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颂三国》 第一章 稚奴 公元167年,延熹九年十一月初八,雒阳皇宫内,汉桓帝刘志年仅三十五岁,已经病入膏肓,无法言语,神智不清。 刘志膝下无子,朝中大臣因刘志多日无法理政,且无后继之人,都心如乱麻。 在刘志十二月病逝,窦妙处理完刘志的大事之后,按照惯例,国不能一日无君,于是秘密召见了老爹窦武。 在窦武的建议下,窦妙派侍御史、守光禄大夫刘儵、奉车都尉曹节等人前往河间国迎接刘宏登基。 次年正月,刘宏抵达雒阳,正式登基称帝。 至此,在刘宏、宦官集团、世家集团的二十年的交锋中,耗尽了大汉最后的精气神,终了一蹶不振。 在刘志闭眼的同一时间,远在雒阳千里之遥的交州苍梧郡广信,当地世家大族士家,士赐的长子士燮第五子诞生。 不过,可怜的娃,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士燮。 话说士燮字威彦,年少师从颍川大儒刘陶,习《左氏春秋》。二十元服加冠,取师刘陶女为妻。 年少好文,诗赋、礼仪皆善,遂被交州刺史朱儶举孝廉为官,入京畿为上林苑尉。时三年二十有四,迁任四百石尚书左丞。又五年回乡省亲,生五子,后赴任太史令,秩六百石。 士燮有五子,长子曰廞、次子曰祗、三子曰徽、四子曰干。幺子未取名,乳名稚奴。 168年,外戚窦武、陈蕃等人因黄门令魏彪一事,被夷灭三族,至此太皇太后窦氏一党政消。 169年,因张俭弹劾中常侍侯览回乡为母亲扫墓时扰民,并拆毁了侯览的房屋甚至祖坟一事,牵连甚广,破害致死的达六、七百人,史称“第二次党锢之患”。 171年,刘宏加冠元服,取宋氏为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四年过去。 在这一年夏天,交州广信县,扎着双马尾的孩童,一脸百无聊赖的坐在门槛上,盯着下人仆役打扫庭院。 这位少年是年仅四岁的士燮第五子稚奴,只从四年前,士燮回家省亲,带着大肚子的老婆刘雯。 本来年近三十的刘雯在这个年代属于高产妇人,所以士燮格外小心。在得知自己升迁之后,为了不耽误上任,索性让妻子刘雯在祖籍广信产子。 所以,稚奴从出生四年,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祖籍只有自己的母亲和已经年过半百的爷爷士赐。 士家,是标准的世家门阀,在广信本地势力深厚,虽然本族人员前后不到百人,但是家族下的奴仆、家丁、隐户至少有三千余人。 士家祖籍是鲁国汶阳,王莽篡汉,为了躲避迫害,居家搬迁交州。用时六代才在广信站稳脚跟,形成如今的规模。 要知道交州治下民众,据官方统计总计也就百万人出头,而交州苍梧郡就有近五十万,而广信有近二十万人,可以说整个交州繁华富庶的精华,就在广信。 所以,士家本身的势力和声望,在广信,或者说苍梧郡,甚至是交州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稚奴的爷爷,士赐最高任日南太守,也就是现在的越南北部地区。 现在士赐赋值在家,身旁无一儿子侍奉在身旁,四人皆以在各地为官,长子士燮更为出色,年过三十就已经秩六百旦,再熬个几年,下发到地方,至少是一州刺史的角色,牧守一方,手握重权。 如果运气再好点,回到京畿雒阳,有希望更上一层楼。 话说回来,稚奴虽然四岁,但是不像一个四岁的孩童,没有调皮和玩闹,除了每天早上向爷爷士赐和母亲刘雯问安以外,经常性一个人一坐就是一整天,最喜欢的事情也就在院子里秋千上发呆。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稚奴灵魂来自于一千八百年后的新世纪。稚奴在华夏原名刘喆,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参与缉毒为保护同伴,英勇牺牲。 所以在刘喆成年后,果断报考警校,学习了四年后,继承了父亲的警号s,和父亲一样成为了一名缉毒警察。 可能上天就是这么玩弄自己,在自己出任务的时候,被一个人畜无害的十三岁的少年,用刀捅进了心脏。 在刘喆意识模糊之后,再一睁眼,就附身在这具身体身上,他明白自己穿越了。 用了差不多五个月时间,才初步掌握了熟人的说话方式,大致了解了现在所处的时代和位置。 为什么要五个月,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整天除了睡就是吃,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两三个小时。 说实话,稚奴非常庆幸自己是出生在世家的圈子里面,从小吃穿不愁,不用忍饿挨冻,不然依照现在这个躯体的状态和当前的社会现状,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自从出生之后,他就在极力伪装自己,让别人觉得自己就是个孩子,不说出格的话,不做出格的动作,除了发呆以外。 以至于后世史书评价他,年少老城,机敏聪慧,无失矢之言,无形骸之事。 第二章 瘟疫横行 纵观历史,在南宋以前,整个长江以南大部分区域都是荒蛮之地,除了少数的土着和迁移、逃难的人员形成的少数的人口聚集地以外,大部分地区都是为开发的原生森林、沼泽地区。 河流密布,加之瘴气的问题,导致整个南方的平均年龄要少于四十岁。天灾、人祸,还有和自然的抗争之下,人的非正常死亡的比例居高不下,因此,在这个时期,如果触犯法律,罪不至死,就会被流放到交州自生自灭。 所以,在中原地区,甚至北部地区,对于交州的感官都是谈之色变的。如果孩子淘气,父母就会恐吓他们,如果再顽皮,就送到交州喂水龙王去。 整个交州,在汉朝的存在感非常低,虽然士家在广信非常有势力,倘若放在中原地带,也不过是个颇有家室的小地主。 因此,士燮在少年的时候,就被送到颍川求学,实在是没有办法,要想晋升,除了走出去,别无他法。 在这种世人都不看好的地方,就算中原地带逃荒迫不得已也很少来交州,实在是太偏了。 所以,整个交州,这么大的地方,在现代至少有两三个省这么大的地方,才人口刚出百万,在现代不过是一个中等县城人口数量。此时,中原地带,随便一个州至少两百多万人口,豫州和冀州更是达到五百多万人口。 而造成交州人少的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一部分是瘟疫。 交州人和野生环境交战,瘴气丛生,很容易被传染鼠疫、天花、疟疾等等疾病,这些疾病传染性极强,在没有有效的治愈和防疫手段下,基本上一人传染,一个村十不存一的现状。 而这些传染病古人又没办法区分,所以就统称为瘟疫,不同的瘟疫治愈方法又不一样,刚刚总结一点经验,在其他的地方却没有效果,因此,基本上所有人都素手无策。 话说回来,坐在门槛上托腮发呆的稚奴,没有人知道稚奴在想什么。 他在想自己居然穿越到东汉末年来了,这个人如草芥的时代,自己的结局会怎么养呢?自己的历史不太好,只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最后成为了交州牧,最后被孙吴灭了,整个家族降而复叛,最后全家死光。 自己会和历史上一样嘛,最后被孙吴骑在身上,砍了脑袋? 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反抗、起义、征战、平定天下,可别逗了,自己也玩过游戏,知道基本盘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自己的基本盘就是交州这块地方,要啥没啥,人口就这么点,地方这么大,和土着作战都够呛,几仗一打,别说攻城略地了,后勤都是个大问题! 自己该怎么办呢?是最后等差不多了,带着家人投奔司马懿?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嘛?人家为什么看得上自己?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要如其它门阀一样,去争霸那渺茫的至高神位吗? 天下大乱、十八路诸侯、什么刘备、关羽、曹操、赵云这些,抛开一切客观来看,还是蛮热血沸腾。 如果有一天,和这些历史上知名的人物会晤,会不会一个照面就被砍了脑袋?结束自己短暂而又毫无作为的一生? 或许会,或许不会,自己也没有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谁又说得准呢,是时势造英雄,而非英雄造时势。真到了那一步,是环境推着他往前走,后退就是万丈深渊。 刘喆回过神来,清晨的阳光晒在身上,现在是夏天,自己身穿短褐丝绸裤子,颇有些不伦不类。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稚奴对着一旁穿着桃色纱衣的女孩喊道: “翠云,走,我们去给爷和娘问安去了!” 这是每天必备的流程,要知道这个时节,晚上天一黑,基本上干啥啥不行的年代,点灯油爷不过时世家的特权,而就算这种特权也不是每天都可以的。 像稚奴这种的小儿,一不用读书,二没有要紧的事情处理,基本上天一黑,吃完饭除了睡觉就是数星星。 所以,稚奴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发一会呆,等天色大亮差不多了,向长辈问安。 剩下一整天,就没特别的事情,除了发呆就是到处溜达。 至于为什么自己老爹给自己起稚奴的乳名,他比较难想通,因为这个可是李治的乳名,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呀。除了巧合,很难有比较好的说法了。 他起身后,身后的翠云赶紧把他屁股上的灰尘拍干净。 翠云长他五岁,负责他的平时饮食起居,内定就是同房丫头的角色。翠云是自己老妈一次外出时候在路边捡的,看翠云模样俊俏,是个美人胚子,就带回来专职照顾他。 士家祖宅在广信县城南三里处,是一个大庄园,前后有几万顷良田给寄居在门下的民众耕种。 祖宅非常大,前后院子、厢房、客房、偏房等等上百间,除了内院几个院子,由稚奴和本家人居住,外部的房间由仆役、护院居住以外,基本上都是空置的。 稚奴和翠云居住在内院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面,那么为什么他要和母亲分居呢?其实也是规矩使然,世家子弟在断奶之后,为了培养男子胆气和担当,都会和母亲分房居住。长于妇人之手,长大后有什么出息呀。 不过,他和翠云所在的院子离爷爷士赐的院子和母亲刘雯的院子非常近。 自己的便宜老爹非常专情,自己的几个哥哥和自己都是母亲一人所生,按理说士燮已经出仕做官,按照礼法来说,可以有至少一个妾室。但是士燮年近三十,只娶了母亲一人,没有其它女人乱搞过,这也是他对自己老爹认可的原因之一。 男人有权有势,有几个不好色的,在古代取个两个妾室实属正常不过。不过自己老爹士燮,恪守本心,只专情母亲一人,就算这些年和目前分居两地,也不曾娶妾,实属难得。 同样的,他作为士赐最小的嫡孙,士赐那是喜爱的不得了,从小没事就喜欢把他抱在怀里,让他有些厌烦,甚至每次都揪掉士赐的几根胡子也还是乐此不疲,疼爱不已。 也难怪,自己的几个哥哥在士燮走的时候,全部带走了,放在老爹自己身边亲自教养,而几个叔叔在外做官,孩子也都呆在身边。 因此,难怪士赐对他特别钟爱。 当他跨过两个院落,就来到了士赐的正中院子前,老远隔着窗户,就看见自己的便宜爷爷在书房焚香看书。 他不急不慢,走进正门正厅,书房在正厅一侧,令一侧是卧房。 “爷,孙稚奴来问安了!” 他隔着昙珠帷帐,对着书房的士赐喊道。 立刻,里面传来士赐的笑声: “哎呦,我的孙孙来了,快到里面来坐。” 士赐头发花白,身型健朗,清瘦不失威严,看着走进来的稚奴,满脸慈笑,一把把他拉到身边的坐塌上,问道: “乖孙,吃了没?” 他摇摇头。 “咋到现在还没吃,那不是饿坏我的乖孙了。士福,死哪去了,快点把熬好的黍米粥送过来,饿坏我的乖孙拿你们是问?” 士福是士家累世的管家,从他爷爷一辈就是士家的管家,因其忠诚,赐于士姓。 “诶,老爷,粥刚才看,还差点火候,我现在再去催催。” 半个小时后,他在士赐这边硬吃了一大碗素米粥和一点荠菜,赶紧到母亲那边去。 还好两遍相聚不远,还没到就看到自己的老妈在正门等自己了。 老妈温柔地弹落了他头发上的落叶,憋了翠云一眼。 老妈刘雯,年近三十,保养得非常好,一脸贵妇样,举止投足间不失温文尔雅的姿态,大家培养出来的子女,果然不一样。 稚奴赶紧说道: “母亲大人,是我自己跑得太急,翠云在后面追也追不上,所以你别责怪她了。” 刘雯温柔地牵着他的手,说道: “嗯,我知道了,吃了没?” “刚在爷那边吃了些许,已经饱了。” “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该消化了一些,来到屋里吃些点心,离晚饭还早呢。” 这个时节,基本上不流行一天三顿法,早上一顿,傍晚一顿,算是过去了。 劳累一天,埃近十个小时,到傍晚基本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中午没有主餐,但是有条件的,基本会吃点糕点或者其他吃食,垫一下肚子。 每天基本都会来这一出,还好他提前留了肚子,被强行投喂的感觉很不好,但是来自于长辈的爱,不好拒绝。 吃了一些东西后,便和刘雯在偏房坐塌上说话。 “稚奴,这些天,别往外面去了,县城那边有瘟疫,听说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切记要小心。” “啥,瘟疫?” 稚奴一脸好奇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听说患上瘟疫的人,都是疱疹,全身流脓,患上的人就算不死也变成麻子,很恐怖。” 听着老妈这么一说,他第一反应那不是天花嘛。 天花咋治的来? 他突然陷入了沉思。 “稚奴?稚奴?稚奴?” 刘雯喊了好几声才把他从沉思中唤醒,看着他回过神来,刘雯一脸嗔怒说道: “你要吓死为娘呀,叫你好几声,都不回我,以为你被水龙王勾去魂了。” “娘,哪有你说的那样,我刚在想事情。” 刘雯嗤笑道: “你才几岁,心里会有啥事?倒是那个天杀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在雒阳快活,也不派人接我们母子过去。” 这个他就不知道怎么接了,确实,自己老爹把自己和老妈丢在广信这边,虽然吃喝不愁,但也颇为冷清。 要说不向往此时世界上第一的城池雒阳,那是假的。 不过,雒阳,我终归要去的。 第三章 翠云往事 “对了,稚奴,你二叔前段时间来信了,最近会回来省亲,你也快到了启蒙的年纪,你父亲不在家,你二叔和爷会商量你启蒙的事情。我也会和他们商量,不行的话,就带你去颍川找你姥爷。” 他听着这些话,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二叔名叫士壹,字为公,寓意天下为公,一心一意的意思。 早先年被朱儶征辟为荔浦县令,这一去就是六七年,还好荔浦是在苍梧郡下,离广信县也就只有四五百里的路途,除了第一年到任后,每年年末、岁首都会休沐一月回乡谒亲。 “冬至阳气始动,夏至阴气始起,麋鹿角解,故寝兵鼓,身欲宁志欲宁,志欲静,故不听事”。 讲的是冬至正是阳气开始萌动之时,夏至正是阴气开始萌动之时,而每当到了这些时候,麋鹿都会把自己头上用来战斗的角脱下,以此休养生息。 所以这个时节的官员,一般会在夏至或者冬至的时节休沐浴,为期一月,但是每年只有一次。 除了自己的父亲远在雒阳已经三年未归以外,其他三个叔叔,基本上每年冬至前后都会一同回乡拜见爷。 而去年,自己的二叔托人传书信由于工作太忙,耽搁了,所以才拖到现在回来。 士壹本来是庶出,不过士赐一视同仁。说来话长,自己的亲奶奶邹氏,和自己爷士赐早年成婚,生下了自己的老爹士燮和三叔士?,亲奶奶在生第三个孩子后难产一尸两命。 而士壹的老妈周氏是士赐的侧室,周氏是当地周家的庶出女,帮爷生了二叔士壹、四叔士武、大姑士兰和士英,在他还没出生前两年病逝。 因为亲奶奶邹氏早亡,士赐把侧方周氏提为大房,所以士壹和士武本来士庶出,现在又变成了嫡出。 士家本来人丁稀少,所以士赐把四个儿子都当作嫡子来培养,想尽办法托关系送出去读书或者举孝廉出仕。 因此,现在爷士赐身边,除了经常陪伴的大姑夫家早亡,回来陪伴在身边以外,四个儿子都在外面为官。 最差的士武都被朱儶征辟过去当冯乘县的县丞,属于县里的二把手了。过几年做些政绩,运作一下,迁任县令牧守一方,大有可为。 也难怪,士家是苍梧郡的世家巨头,门下也就四个子嗣,朱儶作为太守,提携几个人,既能得到士赐的好感,又能得到几个帮自己做事的人,双赢。 士家四子在交州非常出名,被本地世家称为士家四龙。说到底也不过是相互吹捧,养名而已。 这年头,作为知识垄断的阶级,少年开蒙是世家地专利。 大汉以孝治国,以儒治学。 开蒙之后,学习家传经书和其它儒经,年十五开始游学。 游学的目的是为了入太学,或者拜得名师大儒门下。 学成之后,家族之间互相鼓吹养望,寻得合适机会举孝廉入仕做官。 这是士家子弟标准的培养策略,士燮和几个兄弟走得就是这个路子,作为士燮的儿子,当然已经注定。 不过,这是大多小世家和寒门子弟可望不及的事情。而稚奴,从出生就可以走上这条道路。 话说回来。 在稚奴的印象中,二叔士壹是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留着一缕胡须,老城稳重,身居一县之首多年养望,不苟言笑。 他从思绪中回来,看着刘雯,回答道: “知道了,娘。” 对于启蒙念书的问题,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步,作为世家子弟,读书出仕,是这个时代九成九的人羡慕想要的生活,不过一辈子的路线也已经被基本固定了。 在母亲的千叮万嘱下,他带着翠云回到自己的小院,坐在秋千上,想着天花的事情。 天花在这个时代,基本是佛挡杀佛,人挡杀人,就算是皇帝老儿,都一视同仁。 听刘雯的话语,现在是在县城那边传播,保不齐就会在士家庄园爆发,到时候,自己的母亲、爷、大姑和翠云等等自己亲近的人,还能不能幸免,很难说。 所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行动起来。 作为现代的理科生,对天花爷并不陌生,在现代一出生不久,就会接种天花等等的各种疫苗,所以天花在那个时代,基本灭绝了。 这里没疫苗呀! 他就一直坐在秋千上面,想着关于天花的种种。 过了好久,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没有任何头绪呀。 翠云一直托腮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好奇地盯着稚奴。 的确好奇,自己年长他五岁,身体也渐渐长开了,而且女子在这个时代非常早熟,一般十三四岁就可以嫁人。而面前这个小不点,通过自己平常的观察,发现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孩童,更像一个成年人,不管说话做事,非常有逻辑,沉稳。 “阿稚,你叹啥气呀。” 听着翠云的发问,他也没有防备什么。 “在想天花的事情。” 翠云算是入室丫鬟,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之一,从小照顾自己,等自己长大了,未成婚之前,会满足自己的需求。 通常这种丫鬟的最终命运要看正室的脸色,如果正室比较好相处,念旧多年照顾的情分,会安排丈夫娶为小妾;如果不好相处的,直接一杆子打跑,一分钱不给,自生自灭去了。 这些都是后话,不过稚奴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天花是什么?” 稚奴一下醒悟过来,这个时代,还没有天花的说法,那些传染性、致死率极高的病灶统称为瘟疫。 “就是瘟疫。” 翠云听完之后,瞬间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他一眼就看到翠云的异状,赶紧从秋千上下来,跑到翠云身边询问道: “翠云,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我让人找医者。” 翠云听到他的声音,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有些哭腔地说道: “阿稚,我们不说瘟疫行吗?我怕。” 听到翠云的祈求,他心里悸动了一下,安慰道: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两个小人并排坐着,过了好久,他缓缓问道: “翠云,你为什么那么怕那东西。” 翠云一下子紧张起来,挣扎了好久,才慢慢说道: “我家里人都死了,阿爷死了、阿爸死了、阿娘和弟弟都死了。” “啊?” 翠云以前刚来士家的时候,浑身脏污不堪,多日未曾进食,骨瘦如柴。一开始刘雯询问翠云的家世,翠云什么都不肯说,刘雯也不在意,这年头流民太多,所以之后就翠云在官府上了奴籍,以后的命运士家说得算。 稚奴一开始也没多想,流民真的太多了,只要不死,活着总归能过得下去。 却没想到,翠云居然还有这种情况。 翠云缓缓说来,翠云本来家世还算不错,算是一个小地主,家里有十几口人。大前年,也就是169年,远在三百里外的安广县爆发瘟疫,翠云一个村子几乎全部死光。因为翠云一直没有染病,她的父亲怕她也染上,就把她安排到牛舍,完全隔离起来。 别以为牛舍就一定会脏乱差,那时候的牛可比人金贵,会转们盖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房间,保持房间干燥,每日清理,就怕生病。 她很怕,开始还有仆役给她送饭,过了几天后,原本送饭的仆役消失了,她听从父亲的话,一个人躲在牛舍,等着什么时候大家好了才出来。 最后,她实在埃不住饿,出来找东西吃,看见所有人都死了,整个村就她一个活人。 阿爸、阿妈和弟弟在里屋,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蠕动着蛆虫,房门大开,有野狗在啃食他们的身体。 她费劲进最后的力气,把两只野狗赶走后,关上门整整哭了一天一夜。 后来,她吃了点东西,把阿爷、父母、弟弟和其它亲属全部埋葬了。 原本,她以为靠着库房遗留下的粮食,勉强能过活,但是官府来人了,拿走了所有粮食和钱财,连她相依为命的老黄牛也被拉走了。 呆着只能饿死,本想到县城里找一下以往的远方亲戚。 她迷路了,走了好久,饿了就吃山里的野果,渴了就喝清澈的河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广信县,直到遇到刘雯,这才有了安稳的住所。 谁能想到,这个时候的南方,九成以上的土地都是了无人烟,野兽丛生,她一个小女孩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能这么幸运地穿过大片大片的无人区,来到广信。 所以,她很满足,当刘雯询问她的过往时候,她什么都不敢说,生怕被赶走,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生活。 第四章 狗子进城 稚奴听着翠云缓慢的叙述,不知不觉就抓紧了她的手,给翠云安全感。 他内心也五味杂陈,人民就是这么低贱,上天没有一丝怜悯。 翠云说完后,看着他,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后,问道: “阿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详之人,我的事情全告诉你了,求你别赶我走。” 稚奴听完后,拍了拍她的额头,说道: “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男子汗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翠云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埃了一个头的小大人,突然觉得非常安稳,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自己现在是奴籍,是一条狗,以后的命运基本上是稚奴说得算,以后怎么样,谁说得准呢。 突然间,稚奴陷入了沉思,刚才他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想了半天,他恍然一叫。 “是牛!是牛!我怎么没想到呀!翠云谢谢你!” 翠云一脸懵逼,想不明白。 “牛怎么了?谢我什么?” 稚奴太过于激动,以至于站起来手舞足蹈。 看着稚奴这种不常见的放纵表现,突然感觉这才是四岁孩子该有的状态呀。 稚奴好不容易按耐住激动地心情,组织了下语言,问道: “翠云,我刚听你说,你那段时间,开始时呆在牛舍里面,对!” 翠云听完之后,脸色稍微白了一下,又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不过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阿稚。” “那我问你,牛的腹部,就是乳房部分,是不是也长了很多疱疹,就和人身上的一样。” 翠云听完后,突然脸色有些微红,就像青涩的苹果,微微发熟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浅尝一口。 翠云心里暗暗嗔怒,不过看着眼前的小人,身体还没发育齐,知道个什么。 不过,面对稚奴的询问,她也陷入了沉思,想起那些她扫落在心底的记忆,太痛苦了。 翠云皱着眉头仔细想着。 其实,人的五六岁的记忆是最模糊的,很容易遗忘,但对于翠云来说,那段记忆她虽然不想再提,却记忆深刻。 几个呼吸后,翠云回答道: “是的,阿稚,我记得牛下面,就是那个地方,有很多疱疹,和阿爷他们身上的一样。我当时和老牛住在一起,牛太痒了,每天晚上都哼哼,吵得我睡不着,我就帮他把疱疹挤破,之后牛就好了,再也没有疱疹了。” 那就对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翠云全村人都染病死完了,而她独活,就是在那个时候,翠云意外接种了牛痘。 要说天花,早起的防治手段,就是接种牛痘。牛在感染之后,本身会有应急反应,在腹部乳房部分形成类似人身上的疱疹,这些疱疹会中含有大量毒性非常低的天花病毒和抗体,人接种之后,能在体内大量复制出对应的抗体,从而形成对天花有效的防治。 “翠云,你是不是在挤完疱疹后,是不是你的身上也有少量的疱疹,但是一两天后就好了。” 翠云想了想,惊讶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当时把我吓坏了,我以为我也染上瘟疫了,我很害怕我会死,就算好了,也会满脸麻子,我不想变成麻子。” 早起牛痘接种,还是当时他在警校参加智力问答的时候,特意背的,所以他了解一点,结合翠云的经历,他确认这个是可行的。 他单手握拳,在手掌狠狠一拍,说道: “那就对了!走,翠云,我们去县城!” 翠云一听,吓得退后一步。 “我不要去,你也不能去,那边有瘟疫,如果患上了,我们就完了。你要去的话,我就告诉大老爷和夫人。” 稚奴一听,这还得了,自己刚想有点动作,就被翠云给摁住了,哪能行,全家族的性命都在自己手里握着,自己怎么能退缩! 虽然穿越到这个时代,有种莫名的抵触感,但是阿爷和阿姆由心的爱护,让他产生了强有力的保护欲。 回想起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母亲细致入微的照顾,阿爷那和蔼可亲的爱护,都点点滴滴印在脑海中。 前世,父亲在早年殉职,母亲没过两年就随父亲去了,以至于未穿越前十多年没有那么“痛彻心扉”地感受到家的温暖,父亲的疼爱、母亲的亲昵。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弥补这份缺憾,他不允许这种状态被打乱,什么事情都不可以,他成为了这一份份感情地扞卫者。 他内心发誓,他决不允许瘟疫的隐患发生,绝不允许! 他眯着眼睛对翠云说道: “翠云,你可是我的人,万事都得听我的,而且你已经有瘟疫的抗体了,不会再得瘟疫了。” 翠云一听,更慌了,至于抗体什么的,她听不懂。 “不行,你说得不算,反正你不能去!” 稚奴一听,还拧上了,看我不收拾你。 “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阿爷。” 翠云一听,直接急哭了。 “阿稚,你怎么能这样,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嘛。你怎么能这样!” “那你还让我不让我去?” 翠云天人交战了很长时间,最后一跺脚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们只能在县城门口站着,不能进去!” 他一听,就知道事情成了,露出两排牙齿,笑眯眯地点头。 说是要去,但是还得提前准备一下。 他让翠云拿出冬日的长衫,穿戴整齐后,然后把一件丝绸的短褐,裁剪成大小一致的长方形布块,叠放在一起用针线缝制起来,两侧用两块布条串连在布块的两头,一个简易的口罩就制作完成了。 在寻来一尺未裁剪的丝绸布料,裁剪两块下来,做成头巾和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其它做了非常有效的防护。 不过先用保护包好,不然穿着这身,连庄园都走不出去。 至于翠云,她有抗体,理论上没有再患的可能,不过还是给她来了一套生化防护装备。 不过,士家庄园离县城还有些距离,如果光靠走的话估计今天一个来回都够呛,毕竟小胳膊小腿。 所以,两人来到马厩,找到狗子。狗子不是狗,是专门帮士家看护养马的仆人,因为没有大名,乳名狗子,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 狗子看到他和翠云来了后,本来懒散着晒着太阳,直接翻身坐起,弯着腰,笑眯眯凑了上来。 “哎呦,小主人,你咋来了,里面都是污秽,小心别脏了鞋。” 稚奴点了点头,说道: “狗子,我要去趟县城,你赶个车带我去!” 狗子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直接回绝道: “小主人,不是我带你去,是大老爷吩咐了,最近一段时间,所有人不准往县城去,听说那边瘟疫闹得厉害,去了染上了,就没命了。” 稚奴一听,瞬间小脸严肃起来,冷声说道: “狗子,你是去,还是不去!” 狗子有些无奈地回复道: “要是平时,小主人,你想去哪都带你去,现在大老爷有话,我可不敢呀!万一被大老爷知道了,我怕是讨不了好!” “嗯?狗子,我可是都看见了,你经常偷吃喂给马儿的鸡蛋和粟米,要是告诉我也,他保准让你滚蛋!” 狗子一听,立刻慌了,自己做得那么隐秘,小主人咋知道的。 狗子求饶道: “小主人,求你别告诉大老爷,你也知道,俺家两个娃,都是在长身体的阶段,平时就吃得多,长家给的月俸,也就刚好让他们喝稀粥混个温饱,所以我偷点鸡蛋和粟米。 不过照顾马儿我可没懈怠,每天都让我两个娃去拔最嫩最肥的草给马儿。所以,求你别告诉大老爷,我全家就指望这月俸过活。” 其实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都知道,但也不会说破。 稚奴拿这些事情恐吓狗子,差点让他跪了,作为士家的家仆,吃里扒外是不被允许的,捅到主家那边,吃不了兜着走,被赶走估计不可能,罚月俸和打板子是一定的。 “让我不说,也不是不行,你带我去趟县城,我帮你保守秘密,我再给你二两碎银,给你家两娃好好补补身子。” 狗子一听,还是摇头。 如果小主人出事了,那可不是偷几个鸡蛋的事情了,这些他还是拎得清的。 稚奴皱着眉头,不悦道: “这样,你就带我到县城门口,我不进去,这样总行了。” 狗子双眼转得飞快,几息之后,说道: “小主人,咋们可是说好了,您可不能进城,否则我直接带你回来!” 稚奴比了个ok的姿势。 “ok!“ “啥意思,欧啥开?” “就是“好的”意思!” 狗子一听,顿时乐了,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小就说出让人听不懂的话。 谈妥后,稚奴给狗子十枚五铢钱,差不多是二两碎银的价值,四口之家省吃俭用一年足以,果然财帛动人心呀。 在这个时代,一铢相当于二十四分之一两碎银,一金相当于二十两碎银。至于铜钱那是明清的记法。 他这里足足有四五十两碎银和一些五铢钱,是他往年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给的岁钱,碎银时他找库房统一兑换的,方便自己存储。不然一堆五铢钱,他这个小人拿着还真比较吃力。 这次关系到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他索性把钱全部拿出来,生怕不够用。 狗子套上马车,他和翠云坐在马车上,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门。 稚奴是主,狗子是仆,理论上稚奴让狗子死,他就得死,命运完全在主人手里,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要不是稚奴的年纪还小,而且士赐提前说了话,不然也轮不到狗子讨价还价。 他和翠云本来就是偷跑出去,悄悄地进行再好不过。 两轮马车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世家的标配,也只有豪门世家出行才配用得上马车,寒门子弟最多也就骑马而已。 不过,现在的马车都是双轮,轮毂都用实木制作,加上道路崎岖不平,基本上没有什么舒适度可言。 四里不到的路,硬是坐了快一个时辰,没办法,再快点,怕是人都被颠散架了。 到了城门口一百多米的地方,狗子远远地停下,不再往前一步。 稚奴和翠云把防护措施穿戴整齐后,翻身下车。 狗子一看,顿时慌了,你们倒是有备而来,那我呢,我咋办? 稚奴把空包袱丢给狗子,狗子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口鼻围了起来,扎紧。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这会,稚奴环顾了一下城池,作为苍梧郡的郡首,整个交州最繁华的地带,广信县的城墙也符合他的逼格,至少有四米多高,要知道洛阳作为汉都也不过六米半。 中原地带城墙,普遍三米半到四米,而交州因为有山越野人的存在,所以多次加筑到如今的高度。 城墙的砖石都经过匠人打磨,然后缝隙用的粘土和米汁,所以整个城墙非常坚固,历经数十年风吹雨打也能牢固如初。 现如今,由于瘟疫的影响,城门口非常萧条,基本没有什么人进出。 两个看门的衙役靠在城墙上打着哈欠。 稚奴回头对着狗子和翠云说道: “你们去城里,买两头腹部和乳房有疱疹的牛。” 狗子一听,顿时急道: “小主人,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不进城的吗?” “是呀,我是说我不进城,又没说你不进城。” “啊?” 狗子瞬间懵逼。 稚奴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这个样子可是办不成事情。 “你要是把事情办成了,我再给你二两碎银。而且,我马上就要启蒙入学了,可是缺了一个书童,你懂的?” 狗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都啥跟啥呀。 翠云也是无语道: “狗子,你家正好有两个娃,小少爷的书童,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你可知道!” 这下狗子可是听懂了,瞬间不慌了。 要知道,这年头,知识全部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社会阶级非常固定,平常人家连书都接触不到,怎么读书? 狗子咬了咬牙,过了十几息才说道: “小主人,我去!不过,你的头巾和面巾能否借我一下。” 稚奴想了想,自己也不进去,在这么空旷的地方,能有啥危险,所以就解下了头巾和面巾给了狗子。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檀盒,里面装着他所有家当,在狗子眼馋的目光中,拿出两块碎银扔给了他,其它的一股脑给了翠云。 翠云瞬间感动得稀里哗啦,这么多钱,够四口之家吃喝二三十年呀,在常人眼中,可是了不得的巨富。 要知道狗子一月的月俸也不过十铢钱,加上节日打赏,一年下来也存不下两块碎银。 不过只能眼馋,其它什么都不敢做,上下尊卑,遵纪守法那是可在骨子里面的,正常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些钱,完全足够。在平常,一头牛也不过十七八两碎银,而一个小仆的价格五到七两碎银。 合理吗?非常合理! 第五章 史上最早的疫苗(为睡觉大佬加更) 狗子要说不慌,那是假的,“全副武装”的样子进城,当然大老远就吸引了看门衙役的目光。 好在士家的名头非常好使,稍微检查一番就让进城了。 狗子和翠云进城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荒凉。 正直白天,大街上偶尔一两个行色冲忙的人,所有的临街店铺基本都是关门状态,连平时非常红火的米铺,也是大门紧闭。 不少人家门框上都挂了白条,表示这家人有人去世。 狗子双腿打颤,翠云满脸苍白。 两人都被小主人拿捏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用眼光询问,要不要回去,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 狗子为了书童的名额,而翠云为了不再流落街头。 两人小心翼翼在大街上走着,在街角看到一个行出殡的人,四个人全身缟素,单手掩着口鼻,抬着一个门板,行色匆匆匆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而门板上的人被草席包裹着,从缝隙中露出的手脚,上面全是深红色的水泡,密密麻麻布满了,没有一块好肉。不少疱疹已经破裂,流出黄白色脓液,夹杂着血丝,甚是恐怖。 狗子一看,就吓得一机灵,赶紧往一旁跳去,差点给跪了。 而翠云也被吓得不轻,追里一直小声嘀咕着: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四个抬着木板的人,瞟了狗子一眼,也见怪不怪,没有一丝停留,往城外抬去,草草掩埋了事。 两人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翠云问道: “狗子哥,我们去哪买牛!” 狗子也是六神无主,颤颤巍巍说道: “去东市,那边有牲畜卖!” 说完,两人拔腿就往东市跑去,他们根本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呆上多一秒,赶紧把事情办完,回去。 县城城墙周长不到十里,县城内就是两个主干道,区分东西南北,剩下就由各种辅道、小道便利交通而已,东市也就在东大街上。 两人来到东大街,这里往常都是人员涌动,主要的负责各种物品的交易和流通。 而此时,大街上一眼看过去,就没看到一个人,非常冷清。 两人瞬间傻眼,这倒是去哪买牛呀。 可就这么回去,小主人那边交代不过。 此时,一行三人巡逻的衙役迎面走了过来。 狗子上前拦住,表明了身份。 衙役本来心情就非常烦躁,现在县城里面人人惊如鹌鹑,他们要不是盯着公差,谁冒这么大的风险出来巡逻,本来心情就不要,还被人拦住,幸亏狗子及时自报家门,不然上来就是一棍杀威棒,让你知道厉害。 衙役听到是士家人,面色稍微好转,拱了拱手。 “几位差大哥,我主奉我买牛,如今东市萧条,何处可购牛?” 要是平时,衙役肯定会热情帮忙引导和推荐,现在嘛,一点心情都没有。 带头的衙役冷声说道: “不知!” 说完就要走。 狗子一看,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儿子的书童咋办。 狗子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两枚五铢钱递上,说道: “差大哥,这点钱诸位拿去喝茶,你们消息比较灵通,方便指引一番,在下感激不尽!” 衙役看到钱后,果然面色好转,伸手接过,用手掂了掂说道。 “前面巷口左转,走到底,左手第二家,你去敲门。” 狗子拱手谢过,等三人走远了,才暗自骂骂咧咧: “狗日的!” 不过之后两人急忙来到衙役指引的地方,看着紧闭的大门,狗子上前敲门。 好一会不见有人开门,狗子气不过,又一边叫门一边大力敲门。 足足十几息过后,才听到门后有人开门。 开门是一个身穿麻衣麻裤,头发花白的老者,背部佝偻着,低声问道: “两位找谁?” 狗子说了一番后,老者带着两人来到后院。不过经过正厅的时候,一股强烈的药味往鼻孔里蹿,就算口鼻被掩住也能清晰得闻到。 很显然,这家人也有人被感染了。 后院牛舍中,总计有六头牛,三头母牛,一头公牛,还有一头小牛。 翠云弯身检查过每一头牛,非常幸运,三头母牛和公牛腹部都有疱疹,明显已经被传染了。 狗子也看到了,大声吼道: “你这都是病牛,晦气!” 老者叹了叹气,说道: “这些都是咋家的命根子,平时都是好好的,哎!” 说着,就掩面哭泣。 翠云知道,小主人要的就是这种牛,所以问道: “老翁,你这牛咋卖?” 老者一听也是诧异。 “您知道是病牛还买?如果您们真想买,十两银钱一头。” 老者无奈地说道。 狗子一听不乐意。 “你这病牛,一两碎银,我都要考虑一下,别回去把我们都染上了瘟疫。” 翠云看不过过去了,说道: “我们要二头牛,给你十八两,你看如何?” 老者一听,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平时这种品相的成年母牛,而且生过崽的,一头至少十八两。因为,一头成年母牛,不止可以耕田,还产牛乳,农闲的时候,怀孕生崽。而这三头母牛生过崽的,表示生育能力没问题,价格更是贵上一些。 “好,我给二位牵牛!” 如果再谈谈,明显价格更低一点,但是翠云想到老者或许急需用钱买药救命,所以也不把价格压得非常低。 狗子一直在一旁使眼色,但是翠云一直装作没看见。 狗子牵着牛,从这家人出来后,一直抱怨翠云买贵了,买贵了。 但是,翠玉一直沉默着,不作争辩。 两人来到城门,稚奴正在大树下纳凉,全身都是汗液,他却不敢解开身上的衣物,想着狗子和翠云再不回来的话,自己或许就会中暑。 狗子牵着牛在看门衙役诧异的眼光中,来到稚奴身旁说道: “牛,买回来了,还是病牛,还花了十八两,当时要不是翠云” 不过还没等狗子说完,他就笑嘻嘻地说道: “这么便宜,狗子不错嘛!要不翠云啥?” 狗子一听,得来,自己操心过度了,您是主,我操个屁心。 “没啥,对了刚才买牛找不到卖家,找衙役问路,花了十五纹钱,你看?” 稚奴听完,大手一挥说道: “翠云,赏他一两银子。” 他说完,就急不可耐地弯身看两头牛的牛乳。 非常优质,牛乳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疱疹,这牛可是救命的神牛,就是一百两银钱一头都不贵。 三人赶紧回走,狗子驾车,稚奴和翠云坐车,两头牛拴在马车后面。 多了两头牛,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回到士家庄园。 马厩在庄园比较偏的地方,所以三人归来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临走前,稚奴告诫狗子,一定要好好饲养两头牛,养好了还会有赏。 不过狗子虽然嘴上答应,但是心里直发毛,两头病牛,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稚奴和翠云又偷偷摸摸回道自己院落,一回来就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然后让翠云把两人的衣服拿庄园外偷偷埋了。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黑了,到老妈那边蹭了晚饭后,回到小院,让翠云点上油灯,二人偷偷径直来到狗子所在的马厩。 在狗子的心惊肉绽中,用针挑破牛腹下的脓包,接了一碗底的脓液。 看着小碗中的脓液,嗯,非常优质的疫苗,堪称史上最早的天花疫苗。 在狗子不注意的时候,直接用挑牛痘的针,给他来上了一针。 嗯,很不错,狗子够壮,非常适合当 稚奴又九成五的把握,但是在正式给家人接种之前,还是保险为妙。 第二天,他一大早去看狗子,发现他没啥反应。 晚间时分,狗子说自己下巴有点痒,两个水泡非常明显,宽慰了狗子几句,自己也有些拿不准,难道失败了吗? 第三天,全副武装去看狗子,狗子此时很慌,此时身上已经长了不少水泡,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把他婆娘和还在抖赶到另外一个房间去。 第四天,狗子身上的水泡破了,已经结痂。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狗子身上的结痂已经脱落,过程一点事情也没有,就三天和第四天有点发热。 至此,宣布接种疫苗成功。 这两天事假庄园,已经有两户人家被发现感染上天花,已经蔓延到士家的庄园了,时不待我。 还好这些天,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牛痘脓液,足够士家庄园接种了。 他先给自己来了一针,直接扎在手臂上。翠云嘛,她就算了,不需要享受此项服务。 然后他让翠云把脓液装在竹筒里面,挂在腰间,单独先去给老妈、爷、大姑她们来上了一针。 一群人被他扎得鸡飞狗跳,众人都以为他时调皮,也没当回事。 剩下仆役、农户什么的,他一个人都没放过,所有人都来上了一针,甚至刚出生的小儿也是。 众人被他搞得苦不堪人,毕竟是主家的人,被扎一针又不会掉一块肉,还能找大老爷哭诉不成。 第二天开始,陆续有出先有人发热,出现疱疹。 士赐觉察后,立刻禁止所有人随意走动,连自己也自我隔离在卧房里面,除了送饭的仆役,整个士俯看不见一个人。 第六章 二叔来了 士家祖宅附近总计有一千多人,稚奴一连超负荷“工作”了四天,才把所有的亲近之人、仆役、佃户们一一给接种,至于那些在外帮士家打理商品和远郊庄园的人员,他鞭长莫及。 又过了五天后,基本上所有人接种后的症状全部缓解,最早一批的已经痊愈。 对于这种情况,士赐先后询问了一批人,得知全都是被稚奴“扎”过后,才有了瘟疫的症状,至于后面为何无事发生,不得而知。 士赐想不通,所以就让士福喊来了稚奴,想当面问问。 稚奴来到士赐的书房,恭恭敬敬弯身、拱手问安后,被士赐拉到身旁。 看着阿爷一改平常慈祥,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士赐察觉了。 不过,他也做好了功课,来应对来自阿爷的询问。 “稚奴呀,你前几天为何总拿银针扎人,总该不会是调皮?” 稚奴从容不迫地笑着说道: “是呀,阿爷,很有趣的。” 士赐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人,想发脾气,却无论如何也发不起来。 “少扯淡,到底为何!” 稚奴看着在爆发边缘的爷,缓缓地把翠云的事情,如何买牛,如何做临床试验,到最后全员接种等等,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当然,中间隐藏了狗子偷吃鸡蛋的事情。 士赐有些目瞪口呆听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脑袋极速飞转,很有逻辑,一板一眼,挑不出任何毛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稚奴,你怎可如此鲁莽行事,太危险了,若你瘟疫上身,我该如何向威彦交代,如何了得呀!” 稚奴看着士赐的责骂,有些无语道: “阿爷,我才四岁,做事鲁莽点,不是很正常吗?” “嗯!你才四岁。” 不过话刚说出口,瞬间感觉不对,今天来兴师问罪的成分在里面,怎么这小子几句话一说,还得夸他不成。 士赐故作怒状,拿起一旁的如意,对着稚奴说道: “好呀,你这小子,还敢游说你爷,看我不打死你个臭小子。” 说完,就要开打。 稚奴见状不妙,赶紧翻身就跑。 士赐也不追,看着他跑远了,才露出笑容,嘀咕道: “这小子怎么和他爹一个样,不像话!” 确实不像话,因此,稚奴被士赐禁足了,除了他的小院,哪里都不给去,而且没有说解禁的时间,算是士赐对他的惩罚。 但是,事情确实如此吗? 在询问完稚奴后,士赐又把翠云和狗子叫去询问一遍。 翠云回来后,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翠云忐忑了两天,就没有后续了,士赐并没有派人赶她走,还给她把原来一个月十铢钱的月俸,涨了五铢钱。 稚奴非常无聊地在院子里度过了一周的时间,虽说每天有仆役送食,母亲每天都来看他,但是哪里都不让去的日子,真的快忍不住了。 还好,一个人来了,算是救了他。 五月底,士赐的儿子士壹回家省亲。 一大早就有仆役来告知士赐,他们已经道了三十里外的驿站,约摸着下午未时,也就是下午十三点到十五点就可至家。 士赐听了很高兴,赶紧让仆役把士壹的专属小院打扫出来。 士壹的下院就和稚奴的院子隔了一个走廊,因此他看到忙碌的下人询问也得知今日二叔降至。 其实稚奴也一早得知,半个月前就得知二叔即将启程归来,没想到三百里的距离,居然要走这么长时间。 这也难怪,这个时节,交州属于半三不管的地方,除了县和郡之间,或许还有稍微能走的地方,那根本就不能说是路。 而且,南方多雨水,就算修缮了,不过数月功夫,就能变回原样。河流密布,大多数地方没有桥梁这样的便民设施,看似距离很短,绕道而行必须还得是熟悉地形的,不然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交州这边山越蛮民、盗贼横行,或十数人、或数百人聚集在山川野岭之间;虎、豹、野狼等畜生众多,河流沼泽中还有水龙王成群出没,如果没有足够的护卫和人手,怕是刚出门没多久就可以宣布失踪了。 因此,每年叔叔们回乡省亲,护卫和仆役至少四五十之数,各个持枪背弓,就算晚间夜宿也有至少一半人轮番首页。 就这,前年三叔的队伍就背山越野人袭击,死了好几个仆役。 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交州人努力与天抗争、与自热抗争、与人抗争。 不过广信属于苍梧郡的郡守,有约莫着三千人的郡兵防守,因此广信周遭五十里的地方,基本没有山越和盗匪出没,稍微安全一点。 又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上午,午间吃了点糕点垫了垫肚子,正想午睡的时候,院外的仆役来回奔走,突然忙碌起来,知道自己的二叔到了。 他从床上爬起,穿上鞋子,叫上在一旁打盹的翠云。 “走,去看二叔去。” 两人来到正门附近,自己的母亲和大姑也已经到了,两旁十几个仆役翘首以盼。 他来到目前身边,向目前和大姑问了安后,乖巧地站在一旁。 大姑名叫士兰,如今也近三十岁了,年十五出嫁广信县城里面的一个小士家,没想到没两年夫君病死,膝下无子无女,又在夫家呆了两年,夫家虽然表面不说,背地里议论是士兰克死了她丈夫。 士兰实在呆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回来居住,差不多十年过去了,并没有再嫁。 今天士兰穿着一身墨灰色裙衣,本来年纪就不大,非要把自己穿得那么老成干什么,稚奴一阵无语。不过士兰模样真不差,要是放在现代,还真是他喜欢的类型,身体丰腴,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哎呦,是稚奴来了,快到姑母这边来,看这俊俏的样子,再过两年不知道要祸害哪家姑娘。” 刘雯一听,也满脸笑容,拉着稚奴的小手,一脸疼爱地说道: “他呀,前两天还惹他爷生气,被关在小院里面,怎么今天得困出来了,不怕你爷打你屁股呀!” 士兰听完掩嘴大笑。 “这小人平时看着精明,和他爹一样。爷平时最疼爱的就是他,说说,干啥惹你爷生气了,让我高兴高兴。” 稚奴一阵无语,斜眼看着正厅坐塌首位上的士赐。 士赐早就看到他了,不过没有任何反应。 “阿爷说让俺给大姑物色一个新姑爷,俺说把狗蛋许给俺姑,他下河抓鱼贼厉害。爷听了,就追了俺打,还把俺禁足了。” 论胡编乱造,稚奴当属第一,无人敢说第二。 士兰一听,面色一红,嘤咛一声。 “好嘛,嫂嫂你看你家这崽,坏透了,居然敢调笑我,这都是跟谁学的。” 哼,谁让你先调笑我的,稚奴腹议道。 士兰说完,就要上来抱他,想亲近一番。 不过他一个转身跑开,大姑是真的可怕,要是被她抱住,还要在身上乱摸,真的恐怖。 还在远处传来的铜锣声表明二叔的队伍不远。 二叔来了! 第七章 士壹 一场闹剧悄然息鼓,一场大戏上演。 听到锣鼓声的众人,立马跑到门外青石板路上,翘首以盼等待士壹一行人的到来。 因为士壹是回乡省亲,按照规格,是不允许开正门的。 不过正门两旁都有侧门,全部大开,供平时出入,士壹的到来,也不意外。除非自己的父亲回来,士燮身居雒阳秩六百石官,且身为嫡长子,归家时,是有幸可以开正门的。 还有就是苍梧郡守、太师等秩比一千石的高官来访,或是天使降临,都可以开正门。 而士赐以往出外归来,也可以开正门,不过士赐已经闲赋在家多年,正门也有好长时间未开了。 稚奴和母亲、大姑一起在一旁站着,看着远处车队、仆役由远及近,铜锣声也愈是急切。 一行人来到大门处停下,总计四十号人,五辆马车。 第一辆马车坐着是士壹和他的夫人士颜氏、第二辆马车是士壹的两个儿子士乾和士坤,后面几辆马车里面是丫鬟、老妈子和一些从荔浦县带来的一些特产和布匹等等。 士壹弯身从马车上下来站定后,从车上扶下自己的妻子颜氏。 后面一两马车上的两个少年已经急不可耐地跳下了车,满脸笑容地站在士壹的身后。 之前见到自己的二叔士壹,已经快两年了,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见士壹年过三十,身穿藏青色长袍,头戴浅灰色镂空发冠,插着一根镶嵌绿宝石的发簪,身体站得笔直,甚是威严。 虽然近两年未见,但是稚奴看着士壹的面容,甚是亲切,也不知为何,也许血脉相承,流着都是爷的血液。 士壹的妻子颜氏,是广信隔壁县颜家的嫡次女,和士壹门当户对。二十六七,身材丰腴,发髻收拾得非常利落,根本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母亲。 士乾、士坤都是男娃,是士壹加冠后所生,年不过十三、十二,脑袋上分别顶着两个丫髻,也就是总角。 颜氏帮士壹理了一下长袍后,士壹对着刘雯拱手施礼道: “嫂嫂,为公来迟了,让嫂嫂久了。” 刘雯笑着说道: “平安归家就好,赶快进屋,阿爷已在正厅等着你呢!” 士壹听完,又和刘雯寒暄了两句,赶紧带着妻儿进门往正厅走。 稚奴跟着人群,往里走。 士福在门外安排随行而来的人员去处。 士壹来到正厅前停下,四人弯身拱手。士壹大喊道: “儿,壹,迟归,请父责罚!” 士赐听完后,沉默了几息后回问道: “壹,我且问你,为官清廉否?” 士赐大声回复道: “廉!分豪未取!” “壹,我且问你,为官勤政否?” “勤!夙兴夜寐!” “壹,我且问你,为官爱民否?” “爱!视若己出!” “善!” 士家三问,这是士家从祖籍带来的传统,算是对在外为官的子弟的一种鞭策。 士壹几人起身走进正厅。 形式走完了,剩下的就是家常闲聊了。 士壹在荔浦为官,在苍梧郡西北方,多山少民,一个县在籍人口也不过三万余人。 士壹是士家人,在苍梧本地为王很足,所以当地的小世家和豪强都听从士壹的号令。 交州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人去管你,只要每年该缴纳的赋税正常缴纳即可。 荔浦县比广信还偏,当地基本没有什么世家,只有几个在中原犯事发配过来的小家族。豪强倒是有几家,不过他们还算配合,不经常惹麻烦。 士壹到任这些年,可以说是大刀阔斧,带领乡民开耕荒地、兴修水利、填平沟壑和沼泽,招抚不少山越和流民入籍,人口得到长足的增长,加上地处南方,粟米一年两熟,家家年底都有余粮,可以置办些衣物,算是海清河宴的典范了。 去年年冬,士壹带着乡民开挖河渠,所以耽误了归乡省亲。 不过,士壹归来的时候,也得知广信这边瘟疫横行,甚是担心,所以紧赶慢赶,才在今日归家。看到家里依旧,心里的挂念才放下。 要知道现在广信县城那边已经实行了军队管制,所有人不准随意出入行。 听说基本现在广信十人之中,至少有一人感染,且传播极快,死亡率极高,被传染的人全身疱疹流脓,整日哀嚎,甚是凄惨。 士壹说道这些时,士赐微微点头,没有多说。 士赐让士壹扶自己回房休息。 士壹一惊,刚才和士赐说话时,士赐声音铿锵有力,神情自若,不像有身体不适的样子呀。 不过看了一眼士赐莫名的眼神,心里一惊,不敢多问,扶着士赐回房休息。 临走前士赐叫上被众人围攻的稚奴一起。 来到士赐的书房,士赐让下人点燃了香茗,提了一壶凉水,然后驱赶了所有人,只留下士壹和稚奴。 士壹意识到士赐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安静跪坐在一旁,侍奉着茶水。只见他把陶壶放在小炉上。水烧开后,士壹熟练地把香檀中的茶叶,用木夹夹出少许放在另一个小一点的陶壶中,注入开水,摇上三摇,从窗户向外倒出开水后,再注入开水,未士赐、稚奴和自己斟上开水。 还不忘和稚奴说一句: “阿稚,小心烫,慢慢品。” 而稚奴他却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惊涛骇浪,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代肯定没有茶叶的记录,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煮茶,里面放上蜂蜜、细盐等等佐料,大杂烩的汤水。 但是为啥会有茶,之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此时想问,但是不知从何问起! 士壹看到稚奴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阿稚,你可知道,这茶道,可以说是兄长十岁时所创,不过制茶颇为麻烦,所以家里也就阿爷这里有,只有在平常谈论重要的事情时候,才会拿出来一品,今天也算是你有口福了。” “我父亲创的?”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那是自然,兄长才华横溢,曾经说过,茶道只是小道而已,不过我和你爷喝过这茶后,再喝煮茶,难以下咽,简直在喝焯水。” “我父亲这么厉害?” “长兄何止是厉害,五岁启蒙,七岁能诗能赋,十岁求学颍川,十五岁远近闻名,如今不过三十,已经秩比六百石,过些年,秩比千石,牧手一洲亦有可能!” 之前也听被人说过一些,不过都是模棱两可的概念,现在听士壹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确实有些牛。 士赐“嗯”了一声,把两人的目光带了过来。 “为公,最近你也听说广信那边瘟疫横行,但祖宅这却与往日无异,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听士赐这样说,士壹一下子也愣神了,瘟疫他也不见过一两次,每次都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算是士家庄园这边,都是许出不许进,直到瘟疫过去。 每次瘟疫过后,整个广信县城像是被犁过一遍,瞬间凋零萧条很多。 而这种瘟疫横行的现象,基本上每隔十几二十年就回发生一次,最严重的是四十年前,整个广信县城死了一半人,士赐的三弟和五弟就死在那次瘟疫中。 士壹想不通,询问道: “这是为何?” 士赐端起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 “因为稚奴,他找到了瘟疫的防治办法” 士赐大致把前后始末说了一遍,不过加上了,后面他让狗子和几名接种过牛痘的仆人,到县城完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与瘟疫患者通吃同睡,几日过去,狗子几人没有一点患病的症状。本来士赐还有些不安,但是狗子他们情况表明,牛痘接种完全可行的。 士壹听完,先是呆滞,后严肃,最终面色潮红,激动非常。 “父亲大人,你是说?” 士赐又抿了一口茶,说道: “是的,本来这滔天大功是稚奴的,不过稚奴还小,别人也不会相信,若是威彦在的话,理应轮不到你,但他远在雒阳,你正好省亲,所以就便宜你了。” 士壹双拳紧握,他在荔浦当县长,已经快八年了,尝试到权利的滋味后,谁不想往上升。 “父亲大人,在此,我先谢过小侄,稚奴你有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满足。” 士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稚奴也明白过来,自己本来只想自己人不受瘟疫所扰,没想到这层,不过细想下来,瘟疫从古至今横行无忌,如果有人能给出有效可行的防治手段,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功劳。 “二叔,你们说得我不懂,你们看着办,如果真得想谢我,就给我一些蜜饯和糕点,哈哈。” 确实,自己太小,这功劳自己拿了一点意义没有,况且自己身为士家人,士家越好,自己的生活肯定越好。 第八章 启蒙 稚奴从阿爷的书房出来,被告诫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和任何人书。甚至狗子、翠云和其它几个参与的家奴,都被下了封口令。这件事情,后面交由阿爷士赐操作,为士壹积累功绩,助他更快往前一步。 又过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士壹的两个儿子平时除了在家读书以外,其它时间,基本都会找稚奴玩耍。 祖宅这边,说实话,好玩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同样,能与士壹两个人有资格玩到一起的,也只有稚奴了。 其实,稚奴是拒绝的,自己好歹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好几了,现在和两个小屁孩一起玩耍,还真提不起兴致。 不过,谁让这里太无聊了呀! 所以,稚奴勉为其难带着两个少年开始了疯狂玩耍之旅。 教会了他们怎么制作叫花鸡、怎么偷东面刘寡妇家的鸡蛋、怎么制作冷饮和果汁等等。 这些东西,两个少年闻所未闻,非常新奇。一开始是被自己目前赶着要和稚奴亲近。 到后面,他们两一下学,就直接跑得没影,找稚奴研究那些新奇的事物去了。 六月底,天气燥热难耐,一天从上午辰时末一直热到酉时,热得人随便一动就大喊淋漓。 而这个时期,还没有内裤一说,男子统一时兜裆布。这天气一热,裤裆唔得还那么严实,其中酸爽滋味,不言而喻。 稚奴还小,如果里衬不穿也没事,不过作为要脸面的现代青年,不穿里衬,还真有些不习惯。 因此,在半月之前,他就从母亲那边偷偷拿了一屁丝绸,让翠云裁剪之后,制作成较为舒适的四角内裤。 士坤和士乾整天跟在稚奴后面,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因此在一起出恭的时候,看到稚奴的四角内裤,惊为天人,舔着厚脸,让稚奴帮忙整几条。 这没啥,都是自己家里人,内裤又不费多少功夫,让翠云帮忙做了几条,送给两少年。 两少年不管不顾,直接在稚奴的卧房里面换上内裤,把兜裆布仍得远远的。 就在第二日,士壹的老婆颜氏悄悄地找刘雯说话。刘雯也有点懵,啥四角裤,我不知道呀。 颜氏说不对呀,我家两娃和稚奴都穿这个。 刘雯直接把稚奴喊来,当着颜氏的面,把他的裤子扒了,看到新颖的四角裤,满眼冒星星。 至此,颜氏也掌握了四角裤的秘密。 又过了几天,士赐把士壹叫到屋里一顿训斥,你他娘的,有好东西,不知道想着你爹,你想干啥。 士壹无奈,只好让老婆帮公公也制作了许多,才告一段落。 也就在此后,士家渐渐流行起穿四角裤的风潮,不久后,连下人也用柔软的麻布制作四角裤,方便、清凉,还不勒得慌。 多则三月,士赐就往洛阳向士燮传递书信,平时都是拖商旅帮忙传递,但是这次,他派了三名忠信家奴务必要将书信亲自传送到士燮手中。 刘雯也拖家奴带了十数条颜色各异的四角裤,用绢布书写了数百字的家书交由带至士燮。 没办法,士燮一人在雒阳,身边没有侍妾侍奉在旁,独自带着三子,颇为不易。 眼看稚奴慢慢大了,刘雯也多次询问士燮,要带稚奴北上与他团聚。 士燮不允,第一道途漫长,很容易遇到盗匪;第二雒阳时局不稳,帝少喜变,他一个人在雒阳都战战兢兢,多两人更加危险,因此拒绝了。 刘雯多次透露,让士燮纳妾,照顾他饮食起居,士燮不允,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日,士壹两子休学,一大早就过食,就跑到稚奴院子里面。 三人在树下制作了吊床,美美地躺在上面,动也不想动,闲聊着。 “阿稚,我们估计不用回荔浦了。” 稚奴仰头问道: “兄长,为啥,二叔不适荔浦县长吗?