽略。 就像余子风现在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这样。 …… 在当代心理学界，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心理医师的入门是能将让人的“潜意识”呈现成“显意识”，而高明的心理医师是能够将人的“显意识”变为“潜意识”。 也就是说: 入门的心理师能够通过让患者“潜意识”显现出来，查出心理病灶。 高明的心理却能够将那些病灶封存在患者的“潜意识”深处，来解救患者。 据研究，古代的跳大神的萨满里也偶有高明的心理师存在。 …… 很显然，乔欣是个高明的心理师，她将余子风的部分“显意识””变为了“潜意识”。 这样，她这个身材略有些纤瘦的女子，就能够将这个身高183，身材壮硕的小伙子轻松地五花大绑。 而且，还不打扰这小伙子的“显意识”正随着刘大雄的第一视角，从工作台上站起来，一路小跑，向已经走进办公室的杨总工追了过去。 …… 当刘大雄走进那间办公室的时候，杨总工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办公桌前也有一把椅子，刘大雄坐了上去。 他的双手双手摩擦着自己膝盖有些局促不安。 “昨天请假，今天又怎么了？”杨工没好气儿地说。 “杨……杨工，我能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吗？”刘大雄说道。 杨总工用十分凝重的眼神看着刘大雄，盯了又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你上次预支工资应该是在五年前了？那时候你刚来这，说是需要给父亲生日的时候买瓶茅台，以表孝心。” 刘大雄微微低着头，将眼神聚焦在了办公桌边缘一只爬动的蚂蚁身上。 “是，那年9月6号。”他低声回答道。 杨总工从办公桌后的座椅上站起来，转身面向窗户。 窗户对面有一座高楼，楼上的大屏幕正在直播着诺贝尔颁奖典礼的盛况。 那座高楼比周围的高楼都高，高楼的顶上有个巨大的标志：圆形中套着一个正三角体里面写着“deal”。 “你玩了多长时间？”杨总工双手拄在窗边上问道。 刘大雄抿了抿嘴唇：“4小时26分18秒。” 杨总工一拳重重地打在窗户上，吼道：“4小时26分18秒，4小时26分18秒就花光了你5年7个月11天的积蓄，外加未来10年都还不上的贷款？” “各式各样的电子游戏，各种各样的游乐场，还可以去喝酒泡妞，这么多娱乐可以玩，你为什么去玩那个？那个是你一个修理工可以玩的吗？” 杨工转过身来，将双拳重重锤在办公桌上冲刘大雄怒骂道。 第20章 热爱生活 刘大雄在膝盖上摩擦的双手逐渐攥成了拳头。 “人人平等。”他先是小声说道。 “你说啥？”杨总工向前伸了下脖子。 “我说，人人平等。”他将低着头抬起来，声音大了一些，拳头也紧了一些。 杨总工被气笑了：“哼……哼……哼！‘人人平等’？如果没有法律和道德，人早就吃人了你懂吗？” 刘大雄咬了咬嘴唇，说道：“同类相食会产生朊病毒，上帝早就下了禁令。” 杨总工越来越哭笑不得：“你还知道得挺多啊，知道得这么多怎么不去当科学家？干嘛在这当维修工啊？” “因为这些活儿现在人工智能还做不了，要是再过几年，ai一定会我们做得好一万倍！”刘大雄也猛然站起来，吼道。 他这一吼，自己浑身颤抖。 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怒像久经暴雨下脆弱的大坝决了堤。 “甚至，他们已经能够让ai来做这份工作了！他们只是想给我们留一份所谓的‘工作’，让我们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价值，他们都是骗子！” “骗子！那些科学家都他妈是骗子！” “其实我们这种人早就不是人了！” “我们是猴子，是只等着人类投喂的猴子！” “我们和猴子一样，只会使用那些现有的工具，完成是个ai都能做的工作。” “我们根本没有发明出任何一个对这个世界有用的新工具。” “哪怕是一个螺丝，一个别针，一根牙签。” “这些都是他们发明的！” “我们连个屁都没发明过，就和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一样的！” 刘大雄双拳愤怒地拄在了办公桌上，将原本那只还在边缘攀爬的蚂蚁震落到了地上。 对于蚂蚁来说，那不到一米高的桌子，便如那山顶的悬崖般高耸。 不过，蚂蚁并没有摔死，落在地上之后惊慌失措地翻起身来，疯狂地迈动着六条腿，奔跑进了桌子与地面之间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 杨总工和刘大雄这一老一少就隔着一张办公桌对峙着，喘着粗气。 刘大雄咬着牙，声音放小了一些：“杨工，人会发明工具，我们从来没发明过任何一个工具。如果等他们用dna技术优化完他们的基因，说不定我们和他们连生殖隔离都有了，我们……。” 刘大雄最后哽咽起来，嘴唇抖动着说不下去了。 一股浑浊的眼泪从眼里流出来，漫过脸颊，顺着嘴角进入嘴里。 那一定是如海水一般苦涩的味道。 杨总工也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中的怒火慢慢暗淡下去，就像天黑时逝去的晚霞。 “走，你跟我走。”杨总工推开窗户来到阳台上，并迅速招来一架飞艇。 “杨工，要去哪？”刘大雄上了飞艇问道。 杨总工顿了顿说道：“我叫杨振明。” 刘大雄侧着头，看着飞艇外金色阳光的这座黑色城市。 他努力止住自己的哽咽后说道：“很像一个科学家的名字。”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一名科学家。”杨振明说。 “可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受瞩目，沐浴荣光的人，在西方，每个改变人类生活的科学家甚至都会被赐予天使的名号，那些信徒会真心认为他们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他们天生就带着使命和神力……。” 刘大雄委屈地说道。 “人各有志，孩子。”杨振明打断了刘大雄。 “虽然这个世界上很快就不再需要维修工，就像‘产痛时代’里逐渐不再需要司机，需要保洁，需要建筑工一样。” “但人类的文明除了科学，还有教育、经济、政治、医疗、文化、心理、娱乐等等很多方面，需要人实现真正有价值的工作来共同促进了人类文明的繁荣。” “比如我，我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教育家。”杨振明说道。 “可你为什么成了杨总工？”刘大雄转过头来问道。 “因为我发现自己做不好。”杨振明立刻回答道。 他随后顿了顿又摊着双手继续说道：“无论我怎么努力，想尽各种办法，班里的好学生总是少数，大多数学生都表现得很平庸。” “我甚至尝试过花更多精力到那些差生身上。” “他们有的就是不喜欢学习，根本无法专心去看一道题。” “也有的他们非常用功，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感觉他们用尽了吃奶了的力气，还是学不会。”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班里大多数都不是当科学家的料。” 说话间，飞车已经达到了目的地。 这次飞车并没有落在某个阳台，而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 这里是一片森林，森林里是动物园。 “我来带你看看真正的猴子。”杨振明说道。 猴子的展区里有很多不同品种的猴子。 原本它们生活在世界各地，现在被放在同一个园子里。 很明显，它们还是同种猴子喜欢抱团，不同种的猴子之间交际有限。 原本园子边的一个屏幕是专门来播放这些猴子的种类名字，还有曾经的生活习性和特征等信息的，但现在也是在播放一场足球比赛。 按理说，现在的公共屏幕应该播放那些诺贝尔颁奖礼才对。 一个秃了顶但周围还有些白发的老大爷正站在屏幕前。 他正抱着膀子，神情专注地看着这种22个人在90分钟里都可能不进一个球的球式运动。 从老大爷那不断跟着足球的轨迹变换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看得津津有味。 从老大爷的棕色大背带裤和一双长筒胶鞋上可以看出，这是位饲养员。 …… 杨振明从投喂框里拿出一根香蕉扔进园子里。 有些猴子瞥了眼，有些猴子连瞥一眼都没有，无动于衷。 “看来都吃饱了啊。” 杨振明将两个胳膊肘放在围栏上，整个上半身前倾，趴在围栏上看着这些猴子。 “生物学家说我们人类很有可能由这些猴子进化来的。” 杨振明突然脱下自己的银色外套扔进了园子里，猴子们被这银光闪闪的的东西吓了一跳，但都没有兴趣。 “你看，它们没有一个想要把这件衣服像人一样穿在身上，它们没有一只想要成为人。”杨振明说道。 饲养员老大爷走过来将衣服捡起来还给杨振明：“先生，这不可以投掷除水果外的其他杂物，希望您能配合。” “抱歉，我就是想做个试验。”杨振明接过衣服说道。 “试验什么？”饲养员问道。 “试验这些猴子想不想变为人。”杨振明说道。 饲养员回头看了看那群猴子，然后摇了摇头：“它们是很喜欢模仿人，但也还是喜欢模仿而已，就跟人总是喜欢扮演别人一样，我儿子最近就很喜欢模仿我的语气讲话，逗得他妈乐得不行。” “人啊，总是觉得其他动物都想成精修炼成人形，什么狐狸精，狼人什么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或许那些动物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如果没有人，这些动物都在森林里活着好着呢。” “要是如果它们真能成精的话，估计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人杀光。” 饲养员老大爷说道。 “大叔，您这心理未免也太黑暗了。”刘大雄说道。 “黑暗？”老大爷笑了笑摇摇头，“不，这不叫黑暗。” “和这些猴呆久了，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和别的猴打个头破血流是当不上猴王的。有些猴打了没打过，有些猴压根儿就没敢打。” “瞧见那只猴没有？”老大爷摇指着远处一个独自在一棵树上弓着身子龇牙咧嘴的猴子说道。 刘大雄和杨振明顺眼看去，那是一只看起来不算雄壮的瘦猴，但它身上的毛被挠得一绺一绺的，浑身都是血印子。 “他和猴王打了不下二十几回了，都没打过，但等它伤稍微一好，一定还会接着打。” “人啊，和猴没什么区别。” “这不叫黑暗，这叫竞争。” 老大爷有指了指那个屏幕：“看到那些足球运动员没有？” “有时候一个球的成败就能决定一场比赛的胜败。” “再强的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再弱的队也偶尔会有胜利。” “就像解说讲得那段经典台词一样。” “人生当中成功只是一时的，失败却是主旋律。” “但是如何面对失败，却把人分成了不同的样子，有的人会被失败击垮，有的人能不断的爬起来继续向前……。” “我想真正的成熟应该并不是追求完美，而是直面自己的缺憾，这才是生活的本质。” “罗曼罗兰说过，这个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 “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并且仍然热爱她。” 从老大爷全文背诵时的热泪盈眶可以看得出他对足球的热爱。 老大爷其实早就在刘大雄满脸泪痕的脸上看到了他的失落。 他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刘大雄的肩头： “小伙子，如果你在人生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理想。” “也要记得好好生活。” “生活，它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第21章 长辈关怀 余子风能够清晰地看到饲养员老大爷那张慈祥的脸。 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褶皱和斑驳。 那只拍在刘大雄肩头的手掌亦是饱经风霜。 老大爷的那两下重重地拍肩不仅拍在了刘大雄的肩上，仿佛也拍在了余子风的肩上。 余子风能够深切感觉到那股来自长辈的炙热暖流。 那是他这一生之中少有的体验。 仔细想来，自己仿佛已经记不大清父母的样子。 印象之中，每次放假回家，父母总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就跟自己是来家做客的远房亲戚一样。 这一度让余子风怀疑：自己是不是父母亲生的。 如今，那些儿时的记忆早已经随着时间碎成了支离破碎的样子，无法拼合成完整的过往。 余子风记得更多的是自己在学校和工作之后的事情。 所以，像陌生老大爷这样来自长辈的关怀，足以让余子风微笑着流下眼泪。 …… 刘大雄病例的这段第一视角虚拟视频是乔欣亲手利用ai做的，里面的内容自然全部一清二楚。 当时来诊所看病的刘大雄已经背上了二百多万负债，着实付不起诊疗费用。 于是乔欣问他：“如果我将你的患病经历制作为虚拟视频样本案例，用来帮助治疗同类型病人，帮助他们康复。而这样会暴露你患病这部分的一些隐私，不过，诊所也将免除你所有理疗费用，并另有5万补助金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刘大雄欣然点头：“当然。” 显然，在刘大雄已经几乎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出卖自己的患病隐私去帮助一些病友，自己不光省去理疗费，还能得到一笔应急费用，是一件难以拒绝的事情。 再说，“牺牲自己，帮助他人”本身就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道德上毫无疑义。 只要自己不怕社死就行。 …… 在余子风沉浸式体验刘大雄那段视频的过程中，乔欣能够清楚地猜到他此时看到了什么内容。 她就坐在对面，通过仔细观察余子风的微表情，对其进行人格侧写。 然后通过脑机扣，将自己的判断记录在云端档案里： 姓名：余子风 性别：男 年龄：22岁 病情描述：大半年之前，开始出现常做噩梦，以及十分明显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现象 确诊病症：多重人格障碍（几重人格有待进一步确定） 主人格性格侧写：孤独，好色，善良，多情善感…… …… 不过，在理疗时向来专注的乔欣医生此时也有些分心。 因为她并不明白所长为什么非要要求将这样的多重人格视为狂暴性患者，必须要捆绑起来。 依照她多年行医经验和学习案例，这种多重人格病症患者是可能出现狂暴型人格，但863的另一种人格是偏抑郁型人格，且尝尝伴有自杀倾向。 从余子风一开始的描述中，另外一个人格喜欢大晚上独自喝啤酒，去空房子里居住，独自跑到太空里……，这些描述来判断，这十有八九应该也是想要自杀的抑郁型人格。 极有可能是因为余子风从事太空修理行业，长期在太空生活工作，过于孤独。 主人格将这份痛苦的孤独一直进行压抑，藏在心底，选择长久地忽视和打压。 导致其在潜意识中独自形成了另外的一个抑郁型人格。 像这种情况其实根本用不着进行捆绑，抑郁型人格是十分敏感的内向型人格，见人就怕的多，主动攻击人的几乎没有。 反倒是捆绑这种举动会惊吓到这种人格，造成二次创伤。 …… 不过余子风的这种情况也不难治疗。 反正只要自己的确诊报告一出，余子风将无法从事太空工作。 这种情况，只要回到地面上，多交些朋友，没事喝喝酒，吃吃肉，不行再谈场恋爱，好好享受一下人间的有烟火味的生活，很容易就能治愈。 更何况，这家伙长相英俊，身材绝佳，还不缺钱。 再不行，自己哪怕舍身取义，亲自24小时贴身治疗，彻底抚平他的心理创伤，也是可以的啊！ 到时候私下里玩捆绑那就是另外一种心理状态了。 …… 可现在，至于用捆绑吗？ …… 余子风现在自然想不到这位面相冷峻的美女心理医生在生物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解。 他的“显意识”仍然跟随着刘大雄的第一视角沉浸在那虚拟视频之中。 …… 杨振明带着刘大雄从动物园出来，在城市地面的巷子里找了一家老式的露天小酒馆。 点了一些烤串，小菜之类，和一打扎啤。 两人坐在一张小桌前，卸去上下级关系，像朋友一样畅聊人生。 烤串、小菜都是智能机械制作的，味道总是恰到好处，是公认最好吃的那个状态。 大数据下的厨师ai，竟然能够将曾经同一个菜品，一个厨子做出来一个味儿的大夏菜品文化进行统一，无论从世界各地哪里吃“酸辣土豆丝”都是一个味儿。 其酸度、辣度、咸度、脆感，都丝毫不差，而且刀工精美，摆盘精致。 其味道是大众口味儿选择下的最优解。 只是少了一道人情味儿。 …… 而啤酒不同。 啤酒还是传统的酝酿方法，每个品牌的口味都有所差异。 同一品牌的青城啤酒，其厂址和批次不同，也有所不同。 有人觉得一厂的最具有代表性，有人觉得五厂的才最好喝。 酒桌之上，常有这般争论。 毫无意义，却趣味无穷。 …… 旧式的小酒馆里，还挂着一个面积不大的老屏幕。 屏幕中依然在播放着那些历届的诺贝尔颁奖典礼回放。 画面中，又是刘永亮一次获奖后上台领奖致辞的画面： “首先，我应该向全人类对我上次的获奖感言进行道歉。” 他在台上深鞠一躬。 “上次获奖时，我无比傲慢地说‘人和猴子根本区别就是：猴子只会使用工具，而人会使用并发明和制造工具，我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人类，做了人类该做的事情。’当天我回到家的时候，女儿就十分沮丧地问我‘爸爸，爸爸，我是不是必须搞定一份发明专利，不然我就是只猴子’我当时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愚蠢且傲慢的错误。” “再此，我要澄清——只要基因是地球人类的基因，你就是平等自由的地球人类公民，根本不需要发明什么来证明自己。” “这次我摊牌了，我就是个很牛逼的科学家，这次获奖轻轻松松。” 现场哄堂大笑。 “教授，您刚刚为什么要强调‘地球’这个词呢？难懂说已经发现外星人了吗？”女记者问道。 刘永亮愣了一下，随即回复道：“哦，又是令人头大的‘费米悖论’，我想我们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 “天不早了，大家还等着回去吃饭呢。” …… 台下观众传来阵阵笑声和掌声。 …… 看着典礼中，物理学家刘永亮那满面春风的得意样子。 杨振明一口饮下一杯扎啤，咂了咂嘴说道： “这么看，爽这么一把，也挺值得。” “怪不得，那么多老人在临终之际会选择花光自己的所有积蓄，去体验一把。” “你只不过是太年轻了，体验的不是时候。” “哎，体验的感觉到底怎么样？爽不爽？” 刘大雄苦笑了一下：“不咋地，跟做梦差不多。” 杨振明点点头：“我就知道，他们就是靠花钱砸广告糊弄人，体验感哪能那么真实。” 刘大雄喝了一口啤酒，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说道：“杨哥，我想明白了，现在没钱了，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没钱娱乐，留出来的时间，我可以干点儿别的。” 低头吃菜的杨振明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还想干啥？” 刘大雄抿抿嘴，说道： “具体还没想好，反正就多看看书，学个别的专业技能啥的？” “杨哥，你经历多，你觉得有啥技术活儿，ai取代不了的吗？” “ai取代不了的……。”杨振明翻着眼睛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你去学编程？” 刘大雄眼前一亮：“好啊，杨老师，我听你的。” “你刚才叫我啥？”杨振明举起酒杯说道。 “杨……杨老师。”刘大雄说道。 两个人会心一笑，啤酒杯捧在一起。 第22章 知识改命 余子风的意识和情感已经全部被刘大雄的视角带入了。 他想，如果自己当初不去参加“墨子国际航天”千里挑一的那场海选，自己大概就是世间另一个刘大雄？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决定，就能将整个命运推入不同的轨迹。 即便生命终会在死亡处殊途同归。 但过程的不确定性会把每个人都雕刻得不尽相同，独一无二。 …… 时间是相对公平的东西。 没有钱娱乐的刘大雄有了大把的时间。 而学习是不需要花钱的，网上有各式各样优质课件数以亿计，想要一对一请教也完全不需要什么会员充值，有的是将传播知识作为己任的学者教授在工作之余以教育他人为乐。 甚至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通过脑机扣连接那些虚拟现实课件，可以进行身临其境的沉浸式体验。 通过虚拟现实技术。 你可以让华清大学教授手把手教你做稀有金属的提纯实验； 你可以深入海底学习没有阳光的深海生物圈是怎样一副场景； 你可以遨游宇宙感受宇宙中两颗中子星融合爆炸的震撼画面； …… 刘大雄倒是并没有急着去学习什么科学知识，而是先选择读一些有趣的书。 侦探悬疑小说，世界未解之谜，有趣的人间小知识……。 从最基础开始，先来培养自己的学习的感觉。 就像小时候，孩子刚开始学习的时候，让学习本身成为一种有趣的娱乐。 为了让自己能够从零开始学习编程这个仅次于高等数学一样的枯燥学科，刘大雄没有选择用脑机扣去网上学习。 而是让阿云给搞来了很多纸质书。 他要的这些书籍还挺难搞，因为本着节约性原则，智能打印社是根据读者市场需求量数据来制作书籍的。 现如今，只有少数旧派人士真的喜欢看纸质书，甚至打印社出版的很多名着作品都只是用来做室内装修设计中的装饰品而已。 像刘大雄需求的这些《现代编程基础原理》、《ai编程思路与逻辑》、《ai算法论》……等书籍，市场需求无限趋近于零。 这种现代高科技大家都是通过网络这种新时代的方式学习。 “旧派人士”谁学这些高科技啊？ 就跟道士不会去搞宇宙飞船动力学一样简单的道理。 所以，有时候，刘大雄需要一本书，智能打印社现打才行，得等两三天才能到货。 这倒像是“旧科技时代”初期的快递速度。 …… 这次，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大雄住所里，书真的开始堆满桌子，堆满沙发，甚至铺在地上……，看得书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也越来越专业，越来越深奥。 刘大雄给阿云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命令不能它动这些书，因为有一次阿云整理过之后，他就找不到自己昨天看过的那本书了。 …… 很大一部分时间，刘大雄都是在满是书的沙发里扒出一个窝来，看书或者发呆。 人类的文明从灯泡诞生之后不久就不再需要凿壁借光。 可又有多少人真的无比坚信“知识改变命运”呢？ …… 刘大雄并没有放弃维修工的工作，和以往一样，会每天四小时坐在那里重复那些简单的修理流程。 不同的是，他会在这个时间去思考很多事情，或者思考一件事情。 变得很安静。 …… 余子风能够感受到他似乎有个很大的人生计划，但他只是第一视角，并不是第一思维，所以并不知道刘大雄在发呆的时候都会想些什么。 …… 刘大雄似乎因为那些书籍逐渐喜欢上了“旧科技时代”。 打工挣来的钱除了还贷以外也会留一点点，去体验几乎被人遗忘的老娱乐。 刘大雄喜欢上一个很传统的娱乐项目——看大荧幕电影。 这项娱乐是他在一个十分破败的一个楼宇的角落里找到的，一个已经白发白须的老者在卖票。 票很便宜，10块钱一张可以看一场电影。 就一个放映室，里面还是一排排传统的旧弹簧椅，前面一个大屏幕。 如果里面没人在看，来的人可以随便点映，不过都是那个时代的老电影。 早在“旧科技时代”中期，vr第一视角感官电影普及之后，这种荧幕电影的公司就一家一家倒闭或者转型了，这种电影也就逐渐没人制作了，成了用来怀旧的艺术品。 但正常人谁真的喜欢会去博物馆怀旧呢？ 很多时候，都是刘大雄一个人坐在诺大的放映厅里看电影，偶尔有零零星星几个人会进来，但多半撑不了30分钟，就嚷嚷着“无聊”和“没劲”选择离开了。 那个女工小李和他来过一次。 但小李的兴趣并不在老电影上，而是十分好学地向刘大雄请教一些知识。 比如：原始的生物基因交流技术。 …… 只有杨振明陪他完整地看完了一场叫《为人师表》的老电影，讲的是一个程序员转行当老师，利用各种办法让一个不学无术的差班都成功考学的故事，据说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的电影。 当然，这是杨振明推荐的。 “你这么喜欢怀旧是喜欢旧时代的慢生活吗？”杨振明在看电影的时候问刘大雄。 刘大雄摇摇头：“不，我只是在利用这种慢节奏来调控自己的大脑多巴胺，提高自己的注意力，不然我真的很难坚持看书。” “看来你是真的是在学习。”杨振明表示欣慰。 “最近在学习‘大脑构造学’和‘ai编程与脑波语言关系’。”刘大雄回应道。 “现在有目标了吗？”杨振明继续问道。 刘大雄点点头，十分坚定地说道：“看完这场电影，感觉目标更明确了。” …… 五年之后。 2176年7月的某一天。 刘大雄竟然主动邀请和自己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工友王强喝酒。 …… 音乐酒馆里，桌上是的美味佳肴和价格不菲的“老白干”。 王强的酒量很好，所以点了最烈的酒。 聊聊新闻上的大事件，聊聊游戏，聊聊女人，再聊聊人生……推杯换盏之间，两人很快就醉了。 “大雄，你说你这五年……五年看书学习……有个毛用啊，还不是和我一直在这作维修工！”王强拍着刘大雄的肩膀说，“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有的人……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你的理想，就……就拿你的偶像大科学家刘永亮来说，人家是科学世家，祖上三代都是科学家，是你靠看书，靠努力就能做到的吗？大雄啊，你啊，何必呢？” 刘大雄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微笑着摇晃自己手中的玻璃酒杯。 “你看，你看，大雄你看。”王强指着整个酒馆里蹦蹦跳跳、醉醉熏熏的人群，“你说他们谁没有自己的理想？还不都活成了现在整天醉生梦死的样子？” “大雄，别整天愁眉苦脸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一辈子也不会太长。”王强看着刘大雄的脸苦口婆心地说。 刘大雄抬起头，将原本盯着酒杯的眼神看向王强，说道：“强子，我今天其实是想跟你道别的。” 王强愣住了，双眼瞪得很大，酒也醒了三分：“大……大雄，你可别犯傻啊。” 听到“道别”这两个字，王强第一时间以为这将是生死之别。 不怪王强会这么想，毕竟这个时代自杀率还在逐年猛增。 刘大雄笑了笑：“放心，我只是找了份新的工作而已。” “新工作？”刘雄有些诧异。 “是的，我在老杨的介绍下，找了份给机器人写代码的实习工作。”刘大雄说道。 “你会给机器人写代码？”王强再次瞪大了双眼。 刘大雄点点头：“面试的代码考试已经过了，我想试试。” 王强摸着自己的秃头愣了好一会，才抱了抱拳说道：“那祝老弟前程似锦。” 第23章 云端大脑 新时代的文学大家叶二玲说： “每个人的野心都像黑洞一样，巨大，贪婪，想要拥有一切。” 刘大雄的也不例外。 如果他的理想人生只是希望自己走出工厂里当维修工的困境，去到那些干净地写字楼里当一名白领，那也就太过平淡了。 …… 视频里的故事仍在继续： 又过了一年。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上午。 刘大雄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拿着一束鲜艳的红色玫瑰走进“理想人生”公司的大楼。 坐电梯来到那个熟悉的楼层，轻敲一个办公室的门。 随着一声“请进”，门自动打开。 办公室里，曾经的服务员琳娜现在依旧光彩照人，只是随着时间的积累，资历的提升，换了一套服装，换了一个身份，成为这里不大不小的一个主管。 刘大雄走进来，直接将办公桌上白色瓷瓶里那枝些枯萎的花取出来扔进垃圾桶，将新鲜的玫瑰花放进去。 琳娜冲他翻了翻白眼，嘴角挤出两个字：“幼稚。” 刘大雄学着旧时代诗人的腔调含情脉脉地看着琳娜说道：“我的幼稚只有你才能看到，你或许并不会感到荣幸，但这朵花此刻正在我的心里绽放，如你一般美丽。” 显然，他并不感到尴尬。 琳娜噗嗤笑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假装收拾桌面屏幕上的文件，问道：“你真的已经通过了对面公司的面试？” 刘大雄很是淡定：“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阿尔法云端’的面试应该很难？”琳娜继续问道。 刘大雄摊摊手有些傲慢地说：“对于我这种天才编程师，任何考验都是徒劳，他们总裁专程跟我谈的薪资。” “看来你真的飞黄腾达了，以后就不需要我这个半老徐娘了？”琳娜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那朵枯萎的蔷薇说道。 “不，琳娜，我后半辈子都还需要你，我们可以结婚吗？” 刘大雄说着便走到琳娜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掏出了准备已久的钻戒。 “你真的保证只爱我一个人？”琳娜十分怀疑地问道。 刘大雄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是的，余生很短，只够爱一个人。” 琳娜一直想要接戒指的手在裤子上擦来擦去：“可……可是……我不能保证只爱你一个人。” 刘大雄依旧微笑着回答：“没关系。” …… 余子风能够理解刘大雄当时的自信。 当一个男人在获得成功的时候，会感觉能够征服全世界，何况一个女人。 因为这一年，刘大雄凭借自学的编程技术和一个重大项目走进了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总部的大门。 …… 此时，伯蒂·施罗德研究出的“人体大脑电磁波语言”成果早已经被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应用到了可以为全球进行全方位立体化智能服务的“阿云系统”当中。 人与人之间通过脑机扣完全可以直接跨越语言，跨越地域的交流。 你在地球这头想法语，她在火星想中文，只要两人的脑机扣像曾经的电话一样接通，就可以用脑电波畅聊无阻。 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和“机械制造业巨头”——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有限公司进行纵深合作，早已经利用智能和机械改变了世界。 而刘大雄进入“阿尔法云端”来研发的项目正是当年杨振明提到的“云端大脑”。 在他将自己准备多年的方案递交到公司总部之后，立刻就被高层亲自请到了公司。 …… 目前的阿尔法云端智能系统只是操控智能机械、智能飞艇、脑机扣等人类大脑之外的一个大数据算法集合体，类似于“天网”。 而刘大雄提出的“云端大脑”的概念与之有所不同。 这种概念来源于21世纪初的“手机云端处理器”。 在那个时代，在民众普遍刚富裕起来的时候，有极大比例的人群仍然使用廉价的智能手机。 这些廉价手机cpu比较落后，性能并不会那么强大。 而很多渲染度极高的高端手机游戏对手机性能要求也比较高。 那么，如何让低性能游戏也能畅玩高端手机游戏成了一个难题。 于是，有工程师提出设想：建立一个大型的云端的手机处理器，让低性能手机通过5g高速网络连接“云端”，让云端处理器来帮忙运行那些游戏，就会低性能手机畅玩3a手机游戏。 人类的大脑虽然思维丰富，情感复杂，但单从运算能力和记忆力（存储能力）上来讲和智能ai处理器来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如果把人类的大脑就看做是“低性能手机”而“云端大脑”就是人体大脑意外的外设云端处理器。 以前这种技术想都不用想，而如今随着“脑电波语言”越发成熟，这项技术的实现近在咫尺。 到那时候，人类将成为一个“超智慧群体”。 哪怕你原本是连“3x7=21”都算不明白的傻子，连接上“云端大脑”一样可以轻松心算天文数字的微积分方程。 每个人都能够瞬间知道任何一个人类已知的知识。 “云端大脑”能够让每个人变为“超人”。 甚至，全体人类可以通过这个“云端大脑”的串联组成一个“生物”，无论是在天涯海角，还是太空外星球，每个人都是这只“生物”的一个“细胞”。 这些高智慧的“细胞”通力合作，会让这之“生物”迅速成长为跨越宇宙星河的庞然大物。 整个人类文明就会像尼古拉·特斯拉当年预言的一样：人类终会链接成一个整体。 而这将成为人类历史上又一个跨时代的杰作。 在此之后，人类世界有将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新科技时代”也将沦为“科技旧时代”，成为人类科技历史进程中的滚滚后尘。 至少，在这个“云端大脑”的普及之下，世界上所有的文盲都将会消失，杨振明的理想会瞬间实现。 …… 当然，即便是“阿尔法云端”公司内部的讨论会上，也有不少人反对“云端大脑”项目的开展。 他们担心，一旦全人类连接上“云端大脑”之后，会出现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比如那时，人是否还是人？是“云端”服务于人，还是人成为ai的奴隶？ 消除了人类智商的参差，那谁是领导？谁是下属？任何一件事务的决策听谁啊？ “决策链”断了以后，一群无头苍蝇似的人类又该如何向前发展？ …… 但新技术革命总是势不可挡，尤其是在这个科技腾飞的时代。 2年后，刘大雄带领团队研发的“云端大脑”直接上线。 早上9点上线到中午12段的时候，注册用户已经48亿，将近总人口的一半，但如果除去无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儿童，注册人已经远远超过一半。 相对于面对未知，人类更恐惧落后。 虽然很多很多人早已经在这一波又一波的科技浪潮中被拍在沙滩上，在这个衣食无忧的时代，成为醉生梦死的科技成果“享受者”。 但人是最“爱慕虚荣”的动物，谁都想成为一只新风口上被吹起来的“猪”。 “云端大脑”一时间成为了那个最大的风口。 …… 第24章 魂穿之感 余子风当然知道。 视频中刘大雄在“理想人生”体验仓里出来之后，其实依然还是在“理想人生”制造的虚拟情景之中。 现实中的时间才是2172年，而刘大雄在阿尔法云端智能研究公司里研制出“云端大脑”的时候，那些场景中，城市里的高层建筑上的电子钟上已经显示是2177年了。 这是明显的漏洞。 但有件事余子风不得不在心中腹诽。 余子风原本以为，“理想人生”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公司，在面对“想成为刘永亮那样的科学巨匠”这种普遍形愿望，“理想人生”无非只是会制定出一些标准模板来，根据客户的现实性格和大体阶层，随便选个模板应付一下，就轻松赚走一个年轻人半生的积蓄。 就像旧时代开发商的一套房子一样。 但让余子风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体验剧情居然这么千转百回，细致入微，且十分贴合刘大雄本人的处境和渴望。 余子风虽然和刘大雄有着不同的境遇，但他们同样是一个22岁的男人，还是很容易共情的。 尤其是在百般的生活压抑和心灵孤寂之中对爱的深度渴望。 余子风在刚开始在太空工作的时候，总是会在失重的睡眠舱里辗转不安。 经常回想起自己在学习和工作的岁月里四目相对、互生情愫却有相顾无言的女孩，仿佛她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散发着她秀发的芬芳。 或许她此刻也在和自己一样，在时光里回望，遗憾过的伤。 就这样，余子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太空飞船里飘啊飘，荡啊荡，像极了曾经的操场上在秋风中独摆的秋千。 …… 所以，余子风能够充分感受到这份“理想人生”的体验感会有多棒。 要知道，这只是乔医生在催眠刘大雄的过程中，根据细节描述复原的一个第一视角虚拟视频而已。 如果是在“理想人生”采用专业的五感屏蔽设备，将身体沉浸在“深海富氧液”里，让身体回归婴儿时在羊水中般的初始感状态，再加上更多细节，体验感会比现在好百倍不止。 …… 可是自己那次拿着的体验券进行的“理想人生”体验为什么剧情那么粗糙呢？ 自己基本上就是化身为“生物巨匠”伯蒂·施罗德的形象，搞得科研不多，趁着自己年轻时帅气多金，和各路女朋星搞得绯闻不少。 剧情里，自己除了在“七仙女”的情绪之间不停周旋，搞得精疲力尽，腰都快累断了之外，完全没什么其他方面精神上的提升体验。 看来这“理想人生”也他妈的是看人下菜碟啊？ 的体验券怎么了？ 不付钱就不给好好做了？ 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 …… 这么看来，“理想人生”或许也够不上网民中口中笔伐的“虚假宣传”，三百万或许还真值那个价。 要知道，就算是在旧科技时代，光找人写这么个电影剧本也得三百万？ …… 余子风一边沉浸在视频情节之中，一边也会有所思考，或者吐槽。 但他仍然听不见现实中水壶中的“咕嘟，咕嘟”的声音，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被五花大绑。 仿佛魂穿进了别人的身体，感受着他的人生。 这种感觉光明正大躲在别人身体里偷窥的负罪感觉，让余子风的意识情不自主小心翼翼起来。 …… 而坐在飞艇里赶往青城市警署办公厅的孟启灵心境却和余子风大不一样。 作为一线心理学专家的他按理说，即便泰山崩于前也应面不改色才对。 但此时的他心中却万分澎湃，面色的红晕刚刚才退去。 李耀文自然看出了自己师哥心中此刻惊涛骇浪。 想想也是，当时师哥在学校时是那般的优秀。 是个人就能够看得出他有个天大的刑侦梦。 李耀文至今还记得，当时师哥带着全体同学在警徽前宣誓时那脖颈里青筋暴起时的坚毅： “警徽在上，我作为一名刑侦警务人员在此宣誓！” “一言一行，决不玷污金色的盾牌。” “一思一念，决不触犯法律的尊严。” “一生一世，决不辜负人民的期望。” “为维护国家安定，为守护人民安宁。” “我必肩扛使命，不怕牺牲。” “勇于与各种犯罪势力做斗争。” “不见光明，誓死不休，直到流尽最后第一滴血。” …… 三十多年，恍如隔世。 正如当代文学大家叶二玲所言： 时间总在未来姗姗来迟，在你眼前如箭飞逝，贯穿在你记忆之中静止，直至消亡。 …… 当时一心想要进入警署精忠报国的师哥，却因为人生无常，命运使然，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甚至还信了天平教会。 都说医人者不能自医，想必师哥自己这心里一定也有个无法愈合的疤。 人对待理想有时候和对待爱人一样。 曾经有多执着，分手后就有多痛苦。 在不经意之间就会变为贯穿你一生的隐痛。 或许，师哥曾经还有机会再回到刑侦上来。 但随着阿云系统和智能机械的全方面普及，不仅淘汰了司机，建筑工……那些看起来普罗大众的职业，就连刑侦也变得越发没有意义起来。 一个案件，随便找个门卫小保安在“阿云警务系统网站”里输上一串身份证号也能够调查得清清楚楚，还用什么刑侦警探？ 你自诩天下英雄，想提刀纵马驰骋沙场。 但世界和平，根本没人打仗。 英雄，也就必然成了大梦一场。 而如今，竟然又出现了如此惊天大案，需要老骥伏枥，再展雄风。 纵便是天地圣贤，又怎能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 当然，这只是此时李耀文对自己这位正在侧脸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的师哥的心理侧写。 …… 刚刚李耀文已经说了警署办公厅里还有各种专家等着一起讨论，自己再好奇此时也没有询问案情的必要。 不如趁此时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回想一下自己曾经的专业知识，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所以，孟启灵选择坐咋飞艇里安静地望着窗外，看着窗外那些岑参坐落的黑色楼宇随着飞艇的快速飞驰而迅速变成眼前过往的虚影。 “师哥，你当初为何选择另辟蹊径啊？” 李耀文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疑惑。 孟启灵摆摆手，转过头来打着哈哈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过去，说多了都是泪。” “对了，耀文，你这次请我这个老眼昏花的家伙，不怕我给你掉链子？”孟启灵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笑问道。 李耀文微微一笑：“师哥，你可曾听过？”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第25章 机甲骨骼 飞艇从主航线中脱离出来，迅速停靠在青城警署办公厅办公楼第八层的停机阳台边。 李耀文和孟启灵从飞艇上下来。 门口，两名身穿着天蓝色机甲外骨骼，手握c-l415中远程激光枪的站岗警卫在看到李耀文走过来之时敬了一个礼。 他们身上的机甲外骨骼让他们看起来像是蓝色的钢铁侠。 这些机甲也是采用无线电力作为助动力能源，各处关节根据人体工程学设计的十分精致。 最关键的技术是里面所搭载的“类神经操控装置”和“液压动力装置”。 尤其是“类神经操控装置”这是生命体机械外骨骼成立的最关键技术之一。 人类对外骨骼的设想由来已久。 早在1937年，灯塔国科幻作家爱德华?艾默?史密斯始撰写的小说《透镜人》中就提到了人类外骨骼。 随后出现众多脍炙人口的经典科幻电影中都开始出现外骨骼的概念，比如旧时代里的《异形2》、《黑客帝国3》、《钢铁侠》、《特种部队》、《第九区》、《阿凡达》《环太平洋》等影片更是将外骨骼的概念深入人心。 而且，能够将整个身体包裹的“机甲”更是倍受粉丝青睐。 除了它们炫酷的外形能让粉丝们沉迷之外，它们所提供的强大性能更是能让粉丝们心驰神往，肾上腺素狂飙。 …… 机甲外骨骼不仅仅具备720°全方位的防护功能，更重要的是能够提供人体本身无法达到的力量。 为什么一只蚂蚁可以在高空坠落摔不死？ 为什么一只蚂蚁可以拖起比自己重50倍的物体？ 一是因为蚂蚁本身体积和质量小，二就是蚂蚁是外骨骼生物。 当人类穿上机甲外骨骼之后也可以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毫发无伤，轻松举起一辆坦克或者大卡车。 并且，有了机甲外骨骼的助力，单人可搭载数以吨重的装备和物资。 除了军用之外，机甲外骨骼也是地下、深海和外星探索的理想装置。 尤其是重力比地球要大得多的星球上，光靠人类的小肌肉，恐怕走路都举步维艰。 搞不好刚登上星球，就被强大的重力拉扯得骨头寸断，在地上瘫成一滩肉泥。 这时候必须有外骨骼提供支撑和动力才正常行走。 …… 然而想象总是无限美好，现实总是困难重重。 电影特效自然无需细纠其原理，可以怎么炫酷怎么来。 然而，用科学的现实力量去实现人的想象，路上往往总是充满艰难险阻，这个过程需要动辄数十年，多则可能千万年之久。 现实中的外骨骼研究就存在一个巨大的瓶颈——如何动作流畅。 人体一旦穿戴上重达吨重的机甲外骨骼，如何让其如同自己身上轻薄的衣服一样，能够随着我们的动作而运动自如是一个极难解决的问题。 也就是如何让沉重的机甲像衣服一样轻便是个大问题。 很长一段时间里，科学家所研究出的机甲外骨骼只是徒有其表。 虽然又足够炫酷的外形，也能够让人举起坦克。 但肉眼可见的笨重！ 行动起来像是一直僵尸一样尴尬。 当时做得相对比较好的是“压力感应操控装置”。 就是在机甲中和人体接触的内胆设计成一层橡胶包裹着一种粘稠液体的模样。 人穿上机甲就像被水气球包裹起来。 只要操控者做出动作，内胆就会受到相应的挤压，不同形状的挤压就会立刻传感到机芯上去，机芯在人工智能的处理下立刻做出判断，对机械服的动力装置释放命令，从而引发动力装置做出和人体一致的动作。” “但即便是这样做，整个外骨骼的动作还是和人体有1秒多的延迟。 而这1秒多的延迟，仍然会让机甲外骨骼的动作像是在跳机械舞。 …… 直到22世纪40年代，大夏国一名叫李灵的生物学家受到伯蒂·施罗德研究“脑电波语言”的实验启发，开始研究起了“大脑运动指令电流语言”。 伯蒂·施罗德研究“脑电波语言”的实验原理大概是这样的： 人类的思想会释放出向外发散的脑电波，甚至还有量子学家认为，这些释放出来的脑电波能够造成量子世界的“概率云坍缩”，从而让原本不确定的物质变为确定的状态，这就是“观察者效应”的原理。 这也是为什么会存在特异功能人士能够思想直接掰弯一根铁勺的原因。 所以，研究大脑这些外散的脑电波和真实想法的对应，就是研究脑电波语言。 比如，人在想“香蕉”这词汇的时候会是一个脑电波，在想“苹果”这词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脑电波。 那么将每个词汇和对应的脑电波对应起来。 也就像让每个词汇和相应的文字对应起来一样。 直到记录完这些所有单词意思所对应的脑电波，那么脑电波语言也就形成了。 而且，一个大夏国人在用中文想“苹果”和一个鹰国人在用英语单词想“apple”的时候，所发出的脑电波是一致的。 那么只要用脑机扣和网络设备直接跃过人的五感，直接将对方的脑电波语言导入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中，就实现了跨越语言和距离的对话。 而且，这种脑电波语言不会像声波一样，还需要空气这样的介质才能传播。 脑电波语言可以在太空的真空环境里畅聊无阻。 有科学家和科幻小说早就预言过：如果有高等外星文明存在，他们极大概率是直接用脑电波进行交流，因为这是人类目前所能想象的最快捷交流方式，且充满无限可能。 只不过记录人类每个单词意思所对应的脑电波是一个繁复到天文数字的工作。 所以，伯蒂·施罗德才会在获得生物学诺贝尔奖时说出那段话： “在研究《人体大脑电磁波语言》这个课题的65年时间里，我们每天做的只不过是通过刺激一批又一批志愿者的情绪，记录他们的大脑波动曲线和身体激素指标，这样的实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的重复，重复，重复。” “我们曾经的流水线工人没有任何区别。” “……” “名全球志愿者，名工作者，65年5个月16天。” “这些让我觉得这个研究成果能够这个奖项是当之无愧的。” “而我个人，只不过当时昙花一现有了这个点子而已，实际上，在这65年里，我也只是某个试验点上一个流水工人而已。” “感谢这个时代，感谢全体人类。” …… 不过，很显然，他是一个很会在这种枯燥的工作环境中找乐子的人，毕竟七个老婆不是吃素的。 …… 而人体在发出运动指令的时候和人在思考时散发脑电波不同。 不同的动作指令大脑会释放不同的电信号，这些电信号通过脑神经和脊髓神经传输到相应的肌肉神经上，按照指令收缩肌肉，从而形成动作。 也就是说，大脑的动作语言和思想语言不同，那是另外一套体系。 但如果记录电脑中人的每个动作所对应的电信号，一样能够得到一套像“脑波语言”一样的“动作电信号语言”。 而李灵做的，就是得到了这套“动作电信号语言”，并做出相应的“类神经操控装置”应用在了机甲外骨骼上。 这样，当人做出一个动作时，会有一个电信号通过身体神经，作用在自己身体上做出这个动作，也会有同样一个电信号作用在机甲外骨骼类神经上做出同样的动作。 如此一来，才有了能够和身体动作一致，轻盈流畅的机甲外骨骼。 现在警卫身上穿着的“天蓝型”机甲就是这样成熟的外骨骼。 第26章 地下会议 对面机甲警卫们的行礼，李耀文自然也回了礼。 然后带着孟启灵向办公楼里走去。 “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孟启灵左右扫了一眼，就发现警署办公楼各层都有站岗和巡逻的“机甲警卫”，而且手里都抱着武器，阵势相当吓人。 其实在阿云系统普及之后，所有人几乎都无处遁形，犯罪率几乎趋近于零。 整个世界都是十分平平安安的景象，青城市作为文化底蕴雄厚的老牌大城，那更是一片祥和。 但即便城市如此和谐，警卫力量也不会因此削减。 居安而思危。 用一个不是很恰当的小谚语来说就是：不能因为没有老鼠就不养猫。 万一，“世界大同”，把警卫力量都撤掉，突然冒出来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土匪怎么办？ 虽然警卫局会因为社会安定而少了很多需要充分陷阵的工作，最多的工作可能去酒馆里拘留那些因为喝醉之后打架的人。 但有这些“机甲警卫”在，民众们在心理层面上也会倍感安心。 而平时的警署办公厅不可能有这么多“机甲警卫”全副武装搞这么大阵仗。 警卫们平日里都卸甲的状态，甚至时常还有些附近遛弯的老大爷，闲着没事儿进来和警卫们喝喝茶聊聊天，来驱赶无聊。 这就能知道平时警署办公厅会是多么松弛的一个状态。 而今天孟启灵所看到的警署局办公厅确是戒备森严，密不透风。 所以，孟启灵问出“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这个问题。 李耀文十分确定地点点头：“因为这件事太过诡异，我们目前对敌人一无所知，小心驶得万年船。” “更何况，我这里现在可聚集了一大批像师哥您这样的顶级人才，但凡你们少一个手指头，那都有可能是全人类的损失，我李耀文可担不起。”李耀文一边大踏步地往里走，一边说道。 “有这么夸张？” 孟启灵虽然已经知道这是已经失踪一万多人的惊天大案。 但这一万多人是在全球范围内失踪的，又不是只是在青城一个城市失踪1万多人。 全球现在人口控制在80多亿左右，一万人可真的是九牛一毛啊。 根据孟启灵的第一直觉：这应该是有人发现了一个阿云系统的漏洞，能够在看似不知不觉中将人捋走。这些人可能通过类似“暗网”这样的形式，暗地里将bug的信息资料传到了全球，导致不法分子可以全球性同时作案。 也有可能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全球性的犯罪团伙。 这年头，阿云系统这么先进，也没杜绝了那群“电信诈骗团伙”。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完美，总会有bug。 阿云系统也不例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要捉住那只“妖”，事情也就自然迎刃而解。 …… “师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耀文带着孟启灵大踏步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他们对走廊两旁各个科室、办公室视而不见，直接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阿云，开门。” 李耀文将拐杖杵在地上，对走廊尽头的那面白墙说道。 白墙上突然旋转出一个小孔，里面射出一束淡蓝色的光芒扫描在李耀文的眼睛上。 “瞳膜识别通过，门已开。” 随着阿云的声音从小孔里传来，整个白墙左右一分，开启了一扇门。 从里面狭小的空间可以看出，里面是个电梯。 孟启灵跟随刘耀文一起进了电梯。 刘耀文将指纹按在电梯按键的下方。 “指纹识别通过，请选择地下楼层。” 原本那没有按键的地方，随着一个凹槽的打开，又多出来8个按钮，从“-3”到“-10。 刘耀文直接按下了“-10”的按钮。 因为有些建筑可能有明显的地下2层作为车库，这种“-1”和“-2”层按钮没有必要放在暗格里。 作为青城市的警署办公厅，是必然有两层车库作为机甲警卫队的仓库的，战斗飞艇也需要停在里面。 当然，孟启灵不会好奇警署办公厅下面修了几层地下密室，他也是学刑侦出身的，自然知道城市警署驻地防空袭的重要性。 他只是真没有想到，这件事需要直接到“-10”最底层这么严重。 电梯平稳而快速，到地下十层也就一分钟的工夫。 两人走出电梯门，两名机甲警卫先是行礼，然后用扫描设备迅速扫过两人全身，示意没有问题后，放两人通行。 地下走廊里的白色灯光很亮。 两人左拐，走过几个门口后再右拐进一个走廊。 直到走到这道走廊的尽头。 一扇黑漆漆地金属门在李耀文接近其3米时自动打开。 李耀文在前，孟启灵在后，走进那间宽阔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一张五米长的大圆边儿会议桌。 会议桌上方正显示着一些全息投影，看投影的内容，应该是国际安全联合理事会那边的会议现场直播。 两人进来时，里面已经坐了6个人，年龄都不小。 坐在主位上穿着警务服的人是青城市警署办公厅警卫长陈东洲。 因为经常可以在网上看到这位，孟启灵还算是认得。 另外两边坐着的4男1女之中，孟启灵只认识那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其余人一概不认识。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个几乎秃顶的大鼻子蓝眼睛的外籍人员。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青花瓷的大茶杯，热气从茶杯盖边缘的缝隙里往外冒着。 四名机甲警卫抱着枪站在办公室的四个角落。 会议室一片墙上的屏幕中用24宫格形式播放着一些阿云系统拍的一些“监控”画面，每个画面上都标注着一名失踪者的名字。 屏幕最上方有一串鲜红的数字“”。 看来那应该是全球总的失踪人口数量，比李耀文跟自己说的“人”又多了“199人”就在这大约不到半小时的工夫。 …… 会议室里烟味很浓，看来是有人在这里直接抽过烟。 看到两人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冲他们两个这边望了过来。 眼神中除了看陌生人时候的疑惑，似乎还带着一丝期许。 “这下人齐了，坐。” 主持这场会议的警务长陈东洲用眼神示意两人坐在自己左边的两张椅子上。 两人顺势坐下来。 李耀文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那本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摘下自己的鸭舌帽盖在书上，挠了挠有了乱了的头发，说道：“那我们开始。” 陈东洲点点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向他这边看过来。 当众人都看向自己后，他沉声说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次请各位专家来呢，就是想让各位领域的专家，来协助我们破获这个离奇的案子。” “当然，大家也别太有压力，毕竟这是个全球性的案子，我们这个会议研讨组只是全球68个研讨组中的一个。” “国际安全理事会那边还有世界一流专家坐镇。” “我们就是尽最大可能地集思广益。” “哪怕能提出有用的一个小点，也是功德无量。” 孟启灵看得出，除了李耀文，其他那五个人和自己一样。 现在是一脸懵逼。 第27章 诡异消失 从警务长陈东洲的话里不难听出——这次案件的破案难度之大将超乎想象。 即便是集齐了青城市数一数二的这几位领域专家，陈东洲也并没有对此给予多大希望。 有种“反正全球68个专案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摆烂心态。 …… 孟启灵虽然并没接触过陈东洲这个人，但也经常在《青城新闻》上经常见到他的身影。 作为一名心理学家，从陈东洲的事迹过往和行事风格来侧写其性格，他绝对不是这么一个动不动就破罐子破摔的人。 近年，这位陈东洲队长的经典案例——“老人离奇被杀，警方追凶10年”的事迹还被写进了刑侦教材之中。 以此足见其骨子里那份执拗与任劲儿。 可今天，从陈东洲那油得发亮的头发、深陷泛黑的眼圈和充满血丝的眼球上不难看出：他已经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但凡有希望，他不至于这般心态。 “老李，你先来帮忙介绍一下各位。” 陈东洲看向李耀文。 李耀文点点头，一抱拳道：“各位，因为事态紧急，情况复杂，我就不站起来介绍各位了，有失礼数，多多包涵。” 众人随即将目光从陈东洲身上转向他。 “这位是心理学专家，孟启灵，是我市有名的‘安灵心理诊所’的所长。” 李耀文首先介绍了自己身边的这位师哥。 孟启灵自然也没有站起来，只是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 “这位女士是化学博士姜红霞，青城大学化学系主任。” 李耀文指了指孟启灵旁边那位也戴了一个金丝眼镜，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士。 姜红霞看起来大概五十出头的样子，身材清瘦，穿着一身浅灰格子西装，整个显得十分干练，而且眉宇之间有着东方女强人特有的笃定感。 她也是双手握着水杯，微微颔首算是向众人打过招呼。 …… “啊，姜女士旁边这位外国友人，是来自灯塔国的生物专家伯蒂·布鲁斯，这次是来我们青城大学进行学术交流，能请到他这样的生物学世家也算是缘分。”李耀文介绍道。 众人看向这位外籍生物学专家的时候都面带微笑。 不知道是因为对外国友人的礼貌。 还是因为他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伯蒂·施罗德，而表示敬意。 也或许那是一种别有趣味的会心一笑。 布鲁斯如今的年纪也已经将近六十岁。 一看发型就知道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他双手合十，轻轻摇了摇，算是客气地回应了众人。 …… “布鲁斯教授对面这位是社会学家巩伯伟，也是我们青城大学里的一名社会学教授。” 巩伯伟看起来估计六十多岁，身体有些发福，面相很和善。 他冲大家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以作回应。 …… “巩教授旁边这位年轻人江重阳是物理学博士，如今在‘理想人生’公司的科研所里研究一些前沿物理学，别看年轻，可是个大才。” 李耀文着重介绍了一下江重阳。 而在李耀文口中的“年轻人”江重阳实际上已经42岁。 只不过在这些人当中确实算得是年轻人。 江重阳身材健硕，剑眉朗目，一脸正气。 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候肯定是个校草。 他一抱拳，面对一众前辈回应道：“多多指教。” …… “哦，坐在我对面这位是神秘学家贾志平，是我们青城市‘天平教会’的会长。” 刘耀文伸手指着自己对面的那位介绍道。 贾志平身材清瘦，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留着山羊胡，确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将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平举在胸前，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这是他们“天平教会”独有的礼节动作。 …… 众人略感吃惊，但都是在脸上一逝而过，没有表露得太过明显。 吃惊的点在于“警署办案竟然连神秘学家都请来了？” 就连认识贾志平的孟启灵也深感意外。 …… 不过，众人显然也都在网络中看到过这位“天平教会”会长。 不然物理学家江重阳估计也不会故意和他隔了一个座位。 作为无神论者，多半人都会选择对这些狂热的教会人士敬而远之。 毕竟这是一个“科学至上”的时代。 …… “这位，我想不用多介绍，这是我们青城市警务办公厅的警务长陈东洲。” “而我是本起案件的刑侦队长李耀文。” 李耀文对每个人都没有做太多赘述，很快这一圈人就全部介绍完毕。 陈东洲点点头：“嗯，老李，直接切入正题。” 李耀文点点头站起身来，走上会议桌那一头的讲台上。 “废话不多说了，之前也说了，叫各位专家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帮我们来分析一下现在的这场全球性的人口失踪案，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那么，接下来，先由我陈述一下案情。” 众人都侧过身来，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李耀文走到那面墙的大荧幕前开始陈述案情。 “一周之前，第一位失踪者王某，男，25岁，无业游民，失业后患有一年左右的多重人格障碍。” 随着他的讲述，大屏幕上也跟着他的讲述，智能地呈现出相应的资料画面。 “王某于11月8号，晚上9:42，在阿云系统中突然显示佩戴人员失去生命体征。” “原以为只是正常或者意外死亡事件。” “其亲属接收到阿云传送的消息之后，火速赶到了王某住所。” “见状之后，立刻选择了报警，我们立刻赶往了现场。” “注意看，他们当时见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李耀文指了指屏幕上的一段视频说道。 视频中是一间卧室。 卧室的床上只有一个蓝色的男士内裤，和在特写镜头下大米粒大小的脑机扣。 整个床都被一些不明液体浸透，湿漉漉的，像是画了一大张地图。 …… 众人看罢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王某被人摘了脑机扣，脱光了衣服，掳走了？ …… “当时王某消失之前让整间卧室进入了隐私模式状态，所以，整个房间内当时发生了什么是没有监控可查的。” 阿云系统隐私法案当中有十分明确地一条：每个人24小时内，可在固定空间区域内进入1小时的隐私模式状态，本模式下，本空间所有智能设备出于静默状态，不得窥视个人隐私，除非得到指令重新恢复工作状态。 这是由于阿云系统刚开始普及时，有一大批人反应：在和爱人进行基因交流时，总有被窥视的感觉，就像住在了安装了隐形摄像头的酒店里一样让人不舒服。 甚至还有人因此产生“性功能障碍”，成功胜诉了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有限公司。 因此，阿云系统中特意设立了这条“隐私模式”的规则。 虽然，到了开放的如今时代，大多数人已经忘了有这样一个模式，但这个“隐私模式”规则确实一直都存在。 “我们查过了这间卧室外的所有监控，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也没有人出来。” “王某就这样在自己的卧室里十分诡异地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些不明液体。” 李耀文说道。 众人：“？？？” 第28章 难道水遁 布鲁斯摆了一个极其夸张的摊手动作。 摇了摇自己充满智慧的大秃头： “what？” 众人大抵也是同样的困惑。 衣服啥的什么东西都完好无损。 一个人的身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房间里就剩了一滩液体？ 连骨头都没剩下？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科学吗？ 这闹诡呢？ …… 此时的孟启灵才体会到这件案件到底有多诡异，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请贾天平到场，想想他接触的那几名患者如今也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得脖颈后方发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李耀文继续说道： “其他人员消失的场景大抵相似。” “都是在阿云的‘隐私模式’之下，身体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根毛发走找不到。” “但身上的外在物件，包括植入在体内的脑机扣都留在了原地。” 画面中开始迅速播放起那些失踪者现场的一些照片或视频。 有的整套衣服瘫在地板上，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只站着突然消失的。 有些女士的消失现场更是详实，什么黑丝，短裙，项链，气球……甚至还有体内的硅胶，全都浸在一地的不明液体中。 “也就是说，他们都变成了一滩液体？” 化学家姜红霞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疑惑道。 “请问，这个世界上有化学物可以连人的骨骼都化为液体，而对衣服的布料和硅胶都毫发无伤？”生物学家布鲁斯耸肩问道。 姜红霞仔细想了想，撇撇嘴：“在我的记忆中，地球上不存在这种化学物质。” 物理学家江重阳紧锁着剑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连神秘学家青城市天平教会会长贾天平看了都直摇头： “神话故事里都没这么玄乎。” “修仙网文里都没这么写的。” …… “像这种情况，我只在电影和动画里见过。” “比如《火影忍者》里的‘水遁’。” 社会学家巩伯伟眼前一亮说道。 众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这里年龄最大的这位社会学家老脸一红： “《火影忍者》你们应该都没看过。” “那只是上个世纪里的一个动画片。” “里面有什么逻辑吗？”李耀文询问道。 巩伯伟略加思索，讲道： “里面讲的是忍者，也就是异能者。” “他们可以修习‘风、火、水、土、雷、木等属性的功法’。” “根据咒语和手势就能操控相应元素力量的那种。” “修炼水系功法的忍者，有一招叫‘水遁’。” “他们嘴里会迅速念道‘水遁’。” “然后双手会结印，大概这样。” 年迈苍苍的巩伯伟还干净利落地做了一套“结印手势”。 “然后，施法者原来的身子就会化为一滩水，留在原地，而真身已经到了他想要到的另一个地方。” “只不过连衣服什么的一起到达，不会光着身子。” 巩伯伟讲得绘声绘色，大家都听明白了。 李耀文点点头：“好，那我接着往下讲。” 显然，大家都直接忽略掉了社会学家巩伯伟这个毫无科学意义的小插曲。 …… “这些失踪人口都有很多共通点。” “第一、年龄：都是20到35岁之间的青年人。” “第二、职业：都是无业或社会底层的基础劳动者。” “第三、疾病：都患有过多重人格障碍。” “第四、消失前阿云系统进入‘隐私状态’。” “第五、只有人体消失，身上的物体无论体内还是体外，全部留下。” “第六、人消失的地方都留有大量的未知液体。” “这六条是我们，也是其他世界各国研讨会梳理出来的共识。” “各位学者，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李耀文最后问道。 “那些液体的成分资料有吗？”姜红霞询问道。 “有的，我来传送给你们。”陈东洲说道。 因为李耀文是“旧派人士”在这个时代，确实有时候不方便。 …… 陈东洲微眯起双眼，用脑机扣建立了一个名为“青城人口失踪案研讨组”的群，将几位各领域的专家拉进了群聊。 并发送了有关于现场液体的相关资料。 “这是全球多家实验是检测到的共同结果。”陈东洲补充道。 众人在脑机扣中打开资料认真看起来。 《失踪者现场遗留液体相关检测报告》 液体性状：液体呈无色，有腥味儿，味苦 液体密度：1125x103kg\/3 液体有机物含量：无（除污染到附近的细菌外） 液体元素含量：氧65、碳18、氢10、氮3、钙15、磷1、钾035、硫025、钠015、氯015、镁005……。 另含微量元素：碘、锌、硒、铜、钼、铬、钴、铁、锰、硅、硼、钒、镍、氟、铅、镉、汞、砷、铝、锡……。 …… 现场液体质量总和：根据018号失踪者，刘某（女）在浴缸内消失后遗留液体质量来算，约等于人体质量。 …… 报告中详细记录了液体的成分。 并指明，其质量总和与人体质量相当。 …… “很明显，这和我们人体所含元素完全一致。” 生物学家布鲁斯扫了两眼立刻给出了结论。 其他众人也点点头：“毫无疑问，这些液体就是失踪者。” 他们根据逻辑下了定论。 刘耀文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人体化为这总透明液体呢？” “而且，是将所有有机物全部转换为无机物。” “甚至连骨头都变成盐分融入到其中。” “整个过程还不超过一小时。” “并且不会有任何能量外泄，对周围衣物等造成任何损伤？” “甚至脑机扣都还能继续用？” “各位领域的专家，你们谁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除了‘水遁’还有没有科学点的脑洞？” 李耀文在讲台上问道。 下面的专家们面面相觑，眉头紧锁。 “你们确定这件事不是在开玩笑？” 布鲁斯直接对事件本身的真实性表示严重怀疑。 “你们大夏国的友人，不会是想要捉弄我？” “给我一个意外惊喜？” “我承认，这比意外怀孕还惊喜。” 布鲁斯摊手道。 陈东洲直接拿出烟斗又抽了起来： “布鲁斯博士，我们也想这是假的。” “但这就是事实。” “全球各地同时出现的事实。” “看到上面那正在跳动的红色数字了吗？” “现在已经到了‘’。” “这说明，此刻全球已经有一万零七百一十名我们人类同胞消失了。” “或者可以说是死亡了。” “而且，这几乎半分钟里就有一个人会这样消失或者死亡。” “整个国际安全理事会都在为这事儿焦头烂额。” 陈东洲将右手“啪”得一声怒拍在桌子上：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第29章 脑扣信息 警务长陈东洲这几天积攒得火儿正没处撒呢。 伯蒂·布鲁斯这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在这里，他可不管什么外籍友人，国际生物世家，敢拿关乎人民性命的案情开玩笑，没直接爆粗口就算是给面子了。 布鲁斯被猛然拍桌子的陈东洲吓得缩了下脖子，自然有些不悦。 …… 为了研讨会的进行不被个人情绪干扰，李耀文只好打个圆场：“布鲁斯教授，您不用质疑，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无比诡异，甚至超住了我们人类目前的认知范围，但确实是真的。” “请您保持您一个科学家的客观，来继续我们这场研讨会。” 李耀文赤城的眼神中带着威严。 布鲁斯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要在年轻时，布鲁斯凭借自己父亲的威望，喜欢居高自傲，藐视一切。 而如今的他早已近“耳顺之年”。 正如孔子所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人到了六十岁，已经到了好坏话都能听得下去，内心可以波澜不惊，举重若轻的境界。 更何况布鲁斯本人也是位思维严谨的科学家。 虽然距离“爱因斯坦时代”已经过去尽三百年，但依然有很多科学家将爱因斯坦那那句名言“追求客观真理和知识是人的最高和永恒的目标”视为自己的警醒格言。 “保持客观，才能追求真理。” 布鲁斯自然明白这一点，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 只不过，整个会议室的气压因为陈东洲的这一个拍桌变为更为凝重起来。 但有时候凝重并不代表不是件好事儿。 至少让这几位亢奋起来的科学家们冷静了不少，让他们开始有了更为冷静的思考。 …… 李耀文在演讲台上继续主持大局：“诸位，案件的基本情况刚刚我已经说明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都尽全力回答。” “我回答不了的，可以请求国际援助。” “目前，全球68个专案组外加国际安全理事会专案组都可以随时连线。” “如果需要某位科学家的帮助，我们也可以全力配合。” “大家不必拘束，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地说出来。” “当然，要符合一定的科学逻辑，像动画片里的场景就不要提了。” 众人都点头示以回应，表示明白。 物理学家江重阳舒展了一下紧锁的眉头，问道：“你刚才说‘那些脑机扣还能用’？” “你是说想要里面记录的数据资料是？”李耀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江重阳点点头，回应道：“是的，主要是两部分。一是他们消失前近期有没有发生过离奇或者有共通性的事情，比如都吃过某类药品，或者都吃过雪糕这类共通的小事物；二是他们在消失时候的身体特征变化数据，虽然是‘隐私模式’，但脑机扣对人体生理机能的检测并不会在静默状态下停止。” 陈东洲点点头，将相关资料也发到了群里，并说道： “资料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很多遍了，我反正已经在里面找不出什么花样了。” “老李，你来跟他们说说。” 李耀文点点头，说道： “我们对失踪者脑机扣里的信息进行了反复查验。” “甚至是对他们两年内的数据信息进行了匹对，来查找他们的共通性。” “发现的结果，依然是他们都是工作在较为基础的岗位，相对来说比较少言寡语一些，甚至有些不怎么合群。” “属于那种他丢了之后，不怎么会引起周围人注意的那种人。” “再一个非常直得关注点就是，他们都患有多重人格障碍。” “这或许是破解所有谜题的最大关键。” …… “而关于他们消失过程的生理特征变化，你们可以仔细研究下资料里的数据。” “不过，我们的研究结论是：他们在消失前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生理变化，消失的过程中，整个脑机扣就像是在数十秒中被取了出来，心跳终止，体温极速下降，然后生命体征消失。” “整个过程只有数十秒。” “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这数十秒就是失踪者消失的整个过程，还是失踪者将脑机扣取出来的过程。” “不过，我们的推断更倾向于前者——这数十秒就是失踪者消失的整个过程。” “因为当时房间里只有失踪者自己，他很难自己将自己脖颈后方的脑机扣取出来，这样的动作系数太大；而且，现场并没有出现刀具、剪刀、螺丝刀等工具；还有，现场除了那些液体，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所以，失踪者极有可能是在这数十秒之内化为了液体。” “不过，到目前为止，全球范围内都没拍到失踪者消失的影像资料。” “为此，我们已经要求‘阿云系统’暂时关闭‘隐私模式’这个功能，但需要考虑民众的反应，还要保证人口消失细节的保密性，以免引起大规模的社会恐慌，所以审批流程有些复杂，不过已经在走了。” “另一方面，我们想对所有心理诊所有过多重人格病症的年轻人患者施行了24小时监护，现在整个华夏正在火速执行中。” “但不是所有国家都有这种执行力，这确实很难解释实施监控的理由。” …… “哦，另外还有一点比较特别的是，有013的失踪者在失踪之前出现了突然心跳加速的现象。” “加速曲线十分陡峭，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惊吓。” …… “目前，关于脑机扣中信息就是这些。” “大家可以分析一下，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李耀文在屏幕中影像资料的智能配合下，一口气介绍完了关于脑机扣信息的内容。 …… 众人看着屏幕和脑机扣的资料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个个眉头紧锁，转动着自己的脑筋。 李耀文轻轻在讲台上踱步，自己一边思考，一边等候着这群专家的反应。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茶水里冒出的热气混着陈东洲电子烟斗里的烟在空气中飘动，慢慢在空升高，飘向电子屏上方那依然在跳动的“红色数字”。 …… （新书还很短，如对故事有兴趣，可移步qq阅读，读前传《永生工程》，这本书已经放出来了，感谢大家支持） 第30章 自杀人格 吸烟这种恶习仿佛像“打哈欠”一样会传染。 见警务长陈东洲都吸起了烟，其他人也不客气了。 会抽烟的都在自己兜里摸出了电子烟，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乌烟瘴气。 还好，这触发了房间里的阿云智能排烟系统，房顶上一个无声的油烟机开始迅速工作起来。 这让讨厌烟味的姜红霞女士松了口气。 …… 大家足足集体沉默了有三分钟。 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将注意力放在的资料的同一个地方。 正在抽着粗大的“雪茄型”电子烟的社会学家巩伯伟打破了沉默： “看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多重人格障碍’这个心理疾病上，难道患有这种心理疾病会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变成曾经组成自己的一滩液体，消失吗？” “我是个社会学家，研究过很多社会环境或变革会对民众造成哪些心理影响的课题。” “也算是对人类心理疾病有一定的了解。” “多重人格病症也不是什么新兴疾病，好像古代人就有这方面的认知。” “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疾病能让人化为乌有的传闻。” …… 李耀文将目光看向了孟启灵：“孟所长，你怎么看？” 因为当着众人的面正在办公事，李耀文并没有称呼孟启灵“师哥”，而是改为“孟所长”。 孟启灵并不抽烟，他用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皱眉说道： “我从事心理学已经三十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多重人障碍导致人体化为液体这样的传闻。” “不过，多重人格患者分裂出‘自杀倾向人格’的比例还是很大的。” “多重人格在国际上统一称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表现为一个人身上显示出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角色”的人格特点。” “这些不同的“角色”各自有着自己的行为习惯、思考方式、自己的生活环境和对自己的认知，轮番主导一个人的行为。” “如果把人的身体比作一辆车，人格或者更激进一些直接说是‘灵魂’，它是驾驶这辆车的司机。” “一般我们正常人是一个‘灵魂’在一直驾驶自己身体这辆车。” “而多重人格就是这辆车会换司机。” “出现不同的‘灵魂’来驾驶这辆车。” “这些‘灵魂’都是都是各自独立、彼此分开的，一个‘灵魂’出现，其他‘灵魂’就自动退场。” “而且它们性格迥异，一般情况下，各人格之间也并不认识，但也有一个人格知道另一人格的情况。” “这就导致它们在更换‘司机’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出现了时空错乱感。” “自己刚才明明在家里睡觉，为什么醒来是在酒的舞池里跳舞？” “这种情况在他们身上时常发生。” “当然，出现双重人格的情况最为多见。” “也就是一个人表现为两种人格，具我们‘安灵心理诊所’的观察资料显示，曾经来过我院治疗，并消失的6名多重人格患者都是‘双重人格’患者。” 说着，孟启灵将6个失踪者的资料发到了群里。 然后他继续说道： “他们普遍是先受到一些无法言喻的噩梦侵扰，然后出现严重的失眠症状。” “然后逐渐会诞生出另外一种人格。” “当然，诞生之前也会受到一些环境刺激。” “比如游戏过关受挫，竞技出现连败……” “在‘理想人生’中产生心理落差……。” “亦或者是失业，失恋，失身……等现实因素。” “根据我们的催眠治疗，发现他们的第二人格多是沉默寡言的内向型人格。” “似乎像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人一样，对周围事物有好奇感，但又并不幼稚，稳重得像个老人。 “但有明显的轻度自杀倾向。” “不过，这是这种双重人格患者的普遍现象。” “他们长期生活在人群边缘，工作也得不到重视，内心孤独，轻度抑郁。”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第二个自杀性人格的几率比较大。” “尤其是在‘产痛时代’后期，这种病患逐年增高。” “这也是导致自杀率逐渐增高的原因之一。” …… “当然，多重人格不仅仅是双重人格。” “比如经典案例，女性患者南希，她一身兼具三个人格，除最常出现的人格“南希”外，又有“凯蒂”和“丽莲”两个人格。” “比如经典案例‘比利’，他有24个人格，人格中有粗暴的犯人，有胆小的孩子，甚至还有勤俭持家的女性人格……。” …… “不过说了这么多，我知道这件事跟他们多重人格有关，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在消失的时候大概率不是他们的主人格在掌控身体。” “而是他们出现的新人格操作了这场消失。” “这应该就是他们在消失前，基本没有什么生理特征变化的原因。” “我推断是他们的自杀人格开启了阿云的‘隐私模式’，然后操作了一切！” “但我无法解释自杀人格是以什么方式将自己自杀成一滩液体的。” “难道他们的自杀人格拥有神力不成？” 孟启灵最终无奈地摇头道。 …… 谈到神力，一直沉默寡言的神秘学家贾志平补充说道： “多灵魂理论自古就有，在犹大教中有个说法，在安息日那天每个人得到一个新的灵魂安息日结束后新的灵魂又回到天堂。” “在灯塔国北部的易洛魁人认为每个身体对应两个灵魂。” “菲力宾的塔格巴努亚人的宗教中认为每个人有6个灵魂。” “我们大夏国道教之中一直有‘三魂七魄’的说法。” “魂指的是能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魄指的是指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道家语，称人身有‘三魂七魄’。” “所谓三魂：一曰爽灵，二曰胎元，三曰幽精。” “这第一魂名为胎光，是人之主神，胎光一丢，命不久矣。” “这第二魂叫爽灵，灵乃人与天地沟通之本领，人之机敏智慧之所在，丧爽灵者，多为愚笨，不知痛痒。” “这第三魂叫幽精，决性之取向也，主导繁育，失幽精者，性无能也。” “若说这人突然消失，我倒是想起一典故。” 众人虽然不想听这个“神棍”在这卖弄“陈旧思想”，但听到有“突然消失”的相关信息，还是立刻来了兴致。 众人齐齐看向贾志平。 贾志平继续说道： “袁枚在《子不语-随园琐记》中曾自述过这样一件事。” “说他某一天得了重病，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就感觉有六七个人横七竖八地和他一起卧在床上。” “他不想呻吟，但其他那些人一直在痛苦呻吟。” “他想安静地睡一觉，但他们却总是将他摇醒。” “后来，等他高烧退去，床上人也渐少，等到烧退尽，那些人皆不见了。” “最后他才恍然大悟，那些和他一起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三魂六魄。” …… “有没有可能，这些消失的人，本身只是别人的魂魄呢？” 贾志平这个“神棍”说道。 第31章 重阳之选 听完“神棍”贾志平的讲述，一众科学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就连也信奉“天平教会”的孟启灵都忍不住摇头。 你要说，这个世界上一些人只是别人的附庸，大家或许不会有多大异议。 但你说这个世界上一些人只是别人的魂魄？ 被主人一召回，就化成一滩水了？ 搁这讲鬼故事呢？ …… 不过，众人之中，被“理想人生”巨薪聘请的着名前沿物理学家江重阳倒是没有摇头，而是抱着膀，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托着自己的下巴颏，眼神毫无聚焦地看着光滑的桌面，似乎陷入了沉思。 别看江重阳年仅42岁，在这个人均年龄高达92岁的时代，确实还算个年轻人，但其在物理学界的声誉足以让业内人士如雷贯耳，尤其是他在“量子”与“四维空间”两个领域内提出的一些假设，令人惊颤。 2152年，当时还只有22岁的江重阳从心理学中的“墨菲定律”入手，深挖其背后的“量子奥义”，得出“概率云坍缩与人类思维关系”的一些假设和推论，当时震惊了整个物理界。 虽然江重阳的大多理论都没有得到完全证实，也因此多年与诺贝尔物理学奖都是失之交臂，但这并不影响他受到世界各地顶级前沿物理研究所的盛情邀请。 像这种级别的邀请，薪资和待遇基本上都是顶级的，能左右科学家选择的原由更多的是研究所和科学家个人的契合度。 比如研究所的配套设施，研究所主攻研究方向，给科学家的自由度和决策权是多少……等系列问题。 而思维缜密的科学家们总能像智能ai一样，在众多庞杂的选择之中，做出当下的最优选。 而让世人瞠目结舌的是，江重阳的最优选竟然是理想人生国际娱乐有限公司旗下一家名为“造梦术”的量子研究所。 虽然从配套设施上来讲，作为国际最奢侈娱乐的“理想人生”永远都肯花重金购买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但它毕竟只是个娱乐公司，和科学研究机构相去甚远。 直白点讲：娱乐公司懂个卵子的科学研究？ 江重阳当初的这一选择，成为“理想人生”当时大力宣扬自己游戏技术过硬的最大噱头，甚至还直接号称自己的虚拟体验技术是“量子现实”。 要不是广告法限制，估计都能吹上宇宙。 …… 当然，江重阳的选择也成了世人眼中最大困惑。 网上曾一度有“理想人生”拿捏住了江重阳把柄的传闻。 甚至有人还讲得有声有色，说是“理想人生”当时的高管宋启明在和江重阳在青城万豪大酒店洽谈的时候，在递文件的时，向江重阳脑机扣里传送了一个叫“复制体”的病毒软件，窃取了江重阳的浏览器记录。 以此为要挟，才让江重阳被迫去了“造梦术量子研究所”。 当时，传闻越传越大。 当事人江重阳不得不亲自出来，开了一场澄清会。 情真意切地强调了自己选择“理想人生”是因为其研究主打方向确实符合自己研究意愿，且工作地点离着家乡故土比较近，等一系列综合因素的结果。 但，民众在“真相”和“八卦”之间，总会情不自禁地选择后者。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这是民众们公认的“科学”。 甚至后来，有一女子爆料，自己在校期间是江重阳的校友，用尽各种花样追求江重阳都无功而返。 女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姿色可人，条件俱佳，还爆了张照。 从她那在别墅门口的旧时代豪车上看书的照片上来看，这女子确实算是个堪比娱乐明星的大美女。 于是，又有了江重阳同性恋的传闻。 但江重阳对这些丝毫不在意，也没有出面回应。 而是在十几年的时间里，让“理想人生”的体验从一开始的“模式化的个性化体验”彻底蜕变成了“私人订制体验”。 据说，企鹅娱乐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甚至暗地里挖了“理想人生”的几个技术人员过来，仍然无法复刻“理想人生”的娱乐模式，其关键就是江重阳在其中注入了量子力学的一些技术应用。 传闻，这种技术目前是“理想人生”独有。 但“理想人生”从未对此承认，也从未否认。 至于江重阳当初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多国际知名量子研究所不去，非要去“理想人生”这个娱乐公司旗下这个曾被业内耻笑为“花架子”的研究所。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 会议现场中。 在“神棍”贾志平提出想法后，科学家们当然不会认可。 巩伯伟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说道：“我说老贾，我看你这理论还如不我刚刚说的《火影》里的水遁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消失的人其实本来就是别人的分身呗？” “那怎么可能呢？” “影分身之术吗？” “这些消失者又不是凭空出现的，上边有父母，人生有记录。” “都是从婴儿一点一点长起来的，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分身’？” …… 布鲁斯点点头对巩伯伟的说法表示认同：“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除了特殊情况下的连体人之外，我们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各自独立的。” “包括那些消失或者说化成水的人，他们在之前也是活生生地独立个体。” “很多人还和他们生活和工作过。” “虽然他们看起来可能都有些内向，不太爱说话，但并不代表他们就像幽灵一样在空气中飘荡。” “从他们的资料中可以看到，他们很多人也有过性生活。” “这证明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还有，假设你的说法正确，他们只是别人的什么魂魄也好，分身也罢。” “那么，这种诡异消失现象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 “我们人类诞生的文明史虽然仅有大约300万年，和地球的年龄比起来不值一提。” “但在这300万年里，我们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诡异的人体消失现象不是？” …… 贾志平不急不躁，微微一笑： “我们神论信仰者，只是和你们科学家在不同的维度探寻这世间的真理。” “萧伯纳有句名言说得好‘科学总是从正确走向错误’。” “世间有太多玄妙，非科学所能解释。” “我等在诸神之下，犹如蝼蚁一般。” “更何况你我皆是神之造物，永远无非窥探神之伟力。” “如此说，我们与神的关系，就如同那动画人物与我们的关系。” “那些动画人物一言一行皆是我们人类所创。” “若有招一日，我们将其一个人物抹除。” “它周围的其他人物能窥透其中真理吗？” 贾志平环顾四周后，笑道： “尽信书不如无书。” “科学者，亦非圣贤，同为天地之刍狗也！” 第32章 三维之上 这世上，当然不乏有的科学家本身也是信教徒。 就连牛顿和爱因斯坦这样的科学巨人曾经也是“科教双修”。 但在如今的新科技时代，科学家们大抵上都瞧不起信教徒。 反之，信教徒们自然也瞧不起科学家。 毕竟“上帝”是个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的存在。 贾志平身为“青城天平教会会长”，从他们教派层面来讲，那也算是一城之主，岂能在这小小研讨会上造了这群科学家的白眼？ 他脸上一直没动声色，可心里早就开骂了。 而且最后还没忍住，直接借着抒发观点，骂出了口： “科学者，亦非圣贤，同为天地之刍狗也！” …… 众科学家自然听得出他这是在骂人，齐齐拿眼珠子瞪向了他。 就连孟启灵也是眉头紧锁。 他其实平时和贾志平还是有些来往的，毕竟自己也算是信教徒，经常参加一些教会仪式。 自己这个心理专家早就看出来这个贾志平表面和气，实则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但睚眦必报，并不代表着就是什么恶人。 小说里的侠客和小人一样都是睚眦必报。 多次接触下来，孟启灵觉得贾志平这个人只是对教义过于执着，一心向往“天下大同”，只算是的执拗之人，不算是什么恶毒小人之辈。 可如今在这样一个研讨会上大骂在座各位科学家都是刍狗，未免也太没风度了。 …… 陈东洲拿右手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冲贾志平说道：“哎哎哎，讨论就讨论，干嘛骂人啊！” 贾志平双手手指交叉微微颔首：“《道德经》中老子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为我天平教中一大教义，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贾志平自己骂完了之后也觉得自己确实有失风度，这也算是委婉道歉。 但众人情绪有些被激起来了，依旧脸上带着怒意。 本来一个需要寻找科学依据来解开事实真相的研讨会上出现这么一个“神棍”，众科学家们已经觉得这是对他们专业的一种羞辱。 而如今自己这些放在科学圈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光在面对这个“身体化水”的人体消失难题没有提出过半点有用的解释，还要被一个“神棍”骂是狗，这即便到了“耳顺”之年也听不下去了啊！ 众人正在思考如何找话反击，江重阳却开了口：“贾会长刚刚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众人又齐齐转头满脸狐疑地看向了江重阳。 心中不由得暗想： 好家伙，你一个物理学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同意一个“神棍”的观点？ 你疯了吗？还是你和这位“神棍”私下有“py交易”？ 早就耳闻你江重阳是断袖之好，莫非却有此事？ …… 李耀文也感到疑惑，向江重阳一伸手：“哦？江教授请讲。” 江重阳开口解释道：“刚刚，贾会长提到‘神创论’，其实类似于物理界的‘高维理论’。” “你是说，四维？”姜红霞好像也眼前一亮。 江重阳点点头，继续说道： “目前数学家已经推理出十一维宇宙数学模型，既然数学层面能够推演，因此我们就不能确定我们生活的这个三维世界就是宇宙的真相。” “我们目前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如果往上跳上一个维度往往就变得更好解释起来。” “就像刚刚贾所长所言，我们人类，作为三维世界的智慧体，可以用点线面制造出《缘神》这样的大型rpg二维游戏。虽然画面看起来是3d的，但那只是光影特效的结果，其实它还是个二维世界里的产物。” “那么，我们地球这个三维世界，是不是四维的智慧体在三维制造的一款大型rpg游戏呢？” “同样，因为维度的隔阂，二维世界《缘神》里的小人不会跳出来见到它们的造物主，也就是三维世界的我们人类。” “而我们作为《地球》这个三维世界里的游戏小人，同样跳不到四维里，去见到我们的造物主。” “那么，如果这种假定性成立的话，我们地球上的恐龙灭绝也好，史前大洪水也好，甚至我们的战争，瘟疫，饥荒……，这些都只不过是四维智慧体玩家在我们《地球》这个小小的三维游戏动了动手脚而已。” “而如今，祂们这些四维玩家，或者游戏开发商，发现我们《地球》里有人出现了‘双重人格’的‘小bug’，然后祂们在后台稍微修复了一下。” “很多存在bug的角色被突然删档。” “而我们的地球上就出现了这样当今科技难以解释的现象。” 江重阳讲完之后摊了摊手，也表示非常无奈。 …… 陈东洲眯起了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烟，说道： “依你这么说，我们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我们只不过是四维人制造的游戏？” “我们在玩二维游戏，四维人在玩我们？” 江重阳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 李耀文挠了挠头：“有什么依据能证明吗？” 江重阳淡定地喝了口茶水，略微翻了翻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确凿的证据没有，但有些现象值得讨论。” “来，江教授，你说说看。”布鲁斯似乎很有兴致。 江重阳点点头，说道： “从宏观上看，有很多点值得我们去推敲。” “第一，宇宙这么大却没有外星人就一直是个非常诡异的事情。” “这就像是游戏就设计了《地球》这张地图这么大，周围那些宇宙星辰背景都是设计的‘贴图’一样。” “当然，他们的‘贴图’还设计了一些在我们看来的宇宙背景辐射，星球射线，引力波，黑洞之类的东西。” “但也有可能四维世界设计出来的三维世界背景就有这些特性，就像我们画了一幅画，画会反射我们三维世界的光一样。” “画里的小人还在画里拼命研究，那边的颜色变化是什么宇宙原理？” …… 大家随着江重阳的讲述进行“降维思考”，很快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早在21世纪初，大夏国着名科幻小说家刘慈欣曾经说过：“存在外星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整个宇宙之中只有我们人类。” 大家此时似乎深谙此道。 “第二，其实我们地球文明的整个发展史，很像是一个不断更新版本的地图争霸游戏。” 江重阳继续说道。 众人都熄灭了烟，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第33章 更新断层 生物学家伯蒂·布鲁斯仔细想了想，好像江重阳的话撬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想法。 他舒展了一下眉毛，用那双略带兴奋的蓝眼睛看着江重阳问道：“江教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地球演化史上的更迭其实是像一款游戏一样在更新版本？” 江重阳摊摊手：“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你们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只是擅于做假设，不擅于做证明，不然，这几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如果有个什么‘诺贝尔脑洞奖’我想非我莫属。” 众科学家微微点头，表示江重阳所言不假，如果他在《自然》和《科学》论文杂志上那些假设都能被证明为真的话，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将提升一个档次，甚至那些一直臭骂他的那些老派科学家一定会疯掉。 …… “说说看。”布鲁斯满是期待。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都是一脸洗耳恭听的神态。 他们早有耳闻，江重阳这个“年轻人”是个想法十分大胆且跳脱的科学家，甚至有些老派科学家戏称他是“玄学派科学家创始人”，只要他发一出一篇论文，一定有一堆科学家宁愿放下自己的紧急工作和老婆孩子热炕头，拼了老命，熬夜24小时也要出一篇论文对其进行“口诛笔伐”。 搞得科学界比相声界还热闹。 但这也挡不住，个别能够证明的小假设已经足让江重阳功成名就。 …… 江重阳也不客气，直接从座位上站起了，走向了讲台，并伸手做了个请李耀文下台的手势。 李耀文一边台下走，一边说道：“这个‘舞台’就交给你了，希望能对案情有所帮助。” 江重阳回复道：“我尽力。” 李耀文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重阳闭上眼睛，通过脑机扣将自己制作的“课件”投放到自己身后的大屏幕上，这样，屏幕中就会根据他讲的内容，智能地给出一些图文、视频等资料，让讲述更为生动，便于理解。 …… 数秒之后，江重阳做了个深呼吸，缓缓睁开眼睛说道：“首先，如果是一款游戏，版本更新往往意味着游戏内容发生突然性的、巨大的变化，尤其是像《缘神》这种大型rpg游戏，尤为明显。” “小版本更新，一般是有新的活动玩法更新，大的版本更新往往是开辟一张新的冒险地图。” “注意，版本更新意味着突然性的，巨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往往是重新下载之后就会改变，新版本和旧版本之间有明显的，没有时间缓冲的‘断层’。” “比如，旧版本游戏中这里没有一座雪山，更新之后这里就有了一座雪山，不会有什么逻辑和道理可讲。” 虽然在座的众人多数都不怎么玩游戏，但配合大屏幕上类似于一些版本更新公告和影像演示等资料，不难理解。 “而纵观我们地球生命文明的发展史，却也经常能够看到这样的‘断层’。” “比如地球从38~25亿年前只有古杆菌和巴贝通球藻这样的原核生物的太古宙时期，突然在25亿年出现了蓝绿藻和丘阿尔藻这种真核生物，进入元古宙时期。” “比如大约35亿年前的寒武纪地层在2000多万年时间内突然出现门类众多的无脊椎动物化石，也就是让我们一直难以解释的‘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比如6500万年前，一直被我们所讨论的突然性的‘恐龙灭绝’。” “再比如大约在1万年前，逐渐被我们证实存在于我们神话之中的大洪水。” “再比如我们文明中在300多年前，突然将人类文明推向科技时代的工业革命。” “再比如就出现在近代70多年前，将人类文明推向太空科技时代的‘新科技爆炸’。” “……” “这些地球文明的突然‘断层’前后的变化，不正像游戏版本更新前后的变化吗？” …… 众人面对江重阳的提问思考起来。 布鲁斯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这不合理，如果是游戏更新的话，一般时间上是都是固定的，比如半月一小更，三月一大更，一年换个大版本。” “而地球这些‘断层’时间跨度明显是一个在呈几何数加速变化的状态。” “根据考古生物学家推断，地球大约在5亿年前、35亿年前、23亿年前、l亿年前以及最后在6500万年前的恐龙灭绝，这些时间点上都出现过生物种类大更替现象。” “有学者认为，300多万年前人类出现之后，也曾至少5次经历了毁灭性大灾变，使当时人类所创造的文明毁灭殆尽，每次文明中又会出现断裂。在延续至今的这次文明和上一次文明之间的断层大约发生在公元前年至公元前年。” “而时间是上仍然是越来变化越快，这其实更符合生物进化论长时间进化的观点，而和游戏固定时间更新的逻辑并不相同。” 作为生物学家的布鲁斯自然对生物的演化史也有过相当深入的研究，对江重阳的这一观点进行了有力的否定。 江重阳点点头，回应道： “第一，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一个游戏设计有时候是不用从头开始设计的。” “还是拿《缘神》举例，玩家进入游戏的故事开始，里面的文明已经有几万年的历史了，到处都有古老的遗迹和曾经的传说。” “也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地球》这个游戏就是从近代开始有历史才开始的，以前的什么古宙期，寒武纪，恐龙灭绝都只是游戏的背景设定。” “地球上原本没有恐龙化石，有考古学家开始挖了，设计者就在底层中加了有恐龙化石的设定，于是他们挖到了恐龙化石，开始推理地球恐龙时代的那段历史，还在思考他们是如何突然之间灭绝的。” “或许月球本来就是个总是一面朝着地球的贴图，人类的飞船开始去月球探索了，游戏设计师才将它粗糙地设计了一下，让阿姆斯特朗踩在上面的时候感觉那是个荒芜的星球。” “如果就在此刻，人类突然之间搞出一个超光速飞船，直接飞到太阳系边缘。” “因为设计师还没有对那里进行细节设计，会不会有个小人出现在驾驶员耳边，轻声细语地告诉他‘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 大屏幕中，随着江重阳的讲述，出现了那些模拟的画面。 画面旁边是《缘神》游戏中类似情节的对比。 众人皱起眉来。 第34章 集体失忆 李耀文似乎听明白了江重阳的意思。 他微眯起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的世界是‘四维人’设计的游戏，祂们可以随意更改游戏时间轴前后的设定？” 江重阳摇摇头，补充道：“不，不仅仅是游戏前后，游戏中的也可以。” “就比如这次的人体消失？”陈东洲问道。 江重阳再次摇了摇头，反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曼德拉效应’？” 作为科学家，这种着名的现象多多少少都听过。 但作为心理学家的孟启灵自然对这种心理学领域的名词理解更为透彻。 孟启灵闻听此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集体失忆？” 江重阳点点头：“孟所长，您作为心理学家，能不能帮我讲解一下这个‘曼德拉效应’。” 孟启灵也点头回应道：“当然可以。” 