为何不回?” 士坤小声回道: “阿稚,我告诉你,你不要入四耳。昨晚,我们两偷听到阿姆和阿父的说话,阿父告诉阿姆,父亲即将掉回广信,当苍梧郡的主簿。” “啊?这样子吗?” 之前,士壹是荔浦县长,秩比二百石。 现在是苍梧郡的主簿,一郡的二把手,秩比六百石,再上一步就是郡守、刺史。 郡守掌管一郡,秩六百石;刺史掌管一州,监查一州之地,虽也秩六百石,但是是郡守上级。 现在苍梧郡的郡守是管温,没有印象。 自从一个月全士壹和士赐商议之后,当晚,士壹一同归家的人,就接种了牛痘。 又四天,接种的症状好了之后,二人就到了苍梧县城去了,一连一周都没有归家。 不久就传出,县城那边的瘟疫已经得到了遏制,没有人再被传染。 之后,两人归家后,不再外出,不过又一周,刺史朱儶带着一大帮人莅临士家祖宅,士家大摆宴席,士赐亲自作陪朱儶,席间宾主尽欢,一直到天黑朱儶才离开。 之后,士壹每天都往县城跑,每天都是大醉而归,喜笑颜开。 到今天,算是差不多明了。中原地带,长江以北的地方,地方任职,刺史和郡守县令及以上就没有直接任命的权利,需要汉政府的公文才行。 但是在偏远的交州等地,朱儶作为刺史,就有一州之地除郡守和军事任命外,其它职位的直接任命权利,但需要报备雒阳走程序。 一般情况下,这种狗都不来的地方,中央大佬是不会纠结的。所以,士壹的高升好几级是妥妥的。 其实,按照。朱儶的说法,士家研制出瘟疫的防治之法,有功于天下和社稷,报上去后大肆封赏那是妥妥的,不过也有上限,按照大家的分析,到郡守一职顶天了,这还多亏了士壹在荔浦任县长考核都是甲等的缘故。 所以,按照朱儶的意思说,雒阳的赏赐咋们先不说,我先把你破格提任苍梧郡郡丞,你先当着,等朝廷的公文来了,再说。 防疫之功大部分在士壹身上,为了利益的均衡,分了很多给现任苍梧郡郡守管温和朱儶,因此管温和朱儶非常高兴。 朱儶凭借此次功劳,大有可能掉回雒阳,而管温也会更上一层楼。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让稚奴根据这些天的情况,做了大致的分析。 一日无话,第二日。 一大早刘雯就来到了稚奴的卧房,天没亮就把他拉起来,亲自为稚奴洗漱、穿衣。 今天是个大日子,稚奴的启蒙教育来了。 第九章 家学 启蒙的事情,早在半个月就已经安排了,正常情况下,是需要等到他五周岁,也就是明年冬天,满打满算,还有十几个月的快乐时光,却没想到在今年年初士燮来的家书中就要求士赐在今天夏天就给他启蒙。 总结一句话就是,学前教育。 在后世,又育儿班、幼儿班、学前班,没想到东汉末年也这么卷,这么快就要告别无忧无虑的日子。 稚奴抗争过,抗争无效。 这年头,男子有几个重要的阶段,启蒙、入学、加冠、成婚、出仕等。 所以今天是稚奴的大事情,刘雯作为世家女,对这一块也是轻车熟路。 一大早就过来给稚奴洗漱完毕,如厕要排空所有腹内肮脏之物。早饭是不给吃的,吃了早饭,肚中就会产生污秽,那是对圣人的不敬。 一众忙活,在鸡叫三声之前,必须要到启蒙的地方,不能早也不能晚,寓意着闻鸡起舞。 一阵折腾,稚奴早就饿了,到地方,也就是士家专门的学舍,正好鸡叫了三声。 士家的学舍在东边的一个大院内,进入大院,是一颗三人怀抱的大桃树,寓意桃李满天下,名誉满门的意思。 院内左右有两排几间房间,是供人专门读书的,非常幽静。 迎着正厅,稚奴进屋站定,不敢异动,这是之前交代好的。 正厅面南靠背的墙上,摆放着儒家四圣孔子、颜回、曾子和孟子的画像,非常抽象。不过人家是圣人,抽象一点很正常。 画像下面摆放着案台,案台上摆放着半熟的鸡、鸭、羊头和新鲜的水果。 案台中间的摆放着两个檀香炉和焚香炉,檀香炉冒着幽幽的白烟,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中间焚香炉中放了五谷杂粮的混合物,插着三根香火。 大厅中士赐站在案台的左方,士壹和他两个儿子,也依此恭敬地站着,而稚奴则站在士坤的下方。 都站在左侧,是因为右侧是给四圣站的,左为弱,右为长,四圣站在右侧作为启蒙的见证人,寓意学有所成,恭孝事谦。 启蒙,就是学习知识,避免愚笨。 汉代知识大致还是以儒家学说为主,汉高祖刘邦重儒,奠定了儒家的地位。不过到汉末,因为阶级斗争日益严峻,且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世家的知识垄断,所以大多世家传承都以“私学”为主, 王充曾在《论衡·书解》中提到“着书立说,以干君主,希冀用世!”。 意思说,门阀、世家,都有家传的学识,视为正统,着书立传,为了家族的更好延续。 比如说袁绍家族,家传典籍《孟氏易》,汉元帝后,整个华夏是儒家的天下,要想出任三公,必须是儒学大家,因此在袁良流传的家学《孟氏易》,成为了袁世家族进阶成政治家的工具。 这个工具很好用,袁绍家族四世三公,指的是袁绍接连四世,都有直系亲属出任三公,也就是这么大的名望,让袁绍在董卓入京后,独自一人前往冀州,举起反抗董卓的大旗,四世积累的巨大名气,门生故吏纷纷来投。 士家的传世典籍是《周礼》,儒家经典十三经之一,西周周公旦所作,在士家从祖籍迁入广信时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是唯一的晋升之机。 所以士家启蒙就是从《周礼》开始,加之有祖先数百年的注解和解读,因此,士家的《周礼》在整个大汉朝也拿得出手。 话说回来。 士赐背手喝道: “子,在否!” 稚奴听到后,向前迈出一步,低头,弯身行礼。 “子,在!” “吾且问,何为蒙?” “除蒙蔽,正视听!” “吾且问,何为学?” “孜孜不倦,厚德载物!” 士赐听完,眼神一亮,继续问道: “吾且问,为何学?”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士壹一愣,学前三问,是士家开蒙的流程,题目前一天已经告诉过需要开蒙的弟子,但是不会告诉答案。 当场问出,是为了预先考验学子的灵性。 显然,稚奴的回答,士赐非常满意。 哈哈大笑道: “善!好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吾与诸君当共勉之!” 士壹和两个儿子一同辑首回道: “诺!” 然后士赐说道: “子来,献香于圣,学有所成!” “诺!” 稚奴接过阿爷手中的香火,恭恭敬敬先向左侧三拜,拜谢先圣之灵。然后朝着四圣画像三拜,最后把香插在香炉中。 过程很简单,仪式感十足,好在他也见过大风大浪,不至于慌张。 礼毕,士赐拿着一拓竹简,递给稚奴,算是他的课本了,是《周礼》全部经书。 这经书在外面可是千金难求,这可是知识,是晋升的机会,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然后士赐告诫士坤和士乾,他们作为长兄,要辅导稚奴的课业,不得马虎。 等士赐和士壹走后,两兄弟就把稚奴拉到正厅左侧房里面,里面有五排座椅,是平时温习和读书的地方。 因为稚奴现在属于刚开蒙的阶段,士乾两兄弟早已经入学七八年,教导他正好。等字认得差不多了,书本也背诵完毕后,士赐才回亲自教导。 本来学舍有专门的教员的,由于这些年,士赐的几个儿子都在外,自己的子嗣都带在身边,所以学舍也荒废了好几年,教习是本家人,也就放出去做事。 一个月前,士乾和士坤两兄弟回来,才把学舍打扫干净重新启用。 士赐正好闲赋在家,那么家族子弟的教导工作,就由士赐亲自来。 基本上两天会来一次,为两兄弟解惑,督促他两学习,一次来半天,六天休息一天。 好在士乾和士坤比较懂事,学习也很上心,让士赐很满意,肯定了士壹教导。 再过三四年,两兄弟就要出门游学了,或者去颍川、或者去汝南、或者去雒阳,找名师指导,进一步学习。 等到加冠成年后,根据学识的情况,考虑要不要找关系举孝廉,还是回来忙家族的事情。 两兄弟看着一脸懵逼的稚奴,非常热心地开始教导他。 士乾说道: “阿稚,这是《周礼》开篇的第一段,今天咋们争取把第一段背诵完毕,认识上面的字。”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天官冢宰,使帅其属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国。” 然后两人逐字逐句教他认字,背诵。 半个时辰后,稚奴按照他们的要求,开始在空白的竹简上刻字,熟悉笔画和书写方式。” 两兄弟看着稚奴在一旁用攻,悄悄地说道: “阿兄,咋们是不是要求太改了,阿稚才四岁,我五岁开蒙,这段话背诵、默写完毕,花了五天时间才学会,阿稚一天太难了。” “阿坤,当然得严一点,不然怎么能显得咋两的努力。” 两人相顾一笑,都在不言中。 不过,稚奴开始觉得刻字很新奇,不过竹签太硬,他每次下刀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一个“惟”还没刻完,手掌和手指就生疼。 至于背书和认字,有啥难的,好歹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小儿科,默念两遍就差不多了。 就在士乾和士坤想着怎么给稚奴增加压力,士赐和士壹两父子来到书房,对面坐着。 “为公,你的郡丞差不多定下来了,有公伟(朱儶的字)帮你运作,差不多,至于郡守一职,我觉得暂时不急,等再过几年,为父再找公伟帮你运作一番。公伟这次欠我们人情,当仁不让!” “父亲大人,听你的,这次能升任郡丞,还多亏了稚奴,要不是他,我也没这时运。” “嗯,这件事,以后就烂在肚子里面,不要再提了。对了,今天稚奴的表现,你怎么看?” 士壹平静了几息后,说道: “阿稚,天生聪慧,机敏异常,且行为做事,进退有据,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根本不相信他是一个四岁的孩童。吾两子远不如呀!” 士赐听完,露出了笑容,说道: “稚奴之聪慧,与威彦甚似,吾麒麟孙,吾当亲自教导。” 士壹听完后,点了点头。 “此子有卧龙之相,定当封疆拜侯,为世人所敬!” 第十章 谨遵!不敢违! 话说一大早没吃饭,还没到中午,就饿得心里发慌,照例今天白天是不给吃饭的,一点痛苦都忍受不了,能有何成就?而且是对圣人不敬。 不过,作为爱护弟弟的好哥俩,还没到中午,就听到稚奴肚子咕咕叫,于心不忍,就把早上带来的糕点,全部给了稚奴。 稚奴小声问道: “真的可以吗?” 士乾说道: “阿稚,我帮你把门,有人来了,我就咳两声,你放心吃。” 果然,年纪小,对于圣人和规矩不是很感冒。 还有就是,三人朝夕相伴一个月,非常有感情,两名兄长对于这个才四岁的不足的弟弟,甚是疼爱。 稚奴作为现代无神主义者,尊敬那是对活人的,是放在心里上,动作都是虚假的。 一天无事发声,到下午申时过半,士乾和士坤同一时间申了个懒腰,动作保持一致,就像演练好的一样。 两兄弟对一旁昏昏欲睡,小鸡啄米状的稚奴,不经相视一笑。 士坤上前,摇了摇稚奴的肩膀,说道: “阿稚,醒醒,醒醒!下学了!” 稚奴有些神志不清地说道: “下课额放学了呀!” 稚奴甩了甩脑袋,实在是太困了,早上天没亮就起床,而且现在是正值盛夏,懂得都懂! “阿稚!你今天学得如何,《礼》开篇背熟了吗?” 士乾问道。 稚奴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背熟了,不过,我手劲小,字刻了一天,还是刻不完整。” 稚奴说完,把自己刻的竹简拿给两兄弟看。 士乾接过大致扫了一眼,无所谓地说道: “阿稚,你才入学第一天,很正常,你把开篇背给我听。” 长辈不在,两兄弟算是稚奴的临时老师,对于老师的话,没有反驳的理由。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 稚奴背诵地一点感情都无,就像再背诵一篇新闻稿一样。 不稍几息,稚奴背完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玩意不就是背书吗?背书不就这样嘛。 两兄弟相视一顾,尽皆抿了抿嘴。 士乾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阿稚,你知道啥意思吗?” 稚奴想了想,不由地说道: “王建立国都,辨别方向并确定宗庙和朝廷的位置,划分都城与郊野的界限,分设官职,用做民众的榜样” 士乾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此刻惊声道: “阿稚,我们还没教你注解,你咋知道的?” 稚奴心里一惊,自己没想到这层,不过看着两人像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自己,如果不给出解释,估计这两人会把自己给扒衣服干净,好好检查一番。 “是是阿爷在书房读书时,我听来的,就记住了。” 两人略带怀疑的看着他,不过好像也就这个原因可以解释了。 三人下学去了,晚上三人就在刘雯那边就食。 今天上午,士壹就去县里点卯去了。广信县城就是苍梧郡的郡守,所以士壹迁任郡丞,就在广信就职。 不知道士壹要忙到什么时候才回来,颜氏让他两兄弟到刘雯这边先吃,自己等自己的丈夫回来。 刘雯知道稚奴一天没吃东西,所以晚上安排做了丰盛的晚餐,看着三个崽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开了花,满满地幸福。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鸡刚叫过一遍,翠云就喊稚奴起床,以前没入学时,睡到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现在不同了,入学就由入学的样子,翠云可是被特意强调过,一定要准时喊稚奴起床,到书舍读书。 稚奴双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任由翠云帮忙穿衣服,刷牙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还没有,一把凉水清洗一番,算是清醒了。 匆忙吃完早饭,赶紧往书舍跑。昨天士壹没有检查课业,今天必会来。突然有了以前上学时,奔跑上课的感觉。 迟到是不被允许的,在别的方面,士赐还很迁就孙子辈,疼爱非常。但在教育上,那是严苛异常,一点颜色都不会给。 去书舍的中间,他在门口对着院子里的母亲刘雯隔空请安,在目前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到了书舍,正好鸡叫了第三遍,不算迟到,但也不算早。 阿爷士赐已经在侧房教习课室入座,闭目养神,而士乾和士坤两兄弟已经正襟危坐,不敢有任何异动。 稚奴气喘吁吁地坐定在昨天地位置,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 士赐睁开眼睛,扫了三人一眼,从一旁拿起戒尺,对着士乾和世坤说道: “伸出手来!” 两人一听,浑身一激灵,缓缓伸出手来,不敢违背。 “啪啪!”两声,一人一尺。 士赐沉声说道: “这一尺,告诫你们!作为兄长,要督促弟准时上学!” 本来稚奴还很疑惑,以为两人犯了什么错误,没想到因为自己稍微来迟了一点,两个兄长就要代为受罚。 士乾和士坤统一说道: “谨遵!不敢违!” 稚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直接站起来说道: “阿爷,我迟到了,应该罚我,不应该罚我两位哥哥!” 士赐瞟了稚奴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人一尺,继续说道: “这一尺,要告诫你们!未能嘱咐弟,学舍内,不得喧哗!” “谨遵!不敢违!” 稚奴一时急切,直接喊道: “阿爷!别打了!” 不过,士赐憋了他一眼,又是一人一尺,没有言语。 这下,稚奴不敢说话,也瞬间明白阿爷的意思。如果只是单纯罚自己,那么只是肉体上的疼痛,会忘记疼。但是罚士乾和士坤两兄弟,那么自己会疼在心里,羞在心里,能记一辈子。 果然,世家地教育,另辟蹊径,不得不服。 最后,一人一尺,士赐说道: “长幼有序,尊师重道!稚奴进入时,未向四圣施礼。入课室,未向兄长和祖父施礼,这就是你们的懈怠!” 士乾和士坤满脸羞容,涨得通红,齐声道: “谨遵!不敢违!” 打完这一下后,士赐收起了戒尺,不再言语。 士赐和士乾坐回位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稚奴一看三人,突然明白过来。 他赶紧跑出正门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漫步走入正厅,对着四圣的画像,拱手弯身施礼,鞠三躬,三低头。 又经正厅入侧房课室,刚进门,就一板一眼拱手施礼,喊道: “爷,孙,稚奴,谨问安!” 士赐点了点头,低声回答道: “甚安!” 听到士赐的回复后,又转身对着两位哥哥喊道: “两位兄长,弟,稚奴,谨问安!” 士乾和士坤听到后,统一站起来,回礼道: “兄,士乾(坤),甚安!” 第十一章 这名字有点熟 世家能出仕入官,垄断知识渠道,是基础。也少不了严苛的教育手段,越大的世家,对于子弟的教育愈是严苛。这种环境下,为朝廷输送的人才,基本上都是学识和礼仪俱佳的。 在培养子弟上,世家在一代又一代的总结中,有着非常成熟的手段。 士家以《周礼》传世,所以《周礼》作为士家子弟的启蒙之作,无可厚非,但除了《周礼》,其它常规的儒经,例如《春秋》、《左转》、《易经》、《大学》等都有读本,不过这些读本大多都是自家注解为主。 各大世家读本基本基础的儒经都有,但各家的传世之作不经相同,区别就在注解上。 士家《周礼》注解得到世人广泛认同,那么士家的《周礼》就是正统,世人以能学到士家《周礼》注解为荣。 同样,袁氏《孟氏易》注解被视为正统,那么袁氏的《孟氏易》就是传世之作,一想起袁氏,就会想起袁氏的家传《孟氏易》,想到袁氏以《孟氏易》作为晋升台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因此,世家子弟别家为师,拜的是师父的家传注解和师父的人脉、名气。 不过,你拜师了,你也不能把学习而来的东西随便传授他人。 比如,你拜了袁氏的大儒为师学习《孟氏易》,除了自己的儿子,是不可以传给家族里的其它人和自己的弟子,除非得到老师的同意之后。 这就是敝扫自珍,否者一传十,十传百,自家的家传立世经书就不值钱了。 同样,作为士燮的儿子,是可以学习刘陶的《左氏春秋》,但也仅有士燮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学习,其它人学了,也不能作为自己的晋升台阶,不会被认可,你是偷学的,不被视为正统,还会被追究偷学的问题。 这是规矩,偷学是不会被允许的,是潜规则,大家都在遵守,你不遵守,大家都不带你玩,你还怎么出仕? 汉朝崇尚儒学,立世着名的儒经总共有十三部,《易经》《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榖梁传》《孝经》《论语》《孟子》《尔雅》。 话说回来,士乾和士坤,家传《周礼》早已学习完毕,现在正在学习其它儒经。 士乾正在学习《孝经》,士坤在学习《尚书》。稚奴学习完《周礼》后,依次也要学习《论语》、《易经》、《诗经》、《孟子》、《春秋左转》等其它十二本经书。等到他全部学习完毕,差不多也到了十五六岁,理论上可以外出游学,寻访名师,继续学习。 稚奴的父亲士燮,就是走这个路子,在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熟背十三部儒经,到颍川求学,得到大儒刘陶的青睐,进一步学习《左氏春秋》。各家子弟也差不多,拜在大儒门下,不仅能传播自己的名气,还能积累一大堆人脉。 再过几十年,诸葛孔明就是拜在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由司马徽和同窗帮他鼓吹,喜得“卧龙”的称谓,从而吸引了刘备的目光。 话说回来,这些对于稚奴还很远,等到他需要接触这些东西的时候,至少十五六后了,可以规划拜师和出仕的路线。 士赐考教了士乾和士坤的课习后,点了点头,肯定了他们这两天的努力。然后就是稚奴了。 稚奴把《周礼》开篇背诵了一番,然后和昨天一样把自己的理解说了一番。 士赐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内心也是惊涛海浪,此子天赋异炳,和他老爹一样,对于学习同样轻车熟路,很多都能无师自通,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可以倾注心血培养。 自此,稚奴被士赐定下了基调,学业要再从严,要对得起稚奴的天赋。 一个月后,已经到了夏末,天气越发清凉。 这一个月,稚奴经过那天的教育后,天没亮就起床,鸡叫一声后就要出门,尽量赶早进入课室,以防两位哥哥再因为自己而受罚。 而士赐,从原来的两天来一次课室,到现在每天都来,还单方面宣布,每天酉时末才准下学,直接把学习时间延长了一个时辰。 不过好在还有休息的时间,每学习六天,可休息一天。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在士乾和士坤的怜惜的目光中,已经把《周礼》背诵了一大半了。《周礼》背完了,然后是十卷《周礼》的家传注解,是士家的传世精华,也是需要熟背的。 为什么士乾和士坤怜惜稚奴,开始他还不理解,通过一次闲聊才知道,他的学习分量是士乾和士坤入学时候的三四倍。 稚奴无力反驳,还能咋办呢,他尝试过,但是第二天没有完成课业,会被罚站在烈日下读书一上午。 不过,单纯背书和背诵简单的注解,还真不难,先这样。 一个多月后的今天,正好今天是每六天学习的最后一天,三人边整理东西,边闲聊着。 “阿稚,明天母亲会带我两去县城看望父亲,父亲因为刚上任,公务繁忙,已经半月没有归家了,你去吗?” 稚奴听完后,也有些意动,谁都喜欢热闹,在士家祖宅啥都好,但也规矩甚多,热闹那是不被允许的。 “我和阿姆说下,阿姆答应了,我晚饭后告诉你们。” 晚上就食,稚奴把与两个哥哥相约去县城的事情,询问母亲,刘雯当然不会说啥。 第二天,由于今天不需要入学,因此三人美美睡了一个懒觉,日上三竿后才起身一同前往县城。 一共一辆马车和四名护卫,护卫也骑着马。 在广信出门有这规格,也就有只有士家有这规格。 赶车的是狗子,终于换掉了他那身破旧不堪地粗麻布衣服,换了一身软麻衣裳。 粗麻衣裳和软麻衣裳区别在于,软麻是在粗麻基础上再进行揉搓和加工,在舒适度和价格上,高了粗麻一个档次,平常人家也就在逢年过年或者迎亲、出嫁才可能穿上。 看来,狗子最近加月俸了,不然这身他可穿不起。 一行人先到了衙门,询问下人得知士壹的办公地点,是在郡守府的侧院。 进去后,可惜没看到士壹,被告知与郡守在书房商议要事,所以四人先在侧院的书房里面等待。 开始几人还在书房里耐心等待,但是等待半个时辰后士壹还没来,索性颜氏和两位哥哥就到院长凉亭下等待。 稚奴不想出去,一来刚才做马车全身被颠生疼,所以不想乱走动了。其次,现在是夏末,外面还热得很,他很怕热,不想出去。 这样一来书房就只剩稚奴一人。 他本想打个盹的,但书房的坐塌比较硬,不是很舒服。 坐久了也腰疼,起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士壹办公的桌几前,上面铺着一个竹简,是一卷卷宗。 “黄忠,字汉升,荆南阳人,于建宁四年七月二十日广信东市斗殴,当众打死陈氏仆役、家奴一人,伤两人” 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名字非常熟悉。 “黄忠,黄忠,这名字有点熟?是他吗?”稚奴嘀咕着。 第十二章 老将尚轻 黄忠,黄汉升,荆州南阳,可能,应该,大概是他。 稚奴心里打鼓,如果真是他,他来广信干什么,又为啥犯事?杀人了,而且当街杀人,这妥妥的大事,性质太恶劣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交州就是人们眼中的穷山恶水。 中原人犯事,罪不至死,会发配交州开荒,但若交州人犯事咋办,没地方发配了呀,只能从严处置。 陈家网上数一百多年,也是天下闻名的世家,巅峰时候被誉为《左氏春秋》执牛耳者“三陈”更是名噪一时。 “三陈”指的是西汉成帝年间天下闻名的大儒陈钦,和其子陈元、其孙陈坚三人。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没有哪个家族一直是常青树。 王莽篡政时,大儒陈钦客死他乡。 虽然他的子孙二人有所建树,但始终没有达到他的高度。在其孙陈坚去世后,陈家一蹶不振,慢慢走下坡路。 到如今,已经有近三十年,陈家已经没有人出仕入官。 不是不想,而是近几十年子孙后台梳于学识,才情、名气和人脉,并不足以推动别人帮他们举孝廉,除了传世《左氏春秋》还有些许名气,其它都消逝在历史中。 虽然陈家已经从世家,变成了当地的豪门,家族产业随遍布广信以及周边数郡,却也仅限如此了。 以往苍梧郡守,因为其祖上荣光,也甚为优待,但稚奴也听说,现在陈家年少一代,顶着陈家名头,在广信郡城里面,胡作非为,名声狼藉,俨然成为一霸。 所以,黄忠惹上了陈家子弟,还当众打死打伤其家仆,非常难办,属于性质非常恶劣的那种。 其实,谁是谁非,非常明显。 稚奴想着这些,然后看完卷宗。或许是陈家使了什么手段,黄忠被羁押在狱中,判黄忠秋后问斩。 若是其它人,也就算了,但是黄忠,名气太大了,先是跟着刘表,然后归刘备,七十多岁,定军山一战阵斩夏侯渊,简直就是现世廉颇,老当益壮。 稚奴想得是,如何都得把黄忠弄出来。 是的,或许是自己的蝴蝶效应,如果老黄这么窝囊地死在这里,那怎么行! 要知道他在现代也喜欢玩三国的策略游戏,黄忠忠肝义胆,越老越猛,非常喜爱。 历史上对于黄忠的出生没有具体记载,但是根据一些史书上的描述,现在黄忠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而且黄忠身世是南阳的一个小家族,属于当地小家族,小土豪,吃喝不愁,但是出仕无门。 家族最高也就在几十年前出任过南阳的本地校尉,没什么大官。所以,在年近三十才参军入伍,到190年,刘表上任荆州刺史才逐渐发迹。 192年,刘表被封为荆州牧,出任中郎将,随从刘表子侄刘磐驻军长沙。 这是黄忠早期的经历,不温不火,也可以说,没有董卓入关,就没有刘表来荆州。可能黄忠也不会发迹,被扫落在历史的尘埃中,连名字也不会留下来。、 不过,这样一个青史留名的人物,就要死在广信,稚奴于情于理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如何救呢? 黄忠可是当众杀人了,作为现代法律侵染几十年的他,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稚奴默默想着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然后士壹推门进来。 稚奴惊醒,看着春风满面的士壹,赶紧起身施礼。 “侄,稚奴,谨问叔叔安!” 士壹摆摆手,说道: “叔,安!稚奴赶快起来,自家人没必要那么麻烦。” “诺!” 士壹确实很忙,刚上任郡丞,里里外外很多事情,需要慢慢熟悉。而且,广信的瘟疫刚过去,经统计,广信郡丞和周遭死者至少死了三千多人。 天花又不挑人,染上了,基本上只能熬着,熬不住了就只能等死。 牛痘只能预防,不能治愈,所以当牛痘接种普及开后,虽然绝大多数人已经不再畏惧天花,但是已经染上天花的,却只能自愈。 因此,士壹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主要是忙着户籍的整理、瘟疫后的复苏和重建工作。 广信郡城里还好,城外很多乡村,一寸寸死绝了,这些都需要整理和安排。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大致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不少城外的乡村,因为人口大量流失,所以就安排其它流民和庄户去耕种。 不过这些事情,士壹没有和家人说起,和稚奴三人只是闲聊,过些时日,差不多可以每日回家居住了。 士家的祖宅离广信郡丞很近,如果只是骑马的话,不消半个时辰就能到,不算太麻烦。 士壹又考教了士乾和士坤一些学问,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稚奴,士壹则是关怀为主,询问需要吃些什么东西,他已经安排下人帮忙买些吃食,临走的时候,可以带回去。 士壹和稚奴聊了一会,看到稚奴欲言又止,就询问原因。 稚奴把黄忠的事情说出来。 士壹开始是一愣,努力回想,因为事情太多了,所以过了一会才想起黄忠是谁,因此说道: “这黄忠,也算是血汗中人,可惜了。当日,黄忠” 听着士壹的叙述,大致了解清楚。 原来黄忠是南阳有名的游侠,名气很大,这次本来受好友邀请,千里之遥来广信参加兄弟的婚嫁,但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广信突发瘟疫,好友全家都死了。 在帮忙照料完好友的后事后,在城里闲逛,不料遇到了陈家子弟陈康。 陈康看上了黄忠的骏马,想以三十两碎银的低价买黄忠的马,黄忠不允。 陈康遂想强卖强卖,黄忠血气方刚,而且当游侠多年,那肯退缩,因此双方爆发口角。 要知道,交州不产马,上好的骏马都是从凉州或者幽并商贩贩过来,一匹骏马在幽并只值二十两碎银,但是在交州至少值二三百两。 而作为游侠,马匹和刀剑,都是看家性命一样,异常重要,因此黄忠不允,合情合理。 陈康看着黄忠只身一人,于是想用强。 黄忠一怒之下,捅死家丁一人,砍伤仆役两人。 陈家作为本土世家土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能受到了,于是报官后,把黄忠一拿。陈家又使了金钱,黄忠连口供也没过,直接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士壹开始听到后,也为黄忠感到不值,但是士家和陈家都是本土世家,有利益纠葛,低头不见抬头见,并且黄忠确实杀了人,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着了。 如此,稚奴听完,事情明了了。 果然是自己的蝴蝶效应,想来如果黄忠到来,瘟疫横行,大概率不会与陈康相遇,也不会有这档子事情了。 “如此大丈夫,受冤横死,着实令人惋惜。” 士壹叹了一口气,应和道: “确实可惜了!” 稚奴想了想,问道: “二叔,黄忠这么忠肝义胆的人物,我想救他。” 士壹一听,皱了下眉头,盯着稚奴,不做言语。 稚奴被他盯着有些发慌,补充道: “二叔,听你说来,这黄忠武艺不凡,而且信诺守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救下来当我的护卫,可好?” 世家擅养游侠,这是常态,出门可当护卫,出征可为亲兵。 士壹身后的士乾和士坤也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些事情容不得他们插口,但是听了这些话,也觉得黄忠不该死,因此也希冀地望着父亲。 士壹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严肃地问道: “阿稚,你却要救这黄忠?” 稚奴想都没想,回复道: “二叔,这黄忠我甚感有缘,因此,望二叔帮忙周旋一二。” 听完稚奴所说,士壹突然笑道: “其实也不麻烦,我回头摆道宴席,宴请陈家家主,再给些黄白之物,就可!不过,这黄忠也是嫉恶如仇的人,让他登门致歉颇为为难。” 其实也是稚奴想复杂了,要知道黄忠再怎么说,也是民,是有官籍在身的,而陈家死的家丁,是奴,地位低下,一切都由主家掌握,就算让你死都不能拒绝。 所以说到底是陈家追不追究的问题,只要陈家不追究,黄忠再交个二十两的罚款,这档事就算过去了。而且有士壹在,连案底都不会留下。 稚奴一听,大喜,回复道: “多谢二叔,我代忠先谢过了!” 和士壹商议完毕后,他带着士壹的令牌和一个随行的护卫,直接来到了苍梧县的大狱。 苍梧县大狱那是羁押死刑犯或者重罪之人,平常小偷小摸之人,最多就在监狱看管。 看管大狱的狱卒看着身穿丝绸锦服的稚奴一个人过来,就知道稚奴身份不简单,也些好奇。不过当稚奴拿出士壹的手令之后,两人恭敬检查一番后,送回到稚奴手中。 “我要见黄忠,麻烦二位找一间干净的房间。” 稚奴说完,就从怀中拿出四枚五铢钱递了过去。 两人看管大狱,里面都是重刑、死刑犯,能到这里的,都是没啥背景的,能有啥油水。 所以,年长的狱卒看到稚奴手中的五铢钱,瞬间换上了笑脸,袖口一扫,几枚五铢钱就不翼而飞了。 “小公子,稍等,且随我来!” 两狱卒带着稚奴和他的护卫,穿过幽暗、肮脏、散发着怪味的牢房走道,里面的囚犯并不多,也就一二十位,不过他们看到稚奴走来,满嘴粗言秽语,不忍入耳。 狱卒收了钱,且稚奴来头不小,当然要伺候好。 直接几个叫得最凶的人,每人一根杀威棍,警告他们,两天不给饭吃,这些人才一个个安息下去,不再吵闹。 到最里面的意见密室中,里面还有两位狱卒在打盹,被年长的狱卒一人一脚题了出去。 不稍一会,身穿粗麻衣服,头发杂乱不堪,全身脏污的黄忠被带了过来。 黄忠身高八尺,月末着一米八左右,在这个时期一米六左右,所以黄忠算是其中的大高个了。 黄忠从破烂的囚犯中,看出来身上的肌肉很结实,肯定经常有过系统的锻炼。 不过近半月的牢狱,让他形容枯槁,脸色很差,但他的一双眼睛迥异有神,颇为瘆人。 稚奴看着眼前的黄忠,不敢相信,这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刚侯黄汉升! 老将尚轻呀! 第十三章 黄忠拯救行动(上) 黄忠知道自己的处境,人在交州,人生地不熟。而且,后面他也知道他得罪的是陈康,自己连审问的流程都没有,直接入大狱,秋后问斩。 要问后不后悔,当然后悔,如果知道是这个结局,还不如当场宰了陈康,一命换一命,也不亏。 一连半月的牢狱之灾,之前也如果入刑监狱,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斗殴打闹而已。关个几天,赔点钱,也就那样了。 他也与衙役等相熟,事后再请吃几顿酒水,案籍直接就会被抹除。就算县长知道了,也不会过问,又不是啥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这次,他知道自己大概率回不去了,自己的关系都在南阳,离这千里之远,道路崎岖难走,野兽横行。他求过衙役帮忙送信,但由于得罪的是陈家,这单生意也没人接。 心里忐忑过了半个月,想着自己老家的老母和妻子,此刻非常挂念。之前他们劝过自己,不要在任性游侠,好好找份营生。他与官府也相熟,疏通下关系,找个班头和小吏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忠以为自己就会这么窝囊地死在这个地方,正在强烈的内心挣扎和不甘中,做着精神内耗。 没想到衙役叫自己出来,说是有人要见自己,没有之前的粗暴和冷艳言语,反而十分礼貌,这让他有些巴掌摸不得头脑。 是的,稚奴要见黄忠,已经急不可耐了。 主要出于两个原因,第一是自己非常想见识一下黄忠的风彩,想看看在三国历史中留有盛名的黄汉升到底是如何之人! 第二是士壹说过,如果想让陈家和陈康放过黄忠,必须要黄忠低头,世家是要脸面的,再弱的世家,脸面丢了,让同行世家耻笑,肯定不行。 只要黄忠低头了,士壹在抬出士家的面子,帮忙周旋,陈家看在士家的面子,放过黄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话说回来,黄忠很懵逼,自己在广信唯一熟悉的好友,已经在瘟疫中逝世。因此,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来见自己。 等到他看到稚奴后,也很吃惊,怎么就一个小娃娃,至于稚奴旁边的护卫直接被他忽略了。 稚奴让衙役帮忙解开黄忠的手链、脚链,不过衙役面露难色,黄忠一看就是狠角色,如果解开后发疯伤了眼前的小贵人,吃不了兜着走。 稚奴看到他们犹豫,直接说道: “黄大哥一个吐沫一个钉的汉子,岂会乘人之危,你们也太小看人了。” 黄忠一听,看来眼前小娃说话气势十足,而且身着华服,一看就是不同寻常家的小娃。 突然间,黄忠觉得眼前的小娃可能是自己的福星,自己的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这小娃说话在理,我堂堂八尺男儿,也是要脸面的,你们且放开我,如果我但凡有任何异动,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两人这样说来,衙役也不再纠结,其实黄忠的事情也知晓,知道黄忠不是什么坏人。 解开手链和脚铐之后,稚奴又让衙役和护卫出去,自己要和黄忠单独谈谈。 三人不情不愿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黄忠看着三人离开后,活动了下身体,然后一屁股坐在稚奴面前。 两人大眼对小眼,互相打量起来。 要比耐力,说实话,稚奴根本不会惧谁,后世他作为缉毒警察,不声不响一个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高度精神紧张,注意力一定要集中。 所以,两人互瞪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后还是稚奴忍不住了,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试探。 只见他直接用手捂住了鼻子,大口喘息着,说道: “大哥,你也太臭了,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黄忠也是气势一松,心里也是一惊,自己说不上凶神恶煞,但是一个小娃能在自己威压下抵抗那么就,实属难得。 黄忠问道: “你是谁家的小娃,找俺作甚?若是没其他事,俺可要回去睡觉了。” 稚奴挽颜一笑,说道: “找你当然是救你,好好地汉子,这么窝囊地死了,真是可惜!” “嗯?” 黄忠瞬间疑惑了,自己什么能耐知道。 “小子,你别调笑俺了,俺的事情,俺知道。” 稚奴龇牙一笑。 “确实,在广信,能帮你出来的人,不超过一只手,刚好我就是那根小拇指。” “嗯?小娃,快说你是谁?否者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稚奴也不逗他了。 “我姓士,还没有大名,你可以叫我稚奴或者阿稚?” “你姓士?” “是的,士赐是我爷,士壹是我二叔,所以说,我可以救你!” “啊!” 黄忠一下子呼吸急促了起来,早些年,好友和他说过广信的情况,知道士家在当地的地位,如果士家出手,确实可以。 能活着,谁想死? 不过,过了十几息后,黄忠逐渐稳定下来,问道: “你们为何救我?我一无财物,二无才情,到底为何?” 确实,黄忠没有自恋到因为自己名气,能让士家出手救自己。 稚奴听完后,平静地说道: “我看着陈康不爽,我想踢他屁股。” “啊?” “别啊了,对了,想救你,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你需要去和陈康当面道个歉。” 黄忠一听,直接怒道: “没门,那个纨绔之地,还让我道歉,绝无可能,我再看到他,我肯定扎死他。” 稚奴一阵无语,别这么血气方刚行不行呀。 “黄忠,要想报仇,也不急着一时,后面有的是机会,不必赔上自己的性命。还有就是,你要想想你的老母,你死了,谁侍奉她?如果你妻子跑了咋办?” 黄忠一听,怒道: “她敢!” 是的,确实敢,自己的丈夫死了,是可以改嫁的,而且官府为了提高生育和人口,是支持这样做的。这个时代,女性可没有带上明清时候的枷锁,寡后再嫁,非常普遍。 虽然黄忠很是恼怒,但是渐渐也平静了下来。 是的,自己这么死真的值吗?自己的老母还要赡养,自己还没有生子,传宗接代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黄忠沉默了很久,问道: “小娃,除了道歉以外,还需要我做什么?” 第十四章 黄忠拯救行动(下) 男人的自尊,对有些人很重要,但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自尊是可以交易的。 黄忠骨子里视自尊如命的人,能让他弯下腰,那就只能从他的老母为突破点。 汉以孝治天下,一个人不孝,会被世人所鄙夷,出仕做官那是完全没可能的。 因此,与自尊心相比,孝才是最关键的。 稚奴点了点头,说道: “无需再做其它。” 黄忠默然无语,倘若自己真的毫发无损地出去了,这恩情太大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双方沉默了了一会,不过十几息后,稚奴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唤醒了正在做着心里斗争的黄忠。 “黄大哥,行不行,给个痛快话。我快受不了了,你太臭了。” 黄忠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深吸了一口气后,弯身拜服道: “大恩不言谢!只要能救我出去,小恩公的但凡要求,不违背道义,吾之躯体任君驱使。” 稚奴笑道: “黄大哥,你说得太严重,我非常欣赏你的忠义之气,其它的等出去再说,不过先要委屈你几天。” 解决了黄忠,稚奴赶紧逃离一般离开大狱。 临走前稚奴又使了十枚五铢钱给到狱吏,手链和脚铐就不要带了,换个干净一点的牢狱,好酒好菜招呼着,但凡黄忠受了一点委屈,拿他们是问。 稚奴回到士壹这边,告诉士壹,黄忠那边的思想工作,他已经做好了。 士壹点了点头,告诉他,他已经派了下人送了拜帖给陈家,多则五日,少则三日,黄忠就能清清白白的出来,其它的不用过多操心。 稚奴又再次由衷的拜谢,士壹拜拜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而且,黄忠的卷宗他也仔细看过,确实是个汉子,就这么囫囵死在这里,确实可惜,也起了爱才之意。 申时已过,因为士壹多日未归,所以提前告了假,一行人回去。 三日后下午,士壹从郡衙回来,带了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黄忠归来。 黄忠牵着一匹全身黝黑,只有四角脚掌上各有一块白色斑块的骏马,背后背着一支牛角大弓,腰间别着一柄把手已经磨损严重的青铜宝剑。 还别说,黄忠虽瘦了一圈,但是从外表上看,身材魁梧,肌肉虽不夸张,但也颇具威慑力,一看就是不好相惹之人。 黄忠能到这里,代表陈家已经松口,已无甚大事,不过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稚奴要带着他向陈康致歉。 黄忠本可以自己前去的,但稚奴怕节外生枝,自己虽是小娃,也代表着士家,量陈家也不会不给面子。 士壹吩咐下人,带着黄忠远远地在学舍外等待稚奴下学,不敢妄动。 士家祖宅方圆五里,前后庭院鳞次栉比、连墙接栋,也让黄忠意识到了士家的气势和威严。 稚奴下学后,天已经微黑,随着两位兄长一同走到学舍外,老远就看着蹲在墙角的黄忠。 黄忠一看到稚奴看来,猛然起身,小跑过来,单膝跪地,扼首道: “多谢小相公搭救之恩,以后无论何事,只要不违背道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稚奴旁边的士乾和士坤仰着头打量着黄忠,眼神也是一亮。 “阿稚,这就是你说的黄忠,不错,是个狠角色。” 稚奴点了点头, 赶紧把他扶起来,这位可是名将呀,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他卑颜屈膝。 “黄大哥,快快起来,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对了三日后,我们好要去陈家走个过场,这事情就算了解了。” 稚奴说完,围着黄忠转了三圈,唧了下嘴巴,果然是习武之人,这一身腱子肉,走到哪都是一号打手。 不过,按照之前的说法,这么个人物,放在自己身边当护卫,太可惜了。 此时黄忠有些踌躇,有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嗯,黄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嘛,别扭扭捏捏地,像什么样子。” 黄忠拉低了声线,小声说道: “小公子,本来吾为汝所救,按照约定,将由汝所驱使,但家中尚有六十岁老母和年幼的囡囡,吾甚为挂念,因此想先向小公子告个假,最多三月,我一定归来。” 稚奴本来还皱着眉头,以为有什么其它事情,听完后笑着说道: “我以为是啥事情,你且去,回头,我赠你四十银,好好安顿一下家室。” 黄忠一听,直接双手颤抖,有些哽咽地说道: “忠何德何能,能让小公子待我如此。” 稚奴摆摆手,补充道: “还有,你别叫我小公子,叫我阿稚或者稚奴,他们都这么叫我。我们没有主仆名分,我惜你是个汉子,所以不忍你就这么去了。待以后,你觉得有机会可以一展一身所学,尽可离去,不过一定要提前告知于我。” 不待黄忠拒绝,拉着他,叫上士乾和士坤两个兄弟,前往自己的小院,吩咐翠云,让厨房安排饭食,就在自己的小院给黄忠接风洗尘。 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士乾和士坤是半大小子,饭量大的离谱,两大海碗下肚才堪堪吃饱。 而黄忠却离谱得惊人,一个人光饭就吃了五大碗,最后连菜汤都泡饭吃完了。 就这,还无耻地用舌头舔干净最后一粒米饭,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三人就像怪物一样看着黄忠,相互交流了不知多少下眼神。旁边帮忙盛饭的翠云,一脸夸张地就像小鹿受惊一样,生怕连她也被吃了。 果然习武之人,饭量就是大,料想张飞、吕布那些武力值爆表的牲畜,也是如此。 “黄大哥,没想到你饭量那么大,今天晚上没做充足的准备,后面一定多备一点饭。” 黄忠也是不好意思,自己现在不像以前,身居屋檐下,一切都要注意,不过在牢狱中呆的久了,没吃过一顿好饭,所以才没收住嘴。 黄忠刚想说话就被稚奴打断,按照稚奴意思是,皇帝都不差饿兵,在自己这边,饭食虽不说是顿顿大鱼大肉,管饱是肯定地。 第十五章 蛮族来了(上) 几日后,等到稚奴六日一休学的间隙,稚奴让狗子驾车,带着黄忠和六个护卫,直接杀上广信郡城陈府大门。 稚奴直接化身混不吝,大大咧咧的脚踢大门。这么大动静,直接引来来往人群的注目。 小厮开门后,看到稚奴这个娃,身着锦衣,左右护卫数人,一看就是一个小祖宗。 小厮恭敬地询问稚奴的来意,稚奴可不管,直接叫嚣着,让陈康那厮出来,俺士家小爷带人来道歉来了。 黄忠一直以来对致歉这件事,颇有些放不开,这下稚奴的动作,让他也忍俊不禁。 这哪是带人来道歉的,明显是上门搞事的。 稚奴心里很清楚,对于陈康这种货色,就应该来这招,不然会蹬鼻子上脸,自己先上来搅混水,意思一下,这事就算过去。 而且,这种事情,也只有稚奴能做,因为他小,别人就当听个笑话,能拿你怎么样,没有任何后遗症。 小厮一听来意,赶忙歉首回去报信去。 不消片刻,一个浪荡子就从侧门走出来。 一出来,站定后,鼻孔朝天,大喊道: “哪个人来致歉,快点跪下,从老子的裤裆跑过去,这事就算了。” 黄忠一听,就要暴怒而起,要知道是这样受辱,自己宁愿死在狱中。 稚奴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来处理。 只见稚奴飞快跑向陈康,几步就来到陈康面前。 陈康一看这个瓷娃娃,就笑了,一时间没想到这是谁家的小娃。 不过,稚奴却不管这些,一个闪身来到陈康身后,某足了力气,就是一脚。 陈康一时没注意,被踹了踉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陈康一时盛怒,转身伸手抓住稚奴,扬起巴掌就要打。 稚奴冷冷一笑,不急不慢说道: “你打,速打,小爷我正痒痒呢!” 黄忠一看稚奴被抓住,一时紧张,拔出剑来,喊道: “放下稚奴,不然老子扎死你!” 陈康被黄忠声势一吓,顿时愣住原地。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黄忠可是当着他的面,杀了他一个奴仆,这家伙可是真会杀人的。 小厮一看形式不妙,赶忙对院内喊道: “不好了,杀人了,杀人了,快点出来保护主人。” 几息功夫,从陈府内一溜烟跑出二三十个家奴、护卫、仆役等,而且人数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把稚奴一群人包围。 此时,路上的行人一看来真事了,为了避祸,赶紧向外围撤去,在不远处对着陈府门口的两群人指指点点。 陈康可是知名人物,在广信城内欺男霸女,为虎作伥的事情干得太多了,广信城内的民众,畏惧陈府家大业大,敢怒不敢言,此刻看到有人打上陈府的大门,颇为解气,同时,也为稚奴一群人捏了一把汗。 黄忠看到陈府的打手越来越多,额头冷汗直冒,他自己一个人的话,这些人还真不在话下,想去想留率性而为。但是,稚奴现在在陈康手里,如果自己轻举妄动,岂不是害了稚奴。 稚奴从府中带来的六名护卫,此刻尽皆拔出了刀剑,不过他们看周遭的人,眼中浓浓得不屑,都在关注稚奴,只要稚奴一声令下,定然把这群人砍翻在地。 至于稚奴的安危,他们反而不担心,稚奴是谁,在广信谁敢动稚奴?真当士家的刀不够快吗? 中心人物的稚奴,此刻一看事情闹大了,反而不担心了。 对着陈康龇牙一笑,说道: “你倒是打呀!只要你敢打,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此刻,陈康是再笨的猪,也知道这小娃不简单。 “你到底是谁?” “士赐是我爷,士壹是我二叔,你说我是谁?” 陈康一愣,几息之后,满脸涨红地问道: “你是士威彦的第五子?” 稚奴笑着看着他。 “看来你不笨呀,不过,我爹的字,岂是你能叫的。” 听到肯定地答复后,陈康一个激灵,他知道整个广信,哪些人能惹,哪些惹了吃不了兜着走。 眼前的小娃,士燮的第五子,是自己惹了,会被自己爷吊起来打的角色,而且自己以大欺小,这一巴掌下去了,还得了?自己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陈康脸涨成猪肝,然后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哎呦,原来是士兄呀,得罪了,之前没认出来。” 稚奴一听,一阵无语,被比自己大至少二十岁的人,故意攀辈分,吐了。 经过稚奴一搅和,道歉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陈康自己差点打了稚奴,差点惹出天大的锅。要知道,陈家现在没落了,除了名和家业,无权无势。 士家,一家直系当官的人就有四个,而且士壹还是苍梧郡的二把手,自己真的会死得很惨的那种。 还能怎么办,要是这小子回去告状,我要揍他,想想就头皮发麻。 黄忠拱了下手,算是道歉了,稚奴带着一群人离开,人群也失望地散了。 晚上,士赐把稚奴叫到书房,问他事情的经过。 听完之后,士赐问他,你就这么喜欢黄忠? 稚奴还是一样的回答,黄忠忠孝至诚,义薄云天,这样地人看到了,怎么不救? 士赐点了点头,千金易得,猛士难求。 又问道,如果陈康打了他,他该怎么办。 稚奴想了想回答,会叫人把陈康的脸扇肿。 士赐笑道: “打了吾孙,要他一条庶子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稚奴听完,一阵冷汗,全身发毛,还是你狠。 等稚奴走后,士赐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士赐长舒一口气,笑道: “又遇麒麟子,上天待我士家不薄,我就算死了,也无憾了。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把我的麒麟孙培养成才!” 话说,怎么说是“又”! 估计也就只有士赐知道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黄忠就和稚奴告别,按照之前说定的,三月为期。 士乾和士坤笑着问稚奴,花了百十两,费了那么大功夫,如果跑了咋办。 稚奴笑了笑回答,如果他跑了,就代表,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黄忠,也无所谓了。 时光荏苒,秋风萧瑟,黄忠还没回来,但是广信已人心惶惶。 因为,蛮族反了,蛮族来了! 第十六章 蛮族来了(下) 炎黄子孙对于不服王化,不识礼仪,整天就知道好勇斗狠,与自然抗争的族群,统称为蛮族。 例如幽并北方的鲜卑蛮、匈奴蛮;凉州西域周边,羌族势大。 而南方,以南中蛮和五溪蛮较为出名。 南方蛮族,多以部落聚集,以狩猎、采食为主。 司马迁曾经在《史记》中写道:“(楚越)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贾而足,地执饶食,无饥馑之患,以故呰窳偷生,无积聚而多贫。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 由此可见一斑。 秦以武建国,在建立秦帝国后,前后派了百万军民南迁,以求同化。因为嬴政知道,南方需要人口和文化的同化,才能实现永久的统治。 但是秦二世而亡,一百多万人南迁成为了南方最主要的客家人。 秦始皇曾告诫过,南方驻扎的几十万军队,就算秦帝国有灭国危机,也不允许回来擒王。 因此,项羽和刘邦争天下,争得火热,也不曾回防,要不然秦帝国是否灭国,还另说。 秦对于南方同化的大局观,汉没有继承。 在汉帝国建国伊始,南方处于三不管地方,汉法进不去,南方的人也不出来。 汉武帝北逐匈奴,声望如日中天,同样,不允许南方出现这种三不管的地带。 汉帝国多次南征,置郡县才实现了初步的军事统治。 开始实行的“以其故俗治,毋赋税”这种怀柔政策,汉帝国和南蛮部落相安无事。 待几十年过后,汉朝统治者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置税。 至王莽篡位,刘秀称帝后,汉帝国经历过漫长的土地兼并等种种矛盾之后,皇帝宣布自己没钱了,没钱了还怎么养嫡系军队,怎么才能拱卫王权呢? 所以,通过宦官的建议,汉皇帝决定对南方蛮族收取重税。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而且南方人本来就不认同汉帝国的统治,由部落首领发号施令。 待收入和税收极度失衡后,南方蛮族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叛乱。 元初二年,汉安帝刘祜在位期间,澧中蛮联合充中蛮等部聚众2000余人,展开对汉帝国统治的反击,汉帝国立即反击,澧中蛮兵败,首领被俘。 剥削严重,首领被杀,第二年,澧中蛮联系渗中地区,又聚众几千人反叛。同一时间,零陵蛮千余人在首领羊孙、陈汤等率领下,与褛中、澧中蛮遥相呼应,但不久后,又被郡兵镇压下去。 相安无事不过二十年,汉朝当权者感觉南方蛮族已经服从了统治,又加收重税,愈演愈烈。 顺帝永和元年冬天,澧中、褛中“反叛。次年春正月,反汉队伍迅速扩大至2万人围攻充城,8000人攻打夷道。汉廷紧急调遣武陵太守李进率军镇压,遂镇压。 桓帝元嘉元年秋七月,武陵蛮4000余人起义反汉。 桓帝永寿三年十一月,长沙蛮、零陵、武陵蛮反汉,聚众数万人。 自从汉帝国建国起,前前后后,总计也不过百来十年没有南蛮反抗的经历,大大小小的起义和反抗数之不清。 而纵观这些反叛,归根结底都是当权者的对于南蛮生态缺少认知,加上酷吏和削政,让这些南蛮不得不反。 纵观南方的人口构成,绝大多数是南方本地蛮族,秦朝迁徙人口、加上后期北方逃难的的士族、流民、灾民、罪犯等等。因此,南方现在是汉族和本地蛮族混居的状态。 士家就是王莽篡位期间,为了逃避迫害,从山东逃难过来的。 这次是郁林郡中南中蛮的一个分支部落叛乱,祖先是西瓯蛮族。 郁林和苍梧郡接壤,在苍梧郡的西边,北面和云南郡相接,南面是珠官郡 公元171年十月十一日,郁林郡城周遭蛮族因不满汉吏统治和朝廷的剥削,联合前后十几个部落,推举沙摩参为首领,举兵5000余人,宣布反抗汉朝统治。 十月十三日,沙摩参率领起义军进攻郁林郡城。郁林郡城只有郡兵二千余人,郡守袁韬和其它一众官员,一看起义军势大,无法阻挡遂开门逃逸。 十月十五日,在丧失郡守袁韬和其它一众官员的有效指挥,抵抗两天后,宣布郁林郡城城沦陷。 沙摩参烧杀屠戮郁林郡城内的汉人,四处放火,足足烧了两天才熄灭。 沙摩参获得了郡城内的大量兵器和给养后,先后说服了郁林郡城附近数十个部落,逐渐聚拢了一万部众,号称南天大王。 沙摩参先后向潭中、定周、领方三县分兵,所到之处县城的蛮族部落纷纷响应,声势越来愈大。 十月二十日,消息传过来了,此刻稚奴正在和士乾、士坤两兄弟在书舍读书。 此刻,广信城内,士壹和郡守管温接到前来报信的兵丁,又询问了一番郁林的情况,知道郁林不妙了。 霎时间,管温赶紧召集了统兵将领东门校尉史勖前来商议。 史勖到了后,看到郡守管温、士壹等一众官员,眉头紧皱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个事情,郡守和刺史并没有对郡县守兵有直接调度的权利,各地守军统一归朝廷节制。 不过也不是绝对,如果遇到外来入侵和本地叛乱,郡守和刺史可以短暂行使便宜形式的规则,对管辖内的郡兵、县兵进行调度和防守任务。 史勖听完管温的诉说,直接怒发冲冠,蛮族小贼,就应该全部杀光,也不知道留着这些隐患干什么。 士壹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因为郁林郡距离广信最近的地方,不过三百余里,现在贼子势力浩大,很有可能越境来到苍梧郡,那么苍梧郡就危险了。 此时,他们得到的消息,还是郁林郡守史勖求援的信息。 由此可见此时南方的交通水平,三百余里,如果放在中原地带,快马加鞭,不过一日就可送达,但是在这里,则需要八九日。 士壹建议管温,应该置至少五只探马,查看郁林郡情况,好预先知晓叛军的动向。 同时管温和士壹等其它商议后,直接启动一级战备状态。 吩咐官员,临时招聘壮丁和民众组建新军,同时加固城墙,准备可能需要的防守物资,修缮城墙。派官员和衙役下乡,赶紧催促百姓抢收秋粮,务必在叛军来之前,急需足够多的粮食,做好持久战的打算。 其次,分批派兵,告知苍梧治下的其它八个县城,做好预备措施。 一切任务分配妥当后,一众官员赶紧火急火燎地忙活去了。 第十七章 汉升归来 管温也把消息第一时间传给了正在南海郡巡查的刺史朱儶,让他赶紧回来主持大局。 十月二十三日,桂林周边的县城求援信息传到后,士壹和管温得知郁林郡城已经被叛军攻陷,顿时大惊,而且叛军就像秋风扫落叶之势,扫荡周边的村落和聚集地。 十月二十八日,桂林周边,潭中、定周和领方三县被攻陷,叛军势力再一次扩大。 这一次,明显感觉到沙摩参反叛不是小打小闹,有组织有目的的攻城略地,不消半月,郁林半郡之地就已经在叛军之手,如果放任不管,愈演愈烈之下,广信危矣。 管温和士壹在痛骂史勖尸位素餐之后,赶紧又派人请求朱儶回来主持大局。 至于出兵桂林,那是万万不可,现在郁林那边的局势不明,其次就靠广信郡城这些人,过去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本来离秋收还有至少十来天的时间,但是官府催促民众抢收秋粮的命令,开始还不太理解,紧接着桂林方面逃难的流民一群接着一群到广信寻求庇护,沙摩参反叛,桂林陷落,其它三座县城岌岌可危。 同时士壹颁布了临时征兵的命令,一下子广信周遭普通民众一下子慌了,不眠不休地抢收秋粮。 士家作为本地有威望的门阀,士壹身居苍梧郡丞二把手,理应作为表率。士赐吩咐人从家族和依靠士家的佃户中,挑选了二百人,交由士壹,编为新军。同时,直接捐出钱五千两、粮三千石,作为军备物资。 士家开头,其它家族虽没有士家家大业大,但也纷纷捐钱捐物。 因此,短短时日不到,士壹就已经帮助东门校尉史勖募集了庄户和壮汉三千余人,加上原先的两人人,凑齐五千余人。 苍梧郡下的其它八个县城,接到消息后,不敢大意,纷纷组织民众做好防御措施。 广信在苍梧郡居中的位置,按照地域划分,如果沙摩参要入侵苍梧,高要和猛陵是必经之地,和广信互为犄角。 所以管温在士壹等人的建议下,从端溪、谢沐、冯乘等地抽调现有的县兵到高要和猛陵防守,加上本地的募兵,保证两个前沿的县城至少有三千人的防守力量。 其次其它县城就地募兵,后方要有一千到两千人的兵力,作为随时抽调之用; 中沿荔浦、封阳、临贺三县保证两人人以上的机动力量,等待命令随时支援。 时间非常仓促,给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 好在广信郡丞士家带头捐人捐物,加上秋粮,至少够苍梧县城内十几万百姓三个月的用度。 三个月,足够朝廷派反应,派大军过来剿灭叛军。 这是最好的现象,按照朝廷的尿性,谁都说不准,如果迁延日久,最后谁都不好说。 反观,在十月二十四,稚奴和士赐等一众士家本家子弟,已经搬到了广信城内的宅院内。 只要苍梧不陷落,最基本的人生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稚奴自从得知郁林沙摩参反叛,也是一惊,在他影响中,东汉末年南方很乱,蛮族反叛犹如家常便饭,但史书上对于这些记载不是非常详细,所以他关注的不多。 从出生到现在几年的优渥生活,他忽略了这些,但是这次沙摩参的反叛,把他拉到了现实。 东汉末年,人口从统计的五千多万人,到北魏建立后的一千多万人,近一百的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百废凋零,世阀攻辄,人如草芥,饿殍满地,枯骨满地。 稚奴就像受惊的鹌鹑,在房间里面瑟瑟发抖了一整天后,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变强,不能成为四千万中一个冰冷的数字其中的一员。 是的,这个世界太残酷了,如果不变强,只能看着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儿、自己的好友、自己爱护的人,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一个冰冷的数据。 上一辈子,自己成为缉毒警察,除了父亲殉职父亲的影响,根本在于他有着强烈的保护欲望,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不受迫害。 同样,重生之后他,股子里保护欲因亲情侵染,变得更强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这幅身体,太小了,太弱了,一股无力感,让他很是无奈。 历史上,士家屹立在交州直到士燮去世后,那是200年以后的事情,理论上士家不会在这次灾祸中倾覆。 但是谁又说得准呢,自己的一个小小的蝴蝶效应,让他于黄忠结识,同样也会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产生一些逆转。 说道黄忠,他已经离开差不多三个月了,按照三个月之期,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一想到黄忠,顿时就有安全感了,黄忠那可是猛将呀。虽然,黄忠愈老愈猛,想来现在也不差。 又过了两日,下人来报,说有熟人找他。 一道门口,就看见五人,为首的是黄忠,他身后是一个老妇、一名少妇、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几人风尘仆仆,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灰泥。 为什么说是五人呢,因为少妇怀中还抱着一名男婴。 稚奴一看到黄忠,就欢喜的喊道: “黄大哥,三月快到了,我以为你不来了。” 黄忠拱了拱手,也笑着说道: “稚奴,男人以诺立世,季布一诺千金,我虽不如季布,但也言出必行。” 稚奴笑的更欢喜了,黄忠真不错,或者说古人真的重诺,此去南阳一千余里,就算连日赶路,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半月。 稚奴又问道: “哥哥,快帮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是?” 黄忠听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位是我母亲,这位是我妻子钱氏和小儿黄叙,这位是我兄弟魏朗。” 这下解释通了,拖家带口的过来,当然路上要多花一点时间了。 稚奴赶忙把几人迎入府内到自己的小院。 广信城内士家的宅院没有城外祖宅大,本家人住进来后,稍显拥挤,就这还给稚奴分配了一个小院,小院内有一间主卧房和两间侧房。 对于黄忠拖家带口的过来,稚奴打心底开心,虽然不知为何,但是黄忠的老母都在这,那么黄忠还跑得远吗? 第十八章 如主如弟 看着他们几人样子,赶紧让翠云带着去梳洗一番后,几人来到正厅。又让翠云拿了些糕点垫垫肚子,离晚饭还有两三个时辰。 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完糕点后,又让翠云多拿了一些。 几人吃完,喝了点水,说起话来。 通过黄忠的叙述,稚奴了解到,黄忠本是南阳有名的游侠,这次回去,大家一听说黄忠居然要到交州去给一个小娃当护卫,非常不理解,甚至有些人与他划清界线。 