随后他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说道：“‘曼德拉效应’指大众的集体记忆出现与史实不符的现象。” “虽然听起来像是都市传说，但这种现象确实存在。” “这个现象之所以被命名为‘曼德拉效应’，是一位名叫菲安娜·布梅的灯塔国‘神秘学研究者’，在博客上发表了关于楠非总统曼德拉事迹产生记忆错乱的事情。” “当时电视上正在播放曼德拉出狱之后当上楠非总统的励志故事。” “而在菲安娜·布梅的记忆中，曼德拉早在20世纪80年代死于狱中。” “她还非常确定自己当时在电视上看到过有关曼德拉葬礼的报道。” “于是，她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和周围人进行交流。” “惊奇地发现，周围很多人和她的记忆一样，记忆中曼德拉已经是死于狱中。” “对于他还出狱之后当了总统，并在2013年才逝世的事实感到十分困惑。” “而菲安娜·布梅将这件事发到博客上之后，有大批网民表示和她一样，出现了记忆错乱。” “甚至有人说，自己以前还在电视上看过曼德拉的讣告和葬礼的视频片段，以及遗孀泪流满面的告别演讲。” “……” “于是，后来将这种集体记忆与现实事实不符的现象称之为‘曼德拉效应’。” “具爱好者统计，这种现象有全球性的，也有地域性的，但确实存在。” “比如世界上很多人记得世界地图上方的北极有像南极洲一样的一片白色区域，像个‘冰帽’但事实上，并没有。” “比如，很多人的记忆中人体上应该是‘左心右肺’，心脏应该在自己的左胸膛里，但事实上心脏的位置是在胸膛的中间，只是心尖的位置朝着左边而已。” “比如，很多人记得两个肾脏的位置应该在自己双手掐腰时候的位置，比较靠下，所以我们俗称‘腰子’，但实际上，肾脏有一半是在肋骨下方，受到肋骨的保护。也就是腰子在我们肋骨下方的位置，并不在腰上。” “所以，很多人在网上查验这件事的时候会感到头皮发麻一般的震惊。” “再比如机械手表，很多人的记忆中“4”的图标应该‘iv’但实际上一直都‘iiii’。” “再比如关于螃蟹腿的数量，很多人记忆中，螃蟹加上两个嵌子，一共是八条腿，钳子下面是六条腿，但实际上，螃蟹钳子下面是八条腿，加上钳子一共十条腿。” “当然，还有些地域性的曼德拉效应，并不是全球性的。” “比如灯塔国，很多人记得911事件中被飞机撞到的建筑是两座，但实际上是四座。” “比如樱花国，很多人记得动漫中的皮卡丘在释放闪电的时候尾巴上有一道黑色条纹，但事实上并没有，尾巴处的闪电也是纯黄色的。” “比如大夏国，很多人记得老艺术片《西游记》里在车迟国一段剧情中，孙悟空和虎力大仙比了砍头之后，又和羊力大仙比了下油锅。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下油锅的片段。” “心理学中也几乎无法对这种集体现象给出合理解释。” …… 众人听着孟启灵讲述的时候，有人似乎自己也有好像出现了记忆偏差。 按照所讲的案例，通过脑机扣在网上查找，发现真的有很多人都对此表示过震惊，尤其是关于人体器官位置的记忆错误，简直匪夷所思。 …… 江重阳继续接着讲道： “有人将这一现象的原因解释为多重宇宙现象。” “尤其是量力力学中证明了多重宇宙具有存在性可能之后，他们认为这是多重宇宙或者平行世界的记忆互窜导致的结果。” “还有人认为这和从2009年开始，人类开始做的强子对撞实验有关。” “但还有一种可以解释的方法是，造物主在修改我们的设定。” “比如，以前我们的心脏真的就是在我们的左胸膛里，而造物主近些年将它改到了胸膛中间的位置。” “祂把顺便改变了我们的所有教材和相关资料。” “但‘游戏老玩家们’的记忆仍然停留在从前。” “就像在玩游戏的时候，游戏公司修改了一个角色的技能，也发了公告，但不知道这项修改的老玩家的记忆里仍然是以前技能的样子。” …… 江重阳举的例子很形象，很容易让人理解。 但这件事能够让人理解才是最可怕的。 孟启灵突然抬起头来问道：“江教授，如果如你刚才所说，我们只是四维游戏玩家操控下的角色，我们真的没有自主意识？” 江重阳苦笑了一下，说道：“孟所长，你研究心理学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想您应该听过‘李贝特现象’。” 孟启灵双手似乎不由自主地捂着了自己的脑袋。 因为他当然听说过大名鼎鼎且臭名昭着的“李贝特现象”。 20世纪80年代初，灯塔国心理学教授本杰明·李贝特及其同事为了研究人是否有自主意识进行了一场脑神经实验。 实验过程大概这样：他使用脑成像装置来检测志愿者的脑活动信息，然后给志愿者下达很简单的任务指令，并要求志愿者随时报告自己动作发出的意向。 比如问“伸左手还右手？”，然后志愿者接下来可以思考，然后随时都可以做出选择。 结果发现，当志愿者意识到自己要做出动作时，大脑早已提前发出了动作的指令。 也就是说，志愿者的意识决定做出选择的几百毫秒之前，他们从脑成像装置中已经能看出来他将要做这个决定。 于是，这个结论是，早在人的自主意识决定之前，就已经有力量帮人做了决定，人没有自主意识。 这个研究的结果震惊了整个心理学界，引发了大量的后续研究。 意志国神经学科学家海恩斯及其同事使用了核磁共振成像仪，重复并扩展了李贝特的经典实验，将时间间隔从几百毫秒扩展到4秒。 也就是说，人在做决定4秒之前已经做了决定。 …… 孟启灵记得，曾经一名叫特德·蒋的华裔科幻作家，还写过一本叫《你一生的故事》的着名科幻小说。 讲的是一群外星人降临到了地球，女主作为一个语言学家在翻译外星语的过程得知了一个道理：生命在出生的命运就已经将她的一生安排到了她生命的终点，这一生早已注定，无法改变，只有用心体验。 第35章 真神传说 如果“李贝特现象”真的正确，能够证明“人没有自主意识”，那可比“物理学不存在”还要来得恐怖。 那不光说明整个世界的规则都是“造物主”制造的，就连人也是“造物主”手里的提线木偶。 仿佛正有一条条无形的线，拴在你的四肢百骸，拴在你的意识之中，栓在你的灵魂之上，左右着你的一切思想，驱使着你的一切行动。 就像你在驱动游戏里的角色一样，没有区别。 那可真就“恐怖如斯”了。 …… 如果是这样，就应了陈东洲刚刚的那句话——我们在玩二维人，四维人在玩我们。 在座的众位之中，对“李贝特现象”有所了解的除了孟启灵、江重阳之外，还有布鲁斯。 此时，孟启灵和布鲁斯都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眼神中满是震惊。 其他人见他们两个摆出这个动作，表情都有些疑惑。 显然，他们并t不到孟启灵和布鲁斯此时内心的震惊。 为了让在座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布鲁斯将“本杰明·李贝特的脑神经实验”给他们讲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一个个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不过，“神棍”贾志平在震惊之余还多了几分兴奋：“这么说，举头三尺果真有神明？” 虽然他一直坚信“天平教义”，但也不是始终在科学的言论的抨击之中没有丝毫动摇过。 而如今，得知一个科学实验可以证明“有神力在操控人的思想”，他‘天平教义’里所说的内容可就太对了！ 这就犹如在他原本的“道心”之上，又加了一针强心剂。 此时他“道心”更加坚定，可谓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 江重阳扭过头来看着贾志平，问道： “贾会长，正如你刚才所言‘尽信书不如无书’，就算我们能够推演出造物主存在，那也并非什么神明，只不过是比我们高一个维度上的智慧生物罢了。” “就像我们人类，虽然能够制造二维世界，但也算不得什么神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头等教义是‘天地众生皆为平等，人生为蚁亦美如神’。” “所谓‘天平’是讲‘人性可与神比肩，并无高低之分’，这才是你们的教义宗旨？” 贾志平冲江重阳深施一礼： “没想要江教授对我们天平教会也有所关注，实乃荣幸。” “江教授刚刚所言不假，我们之所讲‘众生平等’是源于一个古老的真神传说。” 虽然科学家不想听“神棍”讲什么“真神传说”，但此刻众人被“李贝特现象”震惊到的神经急需缓冲一下。 也就没有人打扰这个“神棍”在此等科学研讨会上讲什么神话故事了。 …… 贾志平见众人眼神中竟然有所期待，于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们之所谓十分坚定地认为‘天地众生皆为平等’是因为我们认为‘众灵皆有神性，是唯一真神‘阿努尔’的一部分’。” “关于唯一真神‘阿努尔’的传说是这样的。” “原本的世间本是一片虚无，没有宇宙，没有星球，也没有光，只有无尽黑暗。” “真神‘阿努尔’从七维度中来。” “祂见此方世间了无生趣。” “便将自己的七维之身向周围铺展开来。” “于是创造了宇宙万物与万物法则。” “祂也将自己的神性幻化成了七维度下的灵魂群落。” “整个宇宙在唯一真神‘阿努尔’神幻化的世界里，以灵魂群落的整体形式在运行。” “七维度之上是真神‘阿努尔’的真心识空间，是操控万物法则的所在。” “而七维之下，分为六维文明，也称六道。” “六维文明非独立存在，而是相互混沌，彼此轮回。” “文明主要分三大类形：物质界的电性文明、物质界和能量界的磁性文明、能量界的光性文明。” “电性文明存在于三、四维度内，磁性文明可存在于三到六维度内，光性文明可存在于三到七维度内。” “各种文明皆是在真神‘阿努尔’的灵性指导之下运作。” “电性文明以物质的研究为基础，以电的技术作为文明的动力。” “磁性文明以物质的多态能量研究为基础，以磁的技术作为文明的动力。” “光性文明以能量研究为基础，以光的技术作为文明的动力。” “生命作为灵性载体，汇聚成灵魂群落，来推动自己所在文明进行进阶发展。” “目前的地球正处在电性文明和磁性文明的转折点，有可能向磁性文明和高等级的光性文明转化。” “而在此之前地球文明已经经历过多次进阶失败。” “因为光明会给予我们灵性，而创世之初的黑暗依然存在。” “我们的灵魂受来自高维光明灵性的指导，也受到黑暗力量的侵蚀。” “黑暗力量甚至可以深入到人的表面意识、潜意识和梦境中，以地球人类不能察觉的方式进行的全面控制。” “让我们内心充满无尽的欲望，变得懒惰，贪婪，嫉妒，而丧失接受主神‘阿努尔’灵性指导的能力，让灵魂遁入低维度的泥潭之中，无法晋升。” “万年之前，拥有真神‘阿努尔’赐予永生的人类灵魂群落彻底在黑暗力量控制下迷失。” “于是，来自高维文明的神使，带着真神的旨意，对地球灵魂群落进行了大清洗。” “只选择仍然还保持有灵性的个别人类使其存活下来，重新开启文明进阶之旅。” “因为长时间受到黑暗力量侵蚀会让人堕落，所以，神使代行真神意志，带走了人类永生的能力。” “但神使并没有离去，祂就手握审判之剑，悬于我们的头顶三尺之上，随时处理那些灵性遁入黑暗深渊之人。” “这就是我们关于唯一真神‘阿努尔’的传说。” “……” “正如庄子所言‘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唯一’。” “我们都是真神‘阿努尔’的低维文明化身，你既是我，我既是你，所以，我们众生平等，且皆可与神比肩。” …… 贾志平将传说讲完，江重阳面带微笑地摇摇头说道：“不得不说，你们‘天平教会’的创始人陈道衡真是个人才，这传说编得相当可以。” “里面包含了苏美尔文明里的一神论，《圣经》里的神创论，诺亚传说，还有科学界的宇宙大爆炸，高维度理论，能源与动力学，还有道教中的六道轮回……，乱七八糟的全给编进去了。” 还没等贾志平反驳。 陈东洲敲了敲桌子问道：“贾会长，这么说依照你的意思，那些消失的人是丧失了灵性，被头上的三尺神明给惩戒了?” 第36章 神使之罚 面对陈东洲语气不善的“质问”，贾志平倒也不卑不亢，回应道： “当然有这种可能，而且大有可能。” “不是说这场会议可以畅所欲言吗？” “动画片里的‘水遁’都可以拿出来讲，难道我这个神学家就不可以讲了吗？” 巩伯伟闻言直接拿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此刻真得万分后悔自己当时讲什么“水遁”，被科学家们无视就算了，还让“神棍”拿出来打脸。 简直是耻辱啊。 …… 还是李耀文出来打圆场：“贾会长，没有人说你不能讲，不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吗？’要不你先在‘科学的尽头’帮我们分析分析，给他们点儿启发？” 李耀文之所以这么说，一是要安抚贾志平的情绪，不让有情绪的人扰乱掉整个会议；二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群科学家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思路，如果没人发言，整个场子就凉了。 贾志平虽然是个“神棍”，讲得都是怪力乱神。 但也不会是毫无逻辑的乱讲。 新科技时代的义务教育是到大学毕业才截止的，大家知识水平都是很高的。 如果一个教会所讲的东西连逻辑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信众？ 所以，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好的想法，不如让这个“神棍”来看看能不能“抛砖引玉”。 …… 有李耀文这位大探长打圆场，贾志平脸上的不悦收敛了几分。 他自己也知道，这次来参加这场会议，肯定会遭这群科学家不少白眼。 但他还是来了，他倒是要看看这群科学家能在“神明注视之下”搞出什么名堂来。 结果这群科学家面对“神罚”一脸懵逼，连个屁都研究不出来。 反倒是提到“李贝特现象”，越发证明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说法。 现在贾志平对自己的信仰更是坚定不移了。 他们一直认为像自己这样唯一真神“阿努尔”的虔诚信徒，就是“神之使徒”。 此刻，贾志平觉得：自己这样一个‘青城市天平教会会长’没有拒绝警署办公厅的邀请，并且是和一群科学家讨论一起刑侦案件，一定是真神的指引。 自己来这里就是要作为“神之使徒”来传达“神旨”的！ 想到这，他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说道： “哼，这非常明显，就是神使对地球灵魂群落再一次大规模的神罚。” “上次神使直接用大洪水淹没了整个地球，那是因为整个地球上人类灵魂几乎都受到了黑暗力量的侵蚀。” “而如今这次神罚，非常仁慈，神使只神罚了那些被黑暗力量侵蚀的人群。” “你们不早已经总结出了他们的特点了吗？” “再看看你们总结的那六条信息！” 说到这，贾志平不往下说了，端起水杯喝起水来。 …… 众人狐疑地再次查看了那份资料中关于消失者共同点的部分。 “第一、年龄：都是20到35岁之间的青年人。” “第二、职业：都是无业或社会底层的基础劳动者。” “第三、疾病：都患有过多重人格障碍。” “第四、消失前阿云系统进入‘隐私状态’。” “第五、只有人体消失，身上的物体无论体内还是体外，全部留下。” “第六、人消失的地方都留有大量的未知液体。” 巩伯伟更是直接将那六条信息重新读了一遍，但他并没有在上面看出什么和“神罚”有关的信息。 “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的劳动者，而且在全球消失者的履历数据中，他们935的人都没有犯过法，都是没有进过警署的良好市民。” “如果真像你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那神明为啥不去神罚那些杀人放火的大恶人，反而是对这些普通老百姓下手呢？” “难道神明也是吃软怕硬的性格？只会欺负老实人？” “还是神明最近在天庭上要建个什么五星级大酒楼，缺人手把他们叫去帮忙了？” 巩伯伟上来就是嘲讽式三连发问。 面对那还在跳动着的血红色消失者人数数字，大家都没好意思笑出来。 但从姜红霞有些弯成月牙的眼睛上，可以看得出，她非常赞赏巩伯伟的这三连问。 …… 贾志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巩伯伟一眼，说道： “你可知人有七宗罪？” “罪行按严重程度递减依次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和暴食。” “傲慢是七宗罪之首，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而你这个人，刚才所表现的就是傲慢。” “我不难看出，你的眼神中总是对别人充满嫉妒，你一定觉得自己一个社会学家和那些物理、生物和化学家们有天壤之别？” “而且，从案件刚讨论开始，就想都不想就讲出了什么‘水遁’的说法，这说明你贪功，是贪婪的表现。” “从你肥胖的身材来看，你肯定有暴食的习惯；暴食之后不减肥说明你懒惰。” 巩伯伟被气得脸通红，刚想发作，却又听贾志平说道：“你看，你还暴怒。” “此刻你就差色欲没有表现了。” “我rn！” 就在巩伯伟叫嚣着就要站起来打人的时候，贾志平又说道：“但即便你这种七宗罪几乎都犯了的人都没有得到神罚，为什么？” 众人似乎还真被他这个“神棍”的问题给问住了。 一时间现场仿佛静止了，气氛凝固在那里。 巩伯伟那沙包大的拳头也只是举在空中没有过去捶这个“神棍”。 最终还是李耀文伸出手往下摆了摆，示意巩伯伟坐下，并说道：“贾会长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贾志平冷笑道：“我刚才讲过，我们的文明是以灵魂群落的形式存在，整个地球文明是一个灵魂群落整体，所以地球文明的进阶是我们每个灵魂都该为之奋斗的目的。” “那么，无论你犯了多少宗罪，对文明进阶有作用，就说明你的灵魂依旧有灵性。” “就像这位，虽然好吃懒做，傲慢贪婪，但他是个社会学家，总归还能为文明进阶贡献一点力量。” “但你们再看这些消失的人，他们都是20岁到35岁之间最该为文明进阶做贡献的黄金年龄。” “年纪小的时候应该在学习和接受灵性，年纪大了就可以享受付出后的回报。” “而他们的年纪正是应该付出的当打之年，然而，他们却混迹在由ai就可以完成的基础工作上不为文明进阶贡献更多价值。” “更关键的是，他们都已经被黑暗力量侵蚀到了灵魂深处，出现了黑暗灵魂，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多重人格。” “一旦他们被黑暗灵魂吞没，就会将黑暗传染给更多的人。” “而我刚才说过，上次代替真神旨意在地球发动大洪水的神使并没有离去，祂就手握审判之剑，悬于我们的头顶三尺之上，随时处理那些灵性遁入黑暗深渊之人。” “所以，为了整个人类文明群落这次能够进阶成功，不让一群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神使选择对他们这些被黑暗力量侵蚀的人进行神罚。” “神罚的过程不能被有灵性的正常人看见，所以是神使在神罚时开启了‘隐私模式’。” “而神罚的方式就是让灵魂被黑暗侵蚀的他们在光明圣水中融化。” “因为光明圣水只净化人类被黑暗侵蚀的身体和灵魂，不会净化之外的任何物体。” “所以，你们才看到他们的身体化为一滩水，而其他物体毫发无伤。” …… 众人听完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这“神棍”的说法，逻辑上竟然是通的？ 第37章 临终之秘 再一次头皮发麻。 一众有头有脸的科学家根本就无从下手的诡异人体消失事件，竟然在一个“神棍”这里得到了逻辑几乎完美的答案。 难道真的有神明存在？ 科学已经走到了尽头？ 虽然身为科学家是不可能被这个“神棍”三言两语给破了对唯物主义的信心，但当一件科学解释不清的事情，在神学那里却完全符合逻辑的时候，还是会感到震惊。 这种感觉就像是科学家看鬼片的时候也会被吓到一样。 …… 化学家姜红霞女士有些感慨道： “我记得自己看过21世纪一位姓杨的老科学家前辈的一段采访。” “有关于造物主是否存在的问题他是这样说的：如果你问有没有上帝，就是宗教里说的那种人形上帝，那我想没有。不过，如果你问有没有一个造物者，那我想是有的，因为整个世界的结构它不是偶然的，你看麦克斯韦方程式妙不可言，它不可能是偶然的，偶然不能搞出这么妙的东西。” 物理学家江重阳点点头表示认可：“是的，物理学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有规律。” 一直没有走向讲台的他继续站在那里讲道： “因为我们的世界有规律，所以我们才能总结出麦克斯韦方程组和洛伦兹力方程这样经典电磁学的基础方程，再从这些基础方程的相关理论上发展出现代的电力科技与电子科技。” “作为科学家，对这些规律研究得越多，越会发现这个世界的奥妙。” “包括生命的诞生，如果没有精妙的设计，很难在偶然间诞生。” “就像自然界凭借偶然永远无法自己诞生出一部手机，一架飞艇，甚至一辆简单的马车一样。” “所以，相对于神学，我还是更倾向于我们的世界可能是四维智慧体所创造的。” “尤其是我在参与到了‘理想人生’游戏的设计之后，更有这种感触。” “宇宙这么大，我们没有遇到外星人，不是因为我们航天技术还不够，也不是什么存在什么大过滤器，就是我们的四维设计者压根还没设计外星人。” …… “我刚刚说了地球文明发展史上的断层问题像是游戏版本更新。” “布鲁斯博士在时间上给出了反对意见。” “然后我给出了一个《地球》游戏从万年前大洪水之后才开始，之前都是背景设定的假设，大家还记得吗？” 江重阳先帮众人回忆了一下在“神棍”讲神话故事之前，自己讲过的一些内容，将众人的思绪从“神学”中拉回来。 众人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忆犹新。 “之后，为了证明我们的‘游戏设计师’可以修改游戏中的这种设定，还提到了‘曼德拉效应’。”孟启灵补充道。 “为了证明我们的意识也有可能是被玩家操控，我们讲到了‘李贝特现象’。”布鲁斯也补充道。 “其实提到‘李贝特现象’的时候，让我想到了我的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们的一个秘密。” 众人当然都知道，伯蒂·布鲁斯的父亲是世界赫赫有名的“生物巨匠”，甚至大家还知道他的母亲是樱花国一名叫原纱惠子的着名娱乐明星。 所以，一听到布鲁斯提到自己父亲临终时留下了秘密，众人都充满了好奇，齐刷刷将目光聚焦到布鲁斯身上，想知道这位“生物巨匠”在生命的尽头到底给世界留下了什么。 …… 布鲁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大家都知道是我的父亲伯蒂·施罗德研究出了脑电波语言，我们作为子女一度为之感到自豪，我们在父亲的光环中长大。” “所以，家族中长大以后喜欢科学的子女也顺理成章地接手了一部分脑电波方面的研究。” “其实我们记录脑电波语言与口语语言对照的实验过程就是翻版的李贝特实验。” “我们早就注意到了人在用嘴巴说出那个单词之前，脑电波已经产生了。” “所以，我们不会怀疑‘李贝特现象’是真的，但我们对其‘此实验证明人没有自主意识’的结论有所疑义。” “在我们看来，能够证明人在做选择动作之前，大脑就提前有了信号，因此就推断人的自主意识并不是自己掌控是非常不严谨的。” “就像我们说话一样——在我们的声带震动，说出这翻话之前，脑子里已经已经想过一遍我们这句话要说什么。” “所以脑子里一定在我们说话之前就会产生一个脑电波或者电信号。” “父亲将这种现象解释为‘表达延迟’。” “也就是意识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脑电波就有了，而这个想法产生电位差，作用在神经上，由神经传递到声带肌肉群，由声带表达出这一单词时，需要一定的时间。” “就像是阳光从太阳上出发到照射道地球上需要8分多钟的时间。” “所以，脑电波语言快于声带语言是很正常的事情。” “语言是如此，那么人体的动作表达也是如此。” “我们在做举右手还是举左手之前，脑子里先会有一个决定，产生电信号指令，这个电信号通过神经传输，直到动作完成需要一定的时间。” “虽然那只是很小的时间延迟，但确实应该存在。” “因此，我们作为全球最顶级的脑科研究所，从来不承认‘李贝特现象’的实验结论。” “我们觉得他们是在故意炒作，在危言耸听。” “只不过想忽悠一些头脑简单的资本家拿些投资罢了。” “……” “但在父亲生命开始垂危的时候，他将我们这些孩子叫到身边，说想要告诉我们一个秘密。” “我们都能看出他脸上的纠结。” “最终，我们都在脑机扣里听到了父亲给我们讲的那个秘密。” 说到这，布鲁斯犹豫起来，他似乎是非常纠结要不要将这个秘密讲出来。 “什么秘密？”李耀文追问道。 布鲁斯抿了抿嘴唇，摊开手掌说道：“这个秘密我们一家人约定好，谁都没有向其他人讲过，因为这关系到父亲的晚节。” “如果让世界上的人知道父亲临终前给我们说了这个，恐怕他在科学界的名声会一落千丈。” “所以，你们必须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众人自然齐齐点头答应。 布鲁斯看了一眼墙角里待命的机甲警卫，于是他没有直接用嘴说这个秘密，而是闭上眼通过脑机扣将秘密发在了讨论组里。 陈东洲又通过脑机扣转到了李耀文的手机上。 这样，在座的各位才全部知晓了伯蒂·施罗德在临终前说给子女们的那个秘密。 第38章 梦中灵感 伯蒂·布鲁斯在群里讲道： “父亲在临终时说，他这一生所做的科研灵感全是来自于神明在梦中的指引。” “当时我们都惊呆了，不敢相信父亲临终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他给我们讲述了他一生之中在梦中接收指引的经历。” …… 根据布鲁斯的描述，他父亲伯蒂·施罗德的经历是这样的： 当时22岁的伯蒂·施罗德在麻绳理工生物研究所里寂寂无名，没有什么成就，给老师打下手都会被嫌弃笨手笨脚。 对于毕业论文，他更是一筹莫展。 即便他每天不是呆在实验室里就是呆在图书馆里，但依旧是毫无灵感。 学习上不顺，生活也遭殃。 那时候还是按劳分配的时代，施罗德的家境并不是很好，生活费勉强够自己吃喝开销。 但为了让女朋友艾莉过得开心，自己经常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当钟点工，过着勤工俭学的日子。 日子虽然平庸，但也算是温暖幸福。 而到了快毕业的日子，同学们即将分崩离析，各奔前程，整个年级都变得乱糟糟的，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 这天，施罗德负责在实验室里用核磁共振检测仪给一只猴子检测它在不同情绪下脑内各区域的变化。 但不知道怎么的，猴子挣脱将它绑在椅子上的皮套，在实验里上蹿下跳，打碎了一堆瓶瓶罐罐，搞得实验室里一团糟。 这种情况免不了被导师一顿臭骂，还被同学一顿嘲笑。 施罗德一个人跑进酒里喝了一顿闷酒。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总是更容易醉。 当施罗德酩酊大醉地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女友艾莉这正在一位学弟在一起研究生物技术。 施罗德悲痛欲绝，又跑都附近的一个酒馆里猛灌了几大杯。 因为实在不胜酒力，就在酒馆的一个沙发上昏昏睡去。 然而就在那次的睡梦之中，施罗德梦见了那只实验室里的猴子。 猴子在笼子里冲他张牙舞爪，似乎是让他过去。 于是，他好奇地走到了那只猴子身前。 那只猴子不到从哪里拿出两个金色的圆环，将其中一个戴在自己头上，将另外一个递给施罗德。 施罗德接过那个金色的圆环，也学着猴子的样子戴在自己头上。 然后自己的脑袋里就听到到了猴子再和自己说话：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想着如何从这里出去。” “我知道，外面其实比这里还要复杂。” “但我还是想在临死之前，想办法出去试一试。” “……” 那猴子的牢骚在施罗德的脑海里喋喋不休。 施罗德在梦中被惊醒。 虽然他不怎么记得那只猴子在梦里都跟他说了什么。 但他在那场梦里受到了启发，有了研究脑电波语言的想法。 两个戴在头上的设备，让两人或者人和动物之间直接用脑波对话。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 但后来，实验其实并不顺利。 因为他找不到让人类语言和脑波语言进行对照的方法。 每个人的情绪不同时，或者不同的人，在表达同一个单词的时候，脑波都会有所偏差。 这让他一度怀疑人类根本没有统一的脑波语言。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实验的经费早已经所剩无几。 而施罗德的实验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当时的施罗德万念俱灭，想要放弃掉自己曾经突发奇想的研究。 那一夜，他在出租房冰冷的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凌晨时分才昏昏睡去。 然而，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个雪花飞舞的天气，北风吹着如刀子一样。 他穿着一个脏兮兮的皮大衣站在一个长长的队伍里。 那队伍很长，足有几十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队伍里。 也不知道这个队伍是干什么的。 直到他也快轮到前头的时候才看到，原来那是一家面包店。 大家在饥寒交迫之中排着长长的队伍是为了买一份面包。 而且那家破旧的面包店就就一种面包，看山去又丑又硬，但根本没得选。 所有人都是为了买这样一个面包，而排了长长的队伍。 …… 突然，朝阳那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将他在饥寒交迫的梦里叫醒。 他恍惚中意识到：梦中那只卖一种面包的店铺，不正像自己只给每个人只测试一个单词时的样子吗？ 只不过，自己只是找了不到十个实验者，而没有找长长的一队人而已。 于是，他想到了用大量志愿者来做统计的笨方法。 只要实验数量级足够大，就一定能够在脑波成像中的共同点中确定口语语言与脑电波语言的对照。 所以，后来几乎每个街道口都有这样一个脑电波测试实验的小玻璃厅。 闲暇之余的人们会排成长队去帮助做一下这个实验，以便领到广告商赞助赠送的小礼物。 …… 所以，伯蒂·施罗德内心之中一直认为是神明在梦中指引他在这么做。 他甚至怀疑当初牛顿、爱因斯坦这样的大科学之所以会去做一些寻找神明的实验，也和他有同样的遭遇。 不过，他为了让投资者和政治家们放心，从来没有向别人讲过自己在梦中受到神明指引的这些事情。 直到临终之前，他才将憋在自己心中一生的秘密说给了自己的子女。 …… 听完布鲁斯分享完自己父亲这个秘密之后，众人更是震惊不已。 如果是别人讲施罗德的脑电波语言的研究是在梦里得到的灵感，八成不会有人相信。 但布鲁斯是他的亲儿子啊。 江重阳抱着膀嘴里咬着自己右手的食指，脸上有些兴奋之色。 仿佛有什么一直不解的疑惑在施罗德的秘密故事之中找寻到了答案。 …… 化学家姜红霞喝了口水说道： “其实在梦中获得科学灵感的人有很多。” “比如19世纪的有机化学家凯库勒，当时他在研究化学物质“苯”结构时遇到得了瓶颈，始终无法得出“苯”的正确结构。但有一天凯库勒做梦时梦到一条蛇，这条蛇头尾相交呈圆形，这使得凯库勒大受启发，他猜想苯也许也是这样一个首尾相接的封闭结构，而非开放结构，在经过不断验证后最终化学界承认了这种环式结构。” “比如发明出元素周期表的门捷列夫，他一直想对化学元素进行分类，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有一点他梦见自己在打牌，扑克牌上却印着这些元素的名称及其原子量，牌的大小对应着元素的原子量，于是门捷列夫受到启发整理出了元素周期表。” “还有卡笛儿因为梦见在织网的蜘蛛而想到解析几何。” “还有些不是在梦里，但也非常匪夷所思。” “比如尼古拉·特斯拉能在大脑里就能完成实验测试。” “比如爱因斯坦说，能把自己想象成光波，遨游于宇宙之间。” 第39章 光明指引 一听到科学家那些改变世界的发明灵感会来自于梦境，“神棍”贾志平的“道心”上仿佛又加了一剂强心剂。 现在的他已经对教义中唯一真神“阿努尔”的存在没有任何怀疑了。 你们这群科学家讨论来讨论去，科学的东西一点没有，反倒是越来越能证明神学上的正确了。 想到这，贾志平心里有些得意洋洋起来，情不自禁地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说道： “你们看，我刚刚说过，在我们的真神教义中，人类的灵魂会受到来自高维文明灵性的指导。” “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些改变世界的科学家不正是在梦中接收到真神‘阿努尔’的光明指引吗？” “我说过，我们这个地球生命文明是一个整体的灵魂群落。” “就像诗人约翰·多恩说得那样，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 “所以，地球整个文明灵魂群落中所有人的付出，其共同的目的就从现在三维的电性文明向更高维的磁性文明和光性文明进阶。” “来自高维的光明指引正在不断地通过太阳、通过月亮、通过亿万星辰普照在我们地球之上，来帮助我们驱散这宇宙中原有的黑暗。” “正如文学家叶二玲所言——当你仰望星空之时，要明白一个道理，宇宙之中，光明只是星星点点，更多的是黑暗。” “我们的灵魂都深陷黑暗泥潭之中，只有接受光明指引，才能渐渐走出黑暗泥潭。” “虽然唯一真神‘阿努尔’给予了众生平等的机会，但每个人对光明指引的接收程度依旧有所不同。” “接收到更多光明指引的人势必会在这场整体的文明进阶中贡献更多力量。” “其实，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圣贤已然知晓这个道理。” “甚至他们还总结出了如果接收更多光明指引的方法。” 说道这，贾志平因为情绪激动地讲了太多话，嘴唇都有些发干，不得不端起茶杯喝两口水来润润嗓子。 陈东洲瞥了他一眼，眼神极为不悦，但他也没有发作，只是再次掏出电子烟斗，继续吸起烟来。 对于这个“诡异”的案件，全球顶级科学家和侦探都束手无策，他也没有奢望自己这个研讨组能够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早在去年“富宁镇人口失踪案”的时候，全球已经有总计有501名同样“患有多重人格的年轻平民”以这种方式消失或者说是死亡。 富宁镇从历史渊源上来讲，曾经是个小镇，但如今早已经成为了青城之中一个人口仅有2万多人的小区。 而就在这样一个小区里，去年一夜之间消失了18名这样的青年。 全球总计消失了501人。 因为这件事太过诡异，怕引起世界恐慌，为了隐瞒真相，国际安全联合理事会制定了一系列保密措施，甚至不惜对一些极端的知情者进行“催眠手术”，对那些记忆进行清除。 当时，国际安全联合理事会也请过众多科学家参与过案件的讨论。 但最终讨论的结果是“极有可能是外星人入侵”。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近日再次发生此类案件时，整个警署处于高度警戒的原因。 国际安全联合理事会的说辞是“万一外星人突然降临，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 结果，围绕地球一圈，从太空到地面，成千上万的各种先进望远镜一直没日没夜的观察，连个外星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刚刚，陈东洲通过脑机扣查看了一下国际安全联合理事会那边的讨论情况，结果还是去年那几名科学家主导着会议讨论“外星人入侵”的话题。 陈东洲恨不得自己现在能化身为一名狙击手，远远地给那群科学家一枪，把他们打个透心凉。 在陈东洲看来，听国际安全理事会上那群科学家讨论“外星人”跟听贾志平在这“科普神学”没太大区别。 只是他不很爽贾志平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也为这群科学家的“不争气”而感到有些懊恼。 平时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拿着高额的薪水，攥着整个世界的顶流资源，享受着万人瞩目的荣耀，真遇到事了，就只能听一个“神棍”在这嘚嘚，屁用没有！ …… 所以，陈东洲只是冷眼瞥了一眼，并没有发作，继续愁容满面地吸烟。 …… 江重阳这个本来被寄予厚望的前沿物理学家反倒对“神棍”贾志平的说法很感兴趣，追问道：“哦？贾会长，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方法能接收到更多光明指引？” 贾志平将茶杯放下，依旧面带兴奋：“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打坐冥想’。” “打坐冥想？”李耀文诧异道。 “对，就是‘打坐冥想’。”贾志平非常确定地点点头，说道。 贾志平一边说着，一边就在椅子上盘坐起来，双脚朝上，摆出了一个“莲花坐”的姿态。 “自古以来，无论佛教还是道教，都有‘打坐冥想’的修行方式，道家称之为‘静坐’，佛家称之为‘禅定’。” “当人打坐入定进入冥想之后，灵魂便可连接宇宙，接收更多光明指引。” “三千年多年前，释迦摩尼菩提树下禅定六年，悟出《四谛》《十二因缘》之理，成一方圣人。” “两千五百多年前，庄子坐卧之中梦中化蝶悟出《齐物论》《逍遥游》，‘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般宇宙真理。” “一千五百多年前，纯阳子吕洞宾榻上卧坐，悟得‘黄粱一梦’，写下《太乙金华宗旨》这般启迪近代心理学家荣格和弗洛伊德的传世之作。” “……” “刚刚姜女士所说的‘特斯拉脑中实验’和‘爱因斯坦神游宇宙’也只不过是一种冥想罢了。” “不说远的，21世纪时，智能手机的开创者乔布斯就是一名打坐爱好者，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座椅，只有打坐的蒲团，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还有在大夏国开启互联网购物大时代的马芸，在重大决策之前，都要打坐一番。” “而再近一些，世界三大巨头公司，2125年3月，创立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的马天云；2125年9月创立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的许震宇，还有2126年，创立理想人生国际娱乐有限公司的王世杰；他们可是青城太清观里的俗家道友啊。” “这些足有证明他们在‘打坐冥想’中得到了更多的光明指引。” “……” “早在八千多年前的印度史诗《摩柯婆罗多》之中就已经有了‘阿卡西记录’的记载。” “‘阿卡西记录’说的是——宇宙中所有知识与法则皆早已存在于世间万物之中，它无所不在、渗透一切，无论是太阳月亮，漫天星辰，还是空气雨露、泥土花香，甚至每一个原子电子，夸克超弦……都有光明指引的存在。”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接收它，成为我们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贾志平神情激动，情绪高昂。 第40章 可怕神学 说到激动之处，贾志平那双小眼睛精光四射，表情也变得有些癫狂： “你们不用怀疑我所说的一切。” “因为我就是宇宙唯一真神‘阿努尔’的‘神之使徒’。” “我能告诉你们这些，也是受到了神明的指引。” “这些消失的人，就是灵魂遁入黑暗的无用之人。” “为了不让整个人类群落受到污染，无药可救的他们得到了神使的惩戒。” “如果想要营救他们，就得让他们重新接受光明指引，为世界进步贡献更多价值。” “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 李耀文微眯起眼睛。 他现在似乎有点理解从事心理学的师哥孟启灵为什么也会选择信奉这个“天平教会”了。 这群“神棍”真的是太能扯了，凡是跟他们沾点边的东西都能够被他们拿来当论点。 李耀文读刑侦的时候自然也是读过心理学的。 心理学家荣格只不过是用潜意识的理论来解释了一下《太乙金华宗旨》中的修炼方法和目的是为了不被自己的潜意识所困。 而在神学这里，却成了神明指引的继承案例？ 乔布斯和马芸喜欢打坐这种在宁静中仔细思考的方式，就成了在接收什么光明指引？ 大三巨头公司的创始人约在一起爬个山，路过道观进去拍张合影就成了俗家道友？ 科学家为了实验日思夜想，最终在梦里得到点启发，就是被神明指引了？ 神学比听起来有些玄乎的心理学简直可怕太多了。 心理学最起码是要讲科学的，而神学根本就不用讲科学。 在科学里，“一切皆有可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在神学里，“一切皆有可能”是一个基础的理念。 因为“神是无所不能的”，所有的美好都是神带来的，所有的苦难和不幸都是不信奉神的结果。 所以，那些成功的人之所以成功都是得到了神的指引。 你之所以没有成功，不是因为好吃懒惰，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不是因为你畏惧困难，不是因为你社恐不敢出门……只是因为你没有信神。 如果你挣不到钱，找不到对象，过不好日子，去找神学家询问。 他一定会说“把这个神像拿回去供上，每个月来这交两千块香火钱，神明一定大发慈悲，让你时来运转。” …… 果然，人们所信仰的，都是科学给不了的。 就像现在，这个诡异的人体消失之谜，科学给不了答案，一个“神棍”却成了舞台的焦点。 目前，很明显这个“神棍”已经开始攻击这群科学家的心理了。 江重阳这个“小年轻”似乎心理已经动摇了，闹不好出了这场研讨会的门，就是“天平教会”的一员了。 …… 果然，江重阳此刻似乎正在仔细“参悟”着贾志平的“神论”，嘴里还重复嘀咕着那句话：“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 “嗯哼！”刘耀文大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这让思想已经陷入到“神论”的科学家们立刻清醒了过来。 众人微低着的头抬起来，江重阳也在讲台上停下了踱步和嘀咕。 巩伯伟甚至身体一抖，就像是冬天在外面野地里刚尿完一泡尿之后的反应。 …… 李耀文继续说道： “贾会长已经从自己神学的专业领域对此事件给出了详细的解释。” “那么如果我们假设不存在什么神明，单凭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这些科学角度还有没有合理的解释？” 贾志平立刻反驳道：“唯一真神‘阿努尔’就在七维度之中，审判神使就在我们举头三尺之上。” 听到这句话，巩伯伟不由得缩了下脖子，然后他微微仰头，看向自己头顶上方。 那里除了白炽灯和一个正在无声运作的油烟机，再有的就是陈东洲烟斗里冒出来的烟。 烟这种东西在空气中很缥缈，在油烟机的作用下更是扭动着如鬼魅一样妖娆。 这让巩伯伟又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 面对贾志平那种“神明不可侵犯”的态度，李耀文不急不缓地回应道： “我是说‘假设’没有神明，如果贾会长能够让神明在此刻当场显灵，我立刻收回这句话。” “如果不能，就请允许我们的科学家从他们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你的表达已经很完整了，贾会长。” 李耀文的意思很明确：你的发言已经结束了。 贾志平自然也听得明白，冷哼了一声，再次喝了口水，然后就保持着那个“莲花坐”的姿势开始闭上眼在椅子上打起坐来。 …… 李耀文将目光从贾志平身上移开，环视了周围科学家一周。 这几位科学家眼神都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真的在思考，还是表演在思考，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最起码，社会学家巩伯伟的表演非常拙劣。 李耀文一眼就看出了他躲闪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也不能怪她，他只是社会学家，研究这种人体诡异消失的现象不会是他的专长。 化学家姜红霞显然已经是束手无策，她之前已经表示过，即便有化学物可以将人连骨头都给化成水，但在不损坏衣服和任何贴身物体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 生物学布鲁斯现在和巩伯伟的情况并无二致，毕竟他父亲在临终时确实说过自己的灵感来自神明在梦境中的指引这样的话，而且他的国家，大部分人都是相信上帝存在的。 不难理解他现在的思想也陷入了“科学”与“神学”的交战之中。 自己的师哥孟启灵更是神情凝重，他已然是个“天平教徒”，听到“教会会长”在此“传教”，想要指望他顶着自己胸前的教会徽章，从反神学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显然不大可能。 现在，好像唯一还有想法的只有那个“小年轻”了。 而且，看他的眼神，似乎真的是在正值八经地思考。 “江教授，你还有什么想法吗？”李耀文最后还是选择询问这个“小年轻”。 江重阳在思考的状态醒过来，点点头：“当然，关于我们世界是虚拟的这个观点，我还一直没有说完呢。” 第41章 四维之中 “还是你那套我们的地球是四维人制造的游戏的理论？”陈东洲问道。 “不是我们地球，而是我们所在的整个宇宙。”江重阳纠正了一下陈东洲的说法。 陈东洲将夹着电子烟斗的右手向外扬了一下，然后又收回来放在嘴里吸了一口。 于是他的嘴里一边说话一边冒烟：“行，随便，希望你的证据能够确凿一些，这样我就能在媒体将那些老式的话筒怼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可以跟民众们说，‘出现这样的人口失踪事件，大家不必惊慌，科学家们说了，我们这个世界是他妈假的，是四维人做的一款游戏，大家不必在意。’” 然后，他又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比我去告诉民众‘那些20世纪文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之中提到的那种不求上进，碌碌无为，任凭命运摆布，生命力衰弱的‘末人’，如今会受到什么狗屁神使的惩戒化为一滩腥臭的污水’要好得多。” 打坐中的贾志平像只护食的恶狗一样发出一声闷哼以示抗议。 …… 显然，陈东洲对着两种说法都不满意，但相比较而言，还是倾向于“科学派”。 陈东洲说的一点没错，那些消失者确实像极了尼采在那本提出“上帝已死”的惊世名着《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之中所描绘的“末人”。 “末人”在其书中意指一种无希望﹑无创造﹑平庸畏葸﹑浅陋渺小的人。 就像玩家在游戏里练废的小号。 …… 江重阳面对陈东洲警务长的“嘲讽”也丝毫不露怯，摊摊手说道： “陈警长，就算你出去说我们的世界是虚拟的，我想也不会有人会真的相信。” “早在21世纪20年代，当时的世界首富埃隆·马斯克就公开说过‘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人类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拟的’这样的言论，但真的有人会相信吗？” “虽然陈警长您在青城有一定影响力，但我想您的影响力远远不及曾经的一个世界首富。” “很多人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愿相信科学家的嘴。” …… 李耀文抬头看了一眼那还在跳动的红色数字，皱了皱眉催促道：“江教授，请开始你的推理。” 江重阳点点头：“好，那我就继续阐述我所想的这个‘地球三维游戏假说’。”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这个人只擅于提出假设，并不怎么擅于证明，大家可以一起探讨。” “之前在我说到我们地球上的‘文明突然断层’很像‘游戏版本更新’，但时间上并不符合游戏均匀时间段更新的特性。” “我提出的一种解释是‘游戏就是从万年前开始，其他所有历史都只是游戏背景设计’。” “但这只是我想说的一种解释可能，关于时间这一点，其实还有其他解释。” “其他解释？”布鲁斯的思想已经从“科学”和“神话”的对战中解脱了出来，正在兴趣盎然地看着讲台上的江重阳。 江重阳继续讲道：“我们先假设我们的世界是四维智慧体所制造出的一个三维游戏，那么可以先从我们的这个游戏世界，想象一下我们‘造物主’的四维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就像一个画里的二维人，去想象一下画师所在的三维世界是什么样子。” 屏幕中的画面立刻跟随着江重阳的阐述智能得给出贴合内容的画面演示。 “无数点叠加成一条线算是一维，无数线叠加成一个平面算是二维，无数面叠加成一个体是三维。” “或许无数体叠加成一个‘宇’是就组成四维。” “一个‘宇’？” 姜红霞有些不明白，虽然她已经在屏幕中的图像示意和文字表述中知道是“宇”这个字，但她是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四维用“宇”这个词来定义。 江重阳立刻解释道：“这是我个人对四维世界的一种描述，从来没有在其他任何资料出现过，大家一定非常陌生。” “‘宇宙’这个中文单词，拆开来讲，‘宇’指的是空间，世间所有空间的意思。” “而‘宙’指的是时间，是古往今来所有时间的意思。” “所以，‘宇宙’这个词的意思是——所有空间里的里古往今来。” “很多里都狭隘地认为这个词只是指承载所有星球万物的这个空间，其实他们忽略了时间。” “‘宇宙’的‘宇’字在在大夏国的古文之中，是屋檐的意思。” “当一个人站在屋檐之下的时候，往里走可以走进屋里，从外走可以走到屋子之外，有种站在两个空间边缘的意思。” “而空间就是具有长宽高的‘体’也就是三维的代表。”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在无数空间叠加状态里任意穿梭，那么这个人就应该处在四维之中。” “打个比方，在我们三维世界中，如果你想从青城这个城市空间里到魔都那个城市空间中去，我们需要乘坐远程飞艇，即便飞艇速度很快，但仍然需要15分钟左右的时间。” “但如果是在四维之中，你可能只要意念一动，就能从青城瞬间到达魔都，中间没有任何间隔。” “因为在四维世界里不受三维空间的限制。” “甚至也可能也不受我们时间的限制。” “就像我们有人画了一本漫画书，从漫画书中的剧情来看，里面的二维小人是随着这本书的页码数不断在将故事发展下去。” “这是一个从始至终已经被漫画家注定的故事，并随着页码数增大而不断发展，不可逆转。” “但我们作为一个三维世界的人，可以伸手随意翻阅这本漫画，想看哪一页都可以翻到那一页去看，知道那一页上描绘的故事。” “我们可以在这个二维故事世界里随便‘穿越’，并不会受到页码的限制。” 配合着屏幕中的画面演示，即便不是科学家的人也能够清晰地理解江重阳所说的四维世界的这种概念。 “有什么依据吗？”李耀文问道。 江重阳点点头：“当然。” “这种推理来源于爱因斯坦和牛顿对时间的不同理解。” “牛顿曾经认为时间是绝对的，提出了绝对时间的概念。他认为时间独立于空间之外，而且是均匀流逝的。你过了一个小时，他必然也过了一个小时，即便是你坐在家里不动，他在飞船上飞，都是过了同样的一个小时。” “而爱因斯坦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时间并不是绝对的，它和空间是相对的，每个人的时间都可以不同。” “所以，他提出了《相对论》。” “只要速度足够快，时间可变慢，空间可以变短，可以移动，可以弯曲，可以扭曲，甚至可以创造虫洞，穿越星际。” “毫无疑问，钟慢效应就很好地验证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观点。” “就像老电影《星际穿越》中那样，主角因为在高速的飞船里导致时间膨胀，所以当他再次回到地球上见到已经老态龙钟的女儿时，自己仍然还是刚出发时的中年模样。” “基于这种观点，我认为，我们四维世界里的‘造物主’根本不会受到我们的空间和时间限制。” “祂可以在四维之中随意拨动我们的时间轴，就像我们看书翻页一样简单。” 第42章 设计历程 “你这‘四维人’听起来跟他们说的什么真神没什么区别。” 陈东洲看了贾志平一眼说道。 江重阳摇摇头解释道：“这和神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神的无所不能不需要任何理由，而在我们三维世界所仰望的四维智慧体，只是站在了比我们更高的一个维度上，遵循更高维度的规则。” “就像一只蚂蚁在地上仰望我们。” “我们的高大对他们来说像神一样。” “但我们并不是神。” “甚至当我们死去，躺在地上。” “会成为蚂蚁的食物。” …… 陈东洲点点头：“但愿，根据我的直觉我们短时间内无法破案，我们也无法对此事件压太久。” “纸是包不住火的。” “我们总该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很明显，陈东洲很希望江重阳能够对此次人体消失事件有个合理的解释，但又没那么有信心。 心里充满了矛盾。 一直烟不离手。 …… 讲台上的江重阳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继续讲述道： “我在推理出四维世界的部分规则之后，曾经将自己想象成四维世界里的一名游戏设计师。” “也就是我们这款三维游戏《地球》的设计师。” 屏幕也随着江重阳的讲述，开启了故事演绎模式。 “在四维的世界里，也会有时间的存在，只不过，祂们那里的时间流速比我们的时间流速慢得多。” “就像我们设计的很多游戏里的时间5分钟就是一个日夜，而现实中我们的一个日夜有23小时56分4秒。” “或许我们宇宙的128亿年，在四维世界里只不过是128年。” “而我就是在这128年里设计这款游戏的设计师。” “一开始，我是个四维世界里的少年，在人生的选择上，想要当一名游戏设计师。” “于是，我进入一个教游戏设计的学校，开始从最基础的设计理论开始学习游戏设计。” “一开始，可能先从一个点、线、面、体这样简单的基础开始设计。” “等我学得多一点，就开始设计游戏里的世界规则，也就是游戏最底层的逻辑。” “我将一些逻辑代码输入了游戏设计的机器中，按下确定健。” “于是，就这样，一个世界就从一个小点爆炸开来，诞生了‘宇宙’。” “而学习是很漫长的时间，游戏设计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行业。” “设计出‘宇宙’这个基础逻辑世界之后，然后一边学习，一边从这个‘宇宙’里进行实践。” “我在‘宇宙’这个基础逻辑世界里找到了一颗叫‘地球’的小球，改变了一下上面的形态，设计出土地、海洋、山脉与河流，然后开始在上面设计三维游戏角色。” “于是，这款游戏就在我这个游戏学徒中开始更新版本了。” “一开始，10版本，我的设计技术只能够设计出古杆菌和巴贝通球藻这样的原核生物，就像只能设计出俄罗斯方块这种很低级的像素游戏。” “然后，随着设计能力逐渐提高，我逐渐能够设计真核生物、单细胞生物、病毒……各式各样的微生物。” “20版本，随着不断学习，我的设计能力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多细胞生物被我设计出来，从藻类到各种虫子，游戏中的机制也越来越健全，动植物开始大量出现。” “于是，出现了寒武纪大爆发。” “30版本，我以练习设计更大的多细胞生物为乐，在游戏设计的基本规则前提之下，我总是想要设计出更大的生物。” “这是从只会设计单细胞，到能设计大型多细胞生物的巨大进步。” “这种感觉就像从只会设计像素游戏到会设计3a游戏大作里的场景。” “这段时间，我还没有学会在游戏里讲故事内容和玩法，我只痴迷于场景和角色外形的设计。” “于是，地球很快进入‘恐龙时代’。” “巨大的植物和恐龙是我游戏画面设计的学习成果。” “但因为他们的体型巨大，很快与游戏最开始的一些逻辑相悖，比如气候逻辑，比如能量守恒这样的基础逻辑。” “所以，在‘恐龙时代’，整个游戏因为超负荷问题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且，这时候的我已经悟到一个问题，一个好的游戏不应该只徒有画面，内容才是核心。” “于是，我果断灭绝掉游戏之中的全部恐龙，开始重新添加游戏的内容。” “经过很长时间的尝试和学习，我终于设计出了40版本，远古人类版本。” “我设计出了具有自主学习能力的新角色——古猿”。 “它们具有一定智慧，就像开始有学习能力的ia。” “这时候，这个游戏就有了一个玩法——教古猿知识。” “于是，这款小游戏可以向其他‘四维人’开放了。” “这个玩法就是，‘四维人玩家’捏一个代表自身的三维角色，然后进入游戏，玩家的目标就是教这些古猿来学习智慧，看看谁教得又快又好。” “也就是看谁面对这种会学习的小ai的时候，教育能力能强。” “所以，这个版本的游戏，是古神和古猿存在的游戏版本。” “那些古神就是一些进入游戏的玩家，这些玩家分布在地球各个地域中，于是开启了古华夏、古埃及、古希腊、苏美尔、三星堆、玛雅等古文明。” “他们从上帝视角教这些古猿如何用火，天文知识，农耕知识，畜牧业知识等。” “甚至游戏中还设计了一项比拼项目——雕刻。” “看哪些玩家教出来的古猿雕刻的作品更精致，这是证明智慧接受程度高低的一种方式。” “所以，那些古文明热衷于在建筑中进行雕刻，用石头雕刻，用青铜雕刻，用水晶雕刻。”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到现在还能看到复活岛人头像，狮身人面像，三星堆面具，水晶骷髅，等等这样古代人的艺术作品。” “这是他们当时学习成果的比拼形式。” “然而，这些游戏中的‘古猿’学习的知识越来越多，甚至能够学会永生，和一些游戏底层逻辑的运行规则——或许是科技，或许是魔法。” “随着各个玩家长期在线，地球神明所影响的地域不断扩张。” “自己引领的‘古猿’生存是第一要务，而游戏规则内的地域和物资有限。” “于是，《地球》上玩家开始正式比拼‘教育成果’的时候到了。” “从此，《地球》进入了诸神之战的崩坏时代。” 第43章 争霸游戏 随着江重阳的讲述，屏幕之中那些惟妙惟肖的画面配合得相当精致。 因此能够看得出来——江重阳是有备而来。 “40游戏版本的后期一定相当精彩。” “世界各地的古神话中都有很多关于诸神之战的描述。” “在古希腊神话中，对这场战争的描述最为详实，在诗体《埃达》中被记载为‘诸神黄昏’。” “北欧那边到如今还流传着亚特兰蒂斯沉没的传说。” “古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还记载了类似于核战争的场景，对辐射的描述极为详实，甚至现实中还在古城摩亨佐·达罗的遗迹中还发现了核试验基地才会出现的砂砾玻璃化现象。” “在大夏国也有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因为打架撞了不周山，把天撞了个大窟窿的神话传说。” “但结果都是差不过。” “一场大洪水习卷了整个地球。” “游戏40版本也就此崩坏了。” 屏幕中的动画很形象地演示了一遍大洪水席卷全球的场面。 江重阳通过脑机扣命令会议室里的服务机器人帮自己的把水端过来。 这种看起来的老式茶杯其实带恒温功能。 滚开的茶水倒入里面，到了45c之后就不会再降温了。 至于原理，只不过陶瓷杯烧制的时候，里面加了电阻浆，在周围无线充电桩的作用下，有一定的加热作用。 江重阳也不顾什么品茶的优雅，打开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杯子重新放在服务机器人的手里。 机器人迅速移动脚下的轮子，将茶杯重新放回原处，并进行了续杯。 “照你这么说，那些神话传说都是真的？”布鲁斯问道。 江重阳摊摊手：“我说过，我这个人只喜欢做假设，不喜欢做证明。” “关于神话是否是真的，或许只能去问那些考古学家，听说他们已经挖出来不少《圣经》里记载的古城遗迹。” “我只是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四维世界的游戏设计师，来假设这种可能。” 李耀文问道：“那这和这次人体消失案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江重阳仔细思考了一下，回复道：“我只能说，如果有这种可能，那就必然有联系。” 陈东洲终于不再吸烟，因为烟斗里的电子烟油已经被他抽干了。 他关了电子烟的开关，将拿烟斗放在桌子上。 服务机器人会很快过来给他的烟斗加油，还是他喜欢的“红塔山”口味儿。 “那就继续！” 几天都没有合眼的陈东洲仿佛就快要熬不住了。 让他感到疲惫的不仅是没有休息的身体。 还有近乎绝望的心。 …… 江重阳则继续精神抖擞地阐述自己的假设： “作为一个四维世界的游戏设计师，从刚开始的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从蹒跚学步到能健步如飞，整个学习的过程花了很长的时间。” “或许这个过程在四维世界里是十几年，但在《地球》游戏所在宇宙已经过去一百多亿年。” “这个游戏一直都是我的‘沙盘之作’，我可以尽情地在上面验证我的学习成果。” “当为数不多的几个玩家在诸神之战中导致游戏崩坏之后，已经开始有成熟的游戏运营思维的我会考虑如何让游戏可以吸引更多玩家入驻，并能够让游戏长久地运行，而不至于崩坏。” “因为这样的游戏才能长久地赚钱。” “在游戏崩坏的‘诸神之战’中，我得到了启发。” “于是，在大洪水将40版本中人神共存的痕迹冲刷完之后，我又重新设计了《地球》的50版本——地图争霸玩法。” “或许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玩过《红警》《星际》这类传承近二百年的游戏。” “每个玩家出生在不同地域，然后迅速发展自己的文明力量的同时向外探索，只要遇见另外一个文明，然后展开一场智慧与力量的对抗。” “而且，为了让更多的玩家能够涌入，我并不是仅仅设计了文明对外的对抗玩法，还设计了文明内部的晋升玩法。” “这时候，40版本时候只会学习的‘猿人’将不复存在，所有玩家将操控‘人’这种统一的造型角色，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游戏的规则之下，成长、发展、晋升、争斗。” “说白了也就升级打怪。” “在这个版本，已经不再还有玩家捏的那些蛇身人、牛头人、鸟头人、狗头人、巨人……这些曾经的神明形象。” “当然，也不会有曾经神明操控游戏规则的那些‘魔法’。” “这个版本的所有玩家都是封闭自己四维世界的感知，全身心地进入到游戏中一个‘人’身上，从小时候开始感知游戏世界的里规则，慢慢长大，经历，争斗，奉献，享受，直至死亡。” “这时候，‘人’也没有了永生。” “平均在《地球》上几十年的寿命，可能在四维世界的时间之中只有半个月，一周或者一两天，甚至更短。” “也可能就像我们开启一盘《英雄联盟》的时间感觉差不多。” “只要你玩得够好，你可以成为勇士，成为富豪，成为明星……成为国王，随着游戏提升，会有越来越多的职业。” “如果没有玩好，或许在这个角色结束之后，再开启新的角色。” “当这时候，如果设备出点bug，玩家还有可能记得自己的上次玩的角色历程，于是整个《地球》都会流传起‘人有转世轮回’的说法。”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患者在催眠中所讲述的‘前世记忆’是玩家上次的游戏经历？”孟启灵作为心理学家，自然也接触到很多离奇到无法解释的案例。 其中总有些人在催眠中会认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就是一种。 甚至这些被催眠者还能够讲出那个人的生平经历和所在地域。 这让孟启灵一度无法理解这种“前世记忆”的存在。 没想到，江重阳的“游戏说”竟然能够完美地解释这个问题。 …… 江重阳点点回应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然后他话锋一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逗留，继续讲他的“游戏论”： “所以，在重新设定了《地球》50版本的规则之后，游戏重新上线。” “大量的游戏玩家开始涌入，以原始人的身份出现在各个森林的角落。” “一家原始人在森林中遇到了另外一家原始人，因为争抢同一个只猎物，相互大打出手，最后失败的一方不得不臣服于胜利的一方。”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家庭通过争斗的胜败逐渐形成了部落。” “而随着种群探索的区域不断扩大，一个部落又会遇见另外一群部落。” “地图资源有限，而文明需要不断扩张，所以战争不断在部落之间爆发，部落慢慢融合出现了城邦。” “而城邦和城邦之间也在不断战争，逐渐形成了国家。” “……” “一开始，阻断两方的地域距离可能是一条河，后来是一群山，再后来是一片沙漠，再后来是一座海洋。” “这场游戏不断在争斗与融合中进行。” “……” “甚至为了让胜利者和失败者迅速融合，争斗不断升级。” “设计师还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那就是不同地域，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玩家皆可通婚。” “人类没有生殖隔离！” 第44章 新的版本 在江重阳讲述过程中，他身后的大屏幕跟随着他的讲述展现出那些场景。 从森林里两只猿猴样的智人因为同时看到一个树上的果子而大大出手，到原始部落之间发生械斗，再到秦始皇横扫六合，五代十国藩王争霸，拿破仑马踏欧洲……，浩浩荡荡的战争场面十分惊心动魄，那些王朝也在世界地图上不断变换。 仿佛和平只是发育，纷争从不休止。 就像游戏中的和平补刀只是为了下一次进攻积攒购买更好武器的筹码。 而这个时候，“人类没有生殖隔离”这件事仿佛是再说“所有的玩家都是平等的，你们的基因没有多少差异，去奋斗！去争斗！去征服！你可以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去征服那里的人，繁衍你们的子嗣，建立你们的帝国……。” …… “你的意思是说，人类没有生殖隔离，不是因为我们都同属于600万年的非洲智人这个物种，而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就被设计成这样？”生物学家伯蒂·布鲁斯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江重阳摊摊手：“我不擅于证明，我也并非生物学专业，我只听说过马和驴长得很像，生出来的骡子基本没有生育能力。而黄、白、黑、红四色人种的外貌看起来的差异甚至远大于马和驴，但我们混血的后代，都是有生殖能力的。” 布鲁斯皱起眉头陷入了新一轮的思索当中。 …… 江重阳在讲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再次回到讲台的中央，继续说道： “这场地图争霸的在不断升级，《地球》游戏始终还在运行。” “从原本的人类以为天圆地方，到逐渐知道地球是个圆球，这是一个势力不断升级扩张的过程。” “而当所有势力手里都握了一张世界地图的时候，势力的领地大小和人口数量往往就已经决定争斗的胜负，这时候这款游戏就变得不再公平，所以传统的50版本游戏版本需要再次升级。” “作为设计师必须找到一个方法打破这种传统玩法。” “而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在原来方法的基础上加入一条新的玩法——科技。” “从18世纪工业革命开始，整个《地球》仿佛在突然之间进入了‘科技爆炸’的时代。” “从瓦特改良蒸气开始，《地球》这款游戏或许进入了60版本——科技致胜的版本。” “在这个版本之中，地域面积和人口将不再是胜负的关键，科技的先进性才是。” “即便是生在地域并不占优的势力中，依然可以凭借科技发展这条路让自己所在的文明进阶，在争斗中占据优势。” “这段近代史我想不用我来过多描述，它的本质仍然还是在斗争，但方式却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只不过，这个版本刚进入200多年，就出现了原子弹这种诸神之战中才有的‘魔法’。” “在这足有让整个游戏崩坏的威慑力之下，进入了和平年代。” “随着国际对地球共同体命运理念的逐步被任何，整个《地球》正在融合成一个整体。” “也随着科技这条线的不断发展，《地球》上的人类也开始逐渐走向太空。” “整个《地球》文明正在逐步进阶。” 屏幕画面中，呈现出人类在太空探索上不断取得的成就。 从人类第一颗卫星斯普特尼克一号在1957年发射成功，到2172年载人飞船登陆土卫六，人类在太空的探索上走过了艰辛但算不得漫长的过程。 江重阳突然问道：“诸位，如果此时，你们是这款《地球》的游戏设计师，在此情况下，你们会如何升级这款游戏？” “你们觉得《地球》70将是什么样子呢？” 因为众人的思维都一直在随着江重阳的讲述来思考地球历史的过往，被他突然一问还真的有点蒙。 但思考这个问题要比思考“人体为什么会变成一滩水”要简单得多，众人还都真的开动脑筋开始顺着江重阳的这个游戏逻辑开始思考起来。 “或许，会制造灾难，将游戏改变成一个生存类游戏？”社会学家巩伯伟说道。 江重阳点点头：“或许，可以这样升级。不过随着现在科学的不断进步，人类对地震、海啸、火山这种天然灾害的预警越发精准，高超的医疗技术对瘟疫的抵御也更加越发娴熟。” “那么，如果是灾难，就不会是这些。” “应该会是比较的大的灾难，比如月球坠落，太阳寂灭，超新星爆发这类有些超越地球目前科技可应对的灾难。” “而人类会得到预警，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人类就必须更快地发展科技，离开这个地球，或者带上地球，去在茫茫宇宙中寻找新的家园。” “这在影视作品之中非常常见。” “或许是游戏升级一个不错的方向。” 巩伯伟思考了一下，说道： “或许如今的人体消失就是这场灾难的开始。” “如果这只是一场游戏，这就是更新的第一个新设定。” “无法为文明进阶做出贡献的玩家会以这种方式被提前淘汰。” 孟启灵摇摇头反驳道：“这不大可能，很多为世界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名人也都是厚积薄发，三十五岁之前穷困潦倒，上了年龄才大展宏图的人也大有人在。” “作为游戏设计者，不可能会设置这样的设定。” “从消失者的六个共同特征来看，倒是他们可能出现了‘被盗号’的情况，也就是双重人格那个共同点所显现出来的bug。” “设计者对这种情况正在进行紧急处理。” “或许等处理完之后，设计者再释放一个‘曼德拉效应’我们就都不记得那些消失的人了。” “就像有人总是记得‘我有一个朋友’，但那个朋友根本就不存在。” 江重阳点点头，表示同意孟启灵的说法。 贾志平闭着眼睛说道：“真神‘阿努尔’这次是不会消除我们的记忆的，这就是对世人的一次警醒，遁入黑暗之人，必将受到惩戒。” …… 姜红霞挑了下眉头，说道：“如果按照地图争霸游戏理论来说的话，或许在地球上人类的地图争霸游戏最终达成全球和平之后，会设计出新的争霸区域。” “比如地下，海洋，外星，人类为了抢夺新的资源再次陷入争斗。” “或者这时候可以设计出外星人，人类将团结合作，跨越星际之间的距离和外星人开启新的战争。” “而这次人体消失事件，就是星际战争的开始？” “也是《地球》游戏70版本的开始？” 第45章 量子代码 一听这群科学家提到外星人，话题开始往外星人方向开始走了。 陈东洲立刻敲了敲桌子开始制止：“哎哎哎，如果你们要开始扯外星人，可以散会之后出去随便扯，这次研讨会上就不用提了。” 姜红霞有些疑惑道：“难道外星人的可能已经排除了？” 陈东洲回复道：“没有排除这种可能，但世界顶级科学家都已经研讨了一年多了也没有什么结果，我的耳朵够快听出老茧了。” 说着，陈东洲扬了扬下巴，示意众人看向会议桌中央的国际安全理事会专案组的会议全息投影。 众人通过脑机扣连接到那里的会议现场，发现那里的会议研讨内容正是“外星人是通过怎样的技术让人体化成水的”以及“小型飞碟的隐身原理”。 陈东洲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无非是什么精准控制微粒子释放能量，什么量子武器，质子电脑之类。” “听他们搁那瞎扯一年了，还不如我回家看两遍《三体》呢。” “有些科学家就是仗着民众学历低，搁那瞎扯。” 姜红霞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好，可如今仅凭这些有限的资料，我想真的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不光是我们，全球68个讨论组都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江重阳疑惑道：“陈警长，您刚刚说‘一年多了’？您的意思是说，一年之前就发生过此类案件？” 陈东洲点点头：“是的，一年之前的‘富宁镇小区人口失踪案’的现场和现在这些消失者的现场一模一样，特征也和现在的一样，当时也是全球范围的，总计消失501人，因为太过诡异，没有公开。” “我把资料发群里，你们自己看。” 众人立刻查看起去年失踪案的资料，以及最终国际安全理事会讨论的结果——未知文明入侵。 之所以没写“外星人入侵”是因为没有排除这种文明就来自地球的可能。 陈东洲继续说道：“不是不想提前告诉你们，一是因为案情细节基本相似，知不知道并不影响你们对‘人体化成水’这件事在科学技术层面的研讨；二是怕去年案件的一些推导和结论影响你们的思路。” “如果已经有一条路，大多数人会选择沿着这条路走，而不会在没有路的地方翻山越岭，人的思维总存在这样的惯性。”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 江重阳看着资料中的那个数字眉头皱成了川字：“501人？为什么是501人？” 李耀文露出一个苦笑：“是啊，这个数字会让有强迫症情节的人看了抓狂，但因为有阿云系统的帮助，这个统计数据不会错，就是501人。” “当时那些专业也讨论过这个数字是否有什么含义。” “唯一靠谱点的是在旧科技时代的网络服务中，‘501’指网络服务器不支持实现此请求所需的功能，并且无法支持其对任何资源的请求，是网络连接失败问题的一种。主要是由于用户终端电脑与网通局端设备连接不通导致。一般情况下分为网线故障、ode故障、网卡故障、ode本身设置、网路运营商等问题导致。” “不过，这还真跟你说的什么游戏论能扯上点关系，你并不是‘地球游戏论’的第一个提出者。” “因此有人推断，消失者可能是因为那些狗屁四维世界里的玩家出现了网络故障，连接不上了，导致掉线。” “但这样的话，等他们重新连上，那些消失的人按理说应该重新出现才对，可一年了，那些人从来没有再出现过。” “而且，为什么恰好是501人掉线来告诉我们这是一场网络故障？这在逻辑上也不成立。” “除非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地球游戏论’是100正确的，不然无法解释得通。” …… 在李耀文说这番话的时候，江重阳一直在讲台上双手插着口袋，微低着头来回踱步，似乎是在思考问题的关键。 待李耀文说完，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其实我的这套理论不是一点证据支撑都没有。” “哦？说来听听。”陈东洲终于来着一点兴致。 江重阳说道：“量子力学和经典力学规律并不一致、无法统一，就是可以证明我们生活在虚拟游戏世界的一个证据。” “在经典力学中，一个小球在a点就是在a点，在b点就是在b点，是确定的。如果像让小球从a点到b点，必然需要在受力的情况下，形成一个运动轨迹，才能到达。” “但在量子力学之中，一个微粒子存在于a点还是存在于b点是不确定的，它是在一定范围内以一个概率云的形式存在，属于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叠加状态。” “只有当你观察它的时候，概率云才会探索，叠加态才形成一个确定的结果。” “也就是薛定谔的猫到底是死是活必须打开黑箱子才能确定。” “‘光的双缝干涉实验’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说，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作为观察者的时候，我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苹果，当我看着它的时候，它是一个苹果，当我不看它的时候，它只是一团云一样的微粒。” “其他事物也是一样。” “科学界称之为‘观察者效应’。” “而这种微观世界的设定很像游戏中的画面渲染，为了节省算力，那些画面在你的角色接近时才会显现清楚，离远时，只是一些模糊的像素。” “也很像游戏中玩法的设定，当你去击杀某个boss的时候，它有可能会爆出某样装备，也可能不会爆，只有你将这个boss击杀之后，才能确定到底爆没爆。” “这种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也符合我们这个世界的逻辑，当你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有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但只有去做才知道结果。” “这样的不确定性，有时候就像买彩票有机会中奖一样，会让人充满期待。” “所以，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像极了构建我们这个游戏的基础代码。” “它的逻辑很可能是凌驾于我们的三维世界之上。” “如果依然将我们的世界降维成一张画，量子力学原理就是三维世界的光。” “当有光照在画上，画才会意义。” “光学是画存在意义的基本要素。” “没有光，所有色彩皆是黑暗，皆是是虚无。” “……” 布鲁斯问道：“你的意思是，量子力学是四维世界的东西？” 江重阳点点头，回应道：“你不觉得这种不受空间和时间限制的概率云状态和四维世界特性有些像吗？” “所以，量子力学理论很有可能是组成我们这个三维游戏世界的基础代码，有时候游戏代码稍微出现一点问题，游戏内就会出现有规律的bug。” “比如角色卡进墙里，物品消失，自动下线之类。” 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如果关于这场事件有更多线索，比如拍到他们的消失过程，有还未消失的同类人可作为样本可研究之类的可操作性性存在的话，我们或许能够做出更合理的推理。” “怪不得你当初选择进入一家游戏公司，看来，你非常痴迷于你的这套‘游戏理论’。”孟启灵说道。 江重阳摊摊手：“有生如戏，有何不可。” “除非这次人口失踪案最后停止的数字是‘’。” 就在众人正疑惑江重阳为什么预测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陡然变化，一个机甲警卫的形象出现在中间。 “报告！我是q07531，刚刚拍到了失踪者消失过程的画面。” 第46章 大雄消失 江重阳刚刚说到“希望看到身体消失过程的视频”，就立刻有一名编号为q07531的机甲警卫前来报告说是拍到了这样的视频。 感觉江重阳的话跟开了光一样。 陈东洲立刻打起了精神，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保持一个身体前倾的姿势，对会议桌上全息投影里的那名警卫说道：“汇报情况。” “是！”那名机甲警卫敬了个礼之后立刻开始汇报。 “消失者刘大雄，男性，22岁，原是青城福康电子科技园中的一名维修工，一年前参加一次‘理想人生’体验之后患上多重人格分裂，于今年9月份，曾在‘安灵心理诊所’就诊，于10月份心理痊愈，办理出院手续，并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今日，我接受到上级命令，前去对市民刘大雄住所执行保护行动。” “约在5分钟前抵达刘大雄住所，但为时已晚。” “在我抵达之前，刘大雄已经开始起了卧室房间的‘隐私模式’。” “不过，他自己从隐私房间内挣扎出来，让我以及阿云监控系统目睹了当时场景。” “我亲眼看到了市民刘大雄消失的整个过程。” “下面是视频资料以及刘大雄脑机扣信息，请领导查收。” 那名机甲警卫对事情经过进行了简洁而详实地报道。 陈东洲点点：“立刻保护现场，通知侦探组前往。” 警卫再次敬礼：“是!” 然后，机甲警卫在全息投影中消失，紧接着播放得是以六宫格形式呈现，多角度机位拍的那段名市民刘大雄的消失过程的视频资料。 众人都围拢在会议桌旁边，瞪大眼睛观看这段视频。 就连一直闭着眼睛在椅子上打坐的贾志平也将自己的小眼睛瞪得溜圆。 …… 视屏画面中是个客厅，客厅里有些乱糟糟的，有个黑色的金属的维修台，可以看得到上面有些地方已经长了锈迹，维修台上面摆放着一些维修器械的工具，还有一堆焊接在一起的零件，那些零件就像是小孩玩积木的时候胡乱拼接的一样，毫无章法，就是简单地旱在一起。 整个客厅的一半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械零件，有一面墙边还摆放着几个工业感非常浓烈的火箭和飞船模型，不过就像是随便用各种废用的零件拼接起来的一样，非常之粗糙，只有从整体的轮廓上来看，可能是火箭和飞船。 客厅里的灰色毛毯上到处都是油污和锈迹，上面有个米色的沙发，但也是脏兮兮的，沙发上扔着几本书。 如果放大镜头，能够看到那些书名，大概是《火箭与飞船动力学》《离子推动器原理》《载人飞船生态系统建设纲要》《演员的自我修养》……，不过总共也就八本，还有四本上面的封膜还没撕开。 …… 从客厅的这些陈列可以看得出，这个客厅的主人有一个“闭门造车”且惨遭失败的经历。 …… 视频的基本都聚焦在一两扇门的位置。 一扇是卫生间的门，一扇是卧室的门。 这两扇门口附近相对于整个客厅来说干净了许多。 至少，周围没有那么多杂乱的电子零件。 客厅的左边和右边仿佛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将两边的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 从这一点仿佛可以看得出，这个客厅的主人内心纠结且思想分裂的某种状态。 …… 因为卧室内部开启了“隐私模式”，所以阿云系统现在只能拍摄客厅里的场景。 六宫格里，有一个镜头是机甲警卫q07531头顶上阿云摄像头的视角。 他从警务飞艇上下来，在阳台是上直接走入了这间客厅。 这个时代因为阿云系统的存在，完全是可以门不闭户的，尤其是在大夏国。 人们在按需分配制度下，衣食不愁，没有盗窃的必要；几乎所有人的行动在阿云“监视”之下，也没有人会趁人不在家去打什么坏主意。 所以，机甲警卫靠近阳台上的电子门时，门也会自动打开。 机甲警卫环视了客厅，并没有发现刘大雄的身影，就呼喊起来：“请问刘大雄在家吗？” 房间之中并没有回应。 因为这些机甲警卫是随时可以连接阿云警务系统网站的，所以，他非常确定刘大雄就在自己的住所里，此时并没有出去。 于是，他再次提高到了嗓门继续喊道：“请问刘大雄先生在家吗？我是青城警署办公厅警卫员魏东，编号q07531，前来执行特殊市民人身安全保卫任务。” 仍然没有回应。 这时，机甲警卫魏东警惕起来，将右手放在了大腿处c-18型近程激光手枪上。 魏东这次不喊了，微眯起眼睛，想要尝试和刘大雄的脑机扣直接进行通讯连接。 也就是通过脑机扣打电话。 但魏东在脑机扣中得到的信息却是：“对不起，对方正出于‘隐私模式’，无法为您接通，请稍后再拨；rry，……。” 魏东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刘大雄！刘大雄！刘大雄！你在哪？” 魏东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凭借着机甲力量的加持，冲一扇门来了一个铁山靠。 那门直接被他这一个铁山靠撞碎。 但他却撞错了门，那是卫生间，刘大雄并不在里面。 魏东赶紧从卫生间里出来，现在就剩下卧室那一扇门了。 这种套一的房子只要一个卧室。 刘大雄肯定在里面。 就在魏东想要给卧室这扇门来一个铁山靠的时候，门里传来了刘大雄的嘶吼声。 “滚开，滚开，我不去，我不去。”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滚出去！” 那声音近乎是撕心裂肺。 但离着那扇门很近。 这样一来，魏东就不再好去撞那扇门，因为自己是在机甲之中，稍微用力就可以伤到门那边的刘大雄。 “刘大雄，你怎么样？” “你别怕，警卫就在这，马上就能进去救你。” “你在和谁说话？” 魏东一边喊，一边靠近那扇门，右手拔出了那把c-18型近程激光手枪握在手里。 而就在这时候，门锁突然扭动了一下。 门被打开，刘大雄从卧室里冲了出来，直接撞在魏东的机甲上。 然而他似乎没有感到疼痛，浑身抽搐着，挣扎着，像是疯了一般。 他那瞳孔里充满了惊惧与不甘，脸色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脖子里的青筋清晰可见。 更令人毛骨悚然地是——他用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往两侧掰着，仿佛想要生生将自己的脑袋掰开。 “我不去，我不去。” 他的嘴里大声嘶吼着。 随后，他的整个身体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水人”。 没有从上到下或者从左到右的顺序。 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水做的透明人”。 那一瞬间，他甚至还保持着自己要掰开自己脑袋的动作。 然后，“哗啦”一下。 透明的水人散落在地上，成为地板上漫延的一滩水。 从干净的地板上漫延到了脏兮兮的地毯里。 第47章 无法解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 这次，大家终于看到了人体消失的过程。 之前还推测大概5分钟，人体在5分钟内迅速融化。 而现实中，5秒都不到，甚至1秒都不到。 只是在那来不及眨眼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变成了一滩水。 身上所有的衣服和脑机扣都掉在地上。 …… 生物学家伯蒂·布鲁斯的双手捂着自己的大秃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社会学家巩伯伟像是看了恐怖片一样，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就连神学家贾志平眼神里都露出的震惊之色，显然，他也被这样的“神罚”吓到了。 心理学家孟启灵更是感觉自己脖子后面皮肤发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毕竟这位“患者刘大雄”他还是见了几面，毕竟他曾经是在自己的心理诊所就诊的。 当时是心理师乔欣负责他的心理治疗，因为他经济条件有点困难，乔欣还让自己签个一个文件。 那个文件好像是关于病情隐私的。 当时自己走到乔欣的办公室，见过个那个小伙子。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忧郁的小伙子。 但那时候的他还知道对陌生人露出礼貌的微笑，很像一个非常健康的成年人。 后来，这名小伙子痊愈的时候，自己还去亲自做过康复验证。 小伙子表现非常好，即便自己使用了催眠，也没有在他的潜意识里发现之前的那个“科学家人格”。 因此，自己才确定那个小伙子的双重人格被彻底治愈，在出院手续上签了字。 那应该是十月份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刚刚也听那位警卫说过，这位叫刘大雄的小伙子出院之后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但仍然没有逃过化成一滩水的命运。 尤其是视屏中刘大雄出事之前那种癫狂地状态和他大吼的声音。 仿佛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一般。 …… 陈东洲最终打破了寂静。 他先将所有资料在自己脑机扣里又快速预览了一遍，确定资料的真实性之后，将资料发送到了国际安全理事会。 毕竟这是目前全球唯一一个拍到人体消失过程的视频。 即便现在的人口消失数字已经高达“”人，这也是唯一一个看到人体消失过程的视频。 遵循本次国际人口失踪案信息共享的原则，陈东洲必须这么做。 估计一到一分钟，全球68个研讨组将都能够看到“刘大雄的消失”。 接下来，自己即将要应对来自世界各地的询问。 陈东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说道：“诸位，现在你们也看到人体消失的全过程了，现在有什么新的思路了吗？” 众科学家一时间无言以对，显然仍然无法解释。 姜红霞摇摇头：“很明显，没有任何化学物质能够做到这一点，至少我不知道。” 陈东洲点点头：“国际研讨组的所有化学家的答案都和你一样。” 因为有阿云系统的辅助，这68个研讨组虽然是各自研讨各自的，但阿云会有一个智能地统计过程，将所有讨论组的一些推测和结论都记录在一个庞大的“会议研讨数据库”中。 如果你想知道其他研讨组是否有不同看法，就可以连接这个“会议研讨数据库”，通过类似于搜索框的形式提出自己的问题，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比如，刚刚陈东洲向“数据库”询问“时候有人提出有可以造成这一人体消失现象的化学物？” 得到的唯一答案是“光明圣水”，提出者“大夏国青城研讨组与会者贾志平”。 …… 江重阳将“刘大雄消失时候的视频”通过阿云镜头的“远红外线波段摄像”和“核磁模式”反复观看。 但只能看到人体在那一瞬间化成水的变化，也没有发现附近有额外的能量源。 最终，江重阳也眉头紧皱摇摇头：“在我们的三维经典物理中，这种现象我想没人都够解释，除非证明我的‘地球游戏论’是正确的，否则没法解释。” 布鲁斯更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还是那句话，我听说过有人自燃，但没有听说过人体能够自己化成水。在消失者刘大雄消失前的脑机扣数据中，他的心脏在临消失的时候飙升到了160次\/分钟的频率，且整个过程是18秒。” “之后在那一瞬间，心跳消失，人体变为水，之间没有任何过度。” “我无法解释这种为何如此消失，听他临消失前的叫喊声，好像是说他身体里进入了一个东西。你们中文比我好，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展开分析。” “闹不好，真的有外星人住在他的身体里。” “或者像那位神学者所说的，有惩罚的神使要让他下地域。” 因为不同地域的文化不同，灯塔国的布鲁斯更容易相信“外星人”和“神明”这类事物。 陈东洲将目光转到了孟启灵身上：“孟所长，这名消失者在你的‘安灵心理诊所’就诊过，你是否知道更多情况？” “他的另外一个人格是恶魔吗？”布鲁斯问道。 孟启灵点点头，将刘大雄的案例资料直接发到了研讨群里。 “这个患者我还有些印象，当时是我们诊所的乔欣医生负责他的治疗，是一个典型的多重人格患者。” “这名患者只所以有一个‘科学家人格’，是以为受到了科学家刘永亮诺贝尔奖发言的刺激，认为不当科学家就是猴子。” “所以，他的潜意识里，自己应该是一个科学家。” “根据乔医师的诊断，他的另一个人格就是一个媲美刘永亮的科学家。” “也不是什么有自杀性的抑郁人格，是一个相对积极的人格。” “与之相比，反倒是他本身的人格有些抑郁。” 李耀文皱眉问道：“没有其他特别的？” 孟启灵仔细回想了一下：“和另外六名在我院的就诊过的消失者想必，只要他参加过‘理想人生’的体验。” “他当时到我院就医的时候已经是个负债200多万的情况。” “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别。” 江重阳微眯起眼睛，疑惑道：“他体验过‘理想人生’？” 第48章 惰性基因 安灵心理诊所。 正在接受心理问诊的余子风自然不知道这场人口失踪案是多么的离奇诡异，也不知道全球68个由顶级科学家和当地警署人员正在对这场诡异地人口消失案进行研讨。 当然，更不知道他正在体验其‘理想人生’经历的刘大雄也已经消失了，并留下了消失时珍贵影响。 余子风仍然沉浸在刘大雄曾经的“理想人生”里，体验着另一个人的梦想。 在那里，刘大雄通过自学编程，进入理想人生娱乐国际有限公司，研制出“云端大脑”，并成功以脑机扣软件的形式进行了上线。 上线当天，全球一半多人进行了下载安装。 整个人类世界，即将为此而改变。 但这时候的刘大雄并没有多高兴。 这一天，刘大雄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左胳膊肘放下栏杆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一边欣赏城市灯火通明、霓虹摇曳的夜景，一边思索现在世界的情况，并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老婆琳娜穿着睡衣走过来，从后背搂住他的腰，并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 “亲爱的，我有些后悔嫁给你了。”琳娜轻声说道。 刘大雄身子僵了一下：“对不起，为了事业我总是加班，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其实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是一个工作狂，但很奇怪。”琳娜继续说道。 “奇怪什么？”刘大雄熄了烟。 “我喜欢你，总是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吸引我的地方并不是那些旧时代人才有的浪漫，而是你竟然在这个时代还会选择加班。你眼神里藏着让我看不透的东西，就像在云朵中若隐若现的星星，但偏偏这又是我讨厌的地方。”琳娜说道。 刘大雄缓缓转过身来，轻抚琳娜耳边的秀发：“放心，最多再过五年，我会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你和孩子。” “再过五年，我就老了。”琳娜说道。 “人都会老的，不过不用怕，有我一直陪着你。”刘大雄亲吻琳娜的脸颊。 空气中传来飞车的稳稳声，一架飞车迅速停靠在阳台上。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甜蜜时光。”车门打开，是满头白发的杨振明。 “杨老师，您怎么来了？”琳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刘大雄的怀抱。 “我当然是给刘大雄这小子道喜来了。”杨振明下了车，手里拎着一瓶茅台。 “杨老师，我应该给您道喜才对。”刘大雄笑着热情相迎。 琳娜看得一脸懵：“你们这是哪来的喜啊？” “天大的喜事，全人类天大的喜事啊。”杨振明脸上乐开了花。 …… 菜是家政机器人阿云送来的，茅台酒是杨振明带来的，而全人类天大的喜事是“云端大脑”带来了。 琳娜知道这种场合并不适合自己，带上年幼的女儿找个借口出去了。 刘大雄和杨振明面对面盘坐在沙发上。 杨振明先干了几杯酒，脸色也更加红润起来，他指了指自己脖子后的脑机扣兴奋地说道： “现在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一想，就感觉脑子嗖得一下子，就跟进了天堂一样，全世界最权威最科学的答案都会出现在脑子里。以前我不懂法语，现在我都能看法语古诗歌了。” 杨振明非常激动地打开茅台，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现在下载量还在嗖嗖上涨，估计等我明天醒来，全世界的文盲都消失了，哈哈……。” “恭喜啊杨老师，您的理想实现了。”刘大雄说道。 “不对，不对，应该恭喜你才对，你是这个软件的编程师之一，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打螺丝的年轻人了，我还依稀地记得那天我带你到动物园看猴子，我在想，如果有人研究透了猴子的脑电波，给猴子安装个脑机扣，猴子也能立马也能变成人了。大雄啊，你现在可是普度众生的救世主啊。”杨振明看着刘大雄的眼神中带着信教徒祈祷时的赤诚与崇敬。 “不，杨老师，我只是‘云端大脑’属以万计编程师其中普通的一个，它的成功最多体现在我的工资报酬上，甚至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刘大雄说道。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在我这里，你就是普罗大众的救世主。”杨振明情真意切地说道。 刘大雄轻轻摇头：“杨老师，我想说的是，‘云端大脑’其实现在还救不了多少人。” 杨振明停下端起酒杯的手，脸上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什么意思？” 刘大雄抿了口酒，说道：“杨老师，在您带我去动物园那天，我想明白一个道理，在‘旧时代’，有些人学不到知识，还有可能是因为家庭贫困，报不起兴趣班；而在‘新时代’，有些人学不到知识，多半不是外界因素，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现在有了‘云端大脑’，他们不需要做这种选择了啊？”杨振明争辩道。 刘大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杨振明的脸，他的话已经通过脑电波传到里对方的脑海之中：“杨老师，知识其实并不是改变一个人的关键，关键是如何控制自己的大脑，而不是被自己的大脑控制，惰性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 杨振明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子上，又滚到了地上，发出清脆地碎裂声。 家政机器人立刻发现了这件事：“主人，检测到有酒杯打碎现象，是否立即清理？” 刘大雄回复道：“阿云，先帮杨老师换一个酒杯，然后进行清理。” 家政机器人立刻回复道：“好的主人。” 然后，家政机器人就立刻在茶几的抽屉里重新拿出一个酒杯递到杨振明面前，随后有拿出自己肚子里的扫地机器人，将地面上破碎的酒和洒在地上和毛毯上的酒渍进行仔细清理。 刘大雄看着忙碌的家政机器人说道：“杨老师，你看，机器人无论多么智能，看起来多么主动，都只是遵循着它预设的程序在做事。” “即便它拥有人类的全部知识，也不会主动去思考如何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让人知晓所有知识算不得什么。” “让人主动改变世界才是关键。” 第49章 顿悟之日 余子风注意到虚拟视频的进度条已经所剩不多。 他的意识和情绪依然沉浸在其中。 刘大雄的“理想人生”中有“理想人生”的反转剧情已经让他大饱眼福，而没有想到，翻转之中还有翻转。 主角刘大雄在自学编程创造出“云端大脑”之后，让全人类大脑“开挂”，自己成就远超当初偶像刘永亮之后依然没有结束，还有一段。 这搞得余子风心里痒痒的，真的很想再去体验一次“理想人生”，而且是花钱体验到的那种。 …… 上次的画面在刘大雄和杨振明这两位年龄差有点大挚友推杯换盏中结束。 画面一转，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在一些不经意间一闪而过的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2180年12月8日。 距离诺贝尔颁奖典礼还有两天的日子。 那时候，城市大屏幕上的“云端大脑”广告已经消失不见了，这证明它早已经相当普及了，正在播放着诺贝尔提名者的一些人生履历和科学成就。 这一天快凌晨的时候，刘大雄依然还在公司里加班。 看得出来，他是从昨天晚上一直加班到了接近凌晨。 从一台编程主机旁边如镜的金属装饰品上能够看到刘大雄现在的样子。 他和其他编程师一样，发型已经变成了地中海。 不过，他的眉宇之间依然保持着自己曾经自学编程时候的那种执着。 加上他现在成功男人的气质，那份笃定让他显得依然英气十足。 有一种“变秃了，也变强了”的感觉。 …… 其实公司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刘大雄这位领导经常喜欢自己加班，那些晚上夜班的同事都十分自信的知道“云端大脑”不会出什么叉子，安心地躺在沙发里酣睡。 此时的刘大雄双眼还在紧盯着电脑上一串一串的代码，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检查。 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刘大雄这是他一个偷偷写了十几年的一个代码程序，他自己私下做过实验，但他还是要保证代码100的正确和严谨。 这对于要写入“云端大脑”的代码来说，严谨是必须的，但其实可以通过专门测验代码的智能ia来检测。 但刘大雄还是选择人工自己用眼睛盯着一行一行来检查，累得满头大汗。 而且，他还开启了脑机扣的“隐私模式”。 最后，他将手指放在了一个确定的按钮之上。 只要轻轻点一下手指，这份代码就会写入“云端大脑”，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他额头上的汗珠如都豆般滚落。 他知道，自己的这一份代码如果想要走正规流程加入到“云端大脑”的话，势必会遭到一大堆势力的极力反对。 尤其是在这个全球都在极力主张人权和自主意识神圣不可侵犯的时代。 闹不好，这件事在自己嘴里提出来，只要被媒体报道出去，自己都会因为“反人类罪行”被抓起来审讯。 就算最后能够经过层层审核，这串代码最终能够得到人们的认可。 估计也得二三十年之后了。 这些天，连琳娜都说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 他不能保证自己还有没有心劲儿再撑那么久。 自从他自学编程并成功研制出“云端大脑”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便是天文级数字的ai算法也比不上人心难算。 甚至他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这个“云端大脑”创始人，现在所拥有的操控权还能维持多久。 卸磨杀驴是企业家几乎每天都在用的计量。 如果自己不是经常假装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还主动提出抛出自己21的股份，将股份稀释到3，估计自己某一天突然莫名其妙死了都不稀奇。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这时候人均寿命提高了不少是没错。 但人一生的黄金时间其实就是那么几年。 错过了，这一生的梦想也就只能随着自己这个逐渐苍老的躯壳埋葬在黄土里了。 有时候，自私一点，果敢一点，才不会有遗憾。 …… 余子风不知道刘大雄那时候的脑子里会想写什么，但依然从那个镜面中看到刘大雄那时候的紧张和纠结。 他的心思并不在检查那段代码上。 …… 刘大雄踌躇了很久，城市东方的天幕已经开始泛白。 那是朝阳即将在地平线上跳出来，用自己黄金色的光明再次照耀这片漆黑城市的前兆。 刘大雄看了下左右，发现没有人在注意他，大家要么在睡觉，要么就是在玩游戏。 最终，他按下了那个按钮。 …… 朝阳将东方的云彩染成了红色的朝霞。 绚丽的光彩照向大地。 这是人类又一天新的朝阳。 这一天，人们似乎都比往常起得要早。 刘大雄走出公司的门，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选择通过脑机扣进入“云端宇宙”。 那是有了“云端大脑”之后建立的一个和现实1:1的一个虚拟世界，概念源于21世纪爆火过的“元宇宙”，只不过那时候的技术和硬件都不足以支撑不起建设这种大规模虚拟世界，而有了脑机扣和“云端大脑”之后，“元宇宙”几乎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建成了。 只不过，为了提醒人们，那里是虚拟世界而不是真实世界，并没有采用“元宇宙”这种容易在思想层面让人混淆视听的名字，国际科技联合理事会将其命名为“云端宇宙”。 其原由和当初禁止ai和人的形象和声音过度相似几乎是同一套说辞。 人就是这样，技术越发达，越是小心翼翼。 毕竟人是有感情和思维的生物，而且这种感情和思维有时候极为脆弱。 …… 刘大雄通过脑机扣进入在那个和现实1：1模拟的“云端宇宙”，找到了那个正在转让的酒，并和那个年迈的老板谈了很久，终于花了自己不少的积蓄将酒买了下来，然后他做飞艇到了那个酒，成为它新的主人，并开始热情地招呼客人。 但今天的客人格外稀少，人们好像今天都打了鸡血一样，行事匆匆，异常兴奋。 