黄忠母亲斐氏,原先出生本事小地主家庭,读过一些书籍,因此听闻黄忠的说法后,非常支持他的做法。 不过黄忠要去广信,而留母亲、妻儿在南阳,实在不放心,就想着把母亲和妻儿一起带着。 自古忠孝难两全,斐氏为了不让黄忠为难,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去交州,这样多少有个照应。 至于黄忠的妻子钱氏,没有发言的权利。 不过,因为黄忠成年后,常年在外飘荡,家里老母和妻儿要不是本村人接济,早就饿死了。 因此,黄忠为了感谢本村人的恩情,直接把自己的心爱的马匹卖了,换了不少的钱粮和酒肉,分与同乡人。 又在家中,做了一顿酒席,请来亲朋好友,算是做最后的告别。 席间,黄忠做游侠时候的好友,一个个劝慰黄忠,交州广信,人生地不熟,而且环境恶劣,瘴气丛生,想想都可怕。 不过黄忠毅然决然坚持己见,众人一看劝不了,就由魏朗陪同黄忠去交州,路上也有个照应。 几人从九月半开始出发,开始黄忠卖马钱还剩一点,就买了一匹骡子,载着老母和妻儿。 一路上从南阳经南乡、襄阳过长江,然后经长沙、零陵入苍梧郡。 进入长沙后,道路就开始非常难走,很多地方只能走官道,小道野兽和匪盗众多。 进入零陵后,由于骡子受惊跑了,剩下的路只能脚走。黄忠母亲钱氏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所以黄忠就一路上背着母亲。 到苍梧郡后,道路更加难走,很多地方都没有道路,还好黄忠先前随好友走过两次,不然没有导航的古代,真的是寸步难行,一个方向偏个百八十里,非常正常。 一到广信这边后,城外士家庄园已经全部转移到广信郡城来了,只留下还在看门的仆役以外。 一打听后,才到广信来。 一路上不说风吹日晒,就这千里之遥,光靠脚走,想想都可怕。 稚奴听完,直接嚎啕大哭,喊道: “黄大哥,你为何要过来,为何呀!我且与你说过,如果事不可为就不要来了。我怎能因为我俩的情谊,让阿姆和嫂嫂受这奔波劳碌之苦。” 说完,稚奴就起身趴在钱氏身前,直接拜跪下来。 “黄大哥因我之顾,让您受了这么大苦难,以后你就是我阿姆,我定将以亲母待之,如有违此诺言,天打雷劈,后嗣无子。” 这个承诺可太重了,钱氏开始还是一愣,听到稚奴的说法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伸手抚摸着稚奴的额头。 “我家汉升,承蒙小恩公得以避开杀身之祸,我忍受一点奔波之苦,又算什么。” “汉升你过来跪下。” 黄忠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和稚奴并排跪着。 “汉升,小恩公对你恩重如山,你后待小恩公如主如弟,敬他保护他,如果小恩公有任何闪失,你还活着,我就一头撞死。” 黄忠一听,直接吼道: “定如母亲所言,但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的好死。” 一旁的魏朗本来还对稚奴年纪太小,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而轻视他。 不过,从进来之后,不管言行还是举止,稚奴根本不像是一个年幼的娃娃,而是一个久经过场的老城之人,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看到黄忠和稚奴两人,一大一小,跪着一起,本来还有些滑稽,但是两人一席对话后,让他吃惊,更加感动,霎时间,情不自禁跪倒在钱氏面前,也大声说道: “阿姆,汉升救过我性命,我的命早就交由汉升了,小恩公又救过汉升的命,从此我也定当待您如母,待小恩公如弟,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三人跪拜在一起,还真是有些滑稽,不过汉人就是这样,非常重诺。一旦认主,就不离不弃,直到山穷水尽。要知道,这个时代非常看重这些,像哪些鼠首两端的墙头草,根本不受人待见。 魏朗在几年前,看见一纨绔,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妇人。魏朗忍不住,出手打伤了那纨绔子弟。 没想到那纨绔居然是南阳县尉的妻弟,当晚,魏朗就被抓进了监牢,传出的话语是,要让魏朗牢底坐穿。 黄忠听说后,二话不说,找县尉理论,没想到县尉不管不顾,直接让人把黄忠打出。 既然讲理讲不通,他就和他的游侠好友,每天晚上往县尉门上泼屎泼尿,让县尉丢尽脸面。 几天之后,县尉找来黄忠,告诉他们,要想放魏朗出来,也不是不行,要给一千枚五铢钱,当药石费用。 黄忠知道县尉是狮子大开口,却一口应承下来。 黄忠本来还有不少良田,他直接三日之内全部贱卖了,又卖了些家什才筹齐一千文五铢钱。 黄忠把魏朗捞出来后,魏朗非常感恩,一直把黄忠封为大哥,只要黄忠说什么,他二话不说,上去就干,根本不会顾忌自己的安慰。 按照他说得话,自己的这条命是黄忠救的,黄忠干什么,他就会跟着干什么,不离不弃。 上次黄忠来交州,若不是他家中临时有要事,肯定会跟着过来,或许黄忠就不会之前的劫难了。 稚奴虽然听着他们这样说,却不敢怠慢,说道: “二位哥哥,你们如此待我,我定不离不弃,视二位为亲人,若有背誓,我将受尽世人唾弃。” 后面士赐知道黄忠和魏朗的事情,特意让人背了钱货。 “此钱货,赠与你二人,望你二人待吾孙如亲弟,记住你们的誓言!” 没人整整一托盘五株钱,足有五百枚,足够三口之家富裕得度过一生。 两人连称不可,不过稚奴笑着让他们收下,不然祖父要不高兴了。 两人才堪堪收下。 第十九章 沙摩参 苍梧郡在整军训练,积极备战,而叛军呢。 沙摩参扫荡了桂林四县后,开始犒赏叛军。犒赏的内容就是允许叛军可以任意掠夺四县的汉族民众和一些不愿意一起反叛的部落,包括一些汉族小世家和汉族土豪。 汉代对于南方人口的统计,没有准确统计过,只对在籍的人口有过大致的统计,那些隐藏在门阀、世家的佃户、仆役和奴隶,流民、山川隐户是不在官府的统计范围内,和蛮族部落真实人口,官府也只是估算,没有真实的数据。 就如苍梧郡来说,在籍民四十万,真实人口可能超一百万,这么多人,大多聚集在广信周遭和其它县城周围,大量的部落、流民、隐户藏在山川之中,没办法统计。 就看士家,报备的在籍人口不过一两百人,隐藏在士家下的奴仆、佃户约三千人。 还比如,徐州糜家,在刘备刚入主徐州的时候,根基不稳,糜家举全族之力攀附,为刘备提供了五千人马和相当数量的给养,这些人马都是糜家私自圈养的私兵、奴仆。 话说回来,沙摩参的命令下达后,桂林等四县本来在籍人口不过十万,而实际汉人也不过这么多人。 经过前面的战乱、逃亡和这次的毁灭性的扫荡之后,可以说桂林四县是毁了,汉人十不存一。 毁灭性的打击后,就算最后评定了叛乱,桂林四县需要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沙摩参召集了所有参与叛变的部落首领,聚集在桂林城里原先郁林太守袁韬府院内。 这个府院有假山、亭台和异植,颇为雅致,由此观之,袁韬颇喜爱享受。 不过,此时在俯院的正厅内,并排盘坐着六七十号人,每人怀中都抱着一名少女调肆意玩弄着。场面十分嘈杂,甚至是混乱。 大厅中央的空地上,一群少女在跳着不知名的舞蹈,眼神畏惧地观察着周遭,动作颇为僵硬。 沙摩参此刻坐在主位上,左右两边各一个颇为妖娆的女子,她们是原先郁林太守袁韬的侍妾。 袁韬逃跑的时候非常匆忙,只带走自己的正妻和几个孩子,其它下人、仆役和侍妾,全部丢弃在桂林城内。 桂林城破,这些都成了沙摩参的战利品,成为了他的侍妾。 沙摩参迷醉地把手放在侍妾的身体来回揉搓,根本不在意侍妾发出疼痛的嘤咛声。 沙摩参自从得到这两名侍妾后,几乎每天都要和她们两缠绵,几乎忘我。 下方的很多头领,虽然怀中也有女子相陪,但是和袁韬的侍妾相比,就好比嫩笋和毛竹的区别了。 不过,谁叫人家是大头领嘛,吃最香的肉,睡最美的女子。 突然间,场中跳舞的一女子发出痛叫声,崴脚了。 这让沙摩参很不高兴,直接用蛮族语让守门的族人把跳舞的女子们全部拖下去,共给反抗军们享用。 这些女子也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有跪着告饶的,以祈求不要如此;有痛骂叛军们的,以祈求一死;也有一言不发,瑟瑟发抖不知怎么办。 至于女子们的下场如何,谁知道呢,谁又关心呢。 人如草芥的东汉末年,女子是最好的犒军赏赐,同时也是最容易被抛弃的。 这一插曲过后,沙摩参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喊停了众人的吵闹,清了清嗓子,用不太标准的汉腔说道: “我等反抗汉室,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因此,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桂林四县,但狗朝廷迟早会派兵来剿灭我们,我们应该早做谋划,否者等朝廷来人了,悔之晚矣。” 下面人听完之后,少数人面露俱意,不过更多的人,满不在乎。历史上,南蛮叛乱,剿抚共用,因此,他们其中大部分人跟着沙摩参叛乱,与其说是叛乱,不如过一起抢劫。 以前被朝廷的苛政压迫,沙摩参振臂高呼,跟着一起吃肉喝汤,如果形势不妙,直接降了。按照以往的尿性,朝廷要考虑当定的稳定,如果全部杀光根本不可能,因此到时候降了后,之前干什么,之后还干什么。 至于沙摩参,大家又不是直系亲属,也不是部落中人,谁管你呀。 沙摩参也大致知道他们的想法,他反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沙摩参的部落在桂林的周遭的山川中,官府近几年,愈发严酷,根本不把他的部落当人,不停地抽掉劳役,并且赋税今年比去年直接增加了五成。 山中的天地本来就非常难开耕,一年的劳作也不过购缴纳赋税,平时的吃食,都是靠采拾和山中狩猎。 今年加五成,根本缴纳不齐。汉政府就没把他们当人,所以如果缴不齐,人直接拉走当苦役,修建城墙或者开挖河道。 所以,活不下去了,族中人联系周边几个村落,一合计,反他娘的,反正活不下去了。 同样的,除了沙摩参亲近的本村人,和周面几个交往密切的部落,沙摩参不相信任何人。 眼前的这些人,每个人都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代表着整个部落少则数十人,多则三四百人。 沙摩参需要靠他们提供人手,组建反抗军的主力,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各个部落或多或少出人出力,一同组建了三万人规模的军队,其中九成九都是蛮人。 看似人数不少,驻扎四县,至少需要一万人,这是沙摩参的大本营和后路。 所以可以用于打仗的人手,不过二万人。 看着很多,攻打一些没有什么防守力的小城,尚且足够,但是如果是苍梧郡广信这种大城,却不够看。 自己起义已经差不多一月,周边各郡城、县城都有了准备,再像以前那样势如破竹,不再可能。 所以只能稳扎稳打。 现在再想扩大地盘,要么去北上打下郁林全境后,进攻云南郡,入益州;要么东进打苍梧郡;要么南下交趾或者珠官,就这么几条路可以选。 按照他内心所想,如果东进打苍梧,并不是一个上策。 第一,苍梧人口是整个交州人口最多的郡,表示着防守力量也是最强的,因此打苍梧意味着强有力的反抗,很有可能苍梧没打下来,把牙都崩坏了。 第二,苍梧郡蛮族部落较少,汉人较多,就算打下来了,也没办法久居,因为他心知自己等人是反抗朝廷的,自己这群人都是草莽,每人会直治理。到时候以苍梧郡为前锋应对朝廷大军,不用打后院肯定起火。 所以,沙摩参不傻,知道这不是一条好路。 那么北上呢? 北上打云南?可别逗了,云南郡比郁林还穷,人口更加稀少,就算打下来了,这么大地盘,有什么意义? 那么南下珠官呢? 也不是一个好的决定,自己如果带主力南下,朝廷偷自己屁股怎么办? 最后一条路南下交趾?也就是如今越南大部。 也和南下珠官有个同样的问题,容易被捅菊花。 因此,沙摩参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第二十张:范赋 沙摩参也不傻,知道如果不扩大地盘,光靠桂林四县,等朝廷反应过来,自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真到了做决定要继续往哪方面攻打的问题,却有些纠结。 此刻,听到沙摩参的询问,下面的人不少人吆喝着喊道: “大王,你说往哪打,咋就往哪打。汉军就像软脚虾,我们的兵一到,跑得比兔子还快。” 此话一出,很多人叫喊着表示赞同。 是的,桂林郡郡守一跑,桂林就花了三天就攻下来了。周面三郡,因为沙摩参行动迅速,加之本地人的响应,因此也没有很大的伤亡。 这让很多人都认为,汉军不过如此,抱有轻视的心里。 沙摩参听完后,也点了点头,对于汉军的战斗力他也是领教过的。 不过,场面又吵闹了起来,不少人觉得不应该攻打其它地方,徒增伤完,就守着四县,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还有女人玩,如果不够了,就去周边县城抢。 也有人认为应该去交趾,交趾西边是山脉,遍地都是雨林和沼泽,只要打下交趾,把主要的城池一驻兵,就妥妥地成了土皇帝。 这个说法,沙摩参听完后,点了点头,确实也不错。 还有人说,南下珠官,珠官链接着海洋,如果形势不妙,可以南渡珠崖郡、儋耳郡,也就是现在海南岛。 也有说打云南郡的,只要打下了云南郡,就能和五溪蛮族接壤,这年头都被欺压得快活不下去了,到时候可以喊他们一起入伙,一起反抗朝廷。 主流的就是这几种说法,就没有人提到打苍梧的,所有人都觉得苍梧不好打! 这几种说法各有利弊,沙摩参更加拿不了主意,自己可以说根本没有学识,凭借个人勇武到了今天,大战略的规划,他非常欠缺。 此时,首领们各说纷云,都说自己说得有理,应该这么做。 突然间,一声大笑让所有人都停住了争论,看向门口。 门口一身穿汉服士人打扮的男子,此刻扶着门框肆无忌惮地发笑。 男子名叫范赋,年二十一,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大儒范滂庶出的族弟。 延熹九年(166年),张成的弟子牢修上书控告河南尹李膺等结交诸郡生徒开始,汉桓帝刘志疑心很重,后直接命令将李膺、杜密、陈翔、范滂等二百余人下狱审问,同时大批量逮捕相关的人,这就是汉末第一次“党锢之患”。 范家本是汝南郡征羌县人,范赋的父亲范醒受家族所托,去往雒阳搭救族兄范滂。 那个时候,所有与范滂等人相关的人,都想撇清关系,范醒此去雒阳,本就是凶多吉少。 范醒花光了所有钱财,范滂倒是抱住了,但是范醒被当成了范滂的替罪羊,关进了大狱。 最终范醒受刑不过,死在狱中,此时范赋年不过十五。 范醒被定了个畏罪自杀,而范醒的妻儿视为从犯,男子发配岭南桂林,女子被发卖青楼。 那个时候,范家一门心思想救出范滂,范醒死得可以说丝毫无价值。 范赋在带上枷锁与母亲分道扬镳后,就看清了范家嘴脸,心里只有嫡系子弟和家族利益,至于范醒和范赋这种庶出子弟,本来就是用来牺牲的,只要牺牲的有价值就行。 其实,这不是范家单个家族的思想,是普遍的门阀世家的主流思想,家族利益大于天,只要利益恰当,其它的都可以牺牲。 范赋非常痛恨范家,自己的父亲为家族而死,为范滂而死,自己没有得到优待,反而需要跟着一起牺牲。父亲在雒阳尸骨未寒,有谁说过一句公道话吗? 同样的,范赋非常痛恨汉庭,是汉庭的冷酷无情,让父亲惨死,让自己被发配桂林。 范赋作为罪犯家属到桂林郡,待遇可想而知,作为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天天被库吏打压着开耕荒地和挖河渠,地位比本地蛮族还不如。 动则打骂和鞭笞,过得比猪狗还不如。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两年,最后可能是范滂良心醒悟,想到还有一个族人受他牵连,在交州受苦,因此派人过来,接他回去。 那时的范赋已经对范家心灰意冷,就算是使了钱和关系,让范赋从徭役的队伍中解放出来,但是范赋就是不想回去,面对那个他痛恨的家族。 末了,范家的人也没办法,就给他留了几百两银子,至少让范赋在桂林衣食无忧。 这次沙摩参反叛,而且来势汹汹,他知道自己报复的机会来了。 由于郡守袁韬的逃走,桂林郡城内守军六神无主的时候,范赋说动了东城门的守军一个队正,让他在沙摩参攻城的时候,来个理应外和。 种种原因,导致沙摩参用了三天就攻下了桂林郡城。 也是由于范赋贡献,所以在沙摩参入城后,叫来他,了解他的情况后,知道他读过书,就让他做自己的随军军师。 也是因为他的献计,让沙摩参并分四路,主力扫荡桂林周遭三县,至此距四县之地,算是有了初步的根据地。 但是由于范赋是汉人,在全部都是蛮人的聚会中,果然不受待见,一个人坐在门口,吹着秋日凉风。 这一个月的相处,他清晰地认知到,这群蛮人不足以成事,搞破坏还行,但是进取不足。 他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自己是为了报复范家,报复汉帝国,只要能把交州搅得一团糟,其它的他不关心。可以说他心里已经极度扭曲,怀着报复心理,用自己和沙摩参等人卑微的性命,报复汉帝国。 听到沙摩参的问题后,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此刻,他疯狂地发笑,成功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沙摩参看着范赋,心理一愣,怎么把他忘记了,他可是整个大殿里面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人,果然自己这些天太忘乎所以了,连这个军师都忘记了。 难怪,毕竟是汉人,蛮族人打心底不信任他,有情可原。 范赋旁边的蛮人首领,看着他状若疯魔的发笑,心理怒气丛生,上去抓住范赋的衣领质问道: “小子,你笑什么?我就知道你们汉人不靠谱,不是好东西。要我说就应该把你炸了吃肉,省得你浪费粮食。” 范赋不以为然,止住了发笑,大声说道: “我笑你们,你们所有人,现在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由不知情!” 蛮人首领感受到了范赋的轻视,大声叫道: “小娃娃放肆,来人呀,起锅烧油!我要把这汉人炸了!” 第二十一章 高要沦陷(上) 范赋一点也不惊慌,甚至有龇牙嘲讽道: “炸了我可以,我却想知道,你们这些人,真的就不怕汉军吗?汉军过来,可是要杀人的,你们在做的每一个人都跑不掉!” 在座的首领们,一个个愤然站起,叫嚣着让汉军好看。 范赋看着他们顺风仗打得太顺了,交州偏远之地,汉军精锐都在雒阳、幽并冀、荆州等地,等到汉军的精锐来了,他们这些人还不够吃一壶的。 蛮人部落军,军纪散漫、补给不足、兵器不利,甲卫不足,反观是汉军,就算是郡兵,只要朝廷来人了,有大义在,整合两郡的郡兵,要补给有补给、要兵甲有兵甲,寻到蛮军主力,一波打残了,然后发表招抚的措施,蛮军会把这些首领绑了去汉军那边请赏。 历史上的蛮族叛乱,不都是以这种闹剧收尾吗? 沙摩参看着范赋有持无恐,知道他肯定有计策,赶紧让人把那个首领和范赋分开。 “文清,你可有破局的计策,快点说出来,急死我了。” 文清是范赋的字。 范赋整理了下衣衫,不急不慢地对着沙摩参拱了拱手,然后站直了,仰首说道: “主上,你还是叫我范赋。” 范赋从骨子里瞧不起沙摩参一众蛮人,自己虽然是范家庶出子弟,但是至少是士人,汉人的士人,天生就自带优越感,看不起平常百姓和寒门子弟,何况是蛮人。 如果不是想借助沙摩参达到自己报复汉室的目的,他觉得和这些蛮人站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而字是自己亲朋好友叫的,沙摩参他配吗? 沙摩参不知道范赋的心理,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范赋清清嗓子,不急不躁地说道: “大王,我们至反抗汉庭以来,已有二十余日,消息传递到雒阳天子,快马加鞭需三十五日;朝廷召开廷议,然后决定派谁来,由谁领军,至多需五日;朝廷大将到达交州,又需四十日;整备郡兵和粮草,需十五日;所以前后我们最多不过八十日,就要面临朝廷大军的压力。” 还真别说,范赋这一番诉说,调理清晰,压迫感十足。 沙摩参一听,那不行,自己的南天大王还没当热火呢,朝廷大军就来了,那怎么行? 场下的首领们,让他们吃喝玩女人,打顺风仗倒是可以,不过多年的奴役和压迫,他们从骨子里还是惧怕汉庭的大军。 他们没有具体算过时日,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经过范赋一系列的计算,一下子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 沙摩参鼻孔喘着粗气,喊道: “范赋,我们当如何?” 范赋要得就是这种效果,谁让你们看不起我! 范赋继续说道: “其实,八十日,想来也是够的。我已有计策。 计策分为三步: 首先,先派大军倾巢而出,留些老弱守成即可,现在我方势大,其它郡县守兵没有命令,轻易不敢出。大军必须在十五内,拿下郁林全境。桂林现无太守,北方六县定然不费吹飞之力。 攻下郁林全境后,整兵十日,说服其它六县蛮人加入我们,至少能集合五万大军。 其次,兵发苍梧郡,苍梧郡人口众多且富庶,拿下苍梧,我们就无需再为补给和兵甲烦恼。 最后,以苍梧为盾,郁林为后营,可南下攻下珠官、交趾两郡,这样交州大半尽收大王之手,那时候,大王才是真的大王。” 沙摩参听着范赋的说辞,先是一喜,然后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其它首领听着,摸着头颅,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过了十几息后,沙摩参问道: “拿下郁林北方六县容易,为何要东进苍梧呢?” 范赋听到他的发问,默然一笑,沉声回道: “其原因有三。 一,朝廷大军要想剿灭我等,优先本地征集兵员,那么苍梧属交州人口大郡,拿下苍梧,朝廷再想从交州募兵就要掂量掂量了,他们刚征集完,我们就可以打上门。拿下苍梧,不仅可以增强我们的兵力,还能加大朝廷募兵难度,只能从荆州或者益州募兵。给了我们更多应对和回旋的时间。 二、苍梧大郡,那边补给多、汉民也多,我们受奴役那么多年,拿下苍梧,让汉民帮我们耕地,这样就没后顾之优了。 三、苍梧地理非常重要,和郁林互为犄角,如果荆州发兵,必先打苍梧,苍梧为盾,我们也不至于那么仓促迎战。” 沙摩参是听懂了,但是很多首领听不懂。 范赋问道: “各位首领,汉人的吃食和美女如何?” 首领们这是听得懂的,纷纷大叫道: “汉人的女子真香,不想我们族人女子,身上一股子臭味!” “那苍梧郡,汉人几十万,女子十万,还不够诸位分吗?” 首领们一听,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苍梧郡那么多汉人,女子肯定多,酒水肯定也多。到时候,自己可以抱两个睡觉,不对,是十个。 对待这些大字不识,礼仪不服的人,越直白越好,说那么多长远的规划,他们不在意,只认为眼前的能得到的,才是最有利益的。 沙摩参是在座的人,与汉人打交道最多,最精明的人的那个,美女、美酒,他在意,但是更在意自己的前途。 或许在做的领主,到时候形势不对,直接降了,而自己的头颅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现在看似和和睦睦,形势逆转,自己会成为所有人的盘中餐。 东进苍梧,看似风险最大,但也是回报最大的。既然反了,还怕风险? 沙摩参端着酒杯,默默喝了几口,直接一拍台几,大叫道: “干他娘的,就打苍梧!” 是的只要打下苍梧,进可攻,退可守,还可以通过苍梧和郁林,蚕食周边郡城,那时候就真的可以独霸一方。 交州偏远,平叛对朝廷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开销,如果消耗和利益不成正比,甚至会和自己和解,间接承认自己的统治。 沙摩参现在更加看重范赋,任何问题都要请教范赋,告诉其他人,要像尊重自己一样尊重范赋,甚至把自己最喜爱的侍妾赏赐给范赋作为奖赏。 而范赋内心对这些嗤之以鼻,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蛮军搞破坏,对交州造成的混乱越多,他越开心,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他不在乎蛮军的未来,也不在乎蛮军的扫荡会死多少人,这些有意义吗?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 基调定下后,沙摩参的蛮军势力军团,不再迷茫。 沙摩参两万人兵分四路,由沙摩参亲自任命的四大将军带领,征服,扫荡北方六县,用最快的速度,占领榆林全境。 第二十二章 高要沦陷(中) 十一月十二日,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几天,各路人马传来捷报,北方六县已经拿下。 这些天蛮军势如破竹,大军一开到城下,直接攻城。六县的百姓,早就得知蛮人反了,势力非常大。 能走得动的,赶紧带着全身家当,要么躲进深山老林,等蛮人被剿灭后再回来,要么直接往其他地方逃难。 所以,各个县城内,除了少数还在坚守的县兵、老弱和不愿意离开的小土豪们,没有多少人。 最可笑的是,在北方最后一座县城增食县,蛮人一到,县兵直接开城门头像了。蛮人大军入城一数,总计县兵不过百来十人,当官的,一个都没找到,全跑完了。 这一天,沙摩参很高兴,等各路大军回归后,直接大摆宴席庆祝,狂喝了一天一夜后,第三天,直接整兵兵马,下发从各个县城缴获的兵器和甲卫。 范赋又建议沙摩参,收集所有的农具和铁器,直接回炉重造刀枪。 沙摩参欣然采纳,至于汉人以后没又工具耕种了,谁管他呢。 拿下北方六县,当地的蛮人苦汉久矣,反正过不下去了,纷纷加入沙摩参的蛮军。 因此,蛮军势力得到进一步的加强,总计人马超六万人,除去各个县城防守的两万两千余人,机动部队到了四万人,是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人数但凡过万,漫山遍野。 范赋建议沙摩参抓捕汉人和不愿意“归顺”的蛮人,充当杂役,运输行军物资。 蛮人开始第二部策略,往苍梧前沿高要行进。 十一月二十日,蛮人集四万大军,号称十万,进犯高要。 高要县长赶忙派人前往广信,寻求支援。 高要县长祝贺,字允才,是本地一个家族的人,为了防止高要城破,直接宣扬蛮人破城,将会屠城。 因此,高要城池可谓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城破家亡,这种惨剧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凉。 还好管温以郡守的名义,早已经让高要地方预防蛮人来袭。 祝贺派出的探马一天前就告知蛮人的行军路线,他得知且与属下商议后,直接讲高要县城周遭五十里的乡村部落,连夜迁徙到县城中,连带着各家的粮食和牲畜,防止蛮人大军就地补给。 秋日野草发黄,又派人烧毁了县城三里之地的所有杂草和树木,保证视野的开阔,以防蛮人借助植被的掩盖突然攻城。 全县城的人,全部上阵,加固城墙,准备防守的滚石、滚木、金汁等等。 高要本来县兵五百余人,这些天募兵得一千五百余人,经过二十天的训练,可堪医用,加上管温从后方调集的两千余人,凑齐四千,加上本地民壮三千余人,自愿加入防守。 这一月征集的粮草物资,足够守军和民众吃上三月。 所以,主动出击尚且不足,但是单凭防守来说,至少可以保证至少蛮人大军全力来攻至少可以守一个半月不失。 一个半月,足够管温反应,整备兵力,派军增援。 古代讲究三倍围之,五倍攻之。 攻城之战,对于进攻方可谓是噩梦,通常没有五倍的兵力,是不足以攻破城池。 因此,当沙摩参十月二十五日早,率军来到高要城池外一公里处时,看到高要城墙上人头传动,没有丝毫的惊慌,霎时间有些打鼓,自己进犯苍梧是否正确。 不过,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鼓作气。 命令部众,午饭后,进攻高要。 下午未时一刻,蛮军这边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一个个蛮人在首领的带领下,分三面围攻,疯了一般地往高要城池冲过去。 三面围城,是范赋提出来的,是为了让汉军怀有侥幸的心理,降低他们的抵抗力。 高要不属于大城,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高,经过这些天的加筑,也不过三米半。 因此只要冲到城墙下,两人为梯,就能源源不断得送蛮人攻上城墙。 祝贺也算是身先士卒,蛮人来犯,他站在城楼西门上发号施令。其它三门,他也交由亲信之人防守。 汉军非常紧张,他们很多人都是临时征募的新兵,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就算是老兵,二十多年蛮人没有叛乱过,也几乎没有打过什么仗。 在蛮人距离城墙不过八十步的时候,祝贺吼道: “放箭!” 汉代的弓箭,成人士兵单手持弓,约莫着可以打击五十到六十米外的敌人,臂力和弓箭好的,可以打击百米外的敌人。 八十步,差不多六七十米,刚刚好在弓箭的有效打击范围内。 东面城墙约莫着有二百多米,每米有至少三四名士兵和两名青壮。五人中,有两人可以射箭。 每五米有摆在一口大锅,里面是煮沸的金汁。 每十米有一名专门负责传递命令的士兵。 当传令兵前后不超过五息时间,就已经传递了放箭的命令。 霎时间,箭如雨下,蛮人的先头部队,直接一排排倒下。 因为蛮人冲锋是扎堆的,所以汉军放箭,根本不需要瞄准,大致方向就能射中。 也有不少汉军和青壮,因为太紧张,射偏了。 不过这些不要紧,西门先头进攻的蛮人,最多不过一千余人,一拨箭雨过后,报销至少五分之一。 又往前冲了数十步,距离城墙还有十米的,这期间,足够士兵再拉弓两次,又报销了四分之一。一千人只剩下一半多点。 不过,就在蛮人以为可以一股作气冲到城墙下时,前排冲得猛的,直接往下掉落。 是的,祝贺派人在城墙五到十米的距离,挖了大量深两米的陷坑,陷坑之前是用薄薄的灰土和草秆掩盖,陷坑下方密密麻麻用树枝和毛竹削尖的倒刺。 猛得掉下去,运气差的,直接被倒刺刺穿要害当场毙命,运气好的,被刺穿大腿和四肢,不死也差不多了。 先锋蛮人猛然然受挫,眼看他们进退两难,有些蛮人直接丢弃武器往后逃跑。 沙摩参一看不能再这么下去,赶紧吹起号角,让人先退下来。 不止是西门,其它两股进攻的部队,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沙摩参冷着脸看着一起人退下了不足四百人,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 第一波进攻,连城墙都没摸到就损失惨重。不少部落首领看到高要如此难攻,心理打起了退堂鼓。 第二十三章 高要沦陷(下) 沙摩参知道不能退,蛮族现在是靠着之前积累的士气才走到这一步,如果退了,蛮族大军士气全无,会成为一盘散沙,再难有所作为。 此时,范赋也看出了问题,想了想进言道: “大王,不如先让部众四人为一组,两人顶着盾牌,两人搬土,只要填出几条可以通行的道路,城破指日可待!” 沙摩参一听,好主意,不过之前扫荡榆林郡,是有很多盾牌,但是蛮人嫌带着费事,还不如刀枪厉害,所以整个蛮人大军中,找不到一百个盾牌。 沙摩参不好意思地说完,范赋一阵无语,紧急转动脑筋,有了。 他让蛮人到周遭村落中收集门板,交州多树,因此门板都是用数十上百年的实木制作,厚度至少半尺,抵挡弓箭,轻而易举。 因此,蛮人大军暂缓攻城,大批的人,被派出去收集门板。 被派出去的人,嬉笑颜开,以为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肆意抢夺一番。 不过他们到地方后,发现所有村落空无一人,连只牲畜都没留下,骂骂咧咧拆卸门板。 第二日,祝贺看见蛮人吹起号角后,一组组顶着门板填平陷坑,示意士兵放了两组箭后,就放弃了,根本造成不了有效的杀伤,还浪费箭矢。 废了一上午,构建了十几个两米宽的小道。 下午继续进攻。 有了之前的经验,蛮人三面攻城,一面至少两千人。 门板很好用,先头部队顶着门板为后面的人开道,等过了沟壑小道,没有丝毫伤亡就到了城下,把门板往墙上依靠,垫着脚,就能翻身上城墙。 祝贺忍不住了让士兵往下放射箭,金汁、滚石、滚木等等直接用上。 霎时间,蛮人哭爹喊娘,有不少爬上城墙,直接被汉军用长枪捅了下去。 经过一个下午的惨烈激战,蛮人又每面分别加了两批三千人加入攻城。 要问了为啥不一起上,城墙就那么宽,攻城地人多了,施展不开,反而成为活靶子。 到傍晚,蛮人才偃旗息鼓。 据统计,汉军一方这一下午损失了一千两百人,壮丁死了一千余人,七千人的防守力量,死了快三分之一。 而蛮人攻城死了不下于三千人,城下的尸首有的都快与城墙持平。 损失太惨重了,按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不消几天,高要就守不住了。 因此,祝贺赶紧又派人往广信要援军。 管温和士壹收到信件后,赶紧让史勖点起三千兵马,前往支援,不过这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城墙外的尸首要清理,陷坑要重新开挖。 本来,七千人,四面城墙,每一面,祝贺放置了一千二百余人,剩下的近三千人,负责随时支援。 此时他派机动部队趁着天黑下城墙清理尸体,挖沟壑。 反观沙摩参这边,对于今天的损失,颇为火大,在他看来,这么矮的城墙,为啥就是攻不上去。 部落首领这边,有些部落死得人太多,导致情绪非常不稳定,叫嚷着要回去,不打了。 好不容安抚好,外面又有人说,高要那边有大批人下城墙清理尸体,清理沟壑。 这哪些,今天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再来两天,别说攻城了,自己这边得先散伙。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汉军得偿所愿。 因此,沙摩参又派人在远处放箭骚扰,汉军无奈,只能退回。 沙摩参又找来范赋,问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范赋思量了片刻,目前两天路,一条强攻,一条智取。 范赋做了实力对比,知道这种消耗汉军也坚持不了多久,就算蛮人胜了,也要填进去不少人,不合适。 那么只能智取了。 智取莫非就是那么几种,要么火攻、要么水淹等等,不过这些都不适合。 只有一个选项,就是挖地道。 挖地道,非常稳妥,只要隐蔽,几乎不会被发现。 因此,当范赋说出开挖地道,里应外合时,沙摩参眼睛一亮,还是汉人脑子好使。 说干就干。 沙摩参派人在离城墙三百多米,颇为隐蔽的背坡处,开始挖掘地道。 不过,掩护性的进攻也必不可少。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并没有将此计告诉其它首领,全部都是由本族人来完成。 后面几日,虽然沙摩参也派人进行了几次进攻,但是进攻的力度不大,基本上每日损失数百人,还在能接受得范围之内。 不过,蛮人队伍里反对的意见日渐上升,看着高要县城久攻不下,这还只是苍梧郡九个县城的前沿县城,后面还有更难打的广信等城池。 沙摩参一人力压所有反对意见,颇有点固执己见的意识。 地道挖掘有条不紊的进行,数百人两班倒,白天挖掘的土壤,趁着夜色转移走。 南方的土地颇为潮湿,周边的树木都被火烧完了,就到各个乡村,拆卸房梁加固地道。 七日后,亲信告知沙摩参,地道已经挖掘完毕,现在按照估计,已经挖到高要城内,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挖开最上方一米的地道,蛮人就能从地道中鱼贯而出。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晚上召集了各个首领把地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天,他们也知道沙摩参派人在一处隐秘地开挖土地,开始还不知道,最后猜测是在挖地道,得到沙摩柯的答复后,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一扫这些日的颓废,磨拳霍霍。 时间定在凌晨卯时初,天微微亮,守军正值困顿,精神萎靡的时候。 反观祝贺,这一页,他辗转难眠,心中揣揣不安,想不明白到底为何。 直到天微微亮,才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十分嘈杂,刚想发怒,就意识到不对,赶紧翻身坐起。 一名卫兵,浑身沾染了鲜血,推门进来喊道: “县长,大事不好,蛮人进城了。” 祝贺听完,血压飙升,差点晕倒,不消几息,浑身冷汗。 他上去抓住了卫兵的手臂,大吼道: “为何?为什么蛮人会进来?为何?” 卫兵挣开祝贺的手臂,急切的说道: “县长,你赶紧逃,高要是守不住了。” 卫兵之前受过祝贺的恩惠,所以正直城中大乱,他肚子一人前来报信。其它汉军,要么独自逃串,要么成群结队从东门逃走。 是的,卯时初,蛮人挖通地道,砍杀了门卫,打开了城门。 城外的蛮族人,看到城门大开后,全军出动,直接涌入高要城内。 至此,高要县城沦陷。 第二十四章 黄忠请求出战(上) 高要城没了,消息传到广信,管温正在和士壹等一群官员商议要事。 管温一听到传令人的报告,一把抢过战报,上面写到。 “十一月二十日,沙摩参开挖地道,里应外合,高要城破,县长祝贺及一众族人被叛军斩首,已泄其愤” 看完之后,管温直接大惊得喊道: “允文误我呀!” 士壹等一群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按照他们估计,就算蛮人五万大军,围攻高要县城,没个一个月,别想攻破。 事实上,从祝贺求援道高要陷入,前后不超过十天。 如果按部就班的进行,确实需要那么长时间,而且援军已经在路上了,援军一到,守个两个月轻轻松松。 因为蛮人在他们印象中,装备差,军队散漫,没有什么统一的规划,开头几天或许还能保持锐气,迁延时间一长,蛮人会许会自行退去。 古代打仗打得首先是补给,然后是人。 蛮人不善于存储物资,都是吃一顿算一顿,所以就算以郁林缴获的物资,也不足以沙摩参四万人长久在外征战。 至于狩猎和采拾,一个地方,那有那么多物资养的活几万人。 管温把战报递给士壹,让他看完后,传阅其它看。 一众人看完后,神色非常凝重。 是的,高要现在在蛮人手里,寓意着,蛮人下一步,可以进攻的地方太多了。 可以东进打荔浦、封阳二县,也可以南下打猛陵,直取广信。 之前寄予厚望的高要和猛陵二县,已去其一。 荔浦和封阳要重新派兵,建立防御战线,不然苍梧危疑。 但是,事实上,荔浦和封阳作为战后方,县兵大多派往了高要和猛陵二县,现如今,两郡之兵,加上新招募的,至多不过各一千之数,单靠这点兵力,想抵挡蛮人东进,几乎不可能。 所以,该怎么办呢? 此时,朱儶推开门进来,之间他身材魁梧,昂首阔步,一身浩然正气。 士壹一众官员看见后,直接行礼道: “刺史,你终于回来了!” 朱儶拜拜手,说道: “现在是非常时刻,这些虚礼就免了,还是说说局势。” 朱儶作为刺史,每年要定期巡查一下各州郡,巡查结束也会在广信办公。 沙摩参反了,他正好在南海郡巡查,消息传过来后,他赶紧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他作为交州刺史,本地出现叛乱,无论如何,都有摆脱不了的责任,如果不能更早地剿灭叛军,他难辞其咎。 回来的路上,朱儶接到管温和其它郡守的多次书信,知道郁林没了,叛军正在围攻高要。 管温把高要沦陷,祝贺身死的消息告诉朱儶。 朱儶听完,脸色阴沉,这些天他就没听到一个好消息。 朱儶扼首沉思,没有人敢打扰他。 十几息后,朱儶沉声说道: “放弃荔浦,固守封阳和猛陵。” 是的,这个问题,他们都想到了,两个都守不住,不如放弃一个,固守一个。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因为,一个县城和人口,不是单单一串数字,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放弃荔浦,就是讲荔浦的几万百姓,拱手相让给蛮人,至于结果如何,根据探马对之前郁林郡的回报,蛮人烧杀抢夺,看到汉人男子、老人和小孩,直接杀死,汉人年轻女子,被抢夺为战利品。 所以,蛮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没有任何底线。 话又说回来,这个决定也只有朱儶能下,也只能是身为刺史的他能下。 不然,时候朝廷追责,他们包括管温,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完朱儶下达的命令后,所有人都心理一舒。 是的,从战略角度来看,放弃守不住的地方,收缩兵力,是最合理的。 再说,荔浦和他们又亲非故。 命令下达了,那么就执行。 但是放弃荔浦,该怎么做,是问题! 朱儶来了,指挥大权就交由他,连管温都要听命。 首先,朱儶要求探马一日三报,他要准确掌握蛮人的动向。 其次,之前派往高要支援的队伍,全部集中到封阳,组建防御。 然后派人通知荔浦县令,将兵马全部带到封阳,和封阳县长一起防守。普通民众全部迁移走,迁移到广信等后方来。如果不肯搬走的,就地隐入山川,等蛮人过后再出来。 最后,就是苍梧郡、南海郡、高凉郡、珠官郡就地征召壮丁入军,后面朝廷派人来平叛需要用到。尤其是苍梧郡,离叛军主力最近,凡事在籍的民众,三户出一人,相当于十抽一,强制入郡兵,征集好后,就地训练,等待命令。 士壹提到,因为大肆扩军,可能没有足够的将领、校尉带兵。 朱儶一想也是,本来交州打仗就少,这下直接扩军几倍,没有足够可以带兵的将军,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朱儶大手一挥,组建招贤馆,就在广信,散发招贤领兵能士于周边数州郡,以期待有识之士来投。 刺史和郡守时有资格开福建衙,笼络、征辟自己的下属人员,帮助自己治理御下。 一系列的命令发不出去,广信的官员全部动了起来。 一天之内从广信四门出去的探马和报信的兵役,至少四十余次。 稚奴最近一段时间,迷上了习武,特意和阿爷士赐求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随黄忠习武。 黄忠将门世家,手上功夫没得说,而且善于射箭。 黄忠前几天当中展示了一下箭术,连见过大风大浪的士赐也点头称善。 魏朗和黄忠相比,武艺稍显逊色一个档次。 稚奴现在年纪小,不适合学一些套路,最好是打牢基本功,每天早上做一些扎马步的基本功。 这些天,稚奴和魏朗、黄忠一家人,就住在稚奴的小院。 在六日一休学的空隙,稚奴带着他们逛了下广信城。 广信城虽没有封城,但由于蛮人叛乱的因素,很多人都挤在了广信城内,导致广信城内稍显拥挤。 此刻,他们看到城门上发布的招贤命令。 稚奴撇了一眼黄忠,说道: “黄大哥,要不你去!现在蛮人叛乱,需要你们这些有学识、有武艺的有识之士,参与平叛。” 魏朗颇为意动,这种机会不是常有的,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去,毕竟出人头地的机会并不多。 三人其实关系有些复杂,魏朗听黄忠的,黄忠听稚奴的,所以稚奴才是三人的大脑。 黄忠摇摇头道: “既然蛮人叛乱,我理应更不该离你远去!” 第二十五章 黄忠请求出战(中) 魏朗凭着一腔热血说出之前那些话,事后想想,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魏家在南阳连小世家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个小地主阶级,从小不喜读书。家里的几卷藏书,在父亲的严厉管教下混了几年。 加冠后,心理成熟了,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枷锁,读书或许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不读书,永远得不到改变,他很后悔,悔之晚矣。 因此,他选择做游侠。 游侠好呀,游侠也是正经的出路之一。 只要游侠混得名气大,得到一方长官的青睐,被征辟当典曺、县尉,负责缉查和治安,也算是出仕做官了。可以说没有什么上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也不是说没有例外。 董卓董仲颍,老爹原先是县尉,离职回到凉州老家。董卓年少好游侠,经常出没在各个凉州羌族之间,与各个部落首领打下了深厚的友谊。 之后董卓加冠成年后,先从郡府官吏坐起,一路封侯,坐上了国相的位子,成了所有游侠们的偶像。 还比如,夏侯淳和夏侯惇是曹操的左膀右臂,他们年少时也好游侠,最后跟对了老板。 话又说回来。 每一个当游侠的人,都有一颗出仕做官的心,做游侠是没有出路的人,为数不多的好职业。 游侠重诺,言出即行,声名远播。 官府对游侠又爱又恨,与游侠打好招呼,那么本地治安不用太操心。但是游侠时常以武犯禁,也让官府头疼不已。 魏朗当然心动,黄忠也心动。 不过黄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稚奴救命之恩,而且这些日子对他礼遇相加,视为亲人,因此他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稚奴,稚奴有任何损伤,都是对他的侮辱。 魏朗三人,黄忠不表态,魏朗也不敢擅作主张。 他们的心理,稚奴是知道的。 黄忠从小打熬力气,习读兵书,想着有一天出人投地,当游侠迫不得已。 稚奴走到两人面前,仅仅到两人的胯部,他抬起手,紧握两人手,诚挚地说道: “两位哥哥,蛮人一日不去,何图安稳?两位哥哥在前方愈是英勇,那么稚奴愈是安全。如此机会,二位哥哥,不如征召而去,凭借二位哥哥的武艺,定能受到重用。到时候领军出征,稚奴在家定摆好酒席,等二位哥哥凯旋!” 黄忠和魏朗瞬间感动得稀里哗呀,不知如何回答。 魏朗随机说道: “大哥,稚奴说得甚为有理,不如?” 黄忠却大声呵斥道: “不得多言,我意已决!” 听到黄忠的话,稚奴却送了一口气,因为他听到黄忠言语虽然坚决,但态度却有写动摇。 稚奴哈哈大笑,对着二位哥哥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正直蛮人叛乱,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两位哥哥就不用陪我着稚子,我士家有数百家定护卫,各个勇武,蛮人他敢来吗?” 说完,就拉着两位哥哥,转道招贤馆。 名为招贤馆,原先是广信城内最大的酒馆,高四层,算是广信城里最高的建筑。 重新刷了漆,布置了大量的诗文挂画,颇为气派、高端。 后院布置了演武场,摆放了刀枪剑戟、箭靶和石锁。寓意着文物皆纳才。 现在由于备战扩军,缺少大量的基层的领军奖励、校尉,和负责运输、计算的基础干吏。 将领、校尉只需要武力尚可即可,这还好说,因为交州本来是地处蛮荒,本地人习武狩猎习以为常;而干吏,则需要识字、会基本的计量算法,这要求算是高的。 因为是稚奴带着黄忠和魏朗二人前来,表明了身份,连身份都不用查,直接写上了名字。 当询问有什么特长的时候,黄忠的描述是,习武义、读兵书、臂穹力、善弓长刀。 而魏朗武艺尚可,也识字。 负责记录的人,眼前一亮,这两位文武都可,属于稀有人才。 又带二人参观了后院的演武场,已经有不少人在练刀射箭,看到几人前来,斜眼想看。大家非亲非故,属于竞争对手了。 由于招贤令发布时间尚短,招贤馆都是广信本地的游侠和猎户。 求贤馆为了体现礼贤下士的态度,只要来报名,包吃包住,好吃好喝供着。不过三日一考察,由管温和士壹,带着军中将领来评判,优异者,直接招入军中,至少屯长起步,麾下可率兵百余人;次者为队率,率兵五十余人;再次者为伍长,率五人。 最后淘汰下来的,就直接滚蛋,明显来骗吃骗喝的。 队率以上是军师马,率军一千余人,算是高级将领了,理论上是需要识字的。 因此,黄忠和魏朗文物皆可,是队率的胚子,是目前最稀缺的人才。 现在说这些还尚早,一切等两日后的大比之后再说。 两日已过,辰时三刻,三日一大比的时间到了。 稚奴特意和士赐告了假,稚奴很努力,这些天已经将《周礼》全篇背熟,整篇的意思也熟记于心,因此士赐给他放了假,这让士乾和士坤好生妒忌。 今天大比,刺史朱儶破天荒地来到了现场。 众人一看,刺史来了,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一定要好好表现,得到刺史的青睐,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跟在朱儶后面入座观礼台的是士壹、管温,还有新提拔的东门校尉朱潜。朱潜是朱儶的本家子弟。 而原先的东门校尉晋升为裨将军,暂领封阳防务。 士壹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稚奴三人,和稚奴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此次大比总计有三十多人参与,大比由抽签两两对抗。 第一轮赢的晋级,输的直接走人; 第二轮赢的人,有资格成为伍长; 第三轮赢的人,直接成为伍长; 第四轮赢的人,直接成为队率; 第五轮决赛,胜者成为屯长; 如果,有特别突出的人才,可以直接升任为军侯或者军司马。 主持大比的官员,宣布比赛的内容和大致的细节,参与报名大比的人,全部摩拳擦掌。 这次大比,基本上是武者的比拼,文官的选拔,目前没有报名的。 难怪,这年头都市识字至少寒门起步,寒门最低都是当地的小土豪或者小地主。 因此,本来就没指望招贤能收纳什么士人,士人都是靠内推。 第二十六章 黄忠请求出战(下) 大比宣布开始,很幸运第一轮黄忠和魏朗没有对在一起。 黄忠的对手,是一个猎户;魏朗的对手是一个本地的游侠。 比赛在中间空地上进行,双方可以使用任意武器,不限制招式。不过,如果用一些下三烂的招式,就算赢了,也会被人挂上胜之不武,不会受到重用。 第一轮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两人三下就赢了比赛,赢得非常漂亮,赢得满堂喝彩。 朱儶也是文武出身的,所以两人的武艺非常扎实,非一日之功可以练成的,所以询问左右,此二人是谁。 士壹好像早有准备,细说了两人的身份和特长。 朱儶一听,那感情好,能文能武,是不错的苗子,尤其是黄忠,居然还懂兵书,到时候好好问问,祖上是谁。 两人也被朱儶寄予厚望,是不错的苗子。 两人一路连胜到第三轮,每一轮都只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大家时间都紧,没有那么多时间墨迹。 第四轮,黄忠用着汉制的军用环首刀,以力压人,直接一脚把对手踢在了地上,赢得很干脆。 而魏朗遇到了劲敌,一个身高八尺的黑脸大汉,手持两只大锤,全身肌肉肿胀,一看就是穹力之人。 魏朗知道不能力敌,只能缠斗,不过最终还是被大汉寻到机会,一锤子上去,直击魏朗面部。 要不是用环首刀抵挡,魏朗躲得快,可能当场被开瓢了。 只听他一声闷哼,双手虎口开裂,留着血丝,受伤不轻。 最终,魏朗不敌,被一脚踹飞。 魏朗如此落败,心有不甘,不过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没办法。 黄忠查看了魏朗的伤势,还有没有骨裂,休息几日就可痊愈。 稚奴一看这大汉有两下子,把魏朗都打败了,于是对着黄忠饿狠狠得说道: “黄大哥,你过会把他提到我这边,我要提他屁股!” 黄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第五轮开始,大汉上场,看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黄忠,示威性地双锤撞击。 黄忠手持环首刀,满脸凝重,这个对手不简单。 和黑脸肿胀的肌肉相比,黄忠身上的肌肉比较匀称,柔韧度比大汉高了一档次。 只见大汉迎面挥锤杀来,黄忠单手持刀跳身闪过,刚想给大汉来个背击,没想到黑脸大汉单手挥锤盲视野挡住了。 黄忠暗叫不好,往一旁跳去。 还好闪得快,不然大汉翻身从左往右挥锤,从黄忠的胸口划过。 其中凶险,观看的人都知晓。 黑脸大汉看似鲁莽,但是心思缜密,开始的攻击和防守,都是为了掩护这一锤。 黑脸大汉也是一惊,这一招在以往屡试不爽,没想到在黄忠这里失了手。 黄忠也是脸色一凝,如果这一锤中了,断几条肋骨,起非小可。 第一波试探结束,两人都打起了精神,从心底开始重视对方。 两人又颤抖在一起,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真正的高手对决,没有什么观赏性可言,因为双方都是以力搏命,在刀口上舔血,花里胡哨的动作,只会漏出破绽,浪费体力。 两人大战约莫着三十个回合,双方脊背都被汗水打湿。 黑脸大汉直接撕开衣服,身体上都是各种刀疤和伤口,没有一块好肉。 众人一惊,这是拿来的牲畜,比蛮子还蛮子。 两人又战了十数个回合,黑脸大汉渐渐体力不支。其实也了然,他使用双锤,对体力消耗更大,所以黄忠渐渐占据上风。 黄忠找准机会,踢飞了大汉的一直大锤。 大汉单锤顿时战斗力减少一半不止。被黄忠揣在腹部。 大汉一声闷哼,往后摔倒,倒在了稚奴身前一米之处。 大汉还想起来,黄忠直接一拳打在胸口,他差点背过气去了。 黄忠把他翻过身来,双手把大汉的手臂反转过来,制服了大汉。 大汉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了,知道自己输了,顿时垂头丧气。 “俺输了!俺输给你了!你是谁?” 不过黄忠并没有回答他,对着稚奴喊道: “稚奴!” 稚奴心领神会,直接跑上前,对着大汉的屁股就是几脚,一边踢一边喊道: “让你打我魏哥!让你打我魏哥!” 稚奴的并没有多少力气,对于大汉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不过对于大汉来说,这小娃甚是可爱。 “小娃,你别踢了,你不怕伤了你的脚呀!” 稚奴听到他略带嘲讽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幕把主持比赛的官员都给整不会了,也是一愣,这小娃他可是认识,士家小公子,身世不是他能得罪的。 反正也踢不坏,让他踢几下就是了,装作没看见。 朱儶也是一愣,看着这小娃有些熟悉,片刻才想起来是谁,几个月前,参加士家的酒宴,见过。 朱儶别过头对士壹说道: “你这侄儿,还真是还真是活波!” 士壹尴尬地点了点头,小儿玩闹,不必当真。这也是稚奴的特权,就算是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别人也不会当一回事情。 比赛结束,闹剧也结束了。 晚间时分,求贤馆组织了酒宴,宴请第二轮胜利的人,他们至少是伍长的级别。 稚奴不在,这种场合他不适合。 黑脸大汉、黄忠、魏朗属于不打不相识,不一会儿就喝到一起去了。 黑脸大汉来历也慢慢由他诉说出来,他原本一直居住在广信城外五十里的山野中,家中有老母和妻子都被山中叼走,现如今只身一人,年二十六,还是二十七,他自己也不清楚。 因为一直居住在山野中,不善言辞,对事实也不了解,自己一个人在山野中狩猎为生,身上的伤口都是与山间虎豹、狼群搏杀而来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与外界交流,每隔一季,他会下山,用毛皮换些酒肉和盐巴。 这次下山,看见招贤的榜单,他也不懂,听到周围人的讲解,觉得自己一人无聊,还不如参加这个狗屁的招贤,再不济还能混几天酒肉。 要说家世,他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祖上是项什么燕,开始一起定居的人还有不少,后面有病死的,有被踩狼虎豹袭击死亡的,有自行离开的,直到今日,他除了从父亲那边继承了双锤,就没有其他什么物件了。 至于名字,他只知道自己姓项,没有名,很早以前,母亲和妻子还在的时候,叫他项郎。 黄忠和魏朗一听,顿时酒肉掉在了地上,眼对眼发愣,这家伙居然是项燕之后,项羽本家,怪不得要隐居。 汉高祖刘邦和项羽楚汉争霸,至今已经过去四百余年,开国时期的恩怨一惊不算什么。 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有啥,要知道刘邦为了削弱项羽的影响力,封项伯、项襄、项他等项羽直系亲属“刘”姓,还封项伯为射阳侯,以示恩宠。 所以项郎的先祖可能看不上刘邦的故作姿态,所以选择隐居的。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就算是说出来这件事,没有人会在意,人家刘邦都不在意,你操心个篮子。 至此,三人更是放开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样子。 酒席过一半,一名官员,宣布了任命。 任命黄忠为新军司马,项郎为军侯,魏朗为军侯,其它的人,命为屯长、队率、伍长等。 众人一惊,原本以为军侯定了天了,没想道黄忠居然被封为军司马,那属于破格任命了。 朱儶也不想呀,现在缺少人才,好不容易遇到两个允文允武的,还不得重用。 这些人全部被划分到新军中,目前负责训练军队,在短时间要做到令行禁止,形成战斗力。 第二十七章 朝廷来人(上) 当晚,黄忠和魏朗回到了稚奴的小院,可能是喝多了,非要带项郎与稚奴相见。 稚奴看着喝得上头的三人,有些苦笑不得,不过黄忠告诉稚奴他们的任命,现在他们也算是有官身在身了。 朱儶作为刺史,有不高于四百石本地官员的任命,任命完成后,需要到在定期的公文往朝廷报备即可。 军司马属于最低级的高级将领,秩三百石,相当于一个县尉官职。 交州地偏人稀,而且是非常时机,理应不会驳回。 稚奴告诫他们,以后也算是做官了,要谨言慎行,不可行鲁莽之事,有什么不了解的,或者拿不准的,可以回信与他,他会与士壹和士赐商议。 他们是通过士家出面报上的,所以以后会挂上士家的标签,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士家的态度。 黄忠和魏朗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出来这么多年,这些道理他们是明白的。 朱儶为什么破格提拔黄忠,其实也有士壹的举荐在里面。 士家三字在交州围观,二叔士壹为苍梧郡丞,三叔士?在南海郡当县丞、四叔士武在珠官郡当县丞。 前段时间还来信告诉士赐和士壹,如果事不可为,可以先到这两个地方躲避叛乱。 三子都是文官体系,在军中没有什么声望。 而黄忠和魏朗的出现,正好补足了这些短板。 这些内容,士赐在稚奴回来后,亲自告知与他的,让稚奴传递这些内容。 他们的家世,士家会帮忙照看,他们只要负责在军中站稳脚跟,建功立业量力而为。 此刻,三人服下翠文端来的姜汤,才慢慢清醒过来。 两人对于鲁莽地带项郎回来,有些后悔,逼近这不是自己家。 不过稚奴摆摆手,后面会在前院单独给两人安排住处,倒是无事。 黄忠告诉稚奴,项郎的来历。 稚奴也是一惊,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 历史上,项羽是可以力能扛鼎的人物,也只有他的家族基因才能生出项郎这种四肢发达的牲畜。 项郎没名,好办,现起呀。 几人除了项郎,都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人。 稚奴提议道:“项鹏,寓意大鹏展翅。” 项郎摇了摇头,不满意。 黄忠说道:“不如叫项日,寓意着红日高升。” 稚奴直接捂脸,还不如叫项日天,多霸气。 魏朗一听,对呀,项日天,项昊! 不过项郎都不满意,觉得这些听起来都不够大气。 稚奴一看,方向错了,他祖先是西楚小霸王,提议道: “不如叫,项霸,这多气派!” 黄忠和魏朗顿时无语,这神马名字呀,听起来就想呕吐。 不过,魏朗一听,哈哈大笑道: “这名字好,我以后就叫做项霸了。” 一夜无话,三人就在稚奴小院住下,明天一大早就要前往军营报道,以后大概率是住在军营。 而项霸因为之前是山野之人,没有入户籍,所以第二天,稚奴派人前往官府帮项霸入籍,直接入的是士家的猎户。 征求了士赐的意见,从家中府库中,让黄忠和魏朗一人挑选了一把武器。 黄忠挑选了一把长柄砍马刀,属于中距离武器,比环首刀略长,重五十斤,相当于现代的二十斤。 魏朗因为臂力略差,但又喜欢远距离的武器,因此挑了一兵镔铁打造的长枪,重三十斤,相当于十五斤。 项霸有自己的双锤,重一百五十斤,妥妥的拍谁不死也残的那种。 最后,一人赠送一批骏马,算是士家的初期投资了。 项霸和黄忠、魏朗交好,而且是士家帮忙入籍的,所以现在也算是士家的人。因此,对于赠送骏马的事情,士赐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三人上任去了,稚奴也恢复了日常的读书习武之中,黄忠交给稚奴大熬力气和下盘的姿势,他每天都会坚持。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月过去。 黄忠三人,训练新兵,颇具成效,朱儶巡查兵营的时候,看到三人的成果,非常高兴,甚至当众赏赐三人酒食,以示恩赐。 蛮人大军,在高要疯狂掠夺了七日,这七日,他们啥事没干,除了烧杀抢夺、奸淫妇女以外,好像也其它事情可干。 吕布穷兵黩武,也不过城破后下令狂欢三日,而蛮人直接七日,好像忘记了汉军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这几天的破环,让范赋很是满意,高要县城,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所有汉人的财务都被抢夺,女子皆被受辱,甚至有六十岁的老妇人不堪受辱以头抢地而死。 七日后,沙摩参也渐渐回过味来,觉得不应该继续下去了,从床上喊来一个个首领,看着他们一个个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如此这般怎么行? 不过,沙摩参也不是好鸟,他把祝贺的几房小妾据为己有,整整五天没有出门。 必须进攻了。 下面首领听到要继续打,有些不情愿,现在的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继续打有什么意义呢? 沙摩参听完,直接怒了,你们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吗?不是都说好了吗?不打,等着被汉军剿灭吗? 还是范赋知道这群人,高要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封阳、荔浦、广信等县城,一个比一个富庶,女子一个比一个嫩。 首领们一听,那还了得,流着哈喇子吼道,干他娘的。 是的,这群人唯利是图,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搞破环是一个好手。 现在有了动力,整理自己的部众变得高效起来,或许是美女和美酒的诱惑的原因,所有蛮人开始斗志昂扬了起来。 在范赋的建议下,留了五千人守高要,其它人带齐了补给,前往荔浦。 再七日后,他们到了荔浦傻眼了,整个荔浦空无一人,所有之前和补给没有一点。 是的,在放弃荔浦的消息传出去后,荔浦的新任县长就开始组织民众迁移,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在山间挖山洞藏起来。行动不便的,运送到山间,给了足够活命的粮食后,让他们好好躲藏,能走的,全部往封阳、广信、冯乘等第转移。 坚决不给蛮人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事已至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因此,在修整了一天之后,蛮人部众开始往封阳开拔。 又五日,蛮人部队来到封阳城下,开始火急火燎的攻城大业。 而广信这边,士家收到了远在雒阳的家信,朝廷要来人了。 第二十八章 朝廷来人(中) 171年十一月十五日,交州郁林郡桂林郡县蛮人反叛。 此时,曹节正在侍奉刘宏与皇后在太液池玩闹,没当一回事。 刘宏非常信任曹节,因为曹节前后侍奉过三人圣人,而且说话又好听,做事又漂亮。所以什么大事刘宏都会询问曹节的意见,小事就交由曹节帮忙处理,自己可以愉快的玩耍。 大汉帝国太大了,每年都有几处造反,反正交由下面地方缴叛就好,事事关心,那还不得累死。 十一月十八日,又报蛮人夺郁林郡城,太守袁韬与其他官员,弃城而出。 曹节一看,皱了皱眉头,暗自压下了奏报,这件事情牵涉到了袁家,看来可以好好敲下竹杠。 至于一郡之地,死了很多人,南方蛮州算是人吗?只要事情不要闹得太大,就不算是事情。 十一月二十五日,又报蛮人已拿下桂林四县,聚众数万人。 本来曹节敲了袁家三万银,心想坏了。 数万人,半郡之地,处理不好,可能成为一个大隐患,心里也怨恨交州刺史朱儶怎么搞得,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对于郁林太守带头跑路的事情,选择性忘记了。 曹节连夜禀报刘宏,刘宏大惊。 次日五日一朝,官员禀报郁林蛮人叛乱,已攻下四县,顿时间议论纷纷。 至于根本原因,大家都知道,对于蛮人的苛政太过了。 问题抛出来了,那么就是平叛的官员认定了。 太傅陈蕃进言,交州道路难走,不妨就地募兵讨伐。 刘宏以为善,任交州刺史朱儁为任荡寇将军,戴罪立功,平叛蛮人部众。 当日,中常侍王甫不满曹节久已,遂建言自己族弟王珂持节钺监军。 刘宏对于曹节禀报较晚,因此同意了王珂为监禁。 要问王珂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中常侍王甫的族弟。 168年2月,王甫和曹节迎刘宏入雒阳登帝位,受封为中常侍。 王甫和曹节是如今刘宏最信任的两大宦官,被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但作为帝王,刘宏平衡之道与生俱来,不想看到曹节一家独大,遂提拔王甫与之抗衡。 转眼广信,士燮的书信走的是快马加鞭,单人双骑,要比王珂等一群人快上至少半个月。 士燮大致说了下雒阳近况,总而言之刘宏开始横征暴敛,卖官粥爵,越来越不像话。 继而说到朝廷的命令,朱儁领军平叛,王珂为监禁。 朱儁为帅,不出不例外,毕竟朱儁的文物双全的名声在外,且交州的特殊情况,外人来了,还真一下子摸不清脉路。 不过,后面着重说了王珂,王珂为王甫的族弟,生性贪婪,这次来交州,要好生招待,不然就算蛮人事消,有功也会变成有过。 士赐看完书信,递给士壹,目前也就这一个儿子在士赐身边,所以只能与他商议。 士壹看完后,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士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此攀岩赴会,会让其它世家诟病,他们将如何看待我们?” 此时,稚奴敲门进来问安,看到阿爷和二叔眉头紧皱,知道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问安之后,就要推门出去。 士赐心中已有答案,看着这个早熟的孙子,突然有了考教的意思,遂叫住了稚奴。 稚奴听完阿爷的说辞后,心中漠然。 之前自己也想过朝廷的反应,根据自己对历史的分析,两者相差不大。 遂开口说道: “我曾听人说过,阎王难惹,小鬼难缠。我也不懂,不过不喂饱王监军,阎王板子打下来,可就难办了!” 士赐一听,眼前一亮,这个形容就很恰当。 “好一个小鬼难缠。士壹,我明天就会清点府库,把一些新奇的珊瑚树、珠宝物件,放着也是无用,不如给了这个小鬼。” 看着士壹心有不甘,开口欲言。 士赐又说道: “看你也快三十了,居然没有稚奴看得开,钱财生不带来,是不带去,那是给活着的人的。而且,你要知道,这次蛮人叛乱,看似凶险,却也是我们的机会,郁林的郡守跑了,已经回不来了,懂了没?” 不过,士壹听完后,还是争辩道: “可是,我们是世家,贿赂那阉狗,别人怎么看我们?请父亲三思呀!” 士赐听完,气不打一出去来,直接拿起的拐杖就打在士壹的身上。 士壹是看见了,但是根本不躲,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 稚奴一看,不行,这样下去,士壹打没打坏也不知道,自己别累坏了。 “阿爷,你别打了,二叔知道错了。” 拦住了士壹后,帮他顺了一会气,士赐指着士壹缓缓道: “你从小就熬扭,我知道我是说不动你,你好好反省一下,如果反省不了,就在这边呆着不要出去,否者会给士家带来灾祸!” 士赐说完,气冲冲地出去了,稚奴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壹,犹豫了片刻,说道: “二叔,曾经有一个人,和我说过一个故事,故事中说道。 曾经山中有一只威严的老虎,山中的所有猛兽都怕它。 有一天,一只羔羊说,要帮他巡视领地,这样老虎就不用每天那么累了。 果然,羔羊顶着老虎的命令,领地中的豺狼和猎豹不敢得罪羔羊。 而且豺狼和猎豹每每为羔羊送来青草和朝露,羔羊没多久就肥得走不动了,于是就告知老虎,领地没有任何问题。 老虎听了羔羊的话,没有怀疑,安心的睡大觉。 这样,老虎威严慢慢消失,他的身体慢慢腐朽,没有往日的苍劲,沉醉在羔羊的谎言中。 羔羊每天吃着送来青草和朝露,越来越贪婪。 而山野中豺狼和猎豹,借着老虎的威严,鱼肉山野。 所以,二叔,我觉得我们是财狼,你认为呢?” 士壹开始不以为意,但是慢慢地,他脸色看是凝重,末了,他明白稚奴想说什么呢? 是的,我们是财狼,本质上就是嗜血的,没有节操,表面上看着光鲜靓丽,私底下确实肮脏不已。 羔羊就是宦官,本身不可怕,只是财狼捧出来的。如果不捧羔羊,还会有其它角色站出来,何不捧一个好控制,又贪婪的人呀! 老虎,开始很雄壮,但陷入到羔羊和财狼们的谎言中,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和如今的大汉何其得像呀! 如果,老虎弱得不成样子,那么财狼还会怕它吗? 一想到这些,他不惊满身冷汗,太可怕了! 第二十九章 朝廷来人(下) 稚奴之后,士壹想了很多,作为世家子弟,这些事情,士赐隐晦地说了很多,但是都被他选择性的忘记了。 士壹很有能力,也很有梦想,做官务实,理想成为一个人人爱戴的好官。 他爱惜自己的羽毛,自己读书多年,出仕做官,就像做一个好官。 贿赂天使宦官,这些他不能容忍,这是对他的侮辱。 退一步说,他代表着士家,士家利益高于一切。自王莽篡汉,士家从鲁国汶阳逃避灾祸至今,也有一百五十余年,奋六世之余力,才有了今天的士家局面。 因此,士壹如果不想明白,那么士赐不会因为他一人,而断送士家前途。 要知道,除了士壹,还有士燮、士?、士武。 废了一个人,就在家赋值,等想通了再说。 从早上一直想到半夜时分,士壹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从此,大汉朝少了一个忠值爱民的人,多了世家的投机者。 士壹来到士赐的门前,看着里面的油灯还亮着,敲了敲门。 “进来!” 士壹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迎着微弱的灯光,士赐冷声问道: “想通了?” 士壹点了点头,不再狡辩! “父亲,是我钻牛角尖了,大汉朝现在是烂了,从骨子里烂了。所有的世家都是狼,宦官是天子放出的羔羊,羔羊越贪婪,天子就越弱,我们就越强,只有我们变强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士赐也有点意外,他之前一直担心的就是士壹,此刻看到士壹的突然转变,他很欣慰,也很好奇。 “为公,稚奴和你说了什么?” 士壹把稚奴和他说的那段话,告诉了士赐。 没想到士赐听完后,哈哈哈大笑道: “果然不愧是吾家又一麒麟,有稚奴在,可保士家百年无忧矣。“ 士壹既惭愧,又好奇地问道: “吾不如稚奴唉!妄吃了这么多年饭食!不过如何说又一麒麟?” 士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挥挥手让他离去。 等士壹走后,士赐一个人在昏暗地油灯下,暗自坐了半个时辰,或许是坐久了,腿部血液流通不够顺畅,他起身揉了揉腿,呐呐自语道: “你说得都灵验了,难道大汉真的将亡吗?” 不过,一阵微风从窗户缝隙中吹了进来,灯光摇曳。 “是该早做准备了!” 士赐睡不着,同样,稚奴也睡不着。 今天白天士燮的书信,除了重点说了王珂的事情,还说了士燮已经被调入东书校观,勘订经书典籍,言语中透露,虽然天子无道,但是相对安稳,询问士赐是否可以送稚奴和刘雯去雒阳相聚。 士赐并没有做出答复,因此,稚奴也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要去。 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他十分好奇,从往日父母和亲眷的言语中透露,士燮不止是一表人才,而且温文尔雅,为人做事老城稳重,是别人眼中的好夫婿、好儿子。 然而,事实又是怎样呢? 他也不清楚,对于自己的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他是怀着忐忑的心里,他很难想象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可能会激动,也有可能是面对陌生人一样! 一夜无话,转眼间,又是二十天过去。 这二十天,要数大事,还真有几件事。 第一件事情,要数封阳方向的蛮人大军。 蛮人大军,在封阳城下摔了大跟头。一开始蛮人蛮人对封阳就进行了试探性的攻城,结合了高要攻城的经验,慢慢排除了城外可能出现的陷阱。 封阳城墙经过多日的加筑,也不过比高要高了一尺,因此,蛮人顶着门板进行猛攻。 不过,封阳的守将史勖,准备同样充分,根据他们对于高要城池的分析,为蛮人准备了大量的煤油、树脂等可燃物,只要蛮人敢靠近,直接点燃这些东西,让蛮人在城下丢弃了大量的尸首。 蛮人眼看强攻不行,又想故技重施,挖地道。 史勖知道高要城池陷落,就是因为地道,怎能没有防备。 在城墙每五十米放上个大缸,大缸上面封上毛皮。 夜晚十分,每个大缸吩咐士兵守在一旁,只要大缸上传来挖掘产生的震动,就集结大量的士兵在一旁。 所以,蛮人在凌晨天微微亮十分,挖通地道刚爬出地道,就被守候在一旁的兵卒,用长枪捅死。 甚至,通过大缸定位到隧道的路径,在城墙下挖踏隧道,数百蛮人直接闷死在隧道里。 沙摩参知道挖地道已经行不通了,所以又接连着猛攻了数日,损失惨重。 步骤建议,不如绕过封阳,攻打封阳后面的临贺县城。 沙摩参觉得,这样死磕也不是办法,所以采纳了这个建议。 绕过封阳,行走了一百多里,后面的部众来报,史勖率兵袭击了补给的队伍。 沙摩参一看这样行不通,如果到了临贺,几天没攻下的话,大军就得饿死。 所以回过头,又开始进攻封阳。 史勖接到命令,就是要在封阳钉死,不让蛮人叛军上前一步。 封阳被连翻摧残了半月了,原先史勖的守军不过四千余人,加上本地的青壮,不过六七千余人。 打到后面,原先六七千军民,只剩下两千余人,还在坚守,而且人人带伤。 而蛮人部落死伤过七八千人,要不是沙摩参固执己见,斩杀了数名不配合的首领,自家叛军或许就崩溃了。 眼看封阳就要攻下了,广信等地又给封阳增兵了四千名新兵,把沙摩参给气坏了。 沙摩参也来了火起,直接从后方又征募了一万蛮人青壮和地方守备的五千余人,总计合兵四万余人,继续猛攻。 沙摩参也知道,这里是绞肉场,他们在消耗兵力,汉军也在,只要有一方坚持不住了,那么就另外一方就能赢得胜利。 第二件大事,因为广信等地大亮征募新兵,府库里并没有那么多兵器,因此,朱儁写书信给荆州刺史王叡,相借一万五千套兵器甲胃,等打完了仗再还他,还派人送了十大车珠宝和首饰给王叡。 王叡一看,收了钱财,但是兵器甲胃一个都没送来。 气得朱儁大骂“彼其娘之!”。 没办法,只能从交州其它郡城抽调所有府库里面的兵器,留守的兵器全部上交运到广信来。 加上各地募集的新兵,总计在一起两万五千余人,算是可以一战了。 这些士兵目前全部在操练,就地补给,只要天使一到,就可以出兵! 一切做好了准备,可是天使左等右等就是不来。 直到十二月末尾,王珂才施然前来。 朝廷来的人终于到了! 第三十章 把他当猪养 王珂的到来,是天使监军的身份。 在191年,十二月二十二七日,离“三朝”还有三天,也就是春节,王珂带着一行三十多人,不急不慢地来到了广信郡城北门外。 一行人看似风尘仆仆,但是行动中却漫不经心,甚至有些嫌弃。 朱儶为首,带着一众官员,北门十里外就开始设驿迎接。 王珂是王甫的族弟,看着王甫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尤其是回乡省亲的,嚯,那排场,抬轿的、丫鬟、仆人、护卫延绵一里路。 而且,郡县里面的官员,直接上来跪舔,舔得不舒服,就是一顿呵斥。走的时候,还多了十几辆拉箱子的马车,他可是偷看过,里面都是装着价值不菲的珍珠、玛瑙等稀罕物。 往日那些鼻孔朝天的官员,见到自己族兄都夹着尾巴奉承,让王珂觉得人活一世就该这样。 所以,在王甫回京畿后,王珂就攀着关系找上门了。此时,王甫和曹节也有恩怨,在争宦官头头一哥的位置,因此,看着是本家的人来投靠,二话不说,直接满足了王珂。 在京畿之地,世家大族表面上给王甫的面子,王珂狐假虎威,也成功从一个二流子混混,变成了鲜衣怒马人士,就是可惜了,没有根。 本来还在京畿每天混吃混喝,划水的他,在朝议讨论蛮人叛乱后,立刻被王甫秘密召见,告诉王珂,自己会推荐他去交州当监军,这件差事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地。 王珂脸顿时拉长了,什么玩意,你让我去交州那种鸟不拉屎,遍地野人的地方,万一自己被野人吃了咋办。 王甫连唬带骗,搞定了王珂。 因此,王珂才是前面那副样子。 王珂心里很不爽,你说你们这个鬼地方,道理难走,崎岖不平,这一个多月地赶路,让他大腿内侧都磨掉了几层皮。 看着迎接的朱儶一众人,看到王珂这嘴脸,知道这家伙有点难搞。 要是放在十几年前,朱儶可能直接当场怒喷王珂为阉狗,但是经过十多年的沉浮,他知道自己在交州,看似手握重权,牧守一州,但朱儶心里知道,自己的家族都在野下任职,没有一个在雒阳中任职千石以上,这就导致,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朝中帮忙说话的嫡系子弟机会没有。 而且士壹在之前就找过朱儶,语重心长和朱儶说过其中厉害,要朱儶一定以大局为重。 所以,他才在王珂的轻浮态度下,朱儶虽然不喜,但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他可以不把王珂当回事,但是王珂身后王甫,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作为侍奉圣人身边的人,一个无意的言语,就可能让一个人辉煌腾达,也有可能把一个人扫进角落里,永不录用。 朱儶带着众官员走完迎接仪式,王珂也宣布了朝廷的认命。 还好后面官员没有二愣子,他生怕有拎不清轻重的,把王珂惹恼了。 要知道临阵换将,可不是只有战国赵的专利。刘宏耳根子软,还不知道轻重,很容易听信宦官的谗言。 朱儶知道自己一个处理不慎,只要要被扫到一边,甚至要被问罪。 等到了广信城的刺史府,朱儶告诉王珂,广信郡丞没有什么富堂名阁,因此自己把刺史府让出来给王珂居住,自己另寻他处。 其实,这些都是士壹交代朱儶的,既然要选择舔,跪着和站着有啥区别呢! 王珂一进正厅,就看到了丰盛地宴席,满意地点了点头,什么山珍海味、熊掌鹿茸,在京畿之地,都是至少三公级别的才能享用,没想到自己来这里,居然管够。 士壹心里想开了,为了家族,为了以后身居高位,可以造福更多的百姓,他直接放弃了以往视若性命的尊严,说道: “王天使,交州地处偏僻之地,蛮夷还未开化,略备薄宴,索性山中麋鹿和熊崽还算多,王天使还请海涵。” 王珂看着麋鹿和熊掌直流口水,之前在王甫那边尝过一次,彻底爱上这种食材。 没想到熊掌直接来了一对,鹿茸直接来了一釜,他自从看到后,就移不开眼睛了。 要知道熊掌和鹿茸,可是朱儶派了两百人,在山间搜寻了十数天,付出了好几人家伤亡,猜得到的。 “不薄,不薄。我很喜欢!” 听到王珂满意得答复后,士壹拍了拍手,从大厅正面两侧走进来十名舞姬和一众乐师,转眼间,靡靡之音就从大殿中传出。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经过士壹和朱儶等一群人的溜须拍马,让王珂瞬间飘飘然起来。 虽然交州远了点,路难走了点,但是这里的美食和歌舞,于京畿之地不逞多让。 在雒阳,很多人都给自己面子,混吃混喝,但是不敢惹得人一抓一大把。 在这里,连身份最高的朱儶都在舔自己。 突然觉得自己来者还不赖嘛。 宴席过后,士壹和朱儁亲自扶王珂去休息,到卧室,十几口半开的半人深的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玛瑙银石,折合银钱至少数万,这些都是朱儁和众官员一起凑的。 王珂一看到这些东西,瞬间就不困了,站直了身体。 不过,王珂还是装模作样地训斥道: “朱刺史、士郡丞,你们这是明显的贿赂本天使,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士壹听着王珂的话,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王珂地为人,当看到王珂不自觉抚摸着一颗玉扳指。 士壹心里瞬间鄙夷起来,狗果然改不了吃屎。 “天使,我等怎敢贿赂天使。天使远道而来,肯定要带点特产回去,不知这些特产,王天使是否满意?” 王珂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贪婪道: “我很满意!你们做得不错!” 士壹点了点头,心里鄙夷更甚。 “那天使好好欣赏,我等先行离开。” 一夜无话,次日,朱儁、士壹等人和王珂装模做样商量出兵的事情,首先着重说了蛮人野蛮和残忍,道路崎岖难走等困难,然后建议王珂不妨在后方监督粮草,自己等人冲锋陷阵。 王珂开始听得一阵脸色发白,一听到自己不用随军出征,不无不肯。 是的,朱儁不想带王珂行军,谁知道他半路会不会整什么幺蛾子,还不让把他丢在后面,好吃好喝供着,当猪养。 第三十一章 全军出击 王珂没来之前,没有朝廷的旨意,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的防守。 此时的东汉,此时只有监督地方官员的权力,法理上的长官,却没有军队调动的能力。 好在朱儶和管温有担当,知道此时是非常时期,派兵驻守主要的城池,扼守了蛮人的发展。 如果让蛮人下城太多,地域铺展得太开,兵卒滚得太多,那么处理起来迁延日久,对于朝廷和朱儶都不是一个好事。 因此,在王珂携带者朝廷的任命下来,整个交州的团队开始启动起来。 每天至少五十匹余次报信的信使,双人四骑从广信传出去。 而交州不差马,以至于广信城内的马匹一度紧张,士家的二十多匹马被借走十几匹。 而在这种大批量的调动中,南海郡、高凉郡的后备郡兵、新兵开始往高凉集结。 大批的物资、军械也开始往广信集结,下发到兵员手里。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又一个新的情况出现了。 今天冬天,交州一直没下雪,朱儶还很庆幸,今年冬天能少冻死很多人。 但是在172年,正月一日的清晨,一场大雪,把广信变成雪雕玉砌的世界,朱儶起床后,连早年都不过了,直接开始巡视军营。 目前广信已经集结了三万部队,黄忠因为训练新兵有功,破格提拔为校尉,可领兵三千,魏朗和项霸也逐渐也在士壹的帮助下,晋升为军司马,各领兵一千。 士家因为黄忠三人,也算是在军中稍微站稳了脚跟。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之前的军备中,冬衣不是很足,就算是连番赶制,也不过每个人只分了薄薄得一件粗制麻衣。 因为这场叛乱,基本上把广信等周边郡县的底子挖空了,官府的储备早已经告罄。 朱儶没办法,只能号召本地的世家、土豪捐财捐物,以资军需。 士家作为本地门阀的领头人,直接派人打开府库,拉走了一半的布匹和粮食,浩浩荡荡一百多车,直接拉到朱儶的面前。 高兴得朱儶拉着士壹的手,激动得说道: “所有人都由汝家这般,这蛮军平叛,指日可待。” 有着士家带头,还有士壹的奔走说项,各地的有些资产的家族,都纷纷打开府库,成车成车的往官府送。 不是他们真的觉悟高,主要是蛮人屠戮汉人的事实,让他们胆颤。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众志成城之下,所有兵卒,至少没有一人死在这场大雪下。 大雪一停,开始了寒冷化雪之旅。 稚奴身上穿了好几层丝绸衣服,外面还裹上了一件貂皮软衣,但是刺骨的寒冷还是往身体里钻。 自从入冬之后,他就很少往外走,太冷了。他真怀念后世的毛衣、棉袄,单反有一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至于这些东西,估计还在几千里外的地方呆着呢,还没有传入汉土。 军营和正常守备,除了必要的巡逻部队外,都在营中呆着。 不是说没有警惕心里的问题,交州这种地方,一到下雨下雪,道路崎岖难走,而且下雪后,官道湿滑,冷得刺骨,根本不担心会有人奔袭。 在封阳城外,原本的攻城之战,因为大雪的来临,停了下来。 城外的蛮人龟缩在营帐里面,烤火抱团取暖。 此刻,很多人很后悔,实在是太冷了,现在城池没有攻下了,进退两难。 按照以往建议,应该后退,徐徐图之。 但是沙摩参听信了范赋的说辞,咬着牙坚守下来。 按照范赋所说,现在汉人的使节已经到了交州,如果不在汉军来之前,攻下封阳,形成前沿堡垒,万事皆休。 因为,大军蛮人一旦退军,士气全无,再难凝聚战斗力,如何能抵挡汉庭大军。 等大雪一停,就赶着蛮人,进攻封阳。 本来封阳守军已经消耗了一大半,再来两天,就可以攻下,那时候,又是狂欢的盛宴。 在封阳获得足够的补给后,进退都可。 史勖看着脸色冻得发紫的蛮人,知道守城并不难,好在封阳前后死的汉军、青壮多达六七千人,史勖命令剥了死掉的人的衣物,分给活着的守军。 因此,现在还活着的守军,虽然也冷,但是脸色红润,比蛮人好太多了。 史勖经过这些时间的锻炼,知道守城也是需要智慧的,因此,他命人多日在城墙上浇筑凉水,几日之后,城墙非常光滑,攀爬非常有难度。 蛮人攻到城下,攀爬城墙,一个个都抓不住,纷纷向下掉落。 城上的守军,就往下倒冰水,不小一刻钟,蛮人就能被被冻得棒棒硬。 就算有侥幸盘上城墙的人,也被愤怒的守军无情地收割。 现在能活在的人,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兵卒,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他们与蛮人战斗了月余,看着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被蛮人杀死,仇恨根深蒂固,不要长官指挥,一个个嗷嗷叫得往前冲。 所以几日攻城下来,守军损失微乎其微,基本无太大伤亡。反观蛮人却损失惨重,每天至少死亡一千人以上。 沙摩参很心痛,这些人都是他的根,死一个人,他都心疼。 但是没有办法,粮食快不够吃了,大雪封路,后勤补给送不上来。所以沙摩参听从了范赋的意见,等到粮食告罄的时候,大家都得玩玩,不如去攻城,死掉的人,可以为活人赚取活命的机会。 蛮人大军里面,有非常多的汉人杂役,至少有万余,眼看存量一日日慢慢见底。 广信这边,大雪一停,又开始紧急得操练,争取在最后的时间,让汉军的实力进一步加强。 广信因为有太多的从郁林郡、高要、荔浦来的流民,士家一反常态,直接开设粥棚,赢得了底层民众的好评。 很多流民,自愿加入到士家旗下,成为了士家光荣的仆役和佃户。 等到蛮人势去,就可以安排他们去开耕荒地。官府倒是无所谓,之前士家又是捐钱又是捐物,现在还帮助处理流民,不至于引起暴乱,感谢还来不及,现在收一些流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半月之后,朱儶以荡寇将军的名义,召集了所有的军司马以上的高级武将和秩四百石以上的官员,开始就定下了基调。 七日后,全军出击,扫平贼寇。 第三十二章 捅他的腚眼 基调是定下来了,但是,具体怎么出,很多细节需要商议。 首先,朱儶让军需官统计了粮草的问题。 目前粮草可以供三万大军持续作战半年,但是半年后,大军就要面临粮草不足的问题。半年后,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属于青黄不接的时期,根本攒不齐大量的粮草,以供继续征战。 朱儶点了点头,因为大量流民和雪灾的问题,官府需要支持大量的粮草,每天一点稀粥供给,都是天文数字。 还有就是,需要抽调民夫,按照三户抽一丁的命令颁布下去,需要集结至少五万人。 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士壹提出来,不妨在民间召集流民,给统一的口粮,变成民夫押运物资。这样既能解决民夫的问题,又可以缓解流民无事可做,到处作乱的问题。 人一闲下来,人一聚集多了,对治安问题有很大考验。 朱儶称善,给养问题就这样安排下去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出击,如果进军的问题。 现在蛮人主力还在封阳死磕,理论上是集结后,直接赶到封阳,与蛮人决战。 但同样有个问题,蛮人一旦作战失败,肯定会撤退。 山间野林太多,如果一路逃回高要、郁林等地,岂不是放虎归山,要想再全歼,难度非常大。 古代作战,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常规作战,讲究的是后勤补给和财力。 像什么火烧长坂坡、火烧联营等等,都是不可复制的,属于常规之外的。 因此,计谋只是辅助,在特殊地域可能会有奇效。 不过,大家都不傻,有一定的防范措施,像夜袭营帐的事情,成功概率本身就不高。 朱儶属于正规武将出身,讲究得是以正奇,堂堂正正。 所以,朱儶一定会率主力前往封阳。 黄忠三人也参与了会议,不过是在最靠外的地方。 士壹和士赐之前也和王忠三人商量过,如果跟随大军作战,会有军功,但是分下,不会太多,所以几人商议,不如跳开大军,独立行军。 所以黄忠在众人商讨的间隙,直接进言道: “将军,再下愿意领军前往高要等地,封住叛军的退后路线。” 朱儶一众人看着黄忠,表现不一。 朱儶则是饶有兴趣,面带思索。 而其它人,大多都是从其它郡县调过来的校尉,多少有行军带兵的经验,对于黄忠的进言,不屑一顾。还有不少,是朱儶从本家带来的人,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 因为黄忠串起来,也就这两个月,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黄忠是谁,交头接耳,对黄忠投来意味深长的眼光。 毕竟黄忠顶着是士家的光环,黄忠的意见,都被挂上士家的标签。 军中讲究声望,讲究年龄,你黄忠,一看就二十岁出头,毛都没长齐就像独自带兵。 不过朱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言论,他之前私下和黄忠聊过,虽然黄忠祖上最高也就坐上校尉,但是黄忠自幼自学兵书,对于行军作战,有自己的一套。 朱儶盯着黄忠问道: “你要多少兵马,将如何?” 黄忠听完后,不急不慢地说道: “按照大军行军,预计需要五日可至封阳。蛮人战力低下,不成体统,最多三日必溃。蛮人按照路线,必溃逃至高要。 吾观察过高要至封阳的地形,随山川弥补、河流众多,但是在高要县往东一百里处至横跨蒙江,上下游至少水深三米,而此处正好有一浅滩,当地人称之为鸭嘴滩,水深不过半米。 蛮人溃逃,此滩必渡。 只要三千人马,布置得当,等蛮人叛军依一来,半道击之,定能全歼叛军。” 朱儶听完后,让人找来地图,对照着又询问熟悉当地地形的官员,得到肯定答复后。 朱儶慎重的问道: “此行一去,如遇大批蛮人,或许会全军覆没,你多少把握。” 黄忠拱手道: “食汉禄,深死置之度外,只要我等白天驻扎,野里行军,定能悄无声息。吾愿下军令状,如若让一人渡河而过,且取吾之头颅。” 朱儶听完后,拍手喊道: “甚善。” 大体的路线已经固定,广信开始紧急动员,先锋官已经确认下来,是朱儶的族人,率五人四日后,已经开拔。 当晚,士赐和士壹又把黄忠三人叫道府上,告知黄忠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魏朗和项霸也被调拨给黄忠,因此三人可以并肩作战。 其次,士赐又给黄忠准备了自家护卫三百余人、青壮六百余人,凑齐一千,兵械也会准备妥当。 可以说,士家也赌上了很多,如果赌赢了,收益非常大,黄忠等人在军中名气渐起,可士壹等人首尾相顾。 黄忠郑重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稚奴也和黄忠细聊,并没有给黄忠太大的压力,毕竟谁能一辈子都大胜仗。不过黄忠原先的生平事迹,还是值得信任的。 待得黄忠凯旋,自己当会亲自为黄忠接风洗尘。 七日后,朱儶带着汉军主力开拔。 而在寅时初,在所有人都在熟睡中,黄忠等四千人悄无声息地离去。 黄忠让魏朗和项霸各领兵一千人,为左右先锋,自己带着两人人为中军,稍后一里地。 拨给黄忠的三千人,都是他亲自操练的新军,经过一个月的操练,至少该有的军容军纪有的。 不过这些兵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新兵锐气很足,但是有个弊端,不能吃败仗,只要一败,锐气当然无存。 黄忠等人在训练新兵的时候,不同其它人,他与兵卒同吃同住,经常下去嘘嘘寒问暖。 这些也是稚奴告知他的,开始黄忠还不理解,甚至很辛苦,但是后面他看到每个新兵对他越来越尊重,才知道其中深意。 同时,他对稚奴也愈发看重起来,其它人都会忽略稚奴的年纪,他不会。 很多稚奴随口一带而过的话语,开始不觉得什么,但是后面再仔细想想,甚有道理。 黄忠直接告诫魏朗和项霸两人,一定要待稚奴如主如弟,不可违背,否则天涯海角必杀之。 黄忠人昼伏夜行,六日后,已经到了高要城外十里处的一处山坡上,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高要城池的外形轮廓。 黄忠叫人就地扎营,吩咐下去,不得喧哗,不得生火做饭。 这次黄忠,来到高要城外,另有打算。 要知道蛮人主力在封阳县外,高要作为战备后端,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一只孤军深处敌后。 黄忠眼犯着精光,如果手段得当,或许能不用大费周章就能拿下高要,届时,让这些蛮人,上天下地无门。 黄忠在思索着,怎么捅蛮人的腚眼。 第三十三章 嚣张的项霸 当晚,黄忠趁着夜色探查了一下高要的周围,发现高要城池防守十分松懈,留守的蛮人,除了必要的巡逻以外,整日酗酒,上街打砸。 从逃难的乡民口中得知,蛮人天天除了吃喝玩乐,掳掠妇女以外,就没干过啥正经事情。 高要原先还算富庶的地方,现在被折腾的,人口减半,每天都有趁着蛮人不注意,跑上城墙跳下摔断腿的。 更有甚者,他们驱赶汉人围成一圈,然后射杀这些汉人,以取乐。 黄忠气得牙齿蹭蹭作响,这群狗日的蛮人,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黄忠一行人,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群二十多人正在掳掠乡村。 黄忠一行人差不多也是这么多人,霎时间直接身先士卒,活剥这群蛮人。 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结束后,黄忠还很后怕,就这么消失了二十多个蛮人,会不会警觉? 询问留下的一个舌头,项霸居在山间多年,和蛮人打过交道,会说蛮语,询问后得知。 现在高要本来有五千余蛮人,但是沙摩参多次抽掉后,只剩下三千人出头。 至于会不会发现这个问题,蛮人经常小队出去劫掠,经常好几日都不回去,无人管无人问,因此黄忠才放心来。 他命人把蛮人的衣服全部扒下,然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直接掩埋。 至于这个村庄还剩下的老弱妇孺,被黄忠一行人带进军营,给予吃食,看管起来,主要是怕蛮人再次过来祸害,泄漏黄忠一行人的行踪。 蛮人三千人,不少在外面劫掠,而且军纪散漫,防守意识差,这让黄忠看到了战机。 不过不能现在动手。 按照时间估算,朱儶大军的先锋应该已经到了封阳,朱儶应该最多两日内就会到达。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朱儶与沙摩参交上手后,自己这边直接动手,只需要一日就能拿下高要,然后留少量人驻守,剩下人前往鸭嘴滩布防也不迟。 黄忠约摸着时间,转眼间,两日过去了,算着时间,朱儶应该与蛮人大军对上了,所以不能再等了。 在这天黄昏时分,黄忠让项霸带着二十个精通蛮族语言的兵卒,穿上之前遭遇的蛮人小队的衣服和兵器,潜入到高要城去。 等待次日拂晓时分,里应外合,直接夺下高要。 项霸的前去,是黄忠的计划一。计划二是,如果项霸不成功的话,直接带着人强夺城池。 在他看来,高要城池并不难攻,之前蛮人围攻高要城墙,其中一小段城墙损毁,比其它城墙稍微矮点,只有两米出头,只要暴起攻城,在蛮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就可以夺城,打开城门,让大军进去。 如果项霸成功了,那么就可以少费一点手段,但是,万一成功了,他可以迅速占领四个城门,然后对城池内的蛮人进行围杀。 自己这手底下的兵,还未见过血杀过人,这个攻城战,就作为练胆气的场所。 黄忠带着一百人,把项霸一行人送到高要城外一里路处,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藏着。 黄忠抬起头看着项霸一行人距离高要越来越近,心跟着揪了起来。 他告诫项霸,如果事不可为,就直接一路杀回来,自己一行人负责接应。 反观项霸,直接大摇大摆地往城墙那边走去,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 直到他们走到离城门还有一百米的样子,城们的守军才反应过来,看着几个人项霸一行人面生,而且项霸身材高大,体型魁梧,一直没见过,瞬间警觉起来。 项霸到门口还有五米处,被守门的蛮人叫住,开口问道: “你们几个是哪里过来的,是哪个部落的?” 几个蛮人非常警觉,直接把手放在腰间,只要有一点不对,就拔出刀来。 项霸听到后,不管不顾,直接上前,给了这个守门的蛮人一脚,把这个身体有些瘦弱的蛮人,差点踢了个跟头。 其实,他们这些守门的蛮人,才是整个高要城池内,地位最低的蛮人,大多都是部落部众少,并且是后期投靠的。 真正的大部落,或者身份高的部落,要么在城池里面喝酒吃肉,糟蹋汉人妇人,再次点,城里的物资不够分,会到城外劫掠。 在蛮人部落之中,强者为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要能打,在任何部落都吃得开。 所以,项霸不管不顾先给个下马威。 而远方观看的黄忠等人,一看项霸与守门的蛮人起了争执,瞬间紧张了起来,只要有一点形式不对,他们就会冲出去接应项霸。 不过,和众人想象的不一样,本来紧张的蛮人,此刻却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可怜刚才发问的蛮人。 他们觉得,项霸这种行为,太蛮人了,简直就是他们一伙的,身份根本不会怀疑。 只听项霸用纯正的蛮中蛮语,直接骂道: “我就草了你阿姆了,什么玩意,还敢问我的来头。我告诉你,我可是大王新封的将军,负责来督促粮草。老子们在前面干汉狗,你们却在后面吃香得喝辣的,狗日的。” 项霸一句话中,不知多少脏话,太蛮人了。 守门的人一听项霸居然是大王新封的将军,顿时拱起了身子,姿态非常低。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直接放行。不过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项霸大摇大摆走进了高要城,这让黄忠等人松了一口气。 项霸进程了,他们也得准备起来了。 话说项霸一行人进门后,用同样的话语,一路同行,让项霸随行的汉军,都对项霸佩服不已。 他们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知道其中风险极高,而且很有可能死在高要城内,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次任务的回报极高,只要办成了,奖赏肯定少不了。 项霸一行人来到粮仓,里面堆满了粮草。 项霸直接叫来负责看管粮草的蛮族小首领,名字叫做沙摩玩,是沙摩参的族人。 沙摩玩本来非常不耐烦,甚是傲慢,对着项霸一阵叫骂。 “草拟阿姆的东西,老子正在玩女人,狗玩意喊老子来干什么。” 项霸可不惯着他,直接上去就是两巴掌,直接把沙摩玩的脸都打肿了,直接一只手像捏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别看项霸非常鲁莽,但这是项霸深思的过后的,要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越是嚣张,越不会暴露,类似于灯下黑。 沙摩玩此刻也是怒了,自己作为沙摩参的族人,到哪不是高人一等,现在居然被人当众打了,那还得了,脸上一阵羞红。 其它围观的蛮人,一看不对,项霸太嚣张了,一看不好招惹,先看看再说。 “狗杂的野生种,你怕是和猪杂交的,老子是大王新封的将军。你们粮草怎么回事,怎么还不送到前线去,你是想饿死大王吗?你是不是想等着大王饿死了,当新的大王?” 还真别说,被项霸说对了,他本来就有这个心里,他从小和沙摩参一起长大,看着沙摩参身居大王之位,玩最美的汉人女子,自己只能窝在后面,看守军粮。他还真想过,哪天沙摩参死了,自己登上大王之位,也和他一样,玩最美的女人,喝最烈的酒,当所有部落的王。 此时沙摩玩甚是心虚。 第三十四章 日下高要(上) 不过此时沙摩完第一想法,就是赶紧打发这个家伙,对于项霸的身份,他可能一开始怀疑过,不过早已忘记脑后。 是的,项霸这一手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做法,直接把这群蛮人忽悠住了,剩下地就看他表演了。 项霸直接怒吼着对着手中的沙摩完说道: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老子明早卯时初就要带着你们所有粮食走,你负责安排人手和粮食的调度,老子不管你要怎么办,到时间办不到,你懂的?” 项霸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沙摩完一阵发毛。 沙摩完赶紧回道: “将军,肯定给你安排妥当,到时候你只管带粮食走就行。” 项霸此时放下沙摩完,拍拍手,说道: “算是识相!” 说完大手一挥,直接带着身后的汉军离开。 至于去哪? 项霸是杀才,当然喜欢美食喽。 他们几人走在大街上,此时街上除了定期走过巡逻的蛮人,一个汉人都没有。 在街角处,可见被随意丢弃的汉人的尸体,一群野狗在啃食着,发出愉悦的叫声。 有不少汉人女子的尸体躺在那里,浑身赤裸,满身伤痕,下体还流着污臭的脓液,天知道,她们活着的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 项霸一群人,看着高要城池,曾经是文明的国度,变成如今汉人的地狱,蛮人的天堂。 他们恨得牙痒痒,项霸愤怒地颤抖,这都是一个个鲜活地生命,他们就怎么敢如此做呀!与野兽何异? 他发誓,一定要砍光这些畜生。 街面上的店面,大门都是紧闭,只有少数的酒楼、饭馆还开业,里面的座上客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项霸一行人走进一个店面最大的酒楼,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各种谩骂、呼喊和求饶的声音。 项霸眉头一皱,瞬间怒了,赶紧走了进去。 此时,酒楼的大厅,里三层,外三层,围观最里面的两个男子欺辱一名汉人女子。 女子劈头散发,浑身衣服被拉扯着撕成一条一条的,她绝望着看着周围,祈求能有一个人能出面解救她。 但是,可惜的是每个围观的蛮人,眼神中都散发着野兽得号角,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 她原先和自己的夫君、孩子藏在家里的地窖中。一家三口人在里面躲藏了三十多日,储备的粮食告罄,主要是高要城破得太突然,她们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没有办法,大人或许可以省一省,熬一熬,但是真没办法,如果再不出东西,一家三口人就要饿死了。 所以,她的丈夫天刚黑,想趁着夜色出去寻找一些食物,然后不凑巧,刚出门就被门口的巡逻的蛮人发现了。 一刀结果了男子,在门后观看的她,没忍住喊出声来。 这群巡逻的人,一听到女人的声音,瞬间兴奋了起来。 要知道高要城池,被他们祸害得,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见过女人是什么样子了。 所以,一群饿狼看见羔羊,可想而知,结果会怎么样。 不过今天她很幸运,也很不幸。 不幸的是,她的夫君已经成为街边尸体。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项霸。 之间项霸一声怒吼,喝住了所有人。 所有人转头看到了项霸,甚至正在想办事的两个蛮人,也停了下来。 整个酒店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女人挣扎后地喘息声音。 是的,此刻项霸成为了主角。 蛮人看到项霸全身魁梧的肌肉和身后一群来势汹汹的蛮人氏族,顿时有些胆颤。 是的,他们这些参与巡逻的人,也都是小部落中人。 项霸明显是大部落的人,而且是很有地位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 自己找到的女人,一半自行分配,这是成立的潜规则。 但是,项霸既然制止了他们,代表项霸想掺一脚。 到嘴里的肉,飞了,正想办事的最里侧的两个蛮人,岂甘心。 “你是谁,这是俺们找到的女人,你不能夺走!” 项霸不管不顾,直接一人一掌拍开面前挡路的几个人蛮人,走到里侧说话的人面前。 本来人多势众,还能说些硬气话,不过,明显在场的人,都不想得罪项霸。 项霸可不顾这些,直接拔出了刀,架在了那蛮人的脖子上,问道: “呦,狗日的杂种,还真有不怕死的呀,你倒是说说,你有几颗脑袋。” 那蛮人顿时就吓尿了。 搞定了叫板的人,剩下就是围观的人。 他们以为项霸要搞现场直播,自己等人做围观吃瓜群众,等项霸结束了,或许还有残羹冷炙吃吃,只要是女人,就不寒颤。 不过项霸直接带头呵斥众人离开。 众人一看,没有直播可以看,也兴致阑珊地离开了。 桌子上的妇女,有些绝望了,刚走了一群蛮人,现在又来一群,而且明显比之前的还要强壮,自己怎么受得了,估计要死在这张桌子上面了。 但是,项霸解开了身上的毛皮外衣,递给了被冻得脸色发紫的妇女,别过脸去,不再看。 同时,项霸命人把酒店的门关上,反正没地方去,就在这凑合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就送这群狗日的见他们的山神去。 一夜无话,项霸这群人分批去睡觉,养精蓄锐。 城外的黄忠等人,也让士兵们除了必要的防守的人以外,全部围成一圈一圈地抱团取暖。 好在天公做美,至此正月初一的一场大雪后,就没有再下过雪,而且天气逐渐暖和,到晚上也不至于被冻伤冻死。 反观高要城池西南角灯火通明,大队人马调度,整理粮草。由于项霸要的太急,因此,沙摩完只好征集了城内一大半的蛮人,甚至几个城门上面的守军,都被叫过来运送粮草。 这种反常的现象,让黄忠警觉了起来,隐隐为项霸担心。 这些天他们相处下来,黄忠看到项霸外表虽然看似粗旷,但是内心的世界非常丰富,他会善待每一个兵卒,这让黄忠非常欣赏。 所以,这次行动,危险性极大,还是项霸主动要求的。 所以,一切明日卯时就能见分晓了。 反观,项霸,这个让几乎让高要城内的所有蛮人都行动起来的人,居然在酒馆大厅的柱子边呼呼大睡。 而之前那个被解救的年轻妇人,此时清理了一下面容,颇具有南方女子的温婉。 年轻妇人把原先项霸递给她的毛皮外衣盖在项霸身上,动作非常缓慢,不过还是把项霸吵醒了。 此时,项霸眯着眼,迎着油灯光,错把这妇人当成自己已经逝去多年的妻子。 “阿英,别闹,我在睡会。” 听着这话,妇人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她全部知道了。 刚说出这句话,项霸后知后觉,明显觉察到不妥。 他赶忙睁开眼睛,警觉地看着四周,不过一切依旧,才放下心去。 旁边的妇人问道: “你不是蛮人,你是汉人?” 项霸看着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妇人又问道: “你能把我和我孩子带走吗?我给你做牛做马,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 项霸听完后,叹了一口气,对着她说道: “本不应该和你说的,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妇人不太理解,确也知道此时不该追问。过了片刻,换了一个话题。 “阿英是谁?” 项霸此时毫无困意,听到发问,眼中露出悠长的感伤。 “是我妻子。” 不过,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啊!” 此时,项霸反而龇牙漏出牙齿。 “我为她报仇了,把那群狼崽子从老到幼一窝都给端了。” 听着项霸虽然轻松的话语,但是听完之后,隐隐让人心里发酸。 第三十五章 日下高要(下) 项霸听到女子还有一个儿子,于是吩咐一个士兵,给妇人说的地址送点吃食过去,让他藏好。 一夜过去,鸡叫了一遍,卯时初了,时间到了。 项霸吩咐和自己聊了一夜的妇人,藏好了,等外面安静下来后,再小心出来。 说完,就带着士兵往外走,此行一去,生死就将置之度外。 妇人犹豫了片刻,对着项霸背影喊道: “你要活着,你就了我和我的孩子,你是我的恩人,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所以你必须活着!” 项霸的脚步顿了的,沉默了一息后,说道: “好!” 项霸一群人来到昨天的粮仓的位置,所有的粮食全部已经装车,足足有五百多车,差不多一万石左右。 每辆车左右各站着一名体型瘦弱的汉人。也不知道蛮人怎么从高要城里找出来的,要知道现在高要城里死的死,逃的逃,基本没有多少汉人了。 同时,还附送了四百多负责押运的蛮人,主要是看管这些汉人不能逃跑。 沙摩完一改昨日的嚣张,在项霸身边讨好道: “将军,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您看!” 项霸点了点头,对着沙摩完说道: “你做得非常不错,我会像大王为你请功。” 沙摩完一听完,就笑眯眯地谢道: “感谢将军,感谢将军!” 项霸大手一挥对着车队喊道; “部众们,随我为大王送粮去。” 项霸大手一挥,车队在蛮人的呵斥下,汉人开始拉车前行。 很多拉车的人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项霸心里很不忍,但是没有办法,主要最多忍一刻钟就好,项霸在心中祈求到。 天还未亮,周围一片灰蒙蒙的。 沙摩完忙碌了一夜,本想回去休息,不过想来还是亲自送项霸出城比较好,省得说自己处置不周。 沙摩完屁颠屁颠跟着项霸后面,离出城门还有一段时间,因此,他和项霸开始闲聊。 等快到了东城门口后,吩咐防守的蛮人打开城门。 沙摩完此时却有了疑惑,如果运送粮食到封阳的话,不应该走北门呀,为什么走东门。 项霸看着城门打开后,直接对沙摩完说道: “因为,你是蠢蛋。” 说完就拔出刀快速插入沙摩完的胸口,沙摩完想要大喊,口鼻被项霸捂住,身上的力气极速消失。 项霸直接拔出胸口的刀,剁下沙摩完的头颅。 项霸速度很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项霸大声吼道: “沙摩完背弃大王,图谋不轨,想成为新的大王,部众们,随我杀光沙摩完的部众,大王会好好奖赏你们的,给你们足够多的女人和财宝!” 说完就往前冲去,项霸带来的二十多汉卒,也嗷嗷叫的往前冲去,场面瞬间大乱。 原先被抓过来推车的汉人,直接一哄而散,只剩下发呆的蛮人。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都听到项霸的话。所有人表现不一,有些人眼中透露出渴望,环顾四周。有的人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也有的人赶紧退到一旁,先不参与这场所谓的叛乱。 所有蛮人都被项霸吸引了,都不没注意到,几名汉卒把两辆辆车推到了门后,抵在门板上,此刻城门想关上,必须推开辆车,这几人就是在保护辆车,不让任何人靠近。 项霸不管不顾,看到面前的蛮人,不管是谁,一律刀剑伺候。 前后又有不少蛮人被项霸的空头支票打动,加入乱局,一瞬间东门数百人杂乱的互殴。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下面混乱的人群,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不知道该帮谁好。 是的,场面极度混乱和不适。 不过,好无疑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场混乱吸引了。 黄忠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带人来到了东门城外五百米的山坡后,看着城门被打开,不久后城门里传来嘶喊和砍杀声。 黄忠知道,时机到了,所以带着所有人,趁着夜色一路小跑,直到离城们还有二十米的地方,都没有一个蛮人发现他们。 黄忠抽出砍马刀,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 “儿郎们,杀敌立功就在今日,随我冲!” 黄忠说完,就带着所有汉军,直接从城门鱼贯而入。 直到此时,蛮人才后知后觉,感觉这是一场阴谋,纷纷退出了自己人的厮杀,转身对汉军杀去。 同样,也有杀红眼的蛮人,不管不顾,还在对垒。 黄忠让人赶紧把辆车推开,方便后面的军队进入。 黄忠老远就看见身在蛮人群中的项霸,喊道: “项霸,我们来了!” 项霸嘿嘿一下,大笑道: “你们可让某好等,俺的大锤带来了吗?这刀真不好使!” 一众五十多人的人直接往项霸杀去,项霸作为军司马,有50人的亲军护卫的名额。 他们杀到项霸脸上,把他那对双锤给了他。 项霸一锤把旁边的一蛮人的头都给锤瘪了,红白之物,直接涌出,甚是吓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汉军进入,东门口的蛮人没过多久,就被屠戮干净。 蛮人这时候还没有被同化,对于汉人来说,还是外族人无异。 黄忠对着项霸说,让他在这里驻守,其它城门就交给他们了。 黄忠兵分三路,每路一千余人,直取三个城门。 只要三个城门拿下后,就可以封住高要出入,关门打狗。 辰时刚过,太阳刚刚升起,高要四个城门全部被拿下。 黄忠赶紧组织人手,每五十人为一组,首尾呼应,进行拉网式的捕捉蛮人,但有反抗,就地斩杀。 霎时间,高要城池内的蛮人被一个个赶出来,要么被俘虏,要么被杀死,没有第三种选择。 而项霸带队捕捉蛮人,只有一种选择。 城内的躲藏起来的汉人,看着蛮人被一个个杀死、俘虏,就知道汉军来了。一个个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看了看多日未见的太阳,加入了到捕捉蛮人的行动中。 蛮人也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冲击,从几十到几百人不等。 不过每次都被四面八方赶来的汉军,直接就地砍死。 黄忠手下基本都是新兵,经过这次高要的行动,他们或多或少就砍死砍伤过蛮人,此时斗志昂扬,见过真血就是不一样,从此他们也可以称之为老兵了,是那种见过血的老兵。 知道傍晚时分,高要城内基本找不出一个蛮人,活着的全部被俘虏,关在大牢里。 让黄忠苦笑不得的是,在黄忠他们还在城里剿灭蛮人的时候,很多蛮人从城外劫掠归来,看到城门紧闭,瞬间不高兴了。 不过没想到,他们刚被放进城,就被要么俘虏,要么砍死。 所以黄忠就让兵卒穿上蛮人的衣服,就在城门口守着,看有没有外出归来的蛮人,让他们有来无回。 高要城拿下了,黄忠并没有让人换上汉庭的旗帜,因为,此时高要回归,他们做得非常隐蔽,没有让一名蛮人逃出城外。等后面沙摩参主力战败,或许,高要里的汉军扮猪吃老虎,会有奇效。 可怜的蛮人,原先用地道理应外合,没想到汉军居然用“狐假虎威”,里应外合,当真是得也萧何,败也萧何呀! 黄忠让魏朗领一千五百人留守,命人埋锅造饭,吃一顿热饭后,带齐五日口粮,连夜前往鸭嘴滩布防。 之前,他觉得四千人埋伏鸭嘴滩,都不一定能成功,毕竟里面大多都是新兵。 现在经历过血的考验后,他觉得现有的两千多人都嫌多。 有一千人足以! 第三十六章 一线天解围(上) 一百多里的路,要是以往,需要胆战心惊,以防被包了饺子,但是现在高要城已经拿下,可以放开手脚急行军。 所有士兵轻装上阵,除了武器和必备的粮食以外,其它的都暂时放在高要城池中。 白天屠戮了蛮人一天,精气神还很足,短短一百公里的急行军,不足以压垮他们。 黄忠一行人来到鸭嘴滩,已经快到了第二天中午。 中间有好几次,士兵们体力透支严重,快要坚持不住了,不过黄忠还是咬着牙,带头把他们成功带到了目的地。 中间但凡有一点休息的心思,至少六个时辰内起不来了,很有可能耽误此次行动的正事。 本来的预定目标是在鸭嘴滩潜伏,但是为什么要转而先攻击高要呢? 高要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对于蛮人来说,如梗在喉,所以只要高要在汉庭手里,就是蛮人不管进攻还是撤退,都是迈不过去的坎。 所以,拿下高要,等于汉庭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进退的主动权都在汉庭手里面。 可以说,高要在手,蛮人就蹦不了几天了。 黄忠分配了轮流休息的命令,同时又派遣了斥候,向封阳的方向延伸。 按照时间,最多不过一日,沙摩参的溃军就要经过鸭嘴滩。 越到这个时候,越是激动,这一战算是黄忠的首战。 这一战,是倾注了士家的野望,多少年来,一次豪赌。 这一次赌博,他们送了多年积攒物资的一半,为黄忠等人刷声望,刷存在感。 同时,士赐、士壹、黄忠等人,密谋商议了整整半个月才定下来的计策。 同样,多年培养的护卫和青壮,也让黄忠带走了大半。 所以,黄忠这次,没有立下大的功劳,都是亏本的买卖。 为什么士家要这么“孤注一掷”呢? 交州的官员体系,非常固定,有以往刺史留下的家将,也有本图的武将家族,父死子继。 文官看不起武将集团,武将同样看不起文官的集团。文官集团势力大于武将,大家各玩各的。所以新晋的如果是纯武将的话,或许还比较容易接纳,如果文官集团想融入武官集团,没有人背书,根本不可能。 这种现象,是历史的遗留的问题,乃至于整个汉土都存在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要说,每个几万字说不清,因此不再此赘述了。 武官集团,觉得文官就只会耍嘴皮子,实际本事没有多少,就知道互相鼓吹,玩阴谋,搞轨迹,脑子没你们转得快,不带你们玩还不行吗。 文官集团,觉得武官集团就是一群头脑简单,就知道好勇斗狠,有勇无谋的武夫子,和自己待在一个屋檐下,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因此,在以往的情况下,士家想要军武官体系,非常困难。 这次,沙摩参叛乱,正值缺少中低层带兵的武将的情况下,士家才有机会给黄忠等人布局。 黄忠等人也知道,士家为了支持他们,付出了很多,用上了极多的人脉关系帮他们铺路,要不然,黄忠三人的军司马和校尉如何来的。 按照正常的晋升,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底层打磨,还有有个好的上司,才能慢慢发际。 黄忠等人,除了和稚奴的羁绊以外,对士家的感恩之情也是发自内腑。 要知道的,黄忠和魏朗在南阳当游戏,生里来,死离去,就是为了博出民声,被征辟。 这些年,他们一同做游侠的那些日子,认识的一半人,都死在了博出门的半道上。 所以,黄忠才会这样激动。 黄忠也对照自己的平生所学,运用到行军中。 例如,伺候的安排,行军驻扎地址的安排,如何能有效地打击敌人等等。 在这些天他独自带军中,他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不足,需要在实战中慢慢成长。 不过,出乎黄忠的意料,预计中,最快今天晚上,就能看到沙摩参的溃军的影子。 但是,一个影子都没有,倒是负责传令蛮人小队,倒是发现几批。 经过询问之后,黄忠有些都是一些报信和催促粮草的。 不过,黄忠也得到了消息。 朱儶大军和先锋军队已经汇合,进入封阳城驻扎。 沙摩参军队也收拢了起来,后退封阳十里的地方驻扎。 两方军队就此僵持了两日,除了小规模的试探性的进攻,没有其它大规模的交锋。 不对呀,朱儶为什么不出军进攻呢? 黄忠想不通! 朱儶也召集,此战,王珂并没有来,王珂正在广信吃嘛嘛香。 王珂作为监军,并没上前线,后勤补给也有人专门管控,因此王珂可谓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人一旦没事,就想找点存在感。 王珂觉得自己是监军,那么就应该监军的样子。 自从朱儶出军后,王珂基本上一日两催,把朱儶都催烦了。 朱儶也想快点和蛮人决战,一战定乾坤,后面就好办了。 因此,朱儶这两天,一直派人挑衅,异土激怒沙摩参,双方拉开架势,好好战一场。 按照双方实力对比,沙摩参多次增兵,一直在封阳城下死磕。 如今,沙摩参预计能战的兵力大约三万人出头。 反观朱儶这边,封阳守军二千五百多人,连日来的苦战,留下的都是精锐,这两天好吃好喝修养过来,怀着对蛮人的怒火,可堪一用。到时候用新兵把封阳守军替换下来,可以当尖兵使用。 朱儶从广信带来两万六千人,杂七杂八一算,差不多三万人。 双方人数上,基本没有太大的差别。 从实力上,沙摩参这边的蛮人,本身从个人勇武上占据上风,毕竟人家天天在底层挣扎,每日与天斗,与人斗,身体差点的,都活不到成年。 而朱儶汉军,三万人中,至少有两万是新招募的新兵,真正上过战场的,也就封阳的守军,所以这一块差别蛮大。 从军械上来说,虽然沙摩参占据了郁林郡和高要等地,所有的武器和甲胃基本靠缴获和重新灌注的,而且所有的资源大部分都用来打造兵器了,基本上每人一把武器,至于什么武器得看了。有短刀、汉制环首刀、手戟、长戟等等青铜器,或者铁器。 有的是自制的,比如把菜刀用麻绳绑在木杆,其杀伤力可想而知。 而且这些武器质量参差不齐,有的用力一砍,就断。 弓箭稍多,攻城的时候,地处弱势,没有大批量运用。对于野地战来说,弓箭就能派上用场了。 蛮人和北方游牧相似,不过蛮人多为猎手,用弓箭猎杀猎物用的。所以 有甲胃防御的,除了沙摩参嫡系的五千多人有甲胃,不过大多是皮夹和木甲,对刀剑只有缓冲的能力,防御里有限。 而朱儶这边,基本上人人上甲,用的是环首刀、鸡鸣戟、短戟、制式弓、手弩等。 此时的环首刀比西汉的环首刀略长,最长的莫过于幽燕之地使用的环首刀,长过120。 朱儶大军用的,普遍长度约八十厘米。质量不用赘述,每一把将作监出厂时都做过测试,其材料和独特的淬火工艺,让每一把官制的环首刀可支持连番大战机场而不会折。 第三十七章 一线天解围(中) 除了环首刀,鸡鸣戟因头部为鸡首状,成九十度弯折,因此得以成名。光鸡鸣戟头就有六七十厘米,加上木杆,总长两米开外了。 弓箭和弓弩属于为二的两种中距离杀伤力武器了。 此时的弓弩,单人携带,发射的时候,需要两角蹬弓绳,发射间隔较长,但是杀伤距离较远。 因为,弓弩的制作工艺较麻烦,工期也比较长,所以这两个月并没有赶制,用的都是各个郡县征集过来的。 带的是制式甲胃。边缘部分是毛皮、内层是楠木硝制而成半尺厚片,然后再用动物油脂浸泡过,非常耐用,防御力比蛮人的荆棘甲好太多。中间部分是木片外城裹上一层青铜薄片,如不是近距离全力攻击,根本刺不透。 像锁子甲等豪华防御设施,只有圣人亲兵才有。 在军械上,已经弥补了不少不足。 士气上,蛮人久攻封阳不下,士气低落。 朱儶汉军,刚进入战场,士气正盛,都想着建功立业。 在纪律上,蛮人以部落聚集形式成军,在形式是听从沙摩参的统一指挥,但是内部各个部落都在争夺自己的利益,有时会出现听到不听宣的事情。 而朱儶汉军,在常规情况下,基本的令行禁止还是可以的。 所以,总体两项比较下来,朱儶一方占据着优势。 但是这谁说得准呢。 第二日,又到了傍晚,封阳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黄忠此时内心有些打鼓,没有按照预定来走,蛮人的反应出乎以外,不应该呀。 越拖对蛮人越是不利,要知道他们是叛军,僵持越久,不管从心里上,还是补给上,都会越来越不利。 剧情按照不确定的因素上发展。 因此,黄忠又派了十几批探马,前往封阳方向。 鸭嘴滩离封阳县,不过百余里,如果急行军的话,不停不歇五六个时辰足以。 第三日中午,探马来报,朱儶汉军和蛮人都有行动。 双方约定今日午时,在封阳城五里外的平地上进行决战。 不过,让黄忠奇怪的是,蛮人一方并没有派出全部军力,其中一批八千人的部队并没有和大部队一起,而是在昨晚趁着夜色,往相反的方向而来。 这一反常事件,让黄忠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黄忠让人再去查探,一定要搞清楚这批人再干什么。 黄忠越想越不对劲,八千人,可是能改变战局的力量,如果是决战,不可能派到主战场。 此时正值午时,朱儶和蛮人应该交上手了。 那么只用一种可能,沙摩参想用另外一场战斗,决定胜负。 这八千人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幸好黄忠之前把探马往封阳地区延伸,不然也发现不了这反常的举动。 按道理,朱儶也会派探马巡视,应该会做出警觉。 是的,作为宿将,探马就是眼睛,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过,蛮人从小就生活在山林部落中,对于野外的探查可是行家,所有查探到这八千人举动的探马小队,都被蛮人给解决了,因此朱儶没有觉察到这个问题。 前几日,蛮人对与从封阳出来的探马,就针对性的猎杀,基本上有干扰的,刚出城几公里就会被干掉。 经过几次后,朱儶就不再多派探马,这样损失,也伤不起。 所以,对于封阳的朱儶来说,除了蛮人想让他听到的信息,其他是完全封闭的。 而蛮人对从高要方向的探马没有特意监控,因此,黄忠能得到这个信息。 黄忠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心慌。 他找来对封阳地形比较熟悉的士兵,询问他什么地方适合埋伏。 因为只有蛮人诈败,然后把朱儶大军引诱到特定的地形进行埋伏,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八千人足够完成这个任务。 而且,三万人和两万两千人,真正打起来后,并不会关注这些。 被叫来的士兵仔细想了半天,总共提到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是旺角坡。 旺角坡一面是山坡,一面是内河。不过山不是很高,埋伏不了很多人,从远处一眼望去,破绽较多。 而另一个地方,是离封阳县二十里的地方,在封阳的西南侧,在封阳县到高要的必经之路上,但凡走过的人,都会这里记忆犹新。 一线天,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条路是从一座山中开辟出来的。 封阳这个地区属于地震带的边缘地区,从有记录之前就存在了这条路。 地震发生,板块异动,直接从一座高十米的山正中撕裂开一条宽五米宽的宽的道路,总计长一公里,只要在山顶上埋伏几千人,就能防御至少十万人的进攻,对能大军造成严重的伤害。 而且这条路在朱儶看来非常合理,蛮人溃军从这里到封阳的必经道路,只要在后面追击的话,必须要走。 黄忠一听,心里一惊,赶紧又派了两批探马,往一线天探查,如果看到蛮人在坡顶埋伏,就立即回报。 探马过滩之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黄忠心里惴惴不安。 如果,蛮人故意诈败,不消一个时辰就会撤退,等探马回报后,自己真的来得急吗? 在朱儶这边,总计将三万大军分成三个部分,左翼、右翼和中军。 左翼和右翼预计六千人,中军一万八千人。 左右翼全军出击,中军出兵一万人,剩余八千中军,作为策应。 正午决战开始,汉军与蛮人主力的对战十分顺利,双方接触没干个时辰,蛮人就呈现隐隐溃败的局势。 朱儶大手一挥,直接从中军又压上了四千人,直接把蛮人正面击溃了。 沙摩参看着场面上的局势,心里有些发慌,这是一场豪赌,搞不好就会赔进去所有蛮人,那么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天气不超过十度,但是沙摩参已经满头汗水。 他转头向范赋问道: “军师,什么时候开始撤退,前面的蛮人已经顶不住了!” 范赋眯着眼睛,摇头道: “现在还不行,做戏得做全套,现在撤退,朱儶会起疑心,我们就满盘皆输了。” 沙摩参基本每隔十几二十息,就会问一句。 其实沙摩参心里也清楚,具体撤退的细节他也知道,这次蛮人的前军安排地都是老弱,以及平时和沙摩参唱反调的部众。 一开始,沙摩参就准备舍弃这些累赘,这些人尾大不掉。 或许抛弃掉这些人,我会变得更强。 因此,他的亲信和嫡系部队,都派往了一线天。 但是同样的,这些蛮人不能死光了,没有足够的蛮人,他没办法打下更多的城池和统治更多的汉人,自己也将成为汉庭的刀下亡魂。 他安排了执法队,斩杀了数十个看着形式不妙,想逃跑的人。不过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遏制不住的样子了。 两刻之后,范赋睁大眼睛,对着沙摩参说道: “大王,时辰已到,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了。” 