一个女人，她今天也没有选择去工厂，她在家起舞，在家歌唱，灵动的歌声换来她“云端”中万人的鼓掌。 一个老爷爷，他拄着拐杖，慢慢半跪在地上，拿出手中的戒指，祈求一位老奶奶成为他的新娘。 一个孩子，他放弃了脑中的游戏，拿起地上的画笔，将色彩斑斓的颜色涂抹在画纸之上。 …… 这一天，杨振明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急冲冲地赶到工厂想要告诉大家，但却发现工厂只有机器，没有工人，工人集体“旷工”了？ “杨工，我今天没上班，我想回学校了。” “杨工，我以后不想做那份工作了，我想尝试做些新的事情。” “杨工，我今天请假哈，我发现我的梦还没做完。” “杨工，我那工作还是交给ai，那里根本不需要我。” 当杨振明的脑机扣邮箱打开之后，那些留言几乎在脑子中爆炸。 杨振明笑得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不仅没有了文盲，所有人还重新拾起了梦想。 …… 从此，人类将12月8日这一天称为“顿悟日”。 第50章 黄粱一梦 2180年12月10日。 一年一度的诺贝尔颁奖典礼在国际空间站“理想者号”上进行。 这个国际空间站不像其他国际空间站一样是由各国合作建立的，而“理想者号”是由墨子航天国际公司邀请各国一起建立的空间站。 当时为了不给自己国家丢脸，几乎是各国顶级科学家全部参与了这次空间站搭建项目。 当然，“墨子航天国际”也趁此机会在各国航天局里挖了不少顶尖人才。 事后，很多国家航天局领导直接在媒体上“跳脚骂娘”，大骂“墨子航天国际”：我们给您掏心掏肺地玩真心，你们给我们使出“三十六计”要我人，太他娘无耻了！ 其实各国对对待这些国际航天公司的态度总是很矛盾，既不希望国家科研所的顶尖人才都流失到一个个私企去，但有希望多投一些本国的顶级科学家进去，来增加本国在这家公司成分的比重。 在这个火星上都开始建设生态城的时代，或许人类世界真的会像一些社会学家所说的那样：在众多国际企业逐渐壮大的过程中，在各国越发密切的合作中，整个世界越发走向一个整体。 这让刘大雄想到了“旧科技时代”的一句话“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从心理层面上讲，既然人类有相同的集体潜意识，那会不会也有集体的梦想呢？ 刘大雄坐在颁奖台下某个角落里，自己脑子胡思乱想着。 …… 空间站颁奖礼会议厅此刻已经座无虚席。 重力系统让第一次来空间站的与会者也不会感到不适，并且也保证了会场的整齐和庄严。 大多数科学家早已经声名远播，相互之间也也很熟悉，似乎无论坐在哪里都能和旁边人聊上几句。 所以，刘大雄选择坐在角落里。 因为他和其他人不熟，他算不上是个科学家，他只是个编程师，而且还是昨天被临时提名的。 “刘大雄，编程师？”刚刚过来坐在刘大雄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这是一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年轻人，他能认出刘大雄，应该是用了脑机扣搜索了刘大雄的公开信息。 只是一个“编程师”为什么能够参加诺贝尔颁奖典礼让他感到不解。 这位年轻人将刘大雄的资料在“云端大脑”里搜索了个遍。 得知刘大雄22岁的时候还只是个底层的机械维修工，后来自学编程，一步一步进入“理想人生”的经历算是大器晚成。 是他主导和建设了如今的“云端大脑”，算是改变人类历史的成就。 但诺贝尔奖是颁给科学上新的发现者和新技术研发者，而编程师现在也算是新技术研发者了吗？ 能够受邀参加颁奖典礼的，定非等闲之辈，但历史上从来没有编程师获得过诺贝尔奖。 年轻人通过“云端大脑”得知刘大雄的信息之后，这让他更加感到疑惑。 “哦，是我，我只是个老编程师。您好，凯森博士，对您仰慕已久，您对人类‘灵魂’的深入研究，让人敬佩。” 刘大雄同样也能够迅速搜索到对方的信息，并主动伸手和对方握手。 “啊，我和你一样，年少的时候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小青年，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不切实际。通过我多年努力研究发现，我们的思想其实就是我们的‘灵魂’，而且，就在前天，我研究出它是非常有可能脱离肉体而存在的。”泰勒·凯森博士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思想可以独立存在？”刘大雄好奇道。 “我们的身体其实也只是存储我们‘灵魂’的一个机器而已，可惜我发现得有些晚了，真为我逝去的无聊青春感到不幸。”泰勒·凯森感慨道。 “您现在也很年轻。”刘大雄摸着自己的秃头说道。 凯森摇摇头，说道：“我今年才43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刘大雄宽慰道：“正是科学家的黄金年龄。” “谢谢。”凯森微笑着感谢刘大雄的宽慰。 两人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吗？您是ai编程师，为什么生物学诺贝尔奖里会有您的提名？”凯森还是选择打破了沉默，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大雄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公司福利？不过，这届生物学奖得主肯定是您凯森博士，您的发现非常伟大，这代表人的‘灵魂’可以转移嫁接，无论是对人类永生，还是对新人类诞生，都具有历史性意义，就像当年图灵思考出人工智能一样伟大。” 刘大雄现在可已经是读过很多书也在商场上磨练过的人了，他现在奉承人非常有一套。 泰勒·凯森露出笑容：“借您吉言。” …… 两个人握手之后就是用脑电波交流，自然不会影响颁奖典礼的进行。 “我来宣布，本届生物学诺贝尔奖得主是……” 主持台上的全息投影中，将近150岁的伯蒂·施罗德坐在轮椅上，用含糊不清的英语选读着获奖人的名字。 他因为太过年迈，没有办法来到空间站现场。 但这并不妨碍，全人类对他的敬仰。 因为“脑电波语言”的问世就是他的功劳。 本届生物学诺贝尔江的获奖者由功高盖世的他来宣读证明获奖者的研究发定现非比寻常。 …… 不过这一点，将余子风的思绪有些拉回到了现实中。 因为伯蒂·施罗德早在2170年9月份的时候已经逝世了，根本不可能参加2180年的颁奖礼。 …… 画面之中： 泰勒·凯森已经激动地从座椅上站起来，谁不想得到“巨人”的认可呢？ 他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这个奖的最佳人选。 全世界无数粉丝也在为他呐喊，为他疯狂。 为他这个将要开启“人类灵体分离时代”的伟人喝彩。 “本届生物学诺贝尔奖得主是……刘大雄！” 最终，老施罗德在脱了一段长音后说出了那个获奖者的名字。 泰勒·凯森愣住了。 全世界都愣住了。 显然，没有人会看好一个编程师会获得生物学诺贝尔奖。 因为这为编程师提名名单里介绍提名理由的那页竟然是空白。 不过，现在那页空白浮现出了脑电波语言。 标题：他是“顿悟日”的缔造者 正文：他是“人类脑电波语言知识云端数据库”的主创，他一直在自己研究一套能够改变人生命运的编码“顿悟编码”。 就在两天前，也就是2018年12月8日，刘大雄通过“云端大脑”给人的思想中打上“坚持理想”的“思想钢印”，从而帮助每个人坚定自己的选择，并为之付出努力。 这是利用“云端大脑”直接优化人类思想，导致全人类在这一天“理想大爆炸”的根本原因。 这项技术也佐证了“思想是可以直接被编控”的生物课题。 但科学是中性的，我们可以通过这项技术可以让全人类斗志昂扬；也可以让全人类意志消沉，甚至会直接毁灭人类，我们需要联合国会议来像限制核技术一样限制这项技术应用。 …… “刘教授，您当时为什么这么做？您有考虑过它如果失败有可能导致全人类思想的崩塌吗？”漂亮的女主持人问上台领奖的刘大雄。 “有过，不过我觉得很多人思想早就崩塌了，也不差这一点。还有，我不是教授。”刘大雄回答。 “好的，刘老师，您为什么要给人类‘砸上’‘坚持理想’的‘思想钢印’呢？为什么不是其他的？”另一个记者问。 “我只想所有人都活得像人。”刘大雄微笑着回答。 …… 镜头迅速黑了下去。 “客户服务编号zg-3服务已结束。” “客户姓名：刘大雄，年龄22岁。” “本次服务时长：4小时26分18秒。” “服务剧本模型：刘大雄的梦想。” “客户心率正常，血压正常，血常规正常。” “客户多巴胺与内酚酞提升度合格。” “本次服务任务完成度100。” …… 阿云那标志性的机械之声在余子风耳边传来。 第51章 内心黑洞 刘大雄的“理想人生”虚拟视频终于看完了。 余子风真的没有想到别人的“理想人生”体验竟然是如此的精彩。 他似乎能够理解刘大雄为什么在做完这个体验之后会出现双重人格。 在没有参加这场体验之前，刘大雄或许只有一个想成为科学家的梦想，无非是想在平生发明个东西，证明自己是会发明和制造工具的人，而不是只会使用工具的猴子。 这应该就是刘大雄最初的心结。 当然，他这个心结的始作俑者就是现实中蝉联三次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刘永亮在现实中说了那个获奖感言。 刘大雄在现实中一定也努力过。 只有努力过而不可得时候才会理直气壮地埋怨命运的不公。 为了解开自己这个心结，他决定负债二百多万，通过“理想人生”这种虚拟手段来满足自己的愿望。 结果，原本一个小的愿望，却在“理想人生”中被无限放大。 不再是只是想搞一个小小的发明，也不再是能够和刘永亮比肩。 原本一个欲望的萌芽在“理想人生”之中，逐渐被放大成了可以控制全人类的痴心妄想。 “理想人生”里的美好体验不光没有了结刘大雄的心结，反而把它系得更紧更大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个单身三十多年的老光棍，本来想找个差不多的女的结婚算了，结果去酒里被一个漂亮女富婆抛媚眼。 这下估计至少又能多单身十年了。 难怪那些普通老百姓多是在自己晚年才去体验“理想人生”。 这不仅仅是他们在这个年纪才攒够了能够体验一次的钱，或许有更深层次的原由。 就像文学家叶二玲说得那样“人的欲望像黑洞”。 “理想人生”并不会像广告里的说得那样“让人生不留遗憾”，而是让人内心的欲望疯狂成长为永远无法满足的黑洞。 俗话说得好“飞得越高，摔得越疼”。 本来一个人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飞很高，但“理想人生”可以“揠苗助长”。 当你在体验仓里重新醒来之后，那种现实中的落差感，会让你感到工作和生活更加乏味无聊。 而内心里茁壮成长起来的欲望黑洞会越长越大，在现实世界中得不到满足。 唯一能够满足这个内心黑洞的或许只有下一次更刺激的“理想人生”。 但，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经济条件再去体验第二次。 晚年之人，会带着自己内心的那个黑洞一起进入棺材，被埋葬。 而青年之人，很有可能被这内心之中放大过的黑洞拉扯得精神分裂。 怪不得，网上有那么多人抨击“‘理想人生’是最大的精神鸦片。” 怪不得，心理医生乔欣为什么会有种“痛恨”这家公司的情绪。 余子风现在有些感同身受了。 他现在也开始庆幸自己上次体验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最用心的服务。 如果，自己那次体验的剧情也和刘大雄这般精妙绝伦，余子风不知道自己会以怎样的复杂心情来面对最后在体验仓里醒来时的这段黑暗。 …… 余子风感觉自己意识已经在视频中脱离出来，准备睁开眼，来继续回答心理医生乔欣的诊问。 但他其实并没有听见开水的“咕嘟”声。 余子风觉得自己已经睁开了眼，却发现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他赶紧挥动自己的双手，却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浸泡在了某种液体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真的是躺在“理想人生”的体验舱的“深海富氧液”里。 那是一种参考人了人体羊水，多由四氟化碳构成的一种液体，里面溶解进和空气相当的氧气，人可以在这种液体中直接呼吸。 这原本是发明出来用于人类深海探索的，但在“理想人生”的体验仓里是用来屏蔽现实感知的一部分。 但自己是在“安灵心理诊所”啊？ 之前自己只是一直闭着眼在用意识观看乔医生发给自己关于病友刘大雄的“理想人生”体验场景还原视频。 为什么自己睁开眼之后确实一片黑暗，身体还被浸泡在“深海富氧液”里？ 难道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在体验“理想人生”？ 自己从去年拿着那张“理想人生”体验券进入体验仓里就没出来？ 还是，自己的那个噩梦在这时候开始了？ 余子风愈发惊慌起来，腿脚不停地挣扎。 他感觉自己仿佛正在那粘稠的黑暗之中不断向下沉。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那种不断下沉的感觉始终都在，他仿佛掉进了一个充满“深海富氧液”的深渊里。 他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越发惊恐起来。 “乔医生，乔医生，救我！快救我！”余子风嘶吼起来。 …… 然而，现实之中，“安灵心理诊所”9号问诊室里，那壶水一直开着，发出“咕嘟”的声音。 这期间，阿云家政机器人已经又加了两次水。 余子风整个身体瘫在那个舒服的沙发里，嘴角上一直挂着微笑和哈喇子，在那里体验那段视频。 为了不让他弄脏沙发，乔医生还抽出纸巾给他擦过两回。 当然，也是在暗示语的加持之下，让余子风根本觉察不到。 而到了视频的最后，他却突然脑袋一歪，变得一动不动，除了急促地呼吸，意识跟死过去了一样。 但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嘶吼。 乔欣原本也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立刻挺直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神态。 她伸手关了热水壶的开关。 …… 余子风的意识里仍然是一片黑暗。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其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感觉。 虽然余子风正常的时候总是不会记得那些让自己不敢睡眠的噩梦里都是什么内容。 但当他每次进入那个噩梦的时候又会想起自己曾经梦境里的场景。 果然，黑暗之中开始出现一些点点的淡蓝色光芒，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飘荡的幽灵。 然后，渐渐的会有一个巨大的蓝色发光物出现。 像是一个蓝色的月亮。 在这个蓝色月光之下，自己会看到一个类似于生物实验室里的场景。 那些案板上是各种残缺不全的人类还一些不知名生物的肢体。 它们被切得整整齐齐，错乱中又带着某种秩序。 即便是淡蓝色的光源之下，也依然能够看到那被半剥皮的骷髅死前的狰狞表情。 而自己是被关在实验室里一个透明的器皿之中，里面充满“深海富氧液”。 像是一只在水盆里待宰的鲤鱼。 这时候，总会有个人走过来。 当他走进之后，自己会看到他的那张脸。 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种真实的感觉让余子风甚至分不清这些场景是在噩梦之中。 还是现实才是梦境。 第52章 强制保护 青城市警署办公厅地下十层会议室。 众人顾不得吃饭，每人只喝了两袋阿云机器人送来的“军用营养液”来为自己死了不少脑细胞的身体补充营养。 屏幕上方的红色数字依然在跳动着，逼近速度似乎还有所加速。 不出陈东洲所料，在收到“刘大雄人体消失录像资料”之后上级立即下达了最新指示： 重要紧急通知： 根据上级最新指示，统计所有20岁~35岁有疑似多重人格的线上和下线的问诊人员，采取带回警署进行保护的强制保护措施，各地警署办公厅立刻出动警力，将自己负责地域内相关人员带回警署，施加保护。 立刻出发！不得有误！ …… 强制保护措施如下： 一、无论当事人工作单位以及当事人是否愿意，都必须无理由强制带回警署进行严加保护。 二、坚决制止当事人开启“阿云隐私状态”，全程必须有警卫人员到场迎接当事人，并全程保护其安全到达警署，不允许出现线上通知命令当事人自主行动情况。 三、相关当事人被送到警署之后，集中进行保护，妥善安排饮食睡眠等，上卫生间等情况必须有警卫陪同。 四、不得告知当事人人体消失真相，凡告密者，按军事保密法相关条理处理；可以近日有大规模人体贩卖违法犯罪组织活动为由进行心理疏导。 五、必须组织当地心理医生志愿者现场随时待命，应对突发情况，心理医生与疑似患者配比为1:5。 六、如有突发情况，立即上报。 …… 陈东洲立刻向下传达了此项命令。 整个青城市立刻警笛声大作，各地警署办公厅警用飞艇开始穿梭在城市上空。 …… 之前的命令只是派一些警卫前去已经确诊过双重人格的年轻人身边进行贴身保护。 其实这样的人一个市也不会有太多，有足够的警卫可以做到一对一保护。 但现在的命令是“疑似”双重人格的年轻人都需要进行保护，那这范围也就大了很过。 所以，这次命令选择了集中带回警署进行集中保护的强制措施。 这样，就不存在了警卫人员人手不够的情况。 …… 陈东洲通过脑机扣安排完强制保护措施的执行命令之后，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在场的各位专家说道：“诸位，在这串数字没有停止之前，还请各位不辞辛苦，利用你们平生所学，开动你们的脑筋，协助警方进行破案。” “感谢诸位。”陈东洲抱拳以表自己现在的赤城请求。 当然，这其实也是命令。 其实不用城东洲说，这些各领域的专家也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无论是科学家还是神学家，他们的好奇心和好胜心都远超常人。 面对如此诡异的人体消失事件，他们要搞不明白，自己也睡不着觉。 “陈警务长请放心，只要我这老家伙还有一口气，我就是死在这都不会走。”年龄最大的巩伯伟举着发誓的手势进行了表态。 李耀文赶紧说道：“巩教授，说什么傻话，大家尽力就好，再坐各位少个手指头，我李耀文都担待不起，要是累了，或者感到不舒服，一定要随时提出来，我们这卧室和医疗室都有。” 江重阳喝了两袋营养液之后，回到座位上又看了几遍那个刘大雄人体消失的视频，就算是休息了。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将目光看向了孟启灵。 “孟所长，如果所有消失者都是另外一重人格来执行人体消失的话，为什么刘大雄能够在那时候突然清醒过来？这在心理学上有什么说法吗？” 孟启灵刚刚也跟随着那个视频资料的全息投影回放看了很多遍。 面对江重阳的疑问，他也将头转向了询问者，反问道:“江教授，你的意思是，这跟他曾经参加过‘理想人生’体验有关？” 江重阳点点头：“我刚刚查阅了一下资料，发现那013在消失前出现过心跳加速的人都是体验过‘理想人生’的人。” 孟启灵点点头：“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不过也有可能是当时警卫魏东进入房间后不停呼喊刘大雄的名字，导致他出现了主人格意识清醒。” 从视频资料中，机甲警卫魏东进入刘大雄住所之后，确实多次呼喊过刘大雄的名字。 “江教授，你是‘理想人生’的设计参与者之一，‘理想人生’是否会造成年轻人人格分裂，你应该自己心里清楚？”孟启灵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江重阳。 尤其是陈东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江重阳倒也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如实回答道：“我其实主要负责为这款游戏提供运行端的量子技术支持，至于客户资料信息方面我并不涉猎。” “不过，我听同事确实说过，一些收入没有那么高的年轻人在体验过‘理想人生’之后的差评率偏高。” “差评理由多是游戏内容匮乏，和价位太高之类。” “很多时候，他们可能是想要得到公司的一部分经济补偿，让他们修改差评。” “但我想着应该也和‘理想人生’的游戏运行机制有关。” “游戏运行机制？”陈东洲疑惑道。 江重阳点点头：“很多人都好奇我当初为什么有那么多国际顶级量子研究所不选，而偏偏选择这个‘理想人生’旗下的‘造梦术量子研究所’。” “其实是因为这家公司在他们的这个实验室里验证了我所提出的‘墨菲定律与量子坍缩之间关系’中的一些假设。” “也就是我所认为的‘我们的想法会影响量子坍缩的结果’的假说。” “哦？我们的想法会影响量子坍缩的结果？展开来说说。”布鲁斯很感兴趣。 江重阳重新回到了讲台上，闭上眼将一些资料传到大屏幕上之后睁开，说道：“大家应该都听过薛定谔的猫。” 众人点头表示都知道。 江重阳继续说道： “把一只活猫放进一个无法听见声音也无法看见里面的黑箱子里，里面有个毒药，由一个放射性的粒子控制毒药释放的开关。” “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 “所以，黑箱子里面的猫处于生死叠加态，想要知道里面的猫是死是活，需要打开黑箱子。” “50生，50死。” 江重阳配合大屏幕上的动画演示又帮大家回忆了一下这个实验。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 江重阳又继续说道： “而我不认为这只猫的生死各占50。” “我认为，我想让它死，他的死的概率会更高；我想让它生，它生的概率就会更高。” “或者说，我越担心它会死，那么它越可能会死。” “我们的思想会影响这种量子坍缩的结果。” “这也就是为什么存在墨菲定律的原因。” 第53章 墨菲定律 现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墨菲定律”是个什么玩意。 毕竟这是20世纪时出现的一个有点玄学的一个心理学概念。 但心理学家孟启灵自然知道这个定律到底讲得是什么，被江重阳这么一点，他顿时感觉到一股细思极恐的寒意。 孟启灵虽然在心理学专业已经深耕三十余年，但正如作家果戈理做说“人研究得东西越深，就发现自己知道得越少。” 整天和一些精神患者打交道，见过太多匪夷所思，难以解释的东西。 要是孟启灵都能够看得通透，也就不可能会去“天平教会”寻找科学给不了的安慰了。 关于这个存在却难以解释的“墨菲定律”其实就是一个科学一直难以解释的“玄学问题”。 而如今听江重阳将这个定律的概念和量子力学中的“观察者效应”联系在一起，这让孟启灵有种茅塞顿开但又遍体生寒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听说自己家隔壁那个神神叨叨地老太太其实是个外星人联络员一样。 “孟所长，能不能再次劳烦您帮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墨菲定律’？”江重阳问道。 因为之前关于“曼德拉效应”的概念就是孟启灵这个心理学家帮忙介绍的，毕竟这属于心理学领域，由更专业的人来介绍会更为详细。 当然，由更专业的人来介绍也会显得更具有信服力。 …… 正在深入思考的孟启灵被江重阳突然点名，就像是被人在后背突然拍了一下一样哆嗦了一下，金丝眼镜立刻从鼻梁上滑落到了鼻尖上。 孟启灵立刻双手扶住差点掉落的眼镜，然后点点头：“当……当然，当然可以。” 李耀文自然看出了自己师哥的慌张，问道：“孟所长，你没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孟启灵摆摆手：“没事，就是刚刚想事情，走神了。” 江重阳点点头，露出看到知己时才有的微笑：“看来孟所长是懂行的人。” 孟启灵将自己金丝眼镜重新扶好之后，也露出一个微笑缓解现场紧张的气氛，并说道：“‘墨菲定律’、‘帕金森定律’和‘彼得原理’并称为二十世纪西方文化三大发现。” “其实‘墨菲定律’这个心理学的效应，并不是由心理学家提出的，而是由一位叫爱德华·墨菲的工程师提出来的。” “20世纪的爱德华·墨菲是灯塔国某个空军基地的上尉工程师。他曾参加灯塔国空军于 1949年进行的一项空军实验。” “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测定人类对加速度的承受极限。” “其中有一个实验项目是将十几个火箭加速度计悬空装置在受试者上方，当时有两种方法可以将加速度计固定在支架上，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操作，但而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士兵竟然有条不紊地将这十几个加速度计全部装在错误的位置。” “于是墨菲作出了这一着名的论断——凡事想着可能出岔子，就一定会出岔子。” “在事后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斯塔普将墨菲总结的这一现象称为“墨菲定律”。” “后来，在众多领域有了很多‘墨菲定律’的翻版，其中最精妙的一句阐述是——凡是可能出错的事有很大几率会出错。” “或许用英文表达会更准确一些：if anythg can go wrong，it will” 孟启灵将“墨菲定律”的起源给大家介绍了一遍。 但显然，很多根本没有听过这个词汇的科学家脸上露出更为不解得神情，仍然是一脸懵。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将这与之前江重阳所说的“思想会影响这种量子坍缩的结果”这件事联系起来。 所以好奇者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孟启灵，期待他继续解释下去。 孟启灵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墨菲定律主要表达的思想有三个。” “第一，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看似让士兵安装十几个加速测试仪这样简单的事，都能全部安装错；比如，你觉得从1数到100很简单，但你真的去数，往往会出错，其实并不简单。” “第二，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 “比如你在做一份语文试卷，你觉得20分钟内绝对能够写出800字的小作文，但20分钟你可能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第三，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这是这个定律的精髓所在，在心理学上来讲就是‘你越担心什么，什么越会发生’。” “比如你在上次考试中因为在写作文时写出了错别字，被语文老师点名批评一顿，而这次考试的时候，你很害怕自己再在作文里写出错别字，但现实往往就会写出错别字。” “比如你看上一个女孩，计划了一场浪漫表白的仪式，但你非常担心女孩会拒绝你的表白，往往现实中女孩大概率会真得拒绝你。” “比如你刚面试到一家新公司工作，第一次上手很怕自己会搞出差错，结果就会更容易搞出差错。” “这有什么，这不都是因为不够自信引起的慌乱，导致了不好的结果吗？和量子坍缩有啥关系？”巩伯伟对此感到非常地不解。 孟启灵摇摇头：“不仅仅是这样的，还有一些一般世俗逻辑解释不通的现象，我听闻过也接触过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例。” “大概25年之前，有一次有个20多岁的女孩开诊所问诊，她说她在大学宿舍里梦见自己的老家进入小偷，于是她就给母亲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他母亲说只是个梦而已，不用担心。但没过一周，她母亲就打电话来说，家里真的被盗了，警署通过监控后来抓住了小偷。” “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巩伯伟说道。 孟启灵摇摇头，继续说道：“她还说，她谈了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朋友，但刚开始谈的时候就担心他出轨，结果一年后，他的那个老实男孩果然出轨了她的大学舍友。” “难道她是有预言能力吗？”布鲁斯说道。 孟启灵再次摇摇头，继续说道：“不，这个女孩还说，她有一次在看电影的时候，看到电影情节中有一个人在意外事故中死亡，于是，他就莫名地担心自己父亲会出现意外事故，担心到寝食难安地地步。” “结果，一个月不到，他的父亲死于高空坠物。” 第54章 中奖概率 这个案例听得孟启灵旁边的姜红霞女士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自己的臂膀。 “孟所长，你莫不是在给我们讲鬼故事？”巩伯伟一脸的难以置信。 孟启灵仍然摇摇头说道：“我这些年接待的类似这样的案例不止一个，真的是太多了。” “我记得就在前几周，有个姓王的小伙子当时满脸沮丧地找到我。我问他出现了什么问题？他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他可能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霉运缠身了，总感觉自己头顶上有片乌云。” “那天是个大晴天，他还带我走到阳台上，让我往天上看。” “我抬起头，果然看到有一片乌云笼罩在整个大厦的上方。” “但当时天上的乌云也不只有这一朵，我宽慰他是他多疑了而已。” “小王说，他是青城大学里的一名学生，从两个月一次迟到开始，他就一直在倒霉运。” “那是他们班导师的高数课，他平时因为怕迟到每次都是提前5分钟以上到课堂的，这位导师几乎从来不点名，那天在自己上学的路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把他的棒球帽给刮飞了，他追了半天，帽子挂在了树上，他又呼叫要给会飞的阿云机器人帮他把帽子搞下来，结果就迟到了。” “又正好赶上导师正在点名，自己被老师狠批了一顿。” “下课之后，他觉得反正离着食堂只要1公里，看天上只是有点乌云，还有太阳，也下不了雨，于是他就没有坐飞艇，选择走过去，结果刚走到一半突然下了一阵雨，把他淋了一个落汤鸡。” “这时候他最担心地就是被熟人看见，结果扭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女朋友和她的舍友们。” “整整一个月，他不断地遇到倒霉事儿。” “什么写得作业得到了差评；游戏里的好装备被暴走；参加社团评比成绩垫底；玩的股票全部暴跌；赌得足球全部败北……。” “依照他自己说得，感觉自己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这是典型的‘墨菲定律效应’。” 众人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自然也有不少阅历，结合自身和周围人经历不难感触到这种连续倒霉的感觉。 “听起来确实有点像是星座中的‘水逆’。”姜红霞说道。 虽然她是个科学家，但也曾经是个少女，对于星座什么的，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 “孟所长，像他们这种情况，你们心理诊所一般是如果治疗呢？”布鲁斯好奇道。 孟启灵摊摊手：“这种情况，如果告诉他这些都是巧合，都是概率下的集成，他们反倒会不信任心理医生，首先告诉他这种情况好治，然后告诉他最近回去买件帅气的衣服明天穿在身上这些霉运就会破解，如果是女孩，我或许是让她买个首饰之类的东西戴上。” “这招大多时候都很管用，他们其实就是缺一个方式重新拿回自己的自信，从那种患得患失的心境中解脱出来。” “如果，是第一位女士那样的，我会给她做一个催眠，就是让她在心理诊所里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告诉她已经治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这样给她一个强力的暗示，往往就有助于她重新开始自己的美好人生。” “有时候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用玄学才能打败玄学。” 众人点点头，现在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了江重阳所说的那个“墨菲定律与量子坍缩关系”的理论。 “江教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越担心什么事情会发生，就往往会发生的原因是——我们这种担心的想法影响到了量子概率云的坍缩结果，导致了这种因果的出现？”布鲁斯带着震惊的神色向讲台上的江重阳问道。 江重阳点点头：“是的，我认为，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个游戏，四维世界的概率云在三维世界‘角色’的思想或者期许之下坍缩成不同结果是运行这款游戏的基础代码，那么我们的思想和期许就会导致一件事物的概率云导向不同的结果。” “就像墨菲定律那样，我们越是担心一件事要发生的时候，就会导致这件事的概率云朝着这个担心的结果坍缩，提高这件事发生的概率。” “而反之，如果我们无比期待一件事物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也会增加这件事的概率云朝着自己希望的结果坍缩，提供这件事成功的概率。”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自古以来都会祝福别人，也希望得到别人祝福的原因。” “或许，古人早就明白了这种游戏的运行机理，才会求神拜佛保佑自己一切顺利，身体健康，财运亨通。” “我认为，其实并没有神明，这些人只是通过这种方式给了自己一个强烈地正向心理暗示。” “而在这种正向的，积极的心理暗示之下，自己的思想和行动便会极大提高自己期许的事物发生概率朝着自己所希望的一方坍缩。” “当然，如果是这样的话，‘诅咒’或许也真的会存在。”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自信的人干什么事都往往能够成功，自卑的人却往往到处碰壁的原因。” “如果这个结论正确，那么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箱子的时候，生与死的概率云坍缩就会受到周围观察者想法的影响。” “有的人很担心这只猫会死掉，就会增加这只猫死掉的概率。” “有的人很害怕这只猫还活着，就会增加这只猫活着的概率。” “有的人很期望这只猫是死的，就会增加这只猫死掉的概率。” “有的人很期望这只猫还活着，就会增加这只猫活着的概率。” “如果这时候只有个观察者，他的想法也许就是左右这只猫生死的关键。” 配合着大屏幕的画面演示，大家更加明白了江重阳的这种假设。 “照你这么说，只要我坚定地认为我买的这张彩票能够中一等奖，就能够中一等奖？”巩伯伟说道。 江重阳点点头：“是的，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坚定，没有一丝一毫地担心这张彩票不会中一等奖，就一定能够中一等奖。” “很多中大奖的人，在未中大奖之前往往内心之中会有预感。” “经常买彩票期待中奖却又担心不中奖的人越是中少赔多，越是那种从来不怎么买彩票，在不经意间路过彩票站心血来潮顺手来一张的人那种往往可能中大奖。” “有数据依据吗？”李耀文问道。 江重阳摊摊手：“没有，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第55章 直觉选择 陈东洲再次拿起他的烟斗。 服务机器人早在之前就重新帮他的烟斗冲入了烟油，还是他最喜欢的“红塔山”口味。 在点燃烟斗之前，陈东洲先拿它敲了敲桌子：“我允许你们在原本的科学上思路更打开一些，但也请你们记着自己是个科学家，现在所面临的是全球一万六千多人生死存亡的真实案件，而且这个死亡数字一直都在飙升，从来没有停止过。” “如果你们还拿什么电影，动画片里东西来讨论这场案情，你们不如直接皈依到贾会长的‘天平教会’去得了，神学都比你们说得要靠谱。” 巩伯伟感觉自己仿佛又被抽了一个嘴巴，脸色变得通红。 同样受到批评的江重阳倒不是很在意，他摊了摊手无奈说道：“我说过，我只擅于做假设，并不擅于做证明。” 李耀文看着讲台上的江重阳，眼神中闪过一丝光彩，仿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开口问道：“江教授，你之前说‘理想人生’旗下的那个量子研究所验证了你刚才所说的那个理论，才让你最终选择了这家研究所？” 江重阳点点头：“是的，当时‘理想人生’旗下的‘造梦术量子研究所’和众多国际知名量子研究所比起来，除了资金方面可能更为充裕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优点，没有专业的科学家愿意选择他们，当时有只几个在名牌大学挖过去的研究生在他们研究所里进行所谓的实习工作，那群人甚至都不知道那些重金购买来的研究设备怎么用。” “而且选择他们这个娱乐公司旗下的一个‘花架子’研究所，搞不好还有损自己好不容易在业内积攒起来的名声。” “一开始，我也根本不会将这家研究所放在我的选择之列。” 随着江重阳的讲述，大家仿佛又跟着他回到了他刚刚宣布辞去教授职位，打算找个量子研究所继续自己研究事业的那段日子。 …… 当时，江重阳已经正式辞去了麻绳理工大学教授的职务，世界各地的量子研究所的邀请函如雪花一样顺着网络飞来，直接塞满了江重阳的脑机扣邮箱。 这些邀请函里自然也有这个“造梦术量子研究所”。 江重阳打开邮箱只看一眼，见上面写得是理想人生国际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一家量子研究所，立刻就放进了垃圾箱。 比较来比较去，江重阳在“鹰国皇家学院量子研究所”，“哈弗量子研究所”和“华清量子研究所”之中有所犹豫。 这三个国际顶级量子研究所之间各有优劣，江重阳还在做权衡。 就在江重阳还在为选择做最后思考的一个晚上，突然有人打来了一个电话，脑机扣里的来电显示是‘理想人生策划总监宋启明’。 当时的宋启明虽然还不是“理想人生”的ceo，但稍微喜欢看点商业新闻的人都会知道，自从创始人王世杰慢慢因为年龄问题退隐之后，一直代表“理想人生”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人就是这个宋启明。 宋启明在国际上也算是相当当的人物。 江重阳作为一个科学家，不愿意和这些“商人”打交道，但脑机扣电话这种东西不存在“没带手机没接到”这种情况。 再怎么不情愿，江重阳还是得硬着头皮接通。 江重阳原以为，大家都是聪明人，对方一定知道自己也不会选择他们那个研究所，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尝试争取一下，只是出于礼貌，以表示自己公司对人才的尊重。 两边礼貌地聊上几句，自己将拒绝的想法委婉地一表达，也就结束了。 想到这，江重阳还在接通之前，还预想了一套尽量让双方都不尴尬的说辞。 “喂，是江教授吗？” 果然，宋启明的第一句话的语气中就带着上位者的那种礼貌性假笑声。 “喂，您好，我是江重阳，宋总监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江重阳也礼貌地笑着说。 “江教授啊，是这样的，我们‘理想人生’旗下啊，有个叫‘造梦术’的量子研究所。”宋启明介绍道。 江重阳故意放大了自己的笑声：“哈哈哈，宋总监，这个我知道。” 这个笑声之中其实已经蕴含了江重阳对这家研究所的态度。 只是没有直接讲出“你们那研究所就是个笑话”这样的话来。 江重阳觉得对方这么个公司大总监应该能够理解自己笑声里的意思。 而宋启明却不理会江重阳的嘲笑，继续语气非常诚恳地说道：“江教授，是这样的，我们这个研究所的一群孩子们在帮我们‘理想人生’这款体验游戏做量子层面的技术开发时，好像无意间证明了您那个‘思想有可能影响量子坍缩’的着名假设。” “我们的实验到底正不正确，有没有说服力，我们这边并不专业，所以想要向您当面请教。” 江重阳半信半疑。 怎么可能？自己提出这个假设之后，就一直想办法能够通过实验充分证明这个假设，甚至还请很多量子界的同行大佬帮忙。 那些人很多都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量子界的科学大佬，他们都没有帮自己确切地证明自己的假说。 而宋启明却说自己手下的研究所证明了自己的假说，这真得很难让人相信。 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个精明的商人。 是不是对方知道自己的痛点，想要对自己展开“攻心术”啊？ 江重阳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江教授，我不是科学家，也不太懂，我先把孩子们跟我说的转述给您一下，您看看他们说得东西到底对不对。” 宋启明没等江重阳做回复，就说自己要主动说出实验内容。 这倒是让江重阳有了兴趣。 “宋总监，您说说看。”江重阳说道。 宋启明说道：“是这样的，为了‘理想人生’的玩家在体验剧情的时候更为符合自己的意愿，我们在一个主剧情开始之后，会在一些故事节点，设置一些不同的选择，体验者自由选择之后，剧情也会根据这个选择而变得不同，这样多次选择之后，即便是同一个故事的开始，最终不同的客户因为选择也会最终走向不同的结局。” “这种故事模式就像是一颗树，一开始客户都是顺着一个树干往上走，但到了树冠之后，随着客户选择的树杈不同，会走到不同的叶子上去，最终也会体验到不同的结果。” “比如，一名男性顾客在剧情中遇到一个美女，选择去搭讪还是不去，会进入两个不同的剧情，选择去搭讪，但不同的搭讪方式也会将剧情导向不同的方向。” “在传统的游戏之中，这时候往往会浮现出一些选择框，由客户点击这些选择，然后再进入下面的剧情。” “但这一做法太影响体验感，游戏感太强，真实感太差，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一种和现实中一样能够让客户凭借自己的第一直觉和想法就能够做出选择的方法。” “如何不出现任何选项，让客户在体验过程不知不觉地做出选择，让剧情跟现实一样流畅一直是我们攻克的难题。” “而当我们将剧情选择设计成类似量子中的概率云形式之后，果然可以根据客户直觉选择十分流畅地进入下面的剧情中。” “不知道，这能不能证明您那个‘思想有可能影响量子坍缩’的假说。” 宋启明如是说道。 第56章 游戏世界 众人都听得明白，怪不得企鹅娱乐砸了将近10个亿都没有研究出一款类似于“理想人生”那样游戏。 一直都有流言说，“理想人生”这款游戏里运用了量子层面的技术。 不过理想人生除了曾经在江重阳加入“造梦术量子研究所”不久之后，在广告上宣称过自己的游戏是“量子现实”。 被网友一顿吐槽之后，他们就在宣传中把这一词汇也给改掉了。 之后，也没有公司任何再出面说过自己的游戏有什么量子技术。 但网上时不时就会出现这种关于“理想人生”游戏运用了量子技术的传说。 外人在网上看自然只是云里雾里，看不清真相。 而江重阳这种“理想人生”的技术核心人员，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真相的。 听江重阳这么一讲，在场的与会者才知道：早在江重阳没有加入“理想人生”之前，这款游戏就已经运用上了量子技术。 一群根本不知名的研究生，就利用“造梦术量子研究所”里那些高价设备，研究出了可以让玩家在意识之中做出选择的量子技术。 怪不得网上都说那些“理想人生”的游戏里面的剧情即便转折和翻转设计得再多，也没有操控感，更像是在以主角第一视角看一场电影，而不像是一款游戏。 只有“理想人生”的体验，才会有真的那种让人忘我的真实感。 原来，人家里面的剧情是根据玩家的想法随时变的。 这哪能是一个游戏公司能够想得到的技术？ …… 讲台上的江重阳讲道： “当时，宋启明很慷慨地将他们的研究资料发给了我。” “还跟我说‘如果对造梦术感兴趣，随时都可以找他详聊。’” “我十分好奇地打开他们的研究资料。” “一开始，我其实预想过这项‘直觉选择’技术可能是脑电波语言的另一种应用。” “他们的剧情的选择项会自动检测到玩家游戏体验中脑电波语言，然后自动进入下一个剧情。” “比如检测到你高兴，就进入高兴的相应剧情；检测到你难过，就进入难过相应的剧情。” “但从他们实验过程来看，却不是这样，那群研究生只是将事件发生概率按照量子坍缩概率方程进行了分布，还并没有和玩家的脑电波搭建联系，在应用实验之中，已经表现得相当完美。” “剧情选择处毫无停顿，如现实一般丝滑。” “这种感觉，就像是游戏设计没有从游戏体验者的角度出发出设计画面和事件，只是将游戏内部的场景和事件模拟现实去设计。” “这完全是电子游戏思路的一大转变。” “游戏体验者进入这款模拟现实的游戏之中，就真的如同进入了现实一样，自己的做法和决定会改变这里的故事。” “这有点像21世纪里一部叫《西部世界》的电视剧里的场景。” “那个电视剧里的讲的利用一群外形和声音和人一模一样的ai机器人搭建一个游乐场。” “每个类人ai机器人都有自己的剧情，自己的性格，特定记忆……，这群类人ai等组成了一个‘西部牛仔时代’的游乐场，真人体验者进入游乐场之后，可以在里面随意发挥，影响原有的剧情发展，开启新的剧情。” “也就是说，‘理想人生’可以根据量子学的理论来制造一个虚拟现实世界，游戏玩家只是来这个虚拟世界来体验，这整个虚拟时间都会根据玩家的想法而不断变化。” “就像制造一个平行世界。” “独自属于玩家自己的平行世界。” “一个可以跟随玩家自己的想法而不断变化的平行世界。” “我在宋启明给我资料中看到了这种可能。” “所以，我没犹豫，直接选择了他们这家研究所。” 江重阳顿了顿继续说道： “虽然我说的这些东西都涉及到了我和公司的保密协议。” “但为了早日能够帮助警方破案，我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想在场所有人应该遵从和警署办公厅签署的保密协议，不会将关于本次研讨会的任何内容告诉他人？” “当然，这是做人基本的信用。”布鲁斯拍着胸脯说道。 其他众人也纷纷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保密。 …… 虽然他并不能完全相信这群人真得能够完全保密，但这么说还是能够在自己违背和公司保密协议的时候，为自己内心的“犯罪感”找到一点心理安慰。 江重阳点点头继续说道：“在我加入到‘理想人生’之后，当然不只是在他们已经成熟的‘直接选择’的量子技术上进行优化。” “而是直接建立虚拟的‘量子世界’。” “然后根据玩家需求，设计出‘量子人物’，放入‘量子世界’之中。” “根据玩家要求的剧情方向，制造一个非常粗略的剧情。” “然后，让玩家进入游戏之中，从遇到的第一个剧情事件开始，玩家的每个选择都会牵动整个世界。” “‘量子世界’中所有的剧情和人物都会根据玩家的想法而进行“剧情概率云坍缩”，这样玩家就可以在虚拟世界之中‘随心所欲’。” “比如，玩家的需求是让自己变成一个古代将军驰骋沙场，我们就打造一个古代世界的‘量子世界’，所有的角色其实都听从玩家想法而行动，即便玩家一个人有自己能够单枪匹马在敌人阵中杀个七进七出这种现实中不合理的想法，在游戏中也会轻松实现。” …… “对于玩家而言，这个游戏只是个虚拟世界。” “而对于游戏世界而言，玩家可能是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神明。” …… 听完江重阳讲完，众人才明白“理想人生”这游戏的运行原理。 原来，这款游戏根本不像外人想得那样是靠无数的情节剧本编辑，根据玩家的理想描述需求，拼命写剧本，给玩家提供“私人订制”。 而是找个符合玩家需求的虚拟世界，里面的剧情全部跟着玩家的想法在走。 这其实就是将人的“白日梦”做成更为具象的虚拟世界而已。 这是名副其实的“造梦术”啊！ 难怪江重阳这么坚定我们的世界是游戏，毕竟他制造出了这样的游戏啊！ 怪不得这游戏叫“理想人生”。 确实名副其实啊。 …… “所以，有些人给出剧情不满意的差评时，不大可能是游戏的问题，而是他们的想象力不大行。” “而那些参加过‘理想人生’体验的消失者，之所以会有心跳陡增的情况，很有可能和他们的体验经验有关。” “他们的另外一个人格，很有可能来自另一个‘量子世界’。” 第57章 平行时空 陈东洲微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他们的另一人格来自平行世界？” 别看陈东洲并不是科学家，但这种诡异的人口消失案件是去年就有发生过的，当时国际安全理事会上那些科学家所有的交谈记录他看了至少十遍。 他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位主要研究微观粒子的物理学家就曾经提出过“有可能是平行世界入侵”的说法。 不过，那位科学家只说了平行世界在数学公式中存在的可能，但没有拿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平行世界存在的物理证据。 所以，待陈东洲看来，这种说法和“外星人入侵”应该算是一类说法。 都是听起来像是科学，实际上非常玄学的说法。 但如今，听了江重阳对“理想人生”游戏的研发和运作原理之后，陈东洲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可能有点门道。 毕竟“理想人生”真的能够利用量子技术制作出那种非常媲美现实的“虚拟世界”，这已经是一件事实。 既然人可以制作出一个“量子世界”，那么存在‘平行世界’的可信度将不再是虚无缥缈。 江重阳点点：“是的，但我不喜欢用‘平行世界’‘平行时空’‘平行宇宙’这种词汇来描述这种可能在我们的同一个维度坐标里存在其他空间的这种现象。” “如果另外一个世界所有的内容和我们的这个世界一模一样，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顶多算是游戏存档。” “即便另外的世界和我们有着同样的设定，但一定在发生着不一样的剧情，所以，既然两者发展并不一样，也就没有‘平行’可言。” “我觉得叫他们‘分支世界’或者‘分支宇宙’可能更为恰当。” 陈东洲难得地点点头，熄灭了烟，将双肘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江教授，你来详细说说。” 江重阳点点头：“既然你们已经听习惯了‘平行世界’这词汇，那我就从‘平行世界’这个概念在物理界的诞生开始讲。” 说着，他闭眼几秒钟将这部分“课件”也传送到大屏幕上后开始讲述： “平行宇宙并不是一个玄学的概念，是有一些科学依据的，最开始是因为‘时间旅行悖论’提出来的，尤其是量子力学出现之后，更为这种理论奠定了一些基础。” “其实早在公元前5世纪，德谟克利特就提出‘无数世界’的概念，他认为‘无数世界’是原子通过自身运动而形成。 “在公元前1世纪，卢克莱修指出，在我们这个“可见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世界”，居住着“其他的人类和野兽的种族。” “1714年，那个和牛顿同时提出微积分，奠定我们现在所用的计算机二进制基础的科学家莱布尼茨也提出了他的‘平行世界’概念。 “他认为我们能观测的宇宙之外还存在着无穷多个‘可能世界’，世界由无限的单元组合而成，单元之间没有因果关系，而是某种前定的和谐关系，有次序之分，所有事物都是这些单元不同次序组合的结果。” “就像‘0’和‘1’两者本身没什么联系，但按照不同的次序排列起来，就能够形成可以代表不同事物的代码。” “也基于莱布尼茨的这种理论逻辑，我们才有了现在的计算机和网络组成的信息虚拟世界。” “而‘平行时空’这一概念的正式提出应该是在1957年，物理学家埃弗雷特对量子测量时遇到的不确定性问题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他们认为之所以每次量子力学测量的结果各不相同，上帝之所以在量子世界里掷骰子，让那些微粒子相撞之后完全是到处乱飞，根本不像我们打台球一样那么有规律，是因为微粒子在相撞时是发生在不同的平行时空之中。” “因为每次实验的时候这些粒子都在不同时空里相撞，或者每次相撞之后就创造出一个新的时空，所以测试结果才会完全不同。” “这算是‘平行时空’这一概念的正式提出。” “不过，他这种理论和我之前说量子力学可能是存在于四维世界的理论不谋而合。” “四维世界的特点就是可以任意在不同的三维世界穿梭，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所以，量子力学实验之所以每次结果都不相同，很有可能是发生在不同三维世界的原因。” 屏幕中，用一些重叠三维世界和平行时空概念的模型做了比较，两者概念果然极为相似。 “当然，后来出现的‘单光子双缝干涉’实验里所展现出微观粒子运动不确定性和随机性的体现，得出了“量子云”会根据“观察者”的存在与否产生不同“坍缩结果”的事实，更加证明了“平行时空”存在的可能性。” “什么是‘单光子双缝干涉’实验？”李耀文问道。 作为刑侦人员虽然知识面甚广，但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知识面广，就代表着在一些知识面上只是涉猎，并不会很深。 李耀文对这种高深的物理实验就没什么研究，所以并不知道。 江重阳解释道：“在量子力学里，双缝实验是一种演示光子或电子等微观物体的波动性与粒子性的实验，这是可以证明微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的一个实验。” “在经典力学看来，光子在同一时刻只能通过一条缝，它不可能同时通过两条缝并发生干涉，通过两条缝打在后面的板子上应该呈现出两条线；而根据量子力学，光子的运动状态是以波函数形式存在，光子有可能在同一时刻既通过这条狭缝，又通过那条狭缝，并发生干涉，就像两个石头同时扔在河面上形成的波纹，所以，这时候会在后面的板子上形成一条光带，而不是两条线。” “但实验后却发现了诡异的现象，当有人观察实验过程的时候，最后的板子上会呈现两条线，呈现出光子的粒子性。” “而没有人观察实验过程的时候，板子上会呈现出一条光带，呈现出光子的波动性。” “也就是光在有观察者和没有观察者的时候会呈现不同的状态。” “这才有了后来‘量子云’会根据‘观察者’而坍缩的观点，被称作‘观察者效应’。” “所以，我才说我们的世界可能是个四维世界创造的三维游戏。” 跟随着大屏幕上的示意动画，倒是不难明白这个实验的过程。 懂了这个实验之后，李耀文才对江重阳之前为什么如此坚持“游戏论”的做法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道传说中的上帝就是来过我们世界的一个玩家？”李耀文结合江重阳之前讲得“理想人生”游戏设计原理，忽然想到了那个传说中全知全能的上帝像极了一个玩家进入一个虚拟游戏中体验创造和拯救世界的感觉。 第58章 分支宇宙 江重阳想了一下，解释道: “如果我们的世界像‘理想人生’的所建立的‘虚拟游戏世界’一样，只是为四维玩家提供玩耍的一个世界的话，上帝耶和华或许是一个玩家。” “‘理想人生’现在的‘虚拟游戏世界’只能给单人提供服务，还无法同时为多人在同一虚拟世界提供服务，这应该是更为复杂的算法，我们的团队还在不断尝试。” “如果我们的‘地球游戏’是可以为多人提供服务的‘虚拟世界’，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是玩家，之前我在游戏版本中推测过。” “之所以人们出生时家境不同，不同，可能跟我们建立的游戏中会有‘普通玩家’和‘氪金玩家’的区别类似，氪金越多越高。游戏设计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盈利吗，这不寒碜。”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原因，有的人喜欢玩从底层开始一路逆袭的角色，有的喜欢玩一上来就无敌，一路杀穿的角色，所以才造就了我们这个一直主张公平，实际存在参差的世界。”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就是——只有那些帝王，科学家，艺术家，明星……，这些人生一路逆袭，爽到不行的角色才是玩家，剩下的人只是陪衬的ai。” “或者说是‘哲学僵尸’。” “而这些消失者，很有可能就是这种‘哲学僵尸’。” “哲学僵尸？”姜红霞疑惑道。 “就是没有了魂儿的行尸走肉。”神学家贾志平终于耐不住性子又开始插嘴。 心理学家孟启灵帮忙解释道：“哲学僵尸指的是一种没有精神世界，但有正常人应激反应的人。” “提出者认为，一个哲学僵尸可以被尖锐事物刺激到，而他不会有任何疼痛的感觉；然而，他却会表演出疼痛感，他可能也‘哦哦哦’地惨叫，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痛感。” “他们缺乏主观能动性，感觉就像ia一样。” “从这些消失者的职业和生平经历来看，他们确实有点像‘哲学僵尸’。” 陈东洲摇摇头，十分坚定地说道：“不能，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哲学僵尸’。” 大家都不明白，陈东洲这个警务长为什么这么确定这件事，而且现在脸色铁青，明显十分生气。 李耀文也很不自然地做了个深呼吸，说道：“这些消失的人确实都是普通人，但为什么只是这个青年年龄段的普通人，一定另有原因。脑机扣里的种种数据表面他们一定和我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是的，我之前说过，他们很多人之前也有过爱恋，僵尸是不可能有这种行为的。”布鲁斯补充道。 “对，社会阶层就像金字塔一样，其实越是下面的，越是组成这个世界的根基，就像没有农业，上层的工业，服务业也将不复存。他们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发生阶级跃迁，不能因为他们处于低阶就藐视他们。”巩伯伟说道。 “好了，我们先不聊这个话题，我们还是先继续聊‘平行时空’。” “看看有没有其他‘时空’入侵我们时空的可能。” 江重阳选择打断了关于“哲学僵尸”的这个话题，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将目光重新看向台上的江重阳。 …… 江重阳继续讲道：“我之前说过，我并不赞成用‘平行’来描述这种重叠宇宙的现象。” “有科学家认为，我们的宇宙一直都在叠加，一个人每做一个决定，就会进入不同的宇宙。” “比如你去追求心仪的那个女孩和不去追求的选择之间，就会进入两个宇宙。” “你没有追求的这个你在这个宇宙里仍然孤苦伶仃，而去追求女孩的那个你现在已经在另一个宇宙里有两个孩子了。” “当然，也有可能被那个女孩的老公打进了医院，那将是另外一个宇宙。” “就是这样，每个选择都会导致你进入不同的宇宙。” “当然，别人的选择也会进入不同的宇宙，人们就在这些个叠加态的宇宙之中不停穿越。” “其实这很像‘理想人生’游戏中的剧情分支。” “还是那个比喻，就像是一棵树的树冠。” “一开始，我们走在树干上，因为年龄小，并没有那么多自主选择，只能往前走。” “随着我们的慢慢长大，我们的选择会越来越多，就走到了树冠的位置，我们的每个选择就会进入不同的树杈上，也就是进入不同的分支宇宙。” “树冠大家都知道，这些树杈虽然都往上长，但树杈之间还有很多交织，我们即便一开始选偏了方向，但也有可能在后面的选择中也可能走到树的最顶端。” “这像极了‘理想人生’中一些游戏剧情的设计。” “有时候不同的选择，最终可能走向同一个结局。” “所以，我认为，那些多重宇宙的样子应该和树冠一样，用‘分支宇宙’来形容更为多重宇宙比‘平行宇宙’更为贴切。” “而当走入不同树杈里的两个你，突然又在树杈相交处重合的时候，会融合为同一个你。” “但其实你们之前经历了不同的过程，经历过不同的事件。” “所以，当其中一个你不能够完全代替另一个你继续往下走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出现了‘双重人格’。” “而当你的另一个人格，不满意你现在这个人格的选择时，会不会出来，替你选择进入另外一个树杈上去？” “也就是从这个宇宙中消失，进入另外一个分支宇宙中去？” 江重阳推理道。 众人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这个逻辑确实有点可靠。 “你的意思是，多重人格的人是因为另外一个宇宙过来的他和这个宇宙中的他融合在了一起？”布鲁斯问道。 “是的，而且那些消失者的另外一个人格曾经的过往一定比他现在的过往要好得多，不然他也许不会选择听从另一个人格去往另外一个分支宇宙。” “因为他们原本在这个宇宙中的人格都在这个世界过着底层的生活，甚至他们已经开始痛恨这个世界。” “这时候另外一个人格给他描述一个更好的宇宙，这时候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而体验过‘理想人格’的人，或许还对这个宇宙抱有一丝希望。” “所以，在离开这个宇宙之时，他们会心有悸动。” “你们还记得刘大雄消失时大喊的是什么吗？” 第59章 交际漏洞 李耀文将国际联合安全理事会的研讨会画面关掉了，反正他们一直都在讨论的是外星人，没什么新颖的说法。 然后，李耀文将刘大雄消失的视频资料再次进行回放： “滚开，滚开，我不去，我不去。”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滚出去！” 刘大雄的嘶吼声从卧室门里传来。 机甲警卫魏东，正在卧室门外犹豫要不要用机甲直接破门。 “刘大雄，你怎么样？” “你别怕，警卫就在这，马上就能进去救你。” “你在和谁说话？” 魏东一边喊，一边靠近那扇门，右手拔出了那把c-18型近程激光手枪握在手里。 而就在这时候，门锁突然扭动了一下。 刘大雄从卧室里冲了出来，直接撞在机甲警卫魏东身上。 他那瞳孔里充满了惊惧与不甘，脸色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脖子里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用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往两侧掰着，仿佛想要生生将自己的脑袋掰开，嘴里大声嘶吼着：“我不去，我不去。” 随后，他的整个身体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水人”。 然后，“哗啦”一下，“水人”瘫在了地上。 那些衣服也落在地上。 …… 重新看完了一遍视频之后，众人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刘大雄对话的那个人就是来自另一个分支宇宙的他自己？”布鲁斯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江重阳说道：“刘大雄在临消失之前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不去’，所以，我想那应该是来自另一个分支宇宙的人格在怂恿他离开这个宇宙。” “但刘大雄在之前宁愿负债二百多万也选择体验了一边‘理想人生’。” “或许是‘理想人生’中美好的梦幻场景给了刘大雄一些对这个宇宙的希望，让他有了犹豫。” “而当时又赶上机甲警卫赶来不停呼喊他的名字，这才让他本宇宙人格重新苏醒，出现两个人格争夺身体的情况。” “你们看他的手，想是直接将自己的头撕开一样。” “这应该是两个人格在大脑中相互撕扯的外在写照。”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可。 就连神学家贾志平都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微微点头，很是认可江重阳的逻辑推理。 “如果这么说，那些出现十几重人格的人岂不是来自十几个分支宇宙的融合体？”孟启灵一边思索着，一边小声嘀咕道。 …… 而这时候，讲台上的江重阳皱了皱眉，说道：“但是，让我想不明白的一点恰恰是刘大雄为什么会消失。” 众人虽然很多都是科学家，但脑回路和这个主要研究量子学的物理学家江重阳比起来可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专业领域并没有量子物理学这么前沿，众人一时间都没明白江重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启灵说道：“江教授，你的意思是，刘大雄体验了‘理性人生’就不应该消失吗？而据我所知，刘大雄正是以为因为体验了‘理想人生’之后才出现了双重人格。” 江重阳摇摇头：“不，我并没有说他体验过‘理想人生’就不会消失，至于为什么这两年这么多人这样的年轻人出现多重人格，我想可能跟另外一个分支宇宙的发展有关。” “依我的推测，可能是有一个和我们十分接近的分支宇宙可能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大后退’，或许之前他们的发展水平比我们这个宇宙要高，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了‘大后退’现象，导致他们在选择的过程中进入了我们的宇宙。” “但发现我们的宇宙比他们来时的宇宙还要惨之后，所以又想要回去。” “这和‘理想人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陈东洲问道：“那你为什么觉得刘大雄为什么不该消失？” 江重阳重新皱起眉头来，说道：“从这种案件去年开始，到现在，只拍到了刘大雄这一个消失者的消失过程，之前没有，只后截止到现在也没有。” “如果一个消失者过程的资料都拍不到，我想我刚才所说的一切理论都是在逻辑上说得通的。” “分支宇宙入侵的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在去年之前的历史中我们的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也或许出现过，但‘地球游戏’没有出bug，我们没有人知道。” “因为我的交际网随着年龄的增长，很有可能出现漏洞，那些人之前可能就在我们的交际网漏洞中消失，这让我们不知道。” “交际漏洞？消失？”布鲁斯挠了挠头，听不明白。 江重阳解释道：“比如在游戏中，和你一起玩游戏的人加了好友之后，时间长了，他们其实早就不玩了，你或许也会不知道。” “比如小学同学，随着时间增长，你们已经从来不联系了，那么他们现在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上，如果不现在不去问一问你的交际网中的朋友或者他本人，你应该不能确定这件事。” “如果他不回复你，你的所有朋友也都和他没了联系，这时候就在你这里出现了一个交际漏洞。” “那么，你曾经的那名小学同学是否还在我们这个宇宙，你已经无法确定。” “他在你的人生中消失了。” 巩伯伟点点头：“这些消失者确实人际关系都很简单，而且，大部分都没有工作，有点像旧科技时代的流浪者，属于那种消失了都可能没人知道的人。” 江重阳继续讲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听过一个旧科技时代的一个都市故事。” “说是2002年的时候，京城有个程序员得了梦游症，因为经常熬夜加班，他经常白天上班的时候也会在工位上睡着，但睡着之后，他经常坐起来闭着眼操控电脑，写的代码又快又好，虽然神奇，但周围同事们还是被他的这总操作吓得不轻。” “领导于是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看一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对他进行了催眠治疗。” “在催眠中，这名程序员说，自己睡着之后便是去给‘造物主公司’写代码去了。” “心理医生问‘造物主公司指得是什么？’” “程序员回答‘造物主公司’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设计公司，我们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们这家公司设计的。” “而他是负责设计人形外貌生成的一款软件，类似于我们电脑游戏里的‘捏脸功能’。” “而且，他非常坚信这一点是真实的，这让心理医生也有些手足无措。” “后来，这件事被媒体知道了，媒体人觉得很有意思，就派了一名女记者前来采访他。” “女记者自然不信，言辞之中难免会有取笑他的意思。” “他对那名女记者说‘你的外形其实就是我上周刚设计出来的，我还记得。’” “女记者笑着说‘这怎么可能，我今年25岁，从小在京城长大，我有父母，有兄妹，还有同学，同事，我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我怎么可能是上周才在出现？我虽然是不是西周的，但也不可能是上周的啊！’” “那名程序员说‘你的那些记忆，只需要一段数据就可以存在，就像一台新电脑，导入一些旧的工作日志一样，你周围那些人关于你的记忆也是上周刚导入的。’” “女记者说‘这太扯了，如果我的外形是你上周设计的，你怎么证明这件事？’” “程序员说‘你左胸下面有颗痣。’” 第60章 违背法则 “女记者左胸下面真的有颗痣吗？”布鲁斯问道。 江重阳点点头：“女记者因为工作原因，都是一直穿比较正式的西装的，总是裹得很严实，而且也从来没有在网上爆过隐私照。作为女强人的她也没有男朋友，更没有和这名秃顶的程序员有过亲密接触，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的父母和闺蜜。” “所以当时女记者的脸色是震惊的。” “程序员继续说道‘你的身高是163，身材是女孩梦寐以求的沙漏型，胸围‘876’，腰围613，臀围891，腿围521。’” “而且，你还是标准的8头身，你的头长正好是身高的1\/8，我喜欢这种设计。” “女记者当时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大屏幕上的动画配合得很好，这让江重阳的故事讲述惟妙惟肖。 “你小时候看过的故事，现在还把女记者三围记得这么清晰，看来这故事你早已经烂熟于心，怪不得你这么坚定地认为我们的世界是一场游戏，看来，这颗种子从你小时候已经埋下了。”李耀文说道。 因为他这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师哥孟启灵见面时候的场景。 当自己问起孟启灵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为什么会信神的时候，孟启灵给自己讲了旧科技时代电影《超时空接触》里的一个片段。 而自己的这位六十三岁的师哥竟然还清楚地记得那场电影里男女主的名字。 而且还是东方人并不容易记住的西方人名字。 看来，自己师哥之所以会信神，其实是也早在小时候就在心中种下了种子。 叶二玲说得没错“新的时代只会是旧时代的延续，从来都不曾割裂”。 …… 江重阳摊摊手：“当我看到‘费米悖论’的时候就在思考为什么这么广袤的宇宙，我们却找不到外星人。” “我想每个唯物主义的科学家对这个问题心中都会有自己相对认可的答案。” “有人认为是存在大过滤器，即便是138亿年，宇宙中仍然没有文明能够打破光年尺度的距离而相遇。” “有人认为宇宙中存在黑暗森林法则，所有文明相遇之后，势必便是你死我亡。” “而我则认为这个宇宙本来就是为了我们地球这款游戏而存在的背景，我们都存在游戏之中。” “或许，那些星体只是构成我们‘地球ol’的基础代码。” “自古以来，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有占卜星象的说法。” “如果占卜星象预示未来是有一种毫无根据的迷信的话，为什么那么多国家的帝王都会相信？” “难道古时候的帝王们都是傻子吗？” “说不定，天上的星辰异动的时候，就是改变了我们这款游戏代码，我们的游戏之中就会有大事件发生。” 贾志平听到江重阳这么说，立刻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冲江重阳微微颔首，十分郑重地施了一礼，说道：“江教授真乃神选之人也。” 很显然，江重阳在试图用科学来解释神学，这深得神学家的心。 如果一些神学有了科学依据，对宣传也好，对招收教众也好，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妙事。 不过，此时贾志平说这句话的语气十分真诚，更像是有感而发，并没有什么歪心思。 果然，贾志平紧接着说道： “苹果为什么会砸到牛顿？梦境为什么会降临在那些科学家走投无路之时？程序员的故事为什么会被江教授铭记？” “这都是神明的指引。” “你们都是唯一真神‘阿努尔’的选择。” “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贾志平双手交叉微微仰头，眼神直视头上三尺，目光虔诚。 …… 江重阳对贾志平的恭维摆摆手说道：“贾会长，我虽然号称‘玄学派科学家’，但我真的是科学家，我只是喜欢没那么严谨的逻辑推理，但我并不信神学。” “我只是认为古代的神学之中，有可能存在现在人无法理解的科学。” “如果我们都是来自四维的玩家，说明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像神学中的神明一样存在，我们可能只是暂时忘却四维本体的意识，进入到这个三维游戏里，在这款游戏的规则之下，体验付出与回报的过程。” “就像我们会在‘理想人生’游戏里体验一样。” “所以，我非常认可贵教中‘天地众生皆为平等，人生为蚁亦美如神’的教义。” “因为说不定，在四维世界里，我们这些人正坐在一个网里通宵呢。” …… 江重阳突然指着全息投影中反复播放的刘大雄消失视频，话锋一转眼神微眯着说道： “不过，我们这款游戏或许现在出现了bug，一个违反了底层代码的bug。” 众人此时再次陷入了疑惑，话题饶了一圈又绕了回来，关于江重阳的疑惑，众人依然还是一头雾水。 “你是说，刘大雄不该被拍到消失过程视频？”李耀文再次问道。 江重阳点点头：“或者换句话说，刘大雄被人观察到之后就不应该消失。” 布鲁斯眼前一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的有意思是，这不符合‘观察者效应’？” 众人被布鲁斯提醒之后，也都露出了后知后觉的表情。 江重阳再次点头，解释道：“根据‘观察者效应’，这些消失者之所以在阿云开启‘隐私模式’之下才会消失，可能并不是故意想要掩人耳目，而是只有这样才能实施‘观察者效应’。” “对于一个双重人格的人来说，他们其实也是彼此的观察者。” “当这样一个人，进入一个没有其他观察者的‘隐私模式’之后，来自分支宇宙的人格完全接替身体，只要将本宇宙人格扼杀干净，那么他在这个世界的观察者就消失了。” “对于没有了观察者的个体，他可以化为概率云形式的存在，然后再操控自我意识重新坍缩到自己的分支宇宙中去。” “然后，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体就会化作组成这副身体的元素，连一点有机物都没有，只是组成我们身体的元素。” “之所以是水的形状，是因为我们的身体80以上都是水。” “那么，如果是这样，当刘大雄被摄像头和机甲警卫观察到之后，就不应该还会消失。” “在被观察到的情况下，刘大雄为什么还会消失？” “这不符合‘观察者效应’。” “这违背了这个游戏的底层法则。” 第61章 一生所求 江重阳在讲台上摊了摊手，作为一个极为无奈的表情，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我的逻辑推论都正确，‘观察者效应’是构成我们宇宙和多重宇宙的基本物理规则，那么刘大雄被观察到之后就不该消失。” “而刘大雄就在众多阿云监控之下和警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证明‘观察者效应’并不奏效。” “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 “像‘费米悖论’一样前后矛盾的悖论。” 江重阳说到这，顿了一下，咬了咬牙，才心情沉重地继续说道： “因此，原本我感觉我的推论正确率可能有90，可因为这个视频，我感觉我之前所有推论的正确率不到10。” “我的一切推论都从正确导向了错误。” 布鲁斯皱眉问道：“会不会是四维世界的游戏设计师改写了基本代码？” 江重阳摇摇头：“如果你接触过游戏设计，你就会知道，一款游戏的基本代码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些基础代码，就像我们在制造ai之前必须先写入‘机器人三定律’一样。” “如果‘观察者效应’这种基础代码都改变，就好比改变了能量守恒定律。” “那只能说——上帝不光会掷骰子，还能换规则。” 众人闻言之后一阵愕然。 陈东洲脸色变得铁青，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指着江重阳的鼻子骂道：“狗日的！你他娘的在这嘚嘚半天，到头来，你说你讲得那些什么狗屁‘世界游戏论’、‘观察者效应’、‘分支宇宙’的说法都不成立？” 江重阳从来不怕别人拍桌子，和那些老派科学家和他研讨的时候，直接扔皮鞋的都有，更何况只是拍桌子。 他满脸无奈道：“拜托，陈警务长，如果这个世界的奥秘这么容易解开，那还要科学家干什么？” “科学家只是个为了1的灵感付出99汗水的工作。” “很多数以万计的实验就像我们的人生一样，成功只是偶然，失败贯穿始终。” “关于这次诡异的人口消失案，你们请我们来，不是说可以开动脑筋畅所欲言吗？” “我们一直都在尽力思考这件事。” “因为一次推论的失败就拍桌子，大可不必？” “我们和你一样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江重阳不是心里没有火，正相反，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 别看他现在还能面色从容，但其实他的内心之中早已经翻江倒海。 “世界游戏论”一直是他始终内心坚信的一个理念，之所以从事量子学方向的研究，就是想要在量子层面找寻到证明这个理论的证据。 江重阳从小时候开始接触科学这门学科开始，就常常在夜里跑到楼顶上仰望星空，思考这个宇宙中的真相。 宇宙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 地球文明在宇宙担任着怎样的角色？ 人类又在宇宙文明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 那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对他来说，就像是后宫三千佳丽的明眸一样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充满向往。 他十几岁的时候曾经读过旧科技时代一本叫《球状闪电》的科幻小说，里面描述的微观粒子奇妙的特性让他痴迷。 不仅如此，他还记得书中一些很有哲理的名句。 其中最记忆犹新，也改变他一生的那句是：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理想主义者和玩世不恭的人都觉得对方很可怜，可他们实际都很幸运。 一开始，江重阳只是觉得这句子的构思和对比十分精妙，让人印象深刻。 但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在经历了更多挫败之后，江重阳越发能够体会到这句话里的深意。 地球在宇宙间只是沧海一粟，而人生短暂几十载，更如过眼流星。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想要的东西很多。 门门都要考第一，游戏积分排名必须在好友里的最前面，追女孩一定要最漂亮的那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轻总是会过去的。 当上班快迟到时跑两步都气喘的时候，才会明白：人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一天能做好一件事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当为了生计东奔西走，尝试过各种可能，最终还是一塌糊涂的时候才会明白“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这句话是怎样的至理名言。 小说中，主人公陈博士迷恋上了研究球形闪电。 他是那样的痴迷，能够连校花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即便心中爱过的人也是那个和他志同道合研究狂痴女孩林云。 应该说，那是一个为了真理奉献生命的女孩。 对球形闪电的痴迷和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 一生太短，即便是科学家，一生能够搞明白一件事其实就足够了，伟大的脑电波语言研究者伯蒂·施罗德就是很好的榜样。 江重阳和小说中的陈博士一样，他迷恋上的是“世界游戏论”。 这其实并不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但他总觉得这就是宇宙的真理。 如何证明它的正确性，是他的一生所求。 所以，即便校花追求他，他也是置若罔闻，甚至多次以骚扰为名报警。 所以，即便校园里传他是个同性恋，他也蛮不在乎，任凭被人胡说，只要不打扰自己就行。 所以，即便推了所有国际知名研究所，进入一个游戏公司旗下的“花架子”研究所，他也心安理得。 人生没有迷恋的东西，人会像只无头的苍蝇。 人生一旦有了迷恋的东西，就会变成一个长跑运动员。 一步一步朝着终点进发，有条不紊，不急不躁。 …… 虽然江重阳总是将“将我只擅于假设，不擅于证明”这句话挂在嘴边，但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他其实很擅于证明。 只不过，为了证明那个命题的正确性，他能够从宇宙星辰的运行规律，扯到身边生活琐碎，再引到微观的量子世界，甚至还会联系上古代玄学。 可以说，他只是不遵从现有严谨的科学证明方式。 为了证明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 经过多年的知识积累，他终于有了足够多的证据，甚至建立了一套体系，能够证明“世界游戏论”的正确性。 但如今，一个刘大雄在别人眼前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视频，让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那建立起来的一套论证体系，就像小孩在沙滩上努力堆砌来的城堡。 一个海浪过来，城堡又变回了原来的荒芜的沙滩。 第62章 你好小乔 江重阳没有当场“道心破碎”直接现场奔溃，已经体现出一个科学家该有的“大心脏”了。 更何况，他还依旧选择顺着自己原先的思路将这些推理给大家讲完。 但人不是ai，永远无法对事物做到绝对的客观。 江重阳知道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坚信一条假设是正确的这件事很不科学。 但科学家不会沉迷于科学界已经证明过的东西。 就像没人喜欢吃别人已经咀嚼过的甘蔗一样。 江重阳自然也是非常希望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世界游戏论”能够有一个完美无瑕的论证，让所有科学家都哑口无言的那种。 但如今，“刘大雄的消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斩断了他积累二十多的证据链，还顺带着捅在了他的心窝上。 江重阳其实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这时候，陈东洲竟然拍桌子对着自己破口大骂。 心里自然是委屈且愤怒。 “陈警务长，你要是觉得我们这些科学家没用，干脆我们散会得了，或许你也可以选择神学，反正待你看来都一样吗。”江重阳直接呛了回去。 他早就感觉到，陈东洲一直都在用蔑视的眼神在看他们，总是一脸不爽的样子。 这当然让他们这些科学家心里也很不爽。 不爽是相互的。 …… 陈东洲几天没合眼，自然脾气爆得很。 “是你小子当初说材料太少，要是能看见消失过程就好了，可看见了消失过程你他娘又给你整不会了？” “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些人是从我们这消失了进入了另外一个地方，还是直接就化成那滩水死了？” “他们是消失还是死亡？” 陈东洲怒道。 江重阳仔细想了想陈东洲的这个问题：“我认为60是消失，40是死亡，一是因为我们无法找到一种方式让人呈现这种死亡状态，二是因为即便是游戏被删号也有恢复的可能。” “毕竟现在资料还是太少，无法做更多的分析。” 其他科学家也是纷纷点头，同意江重阳的说法。 “好！我去给你们找新资料。” 陈东洲说着，在椅子上站起来，将放在桌上的警帽重新郑重地戴在头上，大踏步走出了会议室。 有种在生气中弃会的意思。 众科学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茫然。 李耀文待陈东洲走远之后，重新主持会议。 “大家放心，陈警务长是去看那些被强制带到警署进行保护那些‘消失者嫌疑人’去了，看看在它们身上能不能知道一些新的线索。” “还有，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大家。” “在去年的消失案中，陈警务长的儿子陈庆元也是消失者之一。” “陈警务长一年都过得不安生，最近又连续几天没合眼了。” “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姜红霞露出难以置信地惊讶表情：“你是说，连他的儿子也……。” 李耀文面怀悲痛地点点头：“是的，人生无常。” 众人这下才明白为什么陈东洲一直都是随时要爆发的精神状态。 怪不得他一直在那吸烟。 这是心里头有火啊！ “难怪他这么关心‘消失还是死亡’的问题。”孟启灵感慨道。 江重阳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喝了两口水之后，也点燃了自己的电子烟。 会议场再一次陷入了烟雾缭绕的沉默之中。 …… 安灵心理诊所。 正在帮助余子风进行心理疾病问诊治疗的心理医生乔欣，原本只是在观察余子风观看视频时的微表情。 却突然听到整个青城市警笛声大作。 随后，她的脑机扣诊所邮箱里收到了“对20岁到35岁之间双重人格将实施强制保护措施”的通知。 这通知是下达给所有心理诊所的版本。 其中主要是两个事： 第一，所有符合强制保护条件的患者必须将有警方带到警署办公厅。 第二，所有心理诊所，必须抽调至少四名志愿者到警署办公厅协助警方对被保护者进行心理疏导和紧急心理情况处理。 她简单看了一眼，就直接转到了工作群里。 并顺利安排了孟子川、郭奉笑、杨明明、宋萌四位相对空闲期的心理医生前往青城市警署办公厅进行协助。 乔欣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孟所长临走时候通知诊所对此类患者进行捆绑显然并不是心血来潮搞什么新疗法，而是真的有危险啊。 不然为什么要将这种病人带到警署办公厅进行集中保护呢？ 应该是集体拘留，保护别人？ “拘留”这个词只能用在嫌疑人身上，如果24小时拿不出证据，是一定要放出来的。 但“保护”这个词就不一样了，带到警署“保护”你，外边只要有危险，就不放你出去，关你个十天半个月，你也没法说理去。 这招妙啊！ 乔欣在一瞬间，脑子里仿佛已经过了一个山路十八弯。 最后的结论是：这种双重人格的人真得可能有危险。 所以，在余子风渐渐睁开眼的时候，乔欣身体自然地处于防御的姿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因为，她自己非常清楚，前面告诉余子风尽量不采用催眠治疗，是给患者一个自己这会儿不会进行心理催眠的一个暗示，其实，自己的催眠早就开始了。 这样，患者会在毫无防备中进入被催眠状态。 如果，你告诉患者“我现在要给你催眠”，他会本能地有所戒备，反而不好催眠。 告诉他不会催眠，反而好催眠。 用旧时代的经典语录来说就是“来骗，来偷袭”。 这对玩心理学的人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不知道这是不是乔欣年近三十还没男朋友的原因。 懂心理学的女孩可太难追了，搞不好就被她玩于股掌之中。 …… 其实，那壶不停烧的开水就是催眠的一部分。 有节奏的“咕嘟”声，就像是左右摇摆的钟表，在慢慢让现在的人格沉睡。 待余子风看完视频，再次醒来的时候，90会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 …… 果然，余子风再次睁开眼之后，明显气质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无比深邃，像是看尽了人世沧桑的那种深邃。 表情是那样的庄严肃穆，像个旧科技时代的老学究。 但乔欣倒是并没有在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杀意”。 “余子风”看了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试图动了动，发现果然绑得很结实。 乔欣本能地身体后仰了一下，远离余子风，问道：“你是谁？” “余子风”不再挣扎，面容和煦地看着乔欣，说道：“你好，小乔，我们又见面了。” 第63章 简直闹鬼 乔欣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那是来自一个心理医生内心深处的恐惧。 “余子风”只说了一句话： “你好，小乔，我们又见面了。” 而这一句话就让乔欣感觉似乎有一道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扫过全身，直冲大脑。 以至于她的全身的肌肤上出现了一层鸡皮疙瘩。 …… 恐惧是来自“余子风”这句话里的矛盾和这个语调中的熟悉。 乔欣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年28岁，虽然看不出有这么老，自己平时也不承认自己是大龄剩女，但身份证编号上确实清清楚楚地写着是2144年出生。 而余子风今年22岁，身份证编号也清清楚楚写着是2150年出生。 自己是比余子风大了整整6岁。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虽然这个能抱两块金砖的年龄差在这个时代并不影响谈恋爱，但即便是两个人再熟悉，余子风也不应该用“小乔”这个称呼来称呼自己。 更何况，自己今天是第一次给余子风问诊。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余子风。 即便是余子风有双重人格，他的另一个人格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才对。 而这个“余子风”却说“我们又见面了”。 难道对方之前见过自己吗？ 乔欣看着余子风的脸迅速通过自己的脑机扣检索自己的过往记忆数据。 现实的世界里虽然还没有“云端大脑”，但已经有了“云端记忆储存”功能。 就是脑机扣携带者可以将每天所闻所见的一切都实时地传入一个网络云盘里，如果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就可以在云盘中直接检索，呈现当时的场景。 当然，这是一项价格不菲的会员制付费功能，因为很多人用它来存储自己的游戏经历，这也是娱乐的一部分。 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这是必须要开通的功能，以便回忆病人的情况。 所以，诊所单位是直接帮忙给付费的。 曾经有句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而如今这句话应该说是“好记性不如云端记忆”。 当然，这也是这项功能的广告词。 …… 乔欣在自己的“云端记忆”中搜索余子风的这张脸，就算是自己在过马路的时候离着十几米看到过余子风，“云端记忆”也会呈现出记忆片段来。 但，检索的结果显示：自己与余子风在问诊之前根本没有遇到过。 而对方却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又见面了”。 …… 这或许还无法让乔欣这个主任级别的心理医生感到恐惧，因为这不能排除余子风的另一个人格是个“戏谑型人格”的可能性。 这种人格总是以戏谑别人为乐，有点像“joke”。 那是一种将“制造怪异”和“制造恐惧”刻在骨子里的人格。 乔欣就曾经有幸遇到过一个，诱发这种人格的主要原因是患者长期得不到别人关注，总是喜欢制造怪异来引人注意。 每一个“小丑”的背后都有一个骄傲且孤独的内心。 …… 但，乔欣在对方说出“你好，小乔，我们又见面了”这句话的语调中听到了一种熟悉感。 每个人的音色不同，语调也是不同的。 作为心理医生更会注意到这种细节，语调也是表现情绪和性格的方式。 自信的人和自卑的人说话语调差别就非常明显。 少年的人和老年的人说话语调差别也非常明显。 对方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明显是个“老人语调”。 而且，自己意识之中立刻检索到了患者刘大雄另一重人格的语调。 两人说话音色一点都不一样，刘大雄的嗓音粗狂一些有点烟嗓，而余子风的嗓音很清澈还有点少年感。 但语调是可以一样的，就像小孩子也经常喜欢模仿老爷爷的语调说话一样。 而此时，余子风另一个人格说话的语调和刘大雄另一个人格的语调并无二致。 再结合“我们又见面了”这句话，很容易让乔欣的大脑本能地认为这两个人格是同一个。 但是！ 一个人出现两个人格，出现三个人格，哪怕是十个人格，都不稀奇，因为一个人精神分裂成多少人格都是符合基本逻辑的。 就像一条藤上长七个葫芦娃外加一个葫芦妹妹都很正常。 而同样一个人格出现在两个人身上这种事太不符合科学逻辑了。 这就跟两棵树长出了一模一样脉络的叶子一样。 可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 这种感觉就像鬼故事里的一只鬼上了一个人身，跑出来之后，又上了另外一个人的身。 但这并不科学！ 乔欣作为一个资深的心理医生，已经从业十六年了，对这种案例闻所未闻。 即便是有些人还能描绘出自己前世的记忆，那也是在他描述的那个前世已经死亡情况下。 一个人死了，记忆出现在了一个小孩子身上，世界也是常有的事。 其中真真假假，总归是有逻辑的。 但两个人身上出现了同一个人格？ 这简直就是大白天在闹鬼啊！ …… “你……你是刘永亮？”乔欣的说话语气都有些颤抖起来。 她还记得，刘大雄的那个“老人人格”自称自己是刘永亮。 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刘大雄的偶像就是刘永亮，他做梦都想成为刘永亮那样的科学家。 刘永亮在22世纪30年代连续蝉联三次诺贝尔物理学奖，当时他的已经近四十岁，现在是个近八十岁的老人。 这样一个人格出现刘大雄身上，只能说“刘大雄人格分裂得很自然”。 但，这个人格怎么会出现在余子风身上？ 就算同样是“刘永亮人格”，出现在不同人身上也应该是不同的才对。 毕竟，同一个明星在每个粉丝眼中也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他中分的帅气发型，有人喜欢他调皮的服装，有人喜欢他打篮球的样子，有人喜欢他撒娇时的可爱，有人则是喜欢他的歌喉……，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而现在，刘大雄和余子风的另一个人格说话的语调竟然一模一样，而且好像还有记忆，记得见过自己。 除了“鬼上身”，无法解释。 乔欣在推理出这些的那一刹那，仿佛感觉自己正蜷缩在黑暗的太空之中，宇宙中睁开一双巨大的魔眼，在看着弱小无知的自己。 而那双自来宇宙的“魔眼”就是此时“余子风”的眼睛。 …… “余子风”看着乔欣露出一个微笑，十分平淡说道：“我是刘永亮，我是施罗德，我可以是任何人。” 第64章 忘我之人 乔欣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不是因为余子风在挣扎过程中不小心露出的腹肌。 而是因为“余子风”的这两句话。 心理医生的心理比一般人要强大得多，什么样的神经病都见过，无论患者说自己是什么样的大罗神仙，妖魔鬼怪，心理医生乔欣都没怕过。 大不了就给医护人员说一句“加大药量”。 可如今，患者“余子风”的新人格只说了两句话，就已经将乔欣的“科学观”击得粉碎。 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畏惧感，让身体发生一些应激反应。 要知道，乔欣在以第一视角的虚拟世界里看翻拍电影《闪灵》的时候心脏可都没快跳过一下。 而如今，他只听患者新人格说了两句话，脑子里反应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报警。 或许如果自己没有将余子风提前绑起来，她就真的直接报警了。 但万幸的是，所长孟启灵有先见之明，让自己将余子风用束缚衣绑得紧紧的。 这家伙总不会在余子风身体里出来攻击自己？ 那可就是真是“鬼魂”了。 一阵恐惧过后，强烈的好奇心又涌上心头。 因为她现在正在给余子风做一次诊断，在脑机扣中填写诊断单还没有上传，所以，在诊所的公共信息之中还无法查到余子风的诊断书。 这样，警方也就不知道有余子风这样一个是年龄在20岁到35岁之间双重人格患者存在，也就不会主动来接余子风去警署办公厅进行“强制保护”。 也就是说，自己要想研究一下余子风的这个人格到底是什么情况，此时还有机会。 如果自己报警或者上传诊断书，自己极大地可能失去这次研究的机会。 文学家叶二玲说过——人之所以在众灵之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人类有比猫还喜欢好奇的好奇心。 乔欣很认同这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好奇，也就不会想要明白那些给自己写情书的男孩子到底是什么想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好奇，也就不会想要明白那个在自己眼前不到十米的中年人为什么跳下楼去。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好奇，也就不会想要明白人类的心理，意识和思想到底是源自于哪里。 …… 可以说，正是因为自己对人类的想法充满好奇，才会让自己走上了心理学。 并成为了年仅28岁就在心理学术界里响当当的人物，成为这条“科学赛道”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乔欣在心理学方面不仅实践能力很强，理论能力也很强。 早在24岁的时候，她就写过一篇《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河床或在星辰大海》的专业论文，震惊四座。 在25岁的时候，她随笔写过一本叫《男人心思》的书籍，更是火遍全球。 因为这本书，乔欣被女人称作“我的人间嘴替”，被男人称作“扎透我心的女人”。 所以，即便是余子风第一次见到乔欣的时候，恭维她是全市最好心理医生，她内心毫无波然。 因为这在她看来就是个无需争论的事实。 乔欣和江重阳有点像，都是人生里迷恋上一个东西的幸运儿。 有些东西之所以值得让人迷恋，一定是因为它足够深邃。 无论是“宇宙的真相”还是“人的心理奥秘”都是足以深邃，足以让人顷尽一生去钻研了解的东西。 就像一个人总希望能对自己的另一半知根知底，但却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一眼就能望穿的人。 人是喜欢凝视深渊的动物，即便知道会被深渊凝视——叶二玲。 …… 面对此时此刻的“诡异”，恐惧像海啸中第一个扑向陆地的巨浪，随后连绵不绝的浪花全是好奇。 乔欣的瞳孔从骤然的收缩中慢慢舒缓开来，眉毛上挑了一下，立刻放弃了要报警的冲动。 “你可以成为任何人？”乔欣试探性的问道。 “余子风”微微点头：“是的，我也可以成为你，或许我也成为过你。” 乔欣扣着沙发边缘的手用得力道又大了一些：“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里也有你？” “余子风”又摇摇头：“孩子，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乔欣露出了一个十分疑惑的表情。 “余子风”继续说道：“我是说，我不会漫无目的地进入你们的身体，男女性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早已经过了对女人身体感兴趣的年纪。” 这次，“余子风”说了很长的话。 更长的话就意味着可能包含着更多的信息。 他说“我可以进入任何一个人”说明很有可能他真的有这种能力。 他说“我不会漫无目的地进入你们的身体”说明他进入别人身体是有目的的。 他说“我早已经对女人身体感兴趣的年纪”说明他是年龄很大的老男人。 …… 乔欣一瞬间就在脑海里整合了这些信息。 但这些信息足以让她震惊不已。 已知信息是问题的冰山一角，形成了一个复杂的问题谜团。 就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一样没有头绪。 如何知道这个谜团的头绪最快速地将其解开是个学问。 这要看抛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乔欣仔细思考一下问道：“你是谁？” 她没有问你为什么能够进入任何人，也没有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更没有问你多大年纪，而是选择问了“你是谁”。 你是谁？ 从哪来？ 到哪去？ 这三个哲学问题几乎可以涵盖一切事物。 “余子风”抬头翻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他嘴里自顾自地嘟囔着。 最终他将头放下来，摇了摇头：“对不起，孩子，我已经老了，脑子已经不大灵光，我成为过太多人了，忘了自己曾经是谁。” 乔欣皱了皱眉头：“你连‘自我’都忘了？” 她现在说过的“自我”是源于着名的心理学奠基人之一弗洛伊德的意识三分法——本我，自我，超我。 1923年，弗洛伊德提出了“本我”、“自我”、“超我”的相关心理概念，以解释意识和潜意识的形成和相互关系。 比如，饿了想吃东西是本能反应阶段，属于“本我”反应，是吃烤鸭还是减肥餐，要不要香菜是个体人格在做选择，是“自我”在做调解，吃饭的时候是花自己的钱还是让他付钱，这上升到道德层面，是“超我”在做约制。 而人之所以凌驾于其他的动物之上，就是因为人有人格，知道“自我”的存在。 有人做过实验：一面镜子，人在镜子面前会很清楚地知道里面出现的是自己，而猫、狗、猴子、猩猩这些动物则会对镜子里的自己龇牙咧嘴，发出对敌时才有的反应，这证明他们不会认识到“自我”。 而“余子风”却说忘记了自己是谁。 那么一个忘记“自我”的人，还算是人吗？ 第65章 智能特性 “自我？” 余子风的分裂人格用一种嘲弄的语气将这个词在嘴里嘟囔了一遍，然后突然怪笑起来。 乔欣本来就害怕，听见他这毛骨悚然的笑声，更是紧张到双手将沙发扣出了皱褶。 “你觉得人类有自我吗？” “余子风”反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和乔欣一直都在研究的那个“人类是否有自主意识”是同一个问题。 “自主意识”和“自我”在心理学上具有一定的统一性。 乔欣早就在开始研究这个问题。 她对人类心理学研究越深，越发觉得人类的心理和思维其实是非常有规律的，这种规律其实非常清晰，都是遵循着一起基本的逻辑。 这种规律性像极了ai在运行着已经写好的代码。 比如人类思维惯用的唯物辩证法的规律。 这种规律是通过实践的中介达到的，通过人们长期的、亿万次的社会实践的重复，使外部世界的规律反映的人的意识中并内化为思维的规律固定下来。 简单四个字归纳就是“孰能生巧”。 在宋朝时期，有个叫陈尧咨的人，射箭技术极为高超，常常在别人面前显摆。 这天，他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他百步穿杨的箭术，连发数箭接中靶心。 