沙摩参好几次都快按耐不住,想撤退。 这次听到范赋准确的答复,直接吹起了撤退的号角。 战场上蛮人听到撤退的号角,直接成了溃败之驶。 不过撤退也是一个技术活,需要按部就班,不能一下子全部撤退下来。 因为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幕,沙摩参安排了二千多蛮人,作为阻击汉军的主力,为大军撤退创造时机。 同时,沿途沙摩参安排了引导蛮人,让溃败下来的蛮人按照预定的路线“溃败”! 第三十八章 一线天解围(下) 朱儶命人全军出击,迅速解决断后的蛮人,看着在事业中渐行渐远的蛮人“主力”,毫不犹豫命令大军追击。 一个小时的战斗,蛮人成功抛弃的大量的“包袱”,具体伤亡人数,在五千人以上。 而朱儶方面,预计伤亡三千余人。 朱儶心里此刻有点飘,此生就没带过这么多人的战斗。 最近的一场带兵打仗,应该是十年前,羌族反叛,他历时一年,平定了羌族叛乱。 本来立下大功,至少能在中央任千石的官职。 他那时三十出头,风头正盛,心高气傲。但是因为他的一时脑热,不愿意贿赂汉恒帝刘志的近侍,被“发配”到交州当刺史,算是流放了。按照上面的说法,朱儶太年轻了,需要在外面再历练一番。 这一生,他就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羌人属于游牧民族,和羌人作战,根本不会和你摆开架势,真刀真枪的干。 朱儶属于传统武将,以正奇,不以谋略取胜,要赢就要堂堂正正。这一仗,直接击中他的嗨点。 不过作为全军的主帅,他要保持冷静,不过他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朱儶不允许这一仗有污点产生,因此,他下令全军出击,追击蛮人,直至把他们要么杀死,要么俘虏,但凡逃跑一人,都是对他的侮辱。 全军出击! 沙摩参安排了人手,在后面观察朱儶大军的东西,经回来的人手禀报,朱儶果然上当了。 不过沙摩参听从了范赋的建议,不断给朱儶下点饵。 每过两里之地,就会安排少则百人,多则三四百人,作为殿后,阻击朱儶。 在朱儶看来,这是壁虎断尾,疯狂求生的举动,所以朱儶的警惕越来越小。 行至封阳县二十里处,两面是断壁悬崖,中间是露出一个宽五六米悠长的小道,就像一张嗜人而食的巨口,远远看去,让人生畏。 沙摩参看到一线天到了,心里一喜,大手一挥,所有溃军鱼贯而入。 跟在蛮人溃兵一公里的距离,是朱儶大军,这一路上击杀负责阻击的蛮人和俘虏小股逃散的蛮人,至少有三四千人,他约莫着沙摩参最多也就两万人。 只要在后面一直不急不慢地紧咬着,把他们赶到鸭嘴滩,与黄忠前后夹击,蛮人溃军定然可以俘虏。 一战定乾坤,自己的名声定能远播汉土,到时候再运作一番,自己定然可以从交州这个地方脱出去。自己虽然是寒门出身,祖籍会稽县上虞县人,也算是中原人士,怎么能在交州这个边角旮旯地方蹉跎呢。 朱儶远远地跟着,遥远地看着蛮人“溃兵”从一线天进入。 朱儶征辟的近臣门下督看着一线天,眼角就是一阵颤抖,于是说道: “主上,那里地形复杂,以防有诈。” 朱儶听完,心里默然,这个地方他是知道,只要少量的士兵,就能完全阻挡数倍甚至是十数倍的敌人。 一旁的史勖说道: “将军,蛮人智短,怎么会想到如此计谋。而且此时蛮人只知道逃窜,在这里停留时间过久,恐生变故。吾愿为先锋,为将军开路。” 史勖防守封阳有功,被朱儶带在身边。不过,史勖作为广信本土人士,你朱儶有功升迁了,而自己还要在交州苦熬着,比你们都需要军功,这也是所有交州本土人士的想法。 其实史勖的想法他也知道,不过从心底来说,他和所有人一样,都非常蔑视蛮人。 朱儶大手一挥,故所愿。 其实,朱儶已经犯了贪功冒进的忌讳。他们不会想到,沙摩参身边还有一个汉人参谋,就是针对朱儶一行人,定下此计。 要是正常人,都会上当。 要是黄忠在此,究竟会如何抉择呢? 在出发的时候,稚奴告诫过黄忠,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敌人,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任何一个敌人,甚至一个你看不上的稚子,都有可能杀死一个成年人,何况是蛮人呢? 这个稚奴深有体会,因为他就是轻视才穿越过来的。 这句话,黄忠记了一辈子,直到他退下为止,他犯的错误都屈指可数,被誉为士家集团最为稳重的将领。 如果黄忠在这里,一定会派人先行上山偷偷巡视一遍,总计不过一里路的样子,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跑一个来回,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而朱儶呢,全军追击的再次命令响起。 经过这一小段时间耽搁,沙摩参一众溃兵已经迅速穿过了一线天。 刚穿过一线天,沙摩参就开始组织人手,极力遏制溃败的局势,告诉所有人,这是“战略性撤退”,已经在两侧的高坡上,安排了人手。刚才被汉狗追得那么残,那么接下来就是屠杀时刻。 他命亲信带领五千人,堵住一线天出口,剩下的人分成两半全部上山。 而朱儶的追击也很快,沙摩参的“溃兵”刚下达命令,朱儶的前锋军队,史勖带着两千人已经到了。 隔着前军不过一百米,是朱儶率领的后军。 不过,当史勖带头往前冲,离出口还有不到三十米处,出口突然出现大股的蛮人。 史勖不当一回事,以为是和之前一样,是沙摩参留下的殿后的人。 史勖刚下令直接冲垮敌人。 不过史勖还没走几步,大量的箭矢铺面而来,数量非常多。 史勖一看不对,他还能看到前面几排的蛮人,而箭矢绝大多数都是抛射而来的,预估弓箭手至少有千余人。 而且弓箭的间隔很短,第一批箭矢刚落地,第二批就下来了,根本不像是逃跑了十多里的“溃军”,反而是有背而来,故意防守在此处,以逸待劳。 这些是沙摩参之前安排埋伏八千人其中的一千人。 几波箭矢下来,前军史勖率领的两千人,至少有数百人身重箭矢,倒地哀嚎。 史勖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此地有埋伏。 史勖心里一惊,还真被朱儶的门下督说对了。 史勖大叫一身,全军撤退,快点禀告将军,此地有埋伏,速退。 不过能退得下去吗? 此时,从身后传来一阵闷响,是山顶上的蛮人,用石块封住了封阳方面的入口。 朱儶率领的两万多人,一惊有一大半人进入了一线天,留在入口外面的不过一两千人。 而入口封住的石块,至少厚达五米,要想人力搬开,至少需要数个时辰。几个时辰后,黄花菜都凉了。 此时,处在正中的朱儶听到前面喊叫和后面的闷响,他心里一咯噔,知道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过多久,前面和后面都传来报信的人,前面出口有蛮人弓箭手祖籍,身后被石块堵住了。此刻只要山顶上埋伏少量的人,就足以对付他们这进入一线天的两万多人。 第三十九章 一线天解围(终) 不过,事情往往会向最坏的情况发展。 此时山顶上陆续传来吼叫声。 朱儶抬头望去,两侧山顶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蛮人,此时朱儶知道,大事不妙了。 只见蛮人,有弓箭的,搭弓射箭,没有远程武器的,就抱起之前准备好的石块往下扔。 汉军密密麻麻的,根本不需要瞄准,一箭下去,必能射中人。 朱儶还在发呆,他身旁的亲卫大叫道: “保护将军!” 因为朱儶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将帅专门的铠甲,而且朱字大旗就在不远处,不用说,朱儶肯定是大官,被重点照顾了。 左右亲卫,赶紧举盾,让朱儶蹲在盾下,免受伤害,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身边很是混乱,发出连续不断的惨叫。 朱儶嘀咕着。 “完了,这下真完了,史勖误我!史勖误我呀!” 牛逼的人的通病,不愿意承认错误。 朱儶身边的亲卫大喊道: “将军,我们还没完,只要组织人手,冲击前面出口的蛮人,就能有一线生路。” 朱儶一听,还没完,对的,只要冲出去,就能活命。 能活着,谁想死!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拿命去搏。 朱儶直接让自己的亲卫组织人手,开始冲击唯一的出口。 不过朱儶能想到的,沙摩参也能想到。 一线天内侧和封阳方向的入口处,都是悬崖峭壁,根本上不去,除非从高要方向的外侧两边的矮坡慢慢上去。正常行走,至少需要两刻钟。如果要绕远路,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还必须需要熟知地形的人带路才行。 所以,沙摩参在出口安排重兵。 而且,一线天出口,不适合大规模的兵力作战,一致排开最多也就支持十个人作战。 而且沙摩参给前排的几排蛮人安排了盾牌,后面又有蛮人的弓箭手抛射。 这种情况下,想冲开防御,基本不可能 不过,朱儶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做,只能全部在这里等死。 因此,一刻钟后,一名亲卫告诉朱儶,善待他的家人,然后毅然决然地带着三千人冲击出口防御。 只见这个名亲卫,身先士卒,手持一顶圆盾,对着出口的蛮人冲击过去。 距离出口五十米的地方,已经成为一个死地,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大量的尸首。 三千人不管不顾,一股脑往前冲,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往前冲,所有人都得死。 然而,蛮人也不是吃素的,所有人严阵以待。 汉人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大量箭矢满天飞来,不少人中箭倒地,不过后面的人直接踩着倒地人的尸体,继续向前。 他们来之前,已经知道,他们就是敢死队,生死看淡。 这段路由于死尸太多了,导致汉军前进十分困难,又抛下一千具尸体后,终于和蛮人盾牌兵对抗起来。 好在汉军没有一个撤退的,人人勇武。 把盾牌兵冲击得开始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此时,山顶上的蛮人开始发力,他们从山林间收集了大量可燃的松脂,绑在箭头上点燃往下抛射。还有不少蛮人,从山顶往下投掷石块。 几方面夹击,汉军损失太快了,几排的盾牌兵刚冲破,敢死队的汉军,就已经消亡殆尽,剩下的数十人,被蛮人直接砍死。 场面太过于血腥,不少汉军被石块砸得尸体不再完整,脑花都被砸出来了,还有没死透的,身上着着火到处乱跑。 此时,前军敢死队全部死光的消息,传到朱儶的耳朵里。 朱儶如坠冰窖。 现在该如何办呢? 朱儶已经从之前的惊慌中,恢复过来,现在还活着,就不能放弃。 他让所有活着的人,分散。尽可能躲进两边有凹陷的地方,可以有效防止被石块砸中。 实在没有可供躲藏和防御的物件,可以用死去的汉军的尸体,毕竟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重要。 本来两万人出头,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和敢死队的冲击,目前剩下约莫着一万三千人不到,不少人带伤。 山顶上的蛮人投掷开始减缓,没办法,之前准备的石块和箭矢差不多消耗完毕了,而且一直扔石块,也是一件累活。 现在汉军主力被围在一线天坡低,短时间又跑不掉,砧板上的蚂蚱,活不久了。 因此头顶上的蛮军开始放松起来,甚至有闲工夫侮辱调戏汉军。 汉军脾气火爆地和他们对骂起来。 经过半个时辰的准备,蛮人已经收集了不少的石块,新一轮的攻击即将来了。 而这段时间,朱儶直接组织起了一批五千人的敢死队,这次算是最后的一博,如果再冲不垮出口的蛮人,剩下的力量只能等死了。 因此,朱儶直接亲自带兵上,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做了。 朱儶一行人的动作,也被报给了沙摩参。沙摩参早就让入口处的蛮人严阵以待。 朱儶组织起来还有斗志的汉军,是最后的力量了,不成功便成仁。 朱儶手持着刘志亲手送给他的配件,雕刻着华丽地图案,镶嵌着红绿宝石数颗,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朱儶叹了一口气,刘志已经驾崩,刘宏已经登机快四年了,自己也将死在这里。 不过他很庆幸,也很不甘! 庆幸的是自己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朝中的尔虞我诈! 不甘的是自己死在了一直看不起的蛮人手里,如果有后悔药,他一定会谨慎再谨慎,不会小瞧任何一个敌人。 朱儶被亲卫护卫着,向前面杀去,天上的箭矢、头顶的石块和火箭,导致他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一个个熟悉面孔,就死在这里了。 他知道自己也不远了。 朱儶一行五千余人,等冲到了前面的盾牌兵面前,只剩下四千人不到。 死亡率大大降低,主要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没点判断力和身手的,都基本上死光了。 太阳微沉,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酉时初了,不消一个时辰,天色就会完全黑下来。 在云贵川的同学都知道,冬日那里天黑的时间,大约在十九点左右,酉时初也就是下午十七点。 不过,朱儶隐隐听到嘈杂地喊叫的声音,好像从蛮人身后传来。 朱儶以为幻听了。 不过,此时蛮人开始慌乱起来了,唧唧哇哇吼叫着,有听得懂的汉人翻译后,大致的意思是,后面来人了,大事不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朱儶先是一愣,以为是蛮人的阴谋诡计,他已经被蛮人弄得有些敏感了。 同样,仔细想想,不对呀,这对蛮人没好处呀。 难道是自己遗忘了什么。 追击的人员,被巨石一掐两半,不过按照计算,被堵在外面的不过两三千人,就算绕过来,至少需要两个时辰以上,从他们被围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多点,时间上赶不上。 那么是封阳的守军? 那更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之前被他当成闲军的,属于锦上添花性质的,被放置在鸭嘴滩设伏的黄忠等人。 那么只用这一种解释了,但是黄忠他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朱儶让左右传递信息,援军来了。 不消十几息,所有活着的人,都大喊着援军来了。 此时,原本在后面等死,没有加入敢死队的汉军,也激动了起来,斗志直接上来了。 能活着,谁想死。 入口处的蛮人,经过黄忠和朱儶的两面夹击,用时不到两刻钟,就被杀了对穿。 当黄忠和朱儶会和的时候,两人身上全部是鲜血。 黄忠拱手对着朱儶喊道: “将军,属下来迟,让将军受受惊了!” 朱儶此时重获新生,哈哈大笑道: “汉升,你来的正是时候,走随我杀敌!” 朱儶此时除了喜悦,就是愤怒,蛮人太可恨了! 所以,朱儶第一想法就是,反击,让这些蛮人都变成群死尸。 因此,朱儶让黄忠又统领了五千人,自己率剩下的人,分别从两侧往山坡上上去。 那些原先在他们头顶上拉屎撒尿的蛮人,现在轮到你们了。 为什么黄忠会过来? 黄忠中午得知蛮蛮人异常的动向后,越来越不放心,如果按照自己猜想的,朱儶主力损失殆尽,自己这些人存在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所以,这种情况不能发生。 因此,他觉得光排出探马并不放松,就亲自带了两千人,留着项霸守着鸭嘴坡。 一路急行军,终于来到一线天一里处,老远就听到那边的喊叫声。 黄忠直接放出探马,去查询状况,现在这批人人数太少,如果贸然行动,并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终于他等到机会了,等到朱儶组织人手第二次冲击蛮人。 因此,黄忠率着两千人,直接从蛮人后背攻击。 由于蛮人所有注意力都在往一行天里面看,黄忠等人以上来,效果明显,根本没有太多的抵抗力,直接把蛮人杀得哭爹喊娘。 从黄昏一直杀到天黑,杀到午夜。 朱儶得命令是,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直到看不到一个蛮人,朱儶才鸣金收兵,回到封阳休整。 沙摩参,直接死在乱军中。 范赋小时了,在此出现是在一线天五里外,从一个脸上蒙着黑色面巾的人,接过两匹马! “你的任务完成了,这是你的路引,你现在的身份是陶然,需前往青州济南国,那边会有人接应你!” 范赋,哦不,现在应该是陶然,祖籍会稽人,字豁清,前往青州游学。 陶然拱手道: “诺!请问主人何时归来!” 黑面巾男子低声道: “这个本应不该告诉你的,不过,应该不久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诺!” 陶然接过两匹马,翻身骑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四十章 一个不留 蛮人主力被击溃了,经过几个时辰的厮杀,由于已经接近午夜时分,所有汉军都变得异常敏感,但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地拿起武器。 颇为好笑的是,因为汉军从坡底往坡顶清剿蛮人,到最后,很多蛮人看着形式不对,从五米高的坡顶往一线天下面跳去。 大多数要么断腿断脚,在坡地哀嚎,幸运地蛮人,躲在坡地,被补刀的汉军看见,直接砍死。 不死不休的局面。 本来王珂带来的朝廷旨意是剿抚并用,只要投降了,就给条活路。 但是汉军杀红了眼,只要是蛮人,无论是否跪在地上投降,一律砍死。 而朱儶等人都视而不见,蛮人真的是太可恶了,差点把朱儶两万汉军全灭,此间大仇,非等闲视之,将士们需要发泄,不然有可能发生兵变,因此,只能可惜了这些蛮人。 最后,整个一线天三里之内,看不见一个活着的蛮人,朱儶才命令所有士兵先行回道封阳休整,明日再做计较。 他们太累了,从中午到现在,都在紧张中度过,又厮杀了半夜,所有人都累了。 等这些汉军回道封阳城后,最后一丝警惕的心里终于放下,很多人直接倒在街上就睡。 朱儶看着这样不行,士兵们大多脱力,抵抗力差,这天起还是比较清冷的,如果任由士兵躺在寒冷的街面上,很有可能第二天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于是下令,让所有封阳百姓帮忙把士兵抬进就近的房间里面,安睡。 百姓们不无不肯,士兵为他们而战,于情于理,理应如此。 朱儶又吩咐原先驻守封阳的守军,前往一线天连夜清扫战场,主要是为了救治那些受伤的,还没有得到救助的士兵。 之前走得急,并没有得道妥善处理。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朱儶把黄忠叫道县衙,县衙现在是朱儶的临时办公住所。 一起来的,还有汉军中的中高级军官,至少是军司马以上的。 朱儶心中还有不少疑惑,要知道他之前吩咐黄忠在鸭嘴滩驻守,而实际上,如果不是黄忠及时杀出,他们这些人都得马革裹尸还。 黄忠把他到高要一系列的动作全部全盘拖出,末了,还向朱儶请罪,自己并没有按照军令在鸭嘴滩布防。 朱儶在听黄忠的讲述时候,虽然一直保持沉默,未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这是帅才呀! 要知道,将才和帅才的主要区别在于,将才只能听命形式,而且做事循规蹈矩,或许在某些时候会有急智,其他却平平了了。 但是帅才是需要在规矩内,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思维,不局限于表面。在某些事情的要有决断,会审时度势,做事要稳中有细。 将才或可以批量培养,很多武将世家,将才都是扎堆出现的。 但是帅才需要天赋,不是后天培养能成就的。 朱儶摆摆手,示意无关紧要。 “吾自有定夺,这不是什么大事!” 末了叹了一口气,说道: “吾愧对圣人,要不是吾贪功冒进,也不会损失这么多交州子弟,吾之过呀!” 黄忠一听,就知道朱儶话里有话,沉默了两息后,拱手拜道,说道: “人无常势,水无常态!吾叹服将军谋略,以自身为饵,里应外合,两面夹击,方能击溃蛮人,吾叹服!而且,将士们用命,并不是吾一人的功劳!” 朱儶惊讶道: “汉升,当真如此认为的?” 黄忠缓缓点了点头。 “不无不可!” 朱儶挤出一丝微笑,此刻他感觉脸面有些羞红,还是说道: “汉升识大体,此战,汉升当为首功!诸位有何意见!” 这里朱儶并非询问在座诸将,而是告知他们,此时就这么定了。 其他听到朱儶的说辞后,面色各有不同。 不少人面露嫉妒之色,不过也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不是黄忠在关键的时候杀出,他们或许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出面反对,定会遭受所有人的白眼。 史勖看着众人沉默不语,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 “将军说得在理,吾等不无不肯。” 史勖没办法,是自己提议要紧追蛮人溃军,才在一线天被伏,要真的算出来,自己罪过大了。自己只能期望,朱儶能看在自己固守封阳多日的情面上,不做其它处罚就已经非常庆幸了。 要是在平时,朱儶会多考虑自己本家的将领,为他们多揽功,毕竟铁打的交州,流水的刺史,自己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后面还有大把的时间。所以,军功是硬道理,其它都是虚的。而且,自己的家族是会稽郡的寒门世家,很多将领都是自己发迹后才投奔过来的,需要封给他们功劳,建立自己的势力网。 不过,黄忠的表现,太过于耀眼,如果自己太过与贪墨功劳,太说不过去了。而且黄忠背后是士家,近的不说,士燮还在雒阳,离天子较近,还是打好关系为好。 好在黄忠识大体,首功是跑不掉的。 其实,这次战后召集已经非常疲倦的诸将,第一是为了大致定下功劳分配,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 其次,此战虽然胜了,但是仔细追查下来,会发现朱儶等人被伏的事实,过错也非常明显。这个会议,就是暗示黄忠不要说不必要的话。好在黄忠聪明,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当晚,一份奏折连夜发往广信,送与监军王珂过目。 王珂第二天接到信后,才刚睡醒,看完朱儶的信,心中大喜。于是又按照朱儶的信件,添油加醋地润色了一遍,盖上自己监军的印章,让信使八百里加急,一同送往雒阳报喜。 第二天,朱儶在整理战后工作,暂时没有继续进军的打算。先休整两天,制定好计划后,再行进军。 蛮人主力已破,后面的蛮人就像没有牙齿的老虎,只要大军开拔,收复失地手到擒来。 不过,负责清理蛮人之前营地的兵卒来报,在蛮人大营附近有不少坑洞,里面都是人类的骸骨,和汉人的尸首。 经过有经验的人辨认后,白骨上的牙印明显是人啃食过的。 据说到场的士卒都吐了。 据统计,总计有白骨四千五百余架,还有腐烂的尸体三千余体,其它还有刚被杀死灭口的汉人,还来不及淹埋,四千余体。一个个骨瘦嶙峋,身无片衣。大多是封阳周边村落的汉人。 朱儶听完后,大惊,蛮人无人性,但是没想道他们居然到了吃人肉的地步。 怪不得之前探马打听到,封阳的蛮人因大雪封路,补给中断很长时间,而昨日见到的蛮人,一个个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吃不饱饭的样子。 原来如此呀! 朱儶大手一挥,所有俘虏的蛮人,全部处决,一个不留。 朱儶巴不得这么做,一来可以杀死知道汉军受伏实情的蛮人,不会被查出来。如此,知道事情的就剩下汉军这边,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知道怎么做了。 二来,多一些斩首,增加军功,有啥不好。 要是上面问下来,一具蛮人不服教化,拼死反抗,不得已而为之。 次日下午,固守鸭嘴滩的项霸来信,说从封阳方向溃败的蛮人,陆续有三千余人。被守候已久的项霸全部俘虏。 为什么说全部俘虏呢,因为这些蛮人刚渡河过半,看到从岸边冲出来手持弓弩的项霸一群人,直接崩溃,全部投降。 这些从一线天真溃逃的蛮人,本来以为已经逃得一条狗命,没想到居然还有汉军在此埋伏。 项霸把这些蛮人俘虏了,押解到高要,等待朱儶等人的安排。 其次,留守高要的魏朗,不时就有外出归来的蛮人,前后不费一兵一卒,就干掉了一千多蛮人,由此可知蛮人的军队散漫成什么样子。 其次,有几百人从一线天逃回来的蛮人,看到鸭嘴滩有人埋伏,绕道来高要,没想到高要也没了,最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朱儶大手一挥,全不处决掉。 吃了人肉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第四十一章 论功行赏 又五日后,汉军休整完毕。 朱儶汉军,经过封阳城外野战和一线天之战,经统计,死亡汉军八千五百余人。 前后消灭斩杀蛮人达三万五千余人,这要加上高要县城陆续斩杀的蛮人。 可谓是大胜。 不过朱儶很不高兴,一线天受伏是他这些年带兵打仗的最大的污点。 这些天又在高要就地招募了两千青壮,直接补充到军队中。又从后方调集了五千余人到高要汇合,这样东拼西凑,总算凑齐了两万五千余人。 朱儶很急,为了尽快剿灭叛军,因此,从封阳到高要,仅用时两天。 大军会后,朱儶又整顿了一下军队。 破格提升黄忠为裨将军,却只给黄忠留了两千汉军,一千是士家赠送的,一千新兵。 让黄忠比较遗憾的是,留给黄忠的任务是,扫荡封阳、高要地区的蛮人叛军,同时驻守高要县城。 这也没办法,首功给了黄忠,剩下的人出来一趟,也得吃点肉。 黄忠也知道,但是身为下属,只能服从命令。 说是扫荡,经过前面几次像过筛一样,蛮人溃军基本都被剿灭了,存留下的蛮人,基本都躲着山川野岭里面,不敢出来。 因此,黄忠一行人算是被闲置了。 魏朗还好,黄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项霸那暴脾气,一个地方根本闲不住,第二天,就带着五百人出去扫荡蛮人去了。 还别说,项霸一行人补齐粮草,基本上两天回来一次。项霸原先一直生活在山岭中,对于一些寻踪追迹非常擅长,还真被他找到不少躲藏在山间的蛮人溃军。 每次回来都能带少则两三百蛮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被麻绳捆绑在一起,动作慢了,就是一皮鞭。 高要城被破坏得太严重了,高要暂时没有县令,其它官员也被杀了一个遍。 因此,黄忠既管军事,又管行政,短时间内算是一言堂。 他把高要的情况告知广信的士赐等人。 士赐等人的告知黄忠该如何做。 黄忠得到回信后,先是把所有蛮人俘虏拉出来,整修城墙,清理损毁的房屋和建筑。 俘虏越来越多,高要城池没出一个月就已经焕然一新了,总算从之前的杂乱无章,变得稍微有点正常的样子。 蛮人俘虏之前野惯了,不过黄忠对于他们,也是好想与的,每天都杀一批不听话的蛮人,以至于俘虏们人人自危。 前后一个月,总计抓到了二千多蛮人溃军,全部成为了高要复兴的劳动力。 破环一座城池只需要一天,但是建造一座城池,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 黄忠又派士兵,寻找在山野之中躲避战乱的流民,告知他们蛮人已经被打败了,高要已经安全了。 前后总计收拢流民不过三千余人,加上高要城池内多彩的两千余人,原先数万的人的高要城池,没想到已经变成这样了。 流民回来后,看见整个高要城池变成这样,一个个掩面而泣。 而且回来的人,吃饭是个问题。 黄忠就把军粮熬成稀粥分与百姓,又派人前往山中狩猎。 现在离春种到秋收,还有至少半年多的时间,这些人都需要吃饭,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 好在流民回归后,知道自食其力的重要性,不用黄忠组织,自发前往城外挖野菜、树根,甚至捕鱼等为食。 交州地广人稀,大自然的馈赠还是非常丰富的。 交州春天来得早,刚二月初,野外已经是绿意盎然。 反正饿不死,就有希望。 或许经过几十年后,高要城又能恢复到以往的繁荣。也有可能,再经过一场天灾人祸,高要城会就此除名,不再成为人类的聚集地。 朱儶这边,大军出发,所到之处之处,吹枯拉朽。 由高要入郁林郡。 郁林总计十个县城,基本上四五日就能攻克一座县城。 沙摩参兵败的消息,已经穿回郁林。 不少城池以及弃守,成为了无人看管的状态。 要知道,沙摩参作为组织者,蛮人的主力已经没了,整个郁林郡的反叛蛮人的部落,优秀的青壮,都死在了苍梧郡。 原本留守郁林郡,每个城池或多或少还有个三四千人,经过沙摩参多次征调,每个县城最多一千人,还都是老弱。 所以,根本没有实力和朱儶抗衡。 守不住了,留着城池里面,只能被汉军杀死,索性直接撂了挑子,老大都没了,自己这些人还造个屁反。 转身一变,所有的叛军都变成了良民,重新回归到汉朝的统治下,继续受压迫。 等到未来的某一天,蛮人青壮再次丰富起来,朝廷的压迫再次变得严酷起来。 或许,他们还会一次次走这次的老路。 远在雒阳的大爷们,每天都是那么盲目自信,现在因为蛮人反叛的问题,对蛮人的压迫不会那么紧,等哪天抽风了,蛮人复反,毫无疑问。 朱儶每“攻陷”一座城池,都会派人送书信给王珂过目,再有王珂转交给雒阳方面。人家作为监军,虽然在广信啥事不管,只顾吃喝玩乐,但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每座城池,朱儶都要停留个两三天,主要负责扫荡周遭反抗强的部落,对于那些已经明确归顺的部落,不予为难。 每个城池,留个千八百人,意思一下。 时间到了172年三月十四日,朱儶走进最后一座郁林郡城池增食县,寓意着整个郁林郡又重新回归汉室。 历时五个多月的南中蛮沙摩参反叛,宣告结束。 朱儶稍微在增食停留了几天,大军回师广信。 而黄忠等人也收到了朱儶的军令,等大军经过高要的时候,一同随军回广信。 听到这个命令后,黄忠也有些欣喜,毕竟离开家好几个月了,甚是想念呀。 三月底,朱儶大军回归广信。 王珂作为监军,率领留守广信的大小官员,为朱儶接风洗尘。 黄忠等人在接风宴后,就直接把兵符上交给朱儶后,回到了士家。 士赐等人,在高要和广信被收复后,就回到了祖宅。 士赐命人组织了丰盛的家宴,接待了黄忠等人。 士赐这个做法,明显不拿黄忠等人不当外人,让黄忠三人甚是感动。 又一个多月后,雒阳的封赏信才迟迟到来。 交州太偏了,朝廷的一个来信,就要跑近一个月。 剿灭叛军,当然要封赏了。 好在送往雒阳的信,都是王珂润色过的,吹得非常漂亮。 毕竟来到交州后,人家好吃好喝,前后不知道送了多少车金银珠宝,光收钱不办事可不行,宦官也有宦官的信用呀。 朝廷的旨意大致是: 朱儶管理交州不利,致使蛮人反叛,好在平叛及时,处理得当,两相比较,仍然任交州刺史,封了上虞乡侯,食邑一千二百户,金二百两。 侯是封了,但是金倒是没看见。 这个侯爷也不是好拿的,至少要交几万两,向刘宏付买爵的钱。 黄忠封了原先史勖的东门校尉,值守广信郡,可统兵三千。至于史勖,则是掉任高要当校尉了,虽说是平调,但实际是贬了。具体原因,也只有朱儶知道了。 虽然之前朱儶封了黄忠为校尉了,那是战时,战后回另行计较。现在有汉庭的旨意当背书,算是把校尉坐稳了,手握实职。 校尉闲时就是校尉,但是战时,可以为将领军的。 魏朗和项霸还是军司马,可统领兵卒一千,任职黄忠帐下。 三人都是实值,三人听到后,非常高兴。至此,三人算是正式出仕了,也很高。 朱儶透露过想收黄忠为己用的想法,不过遭到了黄忠的言辞拒绝。但朱儶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更加欣赏黄忠。 至于其它将领,多少都会有晋升和赏赐,好几个都被封了最底层的男爵,不管怎么说,都有爵位了,算是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了。 至于管温,被掉走到郁林当郡守,原因是苍梧郡治理得不错,郁林的灾后重建,还是你比较合适。 而士壹则由郡丞升任为苍梧郡守。 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方太守,和士赐最高的日南太守职位上持平,地理上优之。 最终,这次蛮人反叛,算是皆大欢喜!就是苦了受蛮人欺凌的汉人,那些刀下亡魂了! 第四十二章 七岁,启程了 此时稚奴非常纠结。 原因是他的便宜老爹又来信了,想让他和他的母亲刘雯前往雒阳相聚。 开始听到这话时候,其实他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有些抗拒。 因为,至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见过老爹士燮。同时,对士燮的感情比较陌生,根本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见他。 其次,他在交州这边,他与阿爷士赐、二叔士壹和两个长兄等一众家人,相处渐深,多年难以享受的温情,让他难以割舍。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沉浸这种温暖舒适的情怀中。 他甚至想,就这样慢慢下去,不去改变。 人都会都长大,也同样会老去。 士燮的来信,被士赐直接回绝了。 理由是,你士燮作为长子,不在身边侍奉就算了,其它四个儿子也带在身边,现在唯一一个幺子,也想弄走,你想干什么?还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其次,士燮很担心,这些年,天下并不平静,很多地方都有小规模的叛乱,虽然很快就能被平息,但是谁能说得准呢。 稚奴被士赐寄予厚望,想再在膝下培养一段时间。 现在稚奴才刚五岁,实际才四周岁半,稚奴是167年冬,现在172年春末。 士赐和士燮说明,稚奴到七周岁再让父子两重合。 是的,士赐非常舍不得稚奴,他看着这个目前最小的孙子从出生到如今满城乱跑,心里实在是割舍不下。 人活一辈子,他该享受的,基本上都享受一遍了,现在正式事儿弄孙的年纪。 转眼间,175年春二月十八。 这三年,上天好像可怜汉朝的,大的军事行动和天灾没有发生,不过小的叛乱并没有停歇过,算是上天对汉朝的示警。 不过,这些年身穿黄衣的道士,奉大贤良师张角为尊,四处传道,据来往的商队口述,这些黄衣道士到处施符救病,宣传“太平道”的教义,拉拢平民百姓一同加入太平道,一同侍奉张天师。 而交州这个地方,由于远离中原,太过于偏避,黄衣道士都懒得过来传道。 当稚奴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他熟悉的东汉末年就要来了。 他也愈发急切起来,他很怕那个乱世来了,整个交州变成别人争权夺利的筹码,士家人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但是,他又有些无可奈何,虽然这些年何黄忠一直修习武艺,但是这句身体的年纪太小了,才五尺半! 太想快快长大,不长大,连一个成年人都干不过,怎能保护家人。 自从三年前那场蛮人平叛之战,士家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士壹执掌苍梧郡守,黄忠主苍梧军防,两人同心协力,把苍梧郡慢慢打造出了一个铁桶。 士壹非常在意民政,他鼓励民众开耕荒地。开耕的荒地,直接归属于开耕人,而且前三年不用交税。 同时,稚奴经过不懈的研究,终于把水车的模型制作出来了,在自己的小院里制作了一个小型的水车。 当日,他就把士壹叫了过来。 士壹看了之后,直接惊呼“翻车”! 是的,水车其实最早也是在东汉某个时间被发明,但是并没有普及开来,只是被收录而已。 士壹也是偶然看到相关记载,但是制作方式并没有描述。 士壹看着水车的运作方式,脸色大惊,如果做作一个二人高的水车,配合水渠,至少可以灌溉良田上百倾。 而且交州树木丛生,河流密布,如此利器,推广开来,何愁不兴。 因此,士壹召集了方圆百里的能工巧匠,研究稚奴给的模型,在稚奴的指导下,成功制作出第一个半自动水车。 水流湍急的时候,可以自行运转,输送河水到水渠内;水势平缓的时候,需要最多两人踩水车。 不过,按照现在的工艺水平,制作一个水车十人需要五天时间,加上安装和指导乡民使用,一月才制作三个。就这,士壹连开了十个制作小队,只要他们做得好了,就特赦他们脱离匠籍。 匠人疯狂了,连工钱都不要,只要给口吃的,没日没夜的干。 经过两人的发展,苍梧广信周遭百里,所有能耕种的土地全部被开耕出来了,新增了数十个村落,每个村落至少安装一个水车。 按着这个速度,普及苍梧全境,还需几年时间,就可。 要说为何又多出那么多民众,其实都是三年前蛮人叛乱,郁林、高要、荔浦等地的民众,逃难到广信,看到广信的富庶后,很多都没有回去,就地安置下来。 士家也从中吸纳可数千人,充实了家族的佃户和仆役。因此士家的庄园,直接往外延伸了两倍,方圆四十里,都是士家的地盘,俨然成为了交州第一大族。这在中原地区,都能称得为一郡大族了。 士赐这几年狠抓稚奴的教育,除了逢年过节和休学日,每天早起晚睡,狠抓稚奴的教育。 这久违的学习节奏,让人窒息。 稚奴四岁启蒙,五岁半已掌握了家学《周礼》全本和其它十几本注释。 这个学习速度,让士赐惊讶,经过考较之后,稚奴言之有物,而且夹杂着自己的思考,言之有物,这要是放在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身上,都能被称之为天才,那稚奴这算什么。 这也狠狠刺激的了士壹,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士乾和士坤,气都不打一处来。看来,自己往常是太过于放纵了,于是把他们两兄弟吊起来一顿抽,让他们不努力读书。 而稚奴的神童之名浅浅在广信传开了,有意无意往其它州县扩散。 六岁整,稚奴习得《论语》、《易经》,完整背诵,粗通其中意,且能言之有物。 六岁半,稚奴《诗经》、《孟子》,此时稚奴能书写简短的诗赋,成功刷新了他父亲七岁的记录。 七岁整,稚奴已习得《春秋左转》和《公羊传》,汉世出名的儒学十三经,已经习得一大半了。 北门外三里亭,士家总计十辆马车,一百护卫在这里已经集结完毕。 今日,稚奴需要远行了,按照之前的约定,稚奴需要前往雒阳,和自己的父亲相见。 稚奴非常舍不得广信的一草一木,还有家属亲眷。这里已经成为了稚奴的根,落叶总归需要归根的。 士赐同样舍不得,七岁的稚奴已经近六尺了,算是超快发育了。 士赐看着面前给自己行跪拜之礼的翩翩小公子,士赐心中感到莫名的心酸,眼角有些湿润。 而稚奴左右跪着是士乾和士坤两兄弟,他们已经到了年纪,需要出外游学了。此行稚奴需要去洛阳,中途需要在颍川停留,见一下自己未曾蒙面的姥爷刘陶。而两兄弟的第一站就是颍川,寻找名儒为师,为自己加冠出仕做准备。 今天为稚奴一行人践行的人到的非常全,连以往见过不多的本家亲眷都来为几人送行。 士壹看着远行而去的车队,沉默不语。 突然间,马车的侧窗伸出一个少年的上身,对着士赐摇着手等人大喊道: “阿爷、二叔、姑姑,要保重身体呀!” 士赐下意识挥起手,喊道: “诶!” 突然间,士赐感觉自己老了。眼角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士壹看到后,紧张地问道: “父亲,是不是大风迷了眼?” “滚!” 第四十三章 刘府 苍梧郡距离帝都洛阳,直线距离一千五百公里,按照稚奴一行人每日最快六十里路来算,至少需要五十多日,其中不包括渡河、下雨停留等时间,所以五月能到洛阳,就算顺利的。 不过,车队需要在颍川停留,刘雯的阿父刘陶在颍川定居。 刘雯至从嫁给士燮后,这些年总计也不过探望过两次,最后一次是七年之前,士燮回乡省亲的时候,在颍川停留,小聚了几日。 刘陶膝下无子,所以对与刘雯甚是在意。好在士燮年仅三十已经在文坛和仕官上都有一定的声望,要不然按照刘陶那火爆脾气,肯定会打上门好好教育士燮,自己的女儿怎么跟着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这些年,刘雯与刘陶都有互通书信,刘陶很早就知道自己最小的外孙,在学习上飞常神速,他有时都能听到来往的行脚商人说着交州士家麒麟子,年仅六七岁,就能熟知儒经,能诗能赋,堪称甘罗下凡。 开始刘陶还不是很相信,但是来往听得多了,自然上心了,最后到了痴迷的地步。 甚至想道交州和士赐抢稚奴的教导权,要不是腿脚不便,不适合远行,很有可能被他得逞。 要知道刘陶可使誉满天下的儒家名人,汉恒帝的时候,屡次回绝刘志的征召,一心只有着书立学,对官场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 所以,刘陶家传《左氏春秋》为天下“春秋”之最,每年想拜在刘陶门下的士家子弟多不胜数,要是从小被刘陶收为关门弟子,等到出仕的时候,那还得了。 文人就是这样,你吹我,我吹你,吹到最后,只剩吹牛皮的本事了。 一行人一路行走,前五辆马车坐得人,后面都是装的财货。 两辆马车送给刘陶的,都是一些很用心,很有雅致的小物件,比如小屏风,檀香笔筒等等,后面一辆马车,是士乾和士坤两兄弟的家什,最后一辆马车是带到雒阳带给士燮的。 一行百余民护卫和家将,都是士家精心培养的,蛮人反抗时候,上过战场,身上沾过人血。 这样一行人,甚是让人生畏。除若漫山遍野的山贼劫道,保全一行人脱离困境,还是很轻松的。 这次护卫稚奴一行人的护卫长名叫邓伯和文叔,听名字非常陌生,但是不要小看他两。 邓伯如今二十有六,字为先,他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邓芝,那个蜀汉后期重臣和忠臣,一生为将二十多年,两袖清风,重未经营过私产,老婆都时常挨饿。是东汉开国名臣邓禹之后。 不过目前邓芝还没有出生,历时向着不确定的因素发展着。 文殊二十有七,字韫韬,本身也没有什么名气,他的弟弟是后世曹军新野侯文聘,此时文聘已经出生,比稚奴大四岁。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稚奴一行人的车队里面,还要从黄忠说起。 黄忠自从来到交州的发迹过程,比说书说得还精彩,妥妥地主角。 而且魏朗本来是跟着去劝说的,没想到直接弄了个军司马,手下掌管一千人。 这些事情,还不是黄忠说的,魏朗写信回家,在南阳那带传开了。 和黄忠、魏朗一起做游侠的好友们一听,不得了,以前大家都一样,为了出仕而努力。 而你黄忠和魏朗不声不响,半年不到,就干到了校尉、司马。 因此,一行游侠们想着,这样混下去还真不行,还不如到交州投靠黄忠两人,看在以往的关系,或许能引荐一番。 一行人本来过来,就赌不成功变成仁的想法,身上的盘缠只够到交州。 等到黄忠看到他们的时候,一行人过得很落魄,饿了有几天。 毕竟黄忠和魏朗是士家的军方代表,不是一般人随便能见的。 黄忠一点都不在意,和几人拥抱之后,请他们好好吃了一顿。 第二日,他就把一行人引荐给士壹等人。 既然是黄忠带来的人,士壹很给面子,一一见过后,几人以后就跟着黄忠混就好,反正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反正,现在苍梧郡现在是黄忠和士壹说得算,走正常晋升程序就好。 所以一行人进入黄忠麾下,从伍长做起,经过两年的发展,基本都到了屯长的地位了,算是非常快的了。 除了邓伯、文殊以外,还有一个比较出色的人,名叫邓平,字云山,年二十七。现如今已经破格提升到军司马的位置了。 本来,稚奴这次远行,黄忠说什么都要跟着,充当护卫,因为他之前在母亲膝下发过誓,只要稚奴去哪,自己就更着去哪。 不过,现在他身居要职,根本不可能抛弃所有跟着稚奴远行。就算稚奴同意,士赐也不同意,好不同意赌出了一个校尉,说走就走,不服和士家的利益。 稚奴好说歹说,终于说服黄忠,换成文殊和邓伯跟着,黄忠许诺他们两个,只要能和稚奴安全归来,直接给他们升任为军司马。 两人高兴的接受命令,直接保留军籍,实际跟随稚奴做护卫。 一行人从苍梧出发,按照最短的路线入零陵郡,经长沙郡、襄阳郡、南乡郡、义阳郡,就到了本次远行的第一站颍川郡。 横跨荆州入豫州。 一行人直接从二月十八日,走到了四月二十八日,才到了颍川境内,而刘陶的居住地是颖阴县外十里的刘家村居住。 这一村人基本都是刘姓人,按照血脉上分,还真是汉室后裔。 因为刘陶往上数,是西汉淮南厉王刘长次子济北贞王刘勃后。 车队一行人直接停在了刘府的门外的青石板上,刘雯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在丫鬟的掺扶下,下了车。 而稚奴早就被翠云换上了一身蓝青色的常服,头上梳着两只碗口大的挽髻,可能是在大家族培养,与生俱来散发着一股自信。 稚奴一群人的到来,也吸引了一群人注意力,毕竟在中原地带,这么大排场的,以为郡守或者刺史出行还差不多。 不过,从车上下来的妇孺,让人不禁想象稚奴一行人的身份。 除了路边的人,刘府一年四季门口都有一群拿着自己写作的诗赋,想请刘陶点评,往往他们从侧门递上名刺,然后就是苦等,一年也不过几个人能成功进入刘府,得到刘陶的亲自点评,就这就够他们吹的了。 很多年轻的学子或者寒门,想走捷径,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刘陶的青睐和引荐。 要知道,在十多年前,一名交州士子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成功进入刘府,被刘陶收为弟子,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相嫁。 刘雯刚想带着稚奴前去叫门,多年未见,肯定要亲自叫门。 不过,士乾和士坤上千拱手道: “伯母,交由乾和坤代劳。” 刘雯点了点头,士乾和士坤刚要上前,被两旁等待的士子拦住。 “小兄弟,总得要先来后到,你们这样不符合规矩。” 这把两兄弟搞得一脸懵逼。 第四十四章 刘陶狂喜 他们把稚奴一群人当成同样来拜访求师、求学的人。 大家都讲究先来后到,你直接上来就想扣正门,啥意思? 而且,这里是颍川,中原腹地,就算你们一群人看着百来十个,又怎样,这颍川士家,哪个不是家仆众多,装什么谱,心里甚是瞧不起。 而且,一行护卫的甲衣和服饰都是南方的典型的短褐、直裤,外面套上直板毛皮木甲,一卡看就是偏南方地区。 所以,他们看向稚奴众人,面上露出不屑的目光。偏远地小家族,不识礼仪,不知礼数,在当地有一方势力,就以为天下不过尔尔。 在做的众人,谁不是中原士家出生,再不次也是寒门子弟。远数祖上,都是做过千石以上的官员。 因此,他们觉得有责任教导这伙不知轻重的人,不能让他们打扰到刘陶的清休。 士乾和士坤开始还没感觉到什么,于是拱手行礼解释道: “我等是刘师的远方亲眷,此次前来省亲。” 不过为首的两名学子,生上穿着地是蜀制藏青色华服,一脸不屑道: “我也姓刘,按照汝如此说法,远数五百年,我和刘师还是本家。前日有几人也如尔等一样想攀亲赴会,还不是被管家赶出去。吾好心劝汝,不要自取其辱!” 今日,刘雯一早就换上了颍川之地风格的红黑相间的套身绣裙,带上了雕花镂空珍珠簪饰,嘴唇上略施红脂,一身贵妇形态,雍容气势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 之间刘雯上前,略微点了点头,说道: “几位小公子,吾等确实回乡省亲,还请不要阻拦。” 几人一看刘雯的姿态,略微拱了拱手说道: “姐姐,就算汝如此说来,也是不行的,吾等也在此地等候多日,这不符合规矩。” 虽然嘴上客气,但是心里还是没把刘雯的话当真。 稚奴直接从后面走了上来,笑着问道: “几位就是不让?” 几名学者固执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让!” 稚奴点了点头,向身后的邓伯和文殊挥挥手,说道: “拦着他们。” 文殊和邓伯早就按耐不住了,要不是之前告诫过他们,这是中原腹地,大家氏族众多,没有命令,不得鲁莽行事。 因此,当听到稚奴的声音,就直接冲了上来,把这群学子拦开。文殊一群人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身上自带一股煞气,眼睛一瞪就把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吓住不敢乱动,不少人用袖口掩面,这种情况显得斯文扫地。 为首的两名学子,还大喊着,蛮人动手打人了等等,想引起路边驻足观看路人的瞩目,声援自己。 他们想得很好,自己等人就是积极与恶势力抗争的人,不畏强权,迎难而上。 以至于不少围观的群众看向稚奴等人,都有些不善,这里可是颍川,你们这群野蛮人摆什么谱? 不过好在邓伯他们知道分寸,只是把他们拦在一边,并没有下一步的举措。大眼睛等着这群人满嘴喷粪的学子,但凡他们有所异动,不妨让他们知道沙包大的拳头是什么。 好在,他们够聪明。 扫除了拦路虎之后,稚奴微笑着着跑到大门前,不过并没有拉门环,而是伸出脚,直接踢到大门上。 这些年在黄忠等人教导下,身体素质远超同龄人,所以几下提得大门框框作响。 几息之后,一名头发花白,年约半百,脸上一道从左眼斜下到右下巴的红黑色刀疤,有些吓人,身材有些伛偻的老者打开侧门,漏出一个门缝,伸出脑袋,看着稚奴。 “你这小后生,咋恁无理,要想求学,就把名刺放在门边的架子上面,等我家老爷看过之后,再给你答复。” 稚奴看着老者,拱手微微点头说道: “老伯,吾王父在家吗?” 王父的说法来源于《尔雅》中“父之考为王父”,因此此时对外公普遍叫法。 外公的叫法是源自,《汉书·外戚传上·孝宣许皇后》中书“许后立三年而崩,諡曰恭哀皇后,葬杜南,是为杜陵南园。后五年,立皇太子,乃封太子外祖父昌成君广汉为平恩侯,位特进。”参见“外公”。 门房老者听到稚奴的说辞后,也笑乐了。 稚奴虽然七岁多,但是由于多年的锻炼,提前发育,因此此时像是十二三岁。 十二三岁,就开始出来求学,在中原地区,也颇为多见。 “汝这稚子怎可如此攀亲,我家主人可不是何人都能认亲的,快快到别处耍去!” 此时,其它学子,看到这一幕。心想果然如此,早就猜到稚奴一群人来攀亲的。 不过下面一幕让他们大跌眼镜。 “严叔,是我!我是娟儿!” 此时刘雯一看到老者,瞬间有些恍惚,突然向老者说出自己的乳名,此时也发觉不妥,脸色有些微红。 老者一听这声音,向刘雯看去,一下子愣住了,以为看错了,赶紧揉了揉眼睛,才定睛注视着刘雯,数息之后,才有些激动地,带着一丝哭腔地说道: “真是小姐,小姐你回来了,太好了!老爷说你这些时日会回来,老朽就也日盼月盼着小姐回来。没想到小姐真就回来了。小姐,您稍等,老朽去喊老爷出来,他肯定高兴坏了!” 严叔说完,就小步快跑着向院内跑去,脚步轻盈,哪还像垂朽老者。 严叔一边跑,一边喊道: “都死哪去了,小姐回来了,真是的,天天一个个,就知道偷懒!” 严叔深夜在院内回荡着,刘雯也像稚奴几人说道: “我早年丧母,父亲又忙于文籍,是严叔看着我长大,待我如亲父,少时出去踏青,路遇强盗,严叔拼死掩护我,才免于迫害,严叔脸上的刀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严叔一生无儿无女,从少年就在刘家呆着。稚奴,你要挺好了,要不是严叔,可能就没有为娘了,你定要以晚辈之礼师侍奉严叔!” 稚奴一听完,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对着母亲刘雯说道: “谨遵阿姆所言,不敢有违!” 士乾和士坤两兄弟,也是感慨万分,刘家能有如此忠仆,何其幸也! 此时,其它原来阻拦稚奴一群士子,此时也惊如鹌鹑,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想到还真是远亲,还是至亲之人。 为首地两名士子,此时已经慢慢往后挪动,差不多了,就脚底抹油,赶紧离开。 卧槽,本来想装个13,以迎得刘陶的好感,没想到踢到硬板上了,还是先溜为妙。 没过多久,只听一个沧桑略带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娟儿,娟儿,是你回来了吗?娟儿!吾孙来了吗?” 此声音是刘陶无疑,从声音中感受到了狂喜之意,同时又伴随着急切。 第四十五章 生孙当如稚奴 正门被两个仆役打开,稚奴见到了这个世界又一至亲家人。 只见一清瘦老者,身高约六尺余,身穿着一身灰白色长袍,颊下蓄着二尺灰白色的长须,头顶发量较少,紧剩的头发盘起用一根竹木簪攒起,脸上的肌肉萎缩得厉害,一看至少六十岁高龄了。 是的,刘陶年轻时候,到处游学,也在雒阳做过官,但是由于性格问题,不到三十岁就早早地从官场退下,回道祖籍颍川治学。 同样,刘雯作为刘陶的唯一子女,也是那个时候在颍川出生。 到如今已经有三十七载。 在这个时代,长寿同样是有钱有势人家的代名词,人很耐活,但是自汉末百十来年,普通民众活得并不是很好,很多都在生死线和温饱以下苟且地活着。病痛、灾害,轮番上演,就算不死也给折腾死了。在这个时代活着,尤其是偏远的地区,或许是一种折磨。 因此,普通民众想活到六十岁以上,难度可想而知。 看着眼前的花甲老人,刘雯赶紧拉着还在打量的稚奴,上前给刘陶行李。 士乾和士坤也不敢托大,跟在后面行了大礼。刘陶不管是名声,还是亲近程度,都当得起他哥两的大礼。 刘陶眼巴巴看着几人,跪拜之礼完成后,赶紧拉着刘雯的胳膊拉她起来,同时说道: “都是好孩子,快起来。” 刘陶指着稚奴问刘雯道: “此子就是吾麒麟孙?” 刘雯满脸笑容地回答道: “诶!稚奴,还不叫王父!” 稚奴听到后,赶紧双手环胸,扼首喊道: “孙,稚奴,谨向王父问安!安否?” 刘陶听完,点了点头,挺直了身子,换成洪亮的声线回答道: “王父尚安,起!” 刘陶很满意,稚奴的动作熟练,声音恰当好处,一看就是在礼仪上下了大功夫,不愧是以《周礼》传世地士家。 稚奴礼成后,又换了一副姿态,轻盈来到刘陶地另一边搀扶刘陶。 刘陶反手握住稚奴的小手,满是亲昵。 刘陶指着有些拘谨地士乾和士坤两兄弟,问道: “这两小子是?” 刘雯听到后,突然有些紧张地说道: “次二子是威彦仲弟,为公的两位公子。” 其实,从广信出发之前,士壹就找过刘雯谈,想请刘雯帮忙引荐两个儿子与刘陶认识,至于能不能收徒,看缘分和造化。 而刘陶略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既然是威彦的子侄,也算是自家人,先进屋再说。” 说完,几人就经过庭院,来到正厅。 其实,本来稚奴的意思,已经到了中原腹地,并不像交州和荆南那么混乱,一行百十余人的队伍,略显招摇,不过文殊和邓伯不肯,他们得到的任务是护送稚奴一行人,直至稚奴再次回到交州。 言外之意是,如果稚奴但凡有丁点以外,这群人也就不用回去了。 这是文殊的话邓伯好不容易得来的晋升机会,他们是十分看重的。不敢有丝毫马虎,而且稚奴的身份作为他们也知道,作为名气外显的神童,他们的担子非常重。 是的,士赐对稚奴非常看重,一行百人在外奔波的花销可不低。 刘陶的住所,不像士家庄园占地几十里,刘陶的住所也就是几进出的庭院,前后厢房、客房也有不少,本身刘陶的本家人也较少,所以一行护卫和丫鬟堪堪住下。 刘陶的住所虽然没有其他颍川世家占地硕广,但也颇为雅致。假山、亭阁、花园、奇珍异植等比较齐全。 当经过庭院的小道时候,稚奴发现种植在石子道路两边的绿植,叶瓣颇为熟悉,眯着眼睛,想着这是何物。 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 登几人来到正厅后,吓人上了茶水后,开始正式交谈。 先是刘陶和刘雯互相通报了近况,刘陶询问刘雯一行而来,道路是否难走,是否遇到危险等等。 刘雯则是关心刘陶身体,是否有什么隐疾,同时让下人给刘陶拿来从神农架地区采摘的百年野参,其价值不言而喻。 还有熏制的熊掌、虎尾等稀罕物件。 刘陶笑着收下,最后开始考较稚奴三人。 先是询问士乾和士坤,他们按照亲近关系来看,是客。 两人两忙起身,在大厅正中站定,一板一眼的回道,虽然没有什么出奇的表现,但是好在这些年苦读,儒经大致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对于刘陶的问答,基本上都能说出个一二。 刘陶末了点点头,说道: “两小子还算勤勉,不算辱没了士家的名声。自从威彦之后,我收徒甚少,不过我看与这两个小子还算勤勉,不如留下来做我的记名弟子。” 士乾和士坤听完之后,喜悦难以抑制,要知道刘陶可以说是和蔡邕、卢植等大儒齐名的儒学大家,祖传《左氏春秋》。 除了《春秋》,还比较熟悉《尚书》,刘陶推重夏侯建、夏侯胜、欧阳和伯三家《尚书》及注解,多年研究,改正其中误解和错误之处数百处,重新着述名曰《中文尚书》。 刘陶本人非常直率,刚举孝廉出任县长时,县里大奸巨猾不少,他利用合纵之谋,说服了一批,抓捕了一批,不消一年,县里治安为之一清,很多游侠之间的龃龉之事,都找刘陶帮忙主持,所有人都服他。 刘陶喜好交朋友,为人处事不拘小节,独看重大义。和颍川各个世家都有交好,和雒阳的许多大儒,虽未曾蒙面,但都书信往来,深交已久。 连诸葛亮的老师,司马徽,现如今在刘陶膝下侍奉,为记名弟子。 东汉皇室同宗刘恺,因其有雅德着名,他自傲甚深,交友甚少,唯独看得起刘陶。 话说回来,士乾和士坤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对刘陶行了弟子之礼后,站在一边,此时连坐都不敢坐。 之后就是稚奴了,之前刘陶听闻刘雯的书信多次夸奖他的机敏聪慧,博闻强识,有乃父之风。 士燮,刘陶是知道的,就是这个臭小子,把自己的唯一的女儿拐跑了,听说在雒阳还干得不错,不然早就给叫过来训斥一番。 生气归生气,但是士燮的才华和天赋,刘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收士燮为关门弟子,倾囊相传,而且把女儿嫁给他。 通过刘雯的书信,他得知,稚奴的天赋,比较士燮,由有胜之。 刘陶开始考较一番。 先是问稚奴学习过哪些科目。 稚奴出列拱手回复,自己已经熟读《周礼》、《左氏春秋》、《论语》、《孟子》等七种熟知的正本,还有其他的杂书,比如《九章律》、《傍章律》等。 刘陶听完之后,眼睛一眯,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稚奴才七岁左右。如果说稚奴是现在十二三岁,或许可以理解,但是放在一个开蒙不过三年多的幼子上,有点骇然了。 为了防止稚奴夸大其词,于是开始询问道。 前面的问道,基本上都是从稚奴说得基本儒经中,随便抽出一句,问上下句和注解。 稚奴都对答如流,没有什么卡顿。 就这一项考究,稚奴至少展现出博闻强识的天赋。 刘陶点了点头,问道: “礼与律,牧民何其难,其二者孰强孰弱?”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这个问题,是在问,儒学和律法,那个有用,哪个无用。 这个问题就算是已经加冠学子来说,这个问题都有些模棱两可。毕竟汉朝以儒传世,以孝治天下,这个时候还不兴半部论语治天下。而对于律法,大部分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甚至很多人都不屑于研读。 稚奴皱了下眉头,说道: “《管子·牧民》曾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显天下牧民,何不如说以儒牧官,律法牧民!田壑劳民,儒有何用?律以告知何为对,何为错。无规矩不成方圆。因此,律以牧民,儒以牧官,儒律融之,可牧天下!” 稚奴这番言论,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得无以伦比。 刘雯听完后,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士乾和士坤听完后,面露思考,久久不展其眉。 刘陶听完,久久无法言语,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过了足足十几息后,刘陶拍案而起,大笑道: “生孙当如稚奴!得孙如此,此生无憾!” 第四十六章 遍访颍川(上) 从此那日初步测试后,一行人就在颍川住下,按照刘雯的说法是,离开颍川多年,至少要在颍川居住一二月,敬一下孝道。 而士乾和士坤的游学,也到此为止了,他两已经被刘陶收为记名弟子,至少要在刘陶膝下学习道加冠之后。 而当日,士乾就派护卫护送刘陶收徒的好消息。 刘陶对稚奴甚是喜爱,甚至晚上就要求稚奴和他同塌而睡。 刘陶早有收徒之意,而且是关门弟子。自己着述立作多年,临老了,更想寻一个可靠的良才,把自己的一生所学所知继承下去,这些年就遇到一个司马徽,还算有点天赋,其它人不过尔尔。 刘陶这群行将就木的大儒,璞玉对他们有这致命的吸引力。 而那些成群结队在门外成天等候的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不堪其用。 但是,稚奴年纪还是太小,只能询问刘雯。刘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一边是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于是答复刘陶,等后面见到士燮,让士燮拿主意。 刘陶一听,也确实该如此。如果士燮不让自己收稚奴在膝下教导,自己就打上雒阳,好好教导一下士燮,什么事尊老爱幼,什么事上下尊卑。 为了和稚奴增进感情,刘陶基本上走到哪都带着稚奴。 尤其是这几天,频繁到外面访友,每次都把稚奴带着,向好友们吹嘘自己的外孙如何了得。 开始这群大爷们还不信,考较了稚奴一番后,各个惊奇,不少人诱惑稚奴,让稚奴和他学习。 稚奴当然不傻,这种话不敢乱答应。 刘陶这几天可是如遇春风,稚奴的神童之名也在颍川传开了。 颍川郡地处豫州西方,郡守许昌,也就是曹魏多年的都城。按照地域上来看,颍川地处中原腹地,往西几百里,就是司隶地区。 气候温和湿润,叛乱极少,不管是北方游牧还是南方的蛮人,根本打不进来。 因此,颍川成为了众多世家和豪族的聚集地。 这个时期,经学传承以私学流行,一般士子想要学习儒经礼法,要么入族学,要么入太学。 太学的门槛高,必须家族直系亲属,在朝做官千石以上。就算现在对于这方面的考核不是很严谨,但也必须有千石以上的官员作保。也不是每个千石官员能无限制的推荐,也有名额限制。这时候,谁家没有几个子侄,自己都不够用,谁有名额给你用? 剩下的只有私学。 开私学,第一,你的老师要牛逼,第二,你自己也得牛逼,有人帮你吹。 比如儒将卢植,年少时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人,和郑玄、管宁、华歆等人都是同门师兄第。求学归来,在涿郡涿县教学,门下弟子有刘备、刘德然、公孙瓒及高诱等人。 还比如汝南袁氏,开了好几代的私学,以至于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也直接导致,当袁绍夺取人口重地冀州的时候,韩馥连屁都不敢放,就直接把冀州交给了袁绍。 颍川自古人杰地灵,私学也很旺盛。 比如颍川国家,世袭《小杜律》,开私学,以律法传世,每次开讲座的时候,台下有尝尝有百人以上听讲。钟皓是颍川郡长社县人,东汉名士,以诗词刑律着称,亲自授徒达千余人。还有诸如延笃、张兴、荀淑等人,都是各个时期的名士,大儒,都在颍川设馆开课,周遭数郡士子,纷至沓来求学。 颍川世家很多,关东可以开设私学的名门望族据统计有近百家,而颍川郡就有十三家之多,其中众人熟知的颍川四大家族荀氏、陈氏、钟氏、郭氏。 荀氏熟知的荀氏八龙;陈氏有陈纪、陈群;钟氏有钟繇、钟会;郭氏有郭嘉、郭图。一个个都是东汉末年、乱世三国的牛哄哄的人物。 其它的例如韩氏、赖氏、庾姓等,都是当地望族。 近几天,司马徽也在家中办完事,继续到刘陶门下求学,因此,司马徽和稚奴就成了刘陶的两个小跟班。 至于士乾和士坤,才任刘陶为师,需要钻研刘陶给他们两个人的课业,在知识的海洋中苦中作乐。 初见司马徽,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二十岁出头,字德操,还是刘陶给他取的字。 司马徽身高八尺二,个顶个的大高个,身材修长清瘦,长得中规中矩,不是很帅。而且这个很有冲劲的年纪,居然也蓄卡了胡须,一小撮胡须留在嘴唇下面,还有点恶心。 不过,司马徽年少老成,也就是木讷,不说多余话。其实,那都是假象,自从有一次被稚奴撞见他和黄承彦等人讨论城中哪家乐坊的姑娘漂亮,留宿多少钱一宿,看着他神色迷离,十分向往,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个衣冠禽兽。 很难想象,这家伙居然是教出了诸葛孔明和庞统的水镜先生。 刘陶带着司马徽和稚奴,基本上把颍川逛了一个遍,基本上好几天都不回家一次,说是外出访友,实际上带着稚奴出去吹逼。 第一家到访的是荀氏,现在当家的是荀淑的大儿子,年约五十有六,荀氏八龙的老大荀俭,字伯慈,最高朗陵县长。近些年觉得升迁无望,于是赋值在家操持家事。 看着刘陶精神抖擞地带着稚奴和司马徽过来拜访,心中就知道这老家伙又要来装13了。 在稚奴的“才艺”展示后,心中万马奔腾,上有士燮这个高徒,居然连他的儿子都这么优秀,从此又多了一个吹捧稚奴的人。 在这里,稚奴看到了年仅十岁和十二岁的荀彧和荀谌,这二位可是未来响当当的人物。 