然后他开始得意洋洋地问周围观众：“看老子牛逼不？” 众人纷纷举起大拇指称赞：“真牛逼！” 唯有一个卖油老翁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说了声：“这有啥牛逼的？” 陈尧咨不高兴了，冲老翁问道：“咋地？你还能比我射得准？” 买油老翁摆摆手：“射箭比不过你，但俺也有自己的绝活。” 说着，老翁拿来一个葫芦，在葫芦口放上一枚铜钱，用勺子舀了一勺油，高高地举起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油像一条线一样穿过钱眼而过，金部流进了葫芦，而铜钱上一点油也没沾上。 老头说：“无他，唯熟尔。” 这便是“孰能生巧”这个成语来历。 这个故事发生在人类身上。 而如今，ai所运用的智能逻辑，无非就是整理大量垂直数据，形成了“孰能生巧”。 比如一开始诞生的围棋ai——阿尔法狗，它也是在大数据中学习了无数对局之后，做到了“孰能生巧”能够战胜人类围棋国手而已。 那么，人类是不是也只是这种会熟能生巧的智能呢？ …… 尤其是乔欣在开始学会给人做催眠之后，更加有了这种“人就是智能机器人”错觉。 因为人在催眠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真得很像一个出了故障，需要在安全模式下开机检修的电脑。 这时候的人会非常听从催眠者的指令，但如果是下达“去杀人”或“去自杀”这种违反“机器人三定律”的指令，即使被催眠的人也不会去执行。 这种实验早在十八世纪就有人做过了。 乔欣也做过这个实验： 她让被催眠者拿起菜板上的一把刀，扎进自己的胸口。 结果被催眠者像是卡机了一样，出现了犹豫，始终不执行这个命令。 当然，被催眠者并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根黄瓜。 …… 不仅如此，乔欣还重复过一个催眠界的着名实验“冰块烫伤实验”： 将一个小的冰块放在被催眠者的手臂上。 然后，告诉被催眠者“刚刚将一块烧红的烙铁放在你的手臂上。” 结果，被催眠者手臂放冰块的位置上立刻起了被烫伤的水泡。 …… 这些人类思维和身体上体现出的“ai特性”，让乔欣极度怀疑人的自主意识是否真的存在。 现在的人工智能不过是人类思维的翻版写照。 …… 甚至，乔欣还深入研究过“星座学”。 根据她的研究，“星座学”其实并不是一无是处伪科学。 十二星座中所对应的性格描述准确率还是很高的，比如白羊座的人热情，金牛座的人稳重……双鱼座的人浪漫。 并且，以为十二星座生的人性格不同，所适配的职业也会不尽相同，比如白羊座更适合服务业，金牛座多很会理财……双鱼座很会搞创作。 虽然不能是完全正确，但大数据统计下来，还是有很高的准确率的。 十二星座下的人类性格差距还是十分明显的。 这种明显很不自然。 这种感觉就像“造物主”在每个星座之间的时间里在造不同批次的“智能机器”，让这些“智能机器”从生下来就会在在未来的“智能学习”中有所不同，所有偏向，从而从不同方面来推动地球文明的发展。 仿佛，十二星座是更换生产批次的时间点，每个批次都有固定的智能特性趋向，这种趋向将不同批次的人分成了在不同领域工作的ai。 …… 当然，“李贝特现象”也是加深她这种怀疑的一个重要实验。 所以，在余子风来问诊的时候，乔欣就对余子风说过“人是否有自主意识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而现在，余子风体内觉醒或者说是被入侵的这个“诡异老人”真的跟自己的探讨起了“人是否只有自我”的这个话题。 这让乔欣的好奇再次战胜了恐惧。 “你的意思是说，人真的没有自主意识？”乔欣问道。 “余子风”露出了精神患者标志性的嗤笑： “哈哈哈，人类有自我，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我们人类一直傲慢地以为自己就是地球上霸主，以为我们的聪明才智凌驾于地球万灵之上。” “我们人类自以为在面对野兽的时候知道拿起石头和棍棒作为作战工具是智力的觉醒。” “我们人类自以为在面对黑暗的时候学会了用火改变了动物界的规则。” “我们人类自以为在自然中能够找寻到事物运行的规律就已经拥有了智慧。” “我们为自己恢弘的争斗史倍感骄傲，我们为工业革命的开启而沾沾自喜，我们为信息时代的来临而自我陶醉，我们为人工智能体系的建立而心有荣光。”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余子风”此时真的很疯。 如果不是被绑着，他一定手舞足蹈。 乔欣皱了皱眉头，问道：“难道不是吗？” “余子风”立刻停止了笑声，郑重道：“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66章 黑甲信徒 “你曾经？你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乔欣现在对这个“老人”越发感兴趣了。 余子风身体的“老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突然脸色紧张起来，再次身体扭动起来，尝试起挣脱自己身上的束缚：“孩子，快帮我解开，我们得离开这了。” “为什么要离开这？”乔欣问道。 她现在已经被这“疯老头”搞得满头问号，有点开始失去理智了。 “疯老头”十分焦急地看着乔欣，那眼神还有难得一丝乞求。 “赶快离开这，不然会有危险。”他十分确定地说道。 乔欣可不敢轻易把“疯老头”给放开。 虽然他说自己是连美女都不再想的老人，但他现在的身体可是余子风这个壮小伙子啊！ 她现在没有信心能够用心理学知识控制眼前这个能让她感到恐惧的家伙。 “快点，我曾经也是人类，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快点放开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他突然变得无比焦躁起来，身体不停挣扎着。 “会有什么危险？”乔欣问道。 “会有丧命的危险，需要快，我们还有5分钟26秒时间。”他的额头上都渗出汗来。 乔欣依然是一脸的懵。 …… 大约十分钟前，某处地下有一个挑高足有八米的巨大空间。 这个空间是个正十二面体的造型。 穹顶之上雕刻着庄严肃穆的浮雕。 那浮雕曲线苍劲，阴暗分明，线条浓烈，自带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 浮雕刻画得是一个赤红色的三眼怒目金刚抱着硕大的轮盘。 上面所描绘的正是传说中的“六道轮回” 那六道轮可分为四层。 最内层中心，也就是圆心位置刻结跏跌坐的卷发修行者。 他的左侧有一只猪，右侧有一只鸽，座下有一条蛇。 三只动物相接，围成一个圈。 在佛教之中，这三种动物，分别表示愚痴、贪染、嗔恚“三毒“。 愚痴：像猪一样愚笨痴蠢，没有无通达事理的智明。 贪染：像鸽子一样喜欢搞繁殖动作，贪欲色欲浓烈。 嗔恚：像蛇一样狠毒，喜欢仇视记恨嫉妒别人。 紧接着是被六道金光等分的六个板块，其中内容则代表着“六道”。 上面三个模块为三善道：天道、人道、阿修罗道。 下面三个模块为三恶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 第四层刻画的是十二因缘：环上端右边的小格，顺时钟分别是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 这十二因缘，也对应十二面墙。 每面墙上刻画着表达这十二因缘的彩色浮雕。 一幅幅栩栩如生。 …… 中间吊顶上的那仿阳光的金色灯光在里面显得更为庄严肃穆。 灯光之下，二十多人围成了一个圆形，其中十几个人还穿着机甲。 但机甲的颜色竟然是黑色的。 即便是没有穿黑甲的人也身上披着黑色的长袍。 这些黑衣人的中间有一口类似于棺材一样的黑色“体验仓”。 类似于“理想人生”里的虚拟世界体验仓。 而这些人所踩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标志。 那是一个圆形里面有个类似于十字架的图形。 但十字架中间没有受困的耶稣，而是横枝的左边吊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个“爱心”的形状，右边吊着一个秤砣，秤砣是一个向上高举的拳头形状。 竖枝则和外面的圆上下都连在一起。 整体看来是一个圆圈里有个天秤。 很明显，这是“天平教会”的标志，外面的圆代表着宇宙，里面的天秤代表着公平，左边托盘里的“爱心”代表众生奉献的智慧和善心，右边的拳头衬托代表着向上，是文明进阶的意思。 其中一个穿着黑袍的白发老人紧闭着双眼，仿佛是在接收脑机扣信息。 按照他所站在的位置来看，他站到了“天道”的位置，应该算是教会里的长老。 不过，他的脖子后面的脑机扣有明显纽扣大小的鼓包，那是早已经被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在几十多年前淘汰的旧产品。 数秒之后，长老睁开了眼睛：“神使已经帮我们找到了，为了整个世界的公平，我们必须奉从神旨，铲除操控黑暗之人。” “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其他众人纷纷双手交叉平于胸前微微颔首齐齐回应道：“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声音洪亮，在十二面的空间里回荡。 随后，三名穿着黑色机甲的人接受到了长老的给的信息。 走出这处空间前去执行任务去了。 …… 此时，空间中央的“体验仓”缓缓打开，一个满身皱褶的老人躺在蓝色的深海富氧液里。 …… 安灵心理诊所。 “余子风”用无比深邃而真诚的眼神看着乔欣：“要么放开我，要么报警。” “那不行，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乔欣摇头。 “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了，不能再说了，快点离开这，真的会有危险。”他的焦虑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神经病的无实物表演一向精彩。 乔欣自己接待过一个女患者，她总是说地上有老鼠在跑。 若看见她当时那蹦到桌子上，被吓得浑身哆嗦的惊慌表现，你都很难相信地上啥都没有。 看到“余子风”现在露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乔欣的反倒是不怕了。 她十分坚决地摇摇头：“你是我的患者，我的义务是将你治好，我管你是什么人格，我问你答，这是心理治疗的一部分。” “余子风”说道：“一个黑帮老大问一个手下‘一加一等于几’，手下回答‘等于二’，黑帮老大一枪杀了这个手下，知道为什么吗？” 乔欣露出一个疑惑地表情，她自然没有听过这种旧科技时代的笑话，当然不明白。 “余子风”继续说道：“因为知道的太多了，会死的！小姑娘。” 乔欣索性不管“余子风”说什么了，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既然你忘了自己是谁，那你说说你来自哪里？” “你放开我，我立马告诉你？” 他的语调都变快了，一直试图挣扎开身上的束缚。 此时，一架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飞艇悬停在了安灵心理诊所的门口阳台上。 两个穿着黑色机甲的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们身上的黑色仿佛是这黑色城市中的一部分。 第67章 请抱紧我 “您好，这位女士和先生，未检测到二位的预约，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帮助。”门口的接待机器人用阿云那标志性的机械声音问道。 “9号问诊室在哪？”那个女人问道。 这两个穿着黑色机甲的人，从身形上走在前面的是个女人，后面的是一个男人。 这种机甲在定做的时候应该是可以根据身材数据进行定制的。 他们的机甲并没有警卫的“天蓝型”那么臃肿，而是有种贴身的轻薄感，毕竟，他们的机甲并没有搭载那么多武器。 但也不是说，他们的机甲上并没有武器。 “你们是患者余子风的朋友吗？9号问诊室在那边，但请勿在问诊过程中进行打扰，尤其是在心理医生进行催眠的过程中，这可能给患者带来生命危险，还请在门外等候……。” 没有等前台机器人说完，男子抽出大腿外侧的一把黑漆漆地d型电子流手枪，一枪打在了前台机器人的脑袋上。 一束蓝色的电子流从枪口喷涌而出，射到机器人脑袋上之后迅速向周围蔓延，机器人整个脑袋里立刻短路，发生爆裂，冒起了烟。 前台机器人的身体反复做着那个为他们指路的动作，所有的程序都卡在了那里，就像失去了头颅但还仅存有肌肉记忆的“卫士”。 不过，它刚刚看到的场景已经传送给了乔欣。 因为对方问得是9号问诊室。 乔欣是9号问诊室的心理医生。 “提前通知”是这位前台机器人工作程序中的一部分。 …… “啊呀，你这个女娃娃啊，说你什么好呢？真的没时间了，他们已经来了啊！” 余子风的“老头人格”似乎像个先知一样能够看到一切情况。 乔欣依旧没有选择给余子风松绑，因为他怕自己给他松绑之后自己会有危险。 而且，余子风说的话总是云山雾罩，前言不搭后语。 即便她这个资深的心理医生一时间也理不清余子风这个人格要表达的意思。 问他什么危险，他说是要命的危险。 问他什么要命的危险，他说是要被杀的危险。 问他为什么会有被杀的危险，他说跟你说多了你也有危险。 搞得这“老头”就跟是从土匪窝子里知道了重要的秘密，逃出来的警方卧底一样，戏很多。 …… 正在乔欣还在给这“老头”做心理侧写的时候，她的脑机扣突然收到了前台机器人发送来的视频， 当她打开视频，看到两个穿着黑色机甲人出现的时候第一瞬间就确定了——这“老头”说得是真的。 乔欣不再犹豫，赶紧上前给余子风松绑。 因为当时绑的时候绑得扣比较多，现在一时间并不好解。 “先解开手脚。”余子风的老头人格说道。 乔欣此刻现在脑子里有点空白，只得听从余子风的指挥。 她先弯腰将他的双手将他的双脚解开，也顾不得遮自己的领口。 这个老头嘴上说对女人身体没兴趣，但专注的眼神却很诚实。 没办法，时间太紧迫了，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乔欣现在心中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感，心脏突突直跳。 她也只好不计较被占便宜，扇了余子风一个大逼兜，然后赶紧转到他身后帮他解开背在沙发后面的双手。 乔欣从小就听故事里的说，这个时代，穿黑衣服的没有好人，现在两个穿着黑色机甲的人拿着武器冲他们这间问诊室气势冲冲“杀”过来，不像是演戏。 毕竟他们已经对前台机器人动手了。 …… 这个老头人格为什么能够出现在刘大雄和余子风两个人身上？ 这个老头人格为什么能够游走于任何人的身体之间？还能拥有他们的记忆？ 这个老头人格为什么说人类拥有自主意识是个非常可笑的事情？ 这个老头人格为什么知道有人过来要杀他？还知道得那么清楚？ …… 有太多谜团萦绕在乔欣心头。 这些涉及到人类最深处奥秘的谜团像是拥有引力一般在吸引着乔欣的好奇。 那感觉像喝完大酒之后音乐酒里绚丽到模糊的五彩灯光一样让人痴迷之中又产生了眩晕。 她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迷恋”上余子风身体里的这个老头了。 余子风的双手被松开之后，也顾不得自己生疼的脸，他立刻自己撕开拦在腰间的那些魔术贴绑带。 然后转身一把将乔欣公主抱起来。 乔欣露出吃惊且慌乱地表情，伸手又给了余子风一个大逼兜。 就在这时，只听“嘭”得一声巨响。 标有“9”这个阿拉伯数字的那扇门直接被踢飞进了屋里。 那两名穿黑甲的人直接冲进了房间。 乔欣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本能地将头埋在余子风宽阔地肩膀上。 “别怕，请抱紧我。”余子风一边说，一边冲那边落地窗飞奔过去。 他没有丝毫犹豫，自己一个华丽的转身，双脚一蹬地，靠自己的背部硬生生撞开落地窗的防扎玻璃，从楼上跳了出去。 这种玻璃很硬，一般不容易碎，除非有足够大的力量带来足够大的压强。 但力是相互的，能击碎这片玻璃的脊背已经会很疼。 好在，这种玻璃只要碎了之后整面玻璃几乎都变成一个个圆润的颗粒状，这样不会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但余子风就这样抱着乔欣从楼上跳了出去。 这里是一个大厦的50层，如果摔下去，必死无疑。 乔欣吓得发出了“啊”得惊叫之声。 这是身体面对死亡时本能的恐惧，即便是心理师也难以抵御。 而且，乔欣清楚地看到那个穿着黑甲的人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二话不说就选择了冲他们开枪。 要不是余子风抱着她及时跑起来，估计自己已经中枪身亡了。 虽然那种电流手枪的射程只有20米，但在狭窄的室内空间里，足够了。 乔欣眼睁睁看着问诊室里的沙发被打出了一串大洞。 而且，就在他们跳窗的时候，那两个穿黑机甲的人还冲他们开了一枪。 好在，他们跳窗后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身形迅速下坠，堪堪躲过了那两枪。 但凡余子风有丝毫迟疑，两人肯定挂了。 看得出来，对方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死活。 不过，被枪杀还是自己摔死，不都是死吗？ 第68章 老谜语人 乔欣努力睁着眼看着余子峰有点青色胡茬的下巴。 思绪如海浪一般翻涌起来。 反正横竖都是死，好像死在一个男人怀里，也算有个归宿。 乔欣也想象过自己的意中人。 她认为，自己意中人可以不会驾什么七彩祥云，也可以不是什么盖世英雄，但一定要有一个让自己一眼望不穿的灵魂。 这对自己这个资深的心理学家来说，或许是个奢求。 每个人每个动作，每个微表情，在她眼里都只是遵循着目的而运行的“代码指令”。 乔欣那张“扑克脸”已经麻木了十几年了。 她虽然对身材不错的男性也会有生理上的异动，但这并不带着她会心动。 已经十几年没有感受到过恐惧、好奇、惊讶、羞涩、慌张、紧张……这些激动人心的情绪了。 或许自己在临死之前，还能体验到这些情绪，也是造物主的恩赐。 如果自己一直都能体验到这些人间的悲喜情绪，永远都不会怀疑人没有自主意识这件事？ 乔欣想到这，闭上了眼睛。 人的思想很奇妙，刹那之间，很多想法，很多画面都会直冲脑袋，仿佛不受到时间的限制一样。 或许这就是人会脑袋一热就去为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赴汤蹈火的冲动所在。 …… 但乔欣并有迎来自己的死亡。 …… 余子风抱着乔欣跳窗之后，精准地落到了一架敞篷观景飞艇柔软的后座上。 这是一种专门为人提供露天观景的飞艇，有像旧科技时代敞篷车一样的设计。 除了旅游观光，在结婚典礼上，空中也经常看到这种飞艇车队。 还有些小孩子们喜欢把这种敞篷飞艇当旧科技时代的过山车玩。 这种飞艇的性能很好，可以忽上忽下地快速飞行，还能在空中做一些花式飞行，以便为人工提供高空之中的刺激感。 …… 这架敞篷飞艇自然不是无缘无故自己溜达到这来的，早在五分多钟之前，余子风就通过脑机扣呼叫了一台敞篷飞艇在这里悬浮着待命。 他知道乔欣并不会那么容易给他松绑。 当然，他或许有办法在余子风的身体里脱身。 但那样，余子风和乔欣这两个无辜的人一定会被杀。 “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宗旨。 “老头”虽然忘了自己的是谁，但他没有忘记敌人的作风。 不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对错，从整个人类文明的大局上来看，自己与敌人只是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 说不准，自己的做法才是错的。 但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改变。 也没有了再改变的机会。 虽然这两个人类的性命在文明进阶的进程中，或许不值一提，但自己始终记得一件事——自己曾经也是人类。 那种本能的保护欲，总是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那又如何？ 残酷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 落到敞篷飞艇上之后，飞艇立刻向前飞去。 两个黑甲人迅速走到窗边，冲他们射击。 不过，飞艇已经飞出了他们手中电子流枪的射程范围。 此时那架略显陈旧的飞艇也飞了过来，悬停在窗边。 里面的司机位置上还坐着另外一个黑甲人。 一女一男两个黑甲人上了飞艇之后，女黑甲人只说了一个字“追”。 …… 余子风将还在紧抱着自己的乔欣放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然后按了下安全带按钮，座位上的束缚带立刻仅仅缠住了乔欣的小细腰。 然后他也在后座上一个翻身坐到了驾驶位上，按下安全带按钮将自己固定紧：“阿云，关上敞篷。” “好的，敞篷正在关闭。” 黑色的敞篷从飞艇内壁中四面隆出，迅速合并。 “阿云，开启人工驾驶模式。”余子风继续说道。 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之前老人的那种不急不躁。 “检测到您有c型飞艇驾驶证，目前还剩2分，请谨慎驾驶，手动驾驶模式已帮你开启。” “做好了！”余子风握着方向盘就是一个左急转，整个飞艇直接竖了过来。 一发导弹贴着飞艇的边缘飞了过去，打在一处建筑物的墙上爆炸开来，爆炸之后产生的烟雾之中还带着滋滋的蓝色电流。 这也不是一般的热武器导弹，而是“电子流导弹”。 这种导弹对捣毁智能设备有奇效。 也是打击机甲的武器之一。 因为这些东西都有坚硬的外壳保护，一般导弹即便击中，也可能造不成多大伤害。 但电子流可以顺着金属进入内部破坏部件上的电阻，导致设备瘫痪。 当然，这种电子流也只能够直接杀死机甲里的人。 “啊……。”乔欣再次发出震耳发聩的尖叫声。 不过她这次的尖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愉悦。 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坐敞篷飞艇感受花式飞行的时候那样。 那应该就是旧科技时代里，孩子们坐过山车时候的感受？ 她记得那个时代的着名心理学家阿德勒曾说过一句名言：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乔欣觉得自己应该算是用童年在治愈一生的人，她却不觉得自己有多幸福。 所以，她之前并不认同这位心理学前辈的观点。 直到此刻，余子风驾驶着飞艇在空中的公共飞艇轨道之间不停上下翻飞来躲避后面那架飞艇的导弹攻击的时候，乔欣感觉又回到了童年。 因为有余子风驾驶飞艇，乔欣不觉得那些导弹能打到这架飞艇上。 那些只是为了增加刺激的庆祝烟花。 而身体随着飞艇的翻转在空中无法被自己掌握却又无比安全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依偎在父亲怀里，被高高举起来，转圈圈。 乔欣一边欢快地尖叫，一边问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你？” 余子风的老头人格说道：“我不确定他们是谁，但我想应该是陈家的人。” “陈家的人？”乔欣不明所以。 怎么听起来跟爽文小说里的大家族一样，什么叶家，陈家，纳兰家……。 余子风的老头人格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不然你也会上他们的追杀名单。” “你个老谜语人，怕啥？不是有你在？”乔欣兴奋地说。 第69章 偷时之贼 余子风的老头人格一直专心地开飞艇，即便知道乔欣一直在侧面看着他。 “放心，他们跟不了多久，他们只是钻了警卫的空子。”老头看了看后视镜屏幕说道。 乔欣一直用好奇地眼神看余子风，或者说是看着余子风身体里的这个老头。 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女孩在第一次见到爷爷的时候，好奇他脸上的白胡子。 果然，随着警卫装甲飞艇的警笛声再次在城市里响起，后面那辆追杀他们飞艇不再跟了，而是迅速从高空中进入了低空之中，火速消失在了城市黑色的楼宇之间。 “可恶，这次就差一点，还是让那个老不死的逃掉了。”穿黑甲的女人狠狠攥起拳头。 “没有办法，限制我们行动的规则太多了，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们。”和她一起执行斩杀任务的那个年轻男人抱怨道。 那位开着飞艇的中年男人掀开自己机甲的脸罩来，说道： “没关系，来日方长，真相是瞒不住的，总有一天世人会知道一切。” “当人们知道，有人在操控这个世界，打破原本的公平，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这种有利于人类千秋万代的事现在只有我们来做。” …… 说话间，他们已经开着那架看起来陈旧的飞艇远离了城市，飞向了海面。 …… 乔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架冲他们发导弹的飞艇果然消失不见了。 “你为什么总是料事如神？”乔欣问道。 “阿云，打开敞篷，切换自动模式，并打开隐私模式。” “收到，正在执行操作。” 老人将敞篷飞艇的敞篷重新打开，切换回了自动驾驶模式，并打开了隐私模式，防止别人通过阿云系统窥探他们的对话。 然后，他熟练地从余子风的衣服左边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了电子烟，还顺带摸出了那张黑色的名片。 “我啊，可不是什么料事如神。”他打开电子烟的开关，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眼睛微眯起来，有点陶醉的样子。 “有句话说得好‘老而不死是为贼’，我是偷了很多时间的一个贼，作为一个贼谨小慎微是天性。”他一边吸烟，一边把玩着s级探长李耀文的那张黑色名片感慨道。 “偷了时间的贼？”乔欣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总是觉得这老头说得话总是很酷。 “是啊，我只是个偷了时间的贼罢了，活得长久了一些。”老头回答道。 “活在别人的身体里？”乔欣微眯眼睛问道。 老头看了看余子风的这副身体，利用飞艇前面没有打开的黑色屏幕上反光看了看这张脸，满意地点点头：“这副身体真不错，我当年肯定也和他一样帅气逼人，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孙子是在太空工作。” 乔欣点点头回应道：“余子风，一名墨子航天国际的太空修理工。” 老头叼着烟，用手弹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名片，嘟囔道：“有意思，这年头了还有人用这种老式的纸质名片，这个人的思想难道比我还老不成？” 然后，他将名片重新放入衣兜里，右手将嘴里的电子烟拿下来，放在手里轻轻弹了弹。 看得出来，这是他吸烟时的一个潜意识的习惯性动作。 但还是被乔欣这个心理医师敏锐地捕捉到了。 很显然，这是旧科技时代前中期的人才会有的动作。 因为那时候的人抽得是烟卷。 那种一包大概20根的纸质香烟，还需要用打火机点燃，燃过之后会有烟灰。 所以那时候的吸烟的人都会有弹烟灰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这个动作很酷。 乔欣在观看旧科技时代的心理学教学资料的时候，经常有《从吸烟动作了解性格》的案例。 让乔欣记忆犹新的是一些老电影的吸烟片段混剪。 其中有个叫王宝强的演员演得一个村里落魄青年吸烟时画面让她印象深刻。 通过一个吸烟的动作，将心中的希望、迷茫与惆怅展现得淋漓尽致。 …… 而如今，那种纸质香烟早在21世纪50年代就已经停产了。 现在是22世纪70年代，距离那个吸纸质香烟的年代已经过去了130多年。 根据现在的医疗技术，130多岁的人大有人在。 但乔欣总是隐隐觉得这个“灵魂”的年龄远远不只130岁。 …… “老人”发现乔欣在盯着自己夹着烟的右手，知道她观察到了自己弹烟灰的动作，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吸烟都是这个德行，这种不用弹烟灰的烟反而吸不习惯。” “不过，这孙子以前根本不吸烟，我废了好大劲才让他会吸烟的。” “我还记得，我用这孙子的身体看过一场足球比赛，当时国足差一点能进世界杯，真的可惜。” “还有一次，我用这孙子身体去了曾经一个逝去的朋友家里，在那睡了一宿，估计这孙子醒来的时候一定吓坏了。” “还有一次，这孙子在天空的一个飞船里，我很想看看飞船外的太空景象，于是就出了休眠仓，穿上宇航服出了飞船。” “结果很后悔，宇宙真他娘的又黑又大，像个……像个他奶奶的阴……。” “老头”这才意识自己的话太粗鲁，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不合适。 乔欣点点头，看来都对上了，余子风说过，自己有一次半夜起来喝啤酒看足球；有一次在一个陌生人家醒来；还有一次无缘无故跑了太空里……，自己浑然不知，感觉自己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灵魂。 而这个灵魂，就是这个抽电子烟还会弹烟灰的老头人格，而且是至少是也在刘大雄身上出现过的人格。 …… “老头”见乔欣总是微微眯着眼这么盯着自己，好像也有些不自在。 “小姑娘，你要是稀罕这副身体啊，等我走了，你们随便处。” “咱俩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根本不可能。” “不过，提前说好，这孙子的身体我可能随时要征用。” “我不敢保证不会在不合时宜的场合出现。” 第70章 淡蓝梦境 而此时的余子风原本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在干些什么。 他感觉自己再次陷入了那个经常做，但醒来又会什么都不记得的噩梦之中。 在梦里，他感觉自己被囚禁在一个充满“深海富养溶液”的一个透明容器里。 而且，自己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感觉整个意识都是轻飘飘，像个鬼魂一样，但却逃不出那个透明容器。 那个透明容器仿佛是在一个实验室靠墙的位置，实验室里的桌子上摆满了被解剖的人体和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怪异生物尸体。 因为是被分尸，余子风单从那些生物的残肢上很难辨认出那是什么生物，只感觉他们的肌肤上仿佛总是有一层湿滑的黏液。 这里的光线都是淡蓝色的，而且仿佛还在呼吸一样，时亮时暗，富有某种规律。 在这淡蓝色的光线下，整个梦境里像是传说中的地府阴间一样，和现实所用的光线并不一样，所以，余子风也看不出那些东西的真实颜色。 余子风之所以觉得这是个实验室，而不是屠宰场，是因为这里还有很多实验室才有的设备。 不光有那些生物实验里的瓶瓶罐罐，还有很多电子仪器。 很多电子仪器余子风并不认得，甚至有些看起来形状怪异，还有很多管带连着，猜不出是干什么用的，但电子显微镜他是认得的。 他上大学时候也接触过，那是能够清楚观察到细菌和病毒的电子显微镜，甚至还能够将病毒这种微观生物直接放大到两米大，放在大屏幕上供人观察。 …… 这些还不足以让余子风感到这梦中的可怕。 让他感到可怕的是另外三个点： 第一个让他害怕的点是：这里像他这样的容器不止一个。 他的左右也是两个和他一样的充满深海富氧液的容器。 因为他只能看到自己左右这两个，并不能说明只有这三个，说不定像他这样的容器可能有一排，总共有多少，他并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世界上可能有一大批人都在和他一样在做这样噩梦。 他总有种感觉，自己那个叫刘大雄的病友也许会在人格分裂的时候做和他同样的梦。 那么如果是这样，那梦也许就不是梦。 不是梦的梦那就太可怕了。 …… 第二个让他害怕的点是：自己眼前容器之外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自己每次梦到进入这个容器之后，总会在容器外出现一个另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即便是在昏暗的淡蓝色的光照之下，余子风也能够看得出来，那就是赤身果体时候的自己。 余子风可没少这样站在镜子前自恋。 好不容易将身体锻炼得这么好，只在太空里修太阳能电池板，不拿出来显摆显摆实在是暴遣天物。 余子风喜欢将自己的身材晒到网络平台上之后，一群女生留言“男菩萨”时候的感觉。 但在个梦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给他一种有点虚幻的感觉。 那淡蓝色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他的整个轮廓会镀上一层蓝光。 就像朝阳刚从大地上升起时，给东方天上的乌云镀上了一层金边。 又像你透过自己指缝去看天上的太阳时，眼光将你指缝间肉薄的地方照成了红色。 余子风感觉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形像是半透明的一样，就像是用水做的。 …… 而且，更为诡异地是，他一开始保持自己进入这个梦境之前身体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后来像是抱着什么东西在跑，在跳，在开飞艇，在抽烟，还用右手食指做出了弹烟灰的动作……。 余子风似乎明白了，这个身影应该就是自己身体现在正在做的动作。 自己的身体被另外一个“灵魂”在操控时的动作。 这种感觉真的太诡异了。 …… 第三个让余子风感到害怕的点是：这里之外的恐怖环境。 余子风时长能够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从这处之外的地方传来，像是某些生物的怪叫，像是恶魔的低语。 那些余子风从未听过的声音时有时无，时远时近，时而尖锐如鸟啼，时而低沉如兽吼，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节奏，也没有固定的时间。 但时不时就能够听到一些。 不仅仅是声音，还有那些不可名状的光影。 这间实验室里之所以有淡蓝色的光，是因为这个地方有个透明的圆形窗户，是窗外类似于蓝色太阳的发光体，将光从透明的圆形窗里投射了进来。 照在那些堆满残肢的案板上。 照在那个不停坐着动作的人形身上。 虽然昏暗阴间，还忽明忽暗，但总比一片黑暗要好得多。 但是，偶尔会有一些巨大身影在窗户外经过，将整个光源挡住。 那些巨大身影有时候会直接将光源挡得死死的，让整个空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不过，有时候，也能够映出它们残缺的局部身影。 因为每次都是身体局部，余子风看不清那些到底是什么形状。 不过，余子风能够确定那些并不是人的身形，因为人的身形他太熟悉了。 那些不可名状的局部身形，在布满残尸的案板上扭动着，张狂着，像是正在择人而噬的恶魔。 …… 余子风害怕极了。 总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余子风以前的梦里都是各种各样不同性格的小姐姐。 但在半年之前，他突然之间开始做这种噩梦。 而且梦里总是同一个场景。 他非常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类似的恐怖片，也没有从同事那里听过什么恐怖故事。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东西。 但梦境就是会那么不期而至。 如果自己是因为在太空工作太过孤独患上了双重人格。 那么，这里难道就是自己另外一个人格给自己设下的囚牢吗？ 看来自己都从来不了解自己啊！ 既然那个人格和自己共用一个身体，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还有，乔医生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一定能够帮自己治好？ 余子风在这淡蓝色的梦境之中，放弃了挣扎，开始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余子风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再次化作了一片黑暗。 能够掌控自己身体感觉在慢慢恢复。 果然，应该是乔医生将自己唤醒了。 …… 第71章 过滤诅咒 十几分钟之前。 “余子风”吸完烟之后，重新关上了飞艇的敞篷。 乔欣一直就这么盯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她天生长了一张冷漠的脸，打小就让人感觉这个人不好亲近。 所以，那种疏离的高贵感也总是能够让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跃跃欲试，仿佛能够在打招呼的时候得到她的一个笑脸，是证明自己作为男孩是否有魅力的一个标准。 乔欣一时间成了班里的“帅哥检验员”。 甚至当时还有一群男孩商量好了一起给乔欣写情书，要是她回复了谁，其他人都得叫那个人一周的“父亲”。 乔欣并没有对这群男孩的整蛊而感到生气，反倒是从研究这些男孩心理开始慢慢喜欢上了心理学。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只是想让别人喊父亲，又是谁真的对她心存爱意。 …… 这样一个精通心理学的冷面女医师，每次盯着那些精神患者的时候，甚至都能让精神患者发毛。 但今天的她难得眼神变得极为柔和。 余子风的老头人格是个至少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经历过那么长的时间磨砺，即便没学过心理学，也知道这个小姑娘心里再想过什么。 “小女娃，我知道你现在有满肚子的疑惑，但你不用问我，有些关乎到整个人类文明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不是你这个小女娃能左右的。” “人生真的太短了，即便我这个老不死的，一直都在别人身上偷时间，但还是敌不过时间的侵蚀。” “你看，我现在都已经忘了最初的那个自己是谁了。” “如果要不是知道自己没多少年活头了，我也不会为了找接班人出来折腾。” “没有办法，有时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够遵循着以往，继续下去。” “因为唯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走得更远。” “从宇宙的尺度上来讲，我们自以为傲的文明不过长在沙漠里的一只蚂蚁窝。” “太阳提供的能源就是好比蚂蚁在沙漠里赖以生存的水源。” “但沙漠里最不安全的生存方法就是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水源之上。” “说不定那天一觉醒来，赖以生存的水源就干涸了。” “太阳也是一样，它根本撑不了多久。” “如果我们不尽快学会在宇宙中迁徙，学会寻找其他水源，无论我们现在建立的文明有多璀璨，都可能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甚至那一天如果突然到来，我们都来不及在夜里醒来。”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走出太阳系，寻找到第二家园。” 乔欣看着“余子风”满脸的惆怅，感觉像极了自己的晚年的爷爷，总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 “物理学家们不是说太阳的寿命至少还有50亿年吗？你用得着那么着急吗？”乔欣没有再问他那些他根本不会回答的问题，而是选择像个朋友一样和他聊天。 “余子风”摇摇头说道：“你听过‘宇宙大过滤器理论’吗？” “当然听过，难道已经出现了第九阶段的生命文明了吗？”乔欣问道。 乔欣虽然是个心理学家，但也算是个科学家，自然听过这个理论。 她眯上眼，通过脑机扣很快在网上就查到了关于这个理论的百科资料，扫了几眼，重新温习了一下大概： 关系到宇宙中十分存在外星人的“费米悖论”一直是科学界讨论不休的话题。 宇宙已经有138多亿岁高龄了，就单单是银河系内便有几千亿颗恒星，而孕育出生命文明的恒星系只有我们太阳系的地球这一颗，太不合理了。 哪怕考虑了光速的不可突破性，我们也不该如此寂寞。 像江重阳认为的“地球游戏论”或者说“宇宙虚拟论”就是解释这种现象的一种观点。 而早在20世纪90年代，灯塔国乔治梅森大学的助理教授罗宾·汉森为解答这一问题提出了“大过滤器”这一概念。 他把从没有生命的荒芜之地到扩张性的星际文明的演进，大致划分成如下9个阶段： 第一阶段：合适的行星系统，比如像我们太阳系这样的单恒星系统。 第二阶段：诞生可自我复制的分子，比如rna； 第三阶段：简单（原核）单细胞生命，比如古杆菌和巴贝通球藻； 第四阶段：复杂（真核）单细胞生命，比如蓝绿藻和丘阿尔藻； 第五阶段：有性生殖； 第六阶段：多细胞生命； 第七阶段：脑量较大、使用工具的动物； 第八阶段：我们人类文明目前这个阶段； 第九阶段：星际殖民扩张的阶段。 汉森认为，这些阶段是生命文明发展必经的阶梯，一个阶梯断了，整个生命文明极有可能毁于一旦，宇宙之中就像有个“大过滤器”一样在不停地制造文明进阶的阻力。 所以，像我们地球能够走到第八阶段的文明已经屈指可数，第九阶段的文明即便是有，也离我们相去甚远，所以我们才发现不了外星人，也没有外星人造访我们。 …… 当乔欣再次睁开眼，“余子风”知道她已经查过了资料，就继续说道：“其实，第九阶段的文明一直都在，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地球的生命到底如何而来？。” “您的意思是，我们来自外星？”乔欣难以置信地问道。 “余子风”摆摆手：“关于地球生命起源的问题，我想我们聊一晚上都聊不完，我们先来聊聊这个大过滤器的诅咒。” “其实，我们地球上就经历过很多次的物种大灭绝。” “就拿6500万年前的恐龙大灭绝来说，现在科学家普遍公认的说法是恐龙大灭绝是因为大型陨石撞击地球。” “每个科学家站在墨西哥那个直径180公里的希克苏鲁伯陨石坑边上的时候，都会感受到那种撼动整个地球的惨烈。” “你觉得这种能够一下子毁灭地球文明事件是偶然的，还是宇宙为了防止生命的滋生而故意安排好的设定？” “余子风”问乔欣。 “陨石撞地球，不是因为地球引力作用下的偶然事件吗？” “余子风”微微一笑：“一个石头，因为常年雨水的冲刷，受不住力，从山坡上滚来下，砸在了一辆路过的车上，你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偶然事件。” “但山体滑坡这种现象存在，就时刻有砸到过路汽车的隐患。” “这和存在陨石撞击地球，就有可能会以这种方式毁灭地球的隐患一样。” “地球以往那些一次一次的毁灭，就像宇宙对生命文明的诅咒一样存在。” “我们现在的人类文明的发展史顶多能够追溯到一万年前左右，而神话里还说有过一次大洪水。” “但什么现象会引发大洪水呢？会不会是一颗陨石落入了海里呢？” “虽然我们人类比6500万年的恐龙要聪明百倍，千倍，万倍，我们甚至已经能够制造出一些飞船飞出地球，在火星上建立基地。” “但如果就在今天，一颗彗星或者小行星突然撞到我们地球上，你觉得我们能够逃脱不像恐龙一样被灭绝的命运吗？” 第72章 时空牢笼 乔欣被“余子风”这老头问得有些懵。 她平时把心思都集中研究别人都在想什么的心理学上，自然没有时间再去抬头思考宇宙星辰与地球毁灭这样事情。 但从逻辑上来看，“余子风”似乎说得没错。 如果现在有巨大天地撞击地球，聪明的人类大概率和愚笨的恐龙是一个下场。 “我们不是已经建立起了小行星防御系统了吗？”乔欣说道。 “余子风”依然摇摇头，感慨道：“弱，太弱了。” “你是说人类的小行星防御系统太弱吗？”乔欣问道。 “不，我不是说人类的小行星防御系统太弱，我们说目前的整个人类文明太弱了。” 乔欣虽然不太懂其他的学科，但她知道人类的历史，她反驳道：“人类文明这不正在快速发展，在迅速变强吗？我们的科技大爆炸从工业革命开始就几乎没有间断过，瓦特改良蒸汽机就仿佛点燃了一个科技树烟花的引线，每个新的科技发现就像发向夜空的一发烟花，会在黑夜里划出一道长长的亮光，然后在天空中绽放成一片星星点点，就像每项新发现会被应用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 “就像当初法拉第发现了电磁效应，从而诞生了发电机，而如今电能已经应用在了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我们的生活和发展几乎难以离开电力。” “余子风”微笑着摇摇头：“小女娃，你今年多大年纪？” 乔欣如实回答：“还有一个月28周岁。” “28周岁，就算你还能活一百年，你觉得一百年之后，人类能够飞出太阳系吗？” 乔欣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并用脑机扣查了一些资料后回答道：“应该能，不是那个刘永亮早就说人类有望在本世纪冲出太阳系吗？” “哈，那个刘永亮吗？我能说，那其实是我说的吗？”老头说道。 乔欣瞳孔震惊：“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进入过刘永亮的身体？” 老头并没有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小女娃，你要知道，在宇宙的尺度里，我们的生命文明是关在一个光速不变的时空牢笼里。” “时空牢笼？”乔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老头微微抬起头，仿佛通过飞艇的透明窗，他的视线就能够穿过云层，穿透大气，飞向那黑暗宇宙的深处。 他有些沉重地说道：“虽然我忘了很多事情，但也记得很多事情。” “我记得曾经一个前辈说过‘百年尺度的短暂寿命是时间给我们的禁锢，光年尺度的无尽距离是空间给我们的桎梏，如果我们无法打破时间的禁锢，冲破空间的桎梏，我们永远都只是被困在时空牢笼里的囚徒，直至地球毁灭。’” 乔欣也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望着头顶的白云和蓝天，仔细琢磨着这句话里的韵味，最后问道：“你还有前辈？” 老头似乎没有料到乔欣听完自己的这句感慨之后竟然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发现了个小女娃很有意思，有时候关注点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这让老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装逼气质立刻卸了半截：“当然，我们的发展都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 “可能生命短暂也是导致我们的科技现在发展快的原因。” “因为我们生命短暂，老人的陈旧想法会不断逝去，新人的新颖想法会不断涌现。” “这或许就是我们人类造物主当初拿走我们永生的原因。” “小女娃，你知道地球上什么样的生命种族发展得最快吗？” “难道是朝生夕死的浮游？”乔欣顺着他的逻辑问道。 老头摇摇头说道：“是不断变异的病毒。” 乔欣疑惑道：“病毒？” 老人点点头解释道：“病毒很小，很多寿命都不长，但从你接触到它到感染你全身往往不到一个小时。” “甚至有些传染病毒，从诞生到传染全球花不了一年时间。” “或许我们如果永远实现不了永生，就只能像病毒一样学会快速复制，并能够为了适应环境而不断变异。” “要么被宇宙杀死，要么杀死宇宙。” “否则，我们人类的文明必将葬送在这颗太阳系内，永远冲不出时空的牢笼。” 乔欣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余子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一直有种直觉——这位能够进入被人身体的老人不是坏人，反而是希望帮助人类文明发展的好人。 当然，这只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 并不是作为心理医生的专业分析。 “你是一个科学家？研究出了能够进入别人身体的技术？”乔欣说过了自己的推测。 老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应该，可能，大概以前是个科学家，但我并没有发明什么，我只是得到了造物主的眷恋，知道了一些真相，得到了一些能力。” 乔欣瞳孔收缩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了上帝？” “余子风”微微眯起眼睛：“不，那不是什么上帝，那只是生命文明的真相。” 乔欣摇摇头：“我知道，我问你是什么真相，你肯定又会说，知道得太多会死。” 老头依旧保持着那份微笑： “你现在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么聊天了，能够和你这个小女娃聊这么久，我感到很高兴。” “因为你是个聪明人，能够明辨是非，我想什么话该对别人说，什么话不该对别人说，你自己的心里有杆秤。” “不过，从此以后，你最后在警卫局不要出来，因为真的会有危险。” 乔欣回应道：“如果不遇见你，也许我还会在别的路上苦苦探寻人类的真相，但我遇见了你，就遇到了那个寻找真相的捷径。” “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个不会放弃追寻真相的人。” 老头感慨道：“小女娃，你才28，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已经不需要像我一样在别人身上偷时间，就能够活很长的年纪，或许你还能等到世界公布真相的那一天，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一切。” “而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 “再见，小乔。” 说着，余子风身子一软，侧倒在了乔欣的肩头。 第73章 蜥蜴人论 青城市警务办公厅地下10层会议室。 关于人口失踪案的科学家研讨会陷入了僵局。 江重阳说完自己的“世界游戏论”并自己推翻之后，其他科学家更是毫无思路。 至于神学家贾志平的那些说辞，大家也只能当神话故事听。 因为神学是不用讲科学逻辑的，那个逻辑说不通，就“请个神”出来，反正神明是无所不能的。 只要遵循“人人平等，善恶报应，因果循环”的宗旨，这些神学家可以随便编故事。 在他们眼里，恨不得不信“阿努尔”唯一真神的人都该消失。 李耀文现在宁愿让整个会场冷了，没有人说话，也不会让贾志平出来给大家“洗脑”。 “大家都没有什么新思路了吗？”李耀文已经不是第一次询问了。 众人仍然是一阵摇头。 “就目前这些资料和线索来看，我们很难再给出什么新的思路，这就跟解题一样，题干信息太少，我们就是凭空想象，最后也只能是个错解，或者无解，要不再看看国际上其他研讨组有什么想法？”布鲁斯说道。 众人利用脑机扣联通研讨会的数据库，找了半天发现606的思路都和外星人有关，192跟神学有关，剩下那208跟他们研讨的方向也差不过，甚至还有很多讨论都写明了是借鉴了江重阳的“世界游戏论”，也就是“宇宙虚拟论”。 当然也有一些灯塔国南部城市的研讨组热衷于“蜥蜴人”的说法，算是比较新颖的。 还牵扯到了着名的《莱塞塔档案》真实性的辩论。 关于“蜥蜴人”或者“地心人”的说法其实早在18世纪就开始在欧洲和灯塔国那边流传。 亚洲国家倒是很少提及。 不知道是这边科学起步晚，还是蜥蜴人不在这边打洞的缘故。 其中1999年，在网上关于对一个蜥蜴人进行采访的帖子更是将“蜥蜴人传说”，推向过议论的高潮。 关于这份帖子，因为里面所采访的蜥蜴人自称名字叫“莱瑟塔”，所以被人成为《莱瑟塔档案》。 只是一份一问一答的访谈记录，由这名代号olek的人类来提问，由蜥蜴人莱瑟塔来进行回答。 访谈记录还挺详实，足够有3500多个单词，至今具体内容还能够在网上轻松查到。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采访者的朋友在瑞点南部的一个小镇上发现了一个会“超能力的女性蜥蜴人”，那名女性蜥蜴人主动想要接触人类，所以接受了采访者的采访。 采访者主要就蜥蜴人生活方式、地球文明历史和外星人三个议题和这位女蜥蜴人莱瑟塔进行了一些讨论。 可惜两者并没有发生深入的基因交流。 根据莱瑟塔的讲述，他们蜥蜴人才是地球上从恐龙时代就存在的地球原住民，他们现在生活在地下，身体形似蜥蜴，浑身暗绿，长有鳞片，也是直立行走，靠地心提供的能量培育地下农场，生产类似于蘑菇的食物，饲养地下动物提供肉食，偶然到地面上进一些苹果和橘子。 他们有着很高的科技水平，驾驶雪茄状的长条形飞船，那些飞船飞行原理是运用的是星球磁场，平时出现时都采用隐身技术，但偶尔也会被人类捕捉到，而且，他们曾经都在火星和土星卫星上开创过基地。 而且，他们一直都和人类共同呆在地球上，只不过他们技术先进，还拥有能够完美欺骗人类的隐身和变身技术，所以一直和人类相安无事。 女蜥蜴人说，地球其实并不孤单，已经有至少14种外星人造访过。 而人类其实并不是地球上的原住民。 人类的诞生要从6500万年的恐龙灭绝说起。 恐龙之所以被灭绝，是因为两种外星人在地球上发生了一场战役。 战役的一方是来自今天称为南河三星座的一个恒星系的类人族，另一方是他们类似从蜥蜴进化而来的一个爬虫族，他们也不知道那种外星人来自哪里，甚至推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来自这个宇宙。 但这两方外星人在地球上进行了一场大战，直接导致了恐龙的灭绝。 地球在战争之后变成了不毛之地，后来又被很多外星人造访过，他们尝试通过基因技术对地球上的物种进行改造。 其中有一群名为伊洛因的外星种族，他们来自毕宿五，金牛座中的一等星，在6000万前大战之后和150万年前两次造访地球，才成功改造出了人类这个新的智慧种族。 但人类的基因被上了锁，是看不到宇宙的真实本质的，这一点远不如未改造前的人类祖先。 人类现在已经看不到事物的本身，只会相信数字和所谓的科学。 因为人类的视觉和思维都被困在了三维之中，连物体的第四形态都看不到。 所以，也因为这一点，他们蜥蜴人才很容易骗过人类的眼睛。 为了证明这一点，莱瑟塔还亲自演示了让操控着笔在空中漂浮的超能力。 她还说，只有掌握了操控物体第四形态的能力，科技才能够真正地走向星际。 …… 当然，像这样的毫无科学可言的都市传说，在正常的科学讨论中也根本上不了台面。 但这场诡异的人口消失案，让无数的“蜥蜴人”支持者，又重新站了出来。 他们说那些消失的人其实不是人类，而是住在地心的蜥蜴人用操控物质第四形态的能力制造出来的替身，或者幻像。 至于物质的第四形态，他们说应该是类似于我们现在说知道的“等离子态”。 也就是物质原子内的电子在脱离原子核的吸引而形成带负电的自由电子和带正电的离子共存的状态。 这种状态很像是量子力学中所提到的“概率云”状态。 那些消失的人会在平时有观察者的时候，坍缩成“人”，在我们的世界过着和人一样的生活。 但只要蜥蜴人那边将操控器一按，这边的“人”就会瞬间消失。 这就是本次大规模人口消失案的真相。 蜥蜴人观点的支持者还认为，必须彻查人类文明的之中的蜥蜴人，他们一直怀疑灯塔国部分政治领导和资本财阀就是蜥蜴人。 他们甚至还拿出了一历朝历代某些政要和明星，在记者采访时，眼睛竖起瞳孔，做出蜥蜴和猫才能做到得了眼瞳动作的视频录像，作为证据。 他们宣称，整个人类文明一直都在受到蜥蜴人的左右。 那会场更是闹得一片狼藉。 …… 所以，68个研讨会，陷入研讨僵局的不只是青城市。 当然，这也是召开研讨会之前，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个不会有结果的预测。 “要不这样，今天就到这，大家都回去再琢磨琢磨，要是有什么新的思路，随时在群里联系，或者直接私聊我都可以。” 李耀文在通过自己的手机和陈东洲交换意见后，打算散会。 第74章 数字停了 李耀文说了要散会。 但江重阳坐在座位上并没有动。 他的眉头紧锁，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做出了一个小孩子认真思索时候才有的动作。 众人想走，但见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没好意思站起来。 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如坐针毡。 …… 当然，他们也并不知道江重阳现在竟然是在思考《莱瑟塔档案》里的内容。 其实，绝大多数都不相信“蜥蜴人论”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目前人类对地幔的研究工作中，很多科研团队已经将深井打到了地下两万多米，都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地心人的洞穴，这是铁一般的科学依据。 但“蜥蜴人论”的狂热支持者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那些地心人是故意在躲着人类，将那些打井地方的洞都做了修饰，以人类的技术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蜥蜴人论”提出论点当中，其中说的那些消失的人是蜥蜴人利用“物质第四形态”自造的“人形傀儡”的说法，其实和江重阳说的“四维人”设计三维世界的说法有些相通之处。 而且，莱瑟塔档案中讲道，人是被高等外星人上了很多基因锁，封闭了双眼，只能看到物质的三维的这个说法，也和“游戏论”不谋而合。 那么，当初写《莱瑟塔档案》的人是不是也和江重阳一样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产生了质疑，才会借用当时很活的“蜥蜴人”和“外星人”话题来讲述自己的观点呢？ 可以年代久远，先人已逝，现在已经无从考证。 不过，这个《莱瑟塔档案》里的有些内容还真的值得细细琢磨。 江重阳心中原本的“世界游戏论”因为“刘大雄消失视频”的出现不符合“观察者效应”而彻底崩塌了，他现在急需建立起新的观点来支撑自己破碎的内心。 所以，他才对《莱瑟塔档案》的观点如此感兴趣，以至于在思考的时候，并没有听清李耀文在讲什么。 …… “哎，消失数字是不是停了？” 巩伯伟突然指着讲台大屏幕上方的那窜原本一直在跳动的那串红色的大数字说道。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抬头看去。 那串红色的大数字定格在了“”上。 因为这个数字原本跳动的频率大概是半分钟一跳，甚至有时候一分钟才跳动一次，所以大家一眼望到这个数字并不能确定这个跳动的数字是否是停了。 “我记得五分钟前，我看到的数字就是一万八，现在还没动过。”巩伯伟不是很确定的说。 他这个社会学家平时可是个话痨。 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 以为早在三年前，他的一批学生就觉得他在讲课的时候老拿“李四”这个人举例子，很有意思，就老是将他的风趣幽默的讲课拍成视频发到网上。 后来火了。 很多学生都通过脑机扣来观看他的讲课现场。 每次讲课甚至都有上千万人观看。 巩伯伟讲社会学知识，通俗易懂，风趣幽默，思维跳脱，深受学生和广大民众喜爱。 众人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尼古拉·李四”。 本来，李耀文是不想请他来的，因为这种人的保密工作不好做。 但陈东洲说为了让案件有所进展，请就请最顶级的，其他的顾虑以后再谈。 李耀文当然知道陈东洲没了儿子的心情。 早在去年的时候，陈东洲就多次申请过开科学家研讨会的方案，但都因为国际安全理事会已经开了世界顶级科技研讨会为由被拒绝。 而这次，上面竟然安排必须开展地方科学研讨会。 陈东洲当然请人就请最好的，就连顺道来进行学习交流的生物学世家伯蒂·布鲁斯都被他给请来了，更何况是知名社会学专家巩伯伟。 但巩伯伟在这次研讨会上，因为一上来思维太过跳脱，跳脱到老动画片里的“水遁”上去了，甚至因此遭到了神学家贾志平的鄙夷。 这才导致他在这场研讨会上后面表现得过于拘谨。 即便是现在，他发现跳动的数字停了，都是在用不确定的语气在说。 …… 听到巩伯伟这么说，众人立刻通过脑机扣连接全球研讨会数据库进行查询。 果然，巩伯伟说得没有错：早在7分钟以前，就是“”这个数字了，在这7分钟里，数字并没有再跳动过。 几乎所有研讨组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个数字是根据全球各地此类消失案件出现之后，立刻进行上报而得来的。 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警方得到报警，发现了那一滩水和消失者的遗物，就会立刻上报，成为这消失人口数字跳动的一个数。 一般情况，平均一分钟全球就有这样一个人这样消失。 而且，地点并不固定，也不集中，这一个在大夏国，下一个可能就在地球另一面的鹰国。 这和去年的人口消失案有明显的不同，去年的消失案虽然也是全球，但主要就集中在一些小区。 消失人是比较集中的。 当时是消失之后，国际安全理事会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这间事情的诡异，进行了全球性的数据统计。 最终确定消失人口总计为501人。 而且总结出了消失人口的那些特点，并召开了有一些顶级科学家参加的研讨会。 为了避免这种案件引起全球恐慌，所以做了“冷处理”。 而今年，这么多人消失，有很多目击者，想要再做“冷处理”显然有些痴心妄想。 所以，国际联合理事会做出明智选择，设计68个专案科学研讨会，来联合共同破案。 试图尽快弄明白这诡异消失案到底是人类作祟，是自然现象，还是外星人的攻击，必须给全人类一个交代。 而直到消失人口数字定额在全球顶级科学们也没研讨出了所以然来。 …… 众人又紧盯着那个数字等了一会儿，发现那个数字果然停了，再没有动。 “看来，将那些消失者嫌疑人都带到警署进行集中保护是有效的。”李耀文说道。 心理学家孟启灵突然看向了江重阳问道：“我记得您之前好像预测过这个数字会停在‘’，而现在是‘’，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听孟启灵这么一问，大家立刻将视线全移到了江重阳的身上。 因为大家确实有印象，江重阳说过一句“除非这个数字停在‘’”。 即便没印象，也能够通过“云端记忆”迅速搜索到。 江重阳确实说过。 第75章 风雨欲来 青城有座山，山上有座太虚观，观里有个祠堂，祠堂里供奉了三清像：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三清像下的供桌上瓜果佳肴一应俱全，香炉里三支高香烟雾袅袅。 地上有一些蒲团，其中三个各自盘坐着一位老人。 三位老人皆是发须尽白，老态龙钟。 他们身着青衣道袍，看起来像是这道馆里的得道仙家一样。 在三位老人身后，站着两排穿着青色西装的中年人，而祠堂外面则是更多的青年人。 即便山风阵阵，吹得祠堂外的人头发乱舞，这些青年人也是站得笔直，丝毫不敢动弹。 因为祠堂的窗没有关紧，一阵狂风大作，哐当一声将窗户吹开，吹得老人身上道袍鼓动，供桌上的碗筷叮当作响。 一个中年人赶紧一个箭步过去将窗户关上。 为首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眼角上的老年斑都皱褶了起来。 他的身材不高，而且极为瘦削，但看起来还很有精神。 “看来，这是要变天了啊？”他说道。 “是啊，风雨欲来，比天气预报要提前了。”他身后左侧的老人说道。 即便是盘坐着，也能够看得出这位老人身材高大，平时没少锻炼，身上的肌肉线条在脖颈和手臂等处可见一斑。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何况这次这么大动静，这雨来得早不奇怪。”另外一个老人说道。 这位老人倒是身材微微发福，显得有些油光满面。 此时，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到最前面的那位老人身边，弯下腰有手挡着和老人耳语了几句。 老人点点头，摆手示意他退下。 中年人毕恭毕敬地倒退回去。 “老王，看来你监管不力啊！”老人说道。 那身材发福的老人微微点了点头：“好，孟老不在，马哥你说了算。” 最前面姓马的老人点点头，然后再次闭眼，继续打坐。 刚刚那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立刻闭上眼睛，通过脑机扣下达了不知道什么命令。 …… 青城市警署办公厅。 “什么？有人袭击了安灵心理诊所？”正在巡视那些“准消失者”的警务长陈东洲突然接到了下属的通讯。 “是的，对方早有准备，就是趁着我们的警力都在接送这些急需保护人员，出现警力巡逻漏洞的时候，具体的资料我已经发送给您了。”下属汇报道。 “你的意思是没抓到？”陈东洲一边用意识看资料，一边说道。 “是的，他们很快飞离了城市监控区，飞向了海面，从此销声匿迹。” “卫星电子眼呢？那不是能够查到海面上情况。”陈东洲问道。 “有云层，当天海面上有很多云层，卫星电子眼视觉被挡，而且对方没有脑机扣信息，应该是旧派人士，雷达站我们也已经联系过了，他们的飞艇应该经过非法改装，有防雷达系统。”下属问一答三，将陈东洲认为的所有追查袭击者的手段所查询的情况都说了个遍，其结果就是——查不到。 “真他妈专业啊！”陈东洲粗略查看过那三名穿黑色机甲的嫌疑人的作案路径和逃离视频后骂道。 “警务长，是否能够将本次案件并入国际上的‘黑甲恐怖组织案件’档案？”下属询问道。 “很明显，除了‘黑甲恐怖组织’没有人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可以和国际合作并案侦查。”陈东洲说道。 此时他已经将视频资料看到了那架飞艇追着余子风驾驶的飞艇放导弹的片段。 “这两个被害人没事？现在是什么情况？”陈东洲问道。 虽然资料里都有，但陈东洲还是喜欢直接询问，这样信息沟通更快。 “他们应该没事，他们飞艇自动航向的目的地就是我们青城市警署办公厅。” “他们一名是问诊的患者余子风，男性，22岁，墨子航天国际的一名太空维修员。” “一名是诊所的心理医生乔欣，女性，28岁，是我市知名的心理医师。” “在逃避歹徒的过程中，他们似乎提前有预料，在歹徒进入安灵心理诊所之后，患者余子风就已经呼叫了一架敞篷飞艇在窗户处等待了。” “歹徒进入他们问诊室时，他们选择了跳窗逃跑，歹徒使用电子流枪对他们开枪，视频中并没有命中，现场没有血迹。” “更多的细节资料我们正在整理当中，大概需要10分钟。” 下属回答道。 陈东洲点点头：“嗯，资料一定要仔细，要全面，所有细节都整理好，发给我。” “是，我们务必仔细整理。”下属回答。 “受害人现在有人保护吗？”陈东洲问道。 “我们已经派两架军用飞艇进行护航。”下属回答道。 “到了警署之后，第一时间将两名受害人带到地下10层，消失人口专案组研讨会会议室。”陈东洲说道。 下属愣一了一下，好像不明白陈东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最终还是点头道：“是”。 …… 余子风的老头人格“下线”之后，脑袋靠在了乔欣的肩上。 乔欣也没有躲，就这么扶着他的头，然后问道：“阿云，这家飞艇的目的地是哪里？” “您好女士，本次飞行的目的地是青城警署办公厅，本敞篷飞艇提供花式飞行服务，是否体验？”阿云那机械的声音回答。 “暂不体验，谢谢。”乔欣回答。 好家伙，那种刺激刚刚被追杀的时候早已经体验过了，当时自己虽然觉得很爽，但也差点吐出来。 而且现在的余子风出于昏厥状态，也不适合体验什么花式飞行。 “乔欣女士，您好，我们是警卫人员，检测到你遭遇危险，我们将为您所乘坐的飞艇进行保驾护航，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保护您的安全。” 两架警务飞艇突然间开始选择伴飞，并通过脑机扣联系了乔欣。 “好的，谢谢。”恢复道。 “请问市民余子风现在状态如何，我们无法通过脑机扣与之联系。”警卫人员问道。 “没事，他应该只是晕过去了。”乔欣回答道。 按理说，乔欣见多了多种人格转换时的场景，但她还是将手指放在余子风的鼻息上测了测。 竟然没有呼吸？ 余子风竟然没了呼吸？ 第76章 人工呼吸 “糟了，余子风好像没了呼吸。”乔欣焦急道。 “乔女士，还有不到两分钟马上到警署了，你别着急，先试着按压他的胸部，然后坐下人工呼吸。”警卫人员嘱咐道。 乔欣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想起了急救课上学到的胸部按压和人工呼吸。 但现在她和余子风是并排坐在两个座位上，并不好实施胸部按压动作。 于是她将余子风的座椅直接放平，打开缠在自己腰上的安全带直接坐在余子风腿上给他按压胸部。 并执行人工呼吸操作。 乔欣是个合格的心理医师，但却是个不合格的身体医师。 她有些慌张，不停地将耳朵贴在余子风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然后按压，吹气。 …… 好在功不负有心人，余子风终于醒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溺过水一样难受。 但他始终相信乔医生的能力，一定能够驱赶走自己的那个人格，重新将自己救起来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乔医生的脸正贴在自己脸上，给自己……。 乔医生心理治疗的方式这么前卫吗？ “乔医生？”余子风好奇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乔欣。 乔欣听见了余子风的说话，身体立刻弹了起来，脸色有点发红。 不过，余子风醒过来，她心里一下子放松不少：“你终于醒了。” 余子风试图坐起来，但发现乔欣骑在自己腿上。 “这怎么是在飞艇上？”余子风问道。 乔欣重新做回自己的副驾驶位置，一边擦嘴，一边说道：“你刚刚休克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市民余子风，我们是青城市警署办公厅的警卫人员，鉴于之前您被歹徒追杀的危险情况，我们将对您实施24小时全天候保护，请您放心。” 余子峰刚一苏醒脑机扣里立刻传来了旁边伴飞警用飞艇上警卫队长的语音消息。 “被歹徒追杀？” 余子风按了下椅子上的按钮，让座位的后靠背重新立起来，透过飞艇窗户看了看飞艇两边伴飞的两架警用飞艇，然后满脸疑惑地看向乔欣。 乔欣看着他的脸说道：“这个等下到警署之后再解释，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自己又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感觉头好痛，后背也痛，尤其是后脖颈就感觉跟被电击过一样。”余子风扶着自己的头说道。 “以前做完噩梦也会头痛吗？”乔欣问道。 余子风摇摇头：“以前没有，一般醒过来就没事了。” 乔欣想了想有可能是余子风当时拿背撞玻璃的时候也撞到了头部。 但为什么那个老头人格一点也不叫痛呢？ 是他感觉不到，还是在一直忍着？ 乔欣点点头：“应该是有些脑震荡，等下到了警署让阿云机器人给你做个脑ct。” 余子风疑惑道：“为什么会有歹徒追杀我们？” 乔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也并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哦，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像你这种病情的患者好像都有这种特殊危险，现在需要带到警署进行特殊保护，不光是你，还有很多和你情况差不多的。” 乔欣故意告诉他“你不是个例”试图打消一部分余子风的疑虑。 余子风双手垫在自己后脑勺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后脖颈，感觉那里格外的疼，然后一脸疑惑的表情。 但他很快就才想到了和那起“人口失踪案”应该有某种关系。 “你们是不是参加过什么集体的实验，比如尝试某种新药之类的？尤其是半年前。”乔欣现在也充满疑惑与好奇。 余子风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啊？我从毕业一直都在墨子航天国际打工，半年前也没有做过什么实验，或者吃过什么新药之类的，我不记得。” 此时飞艇已经悬停在了警署办公厅的门口。 乔欣先下了飞艇，然后一边扶着余子风下来，一边继续问道：“哦，你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还记得吗？” 余子风眯起眼睛，仔细回忆自己经历的噩梦，依然非常模糊，但貌似有一点点印象。 “我记得，我看完病友刘大雄的视频，最后要在‘理想人生’的体验仓里醒来，我都听见了阿云宣读服务结束的声音，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感觉睁开眼睛之后，眼前还是一片黑，而且感觉自己就是在一个充满深海富养液的容器里。” “然后好像在一个有蓝色光源的环境里，那里面很昏暗……然后其他的就记得清了。” “你对自己之后做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乔欣问道。 余子风仔细想突然感觉自己脑仁剧痛，整个头皮都极速发紧：“不行，我一想就头好痛。” 难道是老头人格“下线”之后的后遗症？ 此时，四名机甲警卫走了过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头很痛，整个后背都很痛。”余子风说道。 “好，我们现在立即带你到医务室进行检查，不过如果没有什么大碍，你将要立即接受我们的调查，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警卫小队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自己机甲后背上拔出一个像卷轴一样的东西。 打开按钮，扯开之后竟然是个担架。 众人将余子风扶到担架上，立刻带着余子风去了警署中的医务室。 在医务室里的，医务人员将余子风的上衣脱下来，才清楚地看到背部的淤青。 “这是撞门上了？”医务人员看着淤青的呈现出的图形问道。 “是吗？我是撞门上了吗？”余子风自己也好奇。 “窗户，是撞窗户上了。”乔欣说道。 医用机器人给余子风很快做了全身扫描。 通过扫描图片确定脊柱没有发生变形情况，医护人员给他喷了一些药剂，疼痛很快得到了减轻。 至于脑部，果然如乔欣推测的那样，出现了轻微的脑震荡。 估计这就是导致余子风出现休克的原因。 这种情况就只能打点止痛剂，多注意休息。 但让医护人员有些不理解的是，余子风老说自己后脖子疼，但后脖颈上并没有什么淤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子风揉得，皮肤微微发红。 这些发红的肌肤呈现一个很对称的圆形。 而这圆形的中间，是脑机扣的位置。 第77章 胜过爱情 “我怎么总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好像身体和灵魂没合在一起一样。” 余子风下床打算去趟厕所，却有感觉一阵头晕，差点没栽在地上，幸好被乔欣一把扶住。 医师看了一眼医用机器人给余子风检测的血常规结果说道：“没事，低血糖而已，你们是不是没吃饭？” 乔欣点点头：“是，从上午十点多这都到下午了，我们一直在进行心理问诊，没顾得上吃饭。” 余子风补充道：“是，而且我早饭都没吃，就感觉自己好像扛着头猪又跑了个马拉松一样累，现在好头晕。” 乔欣闻言，老脸一红：自己胖了吗？是不是该减肥了？ 机甲警卫立刻从后背箱里拿出几支军用营养液给余子风和乔欣喝下去。 余子风喝了三支营养液之后才感觉身体有点身体有点力气，不再那么虚浮。 “军用营养液”可是为战士们上战场而研发的，营养相当充沛，一支能让一名体力消耗巨大的战士都能顶上一天。 虽然一直都是和平年代，但必须“居安思危”，历史有太多血的教训。 当然，警卫平时不到万不得已的紧急情况也不会用，因为确实没有直接吃饭香。 余子风对这些营养液并不陌生，因为这东西刚开始发明的时候就是为太空人准备的，他在太空执行修理任务的时候也必须携带这个。 明白一次性不能够多喝，所以，即便他即便再饥饿，也最多喝了三支。 现在喝完，营养在肠胃里开始消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真的很想要睡一觉。 大半年都没怎么睡过好觉了。 现在自己身边有机甲警卫的保护，有随时待命的医生，还有关键时候能给自己人工呼吸的心理医生。 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简直千载难逢，不睡他一觉等待何时？ 警卫小队长看到余子风开始在病床上打瞌睡，立刻走了过来：“通知二位，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因为你们的案情牵扯重大，现在需要你们参加一场专案会议。” “请跟我来。” 小队长根本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直接在前面开始带路。 没有办法，余子风只得重新穿上自己的上衣，下床。 乔欣怕他摔倒，很自然地扶着他的胳膊。 她现在可以是真心关心余子风的安危。 在余子风休克的时候，她差点急哭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余子风是自己的一个心理患者，这是出于一名医生对患者本能的负责态度。 也不是因为余子风有点英俊和近乎完美的身材，和他抱着自己逃命时候的英雄气概。 而是因为余子风身上那个充满谜团的老头人格。 乔欣现在已经知道，那不是一个人在心理是上滋生出的一个人格，而是一个仿佛能够操控整个人类世界的神明或者妖怪。 那是一个可以解开人类终极奥义的一个线索，一把钥匙，一座天梯。 只要余子风还活着，自己就还有再次见到他的机会。 他临走时跟自己说过“再见”。 “再见”的词义是“再次见面”。 乔欣从未觉得离着自己一直在追寻的人类意识真相那么近过。 那个老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真理仿佛就是一张半透明的窗户纸。 自己只要伸出手中在嘴边粘一点唾液，就能将其轻轻点破，看到地球这座屋子之外的真相。 所以，只要现在能和余子风在一起，乔欣可以毫不顾忌。 这不是爱情。 但这种对真理的执迷不悟，或许胜过爱情。 …… 余子风看了看乔欣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有点错愕。 他还记得自己醒来之时，乔欣的短发像个扫把一样铺在自己脸上时那种痒痒的感觉。 即便自己浑身的疼痛也无法掩饰那种让我怦怦心跳的痒。 如果不是她带给自己心跳的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在停尸间里？ 现在的乔欣不光是自己的心理医生，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按照大夏国古代的惯例，救命之恩往往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 …… 而且，自己还清楚地记得她那轻薄朱唇上的温润，那是一种清淡的茉莉花香。 这种感觉让他联想起了自己的刘大雄视频中，坐在旧科技时代的电影里的看到的老电影画面。 那是一个叫尹天仇的男主角和一个叫柳飘飘的女主坐在海边上一起看海时候的场景。 …… 乔欣看余子风正用一种好奇地眼神看着自己，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我怕你摔倒，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必须尽快治好。”乔欣扶着余子风的手用了用力，表示自己是个负责的心理医生。 余子风依旧没有说话，就这么一边跟着前面的机甲警卫小队长走，一边看着乔欣的脸。 乔欣被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余子风这才眨了眨眼，有点尴尬说道：“没，我就是想问你，你这润唇膏什么牌子的？我最近嘴唇有点暴皮哎。” 乔欣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反正都是阿云提供的，你可以找阿云要啊。” 余子风点点头：“好，也是，我会的。” 是啊，现在这些必需品哪还有什么牌子啊？ 自己就是问了一个蠢问题。 不过，乔欣那张冷漠的扑克脸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幅度，算是露出一个笑容。 这让余子风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蠢。 刚看完刘大雄那些激情似火的视频，余子风难免自己的心中也有些悸动。 毕竟自己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除了同事以外的女人了。 …… 机甲警卫小队长带着两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那面白墙前，打开自己的机甲面罩，让阿云系统对自己进行瞳孔识别。 白墙分开，里面的那扇电梯门才打开。 机甲警卫带余子风和乔欣进了电梯，调出隐藏按钮，按下负10层。 “你们先下去，下面有其他警卫接应你们，我还有其他任务要执行。”小队长说着，退出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 电梯里只剩下了乔欣扶着余子风的胳膊。 第78章 突然休克 青城市警署办公厅地下10层专案研讨会会议室。 当孟启灵的提问引得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江重阳身上。 李耀文更是展现出了自己平和之外作为警探的敏锐目光，那是在审问嫌疑人时候才会暴露出来的目光。 为什么江重阳能够预测到这个消失人口的数字能够停在“”上，而实际这个数字停在了“”上。 竟然只差了一个数。 如此接近无法用巧合来解释。 既然不是巧合，那江重阳一定知道什么。 而江重阳所知道的极大可能就是打开这“人口诡异消失案”大门的钥匙。 李耀文抱着膀将自己的双肘放在桌面，上身自然冲着对面江重阳的方向微微前倾，说道：“江教授，你虽然是智力超群的物理学家，但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如果想要将一棵树藏起来，需要制作一整片森林。” “我希望江教授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江重阳摊摊手说道：“当然，我一定实话实说，我可没有撒谎的必要，李探长如果我是帮凶，你觉得我敢来参加这场会议吗？” 李耀文微微一笑：“江教授，那可说不准，有些嫌疑人就是觉得自己绝顶聪明，喜欢玩灯下黑。” 江重阳倒是泰然自若：“好，你可以把我当做嫌疑人一样处置，我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教授，你快说说，这串数字。”布鲁斯瞪着好奇的蓝眼睛说道。 江重阳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能够想到那个数字，但我现在仔细想了想，应该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 “那是……。” 江重阳刚要说话，就见他猛然打了哆嗦，抽搐了一下，身体一软直接趴在了会议桌上，头部前额磕在杯子上，将那杯茶水洒在了桌面之上。 鲜血也从前额上流了出来。 众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起身围了过来。 “江教授！”旁边的巩伯伟立刻起身用手晃动江重阳的肩部。 只见江重阳的后脖颈处的肌肤变得通红。 会议室里的四个机甲警卫迅速冲了过来，检查江重阳的情况。 他们将江重阳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其中一个警卫拿出外伤喷雾，喷在江重阳的额头伤口上，然后给他贴上伤口贴。 另外一个警卫对身体进行检测。 其余两个警卫则紧紧握着手中的枪，眼神警惕着四周每个角落，负责其他人的安全，并呼叫了其他警卫。 李耀文皱了皱眉，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 “呼吸正在停止。” “心跳急剧减弱。” 负责检查的警卫说道。 “快给他一针强心剂！”李耀文说道。 “是！”警卫从机甲上拿出一把医药注射枪，直接扎在江重阳的胸口的位置，将里面的药剂注射了进去。 “我来进行心肺复苏。”布鲁斯看出警卫穿着机甲不放便，主动帮江重阳做起了心肺复苏。 一会按压江重阳的胸膛，一会儿进行人工呼吸。 布鲁斯作为生物学家，对这套动作相当熟悉。 而且，平时坚持游泳的他拥有很高的肺活量。 感觉江重阳要是个气球，都能被他吹爆。 “为什么会这样？” “是谁不想让他说话？”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孟启灵疑惑道。 李耀文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来，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回想着刚才江重阳突然间休克的情况。 这里的警卫局的地下十层，不可能有外来的杀手搞偷袭。 那么就剩下两种可能： 第一，是在场人之中有人动手，这些人包括所有科学家，神学家还有四名警卫。 第二，是江重阳自身上被人按了“定时炸弹”，就像古代那些杀手或者间谍一样，一旦被抓，就能咬碎毒牙，毒发身亡。 这两者都有可能。 如果是第一种： 和江重阳离着最近的巩伯伟，他是青城大学社会学的一名教授，平时也算是个网红教授，名誉和金钱都不缺，怎么看都不像有暗算江重阳的动机。 另外的神学家贾志平和江重阳中间隔了一个椅子，而且刚刚他一直盘在自己的座位是上假装打坐运气来着，身体动都没有动，也不大可能有暗算江重阳的可能。 江重阳对面坐的是化学家姜红霞女士，她要动手的话，只能用脚在桌子底下动手，但这个会议桌底下因为要按很多先进的电子设备，中间是有一层黑色的金属板给隔开的，她想用脚摸一下江重阳的腿都摸不到，那更不可能。 那会不会是那四名机甲警卫？ 李耀文是在省里过来的，对于青城当地的这些警卫，他其实并不了解。 “你俩，站在门口执勤。”李耀文想到这立刻指着刚刚给江重阳执行救治的两个警卫说道。 尤其是刚刚给江重阳打过强心针的那名警卫。 李耀文指着会议室门口命令他们。 因为一开始，四名警卫是各自站在会议室的一个墙角里的。 而这两名就站在江重阳一侧的墙角，等于江重阳用后背对着他们。 如果他们要动江重阳动手，是完全有可能的。 比如什么毒针一类的暗器，有现代科技的加持，可防不胜防。 而且，这两名警卫是第一时间过来和休克后的江重阳接触的。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凶手的话，刚刚自己还让他们帮江重阳打了一针强心针。 那是不是强心针还另说着呢。 李耀文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了一下。 两外正在保护众人安全的机甲警卫立刻听明白了李耀文话里的意思，将冰冷的枪口直接抵在了那两位警卫的头上。 无论他们平时多么相熟，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也毫无情面。 那两位正在参与救治的警卫立刻举起自己的双手，并打开自己的机甲面罩以示清白。 正在这时，又有四名警卫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余子风和正挽着他手臂的乔欣。 李耀文看了那两位机甲警卫一眼说道：“抱歉，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们先受点委屈。” 那两位警卫虽然眼神中有些愤怒，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明白。” 随后便被另外两名警卫拿枪指着带着出去。 …… 余子风刚进到会议室，脑子是懵的。 这都是什么情况？ 第79章 后脑很痛 余子风在电梯上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因为这里的警署，而且自己还要去的是地下十层，从坐电梯的方式来看，跟个秘密基地似的。 但凡是个平时不和机关单位打交道的普通人来到这种地方都会感到心里打鼓。 而且，他现在不清楚自己明明之前还在心理诊所里做问诊，怎么睁眼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飞艇上，听警卫说，自己被什么歹徒追杀。 要不是乔欣把自己救过来，自己很有可能就在休克中死了。 其中的惊险或许只有身上的那些伤记得，自己还啥也不知道。 不过，余子风能够隐约感受到，自己应该和青城的那些大规模人口失踪案有关。 幸亏自己坐飞艇遇见那位探长的时候看过了那段新闻，知道那些失踪人口都和自己一样有心理问题，不然自己真的啥也不知道。 “放心，在警署里是安全的。”乔欣看出了余子风的紧张，开口安慰他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其实她现在也很忐忑，她倒不是因为进入警署而忐忑，而是担心自己会和余子风被强制分开。 她在很多警匪片上看过，犯罪嫌疑人都是分开审讯的。 虽然他们两个算是受害者，但她并不知道警署会不会对受害者的询问也是分开的。 她现在可是憋了一肚子问题等待着“老头”随时“上线”。 以至于她的手始终抓着余子风的胳膊，始终没有放松过。 余子风能够感受到自己手臂是上传来的微微颤动，他知道，其实乔欣也是有些紧张的，即便她是个出色的心理医生，但毕竟也是个女人。 “没事，我不紧张。”余子风强颜欢笑。 短短两句话之间，电梯已经到达了负十层，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电梯门打开。 已经有四位全副武装的机甲警卫在门口等候了。 “你们好，首先要对你们进行例行检查，然后你们跟我们走。”其中一个机甲警卫说道。 余子风和乔欣在电梯里出来，两个警卫理解上前进行扫描搜身。 警报器不出意料地没有发出声响。 然后他们二话不说，就在前方带路，急冲冲地往走廊里面走。 余子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机甲警卫也都很急促，很紧张的样子，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我们这是要去参加案情研讨会吗？”余子风问道，因为在下电梯之前，那位警卫小队长跟他们说过，是要参加一个什么专案研讨会的。 “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警卫相当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余子风也只好不再过问。 好在，没走多远，四名机甲警卫就带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可这门刚一打开，余子风就看到了会议室里紧张的一幕。 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躺在地上，一个秃顶的外国人正在跟他做人工呼吸，一群老头和一个阿姨围在旁边。 两名机甲警卫高举着自己的双手，被另外两名机甲警卫拿枪指着头。 这是什么情况？ 余子风刚走进会议室门的时候是一脸的懵逼。 乔欣自然和他一样，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 …… 四名警卫冲进来，李耀文并不意外。 但突然进来的这对“小夫妻”是干什么的？ 李耀文看着余子风和乔欣也是大为不解。 看来，自己没有植入脑机扣确实信息同步得慢了。 他赶紧查看自己的手机，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陈东洲发给自己一些信息资料。 粗略地看了几眼，大概清楚了这两人的来龙去脉。 “乔欣，你怎么来了？”孟启灵看见了乔欣，惊讶道。 乔欣看见了自己心理诊所的所长也在这里，顿时感觉放松了许多：“孟所长，这是我之前在群里说的那个双重人格的年轻患者余子风。” 她向孟启灵介绍余子风，其实也是向大家介绍。 听到“双重人格”和“年轻患者”这两个词汇，众人刷得一下将目光放在了余子风身上。 就连一直忙于救治的伯蒂·布鲁斯也停顿了一下。 “准消失者？”巩伯伟疑惑道。 余子风在他们看向自己的同时也仔细打量他们。 李耀文他之前见过，算是认识的；孟启灵他之前在网上搜索“安灵心理诊所”的时候也看到多；巩伯伟是个网红社会学家，他自然也在网上看到过；布鲁斯这么出名，只要学过生物学的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姜红霞是难得的女性化学家，在青城市乃至全国的名誉度也是很高的，余子风虽然想不起来具体是谁，但也有点脸熟的感觉……；贾志平这位留着山羊胡的瘦老头也不难认出就是那位经常在网上讲灵感是什么光明指引的青城天平教会会长。 再看躺在地上的那位，这不是“理想人生”广告上经常出现的量子学的知名教授江重阳吗？ 看来这里是群星荟萃啊？什么样的人口失踪案需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余子风和乔欣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但目前现场的事态紧急情况并不是谁的疑惑，而是躺在地上的伤者。 余子风伸手一指地上躺着江重阳，问道：“江教授怎么了？” “很明显，他突然休克了，莫非你学过医。”巩伯伟是真心的以为余子风学过医。 “休克？”余子风和乔欣几乎算是异口同声了。 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余子风在飞艇上就休克过。 众人听到他们异口同声地疑惑声，都狐疑地看向他们。 “因为他刚刚在飞艇上也休克过！”乔欣感觉解释自己为什么和余子风发出这种异口同声地疑惑。 李耀文眼神一瞬间锁定在余子风脸上，问道：“你是怎么休克的？” 余子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醒来整个脑袋后面很痛！” 李耀文立刻说道：“看下江教授脑袋后面！” 布鲁斯将江重阳上身扶起来，众人立刻看到江重阳后脖颈上的发红的肌肤。 李耀文皱了下眉头他似乎找到江重阳休克的答案。 “立刻手术，把他的脑机扣取出来！”李耀文说道。 第80章 脑机故障 也来不及换地方，这种情况下，时间是就是性命。 布鲁斯将江重阳抱到会议桌上，将他翻过来，然后把圆筒状的服务机器人搬到会议桌上，开启照明模式，将光打在江重阳的后脖颈上。 “军用手术箱。”布鲁斯向警卫说道。 警卫看了看李耀文，征求意见。 李耀文点点头。 一名机甲警卫才将机甲上的军用手术箱交给布鲁斯。 这种军用手术箱虽然里面的手术工具不多，里面只有：一把切骨电锯，两把手术钳子，一把小号手术刀，两把镊子，五支麻醉剂，五只伤口消毒剂，一只钩针，一团缝合线。 但做这种脑机扣摘除手术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只用到里面的几个工具就能够完成。 布鲁斯世家就是研究脑电波的生物学家，自然对脑机扣这种装置非常熟悉，这种东西的植入和摘除比一般医生还要精通。 李耀文也知道这一点，才同意让布鲁斯来做这个手术的。 虽然，他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脑机扣造成江重阳突然休克，但从余子风给的线索和江重阳后脖颈处不正常的肤色来看，这种可能性已经极高。 现在可是牵扯到江重阳生死存亡的时候。 自己当初请人家来的时候还说过什么“你们这群大科学家少一根头发我都担待不起”。 当时其实只是说句客套话而已，现在好了，江重阳这么大个教授，“理想人生”里的科技红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快挂了。 李耀文额头上的汗是一直不停地往外渗啊，现在他的整个后背的衬衫都是湿的。 所以，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李耀文就会做，更何况现在“脑机扣作案”的可能性这么高。 大家第一时间都没有想到是脑机扣引起江重阳休克的原因是，自从脑机扣从之前纽扣大小改良到大米粒大小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脑机扣对身体健康有负面影响的新闻。 之前，那些提倡旧科技时代慢生活的旧派人士还抒发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按上一个纽扣有违天命”，“脑机扣影响颈椎健康，影响睡眠质量”之类的观点。 但脑机扣大改版之后，那些旧派人士顶多在网上骂骂“脑机扣在侵蚀人类的精神，是在时刻娱乐人类的“奶嘴乐”，让人类成为了智能的附庸，把人类变成为了没有独立人格的电子奴隶……”这种精神层面的负面观点。 因为脑机扣确实像阿尔法云端宣传的那样“脑机扣就像一个永不病变的身体器官，安全服务新人类每时每刻”。 植入手术感染算是脑机扣最大的健康事件了。 但法律出台《脑机扣移植卫生法案》之后，这种事件也迅速销声匿迹。 所以，即便江重阳突然之间休克晕倒，众人也想不到是脑机扣出了什么问题。 都还以为江重阳有什么病史，今天会议情绪过于激动，累得呢。 因此，众人还都在江重阳晕倒之后在网上查询他的身体资料，发现他并没有什么高血压之类的病史。 这家伙几乎坚持每天锻炼，身体好的跟头小牛似的。 得过最大的病就是考学前夕为了备考，忙到一个月不换鞋，得过脚气。 当然，感冒发烧那都算是小病。 …… 直到余子风出现之后的提醒，大家才注意到江重阳后脖颈上的异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纷纷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也不自在起来，不仅想起自己小时候刚植入脑机扣后的感受。 那种感觉应该就像第一次打耳钉时候的感觉？ 当那个东西还没有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精神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它。 不过，李耀文没有这种烦恼，因为他没有植入脑机扣。 …… 李耀文的眼睛紧紧盯着布鲁斯的手。 布鲁斯先是给江重阳脑机扣附近的肌肤进行消毒，然后打上半只局部麻药。 布鲁斯冲巩伯伟说：“帮我按住他的头。” 后者立即照做。 虽然江重阳现在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怕他在手术过程中突然苏醒，做出过激动作。 一切布置好，布鲁斯直接抄起手术刀切了下去。 他的手很大，但很稳，熟练地切开一个小口，用一把镊子撑开皮肉，用另一把镊子轻轻夹住那个米粒大的脑机扣，慢慢取了出来，放在警卫手中的金属盘子里。 然后再次进行伤口消毒，进行伤口缝合。 这个过程一气呵成，有条不紊。 但也是有血有肉，场景和手术室无异。 像姜红霞这样的女士直接转过头去，不敢观瞧一眼。 …… 手术完成之后，布鲁斯立刻把江重阳重新翻过来，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影响到布鲁斯的听力。 布鲁斯仔细听了一会儿，才脸色稍微放松下来说道：“心跳已经平稳了，呼吸也平稳了，命保住了。” 众人闻言之后也是松了口气。 李耀文皱了皱眉头：“能醒吗？” 布鲁斯摇摇头：“这个我无法确定。” 他尝试着掐了掐江重阳的人中穴，但江重阳并没有反应。 布鲁斯极为沉重地说道：“其实在脑机扣研究的初期，出现过脑机扣放电故障导致实验者脑部受伤的情况，这些按理说都是绝密。” “脑机扣故障导致脑部受伤？受多大伤？”李耀文问道。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最严重的情况是脑部神经末梢坏死，将人变成植物人。” “脑机扣竟然有这么大的安全隐患？”巩伯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摸着自己的后脖颈说道。 布鲁斯连忙摆手：“不，不，不，那只是脑机扣研究的最初期，当时我父亲还年轻，我们在用牢狱之中的志愿者做实验的时候出现过，是因为脑机扣中的一个电阻故障引起的，后来我们不断地改进，第一代脑机扣问世的时候已经没有这种情况了。” “那时候的脑机扣比纽扣还要大，像个茶壶盖。” “后来技术越来越先进，安全系数也越来越高，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现在的脑机扣真的很安全。” 李耀文看着银色金属托盘里那颗血淋淋的脑机扣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没有出现和不能出现是两回事。” 第81章 人性幽暗 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所能侦查的案件了！ 这是李耀文看到那枚血淋淋的脑机扣之后的第二个想法。 当然，第一个想法是这起案件可能和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有关。 按理说，作为一名警探，在那些从蛛丝马迹之中寻找凶手的影子，推理出那些“变态”的动机，将让诡异的案件真相大白，摧毁犯罪者，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是一件天经地义且让人兴奋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份对刑侦的狂热，李耀文是当不上的s级探长的。 年轻时候的李耀文也是非常的年轻气盛，无论多么变态的凶手，他都能推理出行凶的动机；无论多么权贵的匪徒，他也丝毫不留情面。 因为他早在童年的时候就认识到了人性的幽暗。 李耀文小时候农业还没有现在这么科技化，农作物都在农科智能机械大棚里采用营养液快速培育，那时候才是大规模集中种植的年代。 早在21世纪中期，世界很多国家就出现农村老龄化严重的现象。 因为年轻人都不愿意从事农业，趁着年轻都去城市里发展，即便回村也是不愿意种地。 于是农村人将土地都流转给农业公司，由这些农业公司采用大规模机械化来集中种植，这样不仅规模上去，经销更方便，还有利于科学规划田地，把产量和质量提上去。 当然那时候也需要一些人类劳动力来维持生产的。 村里的老人也需要一些年轻人来照顾，因为政策也很好，那个时期出现过青年返乡热。 李耀文的父母就是青年返乡人员。 他们成立农业公司，承包农田，凭借着活络的思路和吃苦的精神很快在农村打拼出了一片天地。 所以，李耀文小时候是在村里长大的。 能够留在村里干活的年轻人里也有一些天生有些智力障碍的人。 帮助李耀文家干活的人中就有这么一个外号叫葛大力的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天生智力残缺，心智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 虽然他整天弄得满身脏兮兮的，浑身总是臭烘烘的，但为人也很和善，见谁也知道傻笑，也会干一些力气活，见到熟人也知道打招呼。 从来不像别的疯子一样，出现什么情绪失控，打人之类的举动。 村里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傻小子。 李耀文当时也就七八岁，和当时的葛大力心智差不多，甚至还比葛大力心智高那么一点，平时就喜欢和他玩，以防止其他小孩老是欺负葛大力这个傻子。 每次一群小孩围着葛大力骂他是傻子，甚至拿小石子扔他的时候，只要李耀文看见，铁定会过来把那群小孩赶走。 李耀文的父母毕竟是村里的包地大户，其他家的小孩自然也是敬畏三分，不敢和李耀文怎么样。 这一来二去，这善良傻子葛大力也把李耀文当做了朋友。 但接触之间长了，李耀文发现葛大力有个习惯：他总是在自己的口袋里揣着两样东西，左边口袋里总是要有个瓶子，右边口袋里总是要有个小石头，还经常时不时拿出小石头在地上或者树上磕上几下，然后就兴奋地拿出瓶子，仿佛在往瓶子里装什么东西。 这让李耀文感到非常好奇。 李耀文问他：“你在干什么？” 傻子葛大力像是捂着宝贝一样捂着他的瓶子死活不让李耀文看，就只是冲着李耀文傻乐。 这让李耀文越发好奇了。 那是一个夏天，下了一场大雨，无法劳作，大家都无所事事，李耀文又发现葛大力拿着他的瓶子和石头满脸兴奋地钻进了树林子里，也不顾雨后土地的泥泞，仿佛树林子有什么宝藏一样。 李耀文就悄悄地跟在葛大力后面，想要看清楚他要做什么。 只见葛大力自己一个人嘿嘿嘿地傻笑着去拿石头往树上敲，一边敲，还一边自己用嘴配上“咔咔咔”的音效，然后把什么东西往瓶子里装。 整个过程都是很兴奋的样子。 看来好一会儿，李耀文才看明白：原来葛大力是在用石头砸那些树上的蜗牛。 那些蜗牛几乎被他用石头砸成了肉泥，画面血腥而诡异。 葛大力就这样不停地砸目所能及的蜗牛，然后将它们的尸体装进瓶子里，日复一日，乐死不疲。 看得李耀文当时肠胃翻涌，整个早饭全吐了出来。 葛大力看见了李耀文，仿佛被当场捉凶的犯人一样，疯狂逃窜回了自己居住的小屋。 李耀文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怕他出什么事，于是就跟着他回到他居住的小屋。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吓一跳。 只见葛大力的小屋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子，每个瓶子里都塞满了被砸碎的蜗牛，不知道他是花了几年工夫才把这件事搞成那么大规模的。 整个屋里是臭气熏天，苍蝇乱飞。 但傻子葛大力仿佛是那间屋子里的魔鬼一般的存在。 当时只有七八岁的李耀文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一溜烟跑回自己家，连续好多天都做噩梦。 李耀文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场景。 所以，李耀文坚定地认为，人性是幽暗的，而且这种幽暗会随着权力的提升有可能不断放大。 就像那年他破获的女大学生内衣失踪案一样，谁也不会想到，堂堂高官之子，名牌大学的学生会主席，竟然是个喜欢偷女性内衣的变态。 当然，像这种人性的幽暗释放并不会对人类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人性的幽暗需要有释放的方式，闹不好就是犯罪。 如果是全球唯一一家全方位智能服务商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的高层有人存在内心幽暗，他的这种幽暗释放的方式如果不正在当。 那是可以建立在全人类的生命基础之上的。 …… 李耀文想到这，简直已经不是汗流浃背这么简单了，整个脑子嗡嗡直响。 因为他现在知道，这件案子，搞不好自己大概率会是死的。 …… 要指控这种世界级的大公司，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李耀文只是怀疑，是没有人会信，也没有人敢信的。 很显然，本来没有想到这起诡异的全球人口失踪案和这家大公司有什么关系。 但如今江重阳在刚要说出关键信息的时候，突然间休克，这一定不是巧合。 如果是脑机扣引起江重阳的休克昏迷的话。 那么，案件的线索矛头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李耀文想到这立刻跨步走向那名警卫面前，拿出透明的塑料档案袋，用镊子将那颗血淋淋的脑机扣装在里面，然后揣在了自己身上。 “我必须亲自将它带到省厅技术部。”李耀文对投来疑惑表情的警卫说道。 第82章 草木皆兵 此时，会议室再次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陈东洲带着两名医护人员还有推着病床的医疗机器人冲了进来。 “江教授情况怎么样？”陈东洲进门第一时间问道。 “命是保住了，但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还是个未知。”布鲁斯说道。 “命保住了就还有的救，现在立刻把江教授送到市立医院去抢救。”陈东洲一边说，一边招呼两名医护人员。 警务办公厅里只有医务室，处理余子风这种小情况还行，像是江重阳的这种昏迷不醒的情况还得去大医院才行。 青城市要放到一百多年前，在大夏国也就算是二线城市，属于典型的消费巨高，收入并不太高的“别人理想里的海边城市”，但随着墨子航天国际、阿尔法云端智能、天工智能机械、理想人生娱乐这些国际大公司总部在青城市落户，青城市的发展简直就是日新月异，迅速成为了高科技城市示范区，汉东省科技中心，世界科学交流中心……。 目前青城在全球城市中也可以轻松地说是排名第一的科技城市。 那么，既然科技如此发达，这里的市立医院当然也是全球最好的医院之一。 所以，陈东洲这个立即把江重阳送到市立医院进行抢救的命令无可厚非。 李耀文即便是省里调来的探长也不好反驳。 但李耀文现在心里非常担忧。 如果江重阳就是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想要杀死的证人，那么进入一个遍地都是阿云系统进行操控的高科技医院，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啊！ 而现在，关于这场全球人诡异消失的案件，江重阳关于这“”的数字信息可以说是唯一线索。 如果江重阳被暗杀，那不光是“理想人生”旗下的“造梦术量子研究所”失去主理人教授的责任问题，也不只是全人类损失一名量子物理天才科学家的损失问题。 那是要阻断这场诡异案件的侦查，阻止警方揭开巨型公司黑幕的全人类安全问题啊！ 想到这，李耀文也顾不得再去仔细权衡，斩钉截铁地说道：“等等！不能够送去市立医院。” 众人都用疑惑地眼神看向李耀文。 李耀文还是没有直说，而是委婉地说道：“我怕里面有鬼。” 众人也都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李耀文话里的意思。 “可现在人命关天啊！”陈东洲焦急道。 其实陈东洲话里也有别的意思： 这江重阳要是死在警署办公厅，这可不光是人命关天的事，这可是关系到头上帽子的大事。 万一上面一个救治不当的帽子扣下来，自己不光是要被问责的问题，自己头上这顶警帽还能不能戴都是问题。 这可不是他能够担待得起的。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江重阳死在市立医院，也比死在警署办公厅里要强得多。 李耀文今年都62岁了，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他咬了咬牙说道：“好，这样，先在这扫个脑ct，然后立刻送市立医院，期间必须有警卫24小时贴身保护，期间所有用药都要严格检查，且全部用人工治疗，减少规避一切智能设备使用。” 陈东洲点点头：“好，就按李探长说的办。” 不是陈东洲想不到这么办，这时候命令就代表着责任。 他现在所希望的就是让江重阳赶紧离开青城警署办公厅这个他所负责的地方，至于其他的都是后话。 他虽然刚才离开了会议室，但也用脑机扣时刻观察着会议室这边的情况，他当然也知道江重阳身上藏着关于这起案件的关键信息，他还着急想要知道自己儿子的死活呢。 但这一切都是保证江重阳能够活着的前提下。 而第一时间进行最好的救治，就是在保护案情线索。 保证自己还有侦查的机会，就是他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 当然，他在仓促之间并没有想得像李耀文那么深。 不过，被李耀文的命令这么一点，他心里也就通透了。 而且，这个命令是李耀文下的，自己的责任也少了不少，万一上面责备下来，李耀文现在算是第一责任人。 …… 李耀文拿过一名机甲警卫身上的手枪，指着那名医用机器人的头命令道：“阿云，给江重阳做脑部ct扫描，不，是全身扫描。” 那名医用机器人自然不会理解李耀文给自己下命令为什么还要用枪指着。 当然，它也不会在意这些，按照命令给江重阳去做全身扫描。 “好的，马上执行。” 它伸出一个长长的细长笔直手臂，手臂在江重阳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数据很快生成。 在这期间李耀文就这么用枪指着它，生怕它突然把胳膊突然插进江重阳的身体里。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报告，江重阳先生后脑区域出现大面积毛细血管堵塞现象，需要及时进行疏通，否则长期供血不足，缺血缺养，有821的概率造成江重阳先生终身智力受损，526的概率变为植物人永远无法苏醒。”那名医疗机器人将信息传到了施令者李耀文的手机上。 李耀文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江重阳的脑部ct立刻皱眉紧皱。 “快送往医院，陈警务长，劳烦您亲自去一趟，记得警卫24小时贴身保护。”李耀文说道。 众人不用看什么脑ct也知道江重阳现在情况紧急。 陈东洲立刻火急火燎地带着两名警卫，两名医护人员，一个医护机器人，和病床上的江重阳离开了会议室，向市立医院进发，并安排多名警卫跟随。 …… 一旁抓着余子风胳膊的乔欣听见“陈警务长”这四个字情不自禁地眼皮跳动了一下。 这男人和女人就是不大一样，平时余子风都喜欢看看青城新闻什么的，关心一下时政。 什么市领导是谁，哪些升了，哪些被撸了，平时也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他知道现在青城市警署办公厅的警务长是陈东洲。 而乔欣平时完全不会看这些东西，什么市长是谁，厅长是谁，她才懒得知道，有那功夫还不如研究一下男生开始流行中分发型是基于什么心理。 所以，当李耀文说道“陈警务长”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位警务长姓陈。 难道是老头口中的“陈家人”？ 乔欣心里泛起了嘀咕。 因为她问过那老头是谁在追杀他，他说可能是“陈家人”。 幸亏他没有说是“王家人”。 因为大夏国姓“王”的人可太多了。 没办法，乔欣自从见到余子风的老头人格后，更加怀疑这个世界，现在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其实李耀文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他不是感觉姓陈的人“草木皆兵”，而是整个阿云系统“草木皆兵”。 第83章 新的线索 江重阳被接走之后，会议室里少了一名科学家和警务长，但又来了余子风和乔欣。 两位警卫被当做袭击江重阳的嫌疑人押了下去，原本那两名警卫也退了出去，而四名新的警卫又补充了上来。 雪白的服务机器人专业而迅速地将现场手术的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依然站在旁边随时恭候着人类的指令。 至于江重阳的“事故现场”，早已经被各种角度的摄像头记录在册。 …… 如此以来，会议室里的人数并没有变化。 但人变了。 李耀文坐到原本陈东洲坐的主位上。 贾志平则选择坐到了原先李耀文的位置，也就是孟启灵的旁边，毕竟他们两个人衣服的左胸上都有着天平教会的标志。 而余子风和布鲁斯搁着原本江重阳的椅子坐在原本的那张空位上，乔欣则坐在了原本贾志平的位置上。 所有的茶具和茶水，服务机器人不用人命令也都安排得很妥当，会议桌中央重新播放起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专案研讨会上的场景。 这种“有眼力劲儿”的算法早已经在服务机器人上运用得相当成熟。 服务员这个职业已经在地球上消失了五十多年了，智能ai比人更“懂规矩”，服务周到，而且还从不会认错人，包括现在娱乐明星走红毯都是机器人来主持，无论大大小小的明星，ai都不会认错。 除了语音比较单一，几乎没什么缺点。 …… 李耀文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上方终止跳动的红色数字“”然后就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站在会议室墙边的服务机器人。 他现在很想要杜绝阿云系统的监视，但显然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这间会议室里服务机器人，监控，大屏幕，机甲，所有植入了脑机扣的人，甚至一个可以自动保温的水杯……，几乎所有电子的东西都和阿云系统有关。 并不是把阿云服务机器人赶出去就能够避免阿云系统的监控。 即便这里起开“隐私模式”，阿云系统后台到底执不执行现在也只能打个问号。 说不定，阿云用它那标志性的机械语音说完“隐私模式已开启”之后，阿云系统的公司后台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这里的直播。 更何况，他们现在进行的还是和全球其他68个研讨组一同进行的网上联合研讨会，想要开启“隐私模式”进行讨论也不符合规定。 不过，这样也好，这里发生的一切也都上传到了联合会议的联合信息数据中，省的再一级一级去上报了。 …… 现在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对阿云系统失去了原有的信任。 所有与会者刚才都知道了江重阳的下场，也都明白这有可能是和脑机扣，也就是阿云系统有关，现在一个个变得噤若寒蝉。 巩伯伟甚至还小声对布鲁斯说：“老弟，要不劳驾你把我的脑机扣也摘了！” 耳朵尖的贾志平听到之后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显然，因为江重阳这一出事，与会者的热情都不高了，脸色都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了唧的。 …… 李耀文率先拿出了电子烟斗，扭动烟嘴打开开关深深吸了一口苦笑道：“想想真有些讽刺，我们明明是警方，是正义光明的一方，但却像一群土匪一样躲在这地下室里密谋。” 众人会吸烟的再次纷纷拿出自己的电子烟开始吸起来。 就连刚来到这里还一脸懵的余子风也有样学样。 不过，他吸烟只有半年，还不算很有经验，没吸两口就忍不住咳嗦起来。 原本比较安静的会议室里他的咳嗦声反而成了最大的动静，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因为原先陈东洲已经将余子风和乔欣被黑甲恐怖组织追杀的视频和一些资料发送到了会议讨论群里，进行了信息同步，所以大家也不会好奇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就是新科技时代信息分享的便利。 但是，目前这些与会者还没有将人口消失案的信息分享给他们两个，所以导致余子风和乔欣一直在用好奇地眼神打量在场的所有人。 面对这样一群大佬还有四名机甲警卫的大场面，余子风心里再好奇也不敢随意发问。 乔欣倒是和孟启灵相熟，但因为两个人之间现在隔了一张桌子，她也不好意思出声发问，只能通过脑机扣和孟所长联系。 乔欣：“所长，这里什么情况？” 孟启灵：“这是个保密会议，我无权告知，该问问不该问别瞎打听。” 乔欣：“好。” 孟启灵学过刑侦，关于保密协议自然是烂熟于心的，像这种情况，在乔欣没有被警方正式邀请加入讨论之前，他是不能够透漏案情内容的，这也实属无奈。 …… “看来，我们这又来了新的线索。”李耀文看着余子风说道。 众人也都点点头。 余子风有些不明所以，猜测道：“你们是在调查人口失踪案吗？” 李耀文点点头： “是的，我想可以告诉你一些基本的情况。” “看到那个红色的数字了没有，全球已经有人失踪了。” “失踪的全是像你这样患有双重人格的青年。” “本来我们在江教授那里差点得到一点线索，但很明显被中断了。” “而现在，你们或许是能够帮助我们破案的唯一线索。” “算了，如果你们两个肯签署这份保密协议的话，我可以直接将你们纳入我们的专案组。” 李耀文说着在自己的手机上调出一份保密协议，然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向余子风那边划了过去。 余子风伸手将手机挡住，和乔欣共同观看起那份《警方s类案件保密协议》。 其实协议里列了一连串的内容，想说的意思只有一个“所有相关内容不准告诉任何第三者，否者将面临军事法庭上的刑事责任。” 余子风也没犹豫啥，警方要求自己配合破案，自己还能不配合咋地？直接将自己的手印按了上去。 乔欣也照做。 “孟所长，帮我把他们两个拉进我们会议的研讨群。” 因为李耀文没有脑机扣，所以这种事只能麻烦自己的学哥。 孟启灵皱了皱眉头：“你不怕这最新的线索也……。” 李耀文看了一眼那个服务机器人说道：“那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吗？” …… 此时，青城太虚观里一位打坐的老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84章 表里相依 李耀文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江重阳被脑机扣突然搞晕，甚至差点丧命，如果以此追究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对方大不了脑机扣出现故障，导致江教授生命安全问题，但也不会承认和这两起全球性的人口消失案有关。 但如果这时候余子风也出现这种情况，那就相当于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在不打自招了。 没有人相信巧合会发生两次。 而且，其实余子风在之前已经休克过一次了，如果再出现休克，就太明显了。 还是那句话——想要藏起一棵树，需要制造整片森林。 除非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能够将所有人知情人都杀光，否则事情再诡异也会露出马脚的。 所以，李耀文赌即便是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有人在动手脚，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毕竟越是这种国际大公司越是有全世界各国无数双眼睛盯着。 能用科技掌握世界并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 …… 不过，他赌对了。 青城太虚观的那位姓马的老人睁开眼说道：“老伙计们，要变天了，看来要想不被淋雨，我们得躲躲了。” 其他两位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他们三人起身，在众人簇拥下，离开了太虚观。 …… 孟启灵很顺利地将乔欣拉进了研讨会群里，乔欣又把余子风拉进了群里，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余子风和乔欣这才在群里的资料里知道了这场惊世骇俗的诡异人口消失事件。 尤其是看过刘大雄的消失视频之后，两个人更是瞪大眼睛，一时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就这么变成了一滩水？” 乔欣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质疑道。 孟启灵点点头：“你们看到的资料都千真万确，他们就是这样消失的，或者说是死亡的。” 余子风震惊地都合不上下巴：“他们都是双重人格？” 孟启灵再次点点头：“对，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双重人格且年龄在20岁到35岁。” …… 乔欣的瞳孔聚焦在余子风的侧脸上，脸上情绪十分复杂。 因为她也看了刘大雄消失的资料，相对于其他人，她还知道刘大雄身上出现的老头人格和余子风身上出现的老头人格是同一个。 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诡异的现象。 而她现在又看到了更诡异的现象：人凭空变为一滩水。 乔欣狠狠用自己的右手捏自己的左手，让疼痛提醒她这不是在做梦。 但她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知道的另一个“诡异”分享出来。 因为就目前而言，这些人口的消失显然就和能够在刘大雄和余子风身上“附身”的老头人格有关。 但她又本能地感觉那位老头并不是什么坏人。 另外，她不知道自己将这件事说出来之后，科学家们会不会把余子风切片进行实验。 她可不想丧失余子风这个可能揭开人类奥秘的钥匙。 而且，这里的警务长还姓“陈”，虽然他人不在这，但这个研讨群里依然有他。 这让乔欣对待这件事更加谨慎。 …… 余子风看到这些资料之后，不夸张地说，差点吓尿裤子。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也可能像他们一样随时消失？”余子风问道。 李耀文点点头：“像你这种情况的人还有很多，我们都将他们带到了警署进行集体保护，你看，这原本跳动的数字立刻停了。” 这算是一种安慰。 余子风闭上眼睛，通过研讨会的网络渠道连接到国际联合研讨会的数据库中，搜寻了半天，睁开眼问道：“是外星人？” 李耀文摊摊手：“到现在没有定论，但因为你的到来，我们现在有充足的理由认为这与‘黑甲组织有关’。” “那个时不时会冒出来搞恐怖袭击的黑甲组织？”余子风疑惑道。 李耀文点点头，冲贾志平说道：“这个黑甲组织早在22世纪30年代就开始出现，应该和你们天平教会出现的时期相仿，据说，是你们天平教会的敌对势力，针对你们的天平教会发动过不少袭击。” 贾志平回应道头：“确实，他们是我们的死对头，在那个全球产痛的年代，他们刺杀过我们的很多核心成员。” “你们应该都知道，不光是我们天平教会，当时很多知名科学家的死也和他们有关。” “不过，在产痛时代过后，随着他们的首领凯布勒登被击毙，黑甲组织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吗。” “怎么？难道他们能在阿云系统普及的时代里存在？” 贾志平露出惊讶的表情。 巩伯伟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听说，黑甲组织和你们天平教会一直都是在打配合，你们是表里相依的一个组织呢？” 贾志平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巩伯伟：“我说巩教授，你好歹也是青城大学的社会学教授，相信点科学好不好，网上的那些杜撰谣言你也信？也是，动画里的魔法你都信。不过，你是怎么当上这个社会学教授的？靠你那张网红脸吗？” 巩伯伟脸涨得通红，真想过去打这个神棍。 但好像贾志平预料到巩伯伟会气不过似的，早早的趁着换座位跑到了桌子那边去了。 隔着一张桌子，巩伯伟想奋起打人也不好施展。 但巩伯伟也不是傻子，如果那些网络上的分析无凭无据，毫无逻辑，他也不会在这时候拿出来说。 不过，那些确实都只是没有证实的谣言。 李耀文听到两人的互呛并不生气，反而眼前一亮。 他冲巩伯伟说道：“巩教授，别生气，这场会议就是有什么说什么。” 然后他又转向贾志平说道：“贾会长，你也别人身攻击，我们就事论事。” 随后，他将头转向正前方说道：“这个黑甲组织确实一直还存在，国际一致认为他们是某些企业雇佣的‘凶器’，尤其是在这两年又频繁出现，在世界各地竟然对一些普通人展开过袭击，至今动机不明。” “极有可能就和人口消失案有关。” “刚才贾会长说得也对，在阿云系统如此普及，社会如此昌明情况之下，这群黑甲组织为什么依然存在，如果不会背后有人给打掩护，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够找到警力空档期进行作案，还能精准的避开监控封锁，逃离作案现场，我想有些公司是应该好好查查了。” 第85章 半真半假 李耀文说着伸手冲余子风勾了勾手，示意他将自己手机还回来。 余子风心领神会，将李耀文的“玻璃手机”从桌面上划了回去。 李耀文接过手机一边在上面整理几份文件，一边冲余子风问道：“你自己知道黑甲组织的人为什么袭击你吗？”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到余子风身上。 被这么一群“大佬”盯着，余子风赶紧熄灭了自己烟，坐得规规矩矩的。 李耀文宽慰道：“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你现在是受害人，不是嫌疑人。” 余子风虽然身体做出了一些动作，但他精神依然停在刘大雄那撕扯着自己的头皮在怒吼中全身化为一滩水的画面之中，久久无法平静。 刘大雄他算是认识的。 在通过第一视角观看过刘大雄在“理想人生”中的虚拟体验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余子风觉得自己就是刘大雄。 这应该就是感同身受。 看着刘大雄就那样诡异地消失在这世界，余子风总感觉下一个这样的消失的就是自己。 再加上余子风在之前意识深陷噩梦之中，身体又在现实中被“黑甲组织”追杀，后背一大片愈伤。 甚至自己还很有可能被阿云系统用脑机扣“偷袭”过。 余子风此时神情暗淡，六神无主。 他的人生观、世界观甚至宇宙观都随着刘大雄的消失而崩塌了。 面对李耀文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感觉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李耀文自然看得到余子风在看到那些人口失踪案资料之后的情绪变化，先是无比地震惊，后是深切的恐惧。 “你不用怕，你现在是在青城市警署办公厅的地下十层里的基地里，就算是上面爆发一个核弹，这里也是安全的。” “而且，现在机甲警卫正在进行24小时严密防护，你现在非常安全，没有任何组织能够追杀到这里，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在这里消失。” 李耀文再次出言安慰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份文件做好，发送了出去。 不过，这只是李耀文的一面之词罢了。 余子风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他虽然刚刚有被视频里的刘大雄消失画面吓到，但他并没有吓傻。 余子风看了一眼现在自己旁边江重阳原先坐的那个空座，又将目光看向李耀文。 那意思仿佛是说：既然这里绝对安全，江教授刚才突然间差点脑死亡是怎么回事？ 李耀文也不尴尬，他只能用警方独有的坚毅的眼神看着余子风，给予余子风最起码心理上的安全感。 余子风端起茶杯喝了大半杯茶才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出现了心理问题，今天决定到我市口碑最好的安灵心理诊所问诊，在问诊的过程中，我再次陷入了那个噩梦之中，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来警署的飞艇上，还有两架警用飞艇在进行护航。” “噩梦？什么噩梦？”孟启灵问道。 余子风摇摇头：“第一次做那个噩梦应该有大半年了，那时候我在太空舱里睡眠，被一个噩梦惊醒，然后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记得噩梦里的内容。” “但自从那时候起，我就经常性的做那个噩梦。” “现在唯一记得的是，好像梦里是蓝色的一个世界，我在里面感到恐惧。” “有时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原来睡觉的位置上，身体仿佛被另一个灵魂入驻过。” “……” 余子风将自己遭遇给在场所有人讲了一遍，就和当时跟乔欣讲的时候那样。 孟启灵听完之后立刻做出了分析：“典型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双重人格，但是他的主人格对另外一个人格行为一无所知。” “乔欣，看来你在治疗的过程中唤醒过他的另外一个人格？” 在孟启灵的询问下，所有人又将目光转向了乔欣。 包括余子风。 因为余子风现在也很好奇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到底是什么样子。 之前他只是在监控里看到过自己失去意识之后的举动，但没有人和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对过话。 乔欣一时间用些犯了难，她并没有打算讲实话，但又不知道如何讲假话。 她首先点了点头，承认自己在问诊期间确实在催眠状态下见到了余子风的第二人格，因为这个已经有很多资料作为佐证，不承认也不行。 而且，自己在问诊室里和那个“老头”的交谈也有很多视频资料。 直到那老头子飞艇里开启“隐私模式”，估计才没有视频资料。 所以，乔欣在略加思索后说道：“是的，我见过余子风的第二人格，那是一个有妄想症的老头人格。” “妄想自己是刘永亮，妄想自己是伯蒂·施罗德，妄想自己是世界上的所有的名人科学家。” “仿佛整个世界的科技文明进步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他还妄想凭借一己之力，带领人类冲出太阳系，寻找人类第二家园。” “很典型的科幻形妄想症人格。” “不过，根据余子风是太空修理员的工作性质不难理解他会产生这样一个人格。” “因为余子风具备一定的天文和航天知识，但出于比较浅薄的阶段，做不了这类的科学家，只能当个太空里的修理工。” “而这个时代谁不幻想自己是位刘永亮那样的航天科学家呢，谁在太空上时面对宇宙没有自己的畅想呢？” “余子风由于在太空上一呆就是个月，而且这样工作已经长达两年半的时间，所以在这漫长的孤寂中不断妄想之中分裂出了一个科学家的老头人格。” “也就是说，这个拥有科学大能的老头人格出现是因为他长期在孤寂的妄想中而产生的。” “经过我们安灵心理诊所的治愈，应该很快就能够痊愈。” 乔欣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学家，现编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脸不红心不跳。 她所说的这些和阿云系统能够录制视频资料里的内容都能够对得上，但她故意隐藏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信息——余子风的这个科学家老头的人格也在刘大雄身上出现过。 …… 孟启灵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这个所长非常认同自家王牌心理师的这套推论。 “是的，我自信看过那些去过我们诊所问诊的消失者资料，他们的情况其实和余子风差不多，都是属于主人格不知道第二人格行为的情况，另外一个人格多是自己幻想的比较理想化的人格。” “我还清晰地记得其中一位女性患者的第二人格是个娱乐明星。” 孟启灵说道。 此时，李耀文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并闪烁出红色光芒。 这是来了重要信息的提示。 第86章 矩阵世界 李耀文查看了下手机上信息，立刻做了回复。 虽然他的手指敲击手机键盘的速度很快，但大家依然会用一种好奇地眼光看待这件事。 别说余子风和乔欣这样的新科技时代的年轻人，就连巩伯伟这样的旧科技时代走过来的老头现在也早已经将如何用手机输入法打字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耀文能够用智能手机打字算是在展示一项传统技艺。 那种感觉应该就跟旧科技时代的人在看一个大师在用毛病写篆书的感觉差不多。 …… 李耀文见大家都看着他，抬头说道：“哦，我正在和国际沟通工作进展，你们继续，可以随意发挥。” 孟启灵作为李耀文的师哥，主动主持起了会议。 他看了一遍乔欣问诊余子风并遭遇道黑甲组织袭击的整段视频，当然他是用高倍速快速看完了。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难以解释的问题，于是皱眉问道：“乔欣，余子风的妄想型的老头人格为什么能够预料到黑甲组织会过来袭击他？而且，时间都知道得那么准确？” 孟启灵这么一问，众人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乔欣当然也不知道。 但她其实是有个猜测的。 她认为，那个老头既然可以随意出现在被人的身上，说不定在出现在余子风身上，正出现在黑甲组织人的身上，而且对方有某种方法能够查到他的存在。 这让她想到了《黑客帝国》里，“矩阵”派黑衣人追杀主角尼奥的故事。 难道人类始终在茫茫的宇宙中找不到外星人，是因为人类其实生活在“矩阵”里吗？ “老头”其实说过他是见过造物主并获得一部分能力的人。 而且他还强调“造物主”不是“神明”。 那么“造物主”是不是就像电影里的“矩阵”一样的存在呢？ 而那些知道“矩阵”存在和运行机制的人就会学会无视这个“虚拟世界”的规则，在这个世界觉醒“神力”。 这和《黑客帝国》的里的某些设定简直如出一辙。 那些“先知”和“人类反抗者”还是有主角救世主“尼奥”在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之后，拥有了一些这个世界规则之外的一些能力。 比如用身体躲子弹，直接飞上天之类的。 所以，“老头”见过了“造物主”之后就能够穿梭在别人身上“偷时间”？ 为什么那些追杀“老头”的“黑甲之人”能够在阿云系统遍布的世界中成功逃离呢？ 那是因为他们非常可能是“矩阵”派来的“清道夫”，是属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 所以，才能够在阿云系统的眼皮底下轻松逃脱警方追踪。 这样一来，人类所谓的自主意识，都是局限在“矩阵”设定下“虚拟世界”里的自由模拟代码罢了。 尤其是乔欣得知了这场诡异的人口消失案，并看到了刘大雄就这样以不可思议的情况消失之后，更加觉得世界就是《黑客帝国》的这个想法逻辑非常完整。 那些突然化为一滩水而消失的人，就是本体突然遭受了什么变故。 而余子风所说的“蓝色梦境”就是人类本体存在的地方。 “老头”作为“救世主”每次“征用”余子风的身体的时候，余子风的意识就会回到本体所在的地方。 或许那里，就是人类死亡的归宿。 那里很有可能就像电影中的现实一样，人类的真实躯体都躺在一个个充满深海富养溶液的容器里，身上各处插满了奇形怪状的管子。 然后，一排一排，一列一列，八十多亿个，密密麻麻排成“矩阵”。 …… 乔欣在那个敞篷飞艇上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遐想。 诡异的人口消失又人让她对这种遐想坚定了几分。 当然，她现在也不能100认为自己的这种遐想就是正确的。 乔欣，现在很兴奋，但她在隐藏自己的这种兴奋。 她现在并不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敌是友。 包括自己的这位所长，她也心存怀疑。 不过，她那张天生冷漠地脸将她内心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毕竟她从小就喜欢刻意去练习如何让男孩看不出自己的心思。 …… 当然，她其实并不知道，她的这个想法和江重阳的“世界游戏论”是那样的接近。 …… 面对孟启灵的问题，乔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想要骗我为他解开束缚衣。” “不过，对方一定不是来杀余子风的，一定是来杀那个老头人格的。” “黑甲组织应该知道比我们更多的事情。” “或许，我们能够抓住黑甲组织的人员，就能够解开这一切的谜题。” 聪明的乔欣立刻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引到了“黑甲组织”的身上。 孟启灵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余子风的‘老头人格’？这是什么动机呢？” 当然，说是自言自语，但声音也并不小。 旁边的贾志平说道：“很明显，他们意识到到了‘神使’的存在，他们这是想要行刺‘神使’。” “你看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机甲，明显是遁入黑暗之人。” “当人遁入极致的黑暗一丝一毫的光明都将被显现出来。” “就像越是黑暗的夜晚越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所以，这些黑甲组织里已经遁入极致黑暗的恶魔能够感受到‘神使’的存在。” “在‘神使’进入这些凡人之躯，在对这些刚开始遁入黑暗之人进行光明审判的时候，恶魔们想要趁机灭掉‘神使’。” “就像把凡人之躯的耶稣钉在十字架上。” 贾志平的话，大家都不怎么会相信，但每次说出来很符合他们的神学逻辑的时候依然能够让人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孟启灵狐疑地看了一眼贾志平，脸上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 虽然他是个心理学家，但他现在也是个信奉“天平教会”的心理学家。 布鲁斯虽然不信奉“天平教会”，但也有自己的信仰。 尤其是贾志平提到了耶稣的事迹，这让他也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乔欣听完贾志平的话，也是瞳孔收缩了一下。 她并不相信什么神学。 但她觉得贾志平所说的“恶魔刺杀神使”的故事逻辑，跟她所想的“矩阵刺杀救世主”的想法其实是如出一辙的。 …… 李耀文一直摆弄手机其实并不是只是和国际沟通工作，他是在整理证据链，模拟一份传讯提审的申请。 一份关系到大公司高层的提审申请。 而且他的手机可以绕开阿云系统，采用军用的独立系统进行发送。 第87章 希望缰绳 “贾会长，你说的神使是来保护我们世界的吗？”乔欣好奇问道。 因为她并没有参加之前的会议，所以，并没有听过贾志平讲“唯一真神阿努尔开天辟地创建七维宇宙”的神话故事，自然也不知道“天平教会”中对“神使”的定义。 贾会长见有人询问自己，情不自禁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神使呢，在我的《天平神论》的教义之中并不是什么人类的保护神，而是一个审判者。” “他是来自高维文明里带着唯一真神阿努尔来负责审判我们地球这个三维文明的一个主理人。” “他不是来保护我们文明的，而是来负责修正我文明的。” “如果将唯一真神阿努尔看做一个园林的主人，每个低纬度的文明就像这园林里的一棵棵植物。” “而神使就像是一个照看这些植物的园丁。” “他手里握着一把剪刀，随时修理那些长歪的植物。” “说得更通俗一点，神使其实就是一个刽子手。” “在12万年，我们的文明遁入黑暗，无望进阶之后，果断斩断了我们的文明进程，选择让我们重新开始。” “而现在我们人类文明中的科技得以爆炸式的发展都是神使随时修理的结果。” “所有不利于对文明进阶的黑暗堕落者都将受到神使的惩罚。” “那些凭空的消失的人必定是得到了神罚的黑暗堕落者。” 贾志平现在无比坚信自己所学教义的正确性。 之前心中对《天平神论》中的那一点迟疑，也随着这人体消失的“神迹”而消散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神迹”也就不存在什么宗教了。 无论是保佑平安，祈福康健，希望发财，还是乞求得子，如果没有人在神明的雕像面前祈福后成功过，封建迷信早就不攻自破了。 所有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方，都可以是神明滋生的圣地。 …… 乔欣觉得这些说法倒是有趣。 她学心理学的时候，其实也听过不少神话。 心理学早已经教会她如何辩证地来看待信仰这件事。 只有经历过苦难，或者正在经受苦难的人才会选择信仰。 很多人选择信仰并不是信仰神明，只是在心心理层面寻找一份希望，然后和苦难和解，继续自己悲惨的人生。 这也是为什么“天平教会”这样一个新兴宗教还能在新科技时代的降临中迅速崛起的原因。 因为，“产痛时代”虽然物质开始富足，但很多心灵那时候正在遭受苦难。 这时常让乔欣想起那个在自己眼前从楼上选择一跃而下的那个人。 她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所长孟启灵是“天平教徒”这回事。 或许叶二玲说得对——人只是被希望的缰绳牵着不断前行的驴子罢了。 也许神话里所蕴藏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那本心理学。 …… 乔欣有些迟疑地问道：“神使真得存在吗？” 贾志平十分坚定地点点头：“当然，相传，我们天平教会就是在神使指引之下创立的。” 乔欣继续问道：“那神使以什么形式存在呢？” 贾志平回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神使是来自高维文明的生命体，他可以以场的形式存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三尺之上。” 巩伯伟冷哼一声：“你说的是神使，还是《三体》里的‘智子’？” 贾志平看着巩伯伟微微眯起眼睛：“神使会随时审判那些拖累我们文明进阶的人。” 巩伯伟再次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头顶，缩了缩脖子。 姜红霞问道：“那么，神使为什么非要帮我们我们的文明进行进阶呢？” 贾志平回答道：“我说过，整个宇宙其实都是唯一真神阿努尔的化身，他见这黑暗了无生趣，才化作了宇宙中的星辰万物。” “这从一开始就是唯一真神阿努尔用光明和黑暗的一场抗争。” “我们学会用火，发明灯泡，研究人工太阳，其实就是真神阿努尔的意志在和黑暗对抗。” “每个低维文明进阶都是和黑暗对抗的一次胜利。” “所以，遁入黑暗拖累文明进阶的人会得到神罚。” 余子风听了半天，大体也听明白了贾志平所讲的意思，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身体里出现的另外一个人格其实是什么‘神使’？” 贾志平摇摇头，瞪着他的小眼睛看着余子风说道：“不，那些是你们心中黑暗凝化出来的恶魔，是被黑暗侵蚀的表象。” “而神使，是为了神罚你们这些遁入黑暗之人，以免你们会传染更多人。” “那些黑甲组织里的人就是彻底遁入黑暗的恶魔，他们以某种方式躲过了神罚，想要在神使执行审判的时候，趁机刺杀。” 余子风看着贾志平有些狰狞的表情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联想到了神话故事《封神榜》的申公豹。 看到余子风再次露出被惊吓的神情，李耀文放下手机，敲了敲桌子： “贾所长，收了神通，不是让你来着拓展教众的。” “大家相信科学好不好？” “你们还有没有科学点的观点？” “难道江教授离开之后，你们就只能有神学解释？” 伯蒂·布鲁斯摇了摇头：“在生物学上，我无法解释这种人体消失现象。就算是有一种能够让人体连骨头都化为水的病毒，但那些残留的水里根本没有有机物，也就没有这种病毒。” “而且，消失者并不具备传染性，他们消失地点在全球发生，而且毫无规律，不符合瘟疫传播的特性。” “如果要听科学一点的说法，我觉得‘蜥蜴人’的说法就很不错。” “说实话，我们人类的眼睛连狗的都不如。” “说不定，我们真的是外星人制作出的地球奴隶，我们看清宇宙真相的视觉已经被基因锁锁死了。” “像‘西琴说’中《地球编年史》中所说的那样，是当时尼比鲁星人阿努纳奇在地球上开采铜矿的时候，利用他们强大的基因技术改造的矿工。” “而‘蜥蜴人’才是原本地球上的原住民。” 第88章 阿努纳奇 “尼比鲁星？阿努纳奇？”乔欣有些疑惑，她并没有听过这两个词汇。 伯蒂·布鲁斯说道：“哦，那些都是20世纪的非正统科学，你们这些新时代的人可能不了解，那是‘人类起源外星说’中经典论据。” “建议可以网上搜索一下，或许你会感到惊喜。” 乔欣闭上眼，立刻通过脑机扣在网络上进行了搜索，迅速得到了很多资料。 余子风倒是对此非常熟悉，毕竟他在天空上无聊时也读过《地球编年史》。 …… 关于人类起源，正统的科学都比较认可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而一直以来“太空来客”的观点也有人表示支持。 20世纪70年，灯塔国学者撒迦利亚·西琴在研究最古老的苏美尔文明中的文字石板和雕刻之后，结合自己的脑洞，写下了7部《地球编年史》。 尤其是第一部《第十二个天体》之中，西琴根据苏美尔石板上的内容，描绘出了星体尼比鲁掠过地球时，外星神明阿努纳奇降临地球的事迹。 被很多支持“人类起源外星说”经常拿出来作为佐证。 …… 在18世纪末，在美索不达米亚出土了成千上万的古巴比伦泥板。 根据考古学家们对这些刻有浮雕和文字的泥板进行翻译，上面大概是对神明“阿努纳奇”的记载。 是“阿努纳奇”教会了人类先进的农业，精湛的手工业，以及非常超前的天文学知识，一个石板上还清楚地记载他们教人类了解太阳系行星顺序的场景。 学者撒迦利亚·西琴对这些石板的解读和推演，他讲述出了一个“阿努纳奇来地球掘金”的故事： 太阳系中有十二颗行星，离着太阳最远的那颗行星叫做“尼比鲁”，它拥有椭圆形的轨道，3600年会接近地球一次，所以每3600年就是1sars，这是阿努纳奇一个常用的时间单位。 阿努纳奇就是来自这颗“尼比鲁星”上的智慧生命，他们来到地球是为了掘金的。 因为他们的星球资源开发过度，整个星球的质量就变得非常小，星球的大气逐渐开始飘散。他们为了重新拉住大气，所以需要大量的重金属，才能恢复自己星球的质量。 阿努纳奇来到地球上发现自己开采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但是地球上现有的物种又无法帮助他进行挖掘。 于是，出于各种原因，阿努纳奇就想出了在地球上制造出新物种开帮自己采矿炼金的想法。 他们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自身基因和地球上的物种进行融合。 与鸟结合，就成了鸟头人身，与狮子结合，就成了狮身人面……所以在很多文明的神话故事中出现的鸟人，狗头人，蛇身人，狮身人面人等形象的神明。 那些长相怪异的神明或许就是当年阿努纳奇将自己基因与地球上的动物结合而造出来的产物。 最后，阿努纳奇发现自己的基因与地球上的猿猴结合，才形成了他们满意的矿工——人类。 人类是双腿直立行走的设计就是为了解放双手来进行劳作都和搬运物品的。 …… 阿努纳奇和人类甚至还能结合产生后代，统治了地球很多年。 世界各地都出土过“苏美尔王表”，列举了官方统治者以及他们统治的时间。 其中第一句话是‘“王权从天而降，王权在埃利都，阿鲁利姆为埃利都国王，他统治了8 sars也就是8个3600年，总计年。 王表中记载，在大洪水之前的帝王，统治的时间都很长，在位最长的一位王统治了12sars，也就是年。 后来的王的统治时间变得越来越短，变成了几千年，甚至几百年，最终变为了和人类一样的几十年。 西琴说中《圣经》中记载的历史就是那时候王还能活近千年时候的历史，就像诺亚方舟上活下来的诺亚，还活了900多岁。 而自从大洪水之后，阿努纳奇就从地球上销声匿迹了。 …… 这就是外星人阿努纳奇降临地球创造人类的传说。 而《莱瑟塔档案》中也提到过外星种族伊洛因两次来到地球制造出现代人类的传说有些相通之处。 不知道是档案的编写者是借鉴了“西琴说”，还是他们的认知就是如此的相似。 …… 伯蒂·布鲁斯显然不是一个保守派的生物学家，他说道： “我非常支持‘蜥蜴人论’的观点。” “甚至我们认为金字塔都是‘蜥蜴人’带来人类建造的。” “他们才是诞生在地球上的智慧生命，而我们只是会模仿的猴子。” “他们现在就生活在地球内部，地下或者深海。” “我们经常发现的那些ufo就是他们对我们人类在地表活动的监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研究出核武器之后，他们的飞碟在人类的核研究基地频频出现的原因。” “他们深切知道‘地球共同体命运’的含义。” “据说，1945年向樱花国投发原子弹的时候，总共投放了三颗，其中一颗被突然出现的飞碟截获，并没有炸。” “估计这就是‘蜥蜴人’在出手。” “为了不得罪那群强大的阿努纳奇，他们一直在用高超的技术掩饰下游走在我们的世界。” “甚至，我们现在所建立起来的科技和文明，都是‘蜥蜴人’在操控下形成的。” “而这些消失的人，都只是‘蜥蜴人’寄生的傀儡。” “他们操控着很多这样的傀儡混迹在人间。” “那些已经挤入到世界高层的傀儡他们很需要，甚至在那些掌控地球的大家族中能活几百年。” “但有些傀儡他们不再需要的时候就化作了一滩水。” “很显然，这些消失的人，就是他们抛弃的傀儡。” “出现双重人格就是他们即将放弃傀儡的预警。” “可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呢？”巩伯伟说道。 他的意思是指，人类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化成水过。 布鲁斯摊摊手： “我也不知道，或许他们发生了经济危机，工作岗位在裁员。” “亦或者，他们想要用这种方式在警告人类一些事情。” “这说不定是某种危机来临的前兆。” 第89章 媒体曝光 “危机？什么危机？”姜红霞疑惑道。 布鲁斯摇摇头，摊手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 众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 陈东洲走后，李耀文现在作为本场专案研讨会的主理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似乎并不在乎现场的探讨，一直拿着手机不是按就刷。 就像旧科技时代里被批判的“手机奴”一样，坐在年夜饭饭桌上也只会刷手机的那种。 直到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李耀文才再次抬起头来，说道：“看来，这件事真的已经超出了我们目前科学的认知范畴。” “无论是蜥蜴人，外星人，世界虚拟论，还是神使之罚，从本质上来讲都是跳出我们现有知识体系之外的东西，这别说破案，这都很难成为我们向民众们解释的理由。” “而现在，纸已经包不住火了。” “你们现在可以上网瞧瞧。” 李耀文摇了摇自己手机说道。 众人立刻通过自己的脑机扣上网打开了一些自媒体频道。 微博头条“不是特效：人体当场化为了水”。 第二条“全球出现人口神秘消失现象”。 第三条“国际知名科学家现身说法证实为真” 第四条“全球神秘消失人” 第五条“上千人实名证明身边人化为了一滩水” 第六条“诡异人体消失案正在发生” …… 几乎整整前两页都是有关于这场“全球性人口消失案”的报道。 其他新闻频道，国内外各大视频网站，热门板块全是有关消息。 短短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世界。 “刘大雄消失”的视频更是霸占了各大网站的热门头条。 什么“全球组织68组人体神秘消失案研讨会”，“国际安全理事会世界专业束手无策”，“人口消失或是外星人攻击”，“我们的虚拟世界正在崩塌”……各种标题和内容层出不穷。 内容虚实都有，但大部分描述还是和现实比较接近的，甚至有的人还搞到了研讨会里的诸多保密资料，在网上公之于众。 网友们的评论更是炸开了锅。 特效大帅哥：【这特效做的真牛，我看不出破绽】 元宇宙精英：【又是啥游戏？这么大阵仗】 薛定谔的锤子：【这不会是某个游戏搞得营销？】 朝辞白日梦：【不会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法律系张三：【这人要是这样消失了？责任人是谁？】 骚猪很6：【这假的？都是营销号，等着官网出来澄清】 元婴期：【传说中的化骨水？】 太空大佬：【不可能是外星人，我在太空站上的望远镜旁边盯着呢，外星人的影子都没有。】 我见过ufo：【三体人的智子在杀人？这是世界末日了吗？】 机甲信徒：【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请叫我叶天帝：【小儿莫慌，我会出手】 …… 从网友们的评论来看，现在大部分网友还是不相信的。 毕竟大家知识水平都很高，并不会因为几张表格，照片和视频都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会是真的。 因为各大官方网站也并没有出来进行澄清，所以，他们很多人认为这可能又是哪个新出的大型虚拟游戏在做预热营销宣传了。 但只做热度不做承接的营销还真是不多见？ 难道这种热度还不够割韭菜的吗？还要发酵几天？ 甚至有经济学家指出这种持续消费大众好奇心的营销方式并不道德。 …… 乔欣闭着眼在网络中苦苦搜寻着，发现在目前只有一个鹰国的心理师在网上纰漏过自己接触过的两名多重人格的消失者有着类似第二人格的现象。 而他的这种阐述现在还被海量的信息埋在角落里，少有人发现。 除此之外，没有人在网上透漏类似相关的内容。 乔欣只是将那位鹰国心理学家的帖子做了一个收藏，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 会议室里。 李耀文做直了身子，严肃说道： “现在这件事已经是瞒不住了，而且多国领导人表示，民众有自己的知情权，我们这么一味的隐瞒并不是办法，也没有意义，只是现在找不到一个公开一切的合理措辞。” “从国际安全理事会决议要举行多方专案组科学研讨会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情会暴露到网上。” “其实，就算不召开这样的全球性的研讨会，这件事早晚也会被公众知道。” “因为全球性事件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毕竟这早已经不再是信息需要跑马送信的时代，而是接近于人脑互联的时代。” “所有的民众也都有知晓世界真相的权利。” “安全理事会之所以兴师动众地召开这样的科学研讨会，也是希望能够赌一把。” “赌能不能在全球民众知道事情真相之前，我们这些科学研讨组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来，我们赌输了。” “没有科学家能够给出一个现代科学认知下相对合理的解释。” “这必然会引起社会恐慌。”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不过，不光是民众会恐慌，我们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恐慌，无论是执政者还是科学家，在这件事没有找到正确答案之前，也都会感到恐慌。” “大家也不用为自己没有解开谜题而自责，大家已经很努力了。” “今天的会议已经开了很久，大家也没有好好吃饭。” “那么，大家今天就先散会。” “不过，为了保证各位学者的人身安全，警署办公厅里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休息的客房，并会有机甲警卫保卫各位的安全。” “你们两个也是。” 李耀文还着重看着余子风和乔欣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那么心甘情愿，但也只能听从这样的安排。 这显然不是李耀文的请求，而是李耀文的命令。 众人点点头表示答应。 李耀文继续说道：“啊，因为现在很所准消失者也被带到了警署办公厅进行集中保护，所以客房并不是十分宽裕，你们男士两人一间，两位女士一间可以吗？” 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命令，而是询问。 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只有乔欣小声说道：“我能和余子风一个房间吗？” 第90章 天平神使 众人都满脸疑惑地看向乔欣。 包括当事人余子风自己。 乔欣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他是我今天刚接待的患者，我的问诊还没有完成就被黑甲组织打断了，这不符合我对患者认真负责的个人信条。” 李耀文伸出一个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我市口碑最好的心理医生，立刻安排。” 然后他看了看余子风，小声说道：“注意安全。” 乔欣这时候才感觉脸上有点烫，赶紧喝口热茶，做以掩饰。 还没等余子风说话，李耀文就转回头去恢复了一名探长的威严：“大家记住，你们现在是青城市人口消失案专案组中的一员，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协助警方一起侦破本次案件，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有什么需求随时跟我提。” “如果有什么发现，请第一时间在群里，或者跟我单独探讨。” 其实，这些话早在李耀文第一次想散会的时候已经说过。 但当时因为会议突然看似讨论出了一个方向，并没有立即散会。 结果，这个方向因为江重阳的突然休克而陷入僵局。 而这次，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散会。 …… 散会之后，李耀文摸了摸被自己揣在身上的那枚脑机扣，叫上三名机甲警卫，坐着警用长途飞艇立刻飞往了京城的方向。 其他与会者都被安排在了地下8层的客房之中。 很显然，这是出于安全考虑。 孟启灵和贾志平一个房间，伯蒂·布鲁斯本来应该和余子风一个房间的，现在只能是独自一人一个房间，于是，贾红霞也只能单独一个房间。 余子风和乔欣被分配到了一个房间里。 房间的门隔音效果很好。 室内虽然空间不大，装修得像个简约风格的宾馆，一应俱全。 只不过，里面只有一张双人床，并没有第二张床。 万幸的是，里面还有个小小的沙发。 “你有伤在身，你睡床，我睡沙发。”乔欣说着将一个被子和枕头扔到沙发上。 “你睡床，我睡沙发就行。”余子风说道。 “不用，你这么高，那沙发太小，根本容不下你。”乔欣说道。 “没事，我在天空上的睡仓更小，我都习惯了。”余子风坚持坐到了沙发上。 乔欣坐在床边看着余子风说道：“要不一起睡床上，反正也是双人床。” “可……可以吗？” 余子风看着乔欣的曲线身材有些兴奋地说。 在这个时代，他也免不了俗，每次从太空回到地面上，也喜欢在那些酒里，寻找一个可以抚慰寂寞身躯的灵魂。 直到那天晚上，他在噩梦中惊醒。 身边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法律系女孩像看鬼一样看着他，并起身连夜逃走之后，余子风就再也没有动过女孩。 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和这些女孩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他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会对这些女孩做出格的事。 而且，他也怕那些女孩发现他有心理疾病的秘密。 要是被那些女孩发现自己的秘密，可不光是丢了工作那么简单的问题，说不定，自己的信息会被公布在什么猎奇网上。 到时候自己走到哪，都会感觉后背有一群眼睛盯着。 那不会是什么好的感受。 所以，从那以后，他的每个夜晚都是孤独中度过。 直到今天乔欣主动向“上级”申请和他住同一个房间。 余子风不往歪里想，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乔欣本来就是个心理医生，而且是全市口碑最好的心理医生，非常有职业操守，一定不会将自己信息挂在什么猎奇网上。 自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 乔欣看着余子风说道： “其实我之所以选择和你一个房间，就是想要进一步为你治疗。” “你的多重人格病情有点复杂。” “需要24小时随时观察治疗。” “而且，你也看到了刘大雄他们诡异消失的情况，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 “但有我在，你不用怕。” “我不会让你在我眼前消失的。” “我用自己信誉保证。” 余子风用感动的眼光看着乔欣，眼睛里仿佛有泪水在打转。 他其实真的很害怕。 噩梦让他害怕。 多重人格让他害怕。 消失的病友更让他害怕。 但乔欣确实让他感到安心。 尤其是乔欣死死抓着他手臂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走在太空的时候栓了安全绳一样安心。 他一时间竟然不如到该如何表达这种感动。 乔欣感受到了余子风眼里的赤热，眼神躲闪了一下，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她走进了洗手间。 就在她将门快要关上的刹那，余子风抓住了门把手。 乔欣狐疑地看着他。 余子风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乔欣，小声问道：“能不能一起？” 乔欣当然知道余子风现在真的很很怕独处，此刻对自己充满了依赖。 她能够看穿男人所有的心思。 不过，乔欣最终想了想还是说：“阿云，开启隐私模式。” 随后，淋雨的洒水声响起。 遮住了很多声音。 …… 那个穹顶上刻有六道轮回图的神秘空间里。 浑身枯槁瘦削的老人从黑色“体验仓”里坐了起来。 那些穿黑袍的长老和穿着黑色机甲的信徒纷纷将双手交叉，平于胸前，颔首失礼。 “神使万安！”他们齐声道。 那老人从体验仓里走了出来，伸手接过下属递上来的黑色浴巾围在自己身上，说道：“这次又让他逃掉了。”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整个世界都会寻找他。” “我们只要指一个方向。” “他们会替我们去寻找他的。” “这本来就是关乎人类全体生存的大事。” “只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 旁边的一个长老问道：“神使，我们如何为他们指出方向？” 那位被称作神使的老人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我们只需要把一个人叫醒，他会替我们指明方向的。” “那个人是？”长老再问。 神使说出了一个名字：“江重阳。” 第91章 尾波冲浪 青城的秋天没那么冷。 但医院里的仍然时刻保持着21c的舒适温度。 江重阳的病房的门口站着一名机甲警卫，病床里也站着一名机甲警卫。 陈东洲坐在江重阳病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抬头看着江重阳的点滴瓶里的液体在顺着透明的输液带，一滴一滴到达中间的调解气囊里。 他的思绪原本还在通过脑机扣查看着网上和会议室这边情况。 但随着李耀文结束了会议，他的神经一下也放松了下。 原本他还担心有人在自己的管辖之下不遵守保密协议将案情泄露出去。 而现在，网上已经是铺天盖地，纷纷扬扬了。 这反倒让他这种担忧也荡然无存。 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即便自己平时再坚持锻炼，身体再硬朗也是将近六十出头，快到了要退休的年纪。 这神经一突然有所松懈，他便支撑不住。 自己的意识在那一滴一滴的点滴之中缓缓失去，眼皮开始变得如铅一般重，慢慢合上。 陈东洲就这样坐在江重阳的床边椅子上睡着了。 椅子的人工学设计得曲线很好，但对于身体随着年月而变得宽阔的陈东洲来说有些狭窄，并算不得舒服。 如果不是陈东洲实在是太困了，估计不会在这样的椅子上睡着。 但即便这样，他睡得依然不是很踏实。 刚睡着不久，梦境便开始袭来。 他梦见了自己的儿子陈庆元。 并不是在消失时已经三十二岁还一事无成的那个陈庆元。 而是刚满十八岁站在海上游艇后的冲浪板上在大海的尾波中肆意欢呼的陈庆元。 那天，正好是儿子十八岁的生日，也是他搬离父母的住宅，自己入驻新住宅的日子。 为了庆祝，陈东洲和爱人在海面上的一架白色游艇上为儿子进行庆祝。 儿子天生就喜欢大海，非常喜欢玩尾波冲浪这项运动。 “老爸，你也来试试，可好玩了。”儿子伸手招呼着自己发出邀请，脑机扣里传来儿子的邀请声。 但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答应，因为自己当时不想换下自己帅气的白色西装。 自己也并不没有觉察出那时候的儿子因此有些什么不悦。 那时候的儿子刚刚考入青城大学的海洋生物研究专业的研究生，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 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得顺风顺水，前途无量。 …… 在梦中，自己十八岁的儿子再次向自己发出了邀请。 “老爸，你也来试试，可好玩了。”儿子再次伸手招呼着自己发出邀请，脑机扣的声音是自己儿子十八岁的声音。 这次陈东洲没有拒绝。 “好，我去换下衣服。” 陈东洲快速走进游艇里换了一条蓝色的泳裤。 那时候的他身材一点都没有发福，虽然眼角已经有皱纹，但身材依旧完美。 引得游艇上有些美女吹气口哨。 陈东洲已经十几年没有玩过尾波冲浪了，他非常生疏。 开始几次都在冲浪板上还没有站起来就掉进了海里。 不过，他毕竟是警务人员，身体素质各项能力都远超常人。 没几次他就掌握了技巧，能够和儿子在船尾并驾齐驱。 两人在海浪的颠婆之中肆意大笑着，是那样的开心。 但随着游艇不停地往深海进发，海浪也变得越变越大。 自己踩着冲浪板努力保持平衡已经算是拼尽全力，而年轻的儿子并不拘泥于此。 他不停地在冲浪板上左扭右摆地玩着花活儿。 “儿子，小心点儿。”他大声提醒儿子。 “放心！老爸，我技术好着呢……。”话还没说完，一个巨浪袭来，儿子就被打进海里，貌似还被冲浪板打到了头。 陈东洲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从冲浪板上卷入海浪中，向着海底坠去。 “儿子！”陈东洲嘶吼着，从冲浪板上跳下来冲向自己在海水中正在下坠的儿子。 他双手并拢像一条鱼一样摇摆着自己的双腿潜入海水之中，冲着明显已经昏迷，在海水中不断下沉的儿子游去。 海水像粘稠的浆糊一样在拉扯着他梦中的身躯。 无论他怎么用力游，都够不到自己正在弯着腰，四肢向上无力的自然垂着，保持着像只大虾一样姿势，不断下沉的儿子。 他用脑机扣给儿子打意识电话。 内心中嘶喊着，眼泪和海水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更苦涩。 陈东洲其实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梦中命运为何也如此捉弄他。 一个儿子，还要自己失去两次吗？ 即便是在梦中，他也不停地下潜再下潜，试图抓住儿子的手臂。 纵便窒息，也不留余力。 …… “老爸。” 一声呼喊，在陈东洲的脑机扣上响起。 陈东洲精神陡然振奋了一下。 他看到在不断下坠的儿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儿子，快来抓住我的手。” 陈东洲伸出自己的右手，双腿加速游动。 “老爸，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 儿子的音色突然变了，变成了那个32岁沉默寡言的儿子。 陈东洲眼睁睁看到自己儿子的身体和模样也迅速变幻，很快变成了32岁满脸有些络腮胡茬的陈庆元。 “儿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老爸的好儿子。” “老爸发誓，以后再也不骂你了，无论你是否有成就，是否有工作，你都是老爸好儿子。” 陈东洲几乎是用哭丧地语调回复道。 “老爸，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活得很好。” 陈庆元的语调很平静。 “儿子，你真的还活着吗？” 陈东洲问道。 “是的，老爸，我现在有一份非常神圣的工作，一个可以改变全人类的工作。”陈庆元回答道。 陈东洲的泪水混在海水里，就没有断过。 “儿子，你在那边缺啥，就这样托梦给我爸说，老爸都烧给你。”陈东洲说道。 陈庆元身体动了一下，在水底像一条灵巧的鱼一样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 “老爸，我并没有死，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这里并不是梦境。”陈庆元说道。 陈东洲愣住了，他停止了摆动自己的双脚，就那么看着在海底像鱼一样的儿子。 “老爸，江重阳教授知道的数字很重要，那是你能再次见到我的关键。” 说完，陈庆元灵活得扭动着自己身体像海底更深出游去。 这时候，海底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 那黑影走足球场那么大，随时变换着形状。 仿佛是择人而噬的深渊恶魔。 第92章 另一半人 青城市警署办公厅地下8层，客房某室。 余子风患精神疾病以来所有的压力和苦闷都在心理医师乔欣的专业抚慰下一泻千里。 除了身体上放松，他更多的是心理上感动。 余子风在背后拥抱着乔欣，将自己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闻着她短发上的茉莉香味儿，问道：“乔医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乔欣看着镜子泪眼汪汪的余子风。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总是把身体看得很轻，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将爱意看得很轻。 逐渐走向人脑互联的网络时代，越来越“短平快”的生活和工作快车道让人类整体变得急功急利，感情淡薄。 但人们依然在渴望着有可以爱一个人一万年的长情爱情。 《大话西游》依然是这个时代在歌颂的传世经典。 …… 乔欣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爱上你的灵魂。” 余子风在她耳边说道：“你听过柏拉图《盛宴》里的那个关于另一半的神话吗？” 乔欣回复道：“我是学心理学的，又不是搞神学的，不是所有神话都听过。” 余子风说：“那我来讲给你听好了。” 乔欣说：“好啊。” 于是，余子风就这样在乔欣的耳边讲起了那个神话： “在盛宴上，阿里斯托芬在酒过几巡之后，讲起了远古的神话。” “他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人本来是雌雄一体的，男女本来就是一体。” “一个人有两个头，四只手，四条腿。” “大家对这样的存在形式并没有什么怨言，心满意足，相安无事地生活着。” “并且，那时候的人非常强大，有能力和神一较高下。” “宙斯怕他们威胁到神的统治。” “于是，宙斯用利刀将所有人一劈两半，劈得利利索索。” “结果，世界上分了男和女，成了两个不完整的灵魂。” “为了寻找本应有的另一半灵魂，人们开始左顾右盼，惶惶不可终日。” “终其一生，我们都在寻找遗失了的另一半。” “当你找到令一半时，会有心灵感应。” “因为，另一半人的灵魂一定是和你完全契合的，两个人原本就是一个整体。” “只有两者合二为一，灵魂才得以完整，心灵才会安宁。” “人生才会结束左顾右盼，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心安理得地为这个世界做奉献。” 说完，余子风轻吻乔欣的脸颊。 乔欣躲闪了一下，说道：“你这故事跟几个女孩讲过了？” 余子风并没有选择撒谎，他说道：“不知道，几乎每个女孩都讲过，但你唯一让我感到内心安宁的那一个。” “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余子风反问道。 乔欣知道，余子风并没有撒谎，他的话很真诚。 确实是自己让余子风惶恐的内心变得安宁下来。 可自己是个心理医生啊？ 如果自己能够感到安心就是别人的另一半，那么自己治愈了的精神患者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 那都可组个后宫了。 当然，自己也只有和余子风这一个患者发生了这种超出医生和患者之外的关系。 自己的是看上了这个家伙的八块腹肌和宽阔胸膛了吗？ 还是看了上这小子会花言巧语的舌头？ 显然，都不是。 自己或许看上的，是他那个一眼望不穿的灵魂。 如果余子风说的这个传说是真的。 那能够让自己的安宁的也是余子风的另一面？ 乔欣转过身来，用自己的目光迎接余子风的目光。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乔欣问道。 “我成为救世主？”余子风很诧异乔欣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大概是女孩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盖世英雄？ “没有想过吗？”乔欣的眼神中也很诧异。 “想过，哪个男孩子没想过自己是能够拯救世界的英雄呢？”余子风说道。 乔欣轻轻摇头：“我并没有想过我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救世英雄，我只是觉得你会一个救世英雄。” 余子风以为这是乔欣挑逗自己的情话，不由得又是一阵热血翻涌。 乔欣却推开了他，认真说道：“我是说真的，如果这个世界需要你来拯救，哪怕是牺牲自己，你会做那个救世主吗？” “当然！”余子风随口答应，继续展开自己的攻势。 乔欣知道，这种情况下，女人说什么男人都只会顺着说。 这样根本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这是源自基因的本能。 乔欣再次推开余子风，裹上浴袍走出了卫生间。 余子风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难道是自己的讲的神话故事不好？ 还是说，心理医师有不听神话的忌讳？ 或者自己的某个动作引起了她的反感？ 这女人的心思真让人捉摸不透。 余子风只好也披上一件浴袍追了出去。 …… 乔欣很快换好了睡衣，坐在床上用毛巾仔细擦拭自己的头发。 余子风则无奈地坐在小沙发上，苦闷着脸思考自己哪里错了，活脱脱一个惹了媳妇生气的小丈夫模样。 乔欣说道：“你今天也看到了，全球人就像刘大雄那样消失了，整个世界的科学家联合起来都没搞明白。” “所以，你怕我也会那样消失？”余子风这才有点后知后觉。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是乔欣，眼前的男人随时都可能化成一滩水，怎么可能敢拿出真心去爱？ 乔欣却说：“我是怕你消失，但我总感觉这个世界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你是说世界末日？”余子风问道。 乔欣微微点头：“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实话。” “什么实话？”余子风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另一个人格并不是你妄想出来的，他其实是主动钻进你身体的另一个人，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人。”乔欣说道。 她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余子风，他应该有知情权。 在隐私模式结束之前，她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说给余子风。 余子风一时间难以接受，表情呆若木鸡。 “你的意思是，我绿了我自己？” 第93章 率先用火 理想人生国际娱乐公司ceo宋启明在得知江重阳出事之后，带着人第一时间赶赴到了医院。 但一直被机甲警卫以保护证人为由拒之门外。 他怎么说也算是国家三大龙头企业的领头人，没有面子不说，自家的技术核心人员躺进了医院里，自己连亲自见一面都做不到，想通过阿云系统的监控看一眼都不行，这让他心里十分忐忑。 那间私人病房里的所有的阿云系统摄像设备都被临时遮蔽了。 毕竟江重阳的这种情况极大可能就是脑机扣突发状况造成的。 江重阳可是造梦术量子研究所的主理人啊，公司“多人共同体验同一场景”这一重大研究项目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现在正在攻坚阶段。 现在造梦术里量子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上个厕所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按理说警方邀请江重阳来参加什么专案研讨会，自己完全是可以拒绝的。 但江重阳想要参加这场研讨会，说是放松一下换换脑子。 本着对高尖人才的尊重，自己就答应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江重阳所参加的专案竟然是如此诡异的全球人口消失案。 更没有想到的是，江重阳发生意外，现在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 这让宋启明深感忧虑。 说实话，整个“理想人生”能够走到现在，在企鹅娱乐等多种娱乐大企业的围攻之下还能生存得这么好，可以独占鳌头，完全是靠得技术上的领先。 这而技术领先就是来自于江重阳主理下的造梦术量子实验室。 …… 市立医院得知住院者是江重阳之后，也深知这位人物的非比寻常。 立刻成立了专家组，来共同探讨江重阳的治疗方案。 别看江重阳现在就是躺在一间私人病房里打着吊瓶，跟个重感冒的人治疗方式没什么两样。 但他所打点滴药物可是能够强制疏通血栓的烈性药物。 因为，江重阳的后脑局部区域已经出现了毛细血管堵塞的现象，情况危急且复杂。 …… 宋启明就带着两个手下坐在江重阳的专家组研讨会议室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只有他两个手下会时长问医生“江教授什么时候能醒？”，“醒来脑损伤有多大？”，“对记忆和思维影响大概有多大？”之类的问题。 医生们现在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最好的情况和最坏的情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好的情况是醒来之后，脑部伤到的只是不重要区域，身体可能行动不便，但记忆完整，思维完整。 最坏的情况是一直都无法苏醒，直至死亡。 所以，问了等于没问。 没有一个医生敢对这种情况打包票。 只能在医生这里得到江重阳现在生理特征情况的数据，得以慰藉。 …… 江重阳的私人病房里。 陈东洲在瘫坐在一把椅子上，歪着头闭着眼睡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开始有明显做梦时候的身体动作。 也不断说出梦话。 还有眼泪从眼里流出来。 旁边一直守卫的机甲警卫也是个老警卫了，自然知道陈东洲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他也听得出陈东洲在梦里呼喊的是自己儿子的名字“庆元”。 理解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心中有怎样的苦楚。 所以，就一直那么站在旁边，没有将梦中的陈东洲叫醒。 …… 陈东洲在梦中就这么眼睁睁看自己儿子和自己说了一些类似于谜语的话之后，就像一条鱼一样向大海深处游去。 儿子那身体轻盈的感觉， 让陈东洲感觉仿佛地球发生了翻转。 黑暗的海底才是天空的更高处的蔚蓝。 那里藏着自己儿子想要的生命自由。 而水面和天空会让他无法呼吸，让他像上了沙滩的鱼一样搁浅。 …… 在那墨蓝色的大海深处，似乎有个巨大的黑影在游动，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回归海底。 陈东洲以为是一条鲸鱼，但那个奇怪的轮廓并不像鱼的形状。 直到一条冒着白色水泡的巨大水柱子像是水底的鱼雷一样向陈东洲撞过来，陈东洲才在梦中惊醒。 他的身体明显在椅子上抽动了一下。 差点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 幸好旁边的机甲警卫伸出手臂，扶住了他。 …… “长官，您做梦了。”警卫用报告的语气说道。 “看来我说梦话了？”陈东洲询问道。 “在呼唤您的儿子。”警卫一边说着，一边递上方巾。 陈东洲一边擦拭自己眼泪，一边仔细回忆自己刚才的梦境，发现梦境很清晰。 一帧一帧，一幕一幕在记忆中是那般清晰，就犹如被记录在了“云端记忆”中了一般。 陈东洲看着病床上的江重阳说道：“我儿子比他还小三岁，我梦见他就在我眼前掉进了海里，我潜入海中去救他，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他。” “后来他又跟我说……他现在过得很高，找到了一份改变全人类的工作。” “我真后悔，当初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我们创造这么先进的科技不就是让人活得更舒适自在的吗？” “为什么还非要去体现什么生命的价值活得那么累呢？” “我们现在都能够跑到火星上造基地了，但其实还没条鱼，没只猴活得自在。” “小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陈东洲说道。 警卫魏东想了想回答道：“谁让我们先学会了用火呢，既然是最先学会用火的生物，就应该有责任照亮更多地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陈东洲知道，魏东所说的是天平教会的说法，他知道魏东的老婆信仰天平教会，魏东虽然不是信徒，但难免也会被同枕之人沾染。 要是以前，他肯定要责备几句。 但现在，他的似乎也体味到了那种心灵没有寄托的漂浮感。 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在现在科技如此昌明的时代，会有人一边研究着更高的科技，一边却又信仰宗教。 科技就像是自己身下这把椅子上坚硬的支架。 而宗教更像是上面这柔软的坐垫。 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是假的，但可以抚慰心灵，而月球上到处一片荒凉的科学现实和上面的石头一样坚硬冰冷。 就在陈东洲还在思索的时候，看到江重阳的手指动了一下。 第94章 一语成谶 “老爸，我并没有死，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这里并不是梦境。” “老爸，江重阳教授知道的数字很重要，那是你能再次见到我的关键。” 在看到江重阳手指动的那一瞬间，陈东洲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自己儿子在梦中和自己说得这两句话。 这让陈东洲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难道自己的儿子真的没有死？ 陈东洲其实一直想要搞清楚人体化成那滩水之后是已经死亡，还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让一向坚信唯物主义科学观的陈东洲都觉得传说中的地府或许只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在江重阳这名鼎鼎大名的量子学物理科学家嘴里得知，儿子大概率是进入了分支宇宙的时候，其实他心中翻涌起的情绪巨浪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而在自己的梦中，儿子亲口告诉自己他还没死，江重阳知道的那个数字就是两人能够再次见面的关键。 这种情景又加深了陈东洲心中的这份执念。 虽然，如果平静下来去仔细想想，梦中自己儿子对自己说得那些话，只不过是自己心中这份执念的另一种体现罢了。 它是那样的荒诞，那样的不科学。 但人和ia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人会做梦，而ia不会。 无论是虚幻还是现实，江重阳脑子里都仿佛装着解开这道世界谜题的钥匙。 “他手指动了。” “江重阳，江教授，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江教授，江教授。” “快叫医生过来。” “……” 陈东洲握住江重阳的手，用自己激动的自然颤抖摇晃那只手臂。 外面的警卫立刻通过脑机扣呼叫了专家组里的医生。 三名主治医生火速赶往病房。 宋启明自然也听到了江重阳手指动了的消息，立刻站起来，十分激动，紧跟着三名医生走出了专家组会议室。 …… 当时还在会议室里江重阳没想到自己竟然两次“一语成谶”。 第一次，自己说资料太少，要是能够看到“人体消失的过程”或许才能够给出科学解释。 然而，就在自己说话不久，就真的有一个名为刘大雄的消失者的消失过程视频出现了。 也正是自己再看了这个视频之后，自己原本花费了十几年心血，在观察者效应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世界游戏论”理论瞬间崩塌。 当时自己有多坚定，那一刻就有多失落。 但江重阳很有韧性，他并没有自己的梦想破碎而被击垮，而是选择继续寻找这个世界的答案。 那时候，他的兴致被这场诡异人口消失案件引燃了。 他觉得这场人口消失案的背后就藏在自己想要的宇宙真相。 而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第二次“一语成谶”。 在得知第一次这样的全球人口消失案的人数是“501”人的时候，自己通过“云端记忆”进行了检索。 自己检索到记忆之中是有过这个数字的，而且还和另外一个数字“”有所关联。 于是，自己就随口说了一句“501这个数字没意义，除非这次的数字是停在上。” 而这次的数字确实停在“”上，和自己说的那个数字仅差了1。 很显然，这又是一次“一语成谶”。 那一刻，江重阳“悟了”。 原来自己是在“理想人生”的虚拟体验测试中。 像这种“一语成谶”在“理想人生”之中是随时发生的。 因为它的运作原理就是接收玩家的脑电波语言来决定剧情故事的走向。 别说“一句成谶”了，玩家的想法甚至可以左右整个“理想人生”。 现实之中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诡异的人口消失现象？ 所以，在那时候，江重阳以为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虚拟世界的场景。 他作为“造梦术”的主理人，当然也要时刻体验自己研发出的“造梦术”到底效果怎么样？ 他还经常说“什么时候我们的虚拟世界能够让玩家彻底分不清真假，我们就的真实度体验就算是做到完美了。” 而自己被邀请参加这场“诡异人口消失案”的情节就是他们剧情部安排的新剧情吗？ 怪不得这里可以出现违背观察者效应这种基础的“刘大雄消失现象”，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体验仓里虚拟出来的世界啊？ 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进行这场虚拟测试的？ 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看来这款游戏真是越做越好了。 连自己这个内部专家都开始分不清虚实了。 …… 虽然江重阳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但他并没有打算立即“苏醒”。 他觉得这场虚拟游戏很有意思，他倒想看看这个剧情到底会怎样收尾。 那些诡异消失的人，在这个游戏之中遵循着怎样的逻辑。 于是，他选择继续玩下去，看看说出自己知道的两个数字背后的意思，剧情将会走向哪里。 但就在他要说出数字有关的意义之时，自己的后脑突然麻了一下。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失去那一瞬间，他以为是体验仓出了故障。 自己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在某个内部测试的体验仓里。 从而回到了现实之中。 等到一切故障修复完成之后，没准自己还能进来继续体验。 所以，他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的想法都是乐观的。 他不知道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道，自己脑机扣都被摘了。 …… 他的意识本来是像熟睡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的。 但一片黑暗之中，渐渐闪烁起了淡蓝色的光。 “江重阳……江重阳……” 他仿佛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呼唤他。 然后他在自己的意识中寻找那个呼喊自己名字的老人。 但是并没有找到。 黑暗中的淡蓝色突然退去。 随即传来的是疼痛感。 …… 于是，他是被痛醒的。 整个后脑勺都剧痛无比，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少了一块一样。 他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 “江重阳，江教授，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江教授，江教授。” “快叫医生过来。” “……”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游戏里”陈东洲的声音。 声音随着他的意识苏醒，迅速变得清晰且大声起来。 他猛然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的陈东洲。 难道自己还在游戏之中？ 江重阳感觉头脑有些混乱了。 第95章 数字之秘 江重阳的视野从模糊中渐渐清晰起来。 视野中是带有青城势力医院的标志的白色屋顶，还有陈东洲的半张脸。 江重阳当然还想将“游戏”继续下去，但他头疼得厉害。 “阿云，结束游戏。” 这是江重阳醒来的第一句话。 在“理想人生”之中，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主动结束游戏体验。 陈东洲在江重阳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将自己的看到的情况存储到“云端记忆”中，再由“云端记忆”转播到专案组讨论群里。 所以，青城专案组讨论群的成员也能看到现在的江重阳的情况。 “江教授竟然以为自己在理想人生的虚拟游戏中？”姜红霞说道。 “毕竟我们现实世界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事情，谁都会对世界的真实性有所怀疑，更何况是一直坚信世界游戏论的江教授。”孟启灵感慨道。 “阿云，结束游戏。”伯蒂·布鲁斯也重复了江重阳口中的指令。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布鲁斯现在一定玩得很不爽，本来是来大夏进行学术交流，顺便晚上还能体验一下大夏这边的风土人情，异域文化。 可现在可好，直接被关在警署地下8层的“客房”里，只能独守空房，连个面对面说话都没有。 但这里终究不是游戏，而是现实之中。 …… 江重阳说完结束指令之后并没有听到阿云的回复。 眼前的场景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让江重阳的瞳孔震动了一下。 他尝试用脑机扣联网，却发现自己的脑机扣已经不存在。 “江教授，你并不是在‘理想人生’里，这里是现实。”陈东洲左手握着他的手心儿，右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 陈东洲记得庆元小时候经常做噩梦。 自己就是这样握着他的手表示安慰。 哭闹的小庆元总能很快安静下来。 现在的江重阳一定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惶恐。 “这……。”江重阳抬手看了看自己正在打着点滴的手，感到疑惑。 “江教授，你在要说出数字背后意义的时候，突然之间晕倒了，我们怀疑是脑机扣出现故障的原因，所以帮你摘了脑机扣。”陈东洲用尽可能简洁的话解释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至于后来为什么来到了医院，依照一个人正常的认知逻辑，根本不用解释。 此时，三名医生走了进来，而宋启明依然被门口的机甲警卫拦在门外，顶多只能站在门口外面向里看看，算是给了他这个大企业家面子。 “江主理，我是宋启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宋启明在门口喊道。 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在医院里应该保持安静的风度。 江重阳也想喊，但他一张嘴就感觉自己后脑剧痛。 根本无法大声说话。 只能遥遥地摆摆手，表示自己还活着。 “江教授，现在感觉怎么样？”主治医师问道。 “我现在感觉自己的后脑很痛，自己每心跳一下，血液流动一下就会有一股子痛。”江重阳小声说道。 主治医生问道：“是不是就感觉自己后脑跟被大黄马蜂蜇了一样？” 江重阳本来打算点点头，但头稍微一动就疼得不行，只得用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另外一名医生走过来，拿出一个小橡皮锤，敲打江重阳的膝盖。 江重阳情不自禁地抖了下自己的小腿。 “膝跳反应没问题。” 那名医生用小锤轻敲江重阳的脚趾：“能感觉到吗？” 江重阳继续用手比了个ok。 “握下脚趾。” “使劲握。” “另一只脚。” “使劲握。” “那只手握拳。” “……” “只因有感觉吗？” 三个医生对江重阳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查和询问。 最后将点滴的药水换成了带止痛的消炎药。 并表示江重阳万幸没有大碍，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至于记忆和智力影响，还要看之后的表现。 等三位医生离开后，江重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里竟然不是在测试之中。” 他小声嘟囔道。 “我何尝不希望这是在虚拟之中呢，我已经反复确认过一年多了，从我儿子和那世界上总计501人消失之后，每一天我的‘云端记忆’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们总以为我们的科学让我们知道了很多。” “其实，我们对宇宙依然一无所知。” 陈东洲一边感慨，一边摸出了自己的烟斗。 但因为这里是医院，他并没有将电子烟斗打开，只是叼在了嘴里。 或许上面的残留的烟味儿能够化解他的一些惆怅。 江重阳仔细确认过，他逃离不出这个世界。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总有种自己被困在了“理想人生”的内测里，成为了一个“缸中之脑”的感觉。 不过，止痛药点滴在两分钟开始起作用之后，他的头没有那种撕裂的疼了。 这让他最起码能够进行思考了。 他看着眼前的陈东洲，陈东洲看着他。 “江教授，请告诉我，‘501’和‘’这两个数字到底意味什么。” “这或许就是解开这个谜题的答案。” 陈东洲用一种威严但又裹挟着乞求的眼神看着江重阳。 江重阳感受到了陈东洲的炙热眼神。 那仿佛已经不再是一双眼睛。 而是全球八十多亿人的眼睛在齐齐地盯着他。 大大小小，散布在漆黑之中，如重影的星空。 …… “关于这两个数字的事，也是我在‘云端记忆’中检索到的。” “事情要从前年开始，那是5月份的一个下午，我的一个大学校友找到了我。” “他是学应用物理学的，我是学理论物理学的，当时在参加一次国际比赛的时候做过搭档，所以也算是熟人。” “他的名字叫余青山，是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一名高级工程师。”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找我是想咨询我一些量子力学层面的知识。” “他这个人很实诚，还稍微有点社恐。” “所以，为了更好的明确问题，他并没有对我隐瞒他所研究的项目。” “他说，上级突然要研制501个深海作业机甲。” “不是智能ai的，而是人工操作的那种。” 第96章 深海机甲 “余青山？我表哥？” 余子风惊讶道。 “余青山是你的表哥？”乔欣也好奇。 余子风点点头：“在天工智能机械做高管，没错，就是他，当时我毕业的时候，他还问我有没有找到工作来着。” “当时我还非常意外。” “因为在我的印象之中，他这个人很木。” “当时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每次在年夜饭的饭桌上他都不怎么说话，只顾着吃，也知不道给长辈们敬酒。” “每次年夜饭上长辈们都数落他。” “他倒是也不生气，感觉就是个木头人。” “所有的话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一会儿他的桌子上就能堆一堆虾壳，骨头什么的，他胃口很好，吃得可香了。” “而我就不行，为了让大人们不说我，总是装得很会来事儿。” “这大爷叔叔们端茶倒水，做着家政机器人干得活。” “还不敢放开了吃，都从来不敢主动转桌子，生怕不礼貌。” “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 “我俩单独在一块的时候我就好奇问他‘哥，他们说你，你也不烦？’” “他却跟我说‘我只是来吃饭的，做好吃饭这件事就行，其他没有意义的事情，直接无视就好。’” “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点都不活泼，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仿佛他的脑子里总有想不完的问题。” “不过，他的学习成绩一开始也并不很好。” “也就是在中游水平，甚至有几科还是卡线及格。” “直到高中分了科之后，他的成绩才一步青云，直接稳定在了他们年级前十名的位置。” “大学去了灯塔国的麻绳理工大学，后来又回到了华清。” “工作也很顺利，很顺利的进入了三巨头的‘天工智能机械’，成为了一名高级工程师，仿佛没什么波折。” “在我印象之中，他是一个不太聪明，但目的性非常强的人。” “因为我父母走得早，家里就剩了我一个人。” “他当时还能够担心我是否找到了工作，我是没有想到的。” “如果我当时没有成为墨子国际的太空修理工，估计现在也会是‘天工智能机械’当个修理工。” “我这位表哥是个冷面但心善的人。” 乔欣点点头，总结道：“典型的沉默型学霸人格，人狠话不多的那种。” …… 青城市立医院。 “501个深海作业机甲？”陈东洲疑惑道。 “是的，501个深海作业机甲，能够在海下8000米还能够正常作业的那种。”江重阳说道。 说道深海，陈东洲眼角抽动了一下。 这不得不让他再次想到刚才梦见自己儿子向海底游去的场景。 “江教授，您继续说。”陈东洲说道。 江重阳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皮。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水。 机甲警卫魏三立刻将那杯水递到了陈东洲面前。 这看似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实际上，是魏三对机甲精准掌握的结果。 在操控的机甲的时候，战斗时候的粗狂的爆发力反而容易，但像用手捏玻璃杯，或者捏鸡蛋的这种细致力道反而不好掌控。 力道小一点点就捏不住，大一点点玻璃杯就会碎了。 这种难度不亚于开着挖掘机开啤酒瓶。 需要长期的细致练习才能达到。 机甲再灵活也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不会像身上肌肉那样容易掌控。 这也就是机甲警卫当时不敢给江重阳做心肺复苏，需要布鲁斯来做的原因。 因为力道掌控不好，江重阳的肋骨估计嘎巴一下就断了。 魏三即便对自己机甲操控力道很有信心，但还是将水交给了没有穿机甲的陈东洲，而没有自己去给江重阳。 水杯里还放着吸管，很是贴心。 陈东洲接过魏三手中的水，递到江重阳嘴边。 江重阳自己接过水杯，并没有用吸管，而是直接喝了几口，顺便润了润自己的嘴唇。 再接过陈东洲递过来的方巾擦了擦嘴。 这是一种装在一个旧时代烟盒大小的消毒盒里的方巾。 是一种特殊的丝绸。 抽出来用过之后，再放回智能消毒盒，就会自动被清理干净并消毒，并叠好，和没使用时一样。 这种替代纸巾的方巾节省了很多木材。 刚才陈东洲用它擦过自己的眼泪，一分钟之后就已经崭新如洗。 …… 江重阳擦拭过自己的嘴唇之后，继续说道： “当时他的诉求是，这种机甲想要抵抗住深海的水压，显然是做成无缝的全封闭造型才行。” “但凡有缝隙就有在大水压之下被撕裂的可能。” “无论是螺丝结构，焊接结构，丁卯结构，都很难抗住四面八方的水压。” “如果是单纯的智能机械，他们倒是有方案。” “因为做成实心的，关节部位的韧性碳分子管材料就能解决。” “就是做成天空电梯绳的那种材料。” “既能够弯折，在金属骨架的支撑下也能够抵抗水压。” “但如果想要做成人操作的机甲就不会那么简单。” “最麻烦的是，不做缝隙的话，人如何进去。” “总不能在机甲制造的过程中把人直接做进去？” “那估计在机甲制作的过程中人不是被高温高压环境给烫死，就是被活生生地饿死。” “因为从机甲制作到投入深海，最快也得一周时间。” “要是人在里面不吃不喝，人就直接饿死了。” “因为天工智能机械擅长做的ai操控下的无人机械，需要人操控的战斗机甲，太空机甲他们也做，但深海8000米的机甲他们从来没做过。” “从某种程度来讲，深海的探索远比太空的探索要难得多。” “要论人进入探索区域的难度系数。” “地下探索大于深海探索大于太空探索。” “所以，余青山想要问我，在量子层面，有没有可能让人进入无缝的机甲中去。” 陈东洲一直在认真听，但他还是没明白江重阳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让人进入无缝的机甲中去？啥意思？穿墙术？”陈东洲疑惑道。 “对，就是穿墙术。”江重阳说道。 第97章 蝴蝶效应 “当时，余青山找到我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感到十分惊讶。” 江重阳现在没有了脑机扣，只能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 这让长时间使用“云端记忆”的江重阳很不适应。 好在，因为余青山当时和他的聊天过于离谱，江重阳印象相对比较深刻。 那个傍晚的场景在江重阳的回忆之中，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造梦术量子研究所是建立在海边的。 因为即便是小型的量子对撞实验在远离城市的海底进行安全系数更高一些。 这样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周围的景色有点美。 尤其是傍晚夕阳西下的余晖之中，坐在楼顶的咖啡厅里，欣赏这份惬意是很容易让人铭记的浪漫。 即便是天天在这工作的科研人员，也少有这份闲情逸致。 所以，这更让江重阳的记忆点更深刻一些。 两个人的见面更像是老友见面，没有什么商业气息，所以聊得也通畅。 江重阳记得余青山喝咖啡时眉头紧锁的愁容。 他们在大学的时候没少为了研究东西24小时熬夜奋战过。 甚至，有时候为了赶进度，他们不得不采用“达·芬奇睡眠法”来工作。 也就是像达·芬奇一样，每四个小时睡十五分钟，这样，24小时只需要休息1个半小时。 即便这样持续工作天，余青山那张如僵尸般死板的脸，也依然会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愁容。 而且，他总能在工作最后的时候，给出一个大家都很满意的工作成果。 江重阳和余青山合作工作的时候也非常安心。 他总有种感觉，和余青山一切研究一个项目就像在春天种下一枚种子，等待着秋天丰收一样自然。 余青山很少有皱眉的时候。 如果不是两个人的执念不同，理想的研究方向大行径庭，江重阳还真的不想和这位表情冷漠的老搭档分开。 “很少见你露出愁容啊。”江重阳说道。 