荀彧,曹魏集团的顶级军师,为曹操统一北方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荀谌,则是袁绍的首席谋士,为袁绍呕心沥血。 除此之外,通过司马徽了解到了荀采,是荀爽的女儿,此时年约二十四岁。 荀采十七岁就嫁给了阴瑜,没过几年,阴瑜就死了,荀采守了两年寡。最近听说要把荀采再嫁给同郡人郭奕,不过荀采宁死不从。 司马徽这小畜牲自从荀采出袭宴席后,就一直盯着她看,不过荀采好像对他无感,让司马徽好生失望。 第四十七章 遍访颍川(下) 稚奴对司马徽挤眉弄眼,示意他是男人,就该勇敢的上。 不过,司马徽一脸怂样,看着他一脸无语。 宴席后,司马徽借着酒劲向荀采表白心意,换来了荀采的一阵白眼。整整两天,司马徽都没过一句话,刘陶以为司马徽生病了,询问之后,司马徽支支吾吾一句话都数不完整。 荀氏拜访之后,就是颍川许县的陈氏。 话说陈氏,也在曹魏势力的代表人物,陈氏出名的人物可太多了。 陈纪,陈寔的儿子,陈群的父亲,因为党锢之患的原因,多次拒绝朝廷的征召,是一个非常刚的人,直到大将军何进征辟,拜五官中郎将,迁侍中,出任平原相,累迁尚书令。 陈群,字长文,随父亲陈纪搬迁到许昌县。是曹魏的开国功臣,官至司空,妻子是荀彧的女儿。曹魏的开国功臣,而且是“九品中正制度”的创始人之一。 陈谌,字季方,和父亲陈寔、陈纪齐德并称“三君”,他的儿子或许不太行,但是他的孙子们非常给力,最差的都是青州刺史,混得最好的,官至廷尉,秩中两千石。 刘陶的到来,陈寔直接吩咐下人大摆宴席,邀请同县的几个世家一同饮宴。席间,又让稚奴展示一下才艺。 这让稚奴非常烦恼,如此高调,刘陶也不怕稚奴生出骄纵的心里。 不过,刘陶收获了一众大佬的称赞,而稚奴这么秀,也把司马徽挤兑没受到多少关注。 不过这这里,稚奴接触了年仅十五岁的陈群,听说陈纪已经和荀彧定了儿女亲家。司马徽在稚奴这边受到了委屈,就窜戳陈群偷偷见一见荀彧的女儿,搞不好那女子是满脸麻子。 要是以往,司马徽哪有有这么跳,经过稚奴的调教之后,在荀采那边吃了瘪,所以也就放开了,于是就调笑陈群。 陈群被司马徽说得心事惶惶,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看看那女子。 而另一个收获,就是在这里看到了徐福,徐福就是后人熟知的徐庶,出身寒门,刚加冠成年,就加入了本地很有前途的游侠组织,听说最近自己的好哥们被隔壁县的游侠头头摸了脖子,正在寻思着找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那斯给抹了脖子。 本来说,这个场合是见不到徐福的,因为身份不够,不过徐福打着司马徽的名字,在这里混吃混喝。毕竟人来也不好赶走,就在院子摆了席,让他和下人一起就食。 还别说,司马徽和徐福本来就是好友,司马徽没有拜刘陶为师的之前,和徐福经常一起吃喝玩乐。 如今两人见面,司马徽虽然不满陈氏的做法,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就把徐福带到自己的桌子上,一起进食。 开始听到徐福的名字,稚奴还不以为意,直到徐福说出自己的事迹,他才明白眼前的徐福就是之后的徐庶,于是稚奴暗自留了心眼。 等着哪天徐福犯事了,派人秘密把他捞出来,和他母亲一起,送到交州去。 徐福犯事后,改名徐庶,又苦学多年,才在刘备那边发迹,然后被曹操以母亲要挟,转而到了曹操那边,天天划水,光拿粮饷不干实事的那种。 逛完陈氏后,是长社县的钟家。 此时钟迪当家,也因为党锢之患,不仕在家养生。 后世大为有名的曹魏重臣,年仅二十四岁的钟繇在他这一脉当家,不过此时钟繇正在为举孝廉发愁,自己的父亲英年早逝,没办法,只能靠自己。 此时刘陶来访,一来祭拜一下好友钟繇的父亲钟觐,二来看看有什么好帮助的。 听完钟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鼻涕差点甩到了稚奴脸上,把稚奴吓得一阵慌乱。没想到,都生儿子的人了,为啥比提还那么长。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好在几个弟弟妹妹还算懂事。 不过,钟繇这一系,深受曹魏的恩惠,因此在司马氏独大架空曹氏的时候,钟繇的孙子,钟会在公园263年将蜀汉覆灭后,与姜维合谋,意图反叛司马氏。 最后兵败,钟会子孙,连带着其它兄弟姐妹,一起被砍了头。 刘陶看着这个好友之子,也不好拒绝什么,于是当下给其它世家写信,帮帮忙,举个孝廉,至于之后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最后拜访的是阳翟县的郭氏,郭氏以律法传世,家传《小杜律》。 如今儒家当道,学律法上升有限,不过还是吸引很多寒门士子和小世家子弟前来学习,毕竟走常规渠道,竞争非常严酷,不如走律法这条道路,毕竟每个郡县都要县尉和郡尉掌管治安嘛。 在这里,稚奴见到了上日天,下日地,还未加冠的少年郭图和年仅五岁的郭嘉。 不过郭嘉身体弱,从小病患不断,很多人都担心郭嘉早夭,于是给他起了个小彘的乳名。 在郭氏拜访的这几日,郭嘉吸溜着鼻涕,天天跟在稚奴后面,连晚上睡觉都要睡觉一起。 让稚奴很是怀疑,这家伙就是那个说出“十胜十负”,力挺曹孟德带头莽四郡之地袁本初的,英年早逝郭奉孝吗? 看来英才少年不过如此嘛。 一圈走完,距离稚奴一群人到颍川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现在已经七月初。 刘雯看着时间不早了,商量着什么时候,启程前往雒阳和士燮相聚。 刘陶本来带着稚奴出去转,一来是想在那写老友面前多挣些脸面,你们看,我孙如何? 二来,是想多让稚奴和刘雯陪自己几日,孤寡老人嘛,就是想儿孙多陪伴。 刘陶一看这样拖不下去了,就和刘雯下了最后通牒,再陪自己半月。 时间到了七月中旬,此时颍川已经非常炎热,一开始还不觉得,后来听说豫州各地,已经数月没有下过雨了,春种的粮粟秧苗早就渴死了大半。 同时,豫州的黄金道士各处传道,“忽悠”各地小地主和世家,带头放粮给穷苦百姓。 至于是你情我愿,还是别有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半月时间,刘陶又狠抓了稚奴的学业,让稚奴叫苦不迭,每天早起晚睡,比后世突击考试还要紧张。 同样,发生两件事,让稚奴记忆深刻。 一则是荀氏女荀采,被荀爽逼婚,荀采为了维护和亡夫的衷贞情意,毅然决然地选择自缢而死。 对于荀采的自杀,颍川分为两派讨论,有说大逆不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私自做主,私自决定,是为不忠;自缢而死,是为不孝;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自行了断? 也有说是对的,为了亡夫,保持节操,视为烈女,应该被万世传颂。 怎么说呢,这或许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而司马徽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又沉闷了好几日,有一天稚奴听到他自己嘀咕着,荀采居然为了能保全自身,和司马徽相会,居然选择了自杀,真是太可惜了,太让人悲痛了。 这让稚奴又刷新了对司马徽的认知,这家活又怂,又闷骚,而且还喜欢yy,真让人受不了。 另一件事情是,徐福,果然在那日相会几日后,潜伏到隔壁县里,把那个游侠头头给扎了,而且人赃并获。 稚奴一点都没犹豫,安排文殊,给了他自己所有的积蓄,大约一千枚五铢钱,让他带几个人,把这歌愣头青给捞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贿赂了狱卒之后,成功把一个死囚顶替了徐福。 不过徐福在颍川也呆不了了,连夜让人把徐福和他母亲一起送到交州,交给自己的阿爷。 同时,稚奴写了书信给士赐,让阿爷好生教导徐福,一定要让这货弃武从文,否者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 徐福一头雾水地走上去往交州的路,在得知是那个自己有些忽视的小子救了自己,于是乎直接改了名,交徐庶,以后这条命就卖给士家,卖给稚奴了。 七月下旬,顶着烈日,稚奴和刘雯出发了。因为士乾和士武留了下来,因此马车数量降为了五辆,车队人数,从百余人减少至六十余人。 在刘陶的千叮万嘱中,一行人走上了前往雒阳的官道! 是的,第一次雒阳之行即将展开! 到九月十日,经过十多天的艰难行进,终于达到了旋门关。 第四十八章 路遇关长生(上) 终于出发前往雒阳。 前往雒阳,按照如今一行人所处的位置,总计有三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路,北上荥阳,然后走旋门关,也就是虎牢关,进入河南尹,顺江而行,到达雒阳。 第二条路,往西阳城,然后走轩辕关,进入河南尹。 第三条路,往回走荆州,然后从南阳郡过新城,过广成关、伊阙关,进入河南尹。 而雒阳就在河南尹的腹地,北靠黄河水。 按照现在实际情况来看,走第一条路更加保险一点。 因为雒阳到旋门关一带,官道已经非常发达,只要进入关内后,道路就好走很多。 第二条路虽然近,但是要翻山越岭,常有盗贼出现,不太可取。 这年头,出门在外远行,不管是走路、骑马、还是坐车,都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稚奴就是在这几个月的旅途中,感觉自己字少瘦了不少。 而且,汉末很多官道缺少修缮,有些地方因为这些年的河流改道或者山体滑坡等自然因素,慢慢废弛。 官道修缮,大多以碎石、泥土铺路,然后稍微捯饬平整,就算好了。就这,官道修缮,各州各郡每年农闲都不定时征发农夫进行修缮。这属于汉朝在籍平民应尽的义务,同样这种征发劳役,没有工钱、没有功劳,没来还得罚钱、关押,属于重罪了。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劳役的制度就是汉庭收入的一部门,小地主和豪强可以使用金钱代替劳役,同样名额是固定的,那么就得平摊到其它没有背景的农户身上。 因此,很多地方官员比较贪婪的,基本上一到农闲就征发劳役进行修缮道路和水渠,实际上,就是为了敛财。百姓怨声载道,小地主和小豪情也被弄得不胜其烦。 这就是道路年年修,年年坏,反正永远修不好。 不过,州郡的连接的主干道,除了司隶河南尹雒阳周遭附近的官道和驰道,是汉庭主力修缮的。毕竟道路不仅用于民用,还用于军事,如果因为道路阻塞的问题,北边鲜卑、匈奴入侵,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遣兵北上,那么后果是是无法承受的。 除了关中地区,其它地区州郡驰道,大多沿用先秦,或者大汉这些年路线修建的。 而很多小道、近道,大多是来往的商旅行人用脚和马车走出来的。 这种交通设施下来,若是到了雨雪天气,道路湿滑,两轮马车很容易陷入淤泥地,极大地拖慢了行进的速度。 这些自然因素,是稚奴这一千多公里,三四千里路的主要感受,道路且长,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就在方圆几十里内徘徊,祖少多倍甚至都没出过自己所在的州郡。 好在,进入荆州后,天气逐渐炎热,且今年,整个中原地带迎来了历史罕见的干旱,很多地区已经出现了饥荒。 对稚奴一行人来说,是个好坏兼有的消息。 稚奴内心知道,或许也是这反常,且持续好多年的极端天气,间接加快了汉室气数的消耗速度。 时八月十日,稚奴一行人来到汜水岸边,距离汜水约莫着不过五里,安静的时候,都能听到汜水流动的河水声。 傍晚十分,稚奴一行人停下了行进的步伐,紧靠着行驿馆安营下来。 这里接近关内,此时驿馆已经入住不少人,都是各州郡来往的信使和过路的官员。 驿馆理论上是供给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而且驿站中的驿长和驿卒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如果遭到投诉,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如果是荆州、豫州地区的驿馆,使些钱财,让驿卒们安排些吃食和住宿,驿长还是非常乐意的,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外快来源。来往的信使和官员也不多,也不怕被投诉。 而接近关内京畿重地,驿馆和驿长非常慎重的,非名门望族,不会给予特殊照顾的。 士家在交州算是首屈一指的家族,但是进入中原腹地后,对于士家可是嗤之以鼻。 一个墙角硌旯的小家族,一看就是没有什么传承的,有什么资格和中原大族比肩。 要不是说士燮在雒阳还有些名气,很多人连士家都没听说过。 这也是为什么,在靠近关内地区,稚奴一群人,只能围绕着驿馆简单的安营休息下来。 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可以使点钱财,向驿卒们换取一些清水和吃食。 坏处是,像稚奴有这种打算的行人和商旅也很多,都在驿馆周围简单安顿下来。所以,如果不保管好自己的财物,很容易第二天一早醒来,这丢了马,那少了包裹的事情。甚至很多周边的民众,对附近的地形很是熟悉,以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为生。 不过稚奴一行人,护卫众多,一看就是不好动手的人物,所以不少人在一旁打量稚奴的人,被护卫们一阵恐吓,心有不甘的远远的离开。 不过,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身高九尺有二的枣脸大汉,年约二十岁左右,身穿粗布麻衣短褐,却牵着一匹棕黄色的骏马,身上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匀称的肌肉,一看就很有爆发力。 比较维和的是,这汉子年纪不高,却在颚下刘喆一寸的胡须,甚至感觉有些恶心,年纪不大,装什么老成,这该死的审美! 这汉子非常显眼,按照此时汉人身高,简直是鹤立鸡群,一眼望去,不想注意都难。 稚奴远远望去,这汉子,突然他想到一个人,一个他非常喜爱的人。 此时这汉子看着稚奴一群人,有些踌躇不前。 如果这人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人的话,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关羽应该是河东郡解县人,妥妥的关内在籍人员。 至于后面为什么和刘老板在涿郡起家,一起干事业,其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稚奴觉得,自己应该一试,这家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第四十九章 路遇关长生(中) 因为这汉子的怪异举动,让护卫特别注意到。 汉子最终还是往这边走了几步,就因为这几步,理他较近的几个护卫,顿时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严重有些慎重,顿时站了起来,向前拦住了那汉子。因为从汉子沉稳的步伐中,他们看出来,此人武艺定然不凡。 那汉子被拦住后,也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 这边的状况,也引起了文殊的注意,直接跑了过来问道: “汝是何人?来此作甚!如无其他事情,还请去往他处!” 汉子看着文殊防备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 “吾欲前往北地,但盘缠已经用尽。吾这有匹骏马,想卖与官家,换些盘缠。” 文殊听完后,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放松警惕,直接回复道: “吾这不买马,还请去往别处。” 汉子一听,叹了一口气,转身想走。 不过此时一稚子声音传来。 “慢着!” 此时,稚奴也小跑了过来,走到文殊身边。 文殊此时示意左右,然后对稚奴说道: “少主,此人身份不明“ 文殊还没说完,就被稚奴打断。 “无妨!” 然后稚奴就推开文殊,向前走去。 “汝想贩马几何?” 汉子看着身边身前身穿锦服,口齿红白,只及自己腰间身高的小娃。脸上露出喜色,转而又有一丝不舍。 几息之后,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公子看上了,不妨给千株!” 不过,还没等稚奴回答,文殊略有些警惕地说道: “少主,此人来路不明,且这骏马不像是此人能拥有,或不知从何处得来!少主还请斟酌。” 文殊说得很有道理,这匹骏马从外形上看,不瘦也不胖,腿间肌肉看似不夸张,但是爆发力很强,一看就是精心饲养过的。 而这汉子,身上的穿着一看就不像是能拥有此等骏马的人,正常反应,这家伙怕是哪家养马的仆人,趁着主上不注意,拉出来换钱。 汉子一听,脸色一沉,握紧了双手,过了好几息才无奈地松下。 稚奴听完文殊的话,点了点头后,却反驳道: “文大哥,你这话说得对,也不对!要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吾汉室高祖,为汜水亭长时,可曾有人想到他会建立大汉王朝呢?天下间下野英雄众多,岂是我等都能看得清的。” 文殊一听,却想反驳,不过被稚奴挥手制止了。 这汉子听完稚奴的话,面色一红。 稚奴在文殊几人紧张的目光下走向那红脸大汉,但凡有任何不对,会直接擒拿住此人。 只见稚奴在汉子疑惑的表情中,绕着那匹骏马绕了两圈,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这匹马的头颅。 汉子刚想说不可,稚奴已经在马的头颅上,这匹骏马看了稚奴一眼,就亲昵地用头蹭了几下稚奴的手。 汉子一惊,说道: “此马性格颇烈,陌生人都可进入此马一尺之内,没想道见到小相公后,如此乖巧。” 稚奴笑了笑,说道: “可能我与此马有缘。你这匹马是匹好马,平时照料着实费心了。” 大汉低头说道: “确如小相公所言,平时吾都是以精草喂养,时以豆豉、蛋养之。若不是近些时日怠慢了,要更加神俊。” 稚奴点了点头。 “一千株,委实少了,这样,吾给你两千株!” 汉子听完后,一惊,两千株可不是小数目呀。 稚奴让文殊去去两千株过来。 虽然说时两千株,却不会真的拿来。 不消一会,文殊拿过来约四块一斤重的金,还有约莫着五十枚五铢钱和一些碎银。这是稚奴特意吩咐的,不然都给五铢钱,一大包不安全,而都是金的话,出去购买东西,肯定要出问题,因此这种搭配,在任何情况下,都方便使用。 汉子接过钱物,在文殊等人不屑的阳光下,把几个金和银在手里检查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是吾不信任你们,这大批钱财,堪比身价性命。不过,还是惭愧,小相公以双倍钱购马,我却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这钱也委实多了。” 说完,汉子就要退回两块金,让文殊等人高看了一眼。 稚奴笑着摆摆手,示意无事,让汉子收下。 红脸汉子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将钱郑重地放入胸口。 汉子就要告辞。 不过稚奴却拦住了他。 “壮士,若无他事,不妨进来吃点水酒。” 红脸汉子连连摆手,示意不用了。 不过,稚奴用手指了指周遭。 汉子一看,远处不知不觉缓慢靠近十数个人,一个个贪婪地看着汉子,他们刚才可是看明白了,这汉子身上可是有一大堆钱财,如果在荒山野岭把汉子给干了,这些钱财够他们逍遥好几年。 不过随着汉子的眼光看来,他们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其它方向,不过眼睛余光一直盯着红脸大汉。 虽然壮汉很是不屑,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在此再犯事,实属不太明智。 最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红脸壮汉不好意思地随稚奴走进临时营地。 壮汉开始还很内敛不说多余话,不过慢慢也说开了,不过话里话外总是隐瞒着什么,只说自己是前往北地省亲。这理由,也就偏偏那些天真的孩子。 刘雯和翠云远远看到稚奴和壮汉聊天,微微一笑,也不打扰,多给了护卫些钱财,多换点酒肉过来。 对付这种人,稚奴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让下人上足了酒肉,壮汉一喝多,话就开始多了,加上稚奴刻意的话语引导,和对稚语一开始的印象较好,壮汉终于吐露出实情。 壮汉姓关名羽,就是那个熟知的关羽,现字长生,祖籍是河东郡解县常平村宝池里人,在当地也算是小士家。 他祖父是关审,字问之,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用《易经》、《春秋》教训他的父亲关毅,在当地也是小有名声。 所以关羽小时候也开过蒙,读过儒经,不过因为身材高大,喜欢好勇斗狠,因此从小也熟练武艺,少年时和徐晃是玩伴,经常和其它县人打架斗殴。 一月前,他失手杀了人,他父亲贱卖了一半家财,给他买了一匹马,让他赶紧跑路。 本来身上带的钱财,本想出关中,道冀州、幽州那边躲避些年头再说。 不过在前两天被人顺了去,这才起了卖马的心思。 稚奴听着他说这些,其它都对,怎么字不对呀,于是失口说道: “啊!不是云长吗?为啥是长生?” 第五十章 路遇关长生(下) 关羽一听,对呀,拍手叫道: “某就字云长了。” 原来关羽刚犯事逃亡的时候,刚到加冠的年纪,他祖父关审为了关羽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就粗略给他起长生的字,但是关羽本身并不满意,自己犯事逃亡,只是不得已而为子,大丈夫岂能一辈子躲躲藏藏。 在听到稚奴的话语后,犹如醍醐灌顶,感觉云长甚合心意,于是至此改字云长。 稚奴也是一愣,没想到历史上那个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自此而生。 历史上,对于关羽的评价褒贬不一,比如说他衷心耿耿,对汉室虽九死而无悔,不过也有说他骄纵狂傲,尤其是蜀汉建立后,身为刘备的二弟,基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后话。 现在的关羽惶惶犹如丧家之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而且文治武功还没到达顶鼎盛时期。现在的关羽,还没被自己的战绩冲昏头脑,也没有被夸赞和奉承围绕。 是的,关羽现在顶多算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愣头青。 这些天的紧张刺激的逃亡,直接把关羽弄得有些精神衰弱,这次与稚奴相逢,加上美酒肉食,关羽逐渐放松了警惕,不消半个时辰,就喝得有些高了,然后枕着树干沉沉睡去。 稚奴安排下人,腾出一个马车,把关羽放进去安置后,有把自己用的香囊拿过去,帮助关羽驱虫入睡。 夜晚非常安静,因为汜水附近也属于关中边缘地区,开发多年,人来人往,也不怕有大型的野兽过来袭营。 当晚,稚奴等人就睡在马车里面,其它护卫等人,就用麻布铺在地上,讲究一个晚上。天气炎热,不用担心感冒,就是蚊虫不见得比广信少。 刘雯问稚奴,为什么看重那关羽,除了看着结实,孔武有力以外,别无他用。 稚奴笑着解释说,就是感觉与这关羽有缘,或许家族后面会用到此人。 刘雯也不多作询问,只说稚奴怎么和他父亲一样,有时候神神叨叨的。 话说离雒阳越近,稚奴感觉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对那个未曾蒙面的父亲,就是越发的好奇和亲切,可能就是印在股子里面的基因。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稚奴就起床了,这些年,他坚持每天早起一个时辰,按照黄忠等人的指导,练习武艺。 这个时代,能练武的人,其实至少是小资产阶级,家里至少要是小地主,不然根本没办法支持练武。 从小饮食和药膳都要到位,否者没办法打熬力气,强行锻炼,没有配药的药膳进行调理,会对身体造成隐患,开始或许不觉得,等后面隐疾发作,身体直接垮掉。 药膳配方,都是黄忠他们带过来的,是祖传的,一惊经过黄忠等人十多年试验过,确实有效。至于武艺方面,黄忠教了稚奴一套祖传的游身刀法,配合着气脉运行的方法、步伐都一起传授给他了。 因此,稚奴做了一系列俯卧撑、仰卧体坐等锻体运动后,围绕营地跑了半个时辰,就开始练习黄忠的传授的刀法。 文殊等人也被黄忠摆脱监督稚奴,要知道练武需要从小十几二十年的勤勉不绝,才初步有所功效,因此,既然稚奴选择习武,那么自己就应该尽最大的能力传授稚奴,监督稚奴。 好在稚奴从几年前开始,打定主意学习武艺,主要是应对十多年后的乱世,好有自保能力,所以在练武上,就算再苦再累,都咬牙坚持。 在稚奴练习刀法的时候,关羽已经起床了,离着老远就看见稚奴。 护卫们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但是关羽却啧啧称奇,看着稚奴的动作和步伐,已经非常熟练了,而且这身刀法,并不是那种赏心悦目的花架子,从一招一式之间,能看出是从实践中和厮杀中,获得的刀法,非常有利于实战。 不过,离着稚奴有着十米的样子,就停了下来,目的是不让周围的护卫太过于紧张。 因为,经过他观察,他在靠近稚奴的过程中,至少有三十四对眼睛在有意无意地盯着他。 其实,关羽非常懊悔,自己怎么几杯酒下肚,就把自己的底掏干净了,关键还没问这小娃和这一群人是作甚的。还是涉世未深,不知深浅呀。 好在稚奴对他没有恶意,要不然为啥其它护卫都是在野地里露营,而自己却独自睡在马车里面。 现在头还有点疼,看来昨天真的喝得有点多,后劲太足了。 关羽想着等稚奴练完之后,和这少年道别,然后该干啥干啥去。 说实话,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攀谈,他对这个少年很感兴趣。这个小娃,不管是说话做事,都显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做作,让人很舒服。尤其,这少年的学识和见闻,也让关羽堪堪称奇,每每惊人之语,开始还不觉得,但是越想越心惊。 关羽已经猜到这个少年,可能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从小就倾尽所有进行培养,而且本身天赋也很不错。 没过多久,稚奴已经练完刀法,旁边的翠玉赶紧拿来丝巾给递给稚奴擦汗。 其实,他早就看到关羽了,此时关羽正好也往他走来,在稚奴面前一米处站定。 “小相公,昨晚冒昧叨扰,颇为汗颜,现前来,是与汝告别的,此后我将前往北方。” 稚奴听完,笑着说道: “云长大哥,这么快就要走呀,不妨吃完早饭,对了,昨天你带的那匹宝马,还请带走,熟话说宝马配英雄,我可不敢夺云长所好,不然我以后还如何做人诶!” 关羽一听,心里一惊,心里颇为感动,自己什么样子,自己还不知道,除了破有些武艺,识文断字以外,别无他用,别说名声了,在解县可能颇具威名,但是出了解县,屁都不是。 关羽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对眼前的少年行礼道: “如此,我怎敢受?敢问公子何家子弟?” 稚奴也对着施了一礼,说道: “不算高门大户,吾乃交州广信士家士燮第五子,如今并未取名,你可叫我稚奴即可。吾等将去京都寻我父亲。” 关羽听完后,先是表现出一丝不屑。因为听到稚奴是偏远交州人氏,自己好歹是司隶籍,妥妥地关中人氏。从骨子里面露出一丝优越感,这是关中人氏普遍的想法。 不过,脸上一红,想到昨天稚奴看重自己,以双倍价格溢价买马,而且还收留自己一夜,自己居然嘲笑别人的出生,真是太不当人子了。 最后又露出一丝震惊,次子居然是那个人儿子,不得了,怪不得次子年纪尚小,为人待物已登堂入室。 “尔居然是他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 第五十一章 入虎牢关 这下稚奴有些好奇了,便询问其原由。 关羽露出惊奇的眼光告诉了稚奴,原来自己的父亲士燮是个大名人,在整个雒阳、整个司隶,整个汉土的士族圈子里面都是知名人物。 士燮年纪轻轻,在儒学上造化就已经出神入化,与蔡邕、卢植、郑玄并称雒阳四君子,而且士燮善书法,用卷轴书写的字帖儒经,经常被拿给天子练帖;而且对音律甚是考究,与好友抚琴,常令好友流连忘返。 在士燮任太史令那些年,待人接物,历法修订毫无差错,受人信赖。 士燮,在整个司隶那也是知名人物,有一次超会,天子问士燮,最近天时地利有何异相? 士燮告知天子宏,只要敬告天地,以心问天,可见异相。 于是天子宏立刻命人立三牲,拜香案以敬告天地。 果然三拜之后,整个洛阳城从东往西直接出现了一个七彩祥云,久久不散。于是,当即被众人视为祥瑞。 这个事迹被传出后,直接在真个司隶炸了窝,慢慢传到大汉各地,士燮因此也被士家们知晓。加上之前士燮积累的名气,士燮也就自然而然慢慢往蔡邕等大家靠齐了。 稚奴听完后,也懵了,我拿便宜老爹居然这么溜,自己居然长这么大不知道。怪不得之前自己姥爷带自己访友的时候,那些人一听自己是士燮的儿子,明显高看一眼,原来是这个情况。 没想通,只能说自己原来在交州,果真过得是和中原地带的两个世界。 这也难怪,交州那种交通和地域环境,要不是真不是过不下去了,也不会选者去交州,要么是逃难过去的,要么是流放过去的。 在正史上,士燮执掌交州几十年,由于远离交战中心,内部比较平稳和安定,所以很多中原世家和平民,为了躲避战火,逃难到交州定居,不知凡几。 现在,士燮和蔡邕、郑玄、太学一众博士,一同在东观校勘,整理书山文海,沉淀几年后,无意外的话,日后肯定执文坛之牛耳了。 在震惊之后,稚奴也和关羽聊了些他的处境,他本意去北地幽冀,先呆着,老家现在是回不去了,关羽的外形太过于独特,如果偷着回去,肯定要被告发。 历史上,也是天下大乱后,才和刘备一起在幽州起家。 稚奴于是帮他出主意,既然自己老爹那么出名,那么关羽又和自己有缘,不如呆在在自己的车队里面,前往雒阳去。有着老爹的名气保驾护航,至少安全问题不会有啥大问题。 而且,士家在交州虽路程遥远,但也颇具实力,等个合适的机会,由士家仆人带队前往交州。有着士家帮忙举荐,定能有番作为,好过在幽冀之地东躲西藏。 关羽听完后,颇为意动,他不后悔失手杀人,但作为大丈夫,也怕就这么惶惶不可终日,碌碌无为一生。关羽本心是高傲的,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不过关羽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作为逃犯,光明正大的在一行队伍里面,目标太大了,极有可能暴露。 稚奴直接拿出了杀手锏,他从黑色马匹上割下黑色的鬃毛,然后用树脂粘在关羽的脸颊上,然后又给关羽换上了一身绿色的常服,带上一定冠帽,用黑炭又给描了一对修长的丹凤眉。 简直是自己印像中的关羽和张飞的结合体。 之前前世可是缉毒警察,简单的易容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只是粗略一点,后面再用一些好的材料,给关羽专门定制一番。 关羽照着铜镜,一看现在模样,果然大变,和之前判若两人。 加上士家的背书,只要不是顶上杠头上的人,谁会盯着这个不放,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关羽看到万无一失后,最终答应和稚奴一同前往雒阳后,再做打算。 稚奴听到后,喜笑颜开,既然关二哥已经同意同行,后面拿下关二哥,还不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刘皇叔估计还在那织鞋贩履,就一阵好笑。三叉戟,少了中间那一叉,刘皇叔还会像原来历史上一样,颠沛流离一生,直至遇到诸葛孔明后才开始发迹,直至创建蜀汉。 有了关羽的加入,一行车队感觉安全等级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第二天下午,就远远地看见了旋门关,也就是虎牢关。 从远处看,虎牢关就是在两处陡峭的悬崖下方,中间横向建造了一道高足有六米的关隘,基本和雒阳城等高了。 是的,这就是天下雄关,虎牢关。 也是东进关中的必经之路,纵观关中腹地,围绕着山川和黄河,总计设置了八个险要关卡,从东向西分别为旋门关(虎牢关)、轩辕关、广成聚、大谷关、伊阙关、函谷关、小平津关、孟津关。围绕关中盆地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防御工事。 也就是这八道关隘,拱卫了大汉几百年的基业。 也就是这些关隘,董卓如今后,十八路诸侯,耗费时日日久,间接导致董卓西迁长安。 看着这个宏伟的关隘,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果真是易守难攻呀,这要不耗费十倍之敌,想要攻下来,简直痴人说梦。 整个关卡,外城有一条五米宽的护城河,引导汜水支流流过。护城河上,搭建了一座木桥,木桥的靠近城门的地方,约有两米的桥面,是可以被拉起的。 因此更加加固了攻城的难度。 因为这里是东进关中的必经之路,其他山野小路就算了,很有可能死在山中了。 所以,远远的已经有数百人人排队进入虎牢关。 按照进入的速度,至少需要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进入。 车队慢慢行进,终于到了太阳快要下山了,轮到了稚奴一行人。 守门的士兵,对着车队一阵打量,脸上露出莫名的光芒。 这种士兵的想法其实很简答,一行车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如果操作得当,可以敲一大笔竹竿,比整那些小商旅、平民有前途多了。 不过,能出行带着么多人,一看也不是一个小家族,很有可能提到铁板上。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最好先弄清楚对方的来头。 文殊已经前往队伍最前方,开始和检查的兵卒进行交涉了。 对方一听是士家的队伍,从一开始的高傲,变得一下子恭敬了起来,根本不敢有任何坏心思。 其实,也不怪他们,他们大多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为家里减少些田赋才参军的,这些年,刘宏卖官粥爵,是搞了不少钱,但都拉进了自己的小金库,供自己玩乐,修建宫殿、房屋、池塘等娱乐设施。 因此,作为关军的常备守军,军饷经常拖欠,甚至被长官私吞。实在没办法,他们只能从进入关隘的行人和商旅上收点人头税和过路费。 不过,文殊在稚奴的试一下,给了守门的兵卒一些赏钱,在兵卒千恩万谢后,入关了。 旋门关,看似是一个军事重镇,关内也不是没有商旅住宿店铺,这些入驻进来的大多是为过往行人服务的,同时,从利润中,也要缴纳一部分给到守军。这也是约定熟成的规矩。 进入第一道城门后,是翁城,翁城后又是一道城墙和城门,是内城,进入内城门后,又是一道翁城和城墙。 总计三道城墙和两个翁城,形成了虎牢关牢不可摧的防御体系。而在三道城门过后,才算是正式入关。 第五十二章 变态的繁荣 一行人在虎牢关休整了一整天,第二天依旧启程,进入关内,道路稍微好走一点,官道上的行人和商旅也渐渐多了起来。 稚奴和关羽约法三章,现在只是寄居在士家,等日后有机会,随时可以离开士家。 对于关羽的收心,并不能操之过急,要知道关羽虽然现在落魄,但是他内心的是高傲的,如果趁此机会,强行达成协议,反而不美。 此时,关羽对稚奴和士家,充满感激的心里,尤其是对于稚奴,既感恩,又好奇。 好奇稚奴虽然只有七岁半,但是并没有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放纵和顽皮,反而在队伍行进的过程中,基本上都呆在自己的马车上。 通过几天慢慢了觉,稚奴是在车上看书。 稚奴的马车上,出了一个人回旋的空间,基本都被竹简塞满了。 关羽的家族在解州常平村宝池里这个地方,只能算是中产阶级,家里有些田地,算是寒门子弟了。从小关羽在为开蒙的时候,也放过牛,也迷恋过读书,经常在放牛的中途偷听私塾里面先生讲课。 后来他的祖父看他如此勤奋,为他开蒙,教他识字。 所以,关羽识字,但是随着年纪慢慢长大,家里也没什么别的书籍,因此在关羽晒年时期,就开始混游侠。 其实,像关羽这种境地的人,还有很多。有条件识字,但并没有系统的书籍供研读。家里没有当官的,走正规的举孝廉根本没有门路。运气好,被县长征辟,做到头只是县尉、县曹,连县丞都没机会晋升上去,一辈子劳累命。 等到四五十岁,年过半百,汉庭看着你还不错,勤恳半生,于是你可以竞争入太学学习的机会。 或许五十岁入了太学,学习个四五年,在家等着候补官员。 运气好,候补个县长,再混个几年,基本退休了,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因此,平民和寒门,基本上上升的前景已经被堵死了。 士家子弟,刚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按照约定熟成的路子一直往前走。 等到加冠之后,要么自己家族有千石以上的,举个孝廉,最差也是从县丞做起。反正只要人过去了,事情会有家族自己培养的人才帮忙处理,或许大事需要拿个主意,简直闲到不行。 混个两年,走个过场,开始慢慢往上升。 至于能升到什么程度,升迁速度有多快,就看家族在朝堂上有什么话语权,自身交换利益是否足够多,仅此而已。 大汉就是在这种阶级固化中,慢慢形成变态的繁荣,这种繁荣在十多年后,即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士家和门阀把持着做官的资格,开办私学和征辟的权利,门生故吏一层一层的,为了家族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没有资格,就没有名望,没有名望,会受士家所瞧不起,优秀的人才不会为你所用,你根本没有可能在乱世中成为一方诸侯,你没有根基呀。 就像刘备,在没有获得衣带诏,没有获得刘皇叔的称号钱,跟他混的都是哪些人呀。 好不容易有个徐庶,还是寒门子弟,被曹操用卑鄙的手段拐过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某士的真空期。 反观曹操、袁绍、袁术,在起家的时候,就有一大批士家支持,文人和武将根本不缺。 所以,关羽在看到稚奴车上那么多书籍后,直接眼睛都直了。 关羽爱书,史上关羽酷爱《春秋》,后面带兵为将的时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看一会书。在《三国演义》中,华佗为他刮骨疗伤的时候,关羽看得就是《春秋》。 自从关羽看到稚奴拥有如此多藏书之后,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在和稚奴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欲言又止,是的,关羽被书给馋了。 稚奴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明所以,也不想点破。 直到某天,关羽在和稚奴一同野外蹲坑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 想问稚奴借两本书看看,打磨下时间。 稚奴一听,原来是这事。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书籍是一个家族传承的根基,一般家族,除了公开授课,会传出去一部分书,也就从此打上了某某某家门生的标签。在这个家族征召你,或者落难的时候,你要无条件的追随,或者帮助。 因此,关羽现在还没有想好,会追随哪一家,毕竟是人生大事,所以在问稚奴借书的时候,是借,姿态很低,如果真的不借,也是理所应当。 稚奴听完后,拉着关羽来到自己马车前面,从上百卷书籍中,翻出了自己家传的《周礼》和刘陶赠送给他的《左氏春秋》全本及其注解不可借阅以外,其他的都可进行借阅。着两本书,在没有得到祖父和外公刘陶的首肯之前,是不能借阅的,连给看一眼都不行。 关羽一听,瞬间张目结舌,这也太吃惊了,要知道自己曾经花了一百株,才从一个落魄的寒门手里面换来一本《春秋》的残缺版,而且这个残缺版本有很多错字和错句,且没有注解,就这样,关羽都视弱珍宝。 询问关羽想要看什么书,关羽想都没想,就定下了《春秋》。 所谓的《春秋》,指的是从鲁隐公到鲁哀公期间记录着,鲁国诸侯、大夫、国人等失礼非礼之事,历十二代君主,计二百四十四年。又经过了近千年的整理、注释,变成了三本《春秋》的衍生传记,分别是《左传》、《公羊传》、《谷梁传》。其中以春秋左传最为出名。 稚奴从马车之中,总计拿出了三卷竹简,其中第一卷是《春秋左传》的正本的前十篇,足足有三斤重,是稚奴抄录的,而后面两卷竹简是稚奴这些年对《春秋左传》作的注释,里面承接了都是稚奴对于《春秋左传》的思考,俗称观后感。 关羽拿到厚厚的三卷竹简,双手紧握,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第五十三章 肮脏的统治者 从此,历史上那个孤傲的关羽不见了,换来的是对万事抱着警惕心理,不敢轻视任何一个人。 因为关羽被稚奴征服了,现在就算是赶他走,都不会走。在关羽的心理,他居然懂得的学问和知识,没有一个少年多,还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呢。 关键是稚奴还没有一点自满,对于自己的请教,美名其曰是互相学习。 作为对稚奴的回报,关羽默默地承担起了稚奴的专属护卫一职。 其实关羽也是有小心思的,这样近距离的和稚奴接触,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随时请教。 稚奴也感觉到好笑,一个以忠义勇武着称的武圣关云长,居然沉浸在学习之中无法自拔。看来历史的走向,真的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出现偏差了。 这让稚奴不禁畅想起来,或许有一天,自己能让整个天下,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运转也说不一定呢。 进入关中后,已经不用风餐露宿了。 关中腹地司隶京畿地,拥有着长安和雒阳两大城池,共有七郡106郡县城,61万户310万口。 什么概念呢,交州七郡56县城,50万户200万口,但是交州土地面积是司隶的的三四倍大。 因此,而且司隶地区,世家、商贾、地主、官宦子弟家族等到处皆有,尤其是河南郡,很多到雒阳工作的官员,很多都会在洛阳周遭地区购买田地、佃户、奴仆。 因此,实际统计的人口是三百多万,但是真实的隐户、佃户、奴仆等等加在一起,保守估计有千万人之多。 不要惊讶,事实确实如此。 而京畿之地,庄园林立,大汉经过四百年的发展,土地兼并已经快到了极限。 稚奴一行人进入河南郡后,越靠近雒阳都城,天地间平民百姓的自耕农所占有的土地面积就越少。 而且这些穷苦的自耕农,用最贫瘠的土地,背负着最沉重的赋税,养着最富的一群人。 而且这些自耕农一点保障都没有,到了灾年,赋税一点不少,为了活着,要么卖儿、卖女、卖妻子,最后巴不得以,只能卖地,地卖完了,最后只能卖自己。 稚奴这一路,看到很多妇女没有身穿任何衣物,看到车队来了,赶紧躲到隐蔽的场所。 还有不少稚儿,肚子大得犹如十月怀胎,稚奴知道,那是吃树皮吃的,不消化,郁结在体内。 人们都说交州市蛮夷荒凉之地,但是在稚奴看来,河南郡的这些人,过得比广信那边差多了。 河南郡的土地,该有的开发已经开发完了,而且每年只能种植一季粟米,今年能不能熬得过去,只能看天。 而广信那边,大把没有开耕的,肥沃的土地,而且山间多牲畜,就算狩猎和采食都饿不死。 其次,交州气候湿润,温热,如果勤快点,可以考虑一年两季。不过因为土地肥力不够,所以当地百姓一年一季最多。 其次,今年中原腹地和关内地区,多月未曾有一滴雨水落下,但是广信地区,今天已经下过不知多少场雨水了。 看着一个个面黄饥瘦的自耕农,稚奴内心久久无语。 关羽也看出了稚奴的心情低落,也不知道怎么开导,因为这种事情太普遍了,在最底层的百姓,就是用命硬挺着。 都说富不过三代,穷也不过三代! 是呀,穷得都绝后了,哪还有后代。 越到雒阳,稚奴发现这里的物价越来越高,一斗米已经卖到了四株,一石米四十株前。这个物价已经是往常的四五倍了。 按照以往情况,官方都会有储备粮食,以待灾年平定物价,但是今年的赈灾粮食却迟迟没有下来。 非常可笑的是,居然今年的赋税却一点没有减免,难道真的是看不见,还是装作看不见? 或者真的是那个人也装作看不见,想带头捞一波。 直到某一天,稚奴小声对关羽说着,着大汉病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了。 关羽也沉默无语,看着稚奴,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但是从关羽眼睛中,他看到了关羽的决断。 是的,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关羽已经把稚奴当作亲弟弟一样守护。 九月底,恢弘雒阳城池已经填满了眼球。 不同一开始的怀着朝圣的心理,来参观这座历经四百多年的古都,这个大汉的都城,在历史留下太多脍炙人口的故事。 现在,他觉得这座都城里面的统治者非常的肮脏,稚奴甚至觉得在这里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稚奴不是圣母婊,要不然,他前世不会在父亲死后,又投入到危险的第一线,他就是想给平民百姓多一丝光芒。 他是真的可怜这些生活在底层,没有一丝保障的大汉子民,他们到底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呀。 不同于稚奴的眉头紧锁,这一行人各有自己的心思。 刘雯当然是高兴,时隔七年之久,又远行数千里,直至和自己的夫婿相聚,她在脑海中幻想着太多次相聚场面,因此,越靠近,越是急切。 关羽则是心事重重,或许他在担心自己的半道如伙的杀人犯,是否能真正得到士家雒阳家主的认可,这很重要。 护卫们则是如释重负,半年之久的赶路,马上就要到终点了,真得太难了。 翠云如今已经长得颇为水灵,她作为稚奴的贴身丫鬟,只要稚奴又有要求,在稚奴没有成婚钱,去哪里都要跟着。 不同于以往都城,雒阳的都城防御设施非常齐全,北靠邙山,南穿洛水。护城河、内外城、箭塔、瓮城等应有尽有,城高七米有余,城门考虑到交通便利,双扇门全开,至少可以容纳四架马车同时进入。 能到这里的商旅行人,在进入的时候,也无需缴纳任何费用,只要手持路迎即可。 至于操着本地口音的行人,基本不会检查。 而大汉这也是唯一一次让稚奴看到了它的大度。 第五十四章 一声老爹,暴露了所有 护卫们则是如释重负,半年之久的赶路,马上就要到终点了,真得太难了。 翠云如今已经长得颇为水灵,她作为稚奴的贴身丫鬟,只要稚奴又有要求,在稚奴没有成婚钱,去哪里都要跟着。 不同于以往都城,雒阳的都城防御设施非常齐全,北靠邙山,南穿洛水。护城河、内外城、箭塔、瓮城等应有尽有,城高七米有余,城门考虑到交通便利,双扇门全开,至少可以容纳四架马车同时进入。 能到这里的商旅行人,在进入的时候,也无需缴纳任何费用,只要手持路迎即可。 至于操着本地口音的行人,基本不会检查。 而大汉这也是唯一一次让稚奴看到了它的大度。 可能在其他地方捞足了,在脸上还是要的。 一行人顺利的从上东门进入了雒阳都城,有来过的雒阳城的小厮带路,一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雒阳城内,秩六百石以上的官员,基本都住在开阳门北大街东侧的住宅区内。因为这里离太学比较近,而且如果上朝的话,离开皇宫内的开阳门比较近。 左拐右拐,终于在正午之前,到了士燮在长安的住处,大门上的牌匾,写着士俯。 护卫敲开了大门,士俯的关键,赶紧把一群人迎入家门。虽然,刘雯已经七年没有来雒阳,但是看管士俯的是从士家跟过来的老管家,一眼就认出来了刘雯。 老管家名叫士禄,是广信士家老宅老管家士福的堂弟,在士燮在雒阳为官后,就从交州广信,不远几千里过来,帮士燮操持家事。 士禄看到刘雯,就瞬间泪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样子,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是的,稚奴也很怀疑,这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怎么能变出那么长的鼻涕来的,而且,刘雯还不嫌脏,亲自用手帕擦拭干净。 安排好护卫和下人后,士禄把几人迎到正厅先休息。士禄告诉几人,今天士燮在宫里当值,还没下职,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其实早几天,就派人先行告知,稚奴这几日就会到,不过士燮也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在家等着。 而稚奴还有四个哥哥,全部是刘雯所生。 大哥士廞,今年十七岁,还有三年加冠;二哥士祗,今年十五岁;三哥士徽,今年十四岁;四哥士干,今年十二岁。 四个哥哥,现如今,都入了太学。 其实很简单,士燮作为东观校勘的一份子,和太学的博士交情很好。本身士燮也身负盛名。 太学如今在读的学子有近两千人,士燮想塞进去几个儿子,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太学相当于大汉朝综合性的大学,有十五个儒经博士,对应的教学十三种儒经和两种律法。 入太学,《论语》和《孝经》是必修课,也可以多选。通常学制是八到十年,也可以提前申请毕业。基本上两年一考,按照成绩分为甲乙丙丁等,成绩劣者淘汰。 入太学,是不需要学费的,作为汉朝理论上的官员出产地,汉庭每年都会不定期补助。毕竟能入太学的,都是官宦和世家子弟,当权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进入太学后毕业,基本上可以当官了,大多要后补官职,而且候补过来的官职大小都有。 理论上是按照学习成绩来定能做什么官,通经越多,代表能力越强,能通五经者,甚至可以直接为郎中。 不过现在太学和任官体系,大家都懂,是要看人脉和关系的。 人脉广的,关系好的,会塞钱的,直接候补个县长都有可能。如果家族人脉差的,没什么钱的,可能一辈子都当不成官。 而太学的教学体系,也是沿用汉武帝时期的规矩,由“名师大儒”担任儒经博士,因为老师少,学生多,因此太学的教学基本上是老带幼,由年长的,学识较为扎实的学者,有些是博士的入室弟子或者记名弟子,代为教学。 年长的学子,自己自学。 而博士呢,他们很忙的,太学教学只是兼职,一个月来个三四次,开个大班教学就可以了。 其他的时间,要么外出访友,要么在家专研经学,要么入东观校勘。 而稚奴的大哥和二哥,成绩还不错,主修的经学,已经成为了博士的入室弟子。基本上,等着加冠成年了,就可以外出做官了。或者再在博士下研学几年,可以直接出仕做个县长,甚至成为下个博士的候选者。 至于三哥和四哥,比较顽皮,三哥和四哥,仗着士燮的儿子,而且刘雯不在身边,缺乏管教,经常在太学欺负其他同窗,甚至勒索外来的子弟钱财,出去上就酒楼胡来。 最后传到士燮的耳朵里面,当晚就被吊在树上,两人被一顿抽,后来稍微老实一点。 由于天气太过于炎热,士禄直接让人从地窖里抬出冰块,果然雒阳城里的人都会玩。 离开太久,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未时过半,大门直接打开,一个年约近四十的男子,满头大汗的对着府内喊着。 “娟儿!娟儿!你在哪娟儿!想死为夫了!” 听到着声音,母亲刘雯直接满脸通红。不用说,这个人就是自己便宜父亲。 刘雯直接站了起来,往外走,稚奴也在后面跟着。 稚奴对着母亲刘雯揶揄着说道: “母亲,父亲大人以前经常这么这么这么地有趣吗?” 不过刘雯并不理会稚奴,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不过稚奴走到一半,就愣住了,因为从拐角走出的这个男子,太像了。 尽管这个男人换了衣服,蓄了胡须,还是太像了,太像前世那个父亲,那个刻在骨子里面的男人。 稚奴不知不觉,就喊出了那个已经至少近二十年没有喊过的名字。 “老爹!” 这名男子听到这个声音后,明显一愣,约莫着两息,才向着稚奴这边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仔细可以发现男子眼角流光闪过,手指紧张地握在了一起。 而稚奴猛得也发现了不妥,这种称呼,至少要上千年后,或许会出现。 一声老爹,直接暴露了所有。 第五十五章 其乐融融 不过,士燮这一丝意动被稚奴看得真切,不过士燮转而又很好的掩饰了这一切,直接敞开胸怀,接住了刘雯。 两人久别重逢,甚是想念。 刘雯和士燮相拥,卸下了以往贵妇姿态,眼角流出幸福的泪水。 在这个时代,这种稍显放荡的举动,士禄一众老仆跟着流泪,见怪不怪,以前看来两人没少过当众耳鬓厮磨。 良久,两人才松开彼此,刘雯也早就意识到不妥,不过一旁站着等着命令的士禄却把脸别向别处,好似没看见一样,不过眼角的余光和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是的,红着脸的刘雯赶紧把还在发愣的稚奴拉到士燮面前,不满地说道: “稚奴,看你平时聪明伶利,怎么见到亲父却一脸憨样,真是的,还不快叫人。” 稚奴内心也有些纠结,一是刚才士燮的异样,让他有所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还是说自己猜错了;二是自己与这个虽然又血缘关系,但是从未相见的“陌生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约莫着沉默了几息之后,在士燮一脸严肃的表情下,稚奴拱手失礼喊道: “父亲大人在上,稚奴敬问安康。” 士燮看着眼前的小人,心中思量了半息后,直接展颜笑道: “父,尚安!来来来,进屋坐,从你出生后我们父子就远隔千里,是为父没做好自己的责任。” 说完,士燮就吩咐士禄等人,赶紧准备茶水和点心。 一行人坐定后,士燮询问刘雯和稚奴,这些年的如何过来的,其中的一些家常里短。 虽然每季度都有书信往来,但是因为书写载体的原因,没办法讲得那么细致。 基本上都是刘雯在说,遇到一些大事节点,士燮会询问稚奴的想法。 就这么三人聊到申时初,不过,此时,四个半大小子,嬉笑打闹地走过来,老远就能听见。 不用猜,能在士俯如此放纵嬉笑,除了他那几个哥哥,也无旁人呢。 士燮直接从满脸笑容地表情,直接换上了一脸严肃的神情。 四个半大小子进来,皆身穿灰白色的太学学子长服,稚奴从他们一进门就直接站了起来,直接大量这四个哥哥。 为首的也是最年长的士廞(x),虽然表现得一脸淡定,但是动作颇为急切。只见他与士燮至少有七八分相似,身高约莫着七尺过半,继承了士燮的大高个。不过站定后,一脸的自信,谦虚内敛,一看士燮肯定下了狠功夫教导。 这很正常,士廞作为嫡长子,理论上士燮会是下一代士家的家主,而士廞则是下下代家主。汉朝的世家,对于家主接班人的培养都是不遗余力的,给最好的资源,同时也要接受最严格的要求。 二哥士只(zhi)虽然也一脸沉着淡定,不过其中造诣并没有士廞深厚,略显浮躁。毕竟和士廞年纪相差两岁。 三哥士徽和四哥四干,还是一脸略微放纵的笑容,看着士燮严肃的表情,略显收敛,但是不管是动作,还是步伐,都略显浮躁。 不过四人都展现出与常人不同的气质,从容不迫,非常自信。 这种气质,稚奴在颍川见到非常多,那些闻名于世的世家大族的嫡系子弟,都表现出一样的气质。 或许这是世家嫡系子弟的标配,从本质上,就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四人站定后,先向父亲士燮失礼后,士燮却一反常态,对着几人呵斥道: “尔四人,为了早归?未曾加冠,却如此轻浮,为父往常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听到士燮的斥问,士廞和士只却一脸淡定,并不感觉到奇怪,而士徽和士干却是头一缩,脸上露出惧意。 士廞直接上前一步,不急不慢地说道: “汉以孝治天下,如今阿姆远归,吾等不能代其辛劳,再不能亲身问候,又有何颜面面对同舍师学!” 剩下三个人明显以士廞为主导,同样说道。 士燮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意味着他们过关了。 稚奴却有些嗤之以鼻,在家里,还搞这一套,果然汉朝的礼仪,已经深入到世家的骨髓中去了。 四人赶紧拜见母亲刘雯,又是一顿嘘寒问暖。士廞四人,在目前的安抚下,直接流出了眼泪。要知道当年士燮带他们离开前往雒阳的时候,最小的士干也开始记事了,对目前的印象还是有的,虽然很多年没见了,心中想念一点没有减少。 最后四人和稚奴一一打过招呼,一家人开始愉快的聊起了天。 士燮又问了一些稚奴学业上的问题,一波才艺表演,把士廞几人惊得目瞪口呆。 反观士燮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晚饭吃完,士燮直接把稚奴叫道书房去,同时吩咐士禄,五米之内,任何人不可接近。 此刻,稚奴却紧张起来,总觉得士燮的态度有些不对,不过他又不好当面反驳。 父子两人在桌几上对面坐着,迎着昏暗的灯光,士燮脸上阴晴不定。 两人沉默了良久,士燮率先指着稚奴,低声发问: “你不是我儿,你到底是谁?” 稚奴一惊,士燮意有所指,心中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不过故作镇定地问道: “父亲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士燮突然咧嘴冷笑道: “听不懂,那我问你,你在广信牛痘之法尚且为巧合,但水车之物,为何而来?别说这也是巧合。我之前就有怀疑,今日意见,没想到你确实存在诡异之处。” 稚奴一听,直接愣住,自己已经非常小心了,除了学业上稍显早熟以外,没想到在这里露出了马脚。 不过,稚奴反过来一想,自己是穿越的,那么士燮以此来发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士燮也是魂穿而来。 想到此处,稚奴突然忍不住说道: “卧槽,你也是穿越的?” 士燮面色一凛,有些好奇地问道: “穿越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嗯?听不懂,哦对,穿越是21世纪10年后才兴起的词语,稚奴盯着士燮想着,这家伙应该是之前的人。 稚奴解释了一下大致的意思。 士燮听完之后,质问道: “卧槽!你到底是谁?” 第五十六章 两世父子 这时候,两人都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是的,稚奴已经准确判断出来,眼前的便宜父亲也是穿越仔。 过了良久,士燮打破了平静。 “既然你不想说,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名义上的父亲,我不建议,我少一个儿子。” 其实士燮也是口头上威胁稚奴,虽然这么说,好歹稚奴这句身体是实实在在自己的儿子,不考虑其他,也得考虑刘雯和其它人的感受。虽然不能拿稚奴怎么样,但是以后基本上只有父子的名份,其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稚奴脸色一凛,反声质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隐瞒,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对士家并没有恶意,我非常庆幸和感恩我出生在士家,以后天下不太平,你应该知道,有我的存在,士家反而会更上一层路,我就不信,你没有想法。” 士燮听完之后,沉默良久后,说道: “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你要知道,这个汉土即将大乱,我这些年努力维系着士家,就是想在乱世中求得一丝生机,如果你一旦释放一丝危险的信号,我定然会让你消失。” 稚奴不置可否地憋了一下嘴,士燮占着大义,自己还真无法反驳他。不过,稚奴现在非常想知道,对面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因为从第一眼见到士燮,他错以为这个是前世的那个父亲,外貌上至少有九分相似。不过稚奴并不相信真有这么巧合,自己穿越过来已经非常离谱了,如果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起穿越,那岂不是更加离谱了。 “你说的,我可以保证,你同样也要遵守。再此之前,我要清楚,你到底是谁?” 士燮点了点头,对着稚奴说道: “这个可以有,但是你也要坦白,这样我们才能一起在乱世中活下去。不过你得先说!” 稚奴心理鄙夷这个穿越仔,不讲武德,你年纪大,你有理还不行吗。 不过,稚奴和他约法三章,一人说一句。 年纪! “32!“ “45!” 职业! “缉毒警察!” “缉毒警察!” 两人听完后,相似一小,原来是同道中人。 编号! “s!” “s?” 两人都是一愣,警编是同时只能存在一个,只有上一个警员牺牲或者退休后,由于特殊情况,可以由其它人继承。 稚奴直接问出了那个他深藏在心底的名字。 “刘徳?” 士燮一惊,下意思的问道: “你认识刘喆?” “你真是刘徳?” “我是!快说,你是不是认识刘喆,我家那臭小子怎么样了?我对不起他,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稚奴听到准确的答复后,瞬间眼角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前世多年的心酸和如今的喜悦瞬间充斥在心头,无法压制的感情,直接爆发。 稚奴直接扑倒士燮的怀中,一边哭,一边说着: “我就是刘喆,我就是你那个臭小子!呜呜呜~~~ 多年积累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原来的那个坚强的、自立、善于隐藏的稚奴,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那个如同受到了太多委屈的稚子。 士燮大脑一片空白,低头看着这个之前还非常戒备和反感的孩子,此时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不过作为父亲的天性,他抬起手在稚奴的悲伤慢慢抚摸,安抚这个脆弱的孩子。 “好呀!好呀!前世,我们是父子,这一世,我们还是父子,两世父子,两世父子呀!” 说完这些话,士燮也放下了多年的包袱,两行泪水从眼角滑下,怎么也止不住。 是的,他这一世穿越成士燮,小的时候,士燮还很抗拒、反叛,但是随着时间的积累,他慢慢知晓,这个世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世界,因此,他从开蒙之后,就非常小心,就算过人的“才华”,却一点点的释放出来,试探一下别人的反应。 这些年如履薄冰,不过做什么事情,都不敢过于出色,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提升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一步步执行自己的计划。 良久之后,这对父子才分开,双眼对视后,两人满脸都是笑意。 是的,除了“久别重逢”后,就是这一辈子居然还能再续父子情缘。 两人解开了最后一丝隔阂然后开始促膝长谈。 士燮开始说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和见闻,听完之后,稚奴久久无语,没想到,生在士家这种大世家中,每走一步,都要细心谨慎。 着几十年,士燮太辛苦了,不止要精心布局,还要处处小心,隐瞒自己的秘密。 不过从士燮欲言又止的言语中,知道士燮肯定有些事情没有,但是这并不重要,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当稚奴说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历程,士燮都含笑听着,不时点了点头,这个儿子太优秀了,甚至有些地方处理的,比自己还好。 当稚奴说起黄忠、关羽两人的时候,说着雨他们的见闻。告诉士燮,关羽就在士俯里面。 士燮也是惊讶,这个后世的武圣,被无限夸大的人物,不过此时已晚,第二日定当引荐一番。 最后说起日后的打算,士燮意味深长地说道,作为世家子弟,就算原阻碍交州,也得不卷入到汉末的纷争,如果不早做打算,棋差一步,就会被别人吞得渣都不剩。 所以,士燮最后说道,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定要从雒阳脱身出去,回到交州,哪里才是大本营,只有早做打算,才能有自保能力。 不过,这些谁又说得准呢,很多事情一但做了,那么身边的人和事,就会推着自己往前走,能走到哪里步,谁能说得准呢。 在父子两人促膝长谈的时候,后院的刘雯却在暗骂士燮不知情趣,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嘛。多年未见,居然刚一见面,就和儿子聊那么晚,怎么能这样。 就在刘雯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外面的打更的衙役已经敲过几遍锣了,约莫着子时两刻,士燮才晃晃悠悠地进来。 刘雯直接笑骂士燮这个父亲真不称职,这么晚了,还不让儿子睡觉。 其实刘雯以为两父子多年未见,士燮连夜教导儿子稚奴。 士燮嘿嘿一笑,在刘雯的服饰下,脱完衣服,直接把刘雯抱起来,走向床边。 “都老夫老妻了,羞死人了!” “食之性也!年纪再大,都要行周公之礼,哈哈哈哈!” 第五十七章 愣头青的五色棍 晚上稚奴一宿未睡,一来激动,二来一系列的事情也顺利成章的想明白了。 为什么自己叫做稚奴,这是李治的乳名,看来不是巧合,而是士燮的恶趣味。 为什么茶叶会在早了一千多年在广信士家出现,原来如此。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四个哥哥就需要去太学入学,虽然太学发展到这个时期,已经形同虚色,进入太学后,只要每日点卯,至于学与不学,并不重要,反正有家族帮忙背书,自己只要到年纪了,在家族的安排下,从太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在家等着安排补官了。 这些知识针对大族子弟,而对于其它外州郡过来的小族子弟,太学是为数不多的晋升道路。 士燮一直以来对兄弟四人的治学都非常严谨,每日需要准时到太学点卯,下午丑时才准下学归来。下学之后,还要温习士燮安排的课业,基本上每周都要考较一番,如果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一顿责罚是事少不了的。 老三士徽和老四士干,虽然顽皮一点,但都是小动作,对于士燮,他们可是惧怕得很。 因此,士燮的四个儿子,年轻轻轻,就已经在学问上有着一定造诣,最年轻的士干,每每和其它人交谈,都让人耳目一新,言之有物。 因此,被其它博士门戏称士家“四龙”! 不过,更加妖孽的五子已经到来,看来“五龙”之说,已经不远了。 深思熟虑后,第二日士燮早早的下值,找到稚奴,和他说了以后的安排。 因为稚奴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神童”的名头,因此,他打算稚奴不走太学的路子,打算找一个成名的大儒,做稚奴的老师。 等着几年之后,士燮从雒阳脱身,稚奴也能在雒阳有个照应。 是的,稚奴和士燮打算雒阳必须要留一个人,不然处处都会被动。 士燮脱身出去,稚奴就得留下,而其它四个哥哥,在不懂日后的发展趋势,留在雒阳非常不妥,非常容易行将就错。 而年轻较小的稚奴就非常不错,年纪小,不会被他人在意,做起事情来,副作用也会小很多。 对于士燮的说法,稚奴心理知晓的,在这种时代下,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稚奴带着士燮,找到了关羽,把关羽引荐给了他。 看着关羽这身打扮,穿着是对了,但是这一脸琼结的络腮胡,是什么鬼。 士燮一脸嫌弃,稚奴这家伙在搞什么。 关羽见到士燮,则是一脸紧张,不管怎么说,关羽是个在逃的逃犯,而士燮在学儒届已经颇具名声,而且还是秩六百石的大官,满满的自卑感。 自己刚结束了逃亡的生涯,来到士俯,每日除了练舞就士看书,非常惬意,除了没办法实现自己以往的抱负以外,其它都很满意,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扬名立万根本没有机会,只能等着机会。 同样,关羽心理也很忐忑,他怕士燮会赶走自己这个逃犯。 士燮对他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稚奴收留了你,其它事情你就不要担心,好生住下,好生保护稚奴。” 是的,既然是稚奴的人,士燮虽然也很看好关羽,但是并不想去主动示好抢人,在他看来,关羽是稚奴的人,还是自己的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士家的人。 士燮来到这个世界近四十年,已经基本融入这个时代,以士家利益为主导了。 稚奴私下对士燮谈论到,关于关羽的捕令,士燮淡淡地说道,这些都不是事情,他会处理。 晚间家庭聚会,稚奴特意在正厅给文殊、郑伯、关羽等人安排了一桌,顺带把郑伯和文殊等人引荐给士燮,士燮又勉励一番,告诫他们,不用担心,以后会给他们机会。 得到士燮的答复后,文殊和郑伯等人患得患失的心留消失了,对以后更加充满期望了。 至于关羽,确有些心事重重,谈了一口气,默默的吃饭喝酒。 同时,士燮也隆重地宣布,因为稚奴和自己分隔两地,时至今日,还未取名,因此在这个时间宣布为稚奴正式起名为颂。 颂者赞扬、祝愿也,就是祝愿稚奴一辈子平平安安。 由此,稚奴的名字就定下来了,士颂! 士颂就此在雒阳坐下,每日和关羽、文殊等人习武后,就在家学习儒经。 士燮告诉稚奴,要想在乱世有自保能力,要么习文,要么习武。而士燮和士颂说的是,文也要学,武也要学。 之前他四个哥哥,没有机会学武,这次士颂有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学。 而文,作为士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是这个时代晋升的门槛,因此,文比武更重要,文更要学好。 两个月后,士燮把一封竹简给了士颂,士颂打开一看,是关羽在河东郡的案宗,上面有着官府的烙印,详细说明了关羽在何年何月何日,在什么地方,犯了何事,而且人证物证俱在。 士燮告诉士颂,关羽在河东郡的其它郡县的案宗已经销毁,只有这份案宗,表明关羽的生死就掌握在他的手里面了,如何处理,就就交给他了。 士颂询问老爹怎么得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士燮嘿嘿一笑,告诉士颂,是他自己对《论语》的注解抄本换来的,他把这本抄本送给现任河东郡的太守,对面就屁颠屁颠的把关羽的案宗给消了。 杀个人吗,在这个太守看来,小事一件,一个郡那么大,哪天不死几个人。 士颂收好案宗后,拜别老爹,到前院找到正在看书的关羽,把这份卷子交给关羽,天下仅此一个,别无他处。 关羽瞬间明白过来,这几个压在他心头的一根毒刺,终于被拔了。 关羽直接对士颂单膝跪地,叩首道: “云长这条命,以后任君取之,如有违背,五雷轰顶!” 说完,就从腰间取出匕首,在手掌划过一道,任由血水留在地上,以敬告天地。 以前关羽对士颂的收留之恩,最多就是好感,现在则是感激,以后以士颂马首是瞻。 又过了几日,一则消息轰动了雒阳。 曹操这个人的名字第一次在了稚奴耳中。 曹操生平就不多做赘述,曹操现在刚加冠成年,由曹家出门为其举孝廉取丁氏女为妻,现在正值雒阳被校尉,主管雒阳治安。 雒阳世家门阀、皇亲国戚,贵胄极多,很难治理。在曹操商人后,就造了十余根五色棍立于公堂衙门之上。但凡有任何触犯法律,都要按律处罚,绝不姑息。 此时的曹操还是个愣头青,为人颇为正义,年轻气盛,正想干出一些政绩出来,一展心中所学。 正是这种愣头青的做法,把刘宏当红宦官蹇硕的叔父打死了,蹇硕的叔父夜闯私禁,遇到圆滑的人,这事或许就算了,但是曹操就硬刚。 听说现在曹家现在正在四处找人,托关系,帮曹操擦屁股。曹操本人也被禁锢在家中,生怕遭遇不测。 而蹇硕也很愤怒,自己经常和曹操的父亲,曹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家小子把我叔父打死了,你什么意思? 第五十八章 初遇曹阿满 一个家族的动作,不过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能被解读成有意的。 曹操的愣头青举动,很快被解读了出来,这是曹氏的转型的信号呀。 因为曹操的生父的养父是曹腾,那位在世时,是位高权重的大宦官,因此曹操在影视上经常被称为阉党之后。 同样,曹操从出生开始,就被打上了宦官体系的标签。 自从曹腾死后,曹氏在雒阳没有了大靠山,同时曹氏也想转型,因此,借着蹇硕叔父的死,直接表明态度,为曹操铺路,摘掉阉党之后的标签。 这是士颂从父亲士燮那边得到的判断,曹操看似鲁莽了一点,但是其中意思很明显。士颂深以为然,世家做事都是有强烈的目的。 其实对着士燮说,有机会真想见见这个开创魏晋基业的人,士燮笑而不语。 没过两天,士颂的大哥士廞日常休学,从太学回来。士燮对士廞说,曹孟德不畏强权,秉公执法,是个不错的后生,让士廞代为看望一番,同时把士颂也带上。 当天下午,士廞就带着士颂到了曹氏在雒阳的府邸。在后院,他见到了十几年后,十八路诸侯围攻董卓的发起者,曹操,曹孟德! 曹操手持双翦,正在后院和两个粗犷的汉子演武,三人都是差不多年纪。 此时的曹操,也不过二十岁刚出头,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麻布短褐,未带冠帽。下巴留着恶心的绒毛胡须,故作成熟,一双小眼朴素个不停,一看就知道不停地在东心思,想事情。 士廞好似经常来一样,敲门后,和门房打了招呼,就一路走到曹操的院落。 曹氏俯院比士俯大了不少,远近仆役和丫鬟,至少有几十人,一看这些年曹氏过得还不错。 刚一进院,士廞就对着曹操喊道: “阿满,阿满,吾来看你了!” 曹操正在和两大汉练武,斜眼看着士廞,就一声吼叫。 “阿彩,你个鳖孙子,老子出事情都好几天了,你他娘的,才来看俺。我还以为你看不起我嘛!” 阿彩是士廞的乳名,在未成年之前,亲近之人,可以直接喊乳名。 曹操年少好游,交友广泛,在雒阳这些年,三教九流结交了不少,最后曹嵩看着这样不是个事情,于是就把曹操送进了太学。 本来曹操因为自己的出身,稍显自卑,因此在太学里面,但凡拿他身世说事的人,都被曹操狠狠教训过。 而士廞虽然年差曹操三两岁,与曹操交谈,从来没有因为曹操的身份而轻视过他,曹操深受感动,与士廞成了交情莫逆的好友。 其实在一种同辈之中,曹操是结识了不少人,但是对于曹操来说,真正有用的,有一定的身份信号的,也不过是个人。 士廞代表着士家,代表着士燮,在太学甚有声望,是较为关键的一人,所以曹操在出事之后,非常想得到士廞的帮助。不过士廞久久未来,让曹操甚是忐忑。 好在士廞终于来了,只要士廞来了,代表着士燮已经明白其中道道,可以帮自己在名义上站队,这很关键。这是曹氏为曹操铺路,是敏感期。 “阿满,你也真是的,你打人就打人,把人打死了干啥?” 曹操不满地恢复道: “阿彩,我也是迫不得已呀,那老东西仗着自己有个好侄儿,一直对我挑衅着,有本事打死我呀!打死我呀!你也知道,我本来就看他不爽,这哪还忍得住呀! 还有,阿彩,别叫我阿满,我有字,你得叫我孟德!” 士廞嗤之以鼻,对他白了一眼。 此时,曹操也到了跟随而来的士颂,和士颂现在的专属护卫关羽,于是指着身后的两个壮汉,说道。 “阿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祖籍好友,夏侯惇和夏侯渊,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两人身高都过了七尺,身材高大,而且相貌有些相近,不知道还以为是双胞兄弟。此时裸着上身,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肌肉琼结,还真有点肌肉猛男的意味。 两人裸汉对着士廞行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乡间粗鄙之人,士小哥请见谅,我等着就去换身衣服。” 说完就对曹操问道: “阿满,我们来的时候,没带衣服,我们找嫂嫂拿你衣服将就一下。” 曹操单手捂头,对两人拜拜手。看来曹操的偏头疼,大概率是被气的。 曹操看着两人走了后,就像士廞问道。 “阿彩,还带了客人来,怎么,不给介绍一下。” 士廞微微一笑,指着说道: “这位是我的小弟士颂,刚从广信过来,你也可以叫他稚奴,至于他旁边的那位,你要问稚奴了,那位是他的贴身护卫。” 曹操听闻后,略微思考了几息,问道: “这位就是你家那位麒麟子?早就听闻刘大家在颍川为其扬名过,前段时间,听着我父亲说过,没想到这小的娃,就已经名声在外了呀!” 此时稚奴还在大量曹操,看着这个搅乱汉末几十年风云的人,心中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稚奴苦笑,确实自己那位外公,可是鼓吹地厉害,他真没想这么小就名声在外,要知道树大招风呀。 稚奴谦虚地上前行礼道: “大兄,说笑了,再下不过是偶尔有些小聪明罢了,不过稚奴还是非常佩服大兄,光天化日之下,仗毙那叼人,可谓是为雒阳百姓出了一口恶气,现在怕是那些仗势之人,看到大兄都要摇着尾巴避让大兄呀。” 稚奴这话说得曹操就很舒服,憋了一眼士廞,满脸笑容地说道: “你看你幺弟比你看明事理多了,一看以后前途就不可限量。对了,稚奴,你身后这红脸大汉,一看武艺不凡,不妨过后过几招?” 士颂顿时有些愕然,有些防备地看着曹操,因为曹操在历史上刻有先例,对关羽又是送美女、又是送职位、又是送马。关羽也只是委曲求全暂时在曹操帐下效力,得知自己的大哥在袁绍那边,直接过五关斩六将,带着兄嫂,去和刘备相会。 不过,此时曹操脸色对关羽身型只是羡慕。自己也想开了,有些事情,只能看缘分,自己对关羽已经做得够多了,如果他真的想离去的话,代表关羽也不过如此,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第五十九章 千株一两 关羽身高九尺二,那是个顶个的大高个,男人嘛,对于高,是没反抗能力的。 稚奴有些谦虚地说道: “云长大兄可不是我的护卫,他是我入关中前偶遇的,我与他并无主仆之分,因此还得看云长大兄自己的意思。” 其实,关羽从一进来,就看到曹操三人,是练家子,而且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都是混游侠的经历,遇到同道中人,都想过过招,好确认这是谁人地盘。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是这种性格还是遗留下来了。 关羽拱手略施了一礼,说道: “东主有意,定然不好扫了雅兴。” 其实曹操只是随意一说,没想到关羽直接应了,瞬间尬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走,屋里坐!屋里坐!” 几人坐定后,曹操直接让下人准备茶水和点心,毕竟是下午嘛,此时还不兴一日三餐,大户人家,这个点,都会吃点糕点零食,垫一下肚子。 几人闲聊着,不消一刻钟,煮茶上来了。 不过,曹操一脸贱兮兮的让士廞喝,一直说个不停。 士廞只好端起茶盏,眯了一口,没想到,刚入口,就直接喷了出来,大骂曹操: “好你个阿满,你阿姆的,给我喝得什么马尿,怎么又酸又咸。” 平时好修养的士廞直接被气得爆出了出口,好奇得士颂打开茶盏看了一眼,灰黑色的茶水,上面还浮有油脂,一看和刷锅水一样,一点兴趣都没有。 士颂身后坐着的关羽也是一脸好奇,对这个茶水好像很感兴趣,士颂直接端给他,不想关羽一口给闷了,末了还意犹未尽地闭上双眼,甚是享受,甚至还唧几下嘴巴。 这下把士颂搞不会了,看来回去要让关羽好好尝尝什么是好茶了。 自己从广信,处了带了一车书,就是那三种几斤茶叶了。 此时曹操嘿嘿一笑,一脸无奈地说道: “哎呦,阿彩,真对不起了,你也知道,我小家小户,没有好的茶水,所以让下人把醋布给煮了一下,幸好是你来,要是其它人来,还没这待遇呢。” 此时,士廞直接干呕了起来,差点吐了出来,曹操赶紧让人送来清水给士廞漱口。 士颂身后的关羽,也不好了起来,嘴角不停地颤抖着,极力克制着,要不是大家在场,或许就会直接吐出来。 过了好久,士廞才骂骂咧咧从怀中拿出一包用丝绸包好茶叶,放在桌几上。 曹操一看,两眼放光,直接站起来,两步走到桌边,一把抓过茶叶,打开结角,然后把茶叶放在鼻子边,痴迷地闻了。 过了好几息,士廞一脸嫌弃地对曹操说道: “还闻,都碰到鼻子了,弄脏了,我们怎么喝。” 曹操此时才反应过来,瞬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把茶叶一把捂住,直接换了一张脸,嫌弃地说道: “阿彩,你才拿这点过来,我两顿就喝完了,根本不够喝。” 士廞裂了裂嘴,直接骂道: “你阿姆的,你不要就给我,这可是从我父亲的书房里拿出来的,我父亲可宝贵这茶,要是被我父亲知道,我可惨了。要不是听说你被软禁在家,我可不会给你拿过来,你不要给我,他阿姆的!” 士廞说完,伸出手,问曹操要。 哪知曹操直接一溜烟地往外跑,边跑边说道: “汝等稍坐,我去煮茶,我去煮茶。” 此时看着曹操前后的表演,士颂瞬间感觉这历史是不是写错了,这曹操明显是个逗逼。 不过,士颂却也明白,满脸的疑惑,这茶叶也不是紧俏的物件,他看到士燮的书房的抽屉里面,至少有好几大包,数十斤有的。而且,每年都会从广信捎过来二三十斤,足够士燮自己喝和送人之用。 士廞好似知道士颂的想法,解释道: “这茶叶,目前只有我们士家有,但是制作工艺非常复杂,就我自己家,每年不过年产数斤,而且不易保存,隔年的茶酒不好喝了,因此这茶叶在雒阳已经被炒到了千株一两,还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我们每年也不过往外卖两斤,刚才给阿满约莫着一两,他还嫌少,真是不可理瑜!”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士廞的眼神对士颂连续眨了好几下。 士颂瞬间明了,这饥饿营销算是给士燮玩明白了,这样随便溜出来一点,都够其它人疯狂的。 怪不得刚才曹操视若珍宝的样子,原来如此呀。 而身后的关羽,那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一两千株,自己的骏马不过市价一千多株,这怕是金子做的。 要知道,二十株钱,就够三口之家一年的开销,这一两,怕是够一家人过一辈子了。 过了一刻钟,曹操亲自端着茶壶和个几个新的茶盏出来,正好随行而来的是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他们还完衣服,不过他们身材比曹操要高大,因此,两身衣服穿得稍显滑稽。 几人坐定后,曹操为每个人斟了一杯茶水,连关羽也没有放过,没有因为他是士颂的亲卫而轻视,果然曹操在做事上还是滴水不漏。 士廞和士颂喝着茶,基本没觉得有啥特别的。 关羽端起来小心地咪了一口,瞬间感觉一股香味从口腔喘上鼻尖,口中先是一丝苦涩,等茶水在口中完全化开后,一股甘甜充满口腔,让关羽感觉一切都值了,这千株一两,值了。 关羽看着这碗茶水,怎么也得值数十株,这一口下去,就是数株,瞬间放缓速度,细细品尝。 夏侯两兄弟,一人一口给闷了,还像曹操抱怨道,一人就这一口,够谁喝的,一人一罐才是,不然喝不出滋味。 曹操感觉给这两家伙喝这么好的东西,就是浪费。 不过士廞抱怨道: “阿满,你这才放多少叶子,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过曹操嘿嘿一笑,也不解释,自己好不容才得这么点,得藏好了,可不能给别人给霍霍了。 第六十章 万众瞩目的袁家子 曹操等人喝完茶水,就举行了角力比赛,不出意外,他们三人被关羽干趴下了,要知道几人在体格上,关羽就占便宜了,而且关羽之前混游侠的时候,可是经常干这种事情的。 瞬间曹操三人对关羽刮目相看,有了结交的心理。 晚上,曹操举办了家宴,就这几个人,美酒和佳肴一个个上来。 不过士廞和士颂却食之乏味,都是大锅炖,而且肉都是半生不熟的,就着肉酱有点咸味,一点都不好吃,吃惯了家里的小灶,这种还真吃不惯。 不过关羽可是吃的很香,酒却一滴都不沾,吃饭可以,不能误了自己的护卫的正事。 趁着宵禁之前,士颂三人回到士俯。 当晚,士燮把士颂叫到屋里,聊着白天的事情。 询问士颂对曹操的看法,士颂说曹操就是个逗逼,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 士燮点了点头,俗话说,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现在还没到那个乱世,曹操还有十多年的宦海沉浮,潜力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因为父子两的出现,很多事情开始慢慢偏离轨迹,最后结局是怎样,谁又能说得准呢。 两父子和士家,只能顺应着时势,架着士家的马车,勇敢地往前走,一点点意外就可能车仰马翻。 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力量太小了,只能裹着一群利益相投的人,才能自保。 一夜无话,第二日,士颂想起关羽好像对茶叶很感兴趣,于是从自己的那堆存货中,拿出约莫着一斤和一套茶具给关羽送去。 此时,关羽正怀念着昨日的茶水,有点后悔昨天还是喝得太急了,没仔细品出其中滋味。 士颂把茶叶拿给关羽,关羽直接两眼放光,掂量一下,瞬间感动异常。 又过了几日,曹操杀死蹇硕的叔父的事情,却悄然收尾,之前还叫嚣着要让曹操赔死,现在却没有继续揪着。 之后士廞和士颂一起又拜访了曹操两次,看着曹操那个贱兮兮的样子,知道士廞没有带茶叶过去,就连说话的都无精打采地,让士廞一阵无语,这个人就是一个纯利益至上的人。 不过,从曹操的话语中,大致了解到,曹家花了大代价,才把蹇硕的胃口满足。 果然,宦官都是一个样,贪婪成性,只要利益足够,就没有堵不住的嘴和办不成的事情。 在经历过一个月的监禁,曹操终于又可以出门了,到衙门上差。 也因为这件事,很多世家子弟对曹操大为改观,之前不屑于与曹操交往的人,现在也不再那么排挤。 看来这件事情,对曹操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而这些人中,就有两个人,也慢慢和开始接触。 其中一人是袁绍,字本初,另外一人是袁术,子公路。 两人背景不再赘述,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些时日,听说曹操已经慢慢混进了两人的圈子,这两人在袁家的操作,年纪轻轻就举了孝廉,又同时下方为官,又同时调入京畿为郎官。 两人好像竞赛一样,基本同样的步伐,走着相同的路。 而因为袁家四世三公的家世,两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的存在。 那些有意无意的人,削减了脑袋,都想往两人的圈子里面钻。 曹操之前顶着宦官子弟的名头,袁绍和袁绍并不想和曹操来往,甚至非常嫌弃他。 而曹操因为仗毙蹇硕叔父的事情,让曹操名声在京师大震,而袁氏两兄弟也对这个平时不感兴趣的孟德来了兴致,都想把曹操迎入自己的圈子,成为自己的小马仔,提升自己的名望。 曹操一下子实现了以往不敢想的目标,不过他也很烦恼,袁家两兄弟表面上恭谦,但是私底下竞争关系众所周知,因此曹操也是如履薄冰,一碗水端平,否者随便惹的一人不满,对曹操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 不过,好在曹操在两个人的圈子里,都是半边缘的人物。虽然袁氏两兄弟有意结交,但是圈子里面的其它人只是把曹操当作和他们一样的人,当然不会给曹操好脸色。 好在曹操拿出那日从士廞那边得来的茶叶,分与众人,终了没人也不过一盏茶,对曹操的态度大为感官。 要知道茶一直在大家之间流传,听完此茶香若仙茗,为人私下追捧。 对于世家子弟,天天谈天说地,针砭时事,附庸风雅之事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是真正做事,却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谁家里没有一批帮忙做事的人嘛,只要自己的职位上去了,自然会有人帮助自己,至于自己自身的学问,好点差点,倒是不是很重要。 袁氏两兄弟走的路线还不一样,除了自身携带的光环吸引了大批的世家子弟,除此之外,袁术更愿意结交各类游侠和各种江湖人士,但是逼格比曹操高很多;袁绍倾向于结交清流人士,没有一点名望的,根本入不了袁绍的眼睛。 不过袁绍比袁术更善于隐藏,隐藏自己的欲望和想法,不然袁氏也不会把袁绍从一个庶子的身份,强行提到明面上;而袁术更加骄纵,更加不可一世,顶着四世三公的名头,看不起大多数人。 把袁绍的缺点放大三四倍,把优点缩小三四倍,就是袁术。两人都有野望,不过袁术表现得更加彻底。要不然袁术最后也不会排除所有意见,率先称帝! 不过,对于这两个圈子来说,士颂暂时没有任何机会融入进去,主要是因为年纪太小,他们一群已经加冠的人,有官职在身,也不会和一个稚子称兄道弟,共处一室。 士燮和士颂谈过,他想让士颂在专心学习几年,竭尽全力会让士颂败得大儒为师,天下乱起来还有十多年,足够士颂成长起来,在此之前,他已经让士颂的大哥士廞慢慢接触袁绍的圈子,并融入进去。 而其它三个哥哥,都各有安排,等到时机成熟,士家一定要从中原腹地抽身出去,回到交州,远离中原的纷争,好好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到合适的机会,定要让天下诸侯知道,还有一个交州士家,定要他们大惊失色。 第六十一章 寻师(上) 雒阳很繁华,繁华到但凡一个外来人都会被洛阳的繁华给震惊。美轮美奂地建筑,各种镂空的雕刻工艺,在这里显示得淋漓尽至。 洛阳没有一个正常一点的民众,能在洛阳定居的基本都是大门大户,在全国各地吸血,然后把精华输送到洛阳。 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你都会发现他和洛阳都城哪个豪门大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街面上随便一个店面,或许就是哪个皇亲国戚,或者三公九卿的产业。 要问普通人呢? 在汉高祖定都雒阳的时候,迁天下世豪于帝都,那个帝都变态的繁荣,不过那个时候,帝都的平民百姓的比例还是很高的。 但是,经过四百多年的变迁,雒阳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早就成为世家、皇亲敛财的集中地。 雒阳周遭的土地都被兼并地差不多了,何况雒阳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天子脚下,做得更加隐秘,更加符合规矩罢了。 听士燮说过,雒阳的粮铺基本是都在袁家手里面,每到灾年饥荒,斗米百株,让袁家赚得盆满饱满。 公元175年的大旱,河流断绝,河床干裂,绵延数个郡。普通民众吃水都成问题,很多关东腹地和关中盆地的地方,要么粮食减产,要么颗粒无收。 而重要的水资源地区,例如河流主干或者水井部分,都有当地的士族把持着。 在民生沸腾,百姓怨声载道的情况下,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同样,冀州、兖州、青州、徐州等地的黄巾“天团”,在他们出色的表演下,不少因为他们而活命的百姓,都纷纷加入这个“天团”,为黄巾“天团”的发展壮大添砖加瓦。 世家是贪婪的,唯利是图,只要他们权衡利弊,觉得对他们有利,他们会一窝哄地用上去。用士颂的眼光来看,这群人世家大族,和吕不韦本质一样,都是一群高级商人。 世家们觉得一直让刘宏生活在自己这群人编织的天下安定下来的谎言中,好像不太公平,甚至觉得很委屈,因为要编织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局面,非常辛苦的。 而且,你刘宏作为大汉的皇帝,总归要为天下负责不是 所以,到了十一月底,这群唯利是图的世家高官,像皇帝上表,天下大旱久已,天下总计十三州,有七州都在水深火热中徘徊,需要皇帝你主持大局。 刘宏一听,大惊,我滴乖乖,天下都烂成这样了,你们才告述我,什么意思? 世家们一听,我们也很无辜呀,于是就问下面的人,你们为什么禀报那么晚? 于是下面的人,又找下面的人,直至道最后,上表皇帝称,是百姓们为了减轻皇帝你的负担,咬牙坚持不说的。 刘宏一听,瞬间感动不已,不过又非常自责。 于是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拨出一部分,用户赈灾下了罪己诏,顺带斩杀了几个推出来顶罪的官员,减免了受灾严重地区来年的赋税。 至于实际多少,能发到灾民手里,不得而知了。 而刘宏经过开始的彷徨之后,没有多久就觉得日子还能过,乐子还能找,不然做皇帝的时间太无聊了。 于是规划着明年再划一批地皮,自己建个千座房屋的坊市,自己已经厌倦了皇宫里面的生活,出去“体察民情”每次都是御林军开道了。 清理路面后,平民像猴子一样,伸着头看着他,这感觉很不好,根本感觉应有的快乐。 因此,这个计划只能推迟几个月,把钱先拿来赈灾。 而钱怎么来呢,于是就想个一本万利的点子,来个升迁费用,就是你从秩六百石的太守升迁至年一千石的刺史,你要花两万五千石粮食折合市价的金钱,直接上交给刘宏,作为升迁的费用。 所以,不是资格够了,就一定能升迁,还得看你的家底厚不厚,如果不够厚的话,你连升迁费都交不起,直接把本来属于你的名额转交给其它人。 因此,这个意见刚被亲近宦官王甫提出后,刘宏就兴高采烈地采纳了。 现在当官的都和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刘宏看来,世家都是一个个富得流油的肥头猪,要不是这些世家牵一发动全身,不能随意处置,他都想宰个两家。 在刘宏和世家们就大旱和饥荒伤透脑筋的时候,此时士颂陪着他的老爹士燮,宴请几位在儒学上多少有些造诣的当世大儒,蔡邕、卢植、马日磾、韩说四人。 此四人和士燮此时都在东观校勘,平时就为好友,前几日就发出拜帖,把几人一起请到府上一叙。 这次私人性质的宴请在汉朝非常盛行,像这种的私下聚会,士燮等人不知已经举办过多少次了。 士燮宴请几人,那肯定到场的,因为只有士燮有让雒阳地带千株难求一两的新式炒茶,尤其是那“广信云雾”的嫩尖茶,喝后甘香回爽,回味无穷更是让几人迷恋。 尤其是喝了士燮的新式炒茶后,再回去喝之前那些视名士高洁的煮茶,根本难以下咽,简直和糟水一样。 因此,士燮的宴请,就喂喝一盏新式炒茶,都要来。 四人联袂早早来了,进门之后,就眼巴巴看着士燮。 士燮瞬间明了,直接让下人上了火炉和水壶等一系列茶具,既然看着士燮那熟练的泡茶动作,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香味,早就急不可耐了。 等到士燮一一把茶水端到几人面前,几人却放缓了动作,细细品尝,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茶水在口中的变化。 几人一遍品茶,一边闲聊,从当世时局聊到世家大族间的秘闻,又从秘闻聊到当今圣人,几人都扼首叹息,久久无语。 末了,士燮示意一旁的下人,没多久只见士颂从正厅走入,然后在几人注视中,先是和几位客人行礼,然后和士燮行礼问道: “儿,士燮,谨问父安!” 士燮点了点头,回道: “父安!” 不过士燮紧接着和四人说道: “这为就是我几月前才到雒阳的小儿,士颂,之前也和诸位说过,不过这小儿天资有些愚钝,一些经文到现在还悟不透,真是羞煞人也。” 四人听到士燮的话,都点了点头后,卢植抚须眯着眼;蔡邕不做动作,只是专心喝着茶;马日磾、韩说两人仰起头,若有所思。 接着士燮一一介绍了四位大儒,士颂一一扼首行礼,在动作和规矩上,把这些年的世家培养和熏陶,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六十二章 寻师(下)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做作的,但是也不能说得那么明显,士人嘛讲究地是含蓄和婉约,什么都摆在明面上,那和贩族走夫有啥区别。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简单的掩饰一下就好不能说得那么明显,士人嘛讲究地是含蓄和婉约,什么都摆在明面上,那和贩族走夫有啥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简单的掩饰一下就好,过犹不及。 士燮把稚奴这个时候安排出来,恰到好处。 随后士燮考教了一下士颂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主要是《周礼》的内容,这些都是士家的家传绝学,士燮有着最正宗的发言权利。 不过,几人都是当世大儒,对儒经的考究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他们可以说不是专研某本经书,但是对于常规的《周礼》还是略知一二。 四人听着士颂的讲述,频频点头,对着士颂也是刮目相看,毕竟士颂现在不过刚过八岁,不能拿成年人的标准去衡量。不过,不到十岁,开蒙才几年时间,就能有这种见识和思考,也算是天资着重了。 士颂的回答是中规中矩,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十分出彩的地方,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需要太过于跳脱,反而不美。 于是,士燮告知众人,他这小儿,除了对《周礼》略知一二,还系统地学习了《左氏春秋》、《易经》、《尚书》等学科,因此想请几位考教一番,当人不让几人白忙活,几人离去的时候,会转门包上二两新茶。 众人一听,就想着随便应付一下,不为其他,就这二两新茶,就值得他们这样去做。 率先开口的是蔡邕,蔡邕字伯喈。 蔡邕的六世祖蔡勋,喜好黄老之术,因此蔡邕不管为官还是为人处世,都讲究清静无为。而且非常喜好文学、数学、音律、书法,在这些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 蔡邕又师从胡广,延传老师的性格,对各种儒经都有涉猎,善于钻研。 蔡邕眯着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 “何为君臣?” 这种问法属于有些超纲了,蔡邕也知道,这种庭前问对的方式,肯定不是简单的经文问答,那些都是有模板的,无法看到一个人真正的天赋。 不过,士颂才八岁,其它问题也不合适,因此也就随便问了一个问题。 士颂听完之后,简单思考了一下,对着蔡邕拱手一拜,回复道: “回蔡公,小子也不知说得对不对,因此斗胆,再小子看来,君臣之义在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蔡邕点了点头,士颂的说法很是正统,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 于是,蔡邕又问道: “那何以做到君臣父子呢?” 这个问题又深了一步,这个问题也是困扰了儒学生近一千的问题,没有一个很好的纲领来说明士人该如何做。 士颂听闻后,微微笑了一下,这问题,在三年前,士赐为他开蒙的时候,已经回答过了,于是他紧接着又回复道: “在小子看来,无非是,修其身后治其家,齐家后治其国,齐国后平天下!” 蔡邕包括其它三位,都一愣,想着士颂说得这句话。 这句话来至于《礼记·大学》中,之前他们一行人也读过,这次士颂把这句话单独拿出来说,几人突然脑门一热,发现这句话好似为他们这些儒生专门定做的,是儒生士人一生的行动纲领。 良久之后,几人皆谈一口气。 士燮更是满脸笑容,对着几人频频示意,表达自己得意,你们看,我儿还不错。 不过几人都对这种低级趣味视而不见,反而都正视起来士颂起来,看士颂的表情不一样了。 蔡邕也是若有所思,他觉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真的是太宝贵了,他甚至想直接回到府上连夜写一篇赋来阐述其中观点和自己的思考。 蔡邕还是安耐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对着士颂继续问道: “那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士颂听到这个问题,说实话,他还真的想过。 现在身逢汉末,还有十多年天下大乱,人如猪狗,千里荒野,百姓食不果腹,诸侯之间相互征伐。 而这种时候如何治国、平天下? 那时候都是虚的!有钱有粮,有人又军队才有说道理的权利,其它都是狗屁。 因此,目前士颂还没有具体想好该如何办,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能做的,就是为将来早点谋划,早点积蓄实力,争霸天下尚且不说,得先有足够的自爆能力。 对于这个问题,卢植三位也非常感兴趣,他们也想听听这个八岁的孩子怎么解答这个问题。 士颂拱手对蔡邕行了一礼。回复道: “蔡公,小子年纪尚小,还在修身的阶段,因此对于齐家、治国、平天下,小子不敢妄言,是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几人听完后,直接沉默不语,相互对视两眼,都看出了几人眼中的骇然之色。 是的,士颂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反而是最恰当的。 现在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连自己家族中的那些也是,存在一条鄙视链,就是大世家鄙视小世家,小世家鄙视寒门,寒门鄙视小地主,小地主鄙视平民,平民鄙视商人,商人鄙视奴仆。 他们也是在这种鄙视链中的一环,在这种鄙视链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 这种鄙视链顶端的大世家子弟和小世家子弟不知多少,就雒阳至少有数千上万之数,现在陌生人见面,先盘世家背景,背景一致,才能入圈,否者他们就不会接纳你。 而这种鄙视链中催生出来的世家子弟,好处是他们都是优秀的代表,自信、阳光、充满抱负,但都是眼高于顶。 最喜针砭时弊,高谈阔论! 对于和自己有关的,或者无关,都能说上几句,甚至坚持自己地观点,争论得面红耳赤,他们作为当世大儒,不知当了多少次裁判,解答弟子谁对谁错的问题。 士颂的回答,恰到好处,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不会去参与,而注重眼前的事情,务实。 这种说法放在那些半吊中的儒生耳中,会对这种说辞不屑一顾,出于人道主义的情怀,一定要纠正你这种错误的想法。 但是在蔡邕几人耳中,有这种觉悟的人并不多。 因此,几人都对士颂仔细打量,纷纷起了收徒的想法。 第六十三章 这麒麟子和我有缘(上) 士颂的回答让他们眼前一亮,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好高骛远,而非抱负远大。 你有再多的想法,都要注重眼前。 而恰恰相反,现在很多世家子弟,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有点,但是都有着统一的缺点,就是想法很多,但是往往忽略其中的具体的落地细节,导致这些只能是想法。 士颂虽然只有八岁,却有着不同凡常的成熟,有着他们都没有的优点,这是他们最看重的。 不过他们只是到了可以到了他们收徒资格的门槛,看在士燮同屋校勘的份上,收下当成记名弟子,还是可以的。 士颂前世的职业,让他对于人的表情细节反应的心里,也能猜出大概。 此时,他也松了一口气,万里长征已经走了一半了。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他要成为关门弟子,用某一位老师的名望和人脉,为自己开道。 这也是他和士燮老爸彻夜长谈的结果。 是的,他们已经开始为以后的路,开始铺垫了,为了迎接乱世,更多的准备,代表以后的话语权更大。 士颂需要一位老师,帮他打开局面。 这三十多年,士燮也是走得这一条路,拜大儒刘陶为师,对士燮帮助太大了。 也就是“名师出高徒”的理论基础上,不到四十岁,士燮就爬到了与年过半百的蔡邕四人称兄道弟。 实力果然重要,但是有一个好的老师更重要,不然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单靠士家的名望和声望,那是根本不可能,缺少一个进阶的门槛。 蔡邕虽然也是江东会稽人,但是人家用了近六十年才到士燮目前的地步,但是士燮用了不到四十年,就办成了。 中间的二十年,就是靠着士燮一步步规划,步步为营完成的。 这些年的经历,士燮大致告知过士颂,士颂才知道,士家在整个世家圈子里面,根本不算是什么,就是一个边缘的小家族。 但是同样,他非常庆幸他出生在士家,正因为在士家,他们没有中原腹地那些家族关系网络错综复杂,这是好事。 这样,就可以在天下大乱的时候,及时地脱离中原的纷争,在交州偏安一隅,徐徐图之。 同样,也没有其他世家帮忙鼓吹,为他扬名。 因此,士颂需要走士燮的路子,补上这一个短板。 以后,就算他离开雒阳,也会有人在京畿帮忙照应,不似无垠之萍。 今天的拜师会,对士颂来说,非常重要。 所以,士颂需要继续开始他优秀的表演。 蔡邕的话问完,轮到卢植。 卢植在汉末的出镜的机会很多,他是儒将,文武双全,是君子之剑,同样也是汉室坚定的维护者,为汉室鞠躬尽瘁。 卢植字子干,范阳卢氏是涿郡涿县的豪族,早年游学拜马融为师,与郑玄是同门师兄弟。 学成归来,在家乡开设私学,其中着名的弟子就有刘备刘玄德、公孙瓒等人。 几年前,被被征辟为博士,开始出仕,现和蔡邕、士燮几人一同在东观校勘。 其实,士颂更想拜卢植为师,卢植身份名望都不差,主要是可以走文武路子。 之前,士燮看过黄忠等人的家传兵法,习得过武艺,但是那些都是为将之道。 卢植是帅才,士颂要欠缺地就是这个。 卢植的询问了士颂一些宽泛的问题,例如士颂学习过哪些经文,那些小传。 士颂都是知无不言,把自己之前看过、学习过的书籍几乎全部搬了出来。 不知不觉,这些年,士颂出了本族的《周礼》和父亲士燮带回正本《左氏春秋》学透了意外,其它经书,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 卢植也是涉猎众多,每本经书都基本抽了一两个非常深层次的问题,让士颂回答。 这就很有感觉了,就像上学老师课堂提问,就有那么一点感觉了。 大儒就是大儒,卢植越问越深,士颂额头上慢慢浮现一层汗珠,那是大脑飞速发展的结果。 很多人以为古人就研究一门“语文”,能有多难。 别忘了,古人在经书上的专研,可谓是锱铢必较,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 “卢公,小子才疏学浅,这个问题小子想不出答案。” 末了,士颂真没办法了,因为卢植问出的问题太细太偏了,直接举手投降。 此时不只是士颂,卢植也松了一口气,他连续问了十多个问题,如果这小子再回答上来,他只能拿出那些更深的问题了。 同样,这代表着卢植有些以大欺小,那些问题,就算很多研究儒学多年的人,都不一定能说出个一二结果。 此时,卢植在场的几人,都有些小激动,因为士颂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这么小,就对经书儒学入木三分,如果经过系统的培养之后,那还得了? 熟话说,三岁看老,士颂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是不急不躁,谦虚有礼。 他们都是待人接物数十年的人,对于看人还是很自信的。 所以,之前或许因为士燮,而对士颂刮目相看,此时更是发自由衷的喜爱。 此时,士燮更是知道为众人加一把火。 “伯喈、子干,我这儿还习得武艺,要不为几位展示一番?“ 卢植此时更加欣喜,这小子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居然还习武。 众人当然不无不肯,士颂把黄忠传授的刀法在门外院落演练一番。 卢植不停得扼首点头,等士颂重新回到屋里后,卢植对着士燮问道: “小子,你这刀法从何处习来?” 士颂拱手回道: “此刀法从我家中护卫学得,祖上是南郡校尉。” 卢植点了点头。 “怪不得刀法中甚是狠厉,都是战场搏杀的招数,很实用。你为何要习刀法武艺?” 这个问题士颂之前也想过,于是说道: “君子修剑,武夫修刀。但寰宇不清,周遭蛮夷不除怎可为君子。因此,小子只能修刀,为汉室扫虏破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完士颂的说法后,卢植几人久久无语,末了卢植笑道: “好一个扫虏破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麒麟子和我有缘,这亲传弟子我收了!” 第六十四章 这麒麟子和我有缘(下) 卢植这样一说,其它人可不高兴了,士颂他们也看得眼热,遇到这么个资质顶好的小子,可以传授衣钵,还没确定下来呢,你怎好妄下结论。 尤其是马日磾、韩说,更是不悦,纷纷急切地说道: “我二人还未对问,子干,你怎可妄下结论?” 随后,两人也问了士颂一些经文,稚奴只要知晓的,皆对答如流,而且言之有物。 因此,两人甚是满意,收徒之心更甚。 没过一会,几人就着谁可以为师,开始争论起来。 卢植:“我不是说了,此子于我有缘!” 蔡邕:“子干,你这话说得不对了,谁说和你有缘,就有缘,我还说这小子于我有缘呢!” 马日磾:“你们两个能交他什么?伯喈,你学得太多太斑驳,怎可为师?子干,你说是文武双全,都是外面人吹得,不就那样嘛。还是得老夫,老夫只专研《论语》和《孟子》!” 韩说:“子干,你们几人吵什么吵,老夫还没有说话呢,一个个都是只会之乎者也的家伙,老夫儿子为汝南太守,等这小子学有所成,就到老夫儿子麾下,当个郡丞,直接开始历练,你们行吗?” 这样一说,三人都不高兴了,你说你儿子是汝南太守,我还说我侄子是南阳太守、我外甥是涿郡太守、我外甥女是贵妃 不一会儿,几人吵得不可开交,让士颂看得一阵目瞪口呆,而且几个人就卢植年轻点,也有四十好几了,其它人都是五十朝上。 几个人开始撸袖子,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样子。 士燮笑眯眯地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 几人本身私下就是好友,经常讨论经文典籍,遇到一些观点不一致的时候,经常撸袖子就吵,这都是小场面,士燮已经免疫了。 不过,作为风暴中心的人,士颂真为这些人捏一把汗。 东汉末年,后世考古学家对出土人类骸骨进行大数据分析,这个事情的男人的平均寿面不到五十岁,所以这个时代,男子年过四十,就可以自称老夫。 男女结婚都比较重,十五六岁,孩子满地跑习以为常,因此四十岁已经是爷爷辈分的人了,自称老夫不为过。 目前这四个自称老夫的人,此时正撸袖掐腰,吹胡子瞪眼,谁都不肯多让一步。反正大家都是知根知底,虽然明面上吵得凶,但是私底下都是好友。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会退让。 士燮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争论,不时上去掺和一脚,让局势变得更加紧张。 而士颂在旁边担心看着几个老夫子,生怕他们动起来手来。 不过,几个人都吵到快太阳下山了,都不见得有什么结果,还在不停得争论着。 不过都是文斗,没有上升到武斗的局面,毕竟都是文学泰斗级别的人物,要讲究身份,打架斗殴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士颂也不是白看,也清楚了解到四个老夫子的特点。 蔡邕和卢植属于什么都学,什么都会一点,不过蔡邕在书法和算学上造诣颇深;反观卢植在武艺和行军打仗上,经验老道,以前带过兵,平定过凉州数次小规模的叛乱。 马日磾、韩说属于转精型人才,一个擅长《论语》和《孟子》、另一个擅长《春秋榖梁传》和《易经》。 这些东西,之前士燮也大致告诉过士颂,经过这几个时辰,他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按照之前士燮和士颂讨论的,能获得卢植的青睐更好,毕竟儒经这些不缺,士燮厚着脸从东观抄录一些,都可以;但是兵法,尤其是为帅之道,士家没有家传,是士家欠缺地。 再不行就蔡邕,蔡邕也不错,所学偏杂,最主要他的名气在所有人中间最高的。 再不行就马日磾、韩说,他两都是豪族出生,对士颂以后发展很有裨益。 不过,不管拜谁为师,都有一个小小的隐患,他们都是汉室铁杆粉,属于那种终于汉室至死的人。 因此,虽然拜师的利益很多,但是也打上了汉室忠奴的标签,除非老师出现意外,否者士颂很难跳出这个圈子。 但凡士颂做出一点对汉室不好的事情,作为老师的人,就可以让士颂名声扫地,声望大减。 不过,有得就有失去,就目前来看,拜师的好处远远高于缺点。 士燮看着这样吵下去,就算到明天都没能有个结果,因此就喊停了几人说道: “诸位,此番是吾之过呀,没想到几位因为吾儿居然大动肝火,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吾儿自己择师? 不过吾儿年纪尚小,出口并无他意,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几位心里一想,也是如此,不妨看看这小子自己怎么选。 不过在此之前,蔡邕还想给自己加加码。 “老夫还有一言,老夫尚有一女,和这小子年纪差不多,如果择老夫为师,可畏是与老夫女儿青梅竹马,以后定能成一段姻缘。” 蔡邕刚出口,卢植就不干了。 “老匹夫,你怎么这么羞人,你老来的女,现在尚有四岁,你让这小子如何能等得起,吾之孙女,年十岁,可为佳配。” 马日磾、韩说也不乐意了,怎么都这么不要脸的,纷纷开动脑筋。 马日磾:“吾有一侄女,年纪尚轻,你要你小子同意,立马给你娶进门!” 韩说:“你这老东西不是好东西,你那侄女双十有六,你这是要弄啥。我有一同族表妹,年芳八岁,只要你认老夫为师,以后我们各论各的,你喊我叫哥,我喊你徒弟。” 刚刚安静的局面,又混乱起来,就姻缘的事情,开始大动肝火,甚至说要把同族几个年纪差不多都许给士颂当妾室。 甚至越来越夸张起来,士颂一阵无语,自己才多大一点,就开始搞这些,不怕我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呀。 不过还得士燮出面,叫停了几人越来越离谱的表演。 最终,士颂拜了拜诸位,说道: “诸位老师,学生甚是惶恐,学生本立志习得百家言和文武艺,报得帝王家,因此诸位老师的心意,学生甚是感动。小子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无论小子无论选择谁为师,还请诸位老师不要怪罪。” 卢植年纪最轻,性子也是最急的那个,直说说道: “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蹭蹭干什么!” 士颂一阵汗颜,不过还是先对马日磾和韩说拜了一拜,说道: “谢两位老师的厚爱,两位老师专精儒经,小子想习百家之长。” 马日磾和韩说有些伤心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只能说没有师徒缘分。 而卢植和蔡邕希冀看着士颂。 说来搞笑,外面的士子,较劲脑子,想拜在做几人为师,就算是记名弟子也好,这样至少有个师徒名分,对他们以后裨益良多。反观士颂,四人都想收他为徒,太优秀也是很烦恼的。 士颂看着卢植和蔡邕两人,久久无法下定决心,不知道选哪位,各有优缺点呀。 这一停顿,让卢植和蔡邕更是心急,虽然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看到可以能传授毕生所学的士颂,确实挠到了他们的痒处。 士颂、卢植、蔡邕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没开口。 末了,还是年轻的卢植脑子转得快。 “小子,你不如拜我们两位为师,这样我们都能结个师徒缘分,又能不留遗憾,如何?” 蔡邕看着年轻一点的卢植,也是有些诧异,这是个好想法。 要知道一个人是可以有很多老师,但是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老师。 不是因为有什么忌讳,主要是大家时间都有限,而且学生的精力也有限,一下子学那么多,贪多嚼不烂,而且不同老师之间的学问会有些理论冲突。 不同于太学,太学老师,一人只教习一种经文,不存在冲突。 不过士颂年纪轻轻就能学得那么多经文,属于记性好的那种,其次大家都在东观校勘,直接把工作地点当做学堂,深得跑来跑去。 士燮也是眼前一亮,是呀,这样不是好多了呀。 马日磾和韩说也是心有想法,这样不错呀,为啥不早说。 于是蔡邕和卢植同时收士颂为关门弟子,而马日磾和韩说为记名弟子,就在东观教习,皆大欢喜。 第六十五章 三年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过去了三年多,时间来到了公元179年3月。 这三年时间,12岁的士颂,可能由于士颂经常锻炼,加上营养充足、家族遗传的缘故,士颂已经长到了近七尺身高。 要不是下巴上的绒毛、头上的总角和颇显稚嫩的面容暴露了他,总会误以为他已经是成年的小伙。 士颂已经完全适应了雒阳的生活,每天白天起早天还没亮,就开始锻炼武艺,除了从黄忠那边学习的刀法,还在关羽的监督下,打熬力气。 现在的士颂,一身腱子肉,属于那种穿上衣服显瘦,脱掉衣服有肉的那种。 三年前他同时拜了蔡邕、卢植等四位老师为师的事情,轰动了全城,不少雒阳的世家弟子嫉妒士颂,一个来自交州的破落户,何德何能能受几位大儒的青睐。 不过,这些对士颂并没有任何影响,他早起锻炼,白天随父亲士燮一同前往东观学习,一直到下午申时末离开东观,晚上还要完成四位老师给的课业直到深夜。 开始,四位老师,对于士颂的天赋并没有完全挖掘,他们只是酌情分派学习的科目。 不过,每次士颂都能早早的完成,这让几人惊讶的同时,也不停地加码。 直到后来,每天士颂都需要到晚上很晚才能完成课业,才罢休。 在师资力量严重缺失的年代,四个老师盯着一个人教学,其中酸爽,可想而知。 士颂在适应四位老师的教学习惯,反之几位老师也互相磨合。 刚开始,蔡邕因为士颂如何学习,四位老师该如何安排,可畏是互不让步。 最后还是士燮出面调和。 蔡邕和卢植,一人教学两日;马日磾和韩说,每人教学一日,每教学一轮,休息一天。 不过,说是休息,还是早早被预定到府上继续学习,这就好比原来的体育课,直接被数学老师霸占。 士颂感觉这学习的强度,不比后世高中备考。 这三年多的时间,士颂在四位老师中充分学习了十三门儒经,基本掌握所有经要。 这样蔡荣和卢植等人出去会客的时候,屡屡向旁人夸耀士颂,这也让士颂的名气已经在各个世家中流传开来。 不知何时,“小卧龙”的称号被传扬开来。 士颂听闻后,开始还是懵逼的,“卧龙”就“卧龙”,为啥还来个“小”字,极其无语。 关键是,我叫“小卧龙”,那诸葛孔明叫啥,难道叫“大卧龙”? 和士燮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士燮微笑不语,士颂瞬间明了,这是士燮传出去的。 有个“小卧龙”的称号也不错,在私下和曹操等人见面的时候,还可以互相打趣。 这就好比“荀氏八龙”、“司马八达”、“士家五龙”的叫法一样,属于世家之间,互相鼓吹,相互扬名的手段而已。 哦对,司马懿刚才出生,司马八达的称谓还没有。 对于这个熬死了曹操、诸葛亮和孙权,最后撺夺了所有胜利者果实的人,士颂还是保持这足够的尊重。 卢植并没有教导士颂武艺,卢植亲自告诫士颂,匹夫之勇最多是十人敌、百人敌,但是他着重教导士颂的是万人敌,十万人敌。 卢植给了士颂很多兵书,都是祖传收集的兵法,有很多都是珍本、孤本,比如“孙武兵法”,卢植还把他这些年领兵作战的心得笔记给了士颂,可谓是呕心沥血。 关羽不同历史上的,还在东躲西藏,现在跟在士颂身边,连带着邓伯和文殊,一同教授他们经文典籍。 关羽更是手不释卷,只要闲下来,就抱着一本书在埋头苦思。 不过,三人最喜欢的还是兵书,对于一些没有禁锢的大众兵书,士颂就敞开给他们看,但是有些珍本和孤本,还有卢植的心得,士颂只能口述,他们能记多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不同于士颂的平静,大汉天下却有些风雨飘摇。 176年,益州西南蛮夷反叛,朝廷委派御史中丞朱龟讨伐,由于叛军势大,久久不能平息,于是换上李颙,刘宏命李颙为益州太守,耗时半年,西南局势重获稳定。 177年初,刘宏有些不满宋皇后,刘宏的贴身宦官或许得到授意,没过多长时间,就查出宋皇后在后宫用蛊术,意图加害刘宏。刘宏一怒之下,正式废掉了宋皇后。 177年春,刘宏为了能更好的放手玩乐,设立了尚书台,总览朝中大小事务。 177年夏,鲜卑南下,田晏、柳郡、夏育等人率军出云中郡,大败而归。数万人埋骨北塞,幽、冀数地缟素。 178年初,刘宏在其母亲董太后和及常侍们的教唆下,又把之前不成熟的卖官粥爵的想法完善,成功发行出来。不少氏族官员一气之下,挂印而去。 179年初:巴郡板楯蛮叛乱,刘宏接受汉中上计程苞的建议,采取安抚手段平息下去。 这三年时间,可谓是灾祸连连,朝廷内部乌烟瘴气。 三年内,士燮和士颂经常秉烛夜谈,讨论当前形势和后续规划,现在距离乱世越来越近了。 不过最终结果,还是需要等待机会。 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士燮也抽身回到交州,开始谋划。 所以,士燮在有意或者无意的动作下,开始疯狂宣扬士颂的名气,需要在士燮走后,士颂能在足够的名气和威望下,独当一面。 士颂的几位哥哥,在士颂的巨大名气的攻势下,显得逐渐式微。 甚至在世家之间流传着,士燮想把士颂培养成下一任士家的接班人。 不过,士燮自有手段,他告诉几位士颂的四位哥哥,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情,自古有德者居之,因此,需要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大哥士廞已经于去年成年加冠元服,士燮青睐了蔡邕为他举行了加冠的典礼,并取字伯栋,希望他成为汉室的栋梁之才。 去年夏天,士燮写书信给交州刺史朱儶,为他谋划了一个荔浦县长的之位,算是接了士壹的班,于去年秋天,带着十个护卫,回到交州上任去了。 当日,士颂和母亲刘雯,还有三个哥哥,直接送了士廞十里。 临走前,士廞拉着士颂的手说着,自己什么才能自己清楚,所以对于士家家主的位子,他是不敢觊觎。 因此,以后父亲和母亲,就要靠着士颂多多照应。 第六十六章 王甫之死 朝廷这些年被王甫等宦官把持着,听说刘宏在后宫修了一个荷花池。 本来叫做荷花池,后面就慢慢被人叫成了“裸泳池”。 因为,只要刘宏没事,就会拉着一群宫女妃子,一起脱光光在荷花池里面玩耍,久而久之,就被叫成了“裸泳池”。 不管春夏秋冬,刘宏就在荷花池里面玩耍。 要问天气凉了怎么办? 还真别说,刘宏在土木建造上还真是有点天赋,要不是历史上就是这样的,士颂还真以为这家话是同道穿越中人。 听说刘宏设计了一整个注水、出水、加热的装置,这也导致冬天也能保证水温和温泉一个标准。 当时士颂听闻后,觉得如果刘宏把心思放在当皇帝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上,或许大汉还有得救。 纵观古代的封建王朝,一开始创业的时候,都是如履薄冰,兢兢业业。 但是,一旦王朝的贵族势力稳固之后,形成了一条比较固定的上升通道,那么腐朽就开始了。土地兼并是华夏古代一个现状,当这种现状达到一种灵界点之后,就会爆发。 这种矛盾最终会由平民百姓来买单,买单的结果平民百姓揭竿而起,推翻这个让他们活不下去的王朝。 平民百姓要求很简单,只要有一口吃的,他们就可以熬下去。 要不人怎么说,最能出油的不是花生,不是大豆,而是农民,农民天生就是被压榨的。 士颂也是慢慢想通这些事情,现实很残酷。 刘宏在这种不断索取,不断捞钱玩乐的状态下,越行越远。 当然,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天天围绕在刘宏身边的亲信宦官们,觉得刘宏这么捞钱,自己也得跟着吃肉呀。 刘宏那是谁,作为帝王,最基本的资讯还是有的,王甫为首的宦官恶势力,打着皇帝刘宏的虎皮,大肆捞钱,甚至在卖官卖爵上,大部分是给刘宏,但是其中的一部分,就被王甫等人给贪污了。 以至于王甫在雒阳盖的别苑中的阁楼甚至高过刘宏宫殿的规格。 为了不让刘宏发现,王甫告诉刘宏,高处不胜寒,作为皇者,不能站在高处,所有人都见到了皇者的容貌,那么皇帝就不再是隐秘。 皇帝就应该是神秘的,就应该让人看不见。 不过,王甫在这条路上越行越远,他不仅捞钱,还给自己的家族亲友安排职务,亲近的人,不是太守就是朝廷大员,甚至他的父亲,还位列九卿。 玩得这么大,所有人都看得见,为啥刘宏看不见? 或许他不想看见,或者说是想把肥猪养肥再杀?还是说需要王甫为首的宦官,平衡世家门阀的势力? 他自己捞钱,要小心翼翼,但是王甫等一众宦官捞钱,然后再抄家灭族,那是为民除害,既能获得官员的支持,既获得名声,又能得到一大笔不义之财。 反正错得人都是宦官,皇帝没错,刘宏成功把自己与世家地矛盾,转接到了世家和宦官的矛盾上,让这两伙势力打擂台,自己在后面摘桃子。 于是,一个愣头青一样的关键性人物,阳球出现。 阳球,字方正,渔阳泉州人。年轻的时候,同郡的一位官员,辱骂阳球的母亲,阳球直接召集了一众小弟,到这个位官员的家里,老少不留。 阳球因此成名,同时也反应出了他的狠辣的一面。 阳球属于世家子弟,祖山历任高官,所以在阳球刚成年的时候,就被举为孝廉,出仕做官。 阳球有着年轻人的朝气,对很多事情看不惯,做官之后,惩戒了不少不法之徒。反正在他累迁做官的那些年,阳球手段非常严酷,很多官员下属看见他都腿脚发软。 不过,阳球得罪的人也不少,前些年,因为犯了一个“严酷罪”被罢官夺职。 经过几年在家的修养,阳球越发的成稳。 不过,他本质上严酷的性格,并没有有所收敛。 今年年初,阳球被刘宏可直接征辟为议郎。 阳球和皇帝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揭发王甫和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易等人,一级这些人在汉土担当县令太守的人,这些人违法勾当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皇帝刘宏听完后,大吃一惊,本来以为自己能拿捏住这些人,没想到这些人比自己想得还要过分数倍,那还得了? 太尉段颎也被捎上,理由是谄媚依附被皇上宠幸的坏人。反正三公中间的太尉,就是用来背锅的,只要大汉出现一些重大事故,皇帝第一时间罢免太尉,眼中的时候,抄家灭族。 顶级背锅侠,太尉也。 刘宏让阳球为首,认命他为中郎校尉,直接逮捕王甫为首的恶势力团伙,连带他们的家人、仆役,还有各地围观的亲眷,全部派人逮捕,羁押入京。 而那些本来围在王甫几人身边的人,一看风向不对,全部做鸟哄散。 抄家的时候,单单从王甫府上抄没的家产,什么奇珍异宝、黄金白银等等,都是成车成车的拉,听说光五铢钱,就拉了整整一百车。 这些钱,同样,直接被拉到了刘宏面前,进了刘宏的私库。 当时刘宏见到这些东西,直接被气乐了,原本以为自己拿大头,没想到大头直接被贪墨了。 这些年,汉朝不管是打仗,还叛乱,刘宏知道朝廷财政什么样子,那是烂透了,就光雒阳守军的俸禄,都是一个月发一次,何况边关的守军。 好在,现在能做官的,家底都还不错,不靠这点俸禄过活,不然现在都没人帮他办事了。 之前,因为王甫势大,阳球在刚为官的时候,在王甫的干儿子王萌手下做过一段时,那段时间,是阳球最屈辱的时候,在王萌手下卑躬屈膝,受尽了人格上侮辱。 因此,王甫、王萌等一系列人被捕入狱后,阳球亲自审问,各种酷刑齐上阵,不出半天,就把几人折磨得奄奄一息。 没过几日,几人就全部死在狱中。 阳球还气不过,把他们的尸首,挂在城头爆嗮。 第六十七章 机会来了 本来朝廷动荡,王甫被抓,算是世家大族一场欢宴。 王甫代表的宦官集团,这些年在世家集团上下齐手,不知刮去多少油水。 原本很多属于世家集团的利益,只能拱手让人。 世家这些年都在于宦官打擂台,虚以为蛇。 世家集团对王甫等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熬其骨。 但是,宦官集团是有底线的,他们只要好处给足了,一切都好说。但是,世家集团并没有节操,一切都是利益左右,只要利益足够,什么事情,他们不敢干? 身在雒阳的世子和太学学子们,在王甫被抓的那天,就入驻了各大酒楼、青楼、画舫,庆祝王甫被抓,这样一来,其它宦官也可以收敛一下。 世家地春天来了。 不过王甫的事情还没过去两天,阳球和杨彪的行动,并没截止,在稍微平静两天后,阳球就宣称,在王甫的书房里面缴获了大量世家与王甫等人来往的书信。 阳球本身身为酷吏,喜欢申不害、韩非的学术理论,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而且在刘宏有意无意的授意下,阳球感觉自己应该大干一场,不负圣人期盼。 因此,阳球选择当刘宏一条狗,一条见人就咬,见人就啃的狗。 阳球在三月十五开始在雒阳大肆抓捕世家子弟和学子。 