余青山点点头：“如何在无缝连接的封闭式深海机甲之中塞入一个活人，确实难住我了。” “所以，你就遇事不决，打算量子力学？”江重阳调侃道。 余青山皱着眉说道：“我记得量子力学之中，物质的位置在不被观察的时候会是概率云的状态，位置是不确定的。” 江重阳点点头：“嗯，是的，那又怎样？” 余青山说道：“有没有可能让机甲变为量子云的状态，直接坍缩在人的身上；或者把人变为概率云的状态，直接坍缩在机甲里。” “就像积木那样，从这个地方拆散了，再换个房间重新组装起来。” “就像电影里的穿墙术那样也行。” 江重阳摆摆手： “我们人类的量子力学研究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四百年，但我们人类对量子力学研究还是属于起步阶段。” “我所研究的结果及其应用也只是证明我们的思维或者脑电波和量子坍缩有关。” “也就是，我们的想法可能参与量子层面的因果律。” “按照道理来讲，如果我之前所推演的那套‘世界是以量子层面的观察者效应为基础的三维游戏’这个理论是正确的。” “那么一个人只要他的思想意志足够强大，应该可以做到言出法随。” “别说让一套没有缝的机甲套在身上，就是凭空想象个五指山也能成真。” “不瞒你说，我仔细过研究中外古籍中的很多远古神话。” “发现‘念咒语施法’是常见的神力施展方式。” “如果地球上真的出现过神明的话，也许他们只是掌握了‘强意志力下操控量子坍缩’的秘诀。” “在没有数学科技的远古年代，或许那些远古的人类却意外掌握了更为高深的科学。” “我们的现代科学总是想要总结事物的规律，然后假设一堆的条件，用数学公式来表现出这种规律。” “就像我们初中学的‘一个小球在一个绝对平滑45°斜坡上向下滑动。’” “这样，我们在计算的时候就可以忽略掉小球和斜坡之间摩擦力。” “但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绝对平滑的45°斜坡。” “而且，即便我们人类能够制造出这么一个绝对光滑的45°斜坡，在绝对光滑的时候，小球与接触面的分子强作用力要比毛糙表面的摩擦力还要大得多。” “所以，像这样的物体问题，现实之中根本不存在。” “现实之中，整个宇宙都是混沌的。”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其中的因果，如果要用数学去推算，非常之难。” “我们在宏观物理学中的这套研究方法，放在量子层面的尺度上基本上难以适用”。 “有时候，我在看《易经》的时候能感受到古人的智慧。” “当方士将内心的疑问用意念集中在几片龟壳，几片树叶，几枚铜币上来询问答案的时候，那些占卜物所显示的卦象或许就是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已经是命中注定。” “方士于是就能够根据卦象预料到未来的旦夕祸福，这也是意识和量子层面的东西。” “如果占卜术真的一点都不准的话，为什么古今中外，无论是东方的方士用《易经》占卜，还是西方的塔罗牌、星座占卜都能在流传至今？” “或许有些就是古人总结的混沌经验，他们并不追求原理，只了解这种因果的对应。” “反而有人能够修炼出神明一般的超能力也说不定。” …… 听完江重阳的这番话，余青山眉头舒展开不少，点点头伸出一个大拇哥：“果然不亏是玄学派科学家。” 江重阳微微一笑： “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演，目前并没有足够的证据。” “什么玄学，科学，宇宙这么大，难道还装不下我这个只是放得有点开的脑洞？” 余青山点点头：“我就没有你这脑洞，一切从无到有的过程都是现有想象开始的。” “哦，对了，你们‘天工智能机械’为什么非要研究活人操控的深海机甲呢？” “纯人工智能的不又安全又简单，它不香吗？” 江重阳问道。 第98章 穿墙之术 余青山摆了摆手：“你应该知道，不该我操心的事情我丝毫不会过问。给我安排的任务就是设计出这样的深海机甲，并且第一批要生产501个，而且很快就要投入使用。” 江重阳笑了笑：“他们也拿你当‘播种机’？扔给你一个种子，就必须能有结果？” 余青山苦笑了一下：“没办法，人就会欺负老实人，谁让我是个老实人呢。” “我听说了，你这个堂堂的工程总监的薪资还没有一些业务经理高。”江重阳挖苦道。 余青山微微一笑：“金钱虽好，但也只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我要什么研究材料他们给什么研究材料，他们要什么我就研究什么，这就够了。” “如果我想要金钱，我完全可以说需要两吨黄金研究新材料用，他们也会立马搞来。” 江重阳喝了口不加糖的苦咖啡：“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造梦术，一起研究让人如何做梦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也是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而且待遇和荣誉都比你在天工要好得多。” “而且，还是我们两个双剑合璧，必将所向披靡。” 面对江重阳的邀请，余青山看了一眼山头上的夕阳美景，又回头看了看黑色的钢筋铁骨的城市，说道：“如果照你的那些理论，或许古玛雅文明的历法也是正确的，你天生喜欢夕阳美景，我天生热爱钢铁之城。” “你还有空研究古玛雅文明？”江重阳好奇道。 在江重阳的印象中余青山是个目的性非常强，且注意力非常强的人。 他几乎不看闲书。 为了研究机械，就看机械相关书籍，还有相关论文。 其他多余的的一个字都不愿意看。 他长这么大甚至都没看过大夏国的文化经典《三国》和《西游》。 江重阳自然会为他知道古玛雅文明的历法而倍感疑惑。 “我也尝试过像你一样，能够把自己的想法像风筝一样放飞出去。” “尝试过涉猎广泛的知识。” “但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你这种人就像到处勘探矿藏的勘探专家，这里敲敲，那里挖挖，会知道哪里有宝藏。” “而我这种人，就喜欢在有宝藏的地方打深井把宝藏挖出来。” “我干不了勘探的活儿。” 江重阳赶忙说道：“所以，咱俩一起合作，我勘探，你挖井，才能让你挖更多宝藏啊。” 余青山没有直接回复江重阳，而是说道：“我在研究你说的有趣的玛雅文明时候发现，玛雅历法记日系统由以260天为周期的卓尔金历和以365天为周期的哈布历相互结合同步循环，以52个哈布年为周期，称为一个历法循环。” “这和我们大夏国天干地支的纪年法，一个甲子60年一个循环的纪年法十分相似。” “不过，玛雅卓尔金历和哈布历结合下，这52年的每一天都是一个独立的日期。” “他们的法老是通过每个人的生日来安排这个人工作。” “法老通过一个人的生日就知道这个人是适合打猎，适合务农，还是适合祭祀……。” 江重阳点点头：“华夏也通过生辰八字来预测人的旦夕祸福，两人是否相合的习俗。” 余青山苦笑一下：“所以，根据你的理论，如果这些也都是古代的混沌科学的话，这说明我们生下来就注定有不同喜好和命运，这是我们难以改变的命轮。” …… 当然，这一切，江重阳都是详细地在医院里向陈东洲进行阐述的。 而陈东洲也将这一切直播给了专案研究组里。 这段对话仿佛无关紧要，但乔欣却瞳孔震惊。 因为在她的研究中，每个星座下会是同一批次的“人”，这些人有着大致相同的星座性格，将来更容易从事适合他们性格的职业。 而在余青山和江重阳的研究中，古玛雅文明和大夏古文明已经能够根据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也就是具体的生产日期来推演这个“人”的性格和人生应该的走向。 这人类“智能ai的特性”更细化了啊！ …… 江重阳点点头：“看来，我更喜欢量子理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更喜欢机械这种更具体化的东西，我们只能像山和山间的雾气一样，若即若离。” 余青山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害怕了。你一直没有交女朋友，也不结婚，不会是在等我？” 江重阳一口咖啡直接喷在余青山的脸上。 “你丫的别自做多情好不好，我不找女朋友只是因为工作忙，跟你这个老爷们有毛关系，难道你也以为我有断袖之好？”江重阳嗔怒道。 余青山淡定地擦拭脸上和衣服上的咖啡：“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反正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三岁了，女人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江重阳鼻子都快气歪了：“余青山，要是没事，你给我滚好！” 余青山立刻正经起来：“阳子，我这不是来向你请教穿墙之术呢吗？” 江重阳苦笑道：“我们现在是三维之中，是再紧密的分子与分子之间也存在缝隙，另外的微粒子也有穿过去的几率，但一个光子穿过一个五公分厚钢板的几率比双色球中一等奖的概率还要小。” “更何况是一个人体这么多微粒一起穿越过五公分厚的钢板，还不能散架。” “如果打破不了维度的限制，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想要穿墙，除非我们能够掌握四维技术。” “在我们推演的四维之中，是不受空间的限制的，就像我们在三维之中可以翻阅一面墙不受高度的限制一样。” “四维是不分内外的。” “如果能够让我们身体进入四维，或者让你的深海机甲进入到四维，就能够实现穿墙术了。” “但我们目前我们根本连四维世界的影子都摸不到。” “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那没有规律的量子力学像是四维的东西。” “或许再等一百年，就有人能够研究出进入四维的方法。” 余青山苦笑道：“可他们要求我一个月就造出来。” 江重阳有些生气：“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就算你造不出来，他们还能把你怎么着？” 余青山沉吟了片刻：“可我想造出来。” 第99章 蒸炸藕盒 青城市第一人名医院。 江重阳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自己当时和余青山的对话内容。 当然，像“打情骂俏”的那一段，江重阳不会讲出来。 很难想象，他也是个要脸的人。 江重阳眼睛看着医院里的天花板缓缓说着： “当时他的神情很笃定。” “虽然我并没有帮到他，但他依然对我深表感谢。” “和我们聊完之后，他便匆匆的离开了。” “甚至他都没有跟我共进一顿晚餐。” “他当时急切的样子像是突然有了什么灵感。” “我们大学毕业之后就分道扬镳，我以为我依然很了解他。” “但事实上并不是。” “我们的熟悉依旧是建立在原先搭档的基础之上，分开之后的不同空间和时间的过往注意会让我们变得陌生。” “即便他依然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木头脸，但我已经无法像以往那样看透他。” “就像在我印象之中，他绝对不会研究古文明这种东西。” “但事实上，他研究了，而且研究得很透彻。” 陈东洲点点头，但又满脸地疑惑道：“听江教授对他描述，怎么好像在描述分手多年的前女友？” “咳，咳，咳……。” 这句话呛得江重阳咳嗦了起来，后脑传来一阵剧痛。 “陈警务长，你也会开这种玩笑。” 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江重阳脸上那欲盖弥彰的情绪。 仿佛陈东洲这透着股子彪劲儿的警务长就不能开这种玩笑一样。 “我没有开玩笑，我只是实话实说。”陈东洲说道。 江重阳气得直接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陈东洲赶紧将话题拉回到主题上来继续问道：“那关于数字‘’呢？” 江重阳再次睁开眼睛，继续说道： “这个‘’也是余青山告诉我的。” “那是，今年1月份的时候，我们大夏国过年的时候。” “他非常难得的来我家给我算是拜年。” “当时他还带着他的老婆和孩子。” “还有一瓶三十年的茅台酒。” “虽然那天已经不是除夕，我们叫阿云搞了一桌子的年夜饭，那是其乐融融一天。” 江重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知道是因为真的头痛，还是内心有愤恨的情绪。 江重阳惊奇地发现一个事实，即便自己没有了脑机扣，在不适用“云端记忆”的情况之下，自己依然能够将和余青山这两次见面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那一桌子年夜饭规格的菜。 尤其是那道“蒸炸藕盒”实在是太过好吃。 那是将炸藕盒每个切成四瓣，放在一个外面有大红公鸡的碗里，放在笼屉里蒸一边，然后均匀地淋上香醋，再放点香菜作为点缀。 是汉东省和北河省、南河省交界地界对传统“蒸八大碗”中其中一道菜改良。 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吃起来，那被蒸过的软香外衣带着醋的酸味，里面是藕的清脆植物清香，而里面是肉馅与大葱还有十三香香料糅合在一起的味道。 那层层叠叠的不同香味，绽放在舌尖的味蕾之上，就像黑暗的口腔里燃起了五彩斑斓的烟花。 那是大夏传统年的味道，也是一代一代劳动人民从艰苦酸痛中一步一步走向香甜胜利的味道。 江重阳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奶奶曾经亲手给他做过这道菜。 那时候的奶奶已经一百零八岁。 虽然阿云系统做出来的口味比她做的还要好吃。 但过年的时候给孩子做菜，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她总是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还都是家家自己做饭，每家饭都做得口味尽不相同的时候。 过年时，大人们会支起油锅，炸各种好吃的。 小孩子们总喜欢围在一旁，等待着第一批出锅的炸食。 品尝那第一口的美味。 尤其是炸藕盒，那是一道年年都要有的硬菜。 过年之前吃炸的。 过年之后吃蒸的。 …… 对江重阳来说，“蒸炸藕盒”算是唯一一道有故事的菜。 因为那是他对奶奶的印象。 奶奶去世的那段时间，他经常感慨。 很多人蹉跎几十载，几乎一道菜便可以贯穿始终。 他并没有为世界发明过什么，创造过什么，但延续了人类无限的可能。 …… 热气腾腾的酒桌上，所有人满面笑容。 “你们一家人怎么到我这来了？”江重阳问道。 “这不是年假吗，青山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寂寞，特意来陪陪你。”余青山的老婆说道。 江重阳这个人对女人比较脸盲，因为很多女人都整得一个样，真让这些直男很难分别。 不过，江重阳依稀记得余青山的老婆身材很好，穿着优雅且性感，属于富有且慷慨的类型。 他的孩子也很可爱，在饭桌上吃饭时和余青山吃饭时一样，埋头猛吃，其他的事丝毫不在意。 江重阳和余青山都是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 但那天，他们两个从中午一直喝到了下午夕阳开始西下。 两人从大学聊到毕业，又从毕业聊到工作，聊到结婚生子。 后来，余青山的老婆带着孩子离开，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那一整瓶陈年茅台被他们两个喝了个精光。 “阳子，有两件事我还这得感谢你。”余青山说。 “哦？哪两件事儿？”江重阳问道。 “第一件事，就是你曾经给我推荐古文明研究这件事；第二件事，就是你在量子学上给我启发的这件事。”余青山说。 “怎么？你还真的研究出东西了？” 江重阳这么问，自然是因为余青山是搞应用科学的，是个极度务实的人，如果没有研究出点什么东西，他也没有表示感谢的必要。 余青山可不像江重阳这样，无论是学术还是人生净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研究的深海机甲已经投入使用了。” “而且，我今年又做了改良，他们今年还需要生产个。” 余青山当时神情有些激动。 那是一个冷面人难得的激动。 “个？他们不会是搞什么深海旅游业？”江重阳猜测道。 “那不是我考虑的范畴。”余青山摇头说道。 第100章 不会惊讶 “难道这些诡异的消失之人和余青山研究的深海机甲有关？” 陈东洲微微眯起了眼睛。 儿子陈庆元游入海底的梦境再次在陈东洲脑海中闪过。 “老爸，我并没有死，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这里并不是梦境。” 陈庆元的那就话也再次在脑海中回荡。 江重阳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这个时代没了脑机扣确实一切都方便，连思考都变得吃力。 “我当时只是在‘云端记忆’中检索‘501’这个数字的时候找到了我当时和他的对话。” “而且，第二次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说这次要生产‘’台。” “如果这个是‘500’和‘’我或许都很难想到这件事，但‘501’和‘’这两个数字太特别了。” 陈东洲点点头：“这个整数多一个数的数字很奇特，这次消失的人数显示的是‘’，目前停了以后就没有再增长，当然，我们不排除统计有漏洞的问题。” “说不定还有一个这样消失了，我们根本没有统计到。” “比如，这个人可能是在水里裸泳的时候消失的，而且还是个没有植入脑机扣的旧派人士，那么我们就可以统计不到。” “而且这是一个全球事件，统计范围太大也增加了统计的难度。” …… 青城市警署办公厅地下8层。 乔欣看着眼前的余子风，眼神复杂。 余子风现在早已经没了男女的兴致，不明白乔欣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我表哥我也真的不熟。” 余子风以为乔欣想要从这里再听听表哥余青山的故事，可自己对余青山的印象只有小时候年夜饭上知道的那一星半点儿。 乔欣摇摇头，说道：“我总觉得，你就是没有消失的那个‘1’。” 闻听此言，余子风浑身一哆嗦。 “乔医生，为什么？”余子风想要知道这里面的“科学道理”。 “不为什么，就是感觉。”乔欣说道。 这确定是最厉害的青年心理医师吗？ 余子风第一次对此产生了亿点点质疑。 乔欣说道：“放心，就算是你消失了，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听着乔欣那真诚的语气，余子风拎着被子和枕头从小沙发上走到了床边。 乔欣疑惑道：“你想干嘛？” 余子风点点头：“想。” 他们两个在这个专案组的成分算是两个提供线索的“证人”，而不像其他那几位科学家，是被请来破案的。 他俩关注这场案件，多半是因为好奇，并没有破案拿奖金的压力。 所以，分心干得别的也很正常。 …… 青城市立医院里，江重阳在输液之后，精神好了很多。 他继续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这个数字还多个1？” “这难道是你们‘天工智能机械’的传统吗？” “他说，不是，但这些东西都不是我要考虑的东西。” “我清楚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做事情只会专心致志，从来没有三心二意一说。” “而在我研究的论点中，人的意志力专注更容易让量子云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倾斜。” “我依然总爱以‘越是自信的人越容易成功’来举例。” “而我忽略了像余青山这样强专注力的人。” “也就是超喜欢钻牛角尖的那种，想做一件事，做不到誓不罢休。” “可能是我周围也只有他这一个这样的人，只是个例，不足以概全。” “我想，如果我说的关于可以用自己意志力左右彩票中奖的推理是正确的话。” “这个实验，也只能是余青山才能帮我来做。” “这样想来。” “说不定他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研究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改变了我们这个世界。 “这些诡异消失的人如果跟余青山有关。” “我并不会感到惊讶。” …… 京都某军工科研所。 想要检测阿云系统下的东西，只有绕开阿云系统的设备，还得有权威性的机构才行。 这样的机构，现在只有各大国的军工科研所了。 现在其他的智能系统公司早就被阿云系统在几十年前就被干黄了。 如果技术差不多，上边为了防止一方独大，还能扶持一个起来，搞搞竞争，平衡下市场。 可当时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那技术领先简直就是火箭比蚂蚱跳的不是高了一星半点儿。 各国要不是考虑到自家安全，恨不得把核弹系统都换成阿云系统。 那智能真是太好用了。 别说别的公司，甚至灯塔国吭哧瘪肚，大费周章，拼举国之力搞了两年半，也没搞出过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同意阿云系统进入他们国家民用系统。 一向以科技领先称霸，自然知道科技领先的重要性。 再慢点，自己整个国都被大智能时代淘汰了。 这种淘汰不亚于自己是工业大国的时候别人农业才起步。 …… 李耀文在一个研究室的门口来回踱步。 就像一个在等待自己媳妇生产，又担心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一个男人。 而且，他还要在讨论组里看着江重阳那边的情况。 好在，他年龄足够大，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毛躁。 一边踱步，一边思考： 如果那枚脑机扣有问题，自己就能够拿着检测报告，申请到调查“阿尔法云端智能公司”的上级命令。 而如果这枚脑机扣没有问题，依照现在的情况只能从‘天工智能机械’开始入手调查。 但无论如何，这俩家国际巨头都需要好好查查。 放眼全球，如果真的不存在蜥蜴人和外星人，能够有可能制造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诡异科技的，只有那些国际科技巨头公司。 毕竟全球所有先进的科技尽掌握在他们手中。 科技本身是中性的，没有善恶之分，关键是要看使用它的人。 就像核技术。 人们可以用它来发电，可以用它来作为太空飞船动力能源。 但也可以用它来制作核武器。 如果某个科技巨头公司研制出了让人这样诡异消失的方法。 那么，如果掌握这项技术的人是个恶魔。 那必将是全人类的灾难。 第101章 三头之龙 从现在消失的那些人的特征开看。 相对来说，这些人都是社会上贡献不是很大的年轻人。 即便搞出这件诡异人体消失的幕后主使已经开始无视法律。 但至少还没有泯灭良心，说不定还有得救。 在这件事还没有引发大规模社会恐慌之前，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纵观全世界，这么不可思议的科技，唯独出现在大夏国不奇怪。 因为国际“三巨头”公司的总部全部坐落在大夏国的青城市。 具鹰国一位近代史学家凯奥·普莱斯在研究大夏国近代科技发展史的时候发现：大夏国的科技仿佛是从22世纪30年代一夜之间超越各国，问鼎世界的。 而且不是单方面的某个科技，而是几乎全方位的科技开始出现爆炸式发展。 甚至，他们在潜意识的认知之中，已经悄然将大夏国的现代形象从原始的陶瓷形象改变成了黑色钢铁状三头龙的怪物形象。 当然，在西方的神话体系之中，三头龙可不是什么好的象征。 在斯拉夫神话中，龙的形象也与广为人知的那种西方龙不尽相同。 在熊国流传的传说中认为龙是一种长着三个甚至更多脑袋的怪物。 斯拉夫歌谣《多布雷尼亚与龙》中就描述了勇士多布雷尼亚为了拯救被三头的喷火巨龙戈里尼奇掳走的女子扎巴娃而与它大战三日并最终战胜巨龙的故事。 在樱花国，拥有八头八尾的八岐大蛇更是喜欢啃食少女的妖魔巨兽。 所以，将大夏国的象征改成三头龙的形象完全彰显了他们在畏惧之中带着仇视和嫉妒的心理。 大夏国这种一夜之间的科技大爆炸，完全不能够用政策向科技方面倾斜来解释这种结果。 哪个国家不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哪个国家不会为了发展自家科技心甘情愿倾家荡产？ 可科技这玩意儿不是砸钱砸人说有就有的。 科技爆发一定是基于对世界规律的认知和掌控之上的。 一个国家能产生科技大爆炸，必定先是掌握了对世界的新认知。 没有迈克尔·法拉第发现“电磁效应”，西方国家也不会率先用上电。 而大夏国的这次智能化的全面领先，也源于对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 但这个全新的认知是什么？至今也让世界各地的学者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可能与量子力学中的新发现有关。 人家大夏国的科学家又不是土鳖暴发户，自然不会将自己核心技术公布于众。 于是，世界上就诞生出了很多特别有意思的阴谋论。 鹰国近代史学家凯奥·普莱斯在《三头之龙崛起》一书中写道： 大夏国的这次科技大爆炸一定和他们发现远古遗迹有关。 为了佐证这个论点，他还以曾经的意志国科技爆炸作为举例。 早在1938年和1943年，意志国首脑希勒先后两次批准，属下希姆莱亲自组建了两支探险队，他们深入大夏国雪区，寻找传说中的“祖先神迹”。 具史料记载，希姆莱在1935年，组建了“人类祖先遗产学会”。 他网罗了包括当时的医学家、探险家、考古学家，甚至还有江湖术士、精神病患者在内的各色“专家”，对人种、血统、古代宗教、古代遗址、神话传说等进行考察研究。 到战争结束时，该学会已发展成为一个拥有40个部门的庞大机构，甚至还曾通过占卜、占星等手段指导过军事行动。 希姆莱认为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就位于喜马拉山脉附近。 于是在1938年，他亲自挑选了一批科学家组成“探险队”前往大夏国雪区。 探险队的队长是恩斯特·塞弗尔，一位博物学家，时年26岁。 其他4名成员分别是：人类学家布鲁诺·贝格尔，植物学家和昆虫学家恩斯特·克劳泽，地球物理学者卡尔·维内特，以及探险队的管理者埃德蒙·格尔。 这次考察中，队员们还从当地人口中得知有一个名叫沙姆巴拉的洞穴。 1939年8月，考察队回到意志国，受到希姆莱的热烈欢迎。 和这只考察队交谈数天之后，希姆莱立即与首脑希勒密谈了6个小时，还递交了一份2000页的报告，其中的一张地图标出了沙姆巴拉的大体位置。 他们先后两次进入大夏雪区，在远古遗迹上的发现，是科技爆炸的。 当时，意志国希勒军的标志“卍”就是源于一些上古部落的咒符，在诸如古埃及、古波斯以及大夏国雪区的象形文明中都有出现。 后来，那些资料都在战火中被销毁，无处追寻。 …… 凯奥·普莱斯写道： 大夏国的科技爆发很有可能是重新发现了那个叫沙姆巴拉的洞穴，在里面找到了那些远古科技。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在秦始皇陵墓，或者其他地方发现了新的远古科技。 甚至，他们可能是在登陆月球背面的时候，发现了外星文明遗迹，掌握了一些外星科技。 不然，科技基础相对落后的大夏国不可能出现科技爆炸。 莫名地出现三头之龙的崛起。 …… 虽然正经科学家们不可能相信凯奥·普莱斯的诡扯，但民众的思想是相对单纯的。 他们自古就对这一个文明能够延续五千年之久的古国而心存芥蒂。 如果不把已经在全球网络上炸开锅的诡异人体消失案搞清楚。 大夏国迟早要背这个黑锅。 这也是平时淡定的李耀文为什么能够急到在研究室门口踱步的原因。 没有证据，想要深入调查“三巨头”必将是困难重重。 终于，随着智能手机“嗡”地一下闪烁出红色，来了一条重要信息提醒。 这检测结果总算是出来了。 第102章 谋事在人 收到检测报告，李耀文立刻拿起手中的手机打开了那份《脑机扣数据检测报告》。 关于检测过程，检测方法，检测技术，检测人员……，李耀文统统不关心。 李耀文关心的是检测结果。 看到那个检测结果，李耀文面露惊色。 因为检测结果上赫然写着：2172\/11\/12\/20时32分21秒~24秒，出现释放122v电压现象，持续3秒。 这个时间，正是当时江重阳要说出关键信息的时候。 如果将那名叫余子风的“证人”的脑机扣取出来检测，估计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人体的安全是36v，即便是脑机扣里重要信息提示时候的“神经震动”所产生的电压才8v。 那已经能够让那人敏感的神经有较强的感受，更何况是122v。 旧科技时代大夏国的用电是220v，那是极为危险的用电。 全球每年因为触电酿成的悲剧高达十万人。 远比这次全球人口消失的人数要多。 但这并意味着“阿尔法云端”就可以让脑机扣释放高电压，来定点谋杀任何一个人。 如果李耀文将这份军检报告公布于众，势必会引发全人类的轩然大波。 无论是巧合还是蓄意，这都足以证明脑机扣存在这样的安全隐患。 这种隐患远远要比旧科技时代时候的智能手机能够随时爆炸要大得多得多。 一个安装在脖子后面和脊柱相连的电子设备竟然会释放122v的电压，这她妈谁听了不一阵脖子发凉？ 而且现在全球80多亿人，已经有40多亿人植入了脑机扣。 剩下那40多亿，要么是还没有满6岁，不到法定脑机扣植入的年龄，要么都是至少80岁以上的垂暮老人。 还有那些根本连1亿人都不到的“旧派人士”。 如果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是在国外，李耀文说不定会考虑是否要曝光这件事，但这家公司是大夏国的企业。 而且，阿云系统不仅仅是个能联网的智能脑机扣，而是涉及全球人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全方位服务系统。 要是出了问题，那可能要比知道人体会瞬间化为水这件事还要恐慌。 这件事，必须冷静处理。 此时，一名军官从研究室里走了出来。 李耀文看到他的军衔立即摘下自己的毡帽，恭恭敬敬地站定敬了个军礼：首长 对方看起来比李耀文显得还要年轻一些，身材十分挺拔，依旧是满头黑发。 他回敬了礼之后，说道：“听说你是个旧派人士？” 李耀文回复道：“报告，只是没有植入脑机扣而已。” 那名首长走到李耀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你志向不浅啊？” 首长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不植入脑机扣的人除了小孩，老人和旧派人士，还有两种人——高层领导和军机人员。 他们或许也植入脑机扣，但不会植入阿云系统下的脑机扣。 其实，脑机扣能够做到的事，智能手机也大部分都能做到。 只是智能手机操作起来自然比脑机扣要繁琐得多，也有一些局限性。 现在的人像李耀文这样能够智能手机熟练打字的都很少了，只通过屏幕看平面视频的人也太少了。 李耀文面对首长的这个问题，既没有回答自己有志向，也没有回答自己没志向，只是回答了四个字。 “谋事在人。” 这句话其实有两层意思。 这一层意思是：谋事在人，并不在于外在设备，就像当不当得上职业游戏选手，跟设备是不是顶尖的没有啥关键，当不上关键还是人不行。所以，我明白这个道理，就没有植入脑机扣。 这二层意思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是远大的志向，我只是努力去做，至于能不能达到，那要看天意，或者直白点说，是要看上级的意思。 首长点点头：“李耀文同志，这次的案子，你最了解情况，就全权有你负责到底。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李耀文挺直身形说道。 “我先给你配备一队保护人员，你先去，调查令随后就到。”首长说道。 “是！”李耀文领命。 …… 随后，三架军旅迷彩色的军用飞艇护送着一架蓝色的警用飞艇从京都向青城迅速进发。 每架军用飞艇上都有四名穿着军绿色机甲的护卫人员。 军用飞艇和机甲等设备和警用设备最大的不同在于，军用设备都是独立阿云系统之外的智能系统。 而警用设备依然是采用的阿云系统研制。 所以，想要调查“阿尔法云端”用警用机甲保护就相当于自己穿着对方手里握着遥控的定时炸弹来保护自己，显然毫无威慑。 必须用军用机甲才有威慑力。 …… 青城市立医院。 江重阳能在被电到脑梗的情况下被抢救回来，除了当时的救治及时，还要感谢医学的进步。 不用什么复杂的开颅手术之类操作。 一瓶强力的血栓疏通点滴，一瓶止痛营养点滴，一瓶根据江重阳dna做出来的受损细胞基因修复点滴。 三瓶点滴下去，江重阳只需要休息一宿，就又能够生龙活虎了。 而且，既然江重阳已经将“501”和“”的数字之密说清楚了，那么如果凶手也就没有了让阿云系统谋杀江重阳的必要。 所以，在李耀文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江重阳植入一个新脑机扣的请求。 陈东洲离开之后，也开始允许“理想人生”ceo宋启明和江重阳见面。 只是依然有两名机甲警卫守护江重阳的安全。 …… 当然，这两名依然是警用警卫。 仔细想想，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操控阿云系统后台，对所有人进行定点谋杀。 他们就是要杀死江重阳，这两名机甲警卫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 显然，对方是改变了主意。 就像李耀文当时说的：想要隐藏一棵树，需要制造一整片森林。 那么，当时如果杀死江重阳灭口，是必要的杀死更多人才行。 届时，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势必将迎来国家和国际安全理事会的全面调查。 反倒是弄巧成拙。 但即便放下屠刀，不可能立地成佛。 第103章 万年回溯 青城市警署办公厅地下八层。 经历了半年失眠症困扰，又和心理医生折腾了一天的余子风，反倒是因为有乔欣的在身边而睡得很香。 而作为心理医生的乔欣反倒是看着眼前熟睡的余子风久久难以安眠。 她就这么感受着余子风臂膀的宽阔，睁着双眼看着那关灯之后的漆黑天花板，意识利用“云端记忆”仔细回想着那老头的每句话。 “我记得曾经一个前辈说过‘百年尺度的短暂寿命是时间给我们的禁锢，光年尺度的无尽距离是空间给我们桎梏，如果我们无法打破时间的禁锢，冲破空间的桎梏，我们永远都只是被困在时空牢笼里的囚徒，直至地球毁灭。’” “……” “或许我们如果永远实现不了永生，就只能像病毒一样学会快速复制，并能够为了适应环境而不断变异。” “要么被宇宙杀死，要么杀死宇宙。” “否则，我们人类的文明必将葬送在这颗太阳系内，永远冲不出时空的牢笼。” 不知道是不是人类从母系社会转变为父系社会开始，女人就开始渴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个宽阔的男人。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胸，宽阔仿佛是一个男人的象征。 从儿童时期，女孩听得故事就是灰姑娘嫁给王子，长大了看得剧都是普通任性女孩让霸道总裁欲罢不能，三十多的女人还能嫁给单身多年的企业家……。 乔欣在心理学上研究过这些。 原以为，自己能够免俗。 但当自己看到一个心胸宽阔道亿万星河的男人，像宇宙真相一样令她心驰神往。 …… 很显然，那些关于人与宇宙的话不会是余子风这样一个太空修理工“病变”出的人格能够说出来的。 那个老头人格是“偷时之贼”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他是怎么能够进入到别人的身体里偷时间的？ 他说要寻找继承人又是什么意思？ 那些穿着黑甲的“恐怖分子”是陈家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那些凭空化为水的一万八千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余青山和余子风还有那个老头又有什么关系？ 乔欣想要用逻辑思维将这些疑惑串联起来，但为什么越想越像修仙小说里的情节呢？ 这让乔欣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解开这些心中谜题希望全都寄托在身边这个余子风身上。 …… 而在另外一个客房，青城天平教会会长贾志平和天平信徒安灵心理诊所所长孟启灵住在同一个房间。 贾志平在青城教会的职位虽然是会长，但也只是青城市这座区的分区会长，离着天平教会的高层还差着好几层。 这就好比京都市长和中心领导之间的差距。 其实天平教会的高层，他少有接触。 孟启灵成为天平教会的时间也有三十几年了。 毕业之后没有从事刑侦工作转行进了心理学。 因为“产痛年代”的原因，其实心理学和天平教会差不过是同时崛起的。 两者虽然方式不同，但从本质上来讲，都是疗愈人类心灵的。 从某种角度来讲，两者属于殊途同归。 在接触多了心理患者之后，孟启灵发现天平信徒确实更不容易得重大的心理疾病。 怀这一种好奇和探究的心理，孟启灵在毕业后工作的第七年就加入了天平教会。 也算是资深信徒。 他和贾志平也算是相熟，毕竟青城这边教会仪式都是贾志平来主持，每次参加的时候都能够见面。 孟启灵作为青城市网上评分最高的安灵心理诊所所长自然和普通信徒大有不同。 一位知名心理诊所的所长都信奉天平教会，自然是宣传的良好材料。 如果不是孟启灵拒绝天平教会将自己的信息写到宣传资料上，自己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信徒，孟启灵现在最起码已经是天平教会青城区的副会长了。 贾志平每次和孟启灵提到合作宣传的事情，孟启灵都是各种办法推辞。 这不得不让贾志平一度怀疑孟启灵是政界派到天平教会内部的暗中监视人员。 贾志平当然也不怕，自己所做的普法也好，仪式也好，宣传也好，都是合理合情合法的，不怕任何人监视。 所以，两人虽然脸熟，但心并不熟。 见面仍然需要相互客套一番。 而如今，两人共处一室，着实有些尴尬。 两人假惺惺客套了很久，才在一段时间的相顾无言之后切入了一些正题。 “贾会长，在我们的教义之中，大洪水之前真的有一个超级文明存在过吗？”孟启灵突然问道。 关于天平教义之中“唯一真神阿努尔创世”，“人类皆是真神化身的一部分”，“所有的灵感都来自神明指引，遵从本心就是遵从神旨”……类似于这些内容，孟启早已经从心理学层面分析过了，无非是给丧失信心的人，接着神明的名义重新树立起来。 让人觉得相信自己就是神明在护佑，是一种强心理暗示的手段。 而关于天平教义之中，一些隐秘的内容，有些是不被允许公布的。 这些内容只有职位越高，知道得越多。 据传言，天平教会高层知道这个世界一些不为认知的真相，什么长生之术，神游宇宙，遥视外星……，传得神乎其神。 而且，像贾志平这种在教会中当值的信徒们一个个对此深信不疑的样子。 这一直让孟启灵深感好奇。 “当然，这些都不用教义来讲，从世界各地的考古发掘之中就可见一斑。”贾志平回答道。 看着孟启灵还是怀疑的眼神，贾志平继续说道：“很简单一个例子，如果我们的人类历史之中是越现在越久远，技术越落伍，那么金字塔根本无法被建造出来。” “那胡夫金字塔，230万块25吨以上的石头，最大石块重量高大160吨的岩石堆起来。” “据记载，这是公元前2960，大法老胡夫在位之时，派几万人，花费20多年才建成的。” “但230万块石头除以二十年，再除以一年365天，再除以每天24小时，再除以每小时60分钟……，你会发现，平均每四分钟就必须要摆好一块25吨多重的大石头，而且这还得是24小时，日夜不间断的工作才行。” “要是每天只干8小时，那得平均一分多钟就得搞好一块大石头。” “如果当时没有一定科技，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还是四五千年前。” “要更久远，一万年以前，那亚特兰蒂斯的科技更为辉煌。” “现在有证据表面亚特兰蒂斯是在核武器攻击下才沉没海底的。” “孟所长，不怕告诉你。” “在咱们的教义中，我们现在的文明的发展只是万年之前，也就是大洪水前人类文明的回溯。” “我们现在的科技和万年之前比还相差甚远。” “世上出现我们现在理解不了的诡异事情，实属正常。” 第104章 神话之源 “我们的科技发展只是万年前的回溯？”孟启灵大感疑惑。 贾志平微微一笑，说道：“孟所长，你是研究心理学的，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孟启灵好奇道：“什么问题？贾会长说来听听。” 贾志平捋了捋山羊胡说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远古时代全球各地都流传着神话呢？” “而且这些神话所描述的东西，甚至远超我们的现代人的想象力。” “如果大洪水之前的人类文明只是农耕和狩猎的石器文明，为什么大洪会之后，会有古华夏神话《山海经》，古印度神话《摩诃婆罗多》，古玛雅神话《波波尔·乌》，古埃及神话《亡灵之书》这些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古神话故事呢？” “而且其中描述的内容将我们现代人都摸不到头脑。” “如果古代人文明落后，文化匮乏，能够想象出那些惊世骇俗的神话故事吗？” 孟启灵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现在的正统学者认为，神话是古人对天地万物的想象。 虽然在他的科学观中，那些世界各地神话中都多有提到的毁灭过世界的大洪水是否真实存在过都是个问题，但这些古神话典籍确实流传了下来，那些流传了五六千年之久的神话确实存在。 心理学上很多学者认为，想象力其实是人在已有形象的基础上，在头脑中创造出新形象的能力。 其实是在所见事物之上产生的联想。 比如人从鱼身上可以想象出船只和潜艇，从鸟身上可以想象出飞机。 因此，想象一般是在掌握一定的认知面的基础上才完成的。 就算是写修仙网文，也是经过大量的阅读和观看同类作品之后才会让自己想象出一个新的世界的。 如果古人没有见过神话故事里的东西，怎么能够凭空想象出那些栩栩如生的神话形象和故事呢？ 有着名的科幻小说作家曾经说过“想象力就是吃饱了撑得，如果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注定不会有什么想象力。” 这也从侧面说明，创造远古神话的这些人必定是生活在富足且能够接触离奇事物的环境中。 孟启灵小时候听过自己爷爷给自己讲过一个《王母烙饼》的故事： 说村里有个王大里王大婶和李大婶。 她们两家的农田挨着。 有一天，两人干活干累了，就一起坐在田边休息。 这王大婶就抬着头看着天空说：“你说李大姐，咱们在这地里干活，这天上的王母娘娘知道不？” 李大婶回答道：“人家是天上的王母娘娘，想知道啥，就知道啥，不过人家才不想知道我们这下苦力的老百姓在干啥呢。” 王大婶又说：“那你说，王母娘娘在天上得过着咋样的日子啊？” 李大婶说：“天上的娘娘们那生活一定很滋润，我听说，那东宫娘娘有吃不完的长寿面，那西宫娘娘有烙不万的大煊饼，还有吃不完的大葱。” …… 这个是爷爷当笑话讲给自己听的。 但故事中也映射出一个道理： 那时候的人能吃饱都是个问题，所以他们所想象出天生无所不能的神明，生活也只不过是吃不完的大饼卷大葱。 想象力，是有源头的。 让刚会用火的原始人想象出《摩诃婆罗多》那样的场景： “单独一颗弹丸就装满了宇宙间全部的毁灭力。一柱炽热的烟雾火焰，像一万个太阳那般明亮，熠熠冲天而起……它是一种无人知晓的武器，是钢铁的雷霆，死神的信使，它使雷希利和安达卡整个种族化为灰烬……他们的肢体烧得面目全非，只有头发和指甲掉在一边，陶器无故地崩碎，飞鸟的羽毛也变成惨白，天黑以后，所有的农作物受到侵袭……为了逃避这大火，士兵们都跳进河水里，一面洗身一面清洗他们的装备……。” 如果没有人见过核弹爆炸，是很难单凭现象写下这种栩栩如生的场景的。 如此看来，神话的源头还真的有可能是远古的超前文明。 怪不得贾志平还能在会议上如此淡定地进行打坐。 震惊也就在刚开始的时候，之后便变得很坦然。 因为他无比坚定地相信教义中描绘地远古超前文明存在的。 …… 贾志平见孟启灵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没有说话，就主动继续说道：“虽然上一次文明科技远超现在，但以为当时文明已经被力量冲昏了头脑，被黑暗侵蚀。” “让当时的世界充满了暴力与杀戮。” “所以，神使才痛下杀手，将那一次的文明毁灭，只保留了一些没有被黑暗侵蚀的人重新开启我们的文明进阶之路。” “在诺亚方舟的神话故事之中，也可知一二。” “其实在20世纪，我们的这次文明进阶差点再次被毁灭。” “好在，神使及时出手，人类迷途知返，我们才能发展到现在的水准。” “如果那时候用核弹把某个岛屿给炸沉，世界必将又是一次大洪水。” 他沉吟了片刻再次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电性文明，向更高级的光性或者磁性文明进阶，现在只差临门一脚。” “但这临门一脚，可能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 孟启灵自己也长了个脑子，所以贾志平的这番话他不会听之信之，只能辩证地来思考。 “那，这次人体消失事件真的是神使在帮我们人类扶正吗？”孟启灵问道。 贾志平点点头：“当时在会上的时候，我的本心告诉我就该这么说。” 在天平教义中，遵从本心就是遵从神旨，这用不着给孟启灵这位信徒做过多解释。 孟启灵也双手交叉平于胸前做了个天平教会独有的礼节动作，说道：“但愿如此。” 当然，他既然说出这句话，那证明他的心中其实对贾志平的说法并不是百分百的认同。 贾志平微微眯起眼睛问道：“孟所长，你的本心认为这件事如何？” 孟启灵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我用尽平生所学仔细想过这件事，但一无所获。” “只是隐隐地有种感觉。” “我们的世界又将巨变了。” 第105章 兴衰之波 贾志平点点头说道： “直觉是意识的本能反应，是我们身上已经所剩无几的神力之一。” “有时候不经过任何思考的本能反应更接近于事物的真相。” “在教义中，这是真神赐予所有动物的本能。” “人在有了语言系统和知识之后，这种直觉本能正在逐渐退化。” “就连阿猫阿狗的直觉都比我们人类要强。” “猫头鹰能够预知死亡。” “就连那小小的蜜蜂能以最省的方式精准的建造坚固的六角巢穴，不是因为她们会物理计算，而是它们拥有这方面的直觉。” “金子塔在建造时候，或许那些建造者就觉醒了这种类似于蜜蜂筑巢一样的本能。” 孟启灵诧异道：“你的意思是金子塔是靠直觉造的？” 贾志平解释道：“在教义中，每个人身上除了自己的个性之外，还拥有相同的‘真神灵智’。” “类似于你们心理学中的集体潜意识。” “只有一群人和合作中打开集体潜意识，齐心协力，才能创造神迹。” “无论是古代建金字塔，还是现在开公司，都是这个‘金字塔’原理。” “而且金字塔上的一个小细节还可以证明我们的科技发展是在回溯。” “哦？说来听听。”孟启灵好奇道。 反正信不信都能当睡前故事听。 都说大夏国人睡前喜欢侃大山，侃大神，侃呗反正。 贾志平继续解释道： “如果科技不发达，胡夫金字塔的面不会那么精准地呈现出正南正北，上面没有封闭的两个竖井也不会在春分和秋分时精准地对准天狼星a和天狼星b。” “要知道贪狼星b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颗白矮星，我们已经无法用肉眼看到。” “我们现代人发现天狼星b还是在1844年，意志国天文学家弗里德里希·贝塞尔发现的。” “他发现天狼星的轨迹周期性地偏离，尽管很弱，每年仅有13角秒。但贝塞尔认为，这是某个看不见的星球，它的引力影响了天狼星的运动轨迹，他推断这个隐藏的星球，与天狼星一起围绕一个旋转周期为 50年的共同质心旋转。” “直到18年后1862年1月，这一假设才得到了证实。天文学家阿尔万·克拉克在天狼星附近发现了一颗小恒星，证明了贝塞尔的计算是正确的。” “研究者认为天狼星b是一颗恒星，它的发现并不逊色于海王星的发现。天狼星b体积只有地球大小，它是一颗白矮星，有着巨大的密度，体积却很小。” “很显然，那里在建造胡夫金字塔的时候就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孟启灵想了想皱眉问道：“那不对啊，大洪水是发生在万年之前，四五千年之前人类科技还可以建造金字塔，那不应该当时科技就起飞了吗？咋到后来我们的文明越来越不行了呢？” 贾志平出手指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字母“”的形状说道：“这世间万物都是不过是‘波’的形状，群山是波，沙丘是波，海浪是波，就连光也是波。” 孟启灵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文明发展也是起起伏伏的波？” 贾志平点点头：“对唠，从苏美尔王表上来看，人类文明的衰败并不是冲大洪水之后开始的，在大洪水之前，人类就已经迅速走向了衰败。” “但从那些统治者的年龄上就可见一斑，从开始的七八万年到十几万年然后就一路下降道几万年，几千年；然后大洪水之后的统治者就只能活几百年，几十年……。” “而如今，我们的平均寿命随着医疗技术和冬眠技术的发展又在逐步提升，从古时候的不到三十岁，到旧科技时代的七十几岁，再到新科技时代的九十几岁……，说不定千年之后，人类寿命又重新回到了能活上万年也不足为奇。” “如果人的寿命可以用某种科技来维持，那么，这种科技是不断衰落的。” “在遭遇到大洪水这种灾难之后，科技文明势必是会出现严重断层的。” “从上个时期生存下来的诺亚不可能有能力重塑上个时期的辉煌。” “这就好比载着几十个人类科技精英的的宇宙飞船，在茫茫的星际探索之中失去了和地球母星的联系，被迫降落在了一个只有原始人的陌生星球上。” “那些科学家是懂很多科学知识，还带着一架先进的宇宙飞船。” “但降落在一个只有原始人的星球上，你觉得他们的科技水平还能进步吗？” 贾志平反问道。 孟启灵一时间有些不知可否。 贾志平继续说道：“在那时候，精通经典物理学和量子物理学的大物理学家，想要造一个发电机，都得从找到矿石，进行冶炼，从开始制造一颗螺丝钉开始。” “明白如何合成淀粉和各种肉类的农业学家只能重新找种子从耕地开始。” “就算你是个举世无双的人类心理学家，用武之地，也只能是尝试着在那里训化原始人。” “所以，一个拥有宇宙飞船的高科技文明也会在失去原本科技环境支撑的基础上迅速衰落。” “待他们这些人一代一代落寞。” “科技也就出现了一代不如一代的下坡期。” “但一些基础的知识和曾经的传说会流传下来。” “基础的知识促使着新的文明开始在争斗中进步。” “那些曾经的传说会逐渐变为人们听不懂的远古神话。” “远古科技下建造的那些遗迹沦为未解之谜。” “成为人们无法理解的诡异。” “等到我们的科技水平重新回溯到那个高度。” “才会发现，一切诡异，都迎刃而解。” 贾志平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孟启灵仔细琢磨着贾志平的这些“教义阐述”，思考着一些问题。 此时已经快到了晚上十二点。 对于他们这种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这个点应该早就睡了。 案子再过离奇，也不是不睡觉就能解决的。 作为被警署邀请的破案协助专家，明天注定又将是头脑风暴的一天。 不睡觉肯定是不行的。 早就洗过澡的孟启灵，直接躺在被里，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第106章 不眠之夜 作为专案组的协助破案专家门，还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觉。 但出了这么离谱的国际大案，不是每个人都能睡觉的。 陈东洲能在江重阳的床边那个并不太舒适的椅子上睡那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算是一种恩赐。 一年多时间的日夜折磨。 长达七天的挑灯夜战。 陈东洲的内心原本如那山林里燃起的熊熊烈火。 但没有任何线索的绝望就像那南极冰川上那零下六十度的寒冷，夹带着漫天大雪让那烈火也无法滋长。 陈东洲原本已经累了，乏了。 今年儿子生日的时候，他和老婆重新坐着海上飞艇出了一趟海。 他站在尾波冲浪的滑板上，几度跌入水中。 人总是这样，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觉得珍惜。 “你现在玩得挺起劲啊，可当初为什么拒绝庆元？” 老婆跪在船尾一边痛哭，一边冲陈东洲怒吼。 陈东洲在那一刻，真的不希望“云端记忆”这项技术。 如果没有这项技术，他可能不会记得自己拒绝儿子一起玩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不愿意脱下自己那身帅气的白西装。 叶二玲说，人类之所以会遗忘，是因为这样可以遗忘的过错。 即便回想起来，大脑也会编织各种理由让自己曾经的过错变得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所以，遗忘是为了忘却痛苦，更好得前行。 但同时也是为了欺骗自己。 这是源自基因的自我保护。 …… 如果没有“云端记忆”，陈东洲觉得自己肯定会认为自己因为随时有工作，或者自己真在通过脑机扣和手下对接案件，所有才拒绝了儿子的请求。 但“云端记忆”也会记忆脑机扣当时接收到的内容。 自从阿云系统接管所有监控设施以来，连随地吐痰的人都没有了。 还哪里来得犯罪，哪里来得工作忙？ 和网上很多人说得一样，警卫人员成了单位里最清闲的职业之一。 要不是有的人还会喝醉了酒打架，这个职位或许有可能像交警一样不存在了。 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自己就是因为舍不得脱自己的白色西装这个荒唐的理由就拒绝十八岁儿子生日时的邀请。 儿子会不会因此想自己的父亲瞧不上自己。 自己所做的一起都入不了父亲的眼。 所以后来才越发变得堕落，导致三十多岁一事无成，整天无所事事。 成为了消失者之一？ 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原本是一家人最幸福的记忆。 现在却成了陈东洲最痛苦的开端。 痛苦将他点燃。 绝望又将他熄灭。 在去年的时候，如果没有妻子跪在船尾，他几度想跳进海里，就这样再也不起来。 死亡是绝望最终的归宿。 都说新科技时代的亲情冷漠。 但也分人。 从小就喜欢读武侠小说的陈东洲，有着旧科技时代的情怀。 …… 在科学家研讨会刚开始的时候，陈东洲觉得没有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毕竟上次他儿子消失之后，世界各方面的顶级科学家都讨论过了。 陈东洲也私下找过几个知名的科学，咨询过有没有可能通过科学方法将一只狗或者一只鸡在数秒之内化为一滩水。 因为自己是青城市警署的警务长这个职位比较特殊。 所有的科学家都仔细帮忙思考这个问题。 但答案都一样“没有可能”。 …… 而江重阳对这次消失人数的成功预测，成了这个诡异案件唯一的线索。 这个线索是点燃他内心的一个导火索。 梦中的儿子陈庆元点燃了这个导火索，那团几乎已经将要熄灭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陈东洲在听江重阳讲述“数字之密”其实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 但为了尽可能的听到细节和江重阳的看法，陈东洲并没有催促病床上的江重阳。 他能够意识到，江重阳和别的协助科学家有所不同。 全球68组研讨会，世界各地的各领域顶级科学家中，江重阳或许是最接近案情真相的那一个。 不然，为什么有人通过脑机扣想要杀他，而不杀其他人？ 在得知“501”和“”这两个数字和“天工智能机械”中一个叫余青山的工程师有关的时候，陈东洲心中的那团火像是被浇了油。 从零星的小火苗迅速壮大起来，重新变成了熊熊烈火。 在江重阳说完之后，陈东洲立刻带着机甲警卫魏东从青城市医院直奔天工智能机械集团。 上了警用飞艇之后。 陈东洲说道：“老魏啊，今天又将是个不眠之夜啊。” 魏东说道：“陈警务长，我们一切听指挥。” 陈东洲点点头说道：“老魏，再调个警卫过来，江教授这边至少要两个警卫，室内室外一边一个。” “叫一队人直接去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总部，查封他们的档案室，令件很快就能发过去。” “哦，对了，带上懂技术的侦察科。” “还有，定位余张青山的位置，立刻找到这个人，保护起来。” “是！”魏东立刻通过脑机扣进行安排。 陈东洲紧接着联系李耀文，打通了他的手机： “老李，你那边可以速度啊。” “我怕余青山再出什么事。” 李耀文此时已经带着军方警卫进入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 “好的老陈，你放心，我马上就进入阿云系统控制中心。” 陈东洲：“好，我这也马上到。” 李耀文：“嗯，老陈，一切小心，他的调查令已经发你了。” 陈东洲：“好，你也一样，老李。” 李耀文：“军用机甲部队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他们会协助我们工作。” 陈东洲：“嗯，我不信他们敢违抗命令。” 李耀文：“老李，你要冷静，你现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人如果一有情绪，就容易犯错。” 陈东洲沉吟片刻：“放心老李，我很冷静。但面对黑暗啊，还得有点火还行。” …… “警卫，奉命调查，所有人不许动。” 此时，李耀文已经进入了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带着警卫直逼阿尔法云端总部运行后台。 第107章 滴水不漏 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也没装。 他们显然是已经知道警署会过来调查。 现任公司ceo马仲民已经在阿云系统控制中心等待了。 “李探长您好，我是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ceo马仲民。” 马仲民是公司创始人马天云的三儿子，今年46岁，是公司现任的ceo，是从今年2172年9月份刚刚正式上任的。 他主动和李耀文握手。 李耀文并没有和他握手，看了一眼进入阿云系统控制中心的那扇黑漆漆的电梯门，然后看了看马仲民。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李耀文眯着眼睛说道。 “啊，关于江教授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第一时间，对内部数据进行了整理，所有的相关文件我们随时提供审阅。”马仲民缩回自己的手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会将数据主动发到我们警署侦察科呢。”李耀文冷笑道。 “哪能主动给警署添麻烦，我们现在就发。”马仲民说道。 李耀文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觉得你们提前准备好的材料，我们会信吗？ 见李耀文丝毫不给面子，马仲民露出事故的笑脸：“所以，我们这不是没发吗？你们查，随便查。” “查是肯定要查的。”李耀文从旁边的机甲警卫使了一个颜色。 机甲警卫立即冲马仲民郑重说道：“根据《国际服务系统安全使用法》第二十三条，第一百是一条，第三百一十五条，贵公司涉嫌利用系统便利，进行非法活动，现根据国际安全理事会调查令，依法展开调查。” 马仲民点点头，将眼靠近进入阿云控制中心的电梯入口瞳孔识别孔。 “进入责任人马仲民，职务现任公司ceo，权限通过。” 随着那机械的声音传出，一道电梯门打开。 “李探长请。”马仲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李耀文带着技术人员和两名军用机甲警卫进入了电梯。 电梯在马仲民的操作下，迅速了驶入了地下50层。 因为阿云系统实在太过重要。 安全防御措施十分严谨。 在一个满是石头的山城里建造一个地下五十层的基地，并没易事。 电梯到达底部，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视野豁然开朗。 一个方圆足有五十米的圆拱形空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空间一圈一圈的设备组建，中间都断档供人走动。 很多穿着白衣服的工作人员在其中忙碌着。 空间中间的位置，竖立着一座金字塔状的金色装置。 金字塔占地足有方圆二十米，塔尖之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如呼吸一般。 那就是阿云系统的运算核心——阿尔法云端金字塔。 旁边最里面的一圈设备，就是主控台。 警署技术人员并不是第一次来，对此也算熟悉。 立刻到主控台前去审查数据。 马仲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站在李耀文身边。 见到马仲民十分有底气的样子，李耀文露出一个好奇的眼神：“哦，难道不是你们有人在后台操控，才造成江教授的这种结果？” 马仲民连连摆手：“李探长，你可不能这样血口喷人啊，我们阿云系统也是程序，全世界搞程序的，除了我们员工，每个人都恨不得我们早点死，我们每天接收到的黑客攻击都能高达百万次。” “是，我们阿云系统的安全防护系统是全球最好的，因为我们涉及到世界人民的方方面面，我们把系统安全看得比我们命都重要。” “但正所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世界上时不时的就能蹦出个黑客天才。” “这不是去年3月飞，菲利国就有群什么黑客联盟，搞了个什么‘大乱送’病毒，让我们的送餐机器人不能按原地址配送，所有订单互相乱送。” “人家要吃披萨，愣给人送鸡蛋灌饼。” “搞得人心惶惶的。” “我们的股票一个小时蒸发了二百亿。” “蒙受这么大损失，不最后还是我们自己找到漏洞给不上了吗？” “还有十年前，汗江飞艇坠毁事件。” “不也是有黑客发动攻击吗？” “导致民众对我们出现了信任危机。” “新闻一出，我们白白损失百世多亿啊。” “这种事儿，别的地方不清楚，您汉东省的大侦探还不清楚吗？” 马仲民一脸的委屈。 李耀文冷哼一声： “好跟我在这发牢骚，那次我们警署没帮你们将犯罪分子抓捕归案。” “国际安全理事会没帮你抓那些黑客？没帮你们进行澄清？” 马仲民一笑：“李探长，我可没有任何埋怨警署的意思哈，我只是说关于江教授我们是冤枉的。” 李耀文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黑进阿云系统，借刀杀人？” 马仲民做了一个仔细思考的夸张表情：“理想人生和我们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江重阳教授闹不好就是下一个改变世界的物理大才，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有动机啊，李探长，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会不会有人不光借刀杀人，还想要一石二鸟呢？” 李耀文依然微眯着眼睛：“马总裁，有没有可能，你们阿尔法云端和国际人口神秘消失案有关呢？” 马钟民更是一脸委屈。 “别跟我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国际人口消失案。”李耀文说道。 “知道，有阿云系统，我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些。” “我们只是全球智能系统服务商，都是和机械智能打交道，服务于人，怎么有那本事让人变成水呢？” “我们还很纳闷呢，网上那视频是不是真的？” “李探长，现在那案子怎么样了？” “我们公司好几个员工还消失了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人家家属交代。” “警署这边应该给我们这些企业一个处理这事儿的建议？” “总不能跟上次一样，还是隐瞒？” “现在网上消息可都铺天盖地了。” “就算在我们系统里进行删帖也得删个半天。” “您看，如果我们能做出来这种事，我们怎么可能让这种消息满天飞？这不符合犯罪逻辑不是？” 马仲民笑着说道。 李耀文冲他点点头：“看来你是滴水不漏啊！” 第108章 实时通讯 马仲民一直保持着乐呵呵地表情： “李探长，我们这的工作关系到整个世界，丝毫不敢马虎，凡事都得做到滴水不漏才行。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有国际安全理事会的人员时刻审查，我们这的人哪，那神经每天都蹦得跟跟弓弦一样。” “很多工程师三十多岁就大把得掉头发。” “据统计，我们公司员工的平均工资比世界水平高出30，寿命比世界平均水平还低了37岁，那是累得啊。” 李耀文早就听闻这“三公子”马仲民能说会道，油嘴滑舌，今天算是领教了。 “这么看来，我还得对你们说声‘辛苦’？”李耀文白了他一眼。 “辛苦谈不上，为世界人民服务吗。但老是蒙受不白之冤，李探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马仲民说道。 李耀文说道： “放心，我们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但天网恢恢，我们也从来不会放过一个坏了。” 马仲民嘿嘿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李耀文注视着阿云系统的控制核心，那个黄金色的金字塔，开始在沉默中仔细思考起来。 金字塔最外面其实还有一层厚厚的透明物体，是一种比一般金属还要坚固的碳硅玻璃，里面充满了透明的液氮作为冷却物质。 再往里，便是特殊合金打造的金字塔表面，上面有复杂且不规则的纹路，看起来即先进又古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金字塔顶端按照某种频率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头巨兽沉睡时的呼吸。 “马总裁，你是今年九月份才上任的ceo？”李耀文问道。 “是，今年9月18号，是个黄道吉日。”马仲民回应道。 李耀文看了看他：“哦，作为高科技集团的总裁，你还信什么黄道吉日？” 马仲民笑着说：“科技再高，传统文化不能丢，这是我们大夏文明延续的象征吗，讨个好彩头吗，大家都心里高兴。” “再说我父亲年龄大了，他老人家指定的日子，我们怎么敢反对。” “尊老爱幼也是咱们的传统吗。” 李耀文点点头：“马老身体还好？” 马仲民一抱拳：“托李探长的福，我老爹身体还算硬朗，到现在还能上天入地呢。” 这里的“上天入地”自然指的是航天和外星上地下城基地。 一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还能够在星际之间穿梭，确实身体还算硬朗。 …… 既然马仲民肯让警署来控制中心做数据审查，就注定不大可能在此获得什么结果。 来这里做审查的目的一是为威慑，让刺杀江重阳和余子风的背后操控着不敢轻举妄动。 二则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在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线索。 除了现场勘察，和高层聊天，也是寻找线索的重要方式。 沉默了片刻之后。 李耀文继续问道：“你大哥马仲信不是ceo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传给了你？” 马仲民回应道：“我大哥谁还不知道他，从小就是搞技术的料，不善言辞的吗，像ceo这种整天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当然还是我来比较合适啦，他去专心搞技术吗。” 李耀文瞳孔收缩了一下，马上继续问道：“你大哥现在在搞什么技术？” 马仲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李探长，我从小就是读管理的，技术方面我不大懂，好像是和星际实时通讯有关。” “火星要是和我们的地球在太阳的两侧，两边人要聊天，一句对话就要十几分钟，很麻烦的吗。” “现在火星基地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发，我大哥的志向更希望在那里施展拳脚。” “人各有志，所以这个ceo的位置就便宜我唠。” 李耀文微眯起眼睛：“星际实时通讯？” 虽然不是科学家，但最基础的物理知识李耀文还是知道的。 宇宙中光速不变，光除了可见光之外还有不可见光。 承载信号的电磁波也是不可见光的一种，会以光速进行传播。 这也就是全球通讯几乎没有延迟的原因。 但在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的推演下，很多科学家已经证明，我们的宇宙中存在“光速不变原理”。 也就是：真空中的光速对任何观察者来说都是相同的。 无论参考系如何变化，光速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都是一个常数。 它不像现实中其他宏观物质的速度那样会因为参考系不同而不同。 你开着一辆车和另一辆车并驾齐驱，可以做到相对速度为零。 你开着一辆车和另一辆车逆向而行，可以做到相对速度为两车速度之和。 但光不一样，如论你和光并驾齐驱，逆向而行，光速都是299，792，458米\/秒， 在基于这种“光速不变”的理论之下，火星和地球之间的通讯延迟就是光速要通过两颗星球相对位置距离的时间。 阳光照在地球上大约是8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白天抬头所看到的太阳，其实是8分钟之前的太阳。 当我们夜里仰望星空，最近的半人马座恒星也离我们有四光年的距离。 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星星都是至少四年之前的星星。 甚至有上千万年前的星星。 这都是因为“光速不变”。 也因为“光速不变”，当火星的位置和地球分别在太阳两侧时，通讯延迟就是要高达十七八分钟。 如果想要消除这个延迟，那必须是“超光速”。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研究。 但要解开“诡异”可能需要更“诡异”的原理。 “研究实时通讯？那岂不是超光速的研究？”李耀文问道。 马仲民摊了摊手： “李探长，那就是为难我了，我学管理，算是个文科生，那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不可不懂。” “到现在，阿云系统的很多原理我还在学习呢。” 显然，马仲民根本不想透露这方面的内容。 这涉及到技术机密，李耀文现在也不好多问。 但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李耀文的注意。 …… 在李耀文在调查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的同时，陈东洲也奉命对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展开了调查。 调查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找到余青山。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亲爱的家人们： 大家新年好。 我是《神级文明回溯》的键盘按摩技师老渔。 首先，我再次感谢每一位读过和追读这本书的书友。 感谢友榜宫出口瑞灵、书友、朝辞白日梦、书友、笑讽嘲100、星体旅者、养养羊放放羊、圣神无尽之光100、qwopas、珠海第一神情、幻月ss等读友的打赏和鼓励。 还有很多评论支持的读者们，再次就不一一列举了。 在此，老渔祝大家在兔年吉祥，阖家欢乐，身体健康，学业顺利，事业有成，平安顺遂，暴富暴帅暴美暴欢乐。 …… 也想借此机会和各位书友说几句心里话。 虽然这本书的追读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但我并不会这本书没人看而切掉。 因为这本书不光是写给别人，也是写给我自己。 从19年到22年，大家都过得很容易。 我也是从19年才正式喜欢上科幻的。 那一年，《流浪地球1》上映，我在电影院里十分地震撼。 我的震撼在于，我们的国家终于有一部电影，它不是古装，不是年代，不是都市，而是未来。 当吴京点燃木星的那一刻，我内心深处的科幻情节也被点燃了。 我是个农村的孩子。 从小在农村长大。 因为家里穷，我十岁的时候，家里连电视都没有。 但农村的星空真的美，有超多的星星。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喜欢躺在屋顶上看星空。 幻想着外星球上的样子和外星人的样子。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看《未解之谜》之类的书和《卫斯理》那样的小说，也是看着《海尔兄弟》《蓝猫淘气三千问》这样的动画长大的。 或许从小就对这个宇宙感到好奇和对未来的畅享。 至今我还记得自己小学五年级的有篇作文里写自己的理想是当一名科幻作家。 那时候，我的同学们甚至不知道科幻是个啥子东西。 其实我也不知道。 …… 但长大之后，才明白生活的艰辛会怎样磨掉曾经的理想。 19年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岁了，仍然是个无房，无车，无妻的三无废柴。 那时候，我得过一段时间的抑郁症。 但想想爷爷年轻时连饭都吃不上，需要啃树皮的年月，我觉得这点困难也算不得什么。 人活一世，总归不能白来一趟，总该留下点什么。 于是，我重新拾起了我的理想。 那一年我读过大刘的几乎所有作品，也读了不少其他科幻作品。 也经常看老高与小沫，自说自话的总裁，科幻fans布玛，幻海航行之类的up。 但自己文笔有限，知识水平也只是个小本科《科幻世界》根本不敢奢想。 只能看看能不能在网文里碰碰运气。 甚至都不敢来这个网文大殿堂。 于是我在创世写了自己的第一本科幻小说《永生工程》。 因为第一次写小说，也不知道内投，倒是签约了。 但因为不懂一些写网文的潜在规则，我使用的现实国家名和地名，年份也比较现代，直到写到60多万字我都没上过一次推荐，甚至小说被封了自己都不知道。 当时有名叫顺生的读者，他说，作者你写的太好了，被里面的逻辑有爽到，你老说没推荐，我把书推到同学群里，推到老师那，让他们看。 还有个读者说，作者这本书是我十五年来第二本熬夜看完的小说，整整两天都在看。 我当时哭了一晚上。 就因为这两位读者，我都能坚持写到66万字。 当然，当时热情也被消磨殆尽了。 第二本写《地球经史》的时候已经没了激情，自己就当写日记，也断断续续写到了100万字。 这本书是在看《远古外星人》记录片之后来的灵感，很显然没有读者喜欢。 我其实也知道网文讲究爽，甚至无脑更容易赚钱。 离天下之大谱，滑天下之大稽的脑洞文其实很赚钱。 但我这人比较轴，我总觉得科幻还是应该建立在现在科学和人文基础之上的。 所以，我依然在坚持自己的这种写法，没有特意迎合网文市场。 甚至这本《神级文明回溯》我还把主角进行了弱化，需要描述这个时代的变化和历史，还有那些科学痴人。 很显然与爽文相悖。 但这就会我想写的故事。 虽然，我文笔有限，每天下班之后也没多少时间，常常打出来一堆错别字，水出一坨答辩。 但异化开天都能那样把《三体》当爽文改，把答辩往《三体》读者脸上怼，我这点东西算什么？ 其实，我坚定地认为，我们国家经济发展如此迅速，智能化进程如此超前。 未来的孩子们会有放下飞天御剑那一套，来脚踏实地，仰望星空的。 我们未来的科幻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到时候，他们或许回过头来看，老渔还是有点东西的。 没人看也无所谓，功名不必在我，总该有人来做这件事。 这不是《三体》都上映了吗？ …… 在此，我也要郑重地感谢编辑纬线。 是他给了我这本书去签约的机会。 我知道，他也偷偷给了我很多小推荐。 但这本书在网文里就是没有什么受众，扑街是必然的。 甚至都有读者指点我怎么写怎么才能爽，我真是挺谢谢的。 这不是传统主角逆天的爽文，而是追求逻辑自洽的爽。 能在追读的朋友，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 再次祝愿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哦，听说这次活动有可能爆红包，有书币哦。 第109章 海底之城 “报告，余青山的定位在……。” 一个数据侦查员向陈东洲报告，但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在哪？”陈东洲急切问道。 “在海里。”侦查员说道。 “在海里？”陈东洲进行确认。 “准确来说，是在海底，海底之城8号。”侦查员继续说道。 因为陈东洲已经在江重阳那里知道余青山研究的项目是深海机甲，所以，对余青山在海底之城的消息并不感到太意外。 “生命体征如何？”陈东洲问。 “目前生命体征正常。”侦查员回答。 这让余青山稍微松了口气：“把余青山的联系码发过来。” 陈东洲此时已经带着人到了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的门口，下了飞艇急冲冲地往里走。 侦查员立刻将余青山的联系码发到陈东洲的脑机扣里。 这种联系码其实就类似于旧科技时代的手机号。 陈东洲立刻通过联系码联系余青山。 “陈警务长，您好。”余青山很快接听了通讯。 因为现在的联系码都是实名制，不存在“来电显示陌生人”的情况，余青山在通讯接通之前就来来电信息上看到了“青城市警务长陈东洲”的信息。 “你好，余青山，我是警务长陈东洲，现在因为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进行调查。”陈东洲直接开门见山。 余青山沉默了几秒。 “我现在正在海底项目组，恐怕无法第一时间回去。”余青山说道。 在陈东洲听来，余青山的语气很冷静。 因为之前从未和余青山打过交道，只是在江重阳的讲述知道余青山是个很都自己个性的人。 像这种有自己性格个性的人是很难用对普遍人的心理学来进行分析。 你很难判断他的这种迟疑和冷静是因为知道一切的真相，还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 “余青山博士，你是在海底之城八号进行‘深海机甲项目’的研发是吗？”陈东洲问道。 “是的。”余青山平静说道。 “好，我们立刻派海底之城的警卫对您进行保护，他们会将您带到当地警署，我们会尽快到海底之城中和您接洽。”陈东洲说着，已经分开思维，向海底之城8号的当地警署办公厅发送了请求协助，保护“关键证人”的请求文件。 对方立刻做出回复，表示立刻执行。 “这样我们会打扰到我的工作。” 余青山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埋怨或者怒意。 就感觉余青山这个人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 像极了一个说话语调更接近于人的ai。 “余博士，你的工作上级我们会亲自给打招呼，因为事关重大，请您做好停止工作的准备，并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们不排除有人会对你随时展开刺杀行动。” “江重阳教授脑机扣突然释放110v电压，疑似有人用此展开暗杀。” “江重阳？他死了吗？”余青山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 “没有，江教授已经没事了。”陈东洲说道。 余青山又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好，我配合你们。” “余青山博士您好，我们接到上级命令，将对您实施24小时严格保护，请跟我们走一趟。” 余青山的话音刚落，余青山就在通讯之中听到了警卫的声音。 显然，余青山的项目组里应该就有警务人员长期驻守。 这是很多危险性达到b级以上的实验项目组的规定。 这些实验必须有执政人员进行监管。 对场地，实验安全性等方面进行现场严格评估才能进行。 而这些评估评估人员大多数也是警卫身份。 所以，在接到命令后不到一分钟，就会有警卫出现在余青山面前。 “感谢余博士的配合，我们会尽快前往海底之城。”陈东洲说道。 …… 关于“海底之城”还要从21世纪80年代的墨子航天国际公司的“生态城计划”开始说起。 当时的太空飞船生态系统其实是比较落后的。 最多能够维持一组（大约6人）宇航员正常生活五个月，而且还要携带大量的氧气，水和现成的食物。 这种情况只能在火星离着地球最近的时候，往返一个来回，且太空舱内的生态循环得不到强有力的保障。 无法实现像地球上的这种生态循环系统成为载人航天远征的一大问题。 当时这方面的技术，也不符合在月球和火星建立生态城的预期。 所以，为了研究解决这个生态循环问题，早在1987年，艾德·巴斯等人就在灯塔国亚利桑那州，展开过“生物圈2号”的实验。 实验名称之所以命名为“生物圈2号”是因为地球为“生物圈1号”。 当时其实就是搭了一个透明的棚，里面的空气，土壤等都和外界隔绝，但阳光可以照进去。 几个人在里面搞农业，看是否能够生活两年。 最终实验以失败告终。 但这并不能阻挡科学家们对“生态城系统”的研究工作。 世界各航天大国都对此展开过深入研究。 大夏国最开始更是从西北的沙漠之中展开过“生态城系统”的研究工作。 实验在不断之中慢慢积累，逐步走向成功。 在2075年，孟远航创立墨子国际航天公司之后，启动了“生态城计划”。 此计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沙漠生态城阶段。 沙漠地下城又分为两个小阶段。 第1个小阶段是先将沙漠当做环境恶劣的外星球，建立沙漠表面上的生态城。 第2个小阶段放弃太阳光这一天然条件，用人造可控核聚变能量制造的光能代替阳光，在沙漠地下成功建设生态城。 第二阶段，海底生态城阶段。 在“沙漠地下城”建设成功之后，将展开“海底之城计划”。 也就是将沙漠地下城的成功经验建设搬离到海底去。 以为海底有液体还有水压等元素，更能模拟太空恶劣环境，检验生态城的严谨性。 这是沙漠地下环境也无法比拟的。 在海底，哪怕是一个小孔，都有可能导致整个生态城崩塌。 所以在技术要求上更高。 而在“海底之城”成功之后，才会进入下一阶段。 第三阶段，太空生态城阶段。 这项生态城技术只有在地球的海底接受住考验之后，才会被搬到天空之中进行实验。 毕竟太空实验的成本可远超于地面。 …… 从墨子国际航天的“海底之城计划”开始以来，在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先后主导建造了17个海底生态城。 依次为“海底之城2号~18号”。 其中“海底之城2号~6号”全部以失败告终。 直到“海底之城7号”才成功。 第110章 藏鼠之地 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现任ceo许志强也早就在公司门口等候了。 显然，他们这种大公司肯定是信息通畅的，完全没有假装啥也不知道的必要。 许志强是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创始人许震宇孙子，今年才32岁，但长得已经五大三粗，满脸的胡茬子，跟钢丝一样。 他也不穿西装，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工装裤，褐色的马丁靴，棕色的皮夹克，墨绿色的t恤，脖子里戴着一串银色的金属项链，还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镜。 这身打扮倒是和上世纪80年代的重工机械感十分融入。 “陈警务长，欢迎莅临指导。”许志强并没有伸出手和陈东洲握手，只是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就扭头走在前面带路，向公司数据档案室方向走。 同样是一个通往地下的电梯，也是地下50层。 电梯很快，但经过每一层的时候，还是能够在一闪之间看到那每层之中各种机械运作，生存各种机器人和机械零件的震撼场面。 虽然总部只研发样品，并不做批量生产，但那些机械感的场景依然震人心魄。 “看来你很不希望我来啊？”陈东洲和许志强也打过交道，毕竟他们这么大的单位，ceo也是需要每年定期到警署开汇报会议的。 在陈东洲的印象中，这家伙是个胆大心细之人，面儿上很粗狂，其实心眼并不少。 不过也不难理解，国际三巨头公司的ceo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废话，哪个公司希望你们来？” “尤其是这大晚上的，简直晦气。” 许志强晃着脑袋说道。 “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研究，做贼心虚啊？”陈东洲眼睛微眯起来。 许志强正了正脖子，说道： “陈警务长，您是觉得我们市场有竞争啊？还是我们缺钱啊？还是直接觉得我们就是一群傻逼啊？” “我们这么大个公司，有那么多好项目不研究，非得找那非法的东西去研究？” 他的意思很明白，我们公司这么大，全球智能制造都是我们提供的，已经是金字塔顶端的公司，正规生意就已经够吃了，根本没有必要去搞什么违法的事情。 陈东洲微眯着眼睛：“许总，那可说不定，这人能力越大，技术越高，野心也就越大。” 许志强点点头：“陈警务长说得没错，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有些没能力的总是跟狗一样跟在能人后面，生怕能人步子一大，就跟丢了，会被饿死。” 陈东洲微微一笑：“在旧科技时代有句话说得好，‘步子太大了，容易扯着蛋’。”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数据库档案室。 这里的地下室构造也是圆拱形的。 因为这种形状抗压能力很强，高层地下室一般都采用这种结构。 从地下生态城设计开始，地下空间一般都是这种拱形空间。 和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的地下总控差不多，也是一圈一圈的储存设备。 不过，他们这给人留的过道比较齐整，更具有秩序感，不像阿尔法云端的地下数据库那样是不规则的豁口。 这里数据库里也有一个金色的金字塔，只不过要比阿尔法云那里的要小得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些大公司的主机都被设计成了这种形状。 不知道这是一种仪式感，还是就需要这样造型才能达到那些高速运行的条件。 电梯的门一开，陈东洲立刻跟手下高喊道： “查找所有和‘深海机甲’有关的研究资料。” “尤其是删改信息部分，给我仔细地查。” “还有注意和其他公司或者个人的信息来往。” “一定要抽丝剥茧，所有来龙去脉都要搞清楚。” “是！”侦查科技术科警卫立即行动起来。 许志强对公司员工也喊道：“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让我发现有谁隐瞒资料，当场开除。” “是！”在场所有工作人也应道，气势丝毫不弱。 陈东洲顿了顿又喊道：“哦，还有，这是一家机械公司，任何和人体有关的研究资料也全部调出来查看，有问题，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此言一出，许志强皱了皱眉头：“陈警务长，刚在的调查令我看得清清楚楚，上面可以写着对‘深海机甲项目进行调查’，你这属于滥用职权？” 陈东洲用自己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许志强，露出一个微笑：“怎么？是不是心里有鬼？怕我查出来？” 许志强摊了摊手，说道： “我当然光明磊落，但你们也得懂规矩，一切得按照规矩办事。” “别光我们这些公司和平头老百姓在你们那懂规矩，你们这人一下来，就不按文件条文办事，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陈东洲伸手拍了拍许志强的肩膀： “许总，你可以是光明磊落，但你们天工智能机械集团呢？就没个死角生了耗子，拉了一堆屎。” “依照我们多年找耗子的经验，越是不让查什么，越是藏耗子的地方。” “所有人，重点查询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所有和人体相关实验项目！” 许志强脸色很难堪，伸手打掉陈东洲放在自己的肩头的手，冷哼道：“我这人有洁癖，家里从来不养猫，怕掉毛。” 陈东洲点点头：“不养猫，那更有可能有老鼠了，我得好好帮你查查。” 许志强摊摊手，也注视着陈东洲说道：“行，你随便查，要是查不出东西来，你头上的这顶帽子可小心被大风给刮跑唠。” 陈东洲冷笑一声说道：“帽子不重要，老鼠才重要。” 许志强咂咂嘴，说道：“这猫要是被剪了指甲，那可真没法抓老鼠。” 说着，许志强走到一边，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在那样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 “报告陈警务长，有份项目名称为《永生工程》编号为csjh的人体研究文件并没有向警署报备过！”一名侦查人员在一个屏幕操作台前大声报告道。 陈东洲闻言立刻走了过去。 许志强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第111章 永生工程 陈东洲走到那名侦查员旁边，那是在数据库的角落里，有一台22世纪30年代的老式量子计算机。 一个半透明的大玻璃屏幕直接连接在一个固定的量子芯片运行设备上，外形看起来倒像是旧科技时代的大头电视。 看得出，那是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创业时候的电脑，甚至要和脑机扣连接还需要一个手机大小的外接设备。 许志强皱了皱眉头跟了过来，解释道：“这些都是早就废弃停止的老项目，那时候管理制度还没有健全，当时并不是所有项目都需要报备。” “尤其是一些没有任何成功可谈的失败实验。” “即便报备上去也不会得到什么资金支持，还有可能造成误会，搞出一堆不要的麻烦。” 陈东洲看了看许志强，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怀疑：“哦？是吗？你们认为我们会误会你们的实验项目？” 许志强点点头，说道：“科学本来是中性的东西，那些研究实验也是一样，成功与失败都是实验的一部分。但有些人总是会将实验的正常失败结果，描绘成对人类和宇宙的亵渎，用主观的臆想来对实验评头论足，用鼠目寸光的偏见来阻碍科技的发展。” 陈东洲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出自己的食指悬停在那台量子计算机的屏幕上方。 只要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那份项目名称为《永生工程》编号的人体研究文件就会打开。 里面的内容就会呈现在很多专案组的核心人员面前。 此时的陈东洲并没有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的画面分享到有科学家们在的研讨群里，而是分享到了保密级别更高的群里。 群里都是全世界各国对这起案件负责的要员。 基本上都得是李耀文这种s级探长以上的案件地区负责人。 …… 李耀文在阿云系统的控制中心正在对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的数据进行盘查。 他手里握着的手机闪起一道红光，紧接着是一阵震动提醒，这是有重要信息的提示。 李耀文本来以为这是侦查员在阿云系统里的找到到了什么重要发现。 但点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文件的封面。 在研究项目一栏之中赫然写着“永生工程”四个大字，编号为。 这让李耀文愣了一下。 因为这让他瞬间想到了自己见到师哥孟启灵的时候那桌子上放的那本纸质版的旧科技时代的网络小说。 名字也叫《永生工程》。 难道人世间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一个刑侦学校的榜样，放弃刑侦，改从心理学，还成了天平教会的一员。 或许是某个偶然让孟启灵的人生轨迹发生重大的变化。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会一样。 很多人生的重大转变都源于一个偶然的事件。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偶然，改变了某一个人。 而某一个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人类现在的科技和文明按理来说是全体人类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如果将历史进行切片。 改变这个世界的，很有可能只是某个人遇到的小小巧合。 比如，一个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正好砸在了牛顿的头上。 …… 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的地下数据库中。 许志强的茶色墨镜并不能掩饰他眼角处的慌张。 “哦？那倒是要看看，这个实验项目里面到底藏着有对人类和宇宙的亵渎？”陈东洲说着，将手指点了下去。 那份文件的封皮被掀开，里面的内容呈现在陈东洲面前。 上面的内容让陈东洲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项目实验名称：永生工程之长生计划人体冬眠技术研发“017号羊水冬眠液”实验 实验对象：类人体活体 实验项目研究组组长：余生 实验项目参与执行人：爱德森·凯文、阿德·雷克、郑前飞、千叶辉 实验项目审核人：陈兴安 实验项目开始时间：2001年1月24日 实验目的：为检验第017号“羊水冬眠液”在人体冬眠时的供养情况。 实验原理：模拟人体孕期的胎内羊水环境，还原人体未出生时的胎内状态，在诱发人体进入冬眠状态之后，根据类人体活体持续冬眠的时间和状态来判定“羊水冬眠液”的成分合理情况……。 实验方法：对冬眠仓内的“羊水冬眠液”中的类人体活体在冬眠化学合成剂作用下进行冬眠诱导，在实验体进入冬眠之后，将环境温度按照“冬眠温度控制标准”逐步降至2c~3c的深度冬眠温度。 然后通过观察实验体生理特征和体内营养情况来判定017号“羊水冬眠液”对冬眠者的影响情况。 …… 看到第一个实验，陈东洲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个实验的时间是2001年。 那可是旧科技时代前期信息才刚刚崛起的那个年代。 那一年，大夏国甚至还没有举办奥运会。 而现在，已经是2172年。 也就是说，这份实验报告是171年前的实验报告。 那时候，根本还没有私有的国际航天公司。 更不要说在22世纪20年代才开始翘头的“三巨头”公司。 在那个年代竟然已经开始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冬眠实验”，这简直闻所未闻。 而且，这个实验的名称为“永生工程之长生计划人体冬眠技术研发‘017号羊水冬眠液’实验”。 这个名称说明一个问题。 “‘017号羊水冬眠液’实验”只是“人体冬眠技术研发”这个项目之中的一个小实验；而“人体冬眠技术研发”只是“长生计划”之中的一个项目研发分支；并且，“长生计划”是隶属“永生工程”这个项目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站在地球上，地球在太阳系里，太阳系隶属于银河系，银河系在宇宙之中……。 这个项目之庞大，发展年限之早，让陈东洲震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右手食指在空中微微颤抖：“这是2001年就在进行的实验？” 许志强将自己脸上的茶色墨镜摘下来，说道： “人类从诞生起，一直都在进行永生实验。” “这是一项从古至今，从未间断的工程。” 第112章 无名之组 陈东洲并没有忙着再去翻阅那份《永生工程》编号为的项目文件，而是和那名侦查员使了个眼色。 那名侦查员立刻心领神会，将那份文件发到陈东洲的脑机扣上。 虽然用脑机扣交流已经很快，很方便。 但最方便的依旧莫过于一个眼神之间的心领神会。 陈东洲在接收到文件之后立即通过专用频道将其分享到了保密性更高的专案研究组里。 这样一来，更高层的领导们一定会安排更合适的专业人才来对这份文件进行解密。 作为一名警务长，看科研资料这种事，自己自然并不擅长。 自己所擅长的是调查和审讯。 还有盘问。 很明显，目前这个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年轻的ceo许志强就是自己要盘问的对象。 说实话，陈东洲对于这个能够将对警署的厌恶挂在脸上和嘴上的年轻人并不厌恶，反而还有些欣赏。 一个聪明的执权者会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那些对你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人不会是真诚的，反而那些对你持有意见，甚至有些阴阳怪气的人常常能够让你看到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真正的样子。 道理就像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那本书里写得那样：朋友都说自己是真诚的，其实，敌人才是真诚的。所以，我们应该把敌人的抨击、指责作为苦口良药，以此更多地了解自己。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天工智能机械”的现任ceo许志强要比“阿尔法云端智能”的现任ceo马仲民对待执政者的态度要真诚的多。 在面对这份《永生工程》隐藏文件的时候，他并没有冲着陈东洲嬉皮笑脸地打哈哈。 而是直面了陈东洲提出的问题。 陈东洲对那份冬眠实验的进行时间是2001年而产生疑问或者震惊的时候，许志强反而放下了原本的那一丝紧张和忐忑。 他摘下墨镜，用一种像土匪一样张扬跋扈地语气说道： “人类从诞生起，一直都在进行永生实验。” “这是一项从古至今，从未间断的工程。” 陈东洲用好奇而带有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问道：“哦？永生是从古至今从未间断的工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 许志强主动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那个正在呈现着那份资料的文件，将文件翻到了有实验照片的一页上。 实验首先展示的一张这个“冬眠实验组”的合影： 前面有两把带着轮子的办公室座椅。 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花发的老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衫，一脸严肃。 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留着短发的精神小伙，大概也就20出头的样子，穿着略显文艺的红格子衫，还伸手比了个兔子的手势，笑得很开心。 这两个人的后面还站着四个人。 三名中年男人和一个也只有二十多岁的女孩。 三名中年男人之中两人是明显地欧洲人面孔，一副是亚洲人面孔。 那个女孩也是亚洲人面孔。 最左边的中年人长着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胡子刮得很干净，但还是有青色的胡茬，浅蓝色的衬衫，还戴着领结，看起来就像是个精英。 左边第二位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但一头的黑色卷发和卷须再加上厚厚的眼镜，很像一名科学家。 第三位亚洲面相的人也留着一脸的黑胡茬，戴着一副眼镜，但头发很长且很乱，明明一脸的颓废还伸手放在前面座位上年轻男孩的头上方的位置上做着搞怪的动作。 站在最右边的女孩留着一头披肩发，皮肤很白，眼睛很小，右手握着左手自然下垂，很是乖巧的样子。 那时候的拍照美颜还没有那么厉害，每个人脸上的痦子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拍照的背景明显是间十分干净的实验室。 …… 陈东洲迅速在网络中对这些人的样貌进行检索。 没有搜索结果，只有类似结果。 尤其是那名坐在最前面的老人，其类似的结果竟然是自己的爷爷。 陈东洲仔细看那老人的容貌，眉眼之间竟然和自己有些相似。 …… 许志强用手指着照片里人依依介绍道：“长生计划组长陈兴安，冬眠组组长余生，细胞遗传学专家爱德森·凯文，低温技术设备专家阿德·雷克，医学专家郑前飞，生物能量学专家千叶辉。” “都是那个年代研究这个课题的无名之组。” “看来你对这他们很熟啊？”陈东洲说道。 许志强摇摇头：“完全不熟，我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科学就是这样，当研究出成绩来的时候，科学家才会成为世俗人眼中的科学家。” “但很多科学家一辈子所研究的东西都不会有结果。” “他们都成了寂寂无名的人。” “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认为，应该有人记得他们。” “所以，我们将他们的资料整理成册，记录在这里。” “或许，终有一天，人类在实现了永生的时候会回望历史。” “无论是求仙丹的秦始皇，远渡重洋的徐福，还是他们这些在秘密基地之中默默奉献自己一生的研究者，都应该将名字镌刻在纪念人类永生的纪念碑上。” 陈东洲带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寂寂无名。” “但，我们每个人都是地球文明的一份子，不代表寂寂无名就可以被随意抹除。”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了应对我们审查的准备。” “但你又知道一些事情。” “我希望你能坦白。” “这件事关乎着我们全体人类的安危。” 很明显，陈东洲说得那些被随意抹除的人是那些“突然消失的人”。 他知道，许志强一定对这次诡异的人口消失案有更深的了解。 许志强露出一个微笑：“全人类的安危有时候并不是你们这些警署人员拿着几把枪就能够守护的。” “你们或许能够守护得了来自人性的黑暗。” “但你们守护不了来自宇宙的黑暗。” “去海底之城8号。” “在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但，答案有时候也是灾难。” 第113章 海城八号 许志强没有再用有色眼镜来阻挡自己的眼神。 陈东洲看到许志强眼神里真挚。 “撤！” “准备彻查海底之城8号。” 陈东洲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在“天工机械智能”数据后台库撤退的命令，并迅速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这种果断来自于对许志强的信任。 …… 青城市警署办公厅地下8层。 因为在警署，有警卫，还有乔欣这个可以和自己间隔只有01毫米的资深心理医生，这让余子风这位疲惫不堪的小伙儿很快地进入了熟睡之中。 他睡着的时候，竟然还不到晚上十二点。 很难想象，一个22岁的年轻人这个点竟然睡得着觉。 不过，余子风这身体当时的疲惫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长期失眠+逃离追杀时剧烈运动+后背酸痛+被脑机扣电击+看到刘大雄消失时情绪激动+和乔欣两次深入了解……。 这种感觉就像古时候头悬梁锥刺股，连夜赶路跑到京城赶考，遇见抢劫犯杀了自己的同伴，一时间惊恐万分，情绪激动冲进了窑子里……。 要不是余子风的职业要求他每天锻炼身体，早吃不消了。 余子风闭上眼睛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眼皮因为连续工作而用酸痛表示抗议。 一直到早上八点钟，余子风才逐渐有了苏醒的意识。 “我不去，我不去。” 刘大雄那消失前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脑袋，面色狰狞的画面再次在余子风脑海中浮现。 他那额头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脖子里的青筋清晰可见。 随后，他的整个身体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水人”。 看着那个“水人”，余子风被“封印”的记忆仿佛出现了松动。 这让他联想到了噩梦之中，自己躺在“深海富养液”里看到眼前那个和自己体型和样貌一样的“水人”。 如果自己也会消失。 那应该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时的样子。 这原本是他在噩梦醒来之后从来不会记得的画面。 而现在，余子风知道，自己这并不是在梦中，而是在“联想”。 当一个男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是平白无故梦见了一个仙女，还是根据自己今天所见“联想”到一个仙女和基因交流研究的过程。 男人自己是清楚的。 余子风现在就很清楚，自己现在闭着眼睛所看到的是“联想”而不是“梦境”。 原本醒来就会忘却的梦境内容，正在因为自己在回想“刘大雄”的时候被“联想”出来。 …… “嘭嘭嘭！” 屋外突然传来的急促地敲门声。 余子风瞬间睁开了眼睛。 在突然看到自己面前是乔欣那张闭着眼睛的高级脸之后，余子风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乔欣那种冷艳的美感，有时候确实和《聊斋志异》里描述的东西有点相似的感觉。 “注意，所有专案组协助科研人员，现在立刻起床，跟我们前去第二现场，限时15分钟。” “重复一遍，注意，所有专案组协助科研人员，现在立刻起床，跟我们前去第二现场，限时15分钟。” “……” 门外的机甲警卫直接用大喊这种传统的声波传导方式告诉大家要执行的命令：起床，赶去下一个地方。 …… 乔欣是临近凌晨的时候才堪堪睡去的，此时在门外警卫的呼喊声中才迷迷糊糊醒来。 她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余子风正用一种惊恐地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乔欣问道。 余子风眨了眨眼，他当然不会说被你白皙的脸给吓到了。 “我被你慵懒中透着美丽的脸庞惊艳到了。”余子风回答。 乔欣直接拽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说道：“你先去卫生间洗漱，限时5分钟。” 那语气活活像是大老婆在指示自己的小丈夫。 余子风二话没说，穿上自己的衣服冲进厕所，开始了自己洗漱。 乔欣这才在晕晕乎乎的初醒之中慢慢醒过来。 她首先在那个群里得知了李耀文和陈东洲昨夜分别对“阿尔法云端智能”和“天工智能机械”这两大世界巨头公司依法进行数据审查的消息。 然后得知，自己这些群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机甲警卫前去“海底之城8号”进行进一步的破案协助。 “海底之城8号？”乔欣听说过这个地方名词，还依稀得记得有些熟悉。 通过“云端记忆”查询，乔欣很快搜索到了自己父母的一组旅游照片，里面的背景一个黑色的钢铁门楼上就是写得“欢迎来到海底之城8号”。 那时候的父母也就二十出头，还非常年轻，他们那时候还没有结婚。 乔欣的父母是通过阿云系统匹配相亲认识的。 阿云系统的数据匹配很准，总是能够找到一对一对能够一见钟情的人。 逐渐的，很多人对自己另一半是否符合自己的测试，从原来的八字算命，转移到了现在的阿云数据匹配上。 如果阿云数据匹配度达不到心理的阈值，两人大概率可能会结束恋情或者婚姻。 反之，阿云数据匹配度要是高，原本还没有感觉的两个人也会看顺眼很多。 …… 乔欣的父母就是因为阿云数据匹配度高达9223才选择一起恋爱旅游的。 而“海底之城8号”是当时青城有名的新科技时代才诞生的着名旅游景点。 他们在那里拍了很多的照片，放进了传统的纸质相册里。 和很多小孩子一样，翻看父母的相册是几乎每年都会做的事情。 所以，乔欣才对“海底之城8号”有些印象。 …… “海底之城8号”其实是第2个成功的海底生态城，于2102年建成，至今已经修修补补过去了70年。 算是比较陈旧的海底之城。 全城是一个鸡蛋形状，全封闭的构造。 采用的是不倒翁的重力原理，利用地球引力，做到在海水之中只会飘摇，但始终不会倾倒。 “海底之城8号”搭载了当时最先进的“人工太阳”技术。 这是它能够得以取得生态平衡的重要原因。 不过，因为这座海底之城设备陈旧，设备不齐全，很多年并没有进一步的科技进展。 有段时间，大概是21世纪30年代的时候，还被当过海底旅游观光景点。 第114章 实现神话 时钟显示时间：2172年11月13日上午8:30。 青城市人口消失案专案组的协助专家们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大巴飞艇上。 这是一架容纳32人的巨型飞艇，大小像极了旧科技时代里的公交车。 孟启灵、贾志平、伯蒂·布鲁斯、陈红霞、余子风、乔欣。 当然，还有已经迅速出院，脸色红润的江重阳。 从他正在运动自己的胳膊的状态来看，他恢复得很不错。 大巴飞艇上除了他们这7个人，剩下的位置上也坐满了人。 其中10名身穿深蓝色机甲的警卫，剩下的明显是便衣的其他警务和军务人员。 余子风扭着头看着飞艇窗户外面护航的军用飞艇编队和那轮新生的太阳，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昨天的时候，自己还只是决定请假看一看自己的心理疾病。 没想到，自己却看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那些活生生在现实之中消失的双重人格患者是人类宇宙观上的重大变故。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类从群居狩猎到刀耕火种；从农耕文明到工业革命；从刀枪棍棒到核武爆炸；从千里传信到网络时代；从密集劳作到智能生产；从按劳分配到按需分配……。 这些变化也都是翻天覆地的。 但这些变化都是人类身体努力和智慧爆炸的结果，都是有迹可循的，循序渐进的。 即便是会出现“产痛时代”这样的悲剧，也是可预见的。 而这次的变化似乎没有给人类预见的机会。 只是如今，这场无法预见的变化，经历了两年的调查，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而自己这个“准消失者”因为机缘巧合现在成为了“协助调查员”之一。 没有办法，余子风只能再次向组长请假一天，只是请假的理由和上次“请假看病”不同。 这次的请假理由，竟然是“请假见证世界”。 …… 大巴式的飞艇很快飞到了青城市的海边落在一个巨大的停机坪上。 飞艇升降很稳，舱门打开之后，机甲警卫伸手示意：“都下车，都下车，需要换乘。” 虽然现在坐得都飞艇，但人类还是喜欢“下车”这个词。 仿佛旧科技时代里那些只靠四个轮子行驶的车子并没有消失，它们只是装上了阿云智能系统学会了自动驾驶，装上了喷气动力装置学会了飞行。 …… 因为有军务人员和警务人员在，众人下车都变得迅速且有秩序。 那些军用飞艇并没有全部落到地面上，仍然有两架飞艇在天上进行着高度警戒，喷气装置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余子风跟随着众人下车之后，便看到一个二百多米长的码头。 码头的尽头停着一台漆黑的大型游艇，外形像一个露出水面一半的大导弹。 周围还有一些小型的游艇，上面有军绿色的条纹和红色五角星的符号，显然不是民用游艇。 在码头的尽头，穿着深灰色格子西装的李耀文和穿着深蓝色警服的陈东洲已经等在那里了。 八九点钟的太阳将光辉洒在蓝色的海面之上，波浪将阳光变成了鱼鳞的形状。 海水冲刷着海岸，哗哗的海浪声具备着某种节奏，像是大海的呼吸。 成群的海鸥在海面上飞过，用它们尖锐的眼睛寻觅着对空气好奇的鱼。 而人类的码头和海上的那些黑色游艇和这些自然环境格格不入。 “老李，你觉得这件事真的是我们人类能办到的吗？”陈东洲问李耀文。 虽然李耀文作为省级的高级警探，论职务要比他高一节，但陈东洲和李耀文从年轻的时候就打交道。 很多案件的侦破都是两个人在密切合作中侦破的。 两个人算是相互成就。 因为陈东洲比李耀文年长两岁，称呼李耀文“老弟”因为对方职务比自己高显然是不合适，于是就总是称呼“老李”。 “老陈，你看。” 李耀文扬了扬下巴，让陈东洲看向远方。 陈东洲顺着李耀文的视线望过去，远处的海面上有一架22世纪50年代建立的太空电梯。 碳纤维管做成的一根根缆绳上，配重升降机的尾部冒着蓝色的火焰，冲着深不可测的天空飞驰而去，通向九霄云外的“天宫”之上。 “太空电梯？”陈东洲诧异道。 李耀文点点头： “是的，太空电梯，1978年，由齐奥尔科夫斯基提出的一个设想，一百多年以后，我们人类实现了它。” “我们人类就是这样。” “自从我们学会了用火之后，我们就已经和地球上其他的物种不再相同了。” “这个码头，这些游艇，这些飞艇，太空电梯，还有我们身后的这座城市……都和原本的自然格格不入。” “在古代人来说，这些或许就是他们眼中能够上天入地的神话。” “但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这些神话。” “古人说火神会喷火，我们喷火枪绝对不比火神喷火差。” “古人说水神会喷水，我们消防员的洒水车也能实现大量的喷水。” “月球上的广寒宫，天上的天宫，我们现在都实现了。”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写《西游记》的吴承恩是不是穿越到过未来，回去之后才写了那部神话小说。” 陈东洲微眯着眼睛有些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很多现象，在我们现在看来像是传说中的神话一样捉摸不透，但没准过上几年，就是太普通不过的东西。” “当时没人想过会有智能手机，也没有人想过会有脑机扣，会有阿云系统……。” “人体消失也是一样。” “等我们揭开它的盖头，知晓它的真容。” “没准还是个可爱的姑娘呢。” 李耀文正说着，所有人已经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李耀文转过身来：“诸位，现在在多方的努力之下，我们的案件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海底城8号’。” “所以，还请所有专家和证人一起来侦查这问题的真相。” “请登船！” 李耀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115章 苍老丰碑 所有人按照顺序很快上了游艇。 游艇上的阿云厨房机器人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中式的，鹰式的，法式的都有。 甚至还有京城卤煮。 余子风就选了份分量很足的卤煮甩来腮帮子开始大口朵颐起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乔欣竟然也选了一份卤煮，只是是小份的。 按理说，女孩子一般不会喜欢吃臭烘烘的大肠。 因为阿云在做卤煮的时候，会故意保留一点大肠原有的臭味。 据说，这是全民选票最正宗的做法。 当时连狗都对这种做法表示十分喜爱。 精致的女孩子才不会吃这么粗俗的东西，这不够优雅。 但乔欣就坐在余子风旁边，也大口咀嚼着碗里的大肠。 这样余子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么仙儿，也吃卤煮？” 乔欣把阿云服务机器人叫过来，在它那百宝箱一样的肚子收纳盒里找到一根皮筋头绳，将自己影响吃饭的披肩短发扎到后边，形成一个小小的辫子。 然后才白了余子风一眼：“没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让余子风老脸一红，只得闷头继续吃卤煮，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那晚上，我们来份九转大肠怎么样？”余子风问道。 吃完饭的乔欣将自己头上的皮筋取下来像弹弓一样在手上拉起来，一皮筋射到了余子风的脸上。 两人活脱像是刚结婚的小夫妻。 似乎没有什么方法比恋爱更能缓解一个人内心之中的恐惧。 …… 等众人都吃完早饭，清洁机器人们迅速将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的游艇编队已经驶出了500多海里。 “请注意，游艇将于10分钟后开启潜水模式，所有人请进入防护舱。” “请注意，游艇将于10分钟后开启潜水模式，所有人请进入防护舱。” “……” 游艇上先是响起了一声刺耳的警报，随后是阿云那机械的声音。 在游艇内部的墙壁上，竖着一个个透明玻璃舱门，门呈现出向外拱形，如同一半胶囊。 现在所有的门都已经打开，里面的空间很大，即便是穿着防护甲的大胖子也能进去。 余子风原本想和乔欣躲进一个舱里去，但被乔欣一脚踹开了，只得躲进旁边的一个舱里。 舱门迅速关上，里面射出很多条“安全带”将余子风的身体紧紧固定在中间的位置。 “舱门已关闭。” “安全带已系好。” “开始填充深海富养液。” “20” “30” “……” “100” 淡蓝色的深海富养液从脚底开始灌入，迅速向上升起。 这种装置和坐太空电梯的时候差不多。 在深海富养液里一是可以避免高空或者深海环境缺氧；二是可以做缓冲；三是可以缓解外界的压强变化。 余子风对此其实并不陌生。 每次做太空电梯来回的时候都要经历一遍。 但这次并不是上天，而是入海。 当所有人都进入充满深海富养液的保护舱之后，原本的游艇发生剧烈的变化。 像敞篷飞艇一样，一些外壳迅速从船体内伸展出来，将游艇包裹得严严实实，原本还有露天观景台的船头也被那漆黑的钢化玻璃包裹了起来。 现在有整个游艇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子弹模样。 然后，整个游艇变成了潜水艇迅速向海下沉去。 闭上眼睛通过脑机扣连接潜水艇的外置摄像头，可以清楚地看到现在水底的情况。 一开始，水底还有光，能够看到零零散散的鱼被潜水艇尾部轰鸣的涡轮惊动后迅速逃窜的身影。 而随着潜水艇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暗。 只能通过潜水艇的灯光来观看海底的景象。 这种逐渐遁入黑暗的感觉，让余子风联想到了自己进入噩梦时最初的场景。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了余子风的心头。 看着海中的鲅鱼群消失，开始出现金枪鱼，余子风知道，现在已经进入了海底至少三百米以下。 根据推背感的力道来讲，潜水艇还在继续下潜。 余子风当时考墨子航天国际的时候，也学过一些关于海底的知识。 虽然不知道明明是一个国际航天公司，招聘得是航天维修员，为什么要考关于海洋探索的知识。 但确实考了。 估计是航天墨子国际当时也开始有海洋探索时的任务了。 余子风知道，这种游艇转潜水艇的装置下潜深度的极限是一千五百米。 如果再深，就需要用更专业的潜水设备了。 而“海底之城8号”就在海底一千米的位置上。 余子风虽然从未去过，但在课本上学到过。 就像有人从来都没有去过故宫，但知道故宫的存在。 课本上，对“海城8号”有很多详细的记载，毕竟那人类第二个成功建设的“海底之城”，对于人类的历史，有着里程碑一样的意义。 当然，里程碑的存在不单单是为了纪念。 尤其是科技发展上的里程碑。 世界上的第一台电脑占地170平，跟一座别墅差不过大。 但那是人类开始拥有电脑的。 可以说，也是人工智能的。 “海底之城8号”也是，它是人类可以建立生态太空站的。 它有方圆十公里，是一个蛋壳状的不倒翁状，漂浮在海下千米之处。 一条条锁链带着沉重的锚头将它固定在那里。 就像在海岸边固定一条巨大的轮船。 无论科技多么发达，很多事物依然沿用着最简单的物理规则。 就像这座“海底之城”是用抛锚的方式固定在海底。 只要将那些锚拔起，一座城市就会从海底升上来。 就像一只气球升上天空。 如果它有一天在海底撑不住了。 或许人们会让他升上海面。 但也或许人们会选择让它沉入海底安葬。 作为一个海底之城，海底也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早在22世纪50年代，“海底之城”在评估之中已经被列入了即将报废的行列。 就像一辆即将报废的老汽车。 所以，从那时候起，“海底之城8号”已经不再对外来游客开放。 除了生态城的维护人员，还有一些基础的海底研究项目在那里进行。 对于新兴的科技来说，更多的是在其他更先进的海底之城里做研究。 它现在只不过是一座“苍老丰碑”。 …… “检测到五海里外有其他潜艇正在跟随着我们。”一名军用潜艇里的警卫说道。 第116章 海底游客 “立刻核实他们的身份。”陈东洲说道。 “我方是青城海军二师3015支队，正在此处海域执行任务，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说明你们的动向。”警务人员通过脑机扣向那些一直尾随在后面的十几艘潜艇发出警令。 对方迅速做出回应：“哦，长官你好，我们是一群海底警官爱好者，相约在这里拍摄一些海底世界的视频，我们事先并没有听到这里是军事禁区的提醒。” “哦，这是我们此次的海底通行证，已经发给了您，还请过目。” 警务人员很快核实了那份海底通行证。 确实是青城市旅游局颁发的通行证。 上面写着参与本次海底游览的游客姓名和大体的路线规划。 他们男男女女总共有108人，乘坐在15架小型潜水艇里，在海底几乎是呈现一字型展开，一直紧紧跟在这群前去“海底之城8号”的侦察队后面。 只不过，他们的游览路线上也有“海底之城8号”。 申请时间是昨天晚上11：23，批复时间是今天上午9:43。 或许是他们一群人昨晚上一切喝大了，临时起意做了这个申请。 今天白天旅游局有人上班的时候顺手给了批复。 因为在本次执行“海底之城8号”侦查任务之前确实没有对外发布过。 “吆喝，这们还是一百零八将啊？” “怎么你们这是打算梁山起义啊？” 那名负责通讯的警务人员调侃道。 “哪能？我们只是一群喜欢海底世界的游客，事先真的没有收到过任何提示。” 他们的领头人辩解道。 “那好，现在你们收到通知了。” “我们所在10海里之内是军事禁区，你们不得入内。” 警务人员进行了重申。 “好，我们立刻撤离，坚决不进入10海里之内。” 说话间，那十五艘小型潜水艇迅速调转方向，向反方向驶离。 …… “报告，那是一群海底景观爱好者，正在进行海底旅游拍摄。” “现在已经被我方驱离。” 那名警务人员向陈东洲报告道。 陈东洲和李耀文众人自然也收到了那份旅游局批复的文件。 “他们也要去‘海底之城8号’？” “那里不是早就不接待游客了吗？” 李耀文疑惑道。 “刚刚已经查过了，旅游局那边说，因为这批游客中有大量的外籍友人，他们是慕名而来，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才通过了本次游览观光的允许。” 两位一名侦查警卫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提前进行了查验。 李耀文在富养液中依旧飞速操控着自己手机，再次查看了一下那张申请的人员名单，上面确实有大概三分之一都是外籍人员。 这些外籍人员有来自灯塔国的，鹰国的，樱花国的，棒子国的……，几乎各个大国的都有。 甚至，其中还真不乏有着名的海洋学专家。 这确实是个特殊情况。 但为什么这群人早不来旅游，晚不来旅游，偏偏当警方开始对“海底之城8号”进行调查的时候来旅游？ 这也太巧合了？ 李耀文凭借多年的侦探直觉判定，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阻止这群人进入“海底之城8号”。 而是对警务人员说道： “时刻注意这批人的动向，安排增员，要有能力随时对这些人员进行抓捕。” “还要注意他们可能携带武器。” 警务人员立即回道：“是。” …… 这些都是警务和军务做的事，对于余子风他们来说并不需要知晓。 余子风很快便看到了潜水艇的前摄像头里出现了“海底之城8号”的身影。 巨大的蛋装密闭城市被楼宇般粗的一根根大铁链拴在海底。 有点像是民间诡异故事里被铁链拴在水底的一座大棺材。 尤其是那原本光滑的漆黑表面现在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看着更加有年代感的破败之像，看起来真的让人有点瘆得慌。 方圆十里的规模其实是非常庞大的。 就连几十米长的鲸鱼在它的面前也如在足球场上的一只麻雀。 更何况是比鲸鱼要小得多的潜水艇。 那大小的差距犹如太阳和地球。 地球的大小连太阳上的一个耀斑都比不上。 而潜水艇的大小真不见得比“海底之城8号”上的一块锈迹大。 也就是一辆车和一座县城的差别。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潜水艇因为高速运转，在海底划出白色轨迹，向着“海底之城8号”进发，就像一颗颗子弹射向一座大山。 …… “正在接近‘海底之城8号’。” “距离还有10海里。” “已准入。” “正在锁定连接停泊口。” “停泊口已锁定。” “距离还有5海里。” “停泊口门闸即将开启。” “……” “倒计时开始。” “10” “9” “8” “……” “3” “2” “1” “闸门已开启。” “潜艇已驶入。” “开始进行气压排水作业。” “……” “闸门已关闭。” “本次停靠完成。” “……” 随着阿云的机械的声音不断从潜艇内回荡，所有人都经历了潜艇驶入“海底之城8号”的过程。 当潜艇临近海底城时，海底城会打开停泊闸口。 闸口打开之后，海水会向闸口中倒灌。 但那里面是个密闭空间，里面还有很多道闸门。 潜艇进入之后，会有气压装置经闸洞里的水重新排出后关闭闸门。 这时候，向城市内的通道闸门开会开启，让这处空间拥有人类能够正常呼吸的空气。 “‘海底之城8号’已经顺利抵达，请下车。” “祝您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在吸走保护舱里的深海富养液之后，阿云体统打开保护舱舱门，解开众人的安全带，招呼众人下车。 不经常体验深海富氧液的人，总会在里面习惯性的憋气，不敢呼吸，以至于他们出来之时大多都面红耳赤，甚至会呕吐不止。 伯蒂·布鲁斯现在就是正在呕吐的一位。 乔欣也是一阵干呕。 余子风则完全没有这种症状。 因为他早在训练的之后就已经清楚地知道——深海富养液里是可以自由呼吸的。 虽然那些液体在鼻子并不好受。 …… 所有人下了潜艇，走过进入的城市的闸门，再坐上电梯，很快就来到了“海底之城8号”的地面。 这里，“阳光”正普照着大地。 第117章 天选之人 “海底之城8号”的穹顶上“人工太阳”将柔和的光辉洒向整个城市。 那是得益于21世纪50年代可控核聚变技术的突破。 但将暴躁的核爆链式反应转化为像阳光一样温柔，还花费了30年。 当然，隔绝可控核燃烧的那透明的“玻璃”也滤掉了很多有害射线。 直到想尽各种办法将“核燃”之光变成和阳光的成分相同，才可以成为一座生态城的能量来源。 城市里的道路上有很多绿植，城市之中随处可见的池塘里都漂浮着绿色藻类，它们是城里氧气的主要来源。 余子风凑近一个池塘边上看了看，里面还蹦出一只青蛙，差点蹦到他脚面上，吓了他一跳。 从青蛙身上的三道金和绿油油的外表来看，这和陆地上的“三道金”没啥区别。 不过，这里的建筑依然的黑色的。 和外面的城市里一样。 不同的是，这里的建筑墙壁上多饲养了一些植物。 有葡萄藤，有果树，也有玉米、小麦等谷类的粮食作物也有辣椒、土豆等经济作物。 这让黑色的城市多了一些绿色的生机。 作为一个生态之城，不光需要里面的空气和水源能够实现内循环，食物供给也是必要的。 里面所有人的食物供给也都需要这里的生态来提供。 虽然有些东西能够人工合成，但人类还是习惯于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食物。 利用植物将光能转化为生物能是建立生态城的最基本手段。 除了有更多的绿植，还有一个和外面非常不同是，这里是一直摇晃着的。 因为整个城市都在海底随着暗流发生摇晃，所以整个城市也时刻在轻微地摇晃。 就像是一艘永远在海面上摇晃的船。 所以，这里的建筑抗震性能都很好。 余子风第一之间没有适应这种摇晃，急冲冲走了两步差点摔倒。 李耀文拍了拍的肩膀说道：“不用紧张，我们在时刻看着你。” 很明显，他以为余子风刚才的那个趔趄是紧张，害怕自己突然像刘大雄那样消失。 余子风摇摇头：“我没有紧张，我只是没有适应这摇晃的地面。” 闻听此言，乔欣一把抓住了余子风的胳膊：“不应该啊，你们作为宇航员，这种摇晃算得了什么？” 虽然只是太空修理员，但那也是正直八经经历过这种体能和航天训练的。 训练项目之中一定会有模拟太空电梯或者载人飞船出现摇晃时的身体平衡训练。 就“海城8号”这种小幅度的摇晃，不应该能够让一名宇航员差点摔个跟头。 乔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余子风。 余子风冲她笑了笑，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了，人老了，就是容易栽跟头。” “你才22岁就觉得自己老了，那我们这些头发花白的人该怎么想。”李耀文摘下自己的毡帽，整理着自己花白的头发说道。 乔欣通过余子风的眼神变化就知道，“偷时老头”又上线了。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来到余子风身上的，乔欣也只能猜测，应该在做潜艇进入保护舱之后。 乔欣看了一眼就在李耀文旁边不远的陈东洲，还是选择保守秘密。 她只是掐了一下余子风的胳膊，用脑机扣问道：“你来了？” 余子风回复道：“我是不得不来啊。” “你是要把他带走吗？”乔欣问道。 “不，我是来见证真相的。”余子风的老头人格回复道。 “见证真相？那些消失的人不都是你弄走的吗？”乔欣疑惑道。 “不全是我。”老头回答道。 乔欣听得云里雾里。 …… “所有专家先跟我到当地警署办公厅配合调查余青山，陈警务长，你负责带人前去侦查一下余青山的研究工作场地。” “尤其是江教授，您对余青山最熟悉，届时需要您重点配合。” 李耀文将队伍兵分两路。 坐上警务飞艇，很快来到了来到了“海底之城8号”的警署办公厅。 余青山现在已经被安排到了审讯室里，只是当地警署没有贸然行动，一直等着李耀文等人的到来。 “余博士呢？”李耀文进门就问道。 “哦，已经安排在审讯室了李探长，您随时可以对其进行审讯。”当地的警务队长说道。 李耀文摆摆手：“不用在审讯室，给我们安排在会议室！” “余博士现在还没有被定性成嫌疑人，他现在只是即将配合我们工作的市民。” “是！立刻安排。”那名警务队长立刻敬了个礼。 …… 一间宽敞的会议室里。 李耀文坐在会议桌一头的主位上，孟启灵、布鲁斯等科学家与余子风等人分坐两旁。 在会议桌的末尾座椅上坐着余青山。 现在的余青山眼神有些颓废，一脸的胡茬已经长出了胡须。 朱红色的西装让他显得更没有精神。 他被警卫人员带进来之后，坐在那里的第一时间就抬起头扫视了众人，眼神在余子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继续流转，最后落在了江重阳身上。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余青山对江重阳说道。 “多亏现在的医疗技术发达。”江重阳坐在了离着他最近的位置。 余青山摇摇头：“你不会有事不是因为现在的医疗技术，而是你是‘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不会有事的，因为文明的进阶需要你。” 听到余青山嘴里说出“文明的进阶”这个词汇，大家都愣了一下。 因为这是“天平教会”里教义上的用语。 而余青山衣服的右边胸膛位置并没有娟秀“天平教会”的图标。 这证明他非常可能并不是“天平教会”的信徒，但他也说出了“文明的进阶”这句话。 乔欣看了一眼现在已经转化为老头人格的余子风，用脑机扣问道：“你也说过‘文明进阶的一部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子风的老头人格却回答道：“就是字面意思。” 按照“天平教会”的教义来讲，人类文明正在从电性文明向更高级的磁性文明或者光性文明进阶。 难道这是真的？ “余博士，看来你知道的很多啊？”李耀文说道。 第118章 神不在乎 一直微低着头余青山抬起头来，直视着会议桌另一头的李耀文，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我只知道我知道的。” 他的语调里也没有什么情感可言。 李耀文点点头：“余博士，您是个聪明人，既然您已经选择配合我们警方，就请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这对我们警方很重要。” 余青山轻轻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应该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不必知道。” 李耀文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余青山点点头：“你们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青山，这次全球已经莫名消失了人，事态十分紧急，你就把知道的告诉我们。”江重阳的语气之中带着请求。 一个来自挚友的请求。 余青山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是那个数字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然后他看了看江重阳说道：“你终究会知道的，因为你是‘天选之人’。” 李耀文将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因为现在没有证明余青山有罪。 所以，余青山从名义上来说也只是协助警方办案。 这让李耀文感到有些棘手。 现在陈东洲还没有赶到余青山的实验室，并没有收获。 李耀文只能想办法撬开余青山的嘴。 “余博士，您是天平教会的信徒吗？”李耀文向余青山问道，并向贾志平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贾志平是青城市天平教会的会长，余青山回国之后就一直在“天工智能机械”总部工作几乎没有离开过青城市。 如果他要是加入天平教会的话，贾志平应该是知道的。 毕竟余青山是个高级工程师，是应用物理界的怪才。 这么大个人物进入了天平教会，会长不可能不知道。 但贾志平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余青山并没有加入他们天平教会。 “我并不是天平教会的成员。”余青山回答道。 “那你的家人有天平教会的成员吗？比如你的夫人。”李耀文紧跟着问道。 “没有。”余青山回答。 “那你的同事呢？”李耀文继续问道。 “那我不知道，宗教信仰自由，公司从来不区别对待有信仰的人。”余青山回答道。 “你们可以调查的，这不难。”余青山又补充道。 是的，在阿云系统的“监控”下，调查这件事不难。 “是的，我们会调查的。”李耀文回应道。 说话间，李耀文的手机上已经收到了下边警员协助调查的报告。 李耀文也没有避讳，直接拿起手机查看起来。 上面显示，余青山的同事之中是有天平教会成员的，也就那两三个，而且除了公共聚餐，没有和余青山有过任何私下的接触。 所有人对余青山的描述都是这个人很死板，无趣无聊，且缺少人情味，像个木头人。 就连江重阳当初和他那么熟悉，要不是因为工作，他也很少主动和江重阳联络。 不过，通过调查余青山的日常交际也有一个重要发现。 余青山名义上的直属领导是天工智能机械研发制造公司的研发总工程师，但实际上余青山多次是和集团创世人许震宇接触。 许震宇和他见面的频率甚至比总工程师还要高。 这在一个公司架构之中很不正常。 现在有理由怀疑，余青山所经手的研究项目，是许震宇一手安排的。 “余博士，你和创始人许董事长接触的挺频繁啊！”李耀文用怀疑地眼神看向余青山。 余青山的眼角终于抽搐了一下：“我老婆是她侄女，我们是亲戚。” 李耀文捕捉到了余青山脸上情不自禁抽搐的那一下细节。 他立即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余子风说道：“余青山，这也是你家亲戚？为什么你平时不和他来往？” “也来往，当初我还担心他找不到工作。”余青山说道。 李耀文猛地一拍桌子：“余青山，我们现在严重怀疑你在杀人，你知道吗！” 余青山面对李耀文的拍桌，眼睛都不眨一下，淡定回复道：“我没有杀人。” 江重阳皱了皱眉头：“青山，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填了公司保密协议，你一定会守口如瓶，你这人就是这么有原则。” “但这不仅关系到一万八千多人的性命，这可是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安定啊，你应该能分清孰轻孰重。” 余青山摇摇头：“世界安定？神不在乎。” 他的声音不大，但他的吐字一直都很清晰，大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口中的这八个字。 都纷纷投来狐疑的目光。 “你刚才说什么？‘神不在乎’？”李耀文质问道。 余青山依然抬着头：“是的，神不在乎。” 李耀文再次查看了手机上有关余青山的信息，确定他并没有直接接触过任何宗教的记录。 但他现在确实是说得是“神不在乎”这四个字。 “你所说的‘神’是谁？”贾志平问出了现在所有人疑惑。 余青山将头抬得更高了一些，看向了天花板：“是神赐予了我们智慧，是神在拯救我们。” 作为挚友的江重阳听得一头雾水。 “青山你不是病了？做研究做魔怔了？” 江重阳伸手去摸余青山的额头，但被余青山伸手挡开了。 “重阳，我没有病，也没有疯，我只是率先被神派到了岗位上，你迟早也会的，所以你不会死，因为神不允许。”余青山直视着江重阳的眼神说道。 余青山的这些话让江重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所以，让那些人消失都是神技？”江重阳皱着眉头问道。 所有人都将眼神聚焦到了余青山的脸上。 余青山则将目光越过所有人聚焦到了余子风的脸上。 那种带有敬畏的眼神绝对不是表哥再看一个表弟。 而更像是一名卫兵看向了自己统帅。 余子风冲他眨了眨眼睛，像是默许了什么。 “如果说是神技的话，我们整个地球文明的存在都是神技。”余青山说道。 第119章 超然存在 余青山眼神中对神的那种信任异常坚定，坚定到可怕，甚至远胜“神棍”贾志平。 “神真的存在吗？”乔欣瞪大了瞳孔。 余青山点点头，十分淡定地说：“神真的存在。” 李耀文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在哪？” 余青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这时，整个海底之城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撞了一下，发生了巨大的摇晃。 办公室里众人都被这阵摇晃吓了一跳。 尤其是正在站着身子的李耀文，被慌得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头上的毡帽都掉到了地上。 唯独余青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依然面无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伯蒂·布鲁斯也被吓了一跳。 李耀文的手机闪了一下，来了一条消息。 他弯腰捡起自己的毡帽放在桌边，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得到消息，刚刚是有一群鲸鱼在此经过，撞到了‘海底之城8号’。”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神降临了呢？”布鲁斯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乔欣看了一眼余青山又看了看余子风用脑机扣向余子风发出疑问：“刚刚不是巧合对吗？” 因为乔欣注意到了刚刚余青山看余子风的眼神。 她知道，余青山肯定知道余子风现在不是他那个表弟余子风。 余子风回复：“不是巧合，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乔欣又问道：“难道神还能操控鲸鱼？” 余子风回复道：“神吗，传说中不都是无所不能吗。” 乔欣继续问：“你也知道神的存在？” 余子风回复道：“你也会知道的。” 显然，余子风并不想回答乔欣。 …… “我没有见过祂的真容，但我早就感受到祂的存在了。”余青山说道。 李耀文拿出了一名警探审问犯人时的威严，死死盯着余青山的眼神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感受到祂的存在的？” 余青山：“当我知道超然存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祂的存在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物理学家牛顿会用整个后半生来研究炼金术和上帝吗？” “你们知道为什么爱因斯坦晚年为什么会去研究当时已经不怎么兴盛的神学吗？” “因为他们也都感受到了祂的存在。” “他们和我一样感受到了祂的存在。” 余青山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激动，就像在描述一个事实。 “当超然存在的时候，祂就存在了？”孟启灵疑惑道。 余青山点点头：“是的，一切超然都是神的安排。” 李耀文再次微眯起眼睛：“余博士，不要绕弯子了，您知道什么就直说。如果一切都是神的安排，那么你今天见到我们也是神的安排。” 余青山这次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神想让你们知道祂的存在了。” 说着，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又将茶杯放回远处，和之前的位置丝毫不差。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都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余青山继续开始说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会思考。” “亚里士多德曾说‘人是有理性的动物’。” “其言下之意是理性的思考让我们和其他动物产生了区别。”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 “在他的二元论中，理性和思考区别了“我”的本性真如和虚无幻象，思考就是我们人的最本质属性。” “这种感觉，不像是因为我们学会了思考才变成了人类。” “而是这个文明需要思考才诞生了人类。” 说到这，余青山顿了顿。 “这个文明需要思考才诞生了人类？”孟启灵产生了疑惑。 这个先后顺序的颠倒之中，的确仿佛有个超然的存在操控着地球的一切。 不是因为我们学会了思考才变成了人，而是整个世界需要思考才有了人。 余青山继续说道：“有一个‘僵尸双胞胎假说’。” “假设宇宙中存在另一个世界，其中有一个和我生理结构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余青山，我们唯一的区别是他没有‘主观体验’。”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一只点燃的蜡烛时，手感到疼痛会主动地后缩。” “而另一个世界的余青山并没有感到蜡烛灼烧的疼痛，会不会也能够做出手往后缩的动作？” “应该不会？谁闲着没事会缩手啊？”姜红霞说道。 江重阳微眯起眼睛：“难道，你的意思是量子纠缠？” 余青山说道：“不，我只是想说，主观体验是人必须的吗？” “如果按‘人体机械论’那样去把人类想象成一个大机器，外界的刺激直接导致我的反射，那样一来，似乎连感觉和体验都没有了意义，思考就更没有意义了。” “我们即便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所有的动作和行为都只是和智能ai一样的的代码逻辑。” “我们所有人，只不过是比我们所研究出的ai更智能的ai。” “我们研究的智能ai是用来服务于人。” “那么我们这些精密的人类又在服务于谁呢？” 这种想法和乔欣之前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这样乔欣再次瞳孔震惊。 布鲁斯问道：“余博士，你的意思是，我们人类是在为神服务？” 余青山继续说道：“原本，我只是在不停地思考这些人间的悖论，一直都没有答案。” “直到我开始进入应用物理学的领域，将别人一个个觉得不可能实现的想法顺利变为现实的时候，我便慢慢有了答案。” “人想上天，有了飞机；想入海了，有了潜艇；想到太空，有了火箭；想住火星，有了生态城……。” “这些在古人看来都是超然的事物。” “我们之所以能够实现这些超然。” “不是因为我们掌握了实现这些超然的规律。” “而是因为这些超然的规律早已存在。” “神将这些信息一点一点透漏给了我们。” “我们所发现的，都是神赐予的。” 第120章 幽灵驾驶 听到余青山说出这番话，江重阳心中余青山的那个形象如被子弹打中的陶瓷花瓶一样碎裂了。 这个余青山他是陌生的。 “余青山，你是不是被人洗脑了？你在说什么鬼话？”江重阳吼道。 余青山那机器般的木讷表情露出一丝凄惨的微笑：“我没有被洗脑，我只是先一步比你们知道了一点世界的真相。” “而你们，还没有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 …… 此时，陈东洲已经带人赶赴到了余青山在“海底之城8号”里的项目研究地点。 那是一个十几层的高楼，后面还有一座面积很大的仓库。 陈东洲迅速带人对这十几层楼进行了侦查。 里面还有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工作。 他们所研究的东西不过是一种深海机甲，这和江重阳在医院里时说得一样。 每层楼都负责成产局部，到最下面一层进行组装。 “我们今年在余总工的带领之下，对深海的机甲的关节灵活度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我们将里面的拉筋全部换成了高强度的碳纤维。” “这是我们的改良细节图纸。” 正在工作的项目副主管有点语无伦次地向陈东洲介绍项目情况。 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是把自己觉得重要的内容先说出来。 或者是看陈东洲眼神看到的地方，就介绍一下。 很显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警察，一时间有些慌张。 “你的意思是，今年生产的是第二批，你们还生产过第一批？”陈东洲问道。 秃顶的副主管点点头：“是的警官，去年我们制造了第一批，那时候并没有如今这么成熟，存在一些小瑕疵。” “第一批总共生产了多少？”陈东洲问道。 “总计生产了500多台。”副主管说道。 “500多多少？具体数字是多少？”陈东洲继续问道。 “502台，501台已经投入使用了。”副主管说道。 “投入使用？投入到哪使用？”陈东洲问道。 副主管挠了挠自己的秃头：“我们只负责研发和生产，至于这些设备如何使用，使用在哪我们一概不知，也不会过问。” 陈东洲皱了皱眉头：“你们研发的设备使用情况如何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没什么可好奇的，我们这有样品，投用之前也做过很多测试，使用情况我们都知道，我们一楼现在还有第一代的样品机呢。” 陈东洲从顶楼迅速往下查，一路查到一层。 最高一层是设计总部，余青山和设计团队主要呆的地方。 往下各层确实都是生产深海机甲部件的流水线。 第一层是个很宽广的智能组装间，现在还有一两架组装完成的深海机甲矗立在那里。 而后面的仓库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 从地上的印记来看，曾经的一万八千多台以前都树立在那里。 “你们本季度生产了多少台？”陈东洲问道。 “我们本季度总共生产了这种机甲台，台已经投入使用了，这里剩下了一个样机。”副主管回答道。 “什么时候投入使用的？”陈东洲问道。 “10月25号拉走的。”副主管回答道。 这次人口失踪是两周之前开始的，也就是10月28号全球开始出现人口消失的。 时间也对上了。 看来，那些消失人口和这些深海机甲脱不了干系。 陈东洲仔细看着那两台漆黑的深海机甲。 深海机甲高接近两米，典型的人形机甲。 因为是漆黑的颜色，显得更是威武大气。 “为什么设计成黑色？”陈东洲问道。 “海底吗，设计成白色反正也看不到，不如就保留这种合金本来的颜色，反正涂上防水涂料，在深海里时间久了也会脱落的。”副主管说道。 这些人形机甲不像是智能ai操控的机甲。 因为如果是ai操控的机甲完全不用设计成人形。 非人形的ai更具实用性。 一般人形机甲，需要人进入里面来进行操控。 但诡异的是，这深海机甲是浑然一体的，陈东洲几乎是将眼睛贴在机甲表层上观察，愣是没有看到任何结构结构缝隙。 这和江重阳在医院里所说的也一致。 “这个深海机甲连个缝都没有，在怎么穿到人身上？”陈东洲问道。 “这个……。” 一直对答如流的副主管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立刻变得吞吞吐吐，不知所措。 “说！”陈东洲轻喝道。 副主管吓得一哆嗦。 “警官，不瞒您说，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一直纳闷。” “这个属于公司顶级绝密，我们这个等级人无权知晓。” 陈东洲看得出，这名副主管现在痛苦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那什么级别的人才会知道？”陈东洲问道。 “余总工，余青山一定知道。” “不瞒您说，我们……我们……。” 副主管变得吞吞吐吐。 “说！”陈东洲喝道。 “我们也想知道这人是怎么进入去的，每次测试的时候，机甲从密室出来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有人了。” “我们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甚至去余总工那里偷资料。” “但我们从来没有偷到过任何相关的资料。” “我们一直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跟见鬼一样！” “我们甚至怀疑……。” 副主管咽了口唾沫。 “怀疑什么？”陈东洲问道。 “我们怀疑……我们怀疑是幽灵在驾驶那些深海机甲。” “这些深海机甲是设计给幽灵使用的。” 副主管一边说，一边自己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脑门子上冒出冷汗来。 “幽灵驾驶？”陈东洲疑惑。 “虽然……虽然这不可思议，但这是唯一的解释。”副主管说道。 “带我去看看那什么密室。”陈东洲说道。 副主管点点头：“好的，不过里面也没什么。” 陈东洲在副主管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所谓的密室。 其实那里连金属的墙壁都是那般光滑，什么都没有。 “那些需要测试的机甲被运进来之后，余总工会锁上门。” “然后机甲会自动走出来，里面就已经有人在驾驶了。” “那些人也进入密室吗？”陈东洲问道。 “进入密室的只有余总工。” “所以……所以我们才说那些驾驶深海机甲的是幽灵。”副主管说道。 第121章 余家老祖 陈东洲立即叫人对那间密室用各种仪器进行探查。 结论是，那就是一间空间比较大的空间，没有暗格，也没有什么能量上的波动。 从常规逻辑上讲，一台里面没有人的机甲运进来，出去的时候里面就能够有人在里面驾驶。 这个驾驶的人从哪里来？ 又是怎么进入机甲的？ 完全解释不通。 难怪连这里的副主管都说那些是“幽灵”。 这确实是传说中“幽灵”可以做到。 因为只有“幽灵”会“穿墙术”。 但是，那些凭空化为水的人更为诡异。 不过，不难联想到：那些消失的人就是这些深海机甲的驾驶员。 至于这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或许只有余青山知道。 陈东洲很快将调查到的一些同步到了专案组群里。 李耀文看过手机之后再次一拍桌子，吼道：“余青山，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谋杀人的重大嫌疑人！” “哈哈哈哈……。” 余青山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像是机器人的笑。 “余青山，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人变到深海机甲里去的？”李耀文呵斥道。 余青山再次将眼神看向了余子风。 …… 此时，那个正十二面体的空间里，正中央“体验仓”内，那个身材枯槁的老人再次在深海富养液里坐了起来。 “神使！”旁边的黑衣长老们双手交叉平于胸前，颔首表示恭敬。 “他又出现了，现在就在‘海底之城8号’，在警署办公厅。”那名被称为神使的枯槁老人说道。 为首的一名长老弓着身子为难道： “神使，我们现在不好做啊。” “可我们原本原本允许在‘海底之城8号’登陆的文件现在已经作废了。” “那座海底城不会为我们开放登陆权限，我们的人无法进去。” “光凭借城里那几个人很难下手。” “自从我们上次动手之后，他们现在非常警觉，警力安排很足。” “三大公司，都被警方监控了，我们没有拳脚可以施展。” 那名长老用右手的拳头砸在左手的掌心上，表示出现在的束手束脚。 “神使”看着这处地方下面黑压压的机甲信徒，眼神逐渐变得更为决绝：“只要除掉他，我们将是唯一真神的唯一继承人。” “科技会有的，权力会有的，永生也会有的。” “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在场所有众人齐声高呼：“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那位枯槁的老人，眼神之中迸发出凶狠，说道：“毁一座海底之城，不难，我们有经验。” …… “海底之城8号”警署办公厅里。 这次刘耀文也注意到余青山看向余子风的眼神。 作为侦探的他，自然也能够敏锐地觉察到了余青山看余子风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表哥在看一个表弟。 那种眼神之中的谦卑和敬仰。 像一名奴仆在看向自己主人。 像一名信徒在看着自己的真神。 李耀文皱了皱眉头，脑子飞速运转，想要想清楚为什么是这样。 他的脑海之中不仅闪过了余子风也是双重人格患者的资料，还有“天工智能机械”中搜到的《永生工程》项目档案之中的那份资料里的冬眠研究组里那名当时年轻的组长叫“余生”。 “余生”也姓“余”。 余生、余青山、余子风，这三人都姓“余”是一种巧合吗？ “余青山，余子风是你什么人？”李耀文突然问道。 余青山似乎收到某种信号，他十分平静说道：“他的肉体是我的表弟，但他现在的灵魂是我们余家老祖。”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是十分惊骇将目光从余青山身上移开，望向了余子风。 所有的目光带着好奇与惊愕聚焦到了余子风身上。 尤其是知道余子风这个“老头人格”是个“偷时之贼”的乔欣，她的眼神之中还带着窥视世界真相的兴奋。 甚至那些机甲警卫将手中的枪指向余子风。 整个会议室里立刻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李耀文举起自己右手，示意机甲警卫不要开枪。 而是盯着留着自己并不是很远的余子风，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刚才刘耀文就已经感觉到了，余青山所说的内容之所以像挤牙膏一样往外挤，是因为他在向水征求意见。 一开始，李耀文怀疑的第一个对象是“天工智能机械”的许震宇。 但他让人查了余青山脑机扣的实时信息，没有发现他并没有和许震宇进行实时交流。 当然，这也不能免除“阿尔法云端”后台对他们的数据进行实时交流进行删除的可能。 但，李耀文万万没有想到，余青山所征求的对象竟然就在会议的现场。 就是自己的表弟余子风。 今年已经37岁的余青山要比22岁的余子风大15岁。 而且，余子风的资料大家之前都看到过。 他只不过是“墨子航天国际”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太空修理员。 虽然还算不错，但也只能算是一个比较能吃苦的年轻人。 因为这个时代，一个太空修理员的职业跟一百多年前一名海员的职业感觉真的差不多。 短短一百年，世界早已经是沧海桑田。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切的根源可能就出在这一个年仅22岁的年轻人身上。 一个年长15岁的表哥向自己的表弟请示自己是否能说出秘密。 这不符合正常逻辑。 但自从人体能够突然化为一滩水之后，整个世界的逻辑早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李耀文直到此刻才体会到这个真理。 显然是已经有些晚了。 …… 余子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诸位，余青山说得没错，我确实活了很大的年纪，以至于我自己都忘了我自己是谁。” “哦，当然，我的时间都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 “这并不是我的身体，这是余子风的身体。”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也是余家人。” “因为只有当我进入余青山，余子风这个家族人的身体之中时，才会感到无比地舒适。” “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第122章 排斥反应 “你在说什么？” 生物世家的伯蒂·布鲁斯当然在阿云系统的准确实时翻译之下将余子风话里的字面意思听得明明白白。 但他现在完全不能够理解余子风话里字面之下的意思。 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一个现代生物学家可以理解的范围。 此刻的布鲁斯张着嘴，下巴在不停地打颤。 因为余子风短短这几句话字面之下的意思太令他震撼了！ 刚刚，余子风提到了“排斥反应”这个词。 这是一个医学名词，是移植物抗宿主反应的俗称。 在生物移植之中，将某器官移植到接受移植者身上之后，因为两者的遗传物质不同，接受移植者会将移植器官视为“异物”，开始发生一系列免疫应答的排斥作用。 基因就是如此自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要和自己的遗传物质不同，它们都会将其视为敌人。 这就是移植肾脏也好，肝脏也好，骨髓也好，皮肤也好，都不要配型合格的才能够移植。 器官和被移植者细胞中的遗传物质越相近，排斥反应越低，手术成功率越高。 这就是为什么有患者需要移植才能活命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的是亲人。 因为亲人的遗传物质和患者是比较接近的，出现排斥反应的概率会大大降低。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早在20世纪人类开始实验克隆技术开始，人就在考虑让克隆人来作为自己的器官移植来源的原因。 因为用自己的遗传物质所制造的克隆人身上的器官和身上的遗传物质相同，移植到自己身上不会发生排斥反应。 这是一种非常不道德行为。 被联合国明令禁止。 但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提升。 财富的两极分化也在不断加剧。 当财富和权力已经到达一定程度之后，总有些人会将禁令视为废纸。 尤其是在22世纪30年代，“新科技爆炸”之后，生物实验室违规操作的新闻层出不穷。 其中就不乏有科学家在资本家的授意之下，帮他们研制克隆人的新闻。 此类的影视作品也层出不穷。 …… 如果说，在“新科技爆炸”之前，研究这些还真的可能是在研究，因为那时候的技术真的不成熟，克隆个牛羊之类的都还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新科技爆炸”之后，人类的科技几乎得到了全方面的提升。 即便是理论上并没有多大的进步，但实验的设备和工具就已经让这些生物技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克隆人已经不再算是什么高科技。 所以，那些有钱人或者有权势的人会想尽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 他们的办法是否在法律之内，或许少有人知。 甚至据传言，“三巨头”的创始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死亡，就是因为他们有联合的“永生研究所”。 “永生研究所”里有着诸多匪夷所思的长生技术。 其中就有很多冬眠仓，里面躺着的是正值壮年的三巨头创始人的克隆人。 当他们身上任何一个器官发生衰老或者病变的时候，就在冬眠仓里拉出一个克隆人来，取出那部分器官给他们换上。 他们还花费重金找人研究脑移植技术。 还梦想着将自己的大脑转移到新的壮年克隆人身上，重回青春。 甚至，在伯蒂·施罗德总结出“脑波语言”之后，科学家们还畅享出了“灵魂提取”。 他们认为，人的身体其实就是一个和机器人一样的硬件。 人类的身体之上，一定有一个地方就像电脑的硬盘一样，储存着所有的“数据”。 或者说是“灵魂”。 只要将“灵魂”提取出来，转移到另一台硬件之上，人类就可以在另外一个身体上获得重生。 当时那些消息发布者将“三巨头”创世人的“永生试验所”说得头头是道，在网上还冲上过头条。 因此，“三巨头”公司创始人还出来当面澄清，拍摄了他们退休后日常健康生活的视频。 并对“造谣者”以诽谤罪提出了法律诉讼。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但其中虚实，普通人又怎能看得清楚？ 如果，不是陈东洲在“天工智能机械”中查出了未上报的《永生工程》项目资料进行了上报，李耀文也不会相信“永生试验所”真的会存在。 …… 说道“灵活提取”或者“数字生命”的研究。 其实，参与这项研究的科学家并不算少数。 每年都会有大量的论文发表在《科学》和《自然》上。 2152年，一名叫陈丘的大夏国科学家就发表过标题为《如果存在灵魂转移技术，是否存在排斥反应？》的相关论文。 论文以智能机器人为例，以人体排斥反应为纲，进行了一项大胆的思想实验。 论文认为：即便是ai机器人，因为版本不同，做“数据”转移之后也会程序不兼容等一系列问题；如果人体是比ai机器人更为精密的仪器，如果将“灵魂”转移到新的身体之中，更有可能发生排斥反应。 因为越精密的东西，越难融合。 就像两辆不一样的车子有可能拼成一辆车子，但两块不一样的手表很难拼成一块手表一样。 …… 伯蒂·布鲁斯生活在生物世家，他从小都对生物感兴趣，对人类大脑感兴趣，自然也对“数字生命”，“灵魂提取”这些都市传说一般科研也感兴趣。 但布鲁斯还是一名非常实际的科学家，在他看来，那些在目前的科技水平之下，仍然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自己眼前这个22岁身体壮硕的青年竟然是个此类实验的活体。 如果余青山和余子风说得是真的。 他现在身上的灵魂是另外一个余家家族的年长者。 那么，就说明“灵魂转移”这种事情早就秘密地实现了。 全人类还被蒙在鼓里。 如果一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因为后代的遗传物质和祖先具有相似性，所以在“灵魂转移”的时候不会有“排斥反应”。 这也验证了那些论文中的观点。 余子风尴尬地笑笑，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故意要隐瞒，而是人类还没有做好准备。” 第123章 巨树之下 “不，我可以接受。” “我可以接受‘数字生命’，我也可以接受‘灵魂移植’。” “只要它真的实现了，我可以接受它的一切。” “请让我成为其中的一员？” “我自幼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生物方面的能力还可以的。” “而且，我还能学习，我学习能力很快的。” “如果还不行，我可以为这项目做任何事情。” “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通马桶……。” “甚至，我愿意做一个实验体。” “被提取者，被植入者都可以。” “只要你们让我看一眼，哪怕就看一眼。”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伯蒂·布鲁斯看着余子风，眼里冒着光。 他手舞足蹈，满脸兴奋，兴奋到语无伦次却又声音万分虔诚，虔诚到卑微，卑微到谄媚的那种。 如果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估计他都能给余子风跪下。 人天生会崇拜比自己更强的人或者事儿，尤其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之中比自己更强的人或者事儿。 布鲁斯作为伟大生物施罗德的儿子，能够当上一名也算杰出的科学家，当然少不了父亲给的指导和庇护。 他的父亲犹如一颗生物学中的大树矗立在那里。 而他只不过是在这棵树的根茎上重新冒出来的一棵小树苗。 但每个人又都是独立的个体，作为一个伟人的儿子，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的价值反而变得更加困难。 就像大树荫蔽的树苗更加难以生长。 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得以体现，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让自己的树冠高于原来的那棵苍天大树的树冠。 也就是，做出比自己父亲研究出“脑波语言”更伟大的成就。 这是布鲁斯的一生所求。 想要在自己父亲荣耀的光环里走出去，只能够成为另一个荣耀。 而想要在生物学上研究出比“脑电语言”还伟大的成就谈何容易。 甚至在很多年里，布鲁斯都想不出有什么生物成就能比“脑波语言”还要伟大。 连个思考的方向都没有。 那时布鲁斯刚刚30多岁，正是一个科学家知识理论扎实，实验经验丰富，身体精力旺盛，可以找到一个研究方向大展宏图的年纪。 但布鲁斯却迟迟没有找到那样一个令他满意，甘愿为之奋斗终生的研究方向。 虽然稀里糊涂地也取得了一些别的年轻人眼中已经算是了不起的研究成果，但他可是施罗德的儿子啊。 布鲁斯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找不到那个可以超越父亲的研究方向，自己这辈子注定只会是伟人施罗德的一个儿子，甚至即便是自己付出精力搞出来的研究成果，别人在私下里也可能认为是研究所其他人的研究成果，只不过你是施罗德的儿子，人家允许你将论文的名字写在上面，而且可以是第一署名。 别人不会认为一个科二代有真才实学。 就像不会相信一个富二代真会经商一样。 除非你研究出比你父亲更伟大的科研成果。 就像也富二代能够比自己父亲还会赚钱，世人才会真正的认可你。 35岁，本应该是一个科学家最好的年纪。 找不到那个方向的布鲁斯，却沦为了一个天天烂醉如泥的酒鬼。 以前的研究项目让他感到毫无兴趣。 什么《易胖人体时候和脑部有关》《狂犬病毒引发脑神经递质兴奋原理》《毒蘑菇素作用下人体幻觉的成因》……，这些通通都已经提不起布鲁斯的兴趣。 他每天不再进入实验室，而是行走于酒店，酒和夜店之间。 伏特加和朗姆酒，外加形形色色的美女和酒友。 布鲁斯过成了别人眼中作为科二代应该有的样子。 就像他家那个三哥一样，除了骄奢淫逸，什么都不做。 只要不在外面打人，就能广受赞誉。 没有人为了他放弃科研而感到惋惜。 就连他的父亲施罗德也没有。 那是一个眼光明媚的午后。 那天布鲁斯喝得烂醉如泥，冲进了父亲的办公室，大吵大闹。 “父亲，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放弃科研吗？” “因为我找不到方向。” “找不到一个可以与您比肩的研究方向。” “您的光环太强大。” “我即便再努力，也只是太阳面前的一只萤火虫。” “所以我放弃了。” “因为我的努力毫无意义。” “父亲，你能够理解我这种感受吗？” “只要我成不了另一颗太阳，就只能是一束别人看不见的萤火。” “父亲，我爱你。” “父亲，我也恨你。” 施罗德将自己儿子的头埋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伸手在已经发福的布鲁斯肚子上捏了捏，说道：“放弃科研可以，喝酒可以，泡妞可以，别忘了身体锻炼，你看你，身体都走样了，年纪轻轻的，都没我七老八十的老人身体好，每天锻炼半小时，人生多活十。” “你看你三哥，人家虽然玩，但还是职业的足球队员。” “有段时间都被大夏国聘去当过外援，那边足球队员是可以天天吃海参的。” “你看你，这才几个月，身体胖成这个样？” “你今年四十几了？” 布鲁斯一边哭一边回答：“父亲，我今年只有三十五。” “哦，我真是对不起，我的孩子，你知道的，我有十六个孩子，我都不记得你们具体的年龄了。”施罗德扶额道。 “不过，你现在真的不像是一个35岁的人。” “你真的太缺乏锻炼了。” “看看你这小肚腩，比你母亲怀疑的时候还大。” 施罗德再次捏了捏他的肚子。 “父亲，您知道的，我从小就很自律，我只是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你能为我指引一个方向吗？” “一个可以与您比肩的方向。” 布鲁斯一边哽咽一边说道。 施罗德笑道： “现在比我的研究更有价值的生物研究那可太多了。” “例如，生物计算机，火星人变异方向，机械身体神经嫁接技术，永生技术……。” 那一天，布鲁斯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选择“机械身体神经嫁接技术”的研究方向。 重新走回了实验室。 而其实，他的理想选择是“永生技术”。 但是，一项务实的他觉得那太过缥缈。 没有“机械身体神经嫁接技术”那般实际。 如果这项技术成功，人类真的有可能抛弃苦弱的肉体，直接机械飞升。 届时，这项技术也可能达成了人类的永生。 即便实现不了，最起码帮助那些少了胳膊，少了腿的人拥有一个和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的身体，也是功德一件。 这比直接去研究“永生技术”更容易出成绩。 就像是攀登一座高山。 通到山顶的，一条是悬崖峭壁，一条是缓坡。 布鲁斯选择了缓坡。 但他忘了一个道理： 他现在是在巨树之下，不直接向上，是躲不出树荫的。 也是看不到阳光的。 第124章 重萌之种 直到很多年之后，父亲施罗德去世，布鲁斯也没有研究出比肩“脑波语言”的成绩。 不过看着那些残疾人装上和身体几乎等同的义肢荣获新生之后，布鲁斯似乎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当然，在机甲骨骼都开始迅速发达的时代，普通义肢技术并不是很难的技术。 通过脑机扣，不用连接神级也能做出和活动自如都和义肢。 但这种不连接神经的义肢是没有触感的。 它只接受命令，无法做感觉反馈。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主观感受。 如果失去主观感受，人便是哲学意义上的僵尸。 布鲁斯从开始做人的腿脚义肢开始，那是一种可以模拟不同强度电信号来模拟神经感觉的“机械神经系统”。 如果弱一点，那是一种痒感，如果强一点，那便是痛感。 那些义肢都是根据每个人的残疾情况专门定做的。 做出来的那双手跟长在人身上的手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从外观上还是从感觉上。 …… 解决了人类的腿脚，布鲁斯团队又将方向深入了人类的内脏。 从人工肾脏开始，在人工心脏上也很快有了突破。 渐渐的，一个完整的机械人体开始慢慢拼合。 但随着研究的越发深入，布鲁斯越发感到了人体或者生命体的精密。 那些激素，那些神经，那些主导人喜怒哀乐的逻辑简直是天才之作。 还有那些能够生长和衰老的，那些可以不断更新的，都是机械无法达到的。 在布鲁斯看来，他已经永远攀登不上那座高峰。 也将永远无法走出父亲的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成为另外一棵苍天巨树。 但至少那些得到他研究的义肢重获新生的人会记得他，这就够了。 他非常喜欢来大夏国做技术交流。 不仅仅是这里人口基数大，有更多需要机械义肢帮助的人。 还有这里悠久的历史文化。 有一天，他和一位华夏老友讲述过自己那段颓废的过往。 那名华夏老友告诉他，在三千多年之前，大夏国三国时期，有位叫刘备的蜀国领袖说过一句名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这句名言，仿佛解开了他心中始终在和自己父亲去比较的那个疙瘩。 这个疙瘩仿佛成为了埋在布鲁斯心中永不发芽的种子。 因为现实的科技没有让这颗种子发芽的阳光、土壤和水分。 所以布鲁斯已经做好了此生只在自己父亲的光辉里做一只萤火虫的觉悟。 …… 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原本只是照常来大夏国的青城大学做一场学术交流。 却被李耀文“抓”来协助破获一场诡异的全球人口失踪案件。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生命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就像有一天你刚好站在阳台上抽烟，老邻居让你帮忙帮他搬一搬阳台上的花。 因为他嫌弃机器人没轻没重。 就像当代文学家叶二玲说的：即便是在ai遍布的时代，人类依然喜欢帮助人类，帮助者会感觉到自己在世界中的存在，被帮助者也会感觉到自己存在于世界之中，于是孤独就会在人与人的帮助中被化解。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正在改变自己的认知观。 那直接在镜头里化为一滩水的人直接将布鲁斯震惊到了。 这种震惊仿佛是你一天出门之后，突然有人告诉你：“嘿，你走路一定要抓好扶手，你难道忘了吗？地球的重力加速方向是指向天空的，如果不抓好扶手，你小心飞起来飘到太空里去。” 这是整个认知观的颠覆！ 而这还没完，第二天，自己又在这“海底之城8号”里，看到了能够“灵魂转移”的人。 就和自己仅仅隔着一张会议桌。 布鲁斯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的那颗原本已经准备好毕生都不发芽的种子就像一颗漂浮在太空里的蒲公英，永远不会有结果。 但却突然遇到了适合它发芽的土壤，阳光和水分。 积蓄了几十年的压抑，让它接触到这些的时候，迅速膨胀，生长。 顺着爬山虎一样的神经从内心深处直奔大脑。 这种完全可以超越“脑波语言”的“永生技术”，哪怕只是看一眼，此生无憾。 布鲁斯因为理解余子风那几句话背后的深意，所以才变得更为难以理解。 因为在他这样一个也算是世界知名的生物学家来讲，那些技术现在实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自从自己的认知观被一夜之间改变之后，布鲁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只是个井底之蛙。 以为井口外面的那片天就是天空的全部。 自己终于蹦了出来。 才发现，真正的天空原来无边无际。 就像科研一样。 在宇宙的尺度之上，人类说自己能够碰触到科学的边界，就犹如蚂蚁说自己已经能够独立游过太平洋一样痴人妄想。 所以，当贾志平说有神明存在的时候，布鲁斯是质疑的。 即便他也是一名宗教信徒。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无比坚信神明的真实存在。 而当余青山这名工程师说神明存在的时候，布鲁斯迟疑的内心已经开始向着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方向严重偏移了。 而当余子风承认自己是“灵魂入侵者”的时候，布鲁斯的心空了。 因为以前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 就像一个刚睁开看到世界的小孩子。 他此刻空空如也的内心可以相信所见到的一切。 所以，他几乎是狂热到疯狂地向余子风表达了自己渴望真相的情绪。 …… 所有在场人对伯蒂·布鲁斯突然疯狂的表达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原本是一个人突然的发疯。 但所有人都能够理解他发疯的理由。 自然地就像看见一个癫痫的病人犯了癫痫一样。 “布鲁斯博士，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 “因为神需要你，你也会知道一切。” 余青山看着布鲁斯说道。 “神，神在哪里？” “难道神就是现在的余子风吗？” 布鲁斯激动地站起身来。 第125章 生命之母 看着布鲁斯看着自己炙热眼神，余子风不急不缓地摆摆手： “可不要这么说，我可不是神。” “我只是提前接触到了神，了解了更多真相。” 乔欣问道：“所以，你获得了一些神力？” 因为余子风现在已经等于是“自曝”了，乔欣也就没有再进行隐瞒的必要。 余子风伸手示意布鲁斯先坐下。 无论是他现在的行为举止，说话语调，还是眉目之中的神态都透着一股子的老成，如果不是因为余子风这张只有22岁的脸过于“鲜嫩”，众人一定会觉得余子风就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即便是职业演员也不可能在22岁的时候有这种演绎功力。 所以，大家现在都很明确余子风此刻身上的人格或者直接说是“灵魂”不是原来的那个。 原本已经情绪高涨的布鲁斯在余子风不急不缓的伸手示意中迅速平静下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下凡历练的小仙受到的委屈，现在遇见了佛祖。 现在的余子风就是有那种让人迅速平静下来的气场。 只有乔欣知道，老头人格下的余子风其实也是有年轻人一样的爆发力的。 毕竟自己亲自体验过被他抱着撞窗户玻璃逃生的过程的。 …… 余子风面对乔欣疑问，解释道：“这个‘神力’应该是带引号的，其实只是一些更前沿的科学。” “当没有电话的时候，千里传音就是我们想象中的神力。” “有了智能手机之后，什么千里眼，顺风耳，就变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东西。” “更不用说已经拥有了脑机扣的现在了。” “因此可见，所谓‘神力’只不过是还没有普及的科学。” 乔欣紧接着问道：“那么，是怎样的科学能够让你在刘大雄身上出现又在余子风身上出现的？” “而且，你说过，你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这是怎样的科学？” 乔欣如此一问，众人才从她的疑问之中知道了余子风现在身上的这个“灵魂”不仅只是出现在余子风身上这个关键点。 怪不得他之前说在余子风身上的时候最舒服。 因为没有排斥反应。 其实他当时说这些的时候，大家就应该知道他肯定也是可以出现在别人身上的，只是当时布鲁斯突然“发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忽略了一些思考。 “你是怎么就能进入别人身体的？”李耀文明确了问题的关键。 余子风继续解释道：“其实有多点，有些论文里早已经提到过了，只是在人们看来，实现起来还遥不可及。” “如果把我们的身体看做是硬件，我们的‘思维’或者‘灵魂’看做是植入硬件上的软件。” “那么，只要找到这种软件和硬件的植入关系，并掌握它。” “‘灵魂转移’就像黑客入侵别人电脑一样简单。” 布鲁斯瞪大着眼睛：“所以，你们找到了这种关系，并掌握了它。” 余子风看了一眼余青山，说道：“余青山之前说的不错，我们科学家之所以能够发现那些奥秘，发现那些规律，是因为那些奥秘和规律早已经存在。” “而且，如果神想让我们知道那些规律，我们会更快知道的。” 江重阳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疑惑道： “请问，你们所说的神到底是什么？” “是造物主吗？是上帝吗？是盘古吗？” “是像古印度神话里的‘阿卡夏记录’里那样的天地法则？” “还是像所有的神话里那样，也有自己的具体的形象？” “祂是在我们世界之外，还是在我们世界之内？” “祂是一种虚幻的存在？” “还是一种真实的存在？” 作为一直坚信这个世界是“虚拟世界”的江重阳，倒是能够接受“神”的存在。 只不过，在他的推理之中，“神”或者“众神”存在于四维之上。 而人类只是三维世界里的角色。 如果是这样，江重阳非常愿意接受“神”的存在。 所以，他这样问余子风，不单纯的出于好奇，还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然而余子风的回答却超出了江重阳的预期： “可能你们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 “我和余子青所提到的神是造物主。” “但只是我们地球文明的造物主，而不是宇宙万物的造物主。” “祂不像说要有光就有光的上帝，也不像将自己的身躯化为山川日月的盘古。” “太阳，月亮，地球，山川，河流早已存在，祂只不过是在地球上创造了生命。” “不知道你们是否看过一个老电影《普罗米修斯》，那是属于旧科技时代《异形》系列的一部电影。” “其中有个情节是一群白巨人驾驶着飞船来到地球上，其中白巨人喝下了‘黑水’将自己的基因分解到了河里，于是地球上有了生命。” “人类只不过是的基因下进化而来的新的智慧生命。” “那么白巨人就是地球的‘生命之母’。”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余子风继续说道：“而我们所说的神就是‘生命之母’和祂的同伴们。” “只不过，和电影情节不同的是，‘生命之母’创造我们并没有牺牲自己。” “祂来到地球上的时候只有祂自己的，而祂的同伴是后来者。” “是他们创造了地球上的生命，也包括我们人类。” “地球上原本和其他行星一样也是一片荒芜，祂们来了，所以有了生命。” “无论是微生物，植物还是动物，都是祂们创造的。” “我们人类的智慧也是祂们‘赐予’我们的。” “我们所掌握的科学，大部分都是祂们输送给我们的。” “所谓的灵感，只不过是祂们的启示。” “祂们是主宰地球文明的神。” “而且，祂们并不在我们世界之上，而是真实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之中的。” “祂们始终就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 “从未离去。” 听闻余子风这些言论。 江重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祂们就在地球上真实存在？” “这怎么可能？” 布鲁斯兴奋道：“难道祂们就是生活在地下世界的蜥蜴人吗？” 第126章 养鸡假说 余子风摇头道： “不，祂们不是蜥蜴人。” “地球上也没有蜥蜴人。” “那些都是杜撰出来传说。” “那些传闻中拥有‘神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像我们这样被神选中的人。” “那祂们在哪里？”布鲁斯问出了在座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余子风摆摆手：“神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强大，如果祂不想让你们知道祂，即便我说了，你们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如果祂们想让你们知道。” “你们见到祂们只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孟启灵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神已经为我们人类安排好了命运？” 余子风又摇了摇头： “我说了，神们没有那么强大。” “祂们只会引导我们的文明进阶的主要方向。” “只有我们自己努力对了方向，才有可能被神高看一眼，来安排命运。” “或许用一个‘农场主假说’来解释这件事更容易一些。” “一个农场主要养一群鸡，农场主想要养这些鸡的主要目的是让它们下蛋，然后卖鸡蛋赚钱。” “于是农场主进了一大批鸡苗开始喂养。” “等到了这批鸡开始下蛋的年纪。” “有的鸡隔一天下一颗蛋。” “有的一天一颗蛋。” “有的鸡一天两颗蛋。” “有的鸡竟然一天三颗蛋。” “还有的鸡根本就不下蛋。” “那么，农场主对这些鸡的看法就会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那些不下蛋的鸡很有可能被杀掉卖肉。” “那些一天能够下三颗蛋的鸡自然也会得到农场主的赏识，给予优待。” “而我们有些人，就是那一天能下三颗蛋的鸡，得到了农场主的优待。” 孟启灵皱眉道：“这就是所谓的越努力，越幸运？” 余青山看向了孟启灵，用他那没什么感情的语调替余子风解释道： “不光是努力，还有方向。” “而且还有方向和自身匹配的问题。” “我们地球这座农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养鸡体系。” “同样是鸡，也多有千种。” “乌鸡、火鸡、山鸡、芦花鸡、矮脚鸡、柴鸡、黑水鸡、绿壳蛋鸡、珍珠鸡、胡须鸡、清远麻鸡、贵妃鸡、固始鸡、杏花鸡、丝羽乌骨鸡、藏鸡、麻黄鸡、坝上长尾鸡、上饶白耳黄鸡、油鸡、边鸡、茶花鸡、峨眉黑鸡、大骨鸡、高脚鸡、三黄鸡、斗鸡、长尾鸡、东涛鸡……。” 随着余青山如背灌口一样说出那些鸡的品种名称，办公桌上的三维投影里的就出现那种鸡的形象。 各式各样与众不同的鸡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直到余子风瞪了他一眼，余青山才停下了“报鸡名”，继续往下说道： “有的产蛋多，有的长肉快，有的营养多，有的脖子长，有的翅膀长，有的双脚粗，有的羽毛好看，有的打架猛。” “农场主想要鸡蛋，你只是长肉快。” “农场主想要鸡肉，你又疯狂下蛋。” “农场主想要吃鸡爪，你偏长一双大翅膀。” “……” “所以，我们人也是一样，光努力是没有用的，还要努力对了方向才行。” 这种道理其实很容易让人明白，但一个问题解决之后，往往会冒出更多的问题。 “那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哪个品种，该往哪个方向努力呢？”姜红霞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问道。 “是啊，我们怎么知道农场主想要我们做什么？”孟启灵附和道。 余子风说道：“或许有一个神话，你们听完就能够明白这一切。” “什么神话？”李耀文问道。 余子风也将自己脑机扣连接到桌面上的三维投影上。 然后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关于世界各色人种的传说。” “在古印第安人中有一个叫霍比的部落，是一个古老的印第安部落，据他们的长老说，他们的种族是一万年之前就在那里生活的，所以，他们被喻为历史的记录者。” “他们的部落之中有专门的祭祀，专门负责口口相传他们的历史。” “但他们霍比族口口相传的历史在我们看来就是神话。” 随着画面中对那个穿着个性的原始种族部落和他们的文化符号和脸绘图文的展现，贾志平也开始兴奋起来：“我知道，那是我们天平教会唯一真神教义的现实写照之一。” 余子风看向他，抬手示意道：“那就请贾会长讲讲他们那个‘四色人种诞生’的神话好了。” 贾志平点点头：“好的，这要从他们认为的人类文明四次大毁灭开始。” “霍比族认为，世界原只是一片荒芜，没头没尾的空间，没有时间，也没有生命。” “造物主首先造了第一神，这名神音译过来应该叫索图南。” “索图南在造物主的指导下创造了各种固态物质，水和空气，还有生命。” “当然，祂也制造出了人类。” “一开始，人类是不分种别的，语言也只有一种。” “这些人在得到智慧之后，人们齐心协力发展文明。” “但这些文明的发展方向都不符合索图南的意图。” “于是，人类所建立起的文明都被毁灭了。” “那时候，人类甚至还曾经创造出了直通天堂的巴别塔。” “但索图南并不满意。” “他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一些人确定了方向，整个人类文明都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如果这个方向一旦偏移，整个文明都会偏移。” “于是，后来索图南制造了黄、红、白、黑四种不同肤色的人。” “缩图南给了这四种不同肤色人智慧，再生能力，和不同的语言，并让他们去不同的方向迁移，生活。” “而且祂给了四种人不同的教诲。” “东方的红色人种，他让他们作为土地的守护者，他们要去领悟大地的知识，植物从土地里生长结果，供应人类的食品，草药可以用来治病。我们把这些知识同时与其他兄弟姐妹分享。” “对于南方的黄色人种，他们将做为风的守护者，他们将去领悟天空和呼吸，并用来帮助身体上的进步，他们在这时将分享这些。” “对于西方的黑色人种，他们将做为水的守护者，他们将去学习万物之首，水的启示，他们是最基本的领悟，也是最强大的。” “对于北方的白色人种，他们将做为火的守护者，如果你去看，他们做的许多事的核心，你会发现那里有火。他们会掌握火的力量，然后在世界上分享。” 第127章 各有千秋 一直没有说话的社会学家巩伯伟听了贾志平讲得这个“生命造物主”将人类分为四色人种的神话故事若有所思，说道： “结合神话来看，我们或许能够在历史之中找到一些对照。” “现在的黑色人种仿佛都不太擅长水上运动，但要是进化论是正确的。” “人类如果都是当属智人种进化而来的，那么他们早已经漂洋过海到过全世界。” “从历史上中来开，古玛雅人算是红种人，在三千多年前，他们的农业确实算是世界首屈一指的。” “根据考古学家的研究显示：中美洲的玛雅文明开始于公元前3000年左右。” “大约在公元前1000多年前，也就是大夏国国的商朝时期，玛雅人就已经开始了相对十分稳定的定居的农业生活。” “他们当时的种植业相当发达，主要品种有玉米、马铃薯、烟叶、蕃茄、南瓜、草莓、花生、菠萝和等农作物。” “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在农田里修建起了规模宏大，纵横交错的排水渠网络。” “那些排水渠修建得相当科学，在天气涝的时候能够将沼泽地的积水迅速排出，在天气旱的时候能够提供河水灌溉。” “在三千年前那可是非常先进的。” “但遗憾得是，他们近代科技水平属于滞后的状态，才导致他们几乎被灭族的命运。” “白种人用他们的火炮在那里建立了新的国家。” “黄种人发明了火药，但也没有驾驭好。” “无论是改良蒸气的工业革命，还是核武器的首次问世，他们似乎真的在火的方面更具天赋。” “而这个神话中的黄色人种将做为风的守护者，将去领悟天空和呼吸，并用来帮助身体上的进步。” “也确实只有我们这里的古代会有气功一说。” “在我出土的很多古文献里，都有关于气功的记载。” “据文献考证，最早见于金代《景明宗志》。” “从中医角度定义气功：气功是一种集身体调节、呼吸调节和心脏调节于一体的心身运动技能。” “而且，还有一套非常详尽的静脉和气穴的理论。” “关于身体穴位，我们不光出土过带有示意图的古书，还出土过木雕模型和陶制模型。” “至今，中医之中的针灸疗法依然在沿用这些气穴的传统理论。” “但在现在的医学解剖上，并没有发现人身上有这些经络和气穴。” “这种理论是亚洲地区黄种人中独有的。” “在旧科技时代初期，大夏电影史上还有一个叫《刮痧》的电影。” “讲的就是大夏国老人在灯塔国居住期间，给自己孙子刮痧，被以‘虐待儿童罪’告上了法庭的黑色幽默故事。” “足以见这种理论上的差异。” “但我也在上个月的新闻中看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原本好好的鹰国年轻人突然变成了脑瘫，四肢无法动弹。” “现在的医学技术治了很久都无法恢复。” “年轻人的家人在网络上了解到，大夏国一个医院里有位中医用传统的针灸专门治疗这种瘫痪。”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漂洋过海将年轻的瘫痪的年轻患者带到了那家医院。” “经过三个多月的针灸，年轻人已经可以在公园里遛弯了。” “难道神话，真的是神的话吗？” 巩伯伟因为是社会学家，平时对世界各国的古今社会都有所研究。 而且，他也是个网红教授，讲得东西杂一些，浅一些反而更受人欢迎。 所以，他在贾志平讲完那个神话之后立刻想到这些。 因为有“云端记忆”的存在，他只要想起几个点，就能够通过脑机扣在自己的记忆中和网络中的具体信息做比对，瞬间整理出一些事情的细节。 这是当代人都已经习惯的思维方式。 所以，现在人在脑机扣的加持下比旧科技时代人有更博学的硬件。 …… 李耀文很快理解了余子风和余青山话里所表达的意思：“所以说，你们的意思是，那么什么神将我们人类分成了不同的品种，是为了让我们完成不同的任务？” 余子风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也有不同的天赋，今后从事自己最感兴趣的职业，往往能够发挥更出更大的价值。” “早在三千多年，孔子就提出‘因材施教’的理论。” “古代就有人发现了人具有不同天赋这种事。” “就拿大夏国的古代来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了孩子在周岁的时候进行抓周的习俗。” 江重阳眼前一亮：“抓周？” 因为江重阳对此也研究过，在他看来，如果这个世界是虚拟的，我们所有人都只是玩家，抓周很可能是检验玩家“前世记忆”的一种方式。 抓周，在民间流传已久。 是大人们为周岁的小孩举行的一种预测小孩未来前途和性情的仪式。 “抓周儿”的仪式一般都在吃中午那顿“长寿面”之前进行。 古时候，讲究一些的富户都要在炕上或者现在的床上前陈设大案，上面要摆上很多物品：如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 如是女孩“抓周儿”那还要摆上炊具、剪子、尺子、刺绣等物件。 在旧科技时代，人们还会放上手机，相机，麦克风，火箭模型之类电子设备。 届时将满岁的孩子放在这些物品中间，任由其去抓玩。 往往孩子第一个抓到的物品，就预示着他此生将要从事的职业。 比如抓到一只笔，预示着小孩长大之后可能从事文界；抓住一枚钱币，预示着小孩长大之后可能从事商业；抓到一只火箭，可能从事太空探索。 当然，这些在现在看来，只是古代的习俗，也就是迷信。 在科学上并没有道理。 但很多老人在看到子女长大后，突然成才的时候，往往会提及小时候抓周之事。 道一声：“抓周真准！” …… 或许人生下来就各有千秋。 第128章 全城撤退 每个人天赋不同，来人间的任务也就不同。 这些和乔欣之前“人类是不同批次有不同编码的智能才导致星座学和占卜学存在”的想法再次不谋而合。 乔欣瞪着眼睛看着余子风，期待着他继续讲下去。 而这个时候，李耀文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余子风。 “我们的话题现在越扯越远了！” “我不想知道人们的天赋是否相同，也不想知道人类的命运是否命中注定。”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人是怎么消失的。” “他们和那些深海机甲到底什么关系？” “我不像你们这些科学家，好奇为什么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是个警察，现在负责调查那些人是如何消失的。” “我现在想知道他们和那些该死的深海机甲有什么关系。” “是你们说的神也好，是鬼也好。”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些人在哪？” “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死了，是谁的罪过。” “我们的卷宗该怎么写。” “我们对世界民众该如何交代。” “哪些人需要在法庭上进行审判。” “审判的时候哪些人有立功表现，可以从宽处理。” “那些人需要终身监禁或者执行死刑。” “就这么简单。” 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李耀文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几乎是暴怒的。 现场立刻陷入了集体沉默之中。 这话有明显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思。 而且余青山和余子风现在已经在警方眼中成为了“犯罪嫌疑人”。 李耀文没有看别人，而是瞪着自己的怒目看着余子风。 准确地说，应该是余子风身上的“余家老祖”。 不光是李耀文，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但每个人眼神之中对余子风所表达的态度都不同。 乔欣的疑惑，布鲁斯的崇拜，余青山的臣服，江重阳的好奇，贾志平的殷勤，姜红霞的迷茫，李耀文的愤怒。 …… 于此同时，海底之城8号之外那十五架潜艇已经靠近了。 他们原本是有旅游部颁发的准入证明的，但被警方给作废了。 因此，海底之城8号的登陆闸门是不会为他们打开。 此刻，15架潜水艇开始飞向了海城之城的最顶端。 那里是“人工太阳”所在的地方。 随后，一些潜艇上发射出一些东西贴在了城市的穹顶上。 …… 余子风紧皱起了眉头：“好，我可以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但现在必须让全城人快速撤离这里。” “为什么？”李耀文问道。 “因为有人想要杀我，他们不介意让整座城市为我陪葬。”余子风说道。 李耀文皱起了眉头。 “快，我相信他，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乔欣点头表示支持余子风。 她确实已经经历过一次。 在安灵心理诊所里的经过的监控视频早就发在了专案组群里，大家也知道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要不是余子风当时已经计算好了逃生路线，当时就被那三名“黑甲”给击毙了。 所有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李耀文身上。 李耀文问道：“为什么要全城撤退？” 余子风抬头看着天花板回复道：“他们已经开始炸城市的‘穹顶’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感到整个城市一阵震动。 整个房顶上开始簌簌掉土。 蛋壳状的生态城，下面全是土，又因为很多植物并不是用营养液栽培，所以很多平时服务机器人打扫不到的地方，是有很多土的。 平时城市虽水流摇晃的时候，这些尘土并不会掉下来。 而当在城市的顶棚上发生爆炸的时候，那种高频的剧烈震动才会掉下来。 这对于海底之城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海底之城8号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一愣。 如果海底之城的顶部被炸出一个窟窿，哪怕是一个手指头那么大，也会在海底的巨大压力之下撕开大口子。 届时，海水会迅速灌入海底之城。 那可真将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啊。 在海底的密闭空间一旦破了洞，毁灭的速度将是顷刻之间。 因为这种海底之城从开始建设的目的就是生态城建设技术的一种测试，属于民用建设，并没有军事用途。 所以，在设计之初，生态城的密闭性只要考虑的是巨大的海水压力和长久的海水侵蚀，顶多会考虑到鲸鱼这种巨型生物的撞击。 当然，也会考虑战争状态下敌人的炸弹轰击，但这都是不会是考虑重点。 只要是已经成功的海底之城，外壳强度防御一般的鱼雷什么的，绝对是够用的。 甚至海底之城周围根本不会安排警力进行巡逻。 因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匪徒袭击海底之城的情况。 所以那些人可以很顺利地将潜艇开到海底之城上方开始搞破坏。 …… 李耀文没有再犹豫，立刻对自己身手的机甲警卫说道：“转达我的命令，海底之城出现紧急情况，全城人员立即撤退。” “是！警官。”机甲警卫立即用自己的脑机扣连接海底之城8号的警务系统，然后向全称下达命令。 李耀文拿起自己的手机叫来警用飞艇的同时，联系了陈东洲：“老陈，立刻离开城市，前往城市顶部，那里有不法分子，而且携带武器。” 陈东洲正在带着一队人马在侦查余青山的项目研究所在地，当然也感受到了整个城市突然的震动。 随后，便收到了“全城撤退”的命令。 陈东洲看着那两个深海机甲模型对手下的机甲警卫说道：“把这两个东西一起带走。” 为了抵抗深海之下的巨大压力，这种深海机甲所有材料密度是巨大的，也是十分厚实的。 这样一来，就难免非常沉重，每个机甲重达两吨。 但两名警卫搭伙在机甲外骨骼的加持下抬一个两吨重东西还是非常轻松的。 四名机甲警卫抬着两个深海机甲坐进一架飞艇里迅速向专案组专用撤离口的方向飞去。 此刻，城市所有人在都坐着飞艇和地面上的运输车火速赶往城市边缘的离开闸口。 其中一个闸口是专门留给专案组的。 城市之外，正在附近巡逻的潜水母舰战群也在火速赶来。 …… 城市的穹顶中心位置装有“人工太阳”本来应该是最厚实坚固的地方。 但在长期高温的作用下，很多材料产生了塑性。 在外部对同一个点集中轰炸之下，很快便开了一个小口子。 无孔不入的海水迅速灌了进去。 “人工太阳”是一个可控核聚变设备。 这种设备是十分精细的，磁力平衡很重要。 而海水进入之后，立刻打破了这种平衡。 于是“人工太阳”直接爆了！ 而且，这是核爆。 第129章 岌岌可危 整个方圆十公里的城市迅速进入了危险撤离状态。 因为之前每天都会演习，大家撤离还是比较快速有效的。 毕竟，海底之城8号自从不怎么对面公众游客开放之后，这里留下来的人其实并不多。 都是些需要维护城市生态的技术人员和余青山这样，在这里搞一些特殊项目研究的人员。 …… 海底之城8号的警署办公厅差不多就是在城市的正中心。 在圆形的地域中，中心位置到周围任何地方的距离都比较短，以便于有人在报警之后第一时间赶到。 但这样一来不好的地方是：离着城市边缘的闸口则没有最短距离，都需要走过足足5公里。 两辆体型庞大的警用武装飞艇停在了会议室的阳台边。 这种武装飞艇为8人座。 李耀文、江重阳、余青山、余子风、乔欣、布鲁斯和两名机甲警卫坐上一辆。 剩下的人坐上另外一辆。 就在众人刚坐进武装飞艇上，门还没来得及关的时候，“苍穹”之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城市突然闪过一道赤白色的光芒。 “人工太阳”直接炸了。 幸亏这“人工太阳”一天的燃料不够多； 幸亏这穹顶的特殊玻璃足够坚韧； 幸亏这穹顶离着地面七八公里，足够远。 如果这爆炸直接发生在地面上，最起码半个城市直接没了。 但即便这样，那道白光之后，城市的穹顶之上立即开了个大口子，一道水柱直接从天而降。 若不是这两架武装飞艇在警卫的人工驾驶之下，在门还没有关上的时候就快速开飞，一定是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水柱直接砸到地面上去，砸个粉碎。 一千五百米下的海底，压强之大，真的难以想象。 一瞬间，因为大量的海水涌入，城市的气压都猛然骤增。 所有的飞艇被一股气浪抬升了一下，里面的人被晃得不行。 “快！快！快！”布鲁斯在飞艇门口双手抓着门框挡住了差点因为颠簸掉出门去姜红霞女士。 那股水柱砸在楼宇之上，钢筋架构的楼宇直接瘫到了地面上去。 溅起的水花直接打到了飞艇上，从没有关紧门里直接冲进去，将身材庞大的布鲁斯直接推倒。 要不是余子风一把拉住他，很可能从门里出溜出去。 “系好安全带！”开飞艇的警卫直接将飞艇的马力开到了最大，紧握着方向盘向城市边缘飞去。 那道从天而降的水柱越来越粗，这预示着城市穹顶上的口子被撕得越来越大。 要不是飞艇飞得快，直接就被压在水柱里了。 整个海底之城8号就像是个头上被开了口的巨型鸡蛋，还在放在水龙头上不断往里灌水。 海水不断注入，城市在海底之中重力平衡很快被打破，开始向着海底坠去。 而城市内的大气因为压力不断增加，而不断上升。 这时候的飞艇如果全凭阿云智能驾驶，一定只会越飞越高。 需要往前飞的同时，也往下飞才行。 并且，随着海水在地面上的漫延，信号塔也失去了作用。 网络直接断开，所有的需要连网的智能也都失效了。 脑机扣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之下也失去了作用。 这里毕竟是离着海岸几百海里的水下之城，没了信号塔单凭天上卫星给的信号是极其微弱的。 能够清楚得看到，一些飞艇直接撞到城市的墙壁上，发生了爆炸。 地面之上也是乱做一团，海水不断从中间的水柱上下来，然后向城市边缘涌。 那些地面车在失去了智能之后也发生了车祸，很多路被车祸堵在一起。 这个时代，有驾照会开车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全都是智能驾驶，根本不需要学什么驾照。 学驾照的人要么就是警务和军务人员，这些制度要求学的，要么就是单纯出于爱好。 就跟旧科技时代的人学滑板一样，这不是一种必要需求，想不想学全凭爱好。 所以，那些飞艇和地面车上的人如果没人会手动驾驶，此刻只有遇难的命运。 余子风眉头紧皱，一脸惭愧。 他知道，这些离不开这座海底之城而遇难的人皆是因他而死。 如果他不出现在余子风身上，对方也不会发动这么惨无人道的进攻。 其实这种“人工太阳”发生爆炸，导致整个海底之城沉落海底的“事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其中海底之城3号和5号都是以这种情况失败的。 造成了大量研究人员的牺牲。 当时的社会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和科技理事会开展了长达数月的事故研讨会。 讨论海底之城的生态城的科研项目是否还可以展开。 毕竟“海底之城计划”关系到了人类对海洋、太空乃至外星球生态城的开发。 地球上6\/7都是海洋，更何况广阔的地球之外。 所以，如此重要的研究项目不可能一棒子就给打死。 最终会议结果是：不能以为怕牺牲就停止科技前进的脚步，但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科研之中必须加大安全管理，任何数据指标不达标的情况之下，不得展开；而且，科研参与人数必须受到严格控制，避免事故造成过多人员伤亡。 尤其是在“人工太阳”的部分，必须在地面上经过连续三个月的运行检验才可以投入海底城进行使用。 …… “报告，现在出现一个新的情况！”飞艇的驾驶员喊道。 “什么情况？”李耀文问道。 “地面的海水已经漫到了城市边缘，那些需要电力机械才能打开的闸门肯定打不开了，我们无法到达潜水艇里。”驾驶员利用警用飞艇上的军用对讲设备还是能够收到前方队友给的信息的。 那些能够在海里行驶的潜水艇是在城市边缘的“地下仓”的，只有打开闸门才能够进入乘坐，人们乘坐上潜水艇之后，然后打开另一道闸门缓缓打开让海水慢慢进入，潜水艇才能进入大海。 而现在，城市电力系统崩溃，两道闸门打不开了。 至少，他们的飞艇即将飞过去的这道闸门是这样。 如果去别的闸口，显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穹顶的扣子越来越大，海水进入的速度越来越快。 城市的内壁因为飞艇的撞击和爆炸也变得脆弱，开始瓦解。 现在众人岌岌可危。 第130章 进入机甲 这个消息是前方的陈东洲那批人发过来的。 随着整个城市的电力彻底瓦解，到处是一片漆黑。 只有警用飞艇上的那些备用电池和灯光还有一些光亮。 那些开启灯的飞艇像是深海里会发光的鱼。 陈东洲当时所调查的余青山所在研究所离这城市边缘还近一些，但他们的飞艇飞到城市边缘的时候，海水已经漫延到了这里，所有的电力设备在沁水之后都失去了作用。 那进入海底的闸门已经无法打开。 而这些飞艇是无法潜水的。 水深已经超过了机甲警卫的动力核心部分，所以机甲警卫空有一身力气也无法施展。 带了两个深海机甲，但知道如何进去，根本用不上。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水面原来越高。 “我们现在已经到了018闸门口这里，现在这里地面上水深已经高达8米，警用机甲和军用机甲都不具备潜水功能。” “我们拿了两个深海机甲的样品，但不知道使用方法。” “飞艇上的项目副总监都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 “我们看了，这玩意是全封闭的，连个缝都没有，在面罩上往里看，里面是充满了水。” 陈东洲在群里汇报他那边情况。 李耀文回复道：“其他闸口呢？” 陈东洲：“其他闸口要么没打开，要么打开的也早有人坐着潜艇离开了，不可能下面还有潜艇可以坐。” 余子风说道：“我们去打开闸门。” 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 余子风和余青山两个人就在原地化做了水人，然后所有的衣服都瘫在了原来的座位上。 只不过，他们两个的消失都非常自然，并没有刘大雄消失时候那种纠结。 但同样让在座所有人感到震惊不已。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化为水人，凭空消失。 但不难猜到，他们两个现在已经进入了那两副深海机甲里。 陈东洲的飞艇里正在仔细端详自己面前躺在地上的一副深海机甲，透过照明灯从头盔面部往里照只能看到里面仿佛有淡蓝色的液体。 但突然之间，里面的液体变成了余子风的那张脸。 这吓了陈东洲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两架深海机甲很快从躺着的姿态蹲起身来。 余子风并冲陈东洲摆手示意着什么。 陈东洲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反应过来，对驾驶员喊道：“快，快开门。” 驾驶员立刻打开飞艇的门。 余子风和余青山分别驾驶着两架深海机甲从飞艇两侧的门里直接跳了出去，像是两个深水炸弹一样跳进了水里。 众人现在满头的疑惑，但现在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即便有千万疑惑也来不及讨论。 他们现在目的是从这封闭的海底之城8号里逃出去。 打开闸门，就意味着拥有希望。 有问题，先要活着，才能解决。 现在，活下来是第一要务。 余子风和余青山驾驶着深海机甲进入水底，合力将水下二十多厘米厚的合金门闸生生掰弯，掀了起来。 海水迅速涌进了地下那间停放潜水艇的地方。 但里面的潜水艇已经不见了。 那处地下空间里是空的。 这说明有人打开过这道闸门，开着里面的潜水艇离开了。 很明显，通往城市外的闸门还开着。 而他们并没有向外分享这个信息。 显然这里原本专门预留的警用通道。 在生死面前，有人顾不得什么警用不警用，违法不违法，直接想办法搞开这里，坐着那些警用潜水艇离开了。 这种事的发生也怪不得别人。 在这种生死面前，生存是第一要务，这是来自基因里的本能。 再说，人人平等。 警务人员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那些坐这些潜艇离开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他们是不知道这些警务人员牵涉着一份关系整个世界的重大案件，刚刚掌握巨大线索，如果死了，这起案件将再次陷入无解之中。 …… “现在怎么办？他们只能死掉了吗？” 余子风的脑海里响起余青山的声音。 这种深海机甲里是使用独立的脑机系统的，有一根线会自动接入身体以前脑机扣的位置，代替以前的脑机扣。 这种系统不在阿云系统之内。 “不会，我们只能让神来帮助我们。” 余子风回答了余青山。 …… 乔欣借着飞艇里的灯光，正在看着旁边消失的余子风和他座位上的衣服怔怔出神，突然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自己仿佛遁入了黑暗之中。 而在别人开来，乔欣的身体突然哆嗦起来。 在数秒之后，又停住。 孟启灵看到了乔欣的怪状，关切道：“乔欣，你还好吗？” 乔欣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还好。 然后，她看向李耀文说道：“我是余子风不是乔欣，我现在说下情况。”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聚焦了过来。 乔欣操着一股男人的语调说道：“现在018号的闸门已经打开了，但是下面已经没有潜水艇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因为这意味着众人就要死在这里。 “那些海军的潜水艇离我们这还有多远？”李耀文问道。 “报告，最近的潜水艇离我们还有700海里，大概还需要十分钟。” “而我们这里，估计撑不到十分钟了。” 机甲警卫汇报道。 …… “那怎么办？”李耀文急切问道。 “你们不要慌，等下我会进入驾驶员的身体，将飞艇开进海里。” “但即便是警用飞艇，这种深度的海里，也撑不了多久，但会有东西来做接应，不用慌。” 乔欣，或者说是余子风说道。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们都不要慌。”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说着，陈东洲、李耀文和其他机甲还没有坠落的飞艇驾驶员纷纷身体一抖，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们将飞艇所有门窗全部关紧，然后来到最大马力，一头扎进了下方的水里。 飞艇在水底穿过了门闸之后，向着海底之城外面驶去。 但这些飞艇不是浅水艇，很快熄火不说，整个外壁也在巨大水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是即将碎裂的陶罐。 第131章 海中鲸歌 原本的海底之城8号就在海底1500米左右的地方。 城市因为下方全是土壤，上方全是空气，整个城市的重力是小于海水的浮力，城市会有些上飘的，需要抛锚，靠一根根的粗大链子拉着才不会飘上去。 而当城市的穹顶被打破，海水疯狂注入之后，城市已经又下沉了三四百米。 已经将落到此处的海底。 因为这里离着海沿岸也就一千海里左右，这里的海底深度也不很深也就两千米。 但即便是两千米深，水压也有20pa。 如果不是加强过的警用飞艇，估计早就在离开城市之后便被压扁了。 警用装甲飞艇的钢化玻璃很快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们这样会死的！”布鲁斯吓得惊叫起来。 “真神保佑，真神保佑。”贾志平双手紧握在一起，发出最真诚的祈祷。 所有飞艇里的人都脸色煞白。 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这飞艇上的钢化玻璃一破，海水会瞬间涌进来，将所有人的五脏六腑挤压成一堆烂肉。 如果不用深海潜水的外骨骼保护，一个专业的的潜水员在壮年时期，身体雄壮的时候也最多只能够潜到水深300米的地方。 再往下，便是人类肉体凡胎的极限。 而现在是在水下2000米，他们甚至连个氧气瓶都没有。 只要飞艇破裂，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但这也没有办法，如果在海底之城8号里不出来，那只能是死得更惨。 既然他们相信了余子风，就只能等待神迹。 刚才余子风和余青山两个人在众人面前瞬间化为一滩水，然后便到了那两副深海机甲里的场景他们都看得真真切切。 这种难以理解的操作在众人看来真的就是神迹。 一开始，大家对余青山和余子风嘴里说的什么生命创始神之说是不想相信的。 虽然这个世界上宗教从古至今一直都很盛行，但人类早已经习惯了神从来都不出现的世界。 人类选择了科学。 科学和玄学对立了至少三百年了。 自从工业革命以来，科学的地位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 要想当年哥白尼，那可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当这些科学家们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险关头，心中无比期待神迹降临。 …… “哞呜……哞呜……哞呜……。” 突然之间，飞艇外传来鲸鱼的叫声。 那是一种低沉而悠扬的巨兽之鸣，是如海一样辽阔的感觉。 像是远古的巨人在唱歌。 而且，这声音离着飞艇很近。 似乎就在耳边。 原本都已经出现裂痕的钢化玻璃窗在这些鲸鱼高分贝的叫声下那些裂痕更加细密起来。 已经到了吹弹可破的地步。 所有人此刻大气都不敢喘，都屏住了呼吸。 恐惧，让人遍体生寒。 “它们就在我们的飞艇后面。” “这是一群蓝鲸，大约有十几头。”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机甲警卫看着飞艇前面的显示屏小声说道。 那是一种电磁波雷达显示屏。 通过飞艇两侧的远红外雷达装置，通过释放一个远红外电磁波，根据反馈情况，判断周围的物体。 这是自动驾驶中非常重要的感应装置。 在水底虽然没有在天空中那么好用，但和声呐雷达也不相上下，是能够看清楚周围几海里内的物体轮廓的。 此时，一个鲸鱼群就在他们的这些飞艇周围。 就像是这群鲸鱼在这举行大型会议一样。 十几头几十米长的成年蓝鲸在这里。 怪不得当初在“审讯”余青山的时候，当他提到神的时候，整个海底之城8号都震颤了一下。 当时，工作人员说是虎鲸群游过的时候撞到海底城。 但这哪里是虎鲸群，这是蓝鲸群啊。 地球上最大的动物蓝鲸，成年有三四十米长，跟一幢楼一样。 蓝鲸是不长牙齿的，他们主要靠吞食鱼群生存。 因为它们捕食量巨大，所以根本就没有群居的习惯。 而现在，十几头蓝鲸就出现在了这里。 而虎鲸并没有这么大，也就十米左右大小，它们长有牙齿，是经常成群活动的。 它们有时候会对蓝鲸这样的庞然大物群起而攻之。 而现在，这群鲸鱼从体型上看就知道不是虎鲸，而是蓝鲸。 一群体型庞大的蓝鲸聚集在这里，这个现象本身就是一种“神迹”。 难道，人类在它们的口中是上等美味，它们是来等着海底之城的彻底碎裂，然后找点人类的躯体尝尝味道？ 显然，不可能是这样。 人类这种生物不是穿着衣服，就是穿着金属机甲。 吃起来一定很难吃？ 再说，蓝鲸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张着嘴往里吞的，嚼都不嚼，能品出什么味道来？ ……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 一头蓝鲸张开大嘴就将李耀文这些人所在的飞艇吞进了嘴里。 “卧槽！”那名机甲警卫直接爆了粗口。 不过，飞艇被蓝鲸吞到嘴里之后，蓝鲸就闭上了嘴。 这样一来，飞艇就被蓝鲸含在了嘴巴里，并没有到肚子。 就在蓝鲸嘴巴合上之后，飞艇外的那巨大水压立刻荡然无存。 那些已经开始往飞艇里鼓的玻璃又迅速回到了原来的形状。 幸亏这些钢化玻璃是防一般导弹的级别，不光有硬度，还有韧性。 江重阳立刻明白了，惊喜道： “蓝鲸在保护我们，在蓝鲸嘴里，就没有深海水压的威胁。” “是蓝鲸在用身体帮助我抵挡水压。” “鲸鱼一般能够潜入七千米水深以下，这点两千米下的水压对鲸鱼来说不算什么。” “我们现在相当于在一个天然的生物深海潜艇里。” 紧接着，其他的飞艇也被其他蓝鲸吞进了嘴里。 众人在江重阳的提醒下也明白了。 “是有人在操控这些鲸鱼吗？”布鲁斯疑惑道。 “是啊，它们就像被驯养的温顺老牛一样。”孟启灵也感慨。 “是生命之神，是唯一真神，是真神阿努尔。”贾志平万分激动。 李耀文也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切真的太难让人理解了。 而众人还来不及感慨，新的状况又出现了。 随着一阵阵“轰隆”之声传来，海水之中发生了爆炸。 那些作恶的潜水艇开始对这群蓝鲸群发射了深海鱼雷。 第132章 黑色带鱼 穿着深海机甲的余子风和余青山一人坐在一头蓝鲸的头上，似乎是指挥着这场争斗。 因为军用潜艇赶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那十五艘潜艇并没有毁灭了海底之城8号之后就离开。 他们接收到的命令信息是：目标还没有死亡，现在正在一轮蓝鲸群中，对蓝鲸群发动攻击。 潜水艇里的黑甲信徒们根据信息中的坐标位置迅速赶过来。 看着显示屏上的那群鲸鱼群，他们也十分惊奇。 一群蓝鲸聚在一起是十分壮观的。 他们并不敢靠得太近，如果被这群鲸鱼横冲直撞，这潜水艇可能被蓝鲸一个甩尾给掀飞出去。 依照潜水艇的坚硬程度，可能并不会损坏。 但里面的人一定能被震得七荤八素。 所以，他们从五百米之外就开始发动了鱼雷攻击。 而且是多个角度。 蓝鲸体型庞大，是优点也是缺点。 而现在缺点就是靶标更大，敌人的鱼雷即便在水中飞行了五百米依然能够打中猝不及防的鲸鱼。 外围的一头蓝鲸脊背上直接中了一弹。 一阵爆炸过后，皮糙肉厚的蓝鲸背上也被炸出了一个两米多长的大口子。 鲜血从里面流出来。 余子风皱了皱眉头，感觉心痛不已。 不过占时没有办法，余子风禁闭上双眼，操控着蓝鲸群迅速向远处游去。 他不光能够进入别人的身体，这些鲸鱼的身体他也能进去。 而且，还能够同时进入多个生物。 所有嘴里喊着飞艇的鲸鱼在鱼群的里面，没有含着飞艇的鲸鱼在鱼群的外围充当肉盾。 保护着这这些人斜着向上彻底。 但面对受伤的蓝鲸哀嚎声，余子风怒上心头。 他心一横，决定发动反击。 此时，因为受伤的蓝鲸在流血。 血腥味在海里迅速传播开来。 一群虎鲸嗅到了这个味道。 而且，它们能够闻得出来，这就是他们的完美猎物蓝鲸的血味儿 一头蓝鲸足够它们一个七八头的虎鲸群吃上一周了。 它们极为兴奋，迅速向这边游动过来。 这片海域里只有这一群虎鲸，它们总计八只，六只成年虎鲸，两只幼年。 它们早就吃够了那群海豹海象之类油腻的东西，想猎捕一头蓝鲸，但一个没有疾病的壮年蓝鲸是非常难捕的，所以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如今，它们嗅到了这种味道。 它们迅速动身，以时速68海里的速度向这边赶过来，像离弦之箭一样快。 就在大约3分钟之后，它们就已经从不远处赶到现场。 那些也闻到血腥味赶过来的鲨鱼，直接被它们一口一个吞进肚里。 它们快到跟前的时候又发现了有些不对。 因为前面并不是一头受伤的蓝鲸。 而是有一群蓝鲸。 它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鲸聚集在一起。 海水之中，除了有还血腥味儿之外，还有火药和机油的味道。 那些是人类武器的象征。 人类的残暴在海底里是出了名的。 聪明的海豚们早就将消息散播到到了整个深海。 问道火药和机油的味道一定离得远远的。 以为那是人类在使用他们的武器。 爆炸，真的会爆炸的。 虎鲸们看到了那些发出爆炸物的“小鱼”，大概十几米长的样子，它们发出的东西非常危险。 曾经深海之中有个都市传说。 有一群好奇的虎鲸对这样一个“小鱼”感兴趣，在海里将食物一样进行捕猎。 但这“小鱼”炸了。 漆黑的海底突然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方圆几十海里寸草不生。 别说那个虎鲸群，就连周围的海草都无一幸免。 大量的鱼尸飘上了海面，大部分都已经熟了。 …… 当然，海底的动物们并不知道那只“小鱼”其实是一颗核武器。 爆炸的威力不仅让周围的鱼群遭了殃，引发的海啸和地震更是将沿海城市的人吓得半死。 在那以后，海底稍微有点智慧的种群都知道了人类的危险。 所以，虎鲸在看到人类的潜艇之后有些畏缩了。 就在它们在周围徘徊的时候。 它们感觉自己身体仿佛不再受到自己控制。 迅速扭动着身躯，张着大嘴向那些潜艇游去。 那些潜艇自然也探知到了他们的存在。 不过，那七八头虎鲸是从他们身后偷袭而来的，而且速度极快，身法诡异。 他们一边拉升潜水艇，去追前面的蓝鲸群，一边向后发射了几枚鱼雷，算是劝退这八只虎鲸。 最前面的一头虎鲸抗下了所有鱼雷。 即便它的面部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但它丝毫不减自己的速度，冲着离着自己最近的一架潜水艇飞速游去。 其他虎鲸在它身体的掩护下也迅速前进。 “不要开火激怒它们。” “它们一定是闻到了蓝鲸的血腥味来捕食的，它们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朋友。” “如果我们这样激怒它们，它们会将我们视为敌人，对我们发动攻击。” 黑甲信徒之中一名舰长是个海洋生物专家，他立刻制止同伴们向虎鲸群开火。 但当他说出来之后，已经晚了。 最前面的那头受伤的虎鲸已经一口咬在了潜艇上。 潜艇是具有坚硬的全封闭式外壳，能够抵御万米之下的海水压力也不是问题。 但虎鲸作为继承白垩纪时期海洋的霸王级巨兽，双齿之间的咬合力足有几十吨重。 潜艇再硬也抵不过这样的咬合力。 “咔嚓”一声脆响。 那艘十米长的潜水艇直接那头虎鲸横着含在嘴里，一口咬成的三节，脆得跟小孩子咬的玉米面做出来的那种脆杆儿小吃一样。 里面的五六个黑甲信徒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深海水压挤成了“柿子饼”，整个胸腔都坍缩了进去，像是几条扁扁的黑色死带鱼。 “012，你们什么情况？” 黑甲信徒的潜水艇作战群系统里，编号001的舰长突然发现编号012的图标突然闪了几下，然后熄灭了。 这些图标熄灭往往代表着潜水艇的“阵亡”。 因为他们组成到了进攻阵列，围绕着蓝鲸群半周，发动攻击，所以各个潜水艇之间也相隔了近两百多米，有的编号之间甚至相隔了好几里。 所以，有些潜水艇出了状况，他们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然而他的疑问，编号012中已经无人回答。 回答他的是编号009号中人：“快撤，快撤，是虎鲸，是虎鲸。” “虎鲸不是来捕食蓝鲸的吗？”001编号上的舰长疑惑道。 “不，不是捕食蓝鲸，它们是在捕食我们。”015编号的人回答。 此时009编号的图标也已经熄灭。 显示屏上，三头虎鲸出现在了001编号潜水艇的后面。 已经算是近在咫尺。 第133章 迷之男人 这些十几米长的潜水艇搭载的并非是核动力，而是高浓度的液化氢和液化氧，只有那种中型潜水艇才搭载核动力。 余子风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知道那些虎鲸不会有太大危险。 深海鱼雷因为是针对其他潜水艇进行开发的，主要是穿透力强。 穿透敌人的潜艇和战舰就能够达到目的。 因为海水会无孔不入，成为攻击海底和海面上武装的天然武器。 所以，那些深海鱼雷对于鲸鱼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就像手枪对人的伤害。 如果子弹进入不了关键位置，虽然会造成伤害，但不会在一瞬间致命。 虎鲸的头骨是十分坚硬的，而且还有超厚的皮肉和脂肪作为缓冲，即便被鱼雷击中，打得皮开肉绽，只要子弹没有直接穿入脑子和心脏，虎鲸战斗力受不到什么影响。 而且，余子风在操控这些虎鲸的时候也在躲那些鱼雷。 上百米外的鱼雷真的不难躲。 对于游泳速度极快的虎鲸来说，这比旧科技时代小霸王游戏机的星战小游戏还简单。 要不是体格太大，估计一发都不会中。 十五艘潜水艇，转瞬之间已经有六艘被虎鲸的锯齿咬成两半。 剩下的只能赶紧四散分逃，其中两艘被追上，直接被咬掉。 最终，只剩下七艘仓皇而逃。 因为这群虎鲸只有八头，而且还有两头属于未成年，能够咬掉八个已经很不错了。 余子风最后操控着这群受伤的虎鲸向海洋更远处游去。 而这群蓝鲸正以一个匀速上升的姿态游向海面。 …… 一艘大夏国的航空母舰群就在海面之上，为首的航空母舰为体积最为庞大的“琼觞号”。 航空母舰上的雷达当然早就探测到了鲸鱼群的存在。 上面的士兵也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竟然有十几头蓝鲸在一起组成了蓝鲸群。 平时的时候，他们见到海中的蓝鲸还是要进行声波驱离的。 因为搞不好，巨大的蓝鲸真的能够将一艘中型的军舰给顶翻。 但这次，上级给了指示：不用声波驱离，所有人准备蓝鲸浮出水面，所有医护人员准备好救人的准备。 虽然士兵们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常年的军事训练让他们有很高的素养。 一切好奇都憋在心里，服从是第一位的。 他们顶多会在私底下小声嘀咕： 士兵甲：“这会不会是一次演习？” 士兵乙：“演习什么？演习我们如何应对蓝鲸群吗？” 士兵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蓝鲸聚集在一起？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士兵丁：“你们没听说吗？海底之城8号出事故了。” 士兵甲：“真的假的？” 士兵丁：“我是听我们营长说的，就在不到半小时之前。” 士兵丙：“那我明白了，他们救险队去海底救人，我们在这负责接应是？” 士兵甲：“可那和这群蓝鲸有什么关系？” 这群士兵在说话之间，海面上已经翻涌起一股股浪花。 蓝鲸们从水下探出头来。 它们有的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看着就令人心生敬畏。 很多鲸鱼张开了嘴巴之后众人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有飞艇被这群蓝鲸含在了嘴里，里面的人脑在接近航母有了网络之后就在用脑机扣连接母舰信息部开始求救了。 一名将军看到海面上的鲸鱼立刻下令道: “全体都有！” “海面飞艇队！” “起重飞行队！” “医疗队！” “立即出发，赶去救援。” 航空母舰立刻派出小型海面飞艇和空中起重直升机赶去救援。 救援方法就是将鲸鱼嘴里的飞艇里的人救治到海面飞艇上，然后将鲸鱼嘴里的残破飞艇用起重飞机吊起来，运回到琼觞号航母上。 然后医疗人员负责人员救治细节指导，和伤员紧急处理情况。 救治逻辑大家一点就懂，但从蓝鲸嘴里救人，平生从未见过。 士兵们在救治过程之中还是大为震撼。 “请问你们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位职务很高的士官忍不住询问道。 “我们是海底之城8号里的技术工人，海底之城人工太阳突然被破坏，海底之城没了，我们是被这群鲸鱼救下来的，他们一定是受到了神的感召。”一名女科学家被救之后，直接抱住一名兵哥哥，放声痛哭。 余子风在救人的时候不仅只救了李耀文和陈东洲这些专案组的人，当时觉得还能救的，他都救了。 那些当时已经坐着飞艇和地面车在城市边缘的闸口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几组人，余子风一样“操控”了他们的驾驶员。 很多人在摇晃和缺氧再加上害怕，已经昏厥过去了，像这位还能嗷嗷大哭的女士算是好的。 李耀文和陈东洲的飞艇一样很快得到了救治。 每个人都一脸狼狈，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尤其是一些科学家，他们可没有警员那么身经百战，心有余悸的感觉，让他们胆战心惊。 在鲸鱼口中的时候，飞艇里的氧气几乎快耗尽了。 那种窒息感真的有生死存亡的感觉。 直到他们来到海面，开了飞艇的门他们才开始大口呼吸。 他们是最知道真相的，但现在却是最糊涂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无法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李耀文在被救护人员套上救生衣之后，一脸恍惚地看着其中一头蓝鲸头顶上站着的那副深海机甲。 他知道，那副深海机甲里是余子风。 正确的说，应该是余子风身体里的那个人。 现在仿佛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凭空变为水的人就能够进入深海机甲？ 那些深海机甲现在又在那哪里？ 为什么他只要出现，就有人要杀他。 宁愿杀掉一城的人也要杀他。 杀他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么能够进入别人的身体，而且还能一次性进入很多人？ 并且，很明显，他不光能操控人，还能够操控那些鲸鱼。 在这一个科技如此昌明的时代。 这个人为什么会魔法？ 原本只是想解开一个真相，但却越来越迷雾重重。 李耀文深感疲惫。 第134章 破坏分子 余子风和余青山在两个深海机甲里，傲立在两头蓝鲸的头上。 虽然蓝鲸的庞大让两个人显得很渺小，但他们在众人眼中强如战神。 一队人和起重飞机去接应余子风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深海机甲在设计之初仿佛就已经有了会站在鲸鱼身上的这种设想，机甲的脚上竟然带有吸盘功能。 深海脚底下有一个个暗槽，平时吸盘在里面并不伸出来，一旦需要吸盘功能，就可以操控它伸出来。 有点像是猫爪，锋利的爪子平时藏在肉嘟嘟的抓缝里，平时和主人玩耍的时候并不会伸出来，一旦需要作战，就能够迅速伸出来。 这种吸盘功能原理非常简单，就是运用的真空原理。 就像能够贴在墙上或者玻璃上的真空挂钩。 吸盘内的空气被挤压出去之后，使得里面的气压变小，这样在外面的气压之下，就会变得非常有“抓力”。 关于“真空原理”就人类科技刚开始发展时期的古老玩物。 早在1641年数学家托里拆利在一根长管子内加满水银，然后很缓慢的将管口倒转在一个盛满水银的盆内，管子内水银柱的末端是76厘米高。 这时玻璃管最上方无水银地带是真空状态。 这一实验为“托里拆利实验”，完成实验的玻璃管为“托里拆利管”。 当然，还有着名的“马德堡半球实验”。 1654年马德堡市长奥托·冯·格里克在向当时的皇帝展示了他所设计的半球实验。 他制造了两个直径51厘米的红色铜制半球，半球中间有一层浸满了油的皮革，这样能够让两个半球能完全密合。 接着他用他自制的真空泵将球内的空气抽掉，此时两个沉重的铜制半球在没有任何接着剂的辅助下紧密地合而为一，这已经很是让人惊讶。 但格里克实验的高潮才正要开始，他为了证明两半球的结合是多么紧密、扎实。 市长派来16匹马，分成两队使劲拉，才在一声巨响中，将两个半球被拉开了。 “真空”仿佛是创造一片“虚空”，让周围的物质向里塌陷，其引力是十分巨大的。 而水下有种生物就似乎非常懂这种原理。 那就是头足纲属软体动物门的章鱼、乌贼之类。 乌贼的触手上就布满这种吸盘。 而且，有些品种乌贼的吸盘上还带有齿环，有些还会特化成钩子，不仅能够将猎物牢牢吸住，甚至一扯就是一层皮肉。 …… 余子风在深海机甲上能够牢牢站在蓝鲸头上，而不被水冲掉，就是因为脚下吸盘牢牢地吸附在鲸鱼光滑的皮肤上。 当众人给深海机甲上绑上绳索之后，余子风才操控脚下的吸盘收回去。 身体立刻感觉一松，心中的一口气也跟着松了不少。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如果不是他时刻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其他派一个蓝鲸群在海底之城8号附近待命，自己这波可能真的有危险。 余子风身体里的那个老人倒是能够随时进入别人的身体，轻松躲过任何攻击。 但余子风的这副躯体可不能。 对方想要的就是毁灭余子风这副躯体。 因为老人的身体已经大限将至了，如果没有新的躯体作为本体，死亡在所难免。 而余子风目前是对他没有任何排斥反应的唯一躯体。 听起来很玄幻，但没有办法，这是他正在经历的科学。 余青山本来是不想结婚的，是他操控着余青山结婚的。 不为别的，就想让余家多生些子嗣，看看下一代有没有接班人的人选。 但他鸭子的，余青山生了个女儿。 有没有排斥反应还另说，老人虽然老得有点糊涂了，忘了自己曾经是谁，但他知道自己一直是个男人。 他可没有想做女人的打算。 …… 余子风的深海机甲被起重直升飞机带着飞向琼觞号航母。 就在这时候，一名士兵像是犯了魔怔，操作着炮台，瞄准余子风就是一炮。 这是一枚反导弹炮。 炮弹在空中如哨子一般呼啸着，旋转着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了余子风。 在空中的余子风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 这一炮很精准地打在了余子风所在的深海机甲上。 待航母上的士兵们看来，只见一颗炮弹呼啸着飞过，命中余子风之后，迅速爆炸出火光，然后一股烟雾迅速腾起，随后，又在周围发生次级范围性爆炸。 就像是烟花一样，一炸一大片。 随后才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 “轰！” “轰隆隆” 几声炮响过后，所有人脑袋里那一瞬间都是蒙的。 现在的海上战斗要是真打起来可比以前恐怖多了。 航母上发射的可不是真人战机，那都是成群成群的无人机。 无人机可以多到像蝗虫群一样。 所以，现在的反导弹系统所搭载的炸弹都是一旦爆炸，还会像烟花一样有周围的一串爆炸。 其原理就像烟花。 因为这样，对付无人机战群都更有利。 而这样一颗炸弹直接在余子风身上的深海机甲上炸开。 次级爆炸还波及到了牵引着他的起重直升机。 那直升机上已经起火。 情况万分危急。 本来他们奉保密级的命令来这里在鲸鱼嘴里救人已经很蒙圈了。 突然又来这么一出。 还有人炮轰自己人？ 还是说，这也是命令的一部分？ “老李？你在干什么？” 炮台上的小队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立刻呵斥刚才开炮的队员老李。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赶去救援的。 作为一个军用航母，时刻警备是必然的。 这处炮台上的小队就是负责常规警备的。 但是接到命令，为了防止有破坏分子可能出现在海上，所以他们在来的路上是将舰上武器都装载好了实弹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年代海面上还有什么破坏分子，但命令就是命令，还是必须照做的。 当然，其实大家都没有将这种命令放在心上。 早在旧科技时代的时候，大国之间在海上都很克制。 理智和克制才让全球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之中迎来了第二轮的科技大爆炸，让人类文明进入了新科技时代。 武器军备从未松懈过，但心理上难免会松懈。 谁都不会想到，所谓的破坏分子竟然是在内部。 竟然是那个平时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的老李。 而这时候，发射炮弹的那个老李发出癫狂地笑声：“啊哈哈哈……，这是文明进阶的一部分。” “老李，你怎么了？在发什么神经？是不是喝毒鸡汤了？”小队长一脸懵地进行呵斥。 老李一把推开他，直接冲到了甲板边缘，然后转过身来，拿出手枪抵在了自己太阳穴上。 众人依旧是一脸懵。 “老李，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小队长大声喝道。 “啊哈哈哈，我先走了，真神保佑！”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 老李身体后仰着坠入了海里。 仿佛那里有他的信仰。 第135章 备战状态 “卧了个槽！” 余子风直接爆了粗口。 如果不是深海机甲为了抗住深海之中的万米的水压，采用了非常坚韧的材料，可能还真能被这一炮轰出个洞。 幸亏这炮并不是针对地方战舰的攻击性炮形，只是反导弹和反无人机的防御性炮形。 这种炮的侧重点是爆炸密集，而不追求爆炸威力。 所以，深海机甲并没有被炸得四分五裂。 只是爆炸传来的震动把机甲里的余子风震得七荤八素。 要不是里面深海富氧液像脂肪一样有超强的缓冲作用，余子风现在只是被震晕了。 不过，那爆炸过后，由胸口爆炸点，迅速一股炽热感传来。 那种炽热如在火焰的边缘一样，身上的体毛都开始燃烧的感觉。 这也幸好有深海富氧液作为隔热层。 如果自己肌肤直接和已经炽热到发红的金属接触，一定会烫伤皮肤。 余子风立刻操控深海机甲的臂膀，三把银光闪闪的锋利臂刀从手腕处弹射而出。 样子有点像是电影金刚狼身体里伸出来的爪子，边缘十分锋利，运用了纳米级的碳级材料。 碳元素这种东西很神奇。 地球上的生物都是碳基生物，都是以碳元素为基础。 不同的排列组合就会有不同的形态。 松散的石墨是碳元素，坚硬无比的金刚石也是碳元素，还有最强韧的纳米碳纤维，那是唯一能支撑起太空电梯的材料。 而深海机甲臂爪上所附着的就是碳六十的坚韧形态，而且刀刃的锋芒上是一根碳纤维。 相当于《三体》里汪淼的“飞刃”。 如此锋利的爪子切石头跟切豆腐一样。 切钢筋绳自然也不在话下。 余子风举手将拉着自己的钢筋绳割断。 “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就像一块烧红的铁浸入水中，立刻冒起了一股水蒸气。 余子风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他现在急需降温，海水是不错的降温手段； 二是因为拉着他的那架起重直升机左边机翼已经起火，如果再带着他这个两吨多重的累赘，很难再降落到航空母舰上去，自己割断钢筋绳索等于是给这飞机减重，让它能够飞得更远一些； 三是因为他不想在空中当靶子，如果再被别人来上几炮，这副深海机甲里的余子风估计会熟透。 “海豚潜水艇小队，海豚潜水艇小队，立即前往海底营救a号目标，立即前往海底营救a号目标，目标在我方十点钟方向，目标在我方十点钟方向。” 总指挥见余子风的深海机甲落水，立刻发出命令。 “海豚收到，海豚收到，已发现a号目标，正在进行接应，估计用时8分钟。” 潜水艇小队的队长立刻做了回复。 “注意所有手下动作，以防有人操控武器系统。” “我们的敌人很有可能就在我们的内部。” 总指挥又补充道。 “海豚收到，武器保险锁已更新，暂时未下发。” “除了海豚潜水小队，其他军备操控台立刻更新武器保险锁。” 现在的武器操作台基本上也都是电子智能化的，只需要点几个按钮就可以锁定目标，并自动根据当时的大气压、风力等环境因素自动计算导弹轨道。 甚至有些导弹千里之外落差都不会超过一米。 更不要说还有的导弹会带有智能的反拦截系统，能够根据对方拦截导弹轨道而变换速度或者方向。 而这些操控台上的设备在操作的过程之中是需要先打开保险锁的。 这种一般是脑机扣里的三维码。 有操控权限的士兵会在脑机扣中收到这份三维码。 有了这个码之后才能进入操作台进行武器使用操作。 但如果这个码进行了更新，也就是意味着旧码的失效。 以前所有能够自由操控武器的士兵就相当于都失去了权力。 这就能够防止再有人操控武器对余子风展开攻击了。 而且总指挥将余子风视为“a号目标”足见对其的重视。 其实李耀文专案小组的一切行动都被上级看在眼里的。 整个大夏国的专案总指挥部已经将专案升级为了“备战状态”。 他们觉得现在有场仗要打，但跟谁打，怎么打，都还不知道。 现在他们根据李耀文专案组提供的信息能够进行一些推测： 他们一样知道余子风现在的重要性。 想要解开所有谜题，目前来说，他就是唯一的答案。 但，很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说出这个答案，三番五次地对其展开谋杀。 甚至一群不法分子还捣毁了整个“海底之城8号”。 一些人已经坐着潜水艇撤离了。 一些人被神奇的蓝鲸给救了。 但依然有上千人永远地留在了海底。 幸亏“海底之城8号”因为年代久远，早就已经不再对游客开放。 虽然方圆有十公里之大，但上面的人总共不足一万。 当时按照平时演练的，撤离了有十分之九。 但市中心位置的很多人根本没来得及撤离。 这些人是实实在在的遇难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那全世界凭空消失的一万八千多人，现在看来有可能还活着。 他们只是进入了那些余青山所制造的深海机甲里。 但那些深海机甲现在是在哪里？ 甚至，世界各国已经派出一些小型无人潜水艇在海底开始搜寻了。 但地球上6\/7都是海，这么大的面积，搜索起来谈何容易？ 还有，离着最近的一批人消失也过去24小时了，甚至去年还有消失了一年的。 如果他们被变成了深海机甲的驾驶员，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还是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就死了？还是他们真的变成了幽灵一样的存在？ 这些都还是谜团。 而想要解开这一切的谜团，就需要余子风这个“a号目标”必须存活。 当然，还有“b号目标”余青山。 大夏国专案作战中心已经对“天工智能机械”里搜出来的那份名为《永生工程》的资料进行了深入解析。 里面涉及到关于“永生”的实验真的有些惊世骇俗。 上面的种种迹象表明——在生态城还在沙漠地下开展建设的时候，《永生工程》就已经开始了。 这不仅是一份人类追求永生的计划，而且还是人类离开地球的一份计划。 属于1972年就开始的绝密档案。 第136章 科技便利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专案组也将“会议中心”正式改名为“作战中心”。 因为已经将李耀文青城专案组方面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同步了过去。 现在除了有关键人物“余子风”和“余长青”之外，关系到整件事情的起源仿佛就在“永生工程”这研究项目之中。 因此，世界各国协力对“永生工程”这个项目开始展开了极为深入的调查。 天工智能机械制造有限公司里搜出来的有关“永生工程”的资料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很多内容在世界各国都属于“绝密档案”。 为了搞清楚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周永正在国际安全理事会的专案组作战中心率先做出表率，解密了本国的相关档案。 而后续各国也纷纷解密了自己国家相关的保密档案。 通过国际联合安全理事会专案组作战中心对众国提供的相关资料分析，整个“永生工程”项目的一些来龙去脉迅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 关于“永生工程”这个研究项目，其实，这是一份很早的国际秘密合作的研究项目，时间要追溯到两个世纪之前。 后来由于一些原因，一个整体项目分裂成了不同的分支，成为了各国之中不同的研究项目，但依然很多资料都是各国的绝密档案。 虽然整体项目早已经“分家”，但根数同源，各国的保密资料相互拼合一下，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关于这个项目，说来话长。 这要从人类开始探索太空开始。 早在1957年10月4日，人类将第一颗卫星斯普特尼克一号卫星的发射成功，进入地球轨道之后，人类不仅证明了牛顿的万有引力理论是正确的，还极大开拓了人类在宇宙宇宙之中的视野，将人类科技发展到了太空时代。 这也宣告着曾经那个还在讨论到底“地球是围绕太阳转，还是太阳在围绕着地球转”的科技萌芽时代彻底结束。 人类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是星球，什么是恒星系，什么是宇宙。 地球只不过是这个宇宙的沧海一粟。 而在那个时候，就就已经有科学家和小说家在畅想星际旅行和外星殖民这些事。 当时人类的两大强势力在“科技竞赛”中，双方都将人类送入了太空。 其中一方，在1961年4月12日，让宇航员尤里·加加林乘坐“东方号”飞船进入了人造地球卫星轨道，成为人类进入太空第一人，这标志着人类载人航天时代的开始。 而另一方，在1969年7月载人航天器“阿波罗11号”，让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和巴兹·奥尔德林登上月球表面。 阿姆斯特朗那句“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更是意味着人类开始有能力登陆到地球以外的星球。 于是，地球文明之中，人与人之间无论多么尔虞我诈，人类似乎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星辰大海。 人类自从学会了用火之后，就仿佛被赋予了这种使命。 无论科技，经济，还是政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都是想要所有人们都过得舒服，黑夜让人看不清，于是有了电灯；夏天太热，于是有了空调；冬天太冷，于是有了暖气；走路太慢于是有了汽车，有了飞艇……。 甚至，人工智能所创造的劳动力已经完全可以饲养全人类。 一些科技都让生活的方方面面变得更为便捷。 但其实这些便利只是在解放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让人类不停地创造更多价值。 细心的人会发现科技越发达，人反而变得越来越卷，过得越来越累。 原始人时候的人类，一天只需要花费几十分钟去摘几个果子，或者抓个什么兔子解决了自己温饱就可以变得无所事事，但人类定居下来之后，又要耕种劳作，又要饲养牲畜，每天的工作时长比原始人多太多了，大概平均需要每天三四个小时。 在没有发明电灯之前，人类所有的工作可以因为晚上的黑暗看不清而停下工作，而有了电灯之后，人类可以上夜班，黑白天无休止的工作。 很多人每天甚至要工作12个小时。 没有汽车，没有飞艇之前，你在杭城居住，不可能每天跑到魔都去工作，但交通工具越快捷，每天早起赶通勤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多。 很多人早上明明九点半才上班，而六点半就必须赶早班车了。 在没有电话、手机和脑机扣这种联系方式之前，大家远程联络只能用信件的。 所以，在你下班之后，工作领导不可能再给你写信安排工作。 但有了这种实时通讯设备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人类几乎每天都是随时待命的工作状态。 就算下了班，如果想要让生活过得更好，就还需要更加努力。 在旧科技时代，有的人下了班还要去跑出租，跑外卖，或者做些网络上的营生。 即便是新科技时代，一个按需分配的时代，一个人想要得到周围人的认可，在世界上留下自己活过的印记，依然需要拼了命的转动自己的脑筋，想一些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而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就是发明创造。 像刘大雄那样的普通人大有人在。 当然，这种发明创造不一定是科技。 也有可能是音乐，是游戏，是画面，是娱乐，是思想。 …… 人类的科技越发达，人类其实变得越努力。 科技只是在不断地挖掘人类的潜力。 一个人的目标可能只是赚到更多钱，发明自己的小东西，创造属于自己的人格特质……，每个人类的一个个小的目标如滴滴雨水汇聚成河，奔流入海，最终将人类指向了共同的一个目标。 那么，地球所有人类共同奋斗的这个目标是什么？ 当人类抬头仰望星空时知道那些天空中的亮点也是像太阳系这样的庞大星系，那里也会有像地球这样的星球的时候，或许就有了目标。 在旧科技时代，航天技术是每个国家展现科技实力最重要的领域之一。 而如今，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脑机扣下的互联网技术发展，太空生态城的发展，和载人航天器的发展。 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地球没意思，想去外面看看。 但宇宙远比海洋要辽阔得多。 不是能够坐上一艘坚挺的船就能够到达彼岸的。 在以光年为尺度的宇宙之中。 人不光要有远行的飞船，还要有远行的寿命。 于是“永生工程”是在“星际移民”思想诞生之初就已经诞生的科技研究方向。 第137章 未来之城 “星际旅行”或者说是“载人航天远行”，是一件全人类都在努力去做的事情。 一开始，这是一种对未知探索的欲望。 但1862年，人类发现，春分和秋分时，胡夫金字塔两个没有被封死的竖井所对应的方向上，一个方向是天狼星a，而另外一个在夜空中黑漆漆的地方，其实也有一颗恒星，那是天狼星b。 而天狼星b是已经“老化”的恒星——白矮星。 随着科学家们对白矮星的研究，至少发现了一件事：恒星早晚也是会老，会死的。 宇宙只是宏大，但没有永恒。 人类如果飞不太阳系，或者地球文明走不出太阳系，只能随着太阳一起毁灭。 虽然，这件事并不会发生在近代，我们很多代人都不会面临这样的灾难。 但早在20世纪，心理学家荣格就发现了人类最深层的潜意识可能在同一个“河床”上。 这个“河床”可能是生存本身，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说不定就是去宇宙更深处探索。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世界理念从2008年一直延续至今。 只是这“同一个梦想”从旧科技时代的“让世界环境更美好，人民生活更幸福”的理念，在新科技时代实现了全球按需分配制度之后，随着私人航天公司的不断崛起，太空电梯的建设，太空旅游的平民化，这“同一个梦想”便演变成了“迈入星辰大海”。 …… 1972年3月，在一次不公开的“星际旅行研讨会”上，来自世界各国的相关领域专家对此展开了大胆地设想和研讨。 载人航天远行不光是要建造出一架速度飞快的航天器那么简单，航天器的能源问题，零件损耗问题，人类的食物问题，健康问题，寿命问题。 这像是一个木桶，所有的问题只是木桶的一根模板。 木桶能够承接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根。 早在19世纪，科学家就已经预测到如果掌握核能或许能够解决航天器的能源问题，如果有足够耐磨的新材料诞生，机器零件的损耗问题也会大大降低，想要解决航天器上人类的所需事物，可以建立生态循环系统。 这些问题或许都能够在近二三百年之内有望实现。 而现在，阻碍人类航天远行的最短木板不再是外在的飞船技术，而是人类的寿命。 如果按照人类的寿命是一百年。 而一百年，估计载人航天器还飞不出太阳系。 如果考虑在太空中繁衍或者直接用培养基培养后代的话，那不仅会增加生态系统和食物系统的压力。 还有，人类作为没有记忆遗传的生物，还存在着知识传递等一些列的问题。 …… 而且，有谁不希望活得更久一些呢？ 尤其是那些富人，他们很愿意为研究人类长生的技术投入资金。 这种项目只要真的具备可行性，是不缺乏投资的。 所以“永生工程”就在这场研讨会之后诞生了。 这项工程也被称之为“木桶短板修补工程”。 …… 至于工程的具体建设和运行，各国的绝密档案之中都提到了一个叫约克·爱莫斯的原意志国的科学家。 这个人就是第一个沙漠地下生态城“未来之城”的最初设计者和号召者。 约克·爱莫斯生于1909年意志国首都白林的犹族人。 在他年轻的时候，正是20世纪30年代，人类第一轮科技爆炸的引线开始在意志国点燃的时候。 那是意志国科学界群星璀璨的黄金时代: 在1933年，那个战争犯还没有成为意志国国家总理之前，经历了大学改革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意志国成为了世界科技的第一强国。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创立导师制度的国家，师传徒受的方式让一大批科学家迅速涌现，欧姆、高斯、李比希、爱因斯坦、波尔、霍夫曼等赫赫有名的科学家都是那个时期意志国导师制教育下出现的。 相对论、量子力学、细胞学等重大科学理论和学说在这一时期开始发扬光大。 如果，那时候意志国安心发展科技，或许将会为全世界带来福音。 但事实上，人性的丑恶在巨大的科技领先下被无限放大。 那个战争犯撕毁《意志与稣互不侵犯条约》利用意志国科技的优越性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开始了屠杀犹族人的行动。 就连爱因斯坦、韦纳·冯·布劳恩等一批顶级科学家也被迫飘扬过海去了灯塔国。” 而约克·爱莫斯并没有逃去灯塔国，而是逃到了一个中东地区的沙漠国家，继续自己的学习和研究工作。 世界第二大战结束之后，约克·爱莫斯并没有被战争的仇恨冲昏头脑。 他用时间回溯的论证方法分析到： 若是没有这场战争，从1933年，意志国科技圈就为了发展科技本身而发展科技，人类或许已经攀登到了月球之上。 如果抛开政治企图和人性邪恶的层面，如果人类不是为了权利，不是为了金钱，不是为了侵略，不是为了复仇……，人类只为了探索浩如烟海的物质而发展科学，为了探索多姿多彩的生命而发展科学，为了探索神秘浩瀚的宇宙而发展科学，为了创建人类先进的文明而发展科学，人类必将更早地走向星辰大海。 这段话，后来也成了第二次科技爆炸时候的众多科学家曾刻在课桌上的格言之一。 …… 约克·爱莫斯和很多科学家一样，也有一个航天梦。 但他还有一个建立“科技共享圈”的梦想。 在他设想的这个科技共享圈里，所有科学家的研究都是透明公开的，科学家只是为了科学发展而发展科学，他们相互技术共享，相互探讨，相互借鉴，尽情徜徉在发展科技，促进人类文明进步的喜悦之中。 这些科学家是独立于任何国家而存在的，他们的科研成果专利将会以各国竞标的形式进行拍卖。 或许会换到更多的钱，或许会换到更有利于自己下一步研究的资源，或者会换到人生的荣誉……。 其实这就是国际科技公司的雏形。 …… 约克·爱莫斯将自己的想法写成信，发给了当时世界各国有名的科学家，来帮助他一起建造独属于科技工作者的“未来之城”。 在那个两大强势力科技竞速的时代，有的信直接被拦截了，有的人收到了信，也只是一笑而过。 所有的信件一开始都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直到1946年，约克·爱莫斯收到了一封来自于灯塔国的来信，来信人也是曾经意志国的一位朋友，他是发明v2火箭的科学家韦纳·冯·布劳恩。 也就是将人类第一次送上月球的那位火箭技术大佬。 第138章 身不由己 1925年，冯·布劳恩进入埃特斯堡的寄宿学校学习，在那里他看到了火箭先驱赫尔曼·奥伯特的着作《星际火箭》，并开始对星际旅行深深着迷。 1930年，冯·布劳恩进入白林工业大学，成为赫尔曼·奥伯特的学生，不久参加了奥伯特创始的空间旅行学会，并很快成为董事会成员。 冯·布劳恩和兄长当时都成为了意志国的火箭专家，是当时臭名昭着的v1和v2火箭弹的研制者，其原理也是后来战斧导弹的雏形。 战争之中，无数人都死在了这种能在空中发出“嗡嗡”之声的导弹之中。 战争之后，兄长选择战死疆场，而冯·布劳恩则选择加入灯塔国，继续去完成两人在研究火箭之初想要征服宇宙空间的理想。 …… 约克·爱莫斯在信中说曾经和冯·布劳恩是校友。 虽然印象会随着时间而变得模糊，但冯·布劳恩对信中的内容依然深感动容。 于是，他在回信之中写道： 敬爱的约克·爱莫斯阁下，我坦诚地说，当你在信中说我们是校友的时候，我试图努力回忆起你说的那些校园细节，但我的脑子里依旧毫无印象。 包括你说的操场南边的那棵刻满名字的白桦树。 当然，我没有说阁下是在说谎的意思。 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回忆这种行为。 因为回忆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万分的惩罚。 当我第一次亲眼看到v2火箭爆炸后，那些楼宇的废墟，看着那些焦黑的尸骨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在我死后，天堂不会收我。 我当时真的想以死谢罪，早点去接受地狱里的折磨，就像我的兄长那样。 但我知道，清楚地知道，当时自己从事火箭研究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战争。 当然，我也不会奢望每天去教堂里祈祷来祈求上帝原谅我曾经的罪恶。 我认为，最好的谢罪方式就是凭借着自己所学的那点仅有的知识去发明一些对人类有意义的东西来弥补曾经的罪恶。 继续坚守自己曾经的理想，然后去完成它。 是让我唯一能够在噩梦之中感到心安的事。 我个人对阁下建立科研共享之城的想法表示高度地认同和赞赏。 如果可以，我将毫不犹豫地选择和阁下去共建“未来之城”。 但很遗憾，科学研究需要经济和物质的支撑，我不能够再抛下现有的资源去和阁下再去白手起家。 而且，我或许也没有这样的权利。 既然你也和我一样，到了这个年纪。 应该也明白一个人生的道理：自由只是一种向往，其实没有人会是自由的，周围的引力很沉重，有时如泥潭沼泽一样让你无法自拔。 请恕我直言，在我个人看来，在这样一个世界背景下，阁下的理想真的是很难实现。 依托在一个可以为你的研究提供物资的国家，或许也算是一种幸事。 作为科学家，我们或许能够掌握自己手中的技术。 但我们无法去掌控人性。 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善良或许是上帝给我们的本性，但欲望是撒旦给的苹果。 我们都只是走在独木桥上的人，每一步都必须谨小慎微，一失足可能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现在相信，邪恶是撒旦刻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 当我深夜反思的时候，经常震惊地发现:自己描述的所有美好只是给别人看的虚荣，而我内心的丑恶或许只有和我欢愉时的情人才知道。 …… 关于我的近况，多谢阁下的关心。 我现在正在灯塔国航天技术部工作，他们已经让我来接管“阿波罗”工程。 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会用火箭将人类送到月球上去。 如果可以，我希望未来会有像阁下这样的人，在月球上建立一个可以科研共享的城市。 将那里建设成一个理想的科学世界。 …… 这封信虽然情真意切，字里行间都透漏着“身不由己”四个字，但也算是不怎么委婉地拒绝了约克·爱莫斯的邀请。 但约克·爱莫斯在冯·布劳恩的这封回信之上得到了启发。 因为他在顺着这封信畅想在月球上建立“未来之城”的时候，想到了很多问题。 如果，人类要在月球上建立那样一座城市，就必须先建立一座生态城才行。 无论以后是到火星，还是更远的行星。 人类想要在那些荒芜的星球上生存，都必须建设和地球环境差不多的生态城才行。 那么，生态城建设就是未来星际探索不可或缺的部分。 而地球上这荒凉的沙漠不正像那些没有生命的荒芜星球吗？ 我们现在的技术既然还无法达到去月球建设生态城的能力，那么，在沙漠之中建造一个生态城，来建造一个科研共享的生态城不也是非常美好的吗？ 于是，1946年，约克·爱莫斯将原本“未来之城”建设的设计中重点从原来的“科技共享制度”科技共享制度’建设转变到了“沙漠地下生态城”建设上来。 这样“未来之城”本身就变成了一个人类走向星辰大海之路上必经的科研项目。 只要自己将这个建设项目的细节和前景写得足够详细，或许不光不会遭到拒绝，世界各国可能还会主动派科学家参与进来也说不定。 “1949年，约克·爱莫斯开始游走世界各大国，经过多年努力才召集了世界各国几十个默默无闻的科技工作者参与到了“未来之城”的项目建设中来。 1949年10月，名为“未来之城”的沙漠地下生态城正式开始秘密建设。 刚开始建设的生态城只有1000平方米，1952年正式建设成功，1962年，未来城扩建到方圆1公里，城内开始引入了其他的项目研究。 1972年，某处沙漠里的地下生态城已经扩建到方圆5公里，此时“未来之城”所搭载的人造阳光系统已经日渐成熟，生态之城已经具有了非常不错的系统的稳定性。 此时，十几项秘密科研项目也一起加入了进来。 其中，就有“永生工程”也就是“木桶短板修补工程”这个项目一同加入了“未来之城”。 人类在飞船上天还很费劲的年月里，已经在地球的沙漠之下已经开始了对外星移民的探索。 第139章 长生档案 1972年，来自大夏国的人类长生研究专家陈建国和他的助力刘文强带着多年对“长生计划”的研究资料入驻了约克·爱莫斯所创建的沙漠地下生态城——未来之城。 陈建国和刘文强成为了“永生工程”项目组的第一代研究员。 大夏国作为从秦始皇时期就开始追求长生的悠久古国，仿佛冥冥之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一开始，陈建国“长生计划”团队是利用现代科学的思想来对世界各个古国的历史文献和远古传说进行解析，寻找古人是否有长生之法。 从大夏古国炼丹术上研究药剂对人体细胞的影响；从古埃及的木乃伊身上研究“干眠法”在人体上实施的可能；从苏美尔人的泥板图文中研究永生树的存在形式；从《翠玉录》中研究炼金术中的永生之法是否可行……。 然而，随着现代生物科学的不断发展，项目研究组研究的课题也逐渐从“玄学”往“科学”方向靠拢。 陈建国和刘文强最终将研究方向定在了“植物长生法”的研究项目上。 所谓“植物长生法”也就是用机械和营养液来代替脆弱的肉身饲养大脑。 其灵感来源于希拉里·普特南于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所提到的“缸中之脑”。 最终，研究以失败告终。 陈建国，或许是世界上第一个“赛博格”，远早于2017年鹰国的首位赛博格彼得·斯科特·摩根。 …… 等“永生工程”项目研究进入第二代人的时候，已经是由陈建国的儿子陈兴安和刘文强的儿子刘龙树来掌控。 两人又将“永生工程”分成了两个研究方向。 陈兴安开始主持研究“人体冷冻技术”； 而刘龙树开始主持研究“人体干眠技术”。 这两种长生方法的原理从技术名称上就能够看得明白。 一方面是从河里的“能复活的冻鱼”身上得到灵感，看人体在冷冻之后是否还有办法复活； 一方面是从“水熊虫”“跳蚤”等能脱干自己身体水分遇水再复活的生物身上得到灵感，看人体是否能够脱水之后进入干眠状态，然后再复活。 最终，两人都以研究失败而告终。 而且，刘龙树还牺牲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一具干尸。 …… 等到了第三代人接手“永生工程”项目研究之后，因为细胞学的不断完善和基因学的初步成型，关于人体长生的技术研究变得没有那么“疯狂”，显得更为科学，也更为理智。 作为第二代的研究者，陈兴安开始作为“永生工程”总负责人带领第三代的研究者开辟新的研究方向。 其中第三代研究员中有刘龙树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刘锦夏和刘静秋，而且也加入了其他很多专业人员，如细胞遗传学专家爱德森·凯文，低温技术设备专家阿德·雷克，医学专家郑前飞，生物能量学专家千叶辉等。 当然，还有当时“生命三定律”“生命游戏论”的提出者余生。 这个余生只是个大夏国的一所普通大学的2000年的应届毕业生，只是因为他在毕业论文中大胆展开想象，将生命比作游戏角色，用“血条”来形成生命的长短，并有理有据地提出了游戏生命三定律： 定律一：游戏开局是公平的，所有同类生物都有等同的初始生命值上限。 定律二：游戏规则是不变的，生命值存在消耗和补充现象，且消耗始终大于补充。 定律三：游戏难度是递增的，生命值消耗会由量变引发质变。 …… 后来，被选入地下城之后被选中为“未来之星”一时出尽风头。 最终，成为了“长生计划之冬眠研究组”的组长。 …… 国际安全理事会专案组作战中心各国代表一致认为，这次人体消失案一定和这个叫“余生”的研究员脱不了干系。 所以，有关他的资料，需要更为深入的研究。 …… 资料显示： 2000年，这个余生加入“永生工程”项目组前后，当时的研究主要确定为“两种方案、四个方向”。 第一种方案是从细胞学和基因学入手，想办法抑制细胞衰老。 细胞衰老凋亡是人类最终会走向死亡的根本原因，我们发现细胞衰老和细胞中线粒体的端粒有关，但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研究中。 自然界中，不同生命体的细胞衰老速度是不一样的，比如乌龟的细胞衰老就要比蜂鸟细胞衰老的速度慢几千倍； 我们自身细胞与细胞之间的衰老速度也是不同的，比如我们神经细胞要比表皮细胞衰老速度慢得多。 所以在此方案下有“抑制”和“替换”两个实验方向。 第一个方向是找到一种物质抑制细胞衰老，胞遗传学专家爱德森·凯文负责主导这个方向的研究，并在抑制细胞衰老方面取得过卓越的研究成果。 尤其是在表皮细胞抑制衰老方面，为后来的化妆品行业奠定了很大的技术基础。 使得旧科技时代的一些女性开始有了“冻龄之术”。 第二个方向是针对衰老细胞的方法就是克隆，需要用克隆器官来替代已经衰老的器官，从而寻求长生。 如果没有办法抑制细胞衰老，可以将衰老的器官替换掉，“以旧换新”从而保持长生不老。 比如有人的心脏不行了，就可以克隆一个新的出来换上。 如果直接克隆整个人违反伦理道德，但只克隆器官，对干细胞的诱导分化原理要搞清楚是个漫长的比对过程。 为什么这群细胞知道自己要长成一个肾脏，为什么这群细胞知道自己长成一颗心脏？ 整个问题研究起来非常复杂。 “克隆器官”这个研究方向由陈兴安和爱德森·凯文两个人共同负责。 …… 第二种方案就是通过降低人体代谢，来延长人的寿命。 根据研究，细胞衰老凋亡跟新陈代谢次数有关，我们如果能够延缓新陈代谢，就能够延缓衰老速度，达到长生效果。 这也是就当时科技水平下，看起来比较可行的方法。 这个方案下同样也有两个实验方向。 一个方向是人体冰冻技术：我们利用低温抑制物质活性，同样也抑制细胞代谢。 在需要苏醒的时候再激活新陈代谢，从而实现长生。 这个实验方向主要由低温技术设备专家阿德·雷克，医学专家郑前飞作为主导。 而另一个方向便是冬眠技术。 冬眠技术需要找到一种方式，诱导人体进入冬眠状态，从而降低消耗，达到长生的目的。 当时世界上已经有诱导人体进入冬眠状态的案例，不过还存在诸多问题，诱导的安全性系数太低。 这个研究方向的主导人为余生和生物能量学专家千叶辉。 …… 不过，细心的资料审阅员们发现： 在1972年到2000年，“永生工程”之中在第二代研究员和第三代研究员交替的年份里，还有一份保密级别最高的档案。 那是独立于这些“长生计划”之外的一个研究方向。 这个方向应该和“长生计划”一样属于“永生工程”往下的一个子集。 它是一个直接跃过“长生”这个思路，而直接去追求“永生”的研究方向。 这项研究方向的名字为“生命数字计划”。 又名“灵魂提取计划”。 研究负责人：等离子生命研究员刘锦夏、类人体机械制造师费力克斯、医学专家郑前飞。 研究组组长：刘锦夏。 第140章 等离生命 随着关于这位“刘锦夏”和“灵魂提取计划”的绝密档案被掀开。 那段让人震惊到瞠目结舌科研的往事呈现在众人面前。 似乎那凭空化为水的人体也不再那么诡异了。 那些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人体消失专案作战中心的人在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都沸腾了，这完全超出了人类目前科学观之下的认知。 …… 而此时，经过几番周折，余子风，余青山还有李耀文等人都已经被安全地救到了航母琼觞号上。 经历过海底之城8号险象环生的青城专案组成员们虽然满脑子都是疑问，但身体已经精疲力尽，不得不进行休息。 而在深海机甲里的余子风和余青山是重点保护对象，被安排在航母琼觞号上安全系数最高的作战室里。 面对他们的，是李耀文曾见到的常鹏飞。 目前，常鹏飞也是整个大夏国专案组作战中心的指挥。 他用军人特有的威严眼神盯着深海机甲面罩里面的余子风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海底之城8号毁灭了，总计牺牲1142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生态城的维护人员。” “他们为什么牺牲，或许你最清楚。” 余子风微微点头，用深海机甲搭载的脑电波语言转声器回复道： “是的，他们是因我而死。” “如果我不在那里出现，海底之城8号不会有事。” 因为深海机甲上打载的并不是阿云系统，所以，他们无法直接用脑机扣进行交流。 深海机甲上搭载的脑电波语言转声器是将脑电波语言转为智能语音，然后通过扬声器进行播放的原理。 深海富养液里余子风说话本来并不方便。 有这种能将脑电波语言转化为语音的设备就再方便不过了。 只不过，这音色依旧是和阿云一样生硬的机械音，显得毫无感情。 常鹏飞微微点头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些黑甲恐怖分子为什么非要杀你，但也不会因为他们要杀你，我们就把你当做好人。” 余子风无奈地摊摊手：“你们放心，我虽然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但我深知自己曾经是人类，我还是有一些人性的。” 常鹏飞眼神表示怀疑： “那你能够确切地告诉我，那些消失的人都还活着吗？” 余子风拍了拍胸膛，发出“呛呛”的钢铁之声：“我以人格保证，他们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常鹏飞点点头：“我个人相信你说得是真的，但你能提供他们活着的证据吗？他们的家人现在都很担心。” “作为一名老人，你应该能够理解这种丢了孩子的感受。” 余子风看着常鹏飞，仔细想了想，最终摇摇头： “感谢将军您相信我，但我现在还并不相信你。” “在我不明确是否是敌人之前，很多事情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竟然被人怀疑，常鹏飞也不生气，说道：“我能够理解。” 常鹏飞是知道在营救余子风的过程中有人向他突然开炮的事情的，所以他非常理解余子风这种多疑。 常鹏飞表情一直十分沉稳，别人很难看出他真实的想法。 他十分坦诚地说道： “说实话，人口消失的情况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已经对‘永生工程’的相关资料进行了查阅。” “根据我们的初步判定，你应该就是在2000年，也就是175年前加入‘永生工程’的余生。” “在研究人类永生之中，你们或许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某些深层规律。” 余子风轻轻摇头：“我不仅是余生，早在余生之前，我就存在了，我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 常鹏飞露出一丝惊疑之色，显然余子风的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问道：“我们的科学家还做出了一推测不知道是不是正确。” 余子风好奇道：“哦？什么推测？” 常鹏飞将会议桌上的一个玻璃片平板电脑，在里面翻出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大概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少女坐在一把凳子上，少男站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的脸型和眉宇都很相似。 只是少女看起来表情更为灵动，少男看起来神情有些呆板。 常鹏飞将这张照片展示给余子风的同时，又指了指这张照片上的少男说道：“这是刘锦夏，那个后来负责研究‘灵魂提取计划’，或者说是‘生命数字计划’的那个科学家。” “他曾经主张‘等离子态+量子纠缠=生命神体’。” “而且，资料中显示，他在实验之中整个身体在巨大的电力作用下消失了。” “当时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科学家都认为他是巨大的能量中直接气化了。” “但后来，他又开始左右别人的梦境。” “甚至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妹妹的身上，操控她妹妹的躯体。” 常鹏飞指了指下面凳子上的那个女孩说道。 余子风眨了眨眼，回答道： “确实是这样，他确实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等离子态的有灵体。” “而且，还想将地球上所有的所有人都变成和他一样的‘幽灵’。” “甚至是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变成他那样的‘神体状态’。” “但实际上，那并非什么‘神体’。” 常鹏飞点点头：“资料上显示，是余生将刘锦夏的‘幽灵体’诱导进了拥有液氮装置的冷冻室，将刘锦夏冻死在了冷冻室里。” 说话间，常鹏飞在平面上调出那些资料，在余子风面前进行了展示。 余子风点点头：“嗯，是这样的。” 常鹏飞将资料翻到一页叫《生命神体形式推论》的资料上，用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所以，这里也许就是一切诡异开始的地方。” “我们的推论是，你不是余生。” “你其实是刘锦夏，当年你变为等离子体生命体之后，并没有死，你一直活着，在操控着世界。” “你从来就没有死过。” “以等离子生命的形式，像幽灵一样活着。” 常鹏飞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着自己都很难相信的话。 第141章 锦夏先生 航母琼觞号的作战室空间还是很大的，此时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上，一头坐着的是将军常鹏飞，而另一头坐着的是穿着深海机甲的余子风。 其他的机甲警卫，还有同样穿着深海机甲的余青山都只是站在一边。 一排排明亮的白炽灯将作战室里照得很亮，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在它的光芒之下遁形。 此时在进行“思想对决”的只有将军常鹏飞和余子风。 或者说是余子风身体里的那个未知“灵魂”。 …… 听到常鹏飞将军说自己是刘锦夏，深海机甲里的余子风明显愣了一下。 虽然隔着厚厚的机甲面罩，但常鹏飞将军还是捕捉到了余子风的神态变化。 于是他继续问道：“怎么？被说中了？想起来你自己是谁了吗？” 余子风轻轻摇头：“还是不记得，在我的记忆中，刘锦夏那天已经被冻死了。” 将军常鹏飞再次指了指那张照片，不过他这次不是指得后面的那个少男，而是指得前面的那个少女，说道： “这位是刘锦夏的亲妹妹，刘静秋。” “据说，他们的父亲刘龙树是根据泰戈尔在《飞鸟集》中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诗句给儿女起的名字。” “根据你之前说的，只有进入亲人的身体之中才没有痛苦的排斥反应。” “那么，当时的刘锦夏唯一能够进入的躯体就是他的亲妹妹。” “有没有可能，他当时将部分意识藏在了他的妹妹刘静秋的身体里？” “最后又活了下来？” 余子风还是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是刘锦夏，那么根据排斥反应原理，我应该在刘家后代的身体里才更舒服。” “但我确实是在余家某些人身上才没有排斥反应。” 看着余子风认真分析的样子，常鹏飞现在觉得他说自己忘了自己是谁这件事或许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常鹏飞又翻了翻手中的平板调出来一张人物关系图。 那种每个人一个圆形的头像，用辅助线连起来，线上面标有两人关系的那种人物关系图，这在网络之中非常常见。 关系图中先是以刘静秋为中心开始展开： 关系图往上的趋势中显示，刘静秋的哥哥是刘锦夏，父亲是刘龙树，爷爷是刘文强……。 而关系图往下的趋势中显示，刘静秋的丈夫是郑前飞，有一名女儿叫郑雯婧，而女婿名叫余龙波。 以余龙波的关系为中心展开，其父亲便是余生，母亲为千叶辉，妻子为郑雯婧。 而余龙波再往下便展开了余世家族的血脉。 最终，能够延续到余青山和余子风这一代上。 …… 也就是说，刘静秋的血脉继承在自己女儿郑雯婧身上，而郑雯婧便和余生的儿子余龙波进行了结合开始为余家繁衍子嗣。 在现代遗传学中，有很多学者提出观点：每个人在父母那里得到的遗传物质并非一半一半，而在卵子上遗传的基因甚至比在精子上遗传的基因还要多一点。 也就是说，从郑雯婧开始遗传到余家的刘家基因并不少。 在亲属关系上来讲，刘锦夏算是现在“余家太奶奶”的哥哥。 所以，如果刘锦夏还是以曾经的“等离子态生命”的形式活着，他在余家一些人身上没有排斥反应在理论上是完全成立的。 …… “看了这个关系图，你还不承认自己就是刘锦夏吗？刘锦夏先生。”常鹏飞说道。 甚至，他已经十分自信地开始称呼对方为“刘锦夏先生”。 因为刘锦夏生于1970年，如果活到现在2172年的话，那应该202岁，是直接跨过了两个世纪的人。 所以，无论常鹏飞在大夏国的职务有多高，称呼其为“先生”并不为过。 而且，这声“先生”也足以体现常鹏飞对余子风的信任。 因为如果余子风这个“偷时之贼”是个霍乱世间的坏人，是不值得被称为“先生”的。 在大夏国，能担得起“先生”二字的人，不是光有高的年龄就行的，还得有高的品格。 常鹏飞直接道一声“刘锦夏先生”，是说明他打心底不认为余子风是坏人。 …… 余子风眼神有些发呆，似乎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常鹏飞也不急，他翻着自己手中平板电脑里的那份名称为《生命神体形式推论》的资料，那是当年刘锦夏写的资料之一。 常鹏飞开始对上面描写的一些片段大声诵读起来： “我认为生命存在的形式绝对不止有机物这一种。” “氨基酸碳链只是将无机物用碳链这种形式联系起来，才形成我们现在所谓的有机物，所以我们都是由碳水化合物组成，我们都是‘碳基生物’。” “最近，已经有科学家提出了‘硅基生命’的概念。” “硅和碳具有类似的链式结构，而且硅已经被我们广泛应用到了电子设备之中。” “我们人工智能也都是诞生在用硅制作的cpu处理器之上的。” “灯塔国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将其电子设备最发达的地方称之为‘硅谷’。”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用半导体，单晶硅所制作出的人工智能会觉醒自己的意识。” “而它们，将是碳基生物之外的新型生命体——硅基生命。” “但如果硅基生命真的能够产生，或许就会印证我的另外一个猜想。” “我一直认为只要能将物质通过某种相对稳定的形式联系在一起，就能够形成生命。” “碳链，硅链只是这种联系形式的一种。” “近期，已经有科学家在量子力学中发现了量子纠缠这种‘粒子’能联系在一起的形式。” “他们在资料中阐述道，存在量子纠缠的两个粒子具有不可分割性，即便将这个粒子放在地球，将另一个粒子放在宇宙的另一端去，两者都存在着联系。” “甚至有心理学家在用这个解释亲属关系之间的心灵感应。” “认为我们人体在进行基因交流的同时是在建立这种量子纠缠的过程。” “爱情和亲情这种东西或许是量子纠缠关系的实体。” “民间那些‘祖上积德行善，福荫后世子孙’的传说，说不定就是家族中量子纠缠曾经的一些延续。” “一直以来，我一直在苦思冥想，宇宙中有没有一种生命形式，能长久的存在，而且不是像树木那样用限制自由的方式来对换生命的时长。” “这种生命不仅是长久的，也是自由的，是可以在宇宙间穿梭的那种自由。” “就像我们想象中的神明一样。” “而当量子纠缠这个现象被发现之后，我想或许真的可以有这样的生命。” “如果将我们的身体每个分子都变成等离子态的微粒，然后靠量子纠缠的力量取代之前的碳链，将我们的生命物质联系起来。” “我们会不会成为可以在宇宙中任意穿梭的永生体？” “等离子态+量子纠缠，是否能够塑造出‘神的躯体’？” “如此一来，那些宇宙电波或许本身就是以这种形式存在的生命也说不定。” “1998年，2月20日，刘锦夏书。” 第142章 等离子体 将军常鹏飞念完了那段资料选段。 从内容来讲，很明显那不是什么论文，而更像是刘锦夏当年写的工作日记。 可正常人，谁会写日记啊？ 刘锦夏显然不是正常人。 …… “怎么样？刘锦夏先生，您现在想起些什么了吗？”常鹏飞放下手中的平板问道。 余子风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很抱歉，我的这部分记忆是缺失的。” “在我的记忆之中，我是亲眼看着刘锦夏在阿德·雷克的冷冻室里被冻成碎渣的。” 常鹏飞疑惑道：“哦？那您当时看着刘锦夏消失的视角是在谁身上，您还记得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从平板上调出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的位置应该是安装在房间的角落里，以一个俯视的视角录下了当时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视频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2000年12月12日中午11:30左右。 视频并不是很清晰，镜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冰霜，所以，只能模糊得看清一些场景。 场景之中放着很多透明的液氮冷冻罐，罐子里冷冻着一些尸体，或者说是等待被复活的人体冷冻实验体。 一开始，场景中并没有人。 不一会儿，三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人在架着另一个人，生生将那个人往里面拉，像是土匪劫持了一名人质那样。 而且，类似于土匪角色的那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枪。 他时刻将枪口抵在那名“人质”的头上。 而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明显和“土匪”是一伙的，动作十分慌张地帮忙在推着那名“人质”，往里走。 他们三个人走到一个液氮冷冻罐附近，“土匪”将“人质”丢在地上。 那“人质”一动不动，像具死尸一样，显然是昏厥了过去。 …… 常鹏飞按下了一个暂停键，指着画面的内容向余子风介绍道： “这就是当时余生和刘锦夏对决的情景。” “这名持枪的便是是余生。” “这名被挟制的人质就是刘锦夏的亲妹妹刘静秋。” “这位是余生的同事，也就是后来成为他老婆的那位科学家千叶辉。” “您对当时的场景还有印象吗？” 常鹏飞并没有继续播放视频，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余子风点点头，缓缓说道： “那时候余生很聪明，通过了解到的种种往事和一些关键信息，他推理出当时‘未来之城’里发生的一切诡异事件，都是以等离子态形式存在的刘锦夏造成的。” “世间物质有四种形态，固态，液态，气态和等离子态。” “我们平时潜意识里总觉得物质就三种形态，就像水，结冰的时候是固态，平时的时候是液体，温度高了会变成气态。” “但我们忽略了它所有电子开始脱离核心时形成的等离子态。” “其实，在茫茫的宇宙之中，等离子态才是物质普遍存在的形式状态。” “大部分会发光的星球内部温度和压力都很高，所以，这些星球内部的物质差不多都是以等离子态的形式存在的。” “只有那些昏暗的行星和死去的恒星才存在固态、液态和气态的物质。” “它并不神奇，我们所见到的流星、闪电、甚至高温火焰都有天然的等离子体形成。” “人工制造它也不难，什么霓虹灯放电、原子核聚变，紫外线和x射线照射气体，都可以产生等离子体。” “还有什么等离子电视，两百年前就有了。” “所以，刘锦夏在超高能量的闪电之下变为等离子体生命从理论上讲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生命真的可以以等离子形式存在，那一定会像幽灵一样。” “因为等离子体这种形式是物质比气体还要松散的一种状态。” “当温度足够高时，气体构成分子的原子发生分离，形成为独立的原子，那么物质就成了等离子体。” “例如氮分子会分裂成两个氮原子，这种过程称之为气体中分子的离解。” “如果再进一步升高温度，原子中的电子就会从原子中剥离出来，成为带正电荷的原子核和带负电荷的电子，这个过程称为原子的电离，电离之后就形成了等离子体。” “根据这种物理特性不难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等离子体喜欢高温，越高的温度，等离子越是活跃。” “如果真的有等离子体生命，估计他可以在太阳上生存。” “但如此一来，等离子体的缺点也就显而易见——那就是怕冷。” “……” “当时余生想清楚了这一点。” “所以，在刘锦夏想要将地球所有生命都变成等离子体的时候，他想出了用阿德·雷克的人体冷冻室来对付他的办法。” “刘锦夏是个疯子。” “是一个为了搞实验可以把自己身上扎满探针的疯子。” “是一个可以为了追求生命自由可以把自己电死的疯子。” “但他尚有人性。” “有人性，就有弱点。” “余生知道他很在乎他的妹妹刘静秋。” “所以，余生就拿他妹妹的性命做要挟，把他引进了人体冷冻实验室。” “在那里，将等离子体生命的刘锦夏冻成了渣。” …… 余子风十分清晰地复述了当年监控里场景出现的前因后果，还向常鹏飞这个非科学家解释了当时刘锦夏的等离子体生命的原理。 常鹏飞继续播放那段视频。 果然，视屏中，余生冲一个液氨冷冻罐开了一枪，液氮从罐子直接开始向外喷。 余生将“人质”刘静秋放在泄露的液氮附近，以示要挟。 并且，余生似乎一直在冲着空气嚷嚷着什么。 可惜视频中并没有记录声音。 但不久之后，视频画面之中，还是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形。 像一坨在行走的雪人。 而且它的体型从很大，迅速变得越来越小。 就像从一个巨人变成一个小孩。 最后和苏醒后的“人质”刘静秋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之后，化为了粉末。 常鹏飞虽然已经提前看过这段视频，但此刻再看一遍，仍然是眉头紧锁，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余子风则向他解释道： “刚刚我说了，等离子体怕冷。” “在低温状态下，所有粒子热运动都会降低，物质的电子、中子、原子都会相互凝聚，体积就会缩小。” “就像刚才举例中的氮气，在标准大气压下，常温下它是空气中最多的气体，在-1958c时，它就会凝聚变成无色的液体，而到了-2098c时，液态氮变成雪状的固体，甚至体积小到能够从玻璃中溢出来。” “所以，等离子体生命体积从大变小，是温度越来越低的结果。” 常鹏飞点点头，随即又继续问道：“那么您当时这段记忆的视角是在余生身上？千叶辉身上？刘静秋身上？还是刘锦夏身上？” 这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 因为如果知道余子风现在身体里的“灵魂”对这段记忆的视角，就能够判断他是否是曾经的等离子生命体刘锦夏。 如果他当时的视角是在余生或千叶辉身上，那他另有其人。 如果他当时的视角是在刘静秋或直接就是在刘锦夏身上，那他必然就是刘锦夏。 余子风仔细回忆了一下，最终摆摆手，说道：“其实，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第143章 放弃全部 “您是不记得？还是不想提？” 将军常鹏飞在余子风说过去不重要，未来才重要的时候，犀利地提出质问。 显然，他并不认同余子风说的观点。 他认为搞清楚余子风现在身体的“灵魂”到底是谁，这很重要。 余子风无奈地摊摊手，说道： “孩子，时间在物理上是不断往前的，在没有发明出时光机之前，我们对过去再清楚，也回不去过去一秒。” “大夏国五千年恢弘历史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近代科技在这里爆炸，说不定还是低人一等。” “我们无法改变过去，我们只能改变未来。” “所以，凡事都得往前看。” 常鹏飞做了个手势，示意余子风停下，然后说道： “您不必讲这些话来忽悠我。” “凡事都讲究动机。” “我们只有从根上知道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 “即便是个杀人凶手，也必定有他杀人的动机。” “而这个动机，往往始于曾经。” “除非，您选择相信我们，直接告诉我们所有。” “或者直接告诉我们未来要发生什么。” 常鹏飞说着，冲其中一个机甲警卫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名机甲警卫走过来之后，敬了个军礼：“将军请指示。” 常鹏飞说道：“搞四支营养液给我，注射类的。” 机甲警卫立刻从自己的机甲上拿出四支注射型的营养液。 营养液分为口服型和注射型，当初余子风进入警署的时候是用的口服型的。 而这里，常鹏飞让机甲警卫拿出来的是注射型的。 为了验证这四支营养液没有问题，常鹏飞将每一支都扎在自己胳膊上注射了一点。 然后才将其中两支递给余子风，另外两支递给余青山。 “我们已经查过资料，你们这深海机甲是全封闭式设计，但还是设计了营养液的注射孔。”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四支营养液我都试过了，绝对没有问题，你们放心使用。” “我知道，你们现在也很累。” 常鹏飞说道。 余子风也没有客气，将那两只营养液放进了自己机甲腹部的一个暗槽里。 那里就是能够自动给机甲内部人员注射营养液的地方。 经历了海城8号的风波，再加上自己被反导弹系统炸了一下，余子风精神损耗的身体能量还是很大的。 余青山也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而他们在深海机甲里，如果想要吃饭，还得在机甲中出去才行。 但余子风被人偷袭过一次之后，是不敢轻易离开这深海机甲的。 外面的人太危险。 余子风原以为，正在对自己进行“审讯”的常鹏飞知道自己会饿肚子，然后会故意不给营养液，直到自己说出真相，才会得到营养液。 这种“用刑”的方式很自然。 甚至不会有太多道德的压力。 如果换位思考，余子风觉得自己如果是常鹏飞，一定会这么做。 但常鹏飞没有，他很大方地将营养液给了余子风和余青山。 …… 当营养液注入身体之后，原本开始已经有空虚感的身体，重新有了充实感。 余子风长叹一声，说道：“好，我曾经也是刘锦夏。” 常鹏飞听闻此言，瞳孔收缩一下，他看了周围的机甲警卫，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将军，那您的安全？”机甲警卫表示担心。 甚至还想留一把枪给常鹏飞。 常鹏飞摆摆手：“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无妨。” “遵命。”作战室里所有机甲警卫都退了出去。 …… 这种军事作战中心本身就是没有阿云系统监控的，常鹏飞搭载的脑机扣也是军用脑机扣，所以，现在作战室里不会有阿云系统的监视。 常鹏飞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余子风能够更安心地说出秘密。 他知道，余子风既然说出那句话就已经表示了对他的信任。 果然，当所有机甲警卫都离开作战室之后，余子风整个人松弛了很多。 “说说，现在把您想说的都说出来。”常鹏飞说道。 余子风点了点头，注射了营养液之后，说话也有了力气，说出了令常鹏飞震惊不已的一番话： “我原想所有人类都实现永生。” “是不是很大胆？” “全部人类，实现永生。” “就这个地球。” “就完全是这个地球，全部永生。” “我最早开始组织科研的时候，跟所有研究员说的都是全部永生。” “哇嗷，所有研究员，兴安啊，凯文啊，他们所有人很兴奋。” “郑前飞很兴奋。” “全部永生，一直说的是全部永生。” “我们一直在做全部永生的准备。” “所以当时跟研究员说的时候，我只要你们20天。” “或者只要你们25天，两周到三周。” “他们说为什么？我说，很简单。” “我每天研究两遍，一遍两个小时。” “我每天研究两遍。” “黎明研究一遍，研究一遍，黄昏研究一遍。” “我每天研究两遍，我研究10天。” “20次研究，我选一次。” “全部永生，这个理想就实现了。” “我做一次，那10天就够了。” “然后前面的10天，实验。” “实验，严格的实验。” “我说只要你们20天咱就实现全球永生。” “哇，所有研究员觉得太厉害了。” “就挑战性太大了。” “一点都不能错啊。” 情绪正高时，余子风笑道：“但是后来我还是放弃了。” “你知道为什么？” “我研究了大量的全球永生的方案。” “也有一些单体永生的方案。” “还尤其是当时那两年。” “有一些实验性的群体永生方案。” “国外研究的我都看过。” “我专门看，研究。” “我就一直下不了决心。” “其实在刚研究的时候我就想要让全球人全部永生。” “后来也没有做。” “你知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当然这是一个专业问题。” “简单地说最大问题就是‘能量’，就是‘能量’。” “因为当时科技水平下啊。” “‘能量’没有办法。” “对一个高能耗的，对于一个高风险的一个，高难度的一个永生方案来说。” “那么巨大的一个……‘能量’达不到。” “全部永生的‘能量’达不到，‘能量’达不到。” “因为你不能巨大能量蹭蹭蹭蹭这样一直给，不可能。” “你从人体到等离子体，中间这一凉，就完了，就完了。” “第一是‘能量’达不到。” “无论怎么样，我想来想去……。” “因为我算个内行。” “我不做就知道‘能量’达不到。” “第二个，人类的生命会损失一半以上。” “全体人类的生命会损失一半以上。” “每一个人会不损失一半以上的亲人，是做不……做不到的。” “或者是在……在损失的边缘。” “永生就不好做了啊，永生就不好做了。” 余子风万分感慨着： “最后我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思想斗争。” “那是个重大决定。” “一个个研究员都是按照一全部永生准备的材料呢。” “我来我说放弃，我自己决定放弃。” “一个人做的决定。” “一个人的思考。” “一个多月以后我放弃了。” “我第一个电话打给项目组长，我说我放弃全部永生。” “他说，啊？？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陈兴安已经完全沉浸到全部永生当中去了你知道？” “就想得方案好的……就喜欢的不得了，怎么可能？” “（他）就过来说服我。” “我说你不用跟我说，你不太清楚，反正放弃全部永生。” “（他）说怎么可能？你能做到！就开始给我忽悠，知道？” “￥&……” “我放弃了。” “然后跟费力克斯说放弃。” “哎呀，费力克斯说我都把器材做好了，这啊那的。” “所有人，大家都觉得太遗憾了！” “然后跟研究员说，最有意思跟研究员说。” “跟阿德·雷克说不做全部永生了。” “哎呀！啧！哎呀，（他）就觉着好像没劲了。” 余子风挥舞着深海机甲的胳膊，异常地兴奋。 “（我）跟郑前飞说不能全部永生。” “哎呀！好像就不想搞了……。” “开玩笑啊开玩笑……。” “就所有人都沮丧而失落。” “我看到大家的反应，我也很难过很难过。” “我……我……后来还是放弃了……放弃了……。” “我就……所以永生是一个学习。” “它对于一个追求高耗能的一个行动来说，它是破坏性的！” “它实现了全部永生的理想又能怎么样？” “你丢掉了身体，丢掉了……牺牲了亲人。” “孰重孰轻？” “所以我在学习。” “我在学习做一个永生者的思考。” “这就是我的……遗憾。” “但也许是我的一个……清醒。” “或者永生者的心得。” 余子风情绪十分激动地说出了这番话。 第144章 封闭少年 其实，那四支营养液里还是加了点东西的。 常鹏飞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不可能是平时一点手段都不用的“傻白甜”。 那四支营养液其实是提前准备好的，里面也没有加别的，就是加了一些酒精。 大夏国有句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 余子风的身体作为一名仅22岁的太空修理员，9成是不会喝酒的。 因为像太空修理员这种职业是不允许在工作期间喝酒的。 虽然，有些“老油条”会偷偷带酒，只要不耽误事儿也不会得到什么严厉惩罚，但那些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油条”才会做的，像余子风这种小青年还属于心思比较单纯的年纪，基本上是不会那么做的。 就像一个军队里，新兵蛋子一般都很乖。 因此，常鹏飞推断：余子风的身体对酒精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所以，在“审讯”余子风之前，就已经和机甲警卫们商量好了这个计策。 他之所以先将营养液往自己身上打一些，只是证明营养液是无毒的，而不能证明里面含不含酒精。 余子风在被反导弹系统炸过一次之后表现出高度警觉的状态。 如果常鹏飞不往自己身上注射一下这些营养液，以示安全，余子风是万万不会用的。 一切都在常鹏飞将军的算计之中。 …… 果然，一切如常鹏飞所料，余子风不仅用了那两支营养液，还很顺利地醉了。 即便余子风身上的“灵魂”有二百多岁又如何？ 喝醉了酒照样捋不清舌头。 其实，常鹏飞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因为根据专案组给的资料来看，这“老头”是随时能够从余子风身上下线的。 如果当他感觉到不对，直接从余子风身上消失。 那么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并且还将打草惊蛇。 如果再想让这“老头”上线，恐怕是难上加难。 但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余子风身体里的“老头”似乎还很享受这份醉意。 叽里咕噜说出了一堆秘密。 因为是醉酒状态，他说那段话时动作很夸张，而且有种语无伦次的感觉。 活脱脱像个喝醉酒的老大爷在吹牛皮。 若不是常鹏飞提前观看了关于刘锦夏和“永生工程”的众多相关资料，估计根本听不懂余子风刚才在讲什么。 但看了“永生工程”资料之后，常鹏飞非常清楚刚刚余子风，或者说是刘锦夏都讲了些什么。 他刚刚口中所说的“让全球人实现永生”这件事还真不是喝醉了满嘴跑火车。 资料中显示，刘锦夏曾经真的制造过一次威胁到全人类生存的巨大危机，资料中称之为“gps核弹危机”。 关于刘锦夏制造这次世界危机的动机，还要从刘锦夏小时候对生命的理解开始说起。 刘锦夏的父亲刘龙树是“永生工程”中第二代研究员。 据说，第一代研究员刘文强给儿子取名为“龙树”，就是希望儿子能够继续研究“植物长生法”，也就是“缸中之脑”的深入研究。 能够制造出一些人脑营养供应措施，取代人类原本脆弱的身体。 也就类似于将人体变成“树”一样的躯体，从此能够让人像传说中的龙树一样能活万年之久。 但刘龙树并没有选择“植物长生法”的研究方向，而他选择了“干眠法”的研究方向。 他当时对研究“水熊虫”十分着迷。 作为一个科学研究者，刘龙树是十分敬业的，而且具有很强的牺牲精神，值得称赞。 但作为一名父亲，刘龙树可以说是完全不合格的。 尤其是当他常年的研究工作进度处于停滞状态，丝毫找不到进展的时候，他的脾气会变得极为暴躁。 打骂孩子是常有的事。 …… 因为妻子走得早，管理两个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孩子常常成为他工作不顺的撒气桶。 刘锦夏天生很聪明，甚至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达尔文撰写的《物种起源》是很厚的一本书，他一周时间就能够倒背如流了。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经常因为一些生活中细枝末节的小事遭到父亲的打骂。 十岁那年，刘锦夏只是上街和同龄人玩耍，玩得尽兴，回家晚了，就被父亲追着一顿打。 不仅如此，最糟糕的是刘龙树在打完刘锦夏之后还将他锁在了一个昏暗的小屋里。 “你这个时候正是读书学习的年纪，长大了脑子笨了就读不了，你竟然还浪费时间出去玩？罚你在里面看书，那十本书背不过别想出来！” 自那以后，被锁进小黑屋里背书就成了刘锦夏的家常便饭。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五年。 那时候的刘锦夏甚至患上了严重的幽暗恐惧症。 他的几乎整个童年都是在封闭中成长的。 若不是有妹妹刘静秋经常在小黑屋的外面和他聊天，守着他，估计作为少年的他撑不过那段时光。 直到1986年夏天，“未来之城”里来了一位名叫路易斯·阿尔曼的生物学家。 路易斯·阿尔曼原本是生物学教授，后来“弃教从商”进入鹰国一家制药公司发展，短短几年将制药公司发展为国际知名药企，并担任了总裁的职位。 但这些并不是他的人生追求。 于是，在一次偶然之中被人“骗”到了“未来之城”，负责整个“未来之城”中的生物研究方面管理工作。 他第一天到达“未来之城”的时候，负责接待他的就是刘龙树。 由于天很热，刘龙树先他接到了自己的住所。 在那里，阿尔曼发现了天才刘锦夏。 …… 那天刘锦夏并没有被关禁闭，刘龙树命令他跟客人打招呼。 深谙世事的阿尔曼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刘锦夏非常不健康的心理状况。 于是出于好心，帮忙开导。 但没有想到，在和刘锦夏的攀谈之中，阿尔曼发现这是个了不起的天才。 因为当时少年刘锦夏对生命的思考让阿尔曼感到了震惊。 当时四十多岁的阿尔曼，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在思考生命存在的终极目标。 于是，关于刘锦夏童年的一些资料，都被记录在了《阿尔曼回忆录》之中。 第145章 生命目的 在查阅了有关“永生工程”大量的资料之后，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专案组作战中心各国代表不约而同的将第一怀疑对象聚焦在了“刘锦夏”身上。 没有办法，这个人太与众不同了。 可以说是个妖孽一般的存在。 在《阿尔曼回忆录》中这样写到： 我第一次见到刘锦夏的时候是那个炎热的午后，尤其在地下城，更加闷热。 但我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一天。 当时“未来之城”正在搞扩建，满城全是拉土的卡车，弄得到处都尘土飞扬。 我刚下飞机不到一分钟，我的衣服和行李箱上已经满是尘土。 当时我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感觉“未来之城”并不是能够实现理想的好地方。 至少，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一定相当糟糕。 负责接待我的人是个华夏国的生物专家。 他贴心地先把我领到了他的住所，让我洗澡换衣服，还给我准备了消暑的茶水。 早就听闻大夏国的茶水非常出名，我之前也尝过，并没有理解它的味道。 不过从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了“茶”这种饮品。 这或许是因为和那个少年有关。 …… 我在盥洗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间小屋里躲着一个“小鬼”。 那个少年面色非常惨白，像是从来没出门晒过阳光的吸血鬼，他瘦得简直是皮包骨头，隔着t恤衫都能看到肋骨。 尤其是休闲短裤下的那双腿，瘦得像麻杆一样。 讲实话，我当时被吓了一跳。 我冲他说“嗨”，他看了我一眼，迅速关上了门躲在房间里。 那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个孩子心理有问题。 他是在他父亲的呵斥之下才走出那个房间来和我说话的。 其实他说话彬彬有礼且富有深度，并不像极度社恐的人。 他首先询问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是以前是做生物制药的，听说这里有全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我就来了。 他很坚定地点点头，告诉我，“未来之城”确实有我想要的技术。 当谈到生物学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有了光。 尤其是在他的父亲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之后，他变得松弛了很多。 那个下午，他和我聊起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他甚至对“进化论”提出质疑，还列出了六个进化论解释不通的点来进行佐证。 条理非常清晰，有理有据。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能够思考出来的东西。 比如他说，如果人类是从海里的鱼开始进化来的，鱼上岸进化成长腿的蝾螈，蝾螈再慢慢进化成猴子，猴子再进化成人，那么世界上为什么只有鱼，蝾螈，猴子和人，而没有正在进化为猴子的蝾螈，也没有正在进化为人的猴子呢？ 从人类历史以来，几千年间，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进化成人的猴子？ 甚至，我们从来没有科学家亲眼见过一个旧物种进化成新物种的过程。 当时他问得我有些哑口无言。 …… 他甚至还和我讨论起了“生命的目的”这种近乎于哲学的问题。 “阿尔曼叔叔，你认为生命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当时一边为我熟练地斟茶，一边问我。 被他一问，我当时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生命的目的就是生存，力所能及的更好地生存。” “无论学习还是工作，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其他生物也是一样，尽可能的找舒适安全的环境，为了更好的生存。” “就像小说《三体》说得那样，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那么，生存也是生命的第一需要。” 他摇摇头说：“生存或许是生命的第一目的，但或许不是生命的终极目的。如果只是为了生存，所有的生物都不如变成树，在那一动不动就能活千年万年，何必像人这样颠沛流离，活得如此辛苦？” 我好奇地问他：“难道你这小小年纪还思考出了生命的终极目的？” 他十分认真地说：“生命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追求永生，而且是自由自在的永生。” 我从未听哪位学者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感觉很荒谬。 他解释道：“一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通常他自己也不清楚，但知道他惧怕什么，往往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比如，他很怕贫穷，那么他的目的就是追求赚很多的钱。” “比如，他很怕孤独，那么他的目的就是追求心仪的对象。” “比如，他很怕宅家，那么他的目的就是追求人生的自由。” “……” “而生命，祂很怕死亡，那么他的目的就是追求永生。” 我当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在玩一种文字游戏。 不过，他紧接着继续说道：“就拿人类本身来说，我们拼尽智慧发展科技，无非是想让我们的生活环境更舒适一些，人能多活几年。” “就拿人类躲避寒冷这件事儿来说。” “在原始的时候，人类或许会找个山洞挤在一起，但这样会有大量的老弱病残熬不过冬天。” “后来人类开始学着拿一些树叶，毛皮什么的衣物在身上，就像鸟会用草做鸟窝一样，这样有了保暖就会好一些。” “在后来的某一天，人类学会了用火来取暖，知道面对寒冷可以点起篝火。” “再后来，人类会了搭建屋子，在屋子里燃烧火炕来躲避寒冷。” “而如今，人类发明了空调和暖气，可以舒适地享受四季如春的温度环境。” “人类一直在想尽办法来面对世间的寒冷。” “无非是在严冬之中过得更为舒适。” “与此同理，随着我们不断地发现这个世界的规律，我们会把我们的生存环境变得越来越舒适。” “就像您刚刚说得，我们的生命一直在寻求更好的生存。” “而更好的生存所带来的是更长久的寿命。” “您既然是做生物制药的，应该明白医学进步意味着什么。” “其实，我们全人类都是在为人类文明整体的生命延长而在不懈努力。” “人类费尽心机，从古代人均寿命二三十岁到达了现在人均寿命七十几岁。” “随着科学的进步和医疗水平的不断提高，人均寿命一定还会持续增长下去。” “如果时间足够长，只要人均寿命无限增长下去，终有一天，能接近永恒。” “……” “再说回我们人类生命的欲望。” “即便秦始皇横扫六国，君临天下，也无非是想求个长生。” “很多世界顶级富豪晚年之后，最喜欢做的事无非就是养生。” “而且，人类的生命目的其实早已经写在了神话里。” “神话，是人类从古至今追求的美好。” “无论是上帝，还是玉帝，都有着凡人遥不可及的寿命。” “而人类之所以喜欢神话，无非是潜意识里想要成为神话中的神明，这是源自生命深处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