每一个被抓的人,直接送进大狱,严刑拷打,不成人样。 或许有意震慑,阳球命人把受刑不过而死的人,直接抬到大狱门前的广场上。 他要让人看到,“作奸犯科”的下场。 慢慢演变成了政治斗争,政治斗争一旦开始,不是你想停就能停下的,必须得有一方死亡作为结尾,这是自古以来的结果。 其实党锢之患,一直存在,刘宏也不是傻子,这些年重用宦官和世家打擂台。刘宏作为皇帝,这些年或多或少都能明白世家对于汉庭的危害。所以,他一直示意打压世家。九卿之中,至少一半是宦官家庭成员,由此可见一斑。 世家集团也知道,他们与皇帝之间,有着解不开的隔阂,他们非常后悔,当年把这么一个皇帝亲手送上皇位。 不过,王甫一众人倒台,宦官集团和世家集团的平衡稍微被打破,要想形成新的平衡,要么世家集团也跟着被削,要么创作一个新的王甫。 刘宏选择一起做。 而阳球就成为了刘宏计划的重要一环。 阳球开始大肆抓人,不过过去一周时间。 这段时间,大肆抓捕学子,秩一二百石的小官,总计二百余人。 每天阳球要么在抓捕的途中,要么就在审问的大狱。 这段时间人心惶惶,学子和世家子弟从开始的狂欢中还没反应过来,就率先沦为牺牲品,后面几天,基本人心惶惶。 很多之前和王甫等人有过来往的人,更是连觉都睡不着,深怕被抓进大狱。 要知道这段时间,被抓走的人,没有一个从大狱中出来。 这就说明这些被抓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生不如死。 而这种情况下,世家坐不住了,大家都讲究的是对抗,士人还是有点节操的,最多就是把你赶下台,能死能活,得看命,看你的舍不舍得万贯家财打点。 但是,阳球你不讲规矩,不管青红皂白,直接搞死。 于是,世家想在一月一大朝上发难。 不过等他们联名的奏章交上去,等待刘宏的拍板,希望把阳球弄下去,还他们一个公道,不料中常侍来报,皇帝刘宏抱恙,今日谁都不见。 这下可好,想好的对策直接夭折。 而他们联名交上去的奏章出现到阳球的桌面上,阳球看完后,直接暴怒,你们身上没有屎,难道是我给你泼上去的吗? 是的,之前阳球抓捕的人,还算是克制,都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才去专人。 阳球之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直的人,知道秉公办事,那些被抓的人,所干得事情,真的是太恶心了。 比如王甫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于是有个世子为了攀附,就派人到城外直接抓了几名年轻的女子,送到王甫的府上。 如此等等,让阳球都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 阳球除了手段比较严酷以外,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反观那些官员联名,直接把自己贬斥成地上的一坨狗屎,一条疯狗。对于疯狗,就应该打死,然后把疯狗的祖孙三代,全部判处矫形,以防这种变态的基因遗传下去。 眼球恨得牙痒痒,你们不仁,我就不义了。 之前还算克制,后面直接放开了。 阳球彻底疯了,疯狂地抓人,只要是和他作对的,全部抓了,那些联名的官员,最高不过是秩六百石的小虾米,属于冲锋陷阵的。 不过三天,已经抓捕了近千人,大狱有些塞不下了。 也不知阳球怎么获得许可,直接在御林军地营地上建起了一个容量更大的临时大狱,看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曹操比较重义气,这几年主管雒阳的安保工作,至从打死蹇硕的叔父,花了重金摆平之后,曹操也至此扬名,很多达官贵人,也至此收敛,不敢再曹操的管辖下有所放纵。 不过,曹操也很烦,他的很多兄弟,之前因为当街辱骂阳球,被连夜带走了,甚至连家中尚在襁褓中吃奶的男丁也被带走了。 好友的家人求告无门,最终求到了曹操的家里。 曹操很烦,现在知道阳球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就咬,但是自己的好友性命就在阳球手里,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尽管父亲曹嵩坚决反对,但是曹操还是拜别了家人,单人去了阳球的大狱,想把人捞出来。 不过曹操失败了,被暴怒的阳球直接扣住了。 曹家名声不好,有宦官的标签。 蔡邕的出生也不好,是江东会稽人,在刚出仕的时候,被中原世家排挤,屡屡不得志,还是得曹嵩的养父曹腾看重,帮忙打点,才有了蔡邕的今天。 曹操进去了,曹嵩没办法了,找上蔡邕。 蔡邕身受曹家的恩情,退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书刘宏。 而蔡邕同样和阳球有故怨,当年阳球被指严酷执法,其中就有蔡邕的参与。阳球一直想找蔡邕的麻烦,但是这老东西虽然官职不大,但是身负盛名,不太好动。 这些蔡邕自己跳出来,直接连夜带走,理由是蔡邕为“叛党”求情,本身就有问题。 士燮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告职带着士颂回家。 是的,两人直接在书房里密谈,结果是,机会来了! 第六十八章 夏门鸣冤 夏门是皇宫城门的西南角,汉高祖刘邦设立之初,是为了帮助平民百姓击鼓鸣冤的。 夏门紧邻着北宫,本来按道理皇帝不是居住在这里,二十居住在未央宫,但是北宫有河水流过,刘宏搞了个荷花池。 而这些天刘宏虽然说是抱恙,但是人一直居住在北宫。 这是一个外出采购的宦官,士燮花了整整十两黄金换来的消息。 这一日,天气回暖,阳光高照。 士颂只身一人来到夏门前的广场上站定,目视着整个巍峨的皇宫,心中不禁感叹,做皇帝正好,不管干得好坏,吃喝不愁,自有旁人帮他粉饰。 士颂今天身穿锦服,头上梳着两只总角,就这样貌,就已经笃定这小子还未过十五岁。 正常过了十五岁,可以不扎总角,梳垂发,而加冠后才可梳冠礼,扎簪。 旁边的守门的护卫看到士颂,也是盯着他,不知道这人是哪家的公子。 这些年,因为阳球的动作,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都深居简出,身旁冲撞了阳球,受那牢狱之灾。 而在往日,宫门守卫早就上来驱赶了,因为皇宫毕竟是重地,平常百姓是不能长时间驻足观看。就算是行人,都是匆匆而过。 只见士颂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离着夏门还有二十步的擂鼓下。 这个谷就是为了百姓,鸣冤的,只要有人击鼓,直接会上交廷尉,而廷尉收到案件后,也会谨慎对待。 阳球目前是刘宏特招的议郎,拿着刘宏给的令牌,特事特办,他所抓捕的人,都是走自己的路线看押和审理。 士颂来到擂鼓前,直接抓起两只鼓手,对这打鼓“咚咚咚”地敲起来。 好在士颂的超常发育,而且加上身体常年锻炼的缘故,要不然这大谷擂几下就力绝了。 看门的守卫刚才还在发愣,这下直接反应过来,赶紧跑了过来,对着士颂喊道: “小子,你是谁?你想死吗?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惊扰了圣人,你该当何罪!” 士颂不管不顾,头也不回地回道: “吾是士博士的第五子,吾知道我在干什么!吾师蔡大家被阳球抓了,现在生死未卜,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守门官员一听,不得了,蔡邕是谁,他们知道,这两天阳球抓了蔡邕,他们是知道的,而且坊间传闻阳球是为了公报私仇。 不管阳球和蔡邕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阳球势大,士颂敢在此击鸣冤鼓,就是要把事情桶大了,师父如父,就这份孝心,就由不得他们不佩服。 按照要求,他们不得打断申冤者击鼓,因此,士颂直接击打了九九八十一下。 鼓声直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鼓声传到民众的耳朵里面,他们自发地在远处观看这个稚子想要干什么。 而这个鼓声也吵醒了正在北宫休息的刘宏,他在有些气恼地询问何事。 后面有宦官战战兢兢地来报,是士颂在夏门击鼓,说是为了救他师父蔡邕。 刘宏听后,默不作声地思考了片刻,末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嘀咕着: “有意思!” 然后刘宏对一旁的宦官耳语说了几句后,宦官直接弯身离开。 这一鼓声率先引来的不是廷尉,而是阳球。 这也是士颂第一次和阳球见面,只见阳球一身黑色的朝服,满脸肃杀地走了过来。 而此时士颂也早已击完了鼓,在站台上目视阳球。 阳球直接冷声问道: “我就真没见过不怕死的,就没见过你这样不怕死的。” 士颂先是对着阳球敷衍地施了一礼,然后昂首说道: “吾乃士博士第五子士颂,阳议郎,为何我师蔡大家进了你大狱的门,就没出来过!” 阳球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可曾见过能进大狱的门出来过的人?” 要是正常人,在阳球的厉声讯问下,或许直接会吓破胆,要知道这些天,阳球杀过的人,已经数不清了,真有让小儿啼哭的恶名声。 阳球看着这么自信的稚子,居然敢昂首挺胸和自己对话,瞬间气恼。 只见阳球从手下拿过马鞭,直接走到士颂面前,直接两鞭。 士颂的脸上和脖颈处瞬间出现两条红印,士颂硬生生承受了这两鞭,没有任何躲闪,甚至一丝晃动都没出现。 阳球眉头一皱,没想到还是一个硬骨头。 阳球冷声问道: “看来你父亲,没有教过你上下尊卑有序!” 不过士颂此时反而笑道: “和你这种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人,何必要讲什么上下尊卑,仁义道德! 你身负皇恩,挟权以报私怨,视为不忠;你在你母亲死后,不守孝三年,出来为官,视为不孝;你抓捕世人,连老人稚子都不放过,视为无情;你为了升官发财,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不放过,视为无义。” 阳球的所做所为,早已人尽皆知。当年他母亲过世,他紧守孝一个月,就被司徒刘宠征辟,屁颠屁颠过来做官。 前些天,因为阳球的疯狂地做法,之前阳球的好友都远离而去,其中一个好友实在看不下去,上来想劝解他一番,没想到阳球疑心非常重,直接把这个好友剥皮致死。 此时,阳球被他说中痛点,一下子恼怒起来,打算呵斥道: “你给我住嘴,吾身负皇恩,吾做事自有吾的道理!” 不过,士颂直接嗤笑道: “你做的事情,都在看,吾甚至有些可怜你!” 阳球一下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扬起鞭子,就要把这个嚣张的小子抽死在这里。 不过,刚扬起鞭子,就被左右给抱住了,一人在阳球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笑了几句。 阳球一下子冷静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夏门外的广场周围,围着密密麻麻的人,虽然不敢靠近,有侍卫隔离他们,但是从他们眼神中和动作中,他突然有一丝害怕。 是的,他怕了。 他可以和宦官斗,可以和世家斗,但是他不能和百姓斗,人是杀不完的。 突然,他明白了刚才士颂说的,可怜他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九章 阳球身死(上)(第三更,补一张章) 阳球怕了,手上的鞭子迟迟没有挥下来。 此时,士颂虽然感觉到身上和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是此刻,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赌赢了,阳球并不会拿他怎么样。 是的,士颂的到来,是他和士燮一同商量的结果,本来士燮不放心,想让关羽等人跟着。 士颂直接拒绝了,他是蔡邕的老师,救人合情合理。其次,他身为稚子,做任何事情,阳球都得掂量掂量,当街殴打稚子,甚至打死一个稚子,于情于理,阳球的官是当到头了。 士颂说不怕,那是假了,但是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风险,不过与弊端相比,他收获得更多。 就算最后他被阳球带走,也不会怎么样。 因为,士颂可是背后站着士燮、卢植等好几位当代大儒,他只要脑子没抽风,不给自己留后路,就不会这么做。最多关几天不得了了。 果然,阳球冷静之后,直接命令手下,把士颂带走,直接关进了大狱。 看着远行而去的士颂,人群中的关羽那是满脸青筋。 要不是文殊和邓伯把他死死按住,关羽在刚才士颂被打的时候,就暴怒而起了。 关羽对着文殊和郑伯吼道: “为先(邓伯的字)、韫韬(文殊的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稚奴被抓走而什么都不做吗?” 文殊和郑伯对视一样,叹了一口气,说道: “云长,不是我们拦着你,少主是为了办大事,我们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更不能添乱。如果少主有个三长两端,不用你说,我都会亲自宰了阳球这厮。” 关羽看着两人,想起曾经士颂和他的点点滴滴,这些年,士颂待他们不薄,有什么好吃的、穿得都不会忘记他们,甚至书籍、军法,只要他学过的,都会与他们分享,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下人。 但是,几人心里明白,这辈子的命,是卖给士家,卖给士颂了。要不是士颂,他们要么还在混游侠,要么还在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等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关羽才叹了一口,三人直接来到大狱门口不远处的茶馆里面,盯着大狱的方向,但凡士颂出来,他们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而此时,士燮正在书房中,里面还坐着士颂的三位哥哥。 此时,太学因为阳球大肆抓人,人心惶惶的缘故,已经休学两天了。所以士祗三人就在士燮的书房里面看书。 不过,平常他们的五弟会和他们一起看书,没想到今天一上午都没看见他,询问了父亲几遍,士燮告知他们,只要他们安心看书。 此时,管家士禄推门进来,脚步急切,满脸担忧。 士禄在士燮耳边嘀咕了几句,士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既然儿子士颂已经把事情办得很漂亮了,自己也该动动了。 士家来了雒阳近十年,除了士燮名士大儒的名气越来越大以为,并没有其他出彩的地方。 但是,不要低估了士家,士家能在交州根深蒂固,那么雒阳也可以。 所以这些年,别人求士燮办事,只要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有求必应。这些年积攒了不少人情,人情放久了不用,要么让对方忘记,要么让对方嫉恨。 所以,是时候该用了。 小子,剩下的交给我了! 士颂夏门击鼓,鸣冤救师的举动,瞬间在雒阳城内传开了,一个年不过十一二岁的稚子,居然敢公开叫板阳球。 以往都是风声鹤唳的局面,士颂的出现直接点燃了群众。 不消半日,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这其中,要是没有人推波助澜,肯定没人相信。 离士颂被抓的,已经过去两日,雒阳城内对士颂的讨论愈演愈烈。 有人说,士颂已经被杀了。 也有人说,士颂已经消失了,某某某在大狱当差的兄弟,在大狱中就没见过士颂。 这两日,士燮接连拜访了二十多个世家豪门,其中就包括曹家、袁家,甚至有些外卿贵胄,都接连上门。 以往这些年,士燮一直过着边缘人物的生活,虽然和这些世家、贵胄有过往来,但是明面上的接触很少。 这一次,为了救儿子,为了救好友,士燮可谓是人情开道,重金酬谢,至少上门,每人两斤新茶,很多贵胄,至少五斤起步。 为啥要给茶,而不给钱? 钱多俗气,给新茶,那是钱买不来的。 此时士颂正和老师蔡邕关在一起。 蔡邕被阳球抓过来之后,并没有上刑,而是恐吓嘲弄一番,末了,在大狱牢房紧张的情况下,还给蔡邕单独安排了一间,饮食方面并没有亏待。 不是阳球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要知道蔡邕可是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谁知道哪天,自己的上司就和蔡邕有过牵扯。 而且,阳球知道自己是刘宏手里的一把剑,所以做得很大胆,很疯狂,抓捕了大量的世子和他们的家人。 但是有心人已经发现,这些要么是寒门世子,要么是小世家的庶子,真正大世家的嫡系子弟,阳球一个都没敢动。 就一个曹操,自己像二愣子一样往里面闯,阳球不抓,实在对不起这个愣头青。 蔡邕和士颂关在一起,曹操被关在紧挨在一样的牢房中。 此时,士颂在正在蔡邕的帮助下换药。药石是当差的衙役趁着没人丢进来的。还小声告诉蔡邕,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至此士颂被丢进来后,蔡邕就询问缘由,士颂也没打算隐瞒,就一五一十告诉了蔡邕。 这里又没什么隔音,被旁边的人听去,直接在牢狱中传来了,很多人为士颂的壮举而感动,夸张士颂是个有情有意的人,要不是士颂年纪太小,就和他结交了。 蔡邕听完,直接叹了一口气,安抚了一下士颂的额头,眼睛之中满是宠溺,然后又拍打士颂的后背,训斥他,做事为了那么鲁莽,连自己都折进来了。 不过士颂却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是您,还是卢师、马师、韩师,只要有难,作为学生的,却让您们在里面受苦,岂是大丈夫所为!” 蔡邕直接老泪纵横,把士颂搂在胸前。 旁边的曹操嘿嘿一笑,对着士颂说道: “稚奴,就凭你这情谊,出去后一定要和你结拜,以前你们整个雒阳,我就看得起伯栋、本初、公台,现在又多了一人。” 不过,蔡邕却转头对曹操吼道: “你这臭小子,现在什么处境了,能不能出去还是一回事。再说了,稚奴有情有义,就更不能和你这个浪荡货有过多接触,万一把他带坏了,我倒要问问你老爹了!” 曹操一听,憋了一下嘴,回道: “你那么看重这小子,不如把你闺女嫁给他得了。” 蔡邕一听,直接双眼放光,对呀,瞬间有些急不可耐起来。 这么好的小子,要是被其它人捷足先登了,那还得了。 本来曹操就是口嗨一下,没想到直接点醒了蔡邕,瞬间感觉无趣,摇了摇头,对着士颂说道: “稚奴,记住我们的约定哈!” 士颂此时回道: “得阿兄看重,诚惶诚恐,敢有所违?” 曹操摆摆手,转身躺在满是杂草的窝里呼呼大睡去了。 第七十章 阳球身死(中) 在前世,士颂不知道送进监狱多少人,但是没想到这一世,自己也会被人送进来。 监狱里面潮湿阴暗,充斥着发霉和肮脏的气味,开始刚进来的时候,士颂差点吐了。 自己这一世,锦衣玉食,出生到现在就没受过这种罪。 不过,士颂极力压制自己的不适感,和其它那些刚进来的人,那些绝望、痛苦、嘶吼相比,他很安静。 这几天,除了开始阳球让几个衙役过来询问,并且恐吓士颂一番,就没有后续。 这些天,不断有人被衙役提走,极少被送回来,就算被送回来的人,也都是浑身伤痕,奄奄一息。 大狱可不是养伤的地方,大多伤口溃烂流脓而死。 要说这些人犯了什么罪,最多不过是奉承过王甫单人等人,送了一些礼,想走后门,没想到最终受了这牢狱之灾。 蔡邕很是平静,大儒自有风度,在士颂来之前,或许不知道怎么过的,但是士颂来之后,蔡邕在昏暗地光线下,开始教习是士颂,那真是每日每夜的交,深怕自己以后没有机会了。 蔡邕除了儒经,还颇为精通书法、算术、绘画、音律等等。 或许天生缺少音乐细胞,绘画和音律怎么都学不会,因此蔡邕教习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放弃了,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不过士颂在算术上造诣,让自己这个当老师的都有些汗颜。 当蔡邕刚拿出视若珍宝的《九章算术》,士颂就露出了一丝如有如无的笑意。 前后没超过半月,就把《九章算术》全篇通晓,蔡邕考教的时候,也不用纸笔、算筹演算,前后不过几秒钟就能说出正确答案,让蔡邕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而在书法上,蔡邕的隶书造诣颇深,开始教习士颂隶书。 士颂三年时间,有两年都是在学习和使用隶书,学有所成后,士颂又把楷书引入了进来。 前一世,他没有什么爱好,平时要么就是用字帖临摹楷书,要么就是看看史书,玩一些策略游戏。 当士颂把书写好的楷书《论语》拿给蔡邕看的时候,蔡邕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一种书写风格会比楷书更加优美。 不过,蔡邕有些“恬不知耻”地对外宣布,楷书是自己和士颂一起捣鼓出来的。 后面士燮才告诉士颂,这是对士颂的一种保护,一个刚十岁的稚子,居然发明了楷书,让谁都不会相信,而蔡邕不一样,他可以帮士颂背负一些他背负不了的东西。 最近一年,楷书在雒阳流传,虽然没有变为正式的公文书写方式,但是已经被大家认可。 不过,这个年代,书写的载体,除了没有抛光的竹简、丝绸,还有蔡伦纸。 蔡伦纸那真是论章卖,纸张重量,堪比金钱,差不多至少十株一章,根本就不是常人能用得起的。 而且此时的蔡伦纸,粗厚,紧实,用笔墨上去,久久不化,需要晾干半天才行。而且,不易保存,泼上水或者潮湿的环境,很容易上霉。 好在,蔡邕等人在太学教书,每月都是一二十张的份额,基本上都被士颂敲诈来了。 他把从蔡邕等人学习过来的经文,全部用纸张记录下来,派人送到交州老家去了,作为族学传承。 再过十几年,天下大乱,交州偏安一隅,谁还会在意传承的事情呀,一切都得早作准备。 而纸张的制作并不是非常负责的事情,芦苇、荆棘等植物纤维搅碎、发酵,漂洗等过程,然后就是成型、烘干,只要肯下时间,会研究出来。 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现在世家大族敝扫自珍,纸张的问世,那是学问传承的一种变革,是与天下世家为敌,在没有足够力量保护下,不足以推行。 蔡邕在毫不停歇地教习士颂,曹操一开始还兴致盎然在一旁听着,甚至有时候还会在间隙发问,而蔡邕也在太学任教,有教无类。 对于曹操的发问,并没有呵斥,既然能在这里相会,说明这是这是曹操的机遇,所以蔡邕都会耐心地解答。 不过,曹操越来越感觉无趣,经文是枯燥的,对于一个不太安分的家伙来说,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蔡邕和士颂的教学,并不是一本书,一段段来教学的,那是想到哪讲到哪,一会是《论语》、一会是《春秋》、一会又是《孟子》,把曹操听得满头大,犹如在听天书。 不过,此时曹操对于士颂更是刮目相看,比自己小上一轮的稚子,居然懂得如此之多,而且还和蔡邕这个大儒对答如流。 这让曹操顿时满脸羞红,想着出去后,一定要多看看书。 是的,这个时候的曹操还很单纯,和那些野心家不同,曹操一直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到最后,曹操,只能埋头睡觉,大狱中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不睡觉,时间很难熬,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士颂进来,看似凶险,其实并没有生命之忧,一个稚子,且身后有一帮大儒撑着,只要阳球没犯病,就不会动士颂。 对于大狱中的平静,大狱外更是风云变色。 新的大狱建成了,不消三日,阳球足足塞进去两千多人,从一开始的没有什么背景的小世家子弟,有着扩大的嫌疑。 有几个世家地嫡系子弟也被抓进去了,甚至有秩六百石以上的高官深陷囫囵。 士燮走访了一遍所有可以用到的关系,末了,士燮通过贿赂,牵上张让的线。 张让在后面的十常侍算是领导性人物,被刘宏尊称“让为父,忠为母”。 张让、赵忠等人,现在也慢慢发迹,王甫几人倒头,张让和赵忠等人作为刘宏最贴心地宦官,顺势上位。 张让几人对阳球有着复杂的情绪,一来,阳球干翻了王甫,才有自己等人上位的机会;二来,阳球对宦官深恶痛绝,只要是宦官,阳球就像闻了惺的猫一样。 王甫一倒,顺带干掉了宫内牵扯着的三分之一的宦官,好在张让几人在王甫下面,被打压得厉害,手没那么长,很小心,才没被抓住把柄。 士燮找到张让,许以重金和数斤新茶,张让那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在刘宏耳边扇扇风。 阳球这条疯狗,离死不远了! 第七十一章 阳球身死(下) 在这种阳球愈演愈烈下,世家大族开始坐不住了。 刘宏称病不朝,而据世家地眼线得知,刘宏每日都在荷花池潇洒度日。 这就很明显了,阳球是刘宏派出的疯狗,他想形成新的平衡。 刘宏借着阳球是个给世家一个警钟,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之前你们太过了,这个大汉是姓刘的,不是你们世家地。 但是,阳球太激进了,他的做法让刘宏也有些后怕。 现在世家很平静,但是平静地背后,不知道会有什么风波。 士燮为了救士颂,多处奔走,甚至不惜自污,搭上宦官张让等人。 但是,没有人敢质疑什么,有情可原。 所有人的目标,都在阳球身上。 阳球不死,大家都不安生。 因此,士燮联名数十位朝中大臣,上书刘宏,阳球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滥用私刑,致使雒阳百姓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这本奏章被尚书台接手后,直接呈到了刘宏的面前。 看着这些人的名字,刘宏有些诧异。 因为,其中的人,不止包括世家大族袁家、曹家等人,还有皇亲贵胄刘姓宗亲等人。 刘宏也不得不慎重。 这封奏章送到刘宏那边,刘宏整整压了两天,这几天所有觐见的人,都是按照老规矩,称病不见。 士燮虽然知道蔡邕和士颂应该不会有生命之危,但是谁又能说得准呢? 万一阳球狗急跳墙,拉几个垫被的,也极有可能。 阳球很好用,是酷吏,就这一个人,就把世家人员搞得人心惶惶。 但是,一旦阳球没价值了,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历史上,干这种事的人,还少吗?最终,谁又得到善终! 所以,士燮也在等,等一个契机。 不过,在奏章送上去的第二日中午,一匹快马停在了雒阳士府的后门。 士燮见到这匹马的主人,风尘仆仆,连日赶路,身体已经非常虚弱。 不过这个人看到士燮后,直接单膝叩地,呈上了一封书信。 士燮眼色一凝,结果这封书信,打开后,神色一松。 是的,很早之前,士燮和士颂就对着汉末的大事做过梳理,哪些重点士家可以可以从中获利的事情,都做过备注。 在汉末上,羌族降而复反,反而复降,周而复始延续了一百多年。 每过几年,羌族就会集结成部落联军,到汉土抢夺一番。 之前,数次派出去的人员来报,凉州的北宫家族部落有所异动。 往年,羌族抢夺都发生在入冬后,或者年初。 去年冬天,北地大雪,十年罕见,道路崎岖,雒阳周遭冻死很多人。 何况凉州地区,那边大雪更为吗,猛烈,直到二月中旬开始融化。 而这场大雪,羌族部落牛马、奴隶死伤惨重,急需要补充。 汉土境内就是一个很不错的补给站,只要抢上几个城池,就够他们挥霍到明年。 大雪刚融,北宫部落的首领北宫南州就联系了羌族部落。 往年,羌族部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对于抢夺这种事情,虽然积极,但是集结起来破费时间。 不过,这次,大雪刚融化得差不多,就已经集结。没用到半个月,就已经集结到了张掖郡南面一百里的地方。 所有人员加在一起,足足十五万人,还未加上随行而来的奴隶。 羌族联军集结完毕,稍微修整了一日,就扑向了张掖郡。 这次羌族势大,没用了三日,就死命攻下了张掖郡城。 羌族入侵,凉地告急的文书,八百里加急传向雒阳。 因为,士燮一早就派人密切关注羌族的动向,此次,羌族一动,就迅速传递给士燮,这样至少比朝廷的公文要快上一日。 而这两日,就是机会。 士燮收拾好行装,就悄悄派人联系张让。 张让以采买的名义,来到雒阳一处偏僻的别苑内。 这处别苑,是三年前,士燮就买下来,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士燮与张让会面后,士燮就把羌族入侵凉州,阳球活不久地好消息告诉了张让。 张让非常高兴,也很聪明,并没有询问消息从哪里来的。 士燮也不和张让多哔哔,直接拉进来三箱金银财宝,和张让说道: “张常侍,听说最近过得不甚如意,这些张常侍拿去,聊以慰藉。” 张让一看,眼睛就移不开了,对着士燮笑眯眯地说道: “哎哟哟,威彦兄,这怎可了得,你这,让我如何是好呀。” 张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轻轻抚摸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翡翠石,甚是欢喜。 看着张让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于是士燮说道: “张常侍,话说羌狗袭我汉土,圣人肯定要派人平匪。张常侍觉得何人比较适合呢?” 张让听到士燮的话,明显手中一顿。 是的,这钱也不好收。 贿赂张让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这个时代要想保住一些东西,就得舍弃一些东西。 生在这个时代,没得选,就需要比别人更加无下限,更加卑鄙,更加无耻,才能活得下去,才保护想要保护的。 不过,这么多钱不拿,真的可惜了,之前王甫几人在上面,吃得满嘴流油,张让等人满是羡慕,却无可奈何。 张让转过头,眯着眼问道: “威彦兄,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士燮叹了一口气,说道: “朱儶朱刺史,身处交州数年,勤恳执政。数年前南中满沙摩参叛乱,朱儶用兵如神,可堪大用。” 张让听完后,就沉吟了一声,缓缓说道: “按理说,谁来剿灭羌人,不是杂家说的算,但是朱儶朱刺史身处交州,与你们士家也非亲非故,为何要举荐他呢?” 士燮展颜一笑。 “张常侍果然是聪明人,朱儶走了,交州刺史就空了出来。五虽然无甚大才,也愿为圣人牧民一方!” 张让听完,哈哈大笑,指着士燮问道: “交州地处偏远,别人都是削尖脑袋往中原挤,你倒好,反而想往交州去。按照你的官位,找个机会,某个中原太守,不必交州来得好。” 士燮听完,叹了一口气。 “吾十五岁离开交州,甚少归家,吾父前些天传信,身体大不如前,想着离家近些,好照应一二。” 张让听完,扼首不语,士燮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汉以孝治天下,纯孝之人,在哪都行得通。 “威彦兄,此事我应下了,当时候圣人问起,我定当推荐。” 士燮拱手施礼。 “那就麻烦张常侍了,这件事情无论成功与否,后面必有厚报。还有,吾若离开了雒阳,这庭院也就不需要了,还请张常侍收下。” 士燮说完,拱了拱手,走了出去,留着张让一个人对着机箱财宝傻笑。 是的,刘宏重用宦官,张让和赵忠等人,以后会发迹,先在张让身上投资,并无不妥。 果然,当日张让回宫后,刘宏就提拔张让为大常秋,主管后宫事物,而赵忠也被安排在身边,贴身侍奉自己。 两人就此发迹。 第七十二章 阳球身死(终) 第二日中午,一封八百里加急闯入雒阳,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当凉州告急的文书呈上刘宏的时候,刘宏正在荷花池嬉戏。 刘宏看完后大惊,赶紧结束了游玩,来到许久未来的未央宫偏殿。 自从宋太后被废了以后,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刘宏静坐了很久,努力思考,一旁的张让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打扰。 许久之后,刘宏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张让问道: “让父,为什么朕接手这大汉王朝后,为啥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张让轻声安慰道: “圣上,蛮夷之人,不识王化,不识礼仪,这种人打痛了就能安生几年。” “那这反反复复,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其实,刘宏不是气恼羌族入侵,而是气恼他们入侵的不是时候,自己刚想动手整顿一下那些气焰嚣张的世家,就正好入侵了,为什么时间就这么刚刚好呢。 如果再晚几个月,就可以把朝廷重新洗牌,阳球这条疯狗很好用,咬死一大片,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多完美呀。 “让父,你觉得本次羌族入侵,派谁为帅,比较合适?” 张让心里一惊,果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一切凭圣上定夺,国家大事,杂家不好插嘴。” 刘宏斜眼看着他,有些不快。 “让你说,就说,为何吞吞吐吐的。” 张让故作思索,片刻后沉声道: “圣上,真让杂家说,杂家觉得交州刺史朱儶可堪大任。朱刺史允文允武,早先年就带兵打过羌族,前些年交州南中蛮叛乱,朱太守不消两月就平叛了。这些年,朱太守是会稽郡寒门出身,与中原这些世家牵扯甚少。” 刘宏听完张让的话,顿时眼睛一亮,说实话,虽然世家的人很好用,但是他并不想用。 用世家的人,等于向世家妥协,必须要让出一些利益,他并不像这样做。他是谁,他是皇帝,皇帝不应该向任何人低头。 “好你个滑头,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早说呀!” 张让听完后,笑容直接铺满脸上,不过又补充说道: “还不是在圣上身边,听得多,学得多,不然杂家哪有这见识。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快点!” “只是朱太守一走,这交州就少了主事的人,这接任的人不好选。” 刘宏一听,也仔细思考了起来,交州刺史虽然是一州最高长官,但是交州地处偏远,一般人还真不想去。但凡有资格的,谁不想留在中原,哪怕是一个太守,都比交州刺史安逸。 刘宏思索了半天,都没有一个好的人选,突然一想,这问题是张让提出来的。 “好你个让父,快快说来,你觉得何人合适?” 张让听闻后,也不敢摆龙门阵,直接说道: “吾有三人人选,望圣上定夺。第一人是原郁林郡太守袁韬。” “袁韬?” 刘宏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些不悦道: “这个软脚虾,真本事本有,有事情跑得还快,要不是当时袁家力保他,我定要治他的罪,岂有此理。” 张让补充道: “正因为如此,让他去交州戴罪立功。” 刘宏摇了摇头道: “袁韬此人,我听闻贪得无厌,如若他上任刺史,定把交州弄得乌烟瘴气,刚稳定没几年,不可如此。” “那杂家推荐第二人,此人是卢植,为人清廉,对圣上忠心耿耿,允文允武,可为刺史。” “卢植?嗯此人倒是可以,不过此人为人过于方正,出将为帅倒是可以,但是牧民一方,还是差了一点。” 卢植其实很合适,就是因为他太终于汉室,为官清廉,而且能带兵打仗。其它将领或多或少都与世家大族有过牵扯,而卢植虽也是世阀,但是与其它世家不同的是,卢氏主修方正之说,甚少与其它家族联姻,关系很简单。 这种人,刘宏很喜欢,雒阳需要这么一个人,在关键的时候,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卢植,他很放心。 张让心里了然,于是又说道: “第三人,杂家推荐士燮士大家,士燮本是交州本土人,在当地很有声望,因此,定能保交州安稳。其次,士大家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入雒阳为官已经数年,考评甚好。” 刘宏一听,点了点头,这个人他还很有印象,年纪不到四十岁,就在文坛有所成就,与蔡邕、卢植等人结为好友,关键这家伙是交州本土人,对交州安稳很有裨益。 刘宏沉吟了片刻,心中自有计较。 此时,“三互法“的存在,士燮任交州刺史不符合规矩。 张让也看出刘宏的顾虑,说道: “圣上,规矩都是人定的,圣上即为天子,只要对大汉有利,在适当的时候,改改规矩,也无妨。” 刘宏一听,点了点头。 不过想了一会,觉得不对劲,斜眼看向张让。 此时,赵忠进来禀告,文武百官都到齐了。刘宏这才故作镇定,此事暂时揭过。 是的,刘宏来之前,已经派人把所有秩六百石以上的官员全部喊来,因此前前后后,至少三百人。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三百多人,整个未央宫少先拥挤,除了三公和九卿有地方跪坐以外,其它人全部在后面站着。 一上来,就有大臣上奏阳球阴奉阳违,执法严酷,且乱用私行,致数百人无辜枉死。 刘宏听完后,故作大惊,询问其它人是否如此? 又有数人复议。 阳球刚想上前辩论,没想到刘宏大手一挥,阳球下大狱革职查办,由张让监督廷尉进行审问。 就这样,风头一时无两的阳球,在大声喊冤中,被拖了出去,结局已经很固定,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 刘宏拿出之前的八百里加急,宣布羌族入侵。 下面的人心中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阳球就这么简单被拿下了。 经过一系列拉扯后,最终定下朱儁从交州卸职,领镇西将军,挂帅西征羌蛮。 而兵员调动在关中就地募兵十万,又从周边郡县征调兵卒五万,筹齐十五万。 散朝后,大汉这个机器开始快速运动起来。 要想西征羌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募兵和训练,至少需要三个月。 这三个月足够朱儁前来,并掌管大军。 幸亏去年天公作美,去年收成好不错,不然的话,这十五万大军的军粮都凑不齐。 第二日,蔡邕、士颂、曹操等人,每人被罚没了两千株,从大狱中出来。 这一日士燮亲自来接,士颂和蔡邕几人告别后,回到士府,就把刘雯得眼泪直流,阳球之前鞭打士颂的两鞭,留下的印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士颂美美洗了个澡,与士燮夜谈到深夜才离去。 第三天,阳球承认公报私仇。刘宏知晓后,大怒,处以阳球五马分尸,家中嫡系男子发配充军,女子发配为奴,家产充公。 把阳球处以极刑,算是刘宏给世家大族的回应。 不过当晚,阳球以头抢地而死,听说脑花子都装出来了。 又过了七日,大朝会上,宣布士燮为新任交州刺史,即可上任。 在前一天,张让已经派人告知士燮,刘宏的决定。 果然当晚,刘宏就秘招士燮入宫,一番勉励之后,说出自己的打算试探士燮。 士燮看着成功就在眼前,直接表明态度,一阵操作,把刘宏舔得爽到不行。 朝会上有人拿出“三互法”,祈求刘宏收回成命。 刘宏对这些世家早就不耐烦了,各地的州郡都是世家的人,自己目前想用个自己人,都不行吗? 于是,刘宏也莽了起来,谁来灭谁,一连罢免了数个文官,才把这个事情敲定下来。 一个交州刺史,偏远犄角旮旯之地,没什么油水,就让士燮去了又何妨。 他们的主场是中原腹地! 朝会后,刘宏亲自主持赐剑仪式,赐了一把满身镶嵌宝石鎏金的宝剑,士燮感激涕零地收下此剑,发誓一定会兢兢业业,为刘宏牧民一番,不敢有为。 第七十三章 千里送行(上) 要说真正头铁还是蔡邕,作为一个政治不敏感的人,直接上书尚书台,阳球作为一个议郎,虽然手握皇令,居然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在雒阳为非作歹,背后肯定有人。 因此,他这封痛心疾首,而且满腹忠诚言论的奏章送到尚书台,尚书台一个人一人精,知道这封是压不下来的,否者事后被查出来,政治上的污点洗不干净了。 这封奏章送到刘宏面前后,刘宏怒极而笑,直接打骂一声:“老匹夫!” 要说蔡邕当官当了这么多年,自己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也是奇葩。 历史上,董卓被司徒王允一个美人计干掉后,蔡邕在王允的私会上居然为董卓叹息扼首。 王允那是什么人,玩政治的一把好手,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而蔡邕这一说,好了,董卓那是什么人,天下共诛的国贼,你为他打抱不平,你想干什么? 于是,王允让廷尉审理蔡邕,后来马日磾过来劝说王允,王允不允,后蔡邕死在狱中。 王允这种不大度的作为也为他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而也是这种行为,刘宏气得眼睛都红了,却没有下杀手,就下令把蔡邕剥夺了职位,罚钱万铢,两日内离开雒阳,不得有误。 蔡邕收到宦官张让的传令后,直接人都傻了,怎么回事,和自己想得不一样呀。 皇帝的命令得听,皇帝怎么着都不会错,错得是下面的人。 蔡邕本想再次询问宦官,不料被疾驰而来的士颂打断。 士颂对着蔡邕说道: “蔡师,怎么可能弄错,这可是圣旨,弄错了可是要杀头的。” 士颂不等蔡邕反应回答,赶紧从袖中掏出一锭足有二十两的金子,送给了张让,然后笑嘻嘻地说道: “张常侍,你别和蔡师计较,之前关在大狱中多日,还没适应过来,还请多见谅!” 张让本想发作,看到士颂递过来的金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记得,祸从口出!” 此时的蔡邕,还一脸恍惚,等到士颂把张让送走后,才反应过来。 士颂先是行了一个礼,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蔡师,你太莽撞了,上奏章之前,应该和我们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不过蔡邕并没有回答,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到偏厅后坐定,过了良久,才对旁边的士颂问道: “我有何错,要不是有人给阳球撑腰,他敢有这么大胆子” 蔡邕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士颂打断,直接屏退了左右,所有人不能靠近这个房间。 等下人退去后,士颂才对蔡邕说道: “老师,慎言呀,有些话,祸从口出呀。老师,你想呀,阳球既然敢这么做,而且敢于所有世家为敌,谁敢给他撑腰,除非” 士颂指了指上面。 蔡邕此时瞬间秒懂,一下子愣住了。 他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 事情闹这么大,居然是圣上在主导这一切,怪不得自己上书后是这个结果,自己是把圣上给骂了,能落下这个结果,已经是圣上开恩了,不与自己计较。 不过蔡邕还有些气不过。 “就算是圣上给阳球撑腰,那么肯定也是被人蛊惑的。” 士颂看着这么一个死脑静的师父,心里也是无语,很头疼。 于是对他说道: “老师,先帝时,宦官赵津、侯览之事还未过去多久,圣上在位,窦武外卿势大,其中总总,自有分说。 这次阳球之事,算是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世家一个警醒,毕竟他们很多事情确实做得太不像话了。” 蔡邕听完,脑袋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就他这脑子,很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居然看不懂。 不过,离开雒阳这个是非之地也好,至少凭借他这个大儒名声,在哪都能过得很好,省得在雒阳被人当了抢使,自己还不知道。 是的,蔡邕此番莽撞得上书,背后要不是有人唆使、引诱,也不会如此。 所以,到底是谁,为了蔡邕,蔡邕也不说,只好作罢。 士颂呆了一段时间后,安抚好蔡邕,就回到了士府。 这几天士燮已经从太学去职,在家中准备。 士颂见到士燮后,两人商谈了许久。 主要是士燮叮嘱士颂,自己走后,在雒阳一切小心,他会给士颂留下关羽、文殊和邓伯,如果事不可为,就即可脱身回交州,士燮会在交州打点好一切,为士颂稳固交州。 以后,不管士颂想做什么,士燮都会支持他。 说完后,士燮又神神秘秘地从书房的一个秘柜中,拿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十几个已将发了牙的土豆。一个是一袋种子。 当士颂看到后,大惊,询问后。 士燮说这些年,他一直让下人寻访这些东西,本来这些东西,至少还需要以前五百年才能传入华夏,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见了。 当时是一个胡商,从极西之地带过来的,本来只是作为口粮携带,最后被士燮买回来。 这些年,士燮都小心翼翼,自己在后院播种这些土豆,一石成熟,就会送回交州,秘密封存,这件事只有士赐知道,其它人一概不知。 是的,这个是划时代的植物,如果士燮过早的拿出来,有太多不确定的因数,一切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 另外一袋种子,是一袋棉花种子,被士燮买回来后,就好好保存。 这两样东西太重要了,士颂立马觉得未来可期了。 士燮打算三日后出发前往交州,一切都打点了差不多了。 翌日一早,雒阳十里南庭,蔡邕带着一位老仆、妻子和差不多十岁的蔡文姬,驾着一辆马车,有些萧瑟得往南方去了。 前一天,士颂已经告诉过蔡邕,因为蔡邕的特殊,他告知卢植等一种好友,不要来送行,以防被蔡邕连累。 不过,卢植等人没来送行也就罢了,蔡邕在太学也执教了数年,居然没有一个学子来送行。 蔡邕回头叹了一口,对着士颂说道: “稚奴,前方远山恶水,你还是回去。” 士颂回道: “师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送送你。” 这次士颂出来,总计带了十人,其中就有关羽和文殊,至于邓伯留在雒阳看家。 士颂亲自为蔡邕赶车,关羽和文殊护卫在左右。 第七十四章 千里送行(下) 蔡邕被去职赶出雒阳,想都没想,就要回会稽老家。 会稽离雒阳,直线距离有一千多公里,两千多里路,一路上不多做停留的话,也得走一月有余。 如果只是骑马的话,估计不用二十天就能到,但是有着蔡邕在,行程上就拖慢了许多。 本来关羽和文殊要抢着给蔡邕赶车,但是士颂拒绝了,因为他们本身和蔡邕没有关系,自己作为蔡邕的徒弟,师父远行,自己拉扯理所应当。 士颂说是送一送蔡邕,一送就是二十天,来到了江夏郡,再往南就要过长江入豫章郡,在行个十来天,也就差不多了。 蔡邕心里很感动,多次让士颂回去。但是有一说一,这些年蔡邕对士颂是实打实得从心里喜欢,在学问上更是知无不言。 而且,多次有意想把文姬许给士颂。 但是,士颂都以自己还小,过些年再说。 蔡文姬现在也不过十来岁,从模样来看,已经初具美人胚子。 蔡邕老来得女,对蔡文姬的培养也是不遗余力,诗词歌赋、书法、抚琴,样样都有大家风范。 要是蔡文姬是男儿身,相比以后文坛必有她一席之地。 此时的江夏郡比较混杂,少数的南蛮分支也多,大致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左右。 蔡邕属于大家,在文坛颇具威望。 但凡蔡邕经过的城池,当地的世族都会自发过来迎接,为蔡邕准备吃穿和住宿。 但是,蔡邕此时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只是简单过夜后,连日舟车前往会稽。 今日天公作美,向南的微风习习,于是士颂几人打定主意,宜早不宜迟,直接包了一艘商船,运送士颂一行人过江。 因为,这年头,长江流域也不太平,有数股劫江的毛贼,劫持来往的客船、商船。 大多数毛贼,是人也伤,钱货也拿。但是其中一股人,驾着蓝色锦布制成的船帆,号称锦帆贼,只要给足钱,不会伤人和害财。 而士颂不敢多待,就是怕夜场梦多,自己这一伙人,看着都是不好招惹的,一办的小股毛贼还真不敢动手。 几人登船后,所有马匹绑好,士颂站在船头,看着微波粼粼的江面,心中怅然若失。 自己来送蔡邕,同样错失和父亲士燮道别的机会,不过同样保证了蔡邕的安全。 就单靠这一老仆,蔡邕一家三口能不能成功出中原都是一件难事。 要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很多人似匪似民,锄头一放下,拦路抢个劫也是家常便饭。 另一个好处,蔡邕这一行走来,一直夸赞士颂,士颂的名声成功留了一路,人人都夸士颂忠孝,是个难得小子。甚至,有不少家族,询问蔡邕,士颂是否婚配,想把小女、孙女嫁给士颂。 不但看士燮和士家,光他几个老师,一个王父(外公),都让这些世家谨慎对待。 士颂则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情还得士燮做决定。 其实,士燮对自己几个儿子都说过,他们的婚姻大事,他们自己做决定,到那时一旦超过二十五岁,士燮就会亲自帮他们物色。 所以,这些也只是士颂的托词,在这个时代就吃这一套。 话说回来。 蔡邕两老口,因为风大,在船里歇息,而蔡文姬因为一直在雒阳出生长大,对于江河甚是好奇。 不过,没呆一会,就觉得头昏脑涨,开始晕船,到里面休息去了。 此时,关羽陪着士颂。 士颂转头看了关羽一样,说道: “关大哥,多谢你陪我走上一遭,这一路上辛苦了。” 关羽这些年对于蓄须特别中意,这些年成功留出了三寸黝黑的胡须,颇具美感。 自从士颂把他在老家河东郡的案底给清了后,彻底把自己的定位给定下来了,就是士颂的贴身护卫,士颂到哪,他就跟到哪。 关羽也回去过一趟,安顿好家人,报个平安后,就前往雁门郡,寻找一名叫做张辽张文远的人。 人是找到了,关羽询问他是否愿意出来做官,可以介绍他到交州,至少任一兵曹司马。 但是张辽却以老母尚在,不远游给拒绝了。 好,果然不能事事顺心,不然还真和开挂一样。 关羽眯着眼,单手抚须,脸色涨的通红。 士颂也有些好奇,以往他这脸色没这么红呀。 不过,关羽刚想说话,直接对着江面吐了出去。 士颂婉言一笑,半天憋着不说话,居然是晕船了。 士颂赶紧用衣袖帮关羽擦拭,末了,关羽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感动地说道: “稚奴,把你袖子弄脏了。” 士颂也不好笑着说: “没事,回去清洗一番就好。不过关大哥,你晕船了,不舒服,就进去躺着,这里很安全。” 关羽眯着眼摆摆手,然后打起精神,目视前方。 士颂对着他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甚是无语。 不过,此时江面上一笼白雾升起,有些诡异。 士颂也很好奇,这肯定是自然现象,现在没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穿上的棒头对着士颂喊道: “小公子,起雾了,小心打湿衣服,着凉。” 不过,士颂摆摆手,刚才正好粘上关羽的呕吐物,已经脏了,倒无所谓了。 常年打熬身体,这点湿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雾来得有些突然,让士颂有些心神不宁。 士颂对着湖面发呆,看着被船冲开的水波,入了神。 突然间,士颂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关羽眯着眼看着前往,眉头紧锁,有些担忧。 突然间,关羽大喊道: “有水贼,所有人注意!” 士颂只见前方的迷雾中,若隐若现十余条小周,挂着蓝色的旗帜,向着士颂所在的船只划来。 霎时间,所有护卫全部冲到了加班上。 蔡邕刚想上来,就被士颂安排人带了下去,告诫他们,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 等前方的小周划近大约还有二十步的时候,士送才看清楚,总计十余艏柳叶舟,每艏上面至少七八人。 不消一会,就把商船团团围住。 第七十五章 蔡邕的雷霆语录 雾气很大,能见度很低,如果是远远得看见,或许还有逃跑。 前后不过十几息时间,等士颂一行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围住了。 这些船上的水贼,都身穿短褐,将船团团围住后,就举起手中的刀剑,大喊大叫,耀武扬威,把胆小的船员,吓得呆坐在船板上,双腿不停地发抖。 除了这些船只以外,远处又朦朦胧胧出现了二几条船,围在外围。 现在再想逃,很难,大船启动慢,还没跑多远,这群水贼就已经跳棒近战了。 士颂和关羽等人眉头都是紧皱地,这如果处理不好,可能这一船人一个活着得都没有。 水上不是陆地,如果是陆地,关羽等人有信心保证蔡邕等人,至少逃走不是问题。 但是,这是海上,士颂一群人都是旱鸭子,或许会游泳,只能保证淹不死,却游不远、游不快。 士颂约摸着里外的水贼,近身的十余条小舟,至少有七八十号人,稍远处的约摸着有近一百五六十好人,单靠船上士颂等人、船员,至多也就三十号人可堪一用。 不过关键还得看士颂等一众十三人。 而水贼势大,如果真打起来,是一场惨战。 此时,从远处划过来一叶扁舟,为首的一人,年约二十五六,身穿褐色短褐,脸上一条刀疤从右眼角斜化至左颚下,头上戴着一顶黑色三角毛皮毡帽。 双眼化着浓厚的熏装,不知道是黑眼圈,还是咋回事。 杰克船长? 士颂突然有着这种想法,嘴角突然咧了一下,想笑努力憋着。 关羽斜眼看了一下士颂,本来紧张的心情,被士颂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一愣。 心里想着,少主就是少主,居然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发笑,他对自己内心产生的恐惧心里,感到羞耻。 整艘商船是比较常规的首尾高,中间低。船尾有一个船间,通往船底下船舱,用于船员临时休息和人员上下使用。此时蔡邕一家三人正在这个船间里躲藏。 船的中间两侧各有一个两人宽的侧门,用于装卸货物用的, 船板上,比较空的场地。 在底下划桨的船员,都是黝黑的汉子。船走得时候,无风则需要人划桨。停靠时候,则需要装卸货物。 不过,此时这些船员,全部手持着柴刀、刚叉、木枪来到夹板上,神情紧张地看着周遭的水贼。 主要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这一方人也不少,真要打起来,就算死也要啃下对方一块肉。大家都是混江河的,彼此也见过几面。 船老大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子,他示意是士颂等人不要说话。 按照之前的了解,这群水贼应该是锦帆贼。 船老大上前弓着腰含笑问道: “小宁王,您贵安,小的只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航运买卖的,这次出行,没带什么货物,就帮忙送送人,您看,不要就高抬贵手,绕过我们。” 小宁王就是这批水贼的老大,平常劫掠只针对商船、货船,对于来往渡客的人,并没有下过手,因为那些大多是平常百姓,没什么油水。 不过小宁王并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个小贼,举起手中的长刀,指向船老大,对着小宁王说道: “大当家的,别听这厮胡说,我都看见了,这群人光马匹都上船十多匹,一看就是贩马的,一匹马在江东可以卖上三四千株,这十几匹马就价值数万株。这群人就是肥羊。” 说完这个水贼面露贪婪,幻想着就这十几匹马转手一卖,就足够自己这群人潇洒好几年,确实是个大买卖。 小宁王沉声对着船老大说道: “你也听到了,我们只求财,如果你们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所有的水贼都啊啊大叫起来,以壮声势。 船老大听完后,也面楼难色,这些都是士颂等人的,自己也不过收了五百株帮忙运送一下,一下子数万株的主意,他万万不敢做主。 士颂听到船老大和水贼的对话,也放松了下来,对于钱财来说,他倒是不在意,此行护送蔡邕等人,保护他们的安全,才是最主要的。 士颂上前一步对着这个被人称作小宁王的水贼说道: “小宁王,你想要多少?” 小宁王看着出现在船头的小子,身穿锦服,肯定是哪个世家的子弟出游,搞这么大的排场,来头肯定不小。 不过自己这群人,既然选择入了贼,就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朝廷都不怕,还怕这个世家子弟吗。 显然不是,他无比痛恨这群世家子弟,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小地主阶级,小时候也读过书,识字。不过,正视因为得罪了一个当地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自己才不得不外出落草为贼。 经历过几度惊险和生死,他才让手下的这群亡命之徒都服他。 他对于穷苦的百姓甚是怜悯,甚至有时候还会施舍那些走投无路的人。周边的郡县,很多百姓都知道小宁王这个人,如果真过不下去,甚至还会举家投靠与他。 所以小宁王经过数年发展,手底下已经万余人兄弟,加上兄弟们的家属,少说也有数万人。 他们经常出没在会稽、番阳、豫章郡沿江一代出没。 但凡有官军来剿,小批官军奈何不了他们。如果,官军势大,他们往江边的芦苇丛中一躲,官军更奈何不了。 等官军一走,他们又可以出来劫掠船只。 小宁王有些不屑地说道: “你们是不是没人了,让一个小子出来做主?俺最看不起就是你们这群吃人扒骨的世家,俺们这群人出来,总不能空手而归,你们那些马匹我要了!” 士颂此时淡淡地回复道: “年少不年少并不重要,只要说话管用就可。马匹不能给你,我们需要赶路。而且这在江中湖面,马匹也不好给你们。尔等都是水上好汉,要马匹无甚大用,拿去换钱也麻烦。这样,我给你对等的钱财可否?” 小宁王一听,虽然面子上不悦,但是内心对这小子有些刮目相看。在众贼环视之下,居然说话有理有据,心思缜密。 不过,话也是这个礼,拿着现钱确实比马匹好。 小宁王刚想答应。 此时,船上的蔡邕从船间中走出,大声呵斥士颂道: “稚奴,你怎可如此?这群入同猪狗的水贼,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而且,还送钱给他们,犹如资敌。大汉就是因为有这么多贼人,才天下不宁。吾就算死在这艘船上,你也不许给他们一分钱!” 蔡邕此话一出,士颂等人瞬间楞在原地,而宁王脸冷若寒冰,大吼道: “既然你们讲求以死求全名义,我就成全你们!” 局势瞬间变得无法控制! 第七十六章 打了半天居然是熟人(上) 蔡邕此话一出,就连平时一脸淡定的关羽,此时也尬住。 士颂心中腹议,你这话,背后说说就好,为啥非要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瞬间不淡定了。 只见周遭的水贼,眼睛通红的看着士颂等人,只要小宁王一发话,立马上去撕碎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只见小宁王气急而笑,说道: “既然给你们脸不要,休怪我等刀下客气。” 然后小宁王环顾四周,对着小弟们大喊道: “兄弟们,我们出手,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既然他们不给,我们就自己去取。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一旁的水贼举着刀剑,大吼道: “老大,你就发话,看我们等撕碎这群人狗仗人势的人。” 小宁王抬起右手,大喝道: “给我杀!” 瞬间水贼们则高喊“杀”声,向商船上袭来。 因为商船比小舟要高上两米,但并没有难为住水贼们,他们就靠这个吃饭的。 他们的小舟一侧绑着两块三米长的木板,木板收尾都有伸出的挂钩,用于固定商船和小舟。 上船的地方很多,如果但是防守根本防守不过来,还会被各个击破。 因此,士颂大吼着: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兄弟们,固守船间,结阵!文殊大哥,护卫老师进入船间,一定要保护他和师母们的安全。” 船老大们也是六神无主,船员都是良家子弟,好勇斗狠或许可以,但是这种场面,他们是靠不住的,还得靠自己这帮人。 好在,护卫们都是广信城几千人选出的好手,正常情况下,一个打三四个没问题,还有关羽这个名将在什么边,固守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蔡邕看着群贼形式逆转,拿着地上的木棒,寻找一丝安全感。 文殊直接把蔡邕拉进了船间,这个固执的老头,有些时候让人感觉可爱,但有些是有也让人有些无语。 蔡邕在场,还真没有什么用,护卫们还得分心保护他。 不过,蔡邕也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用。于是,拿着木棍回到船间。 此刻,蔡邕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应该那样说,有些后悔,一时口嗨,要是这一船人跟着尸城江面,好像真的有些不值得。 护卫们,三人一伙,守住异面,背靠船间,形成一个扇形,这样只要着手正前方的敌人就好。 士颂又告诉船老大和船员们,让他们在内侧,围剿那些落网之鱼。正要靠他们上去和这些亡命之徒拼杀,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就这样,十几息的时间,士颂等人准备完毕。 水贼们也从木板上跳上船板,嘶吼着向众人重来,吓得船老大和船员们手都在抖。 关羽单手抚须,手持着短刀,直接对着最前的一人,直接挥出一刀。 那水贼冲得太猛,刚反应过来,用手中格挡,就被关羽一刀把他手中的刀砍飞,一脚踢胸膛。 这个水贼就感觉胸口一股大力传来,几声脆响,人就向后飞去,砸到身后两个完全没有防备的水贼,几声惨叫传来。 这个水贼只感觉胸前剧痛,瞬间失去的战斗能力。 其它水贼看到此景,更是疯狂得向关羽等人冲来。 水贼毫无章法,各种为战,反观士颂一方人三人一组,行动间章法十足,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此时,士颂在众人后面,被几人保护。 又过了十几息,甲板上已经躺下了十几个水贼,而护卫们一个损伤都没有。 突然正前方的三人组,其中一人手臂被水贼砍伤,血流不止。 护卫们的每个小组独挡一面,堪堪够用,如果中间这个小组被攻破,局势将岌岌可危。 士颂赶紧对着那名护卫喊道: “大牛,你退后包扎一下,我来!” 不过,那名护卫并没有后退,而是头也不回地单手挥刀,说道: “少主,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后退!” 这些护卫每个人,士颂都记得清楚,他们是从交州一起跟着过来的。 一开始有七八十号人,有一半在送达士颂、刘雯等人来到雒阳,就回去了。 一部人,之前留在了颍川,留给了士乾和士坤。 所以,这些人都是精锐,士颂和他们天天朝夕相处,每个人的名字和他们家室都有过了解。 “大牛,你在交州还有妻子和两个小儿,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你退下来!听命令!” 不过大牛护卫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血越流越多,行动也有些迟缓。 是的,之前从交州出来前,士赐告诉过他们,他们的妻儿以后就交由士家照料,就算他们都死亡了,都不能让士颂等人,身处险境。 水贼们也看到这个护卫受伤,也眼前一亮,不少水贼向大牛袭来。 只要大牛一倒,就算是打开了护卫们的突破口,已经死伤了十几个弟兄,他们也满眼通红。 当大牛极力单手格挡了一名水贼,另外一个水贼突然砍出冷刀。 只见这一刀离大牛的腰间越来越近,大牛也注意到了,却无可奈何。 他有些失血过多,头脑有些发晕,反应迟钝不少。 “当”得一声,这刀被士颂用佩剑挡下。 然后大牛被一股大力一拉,把大牛拉向身后的船老大,顺势夺下了大牛的佩刀。 “赶快为他包扎一下。” 然后士颂左手持剑,右手持刀,又对着一组另外两个护卫喊道: “周哥、孟哥,不要在意我,和之前一样,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两名被喊道的护卫,心里非常感动,这么一个照顾下人的少主,为期效死又何妨。 不过,水贼并不会迟钝,换了一个人,他们俺叫可惜,但是又上来一个稚子,也是眼前一亮。 这个年龄的小鬼,会砍人?见到死人,不吓尿就算了。 可能是上一世的习惯,他并没有把护卫当成下人,反而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眼睁睁看着战友死亡,他接收不了。 所以,他以身换下了大牛。 此时,一个水贼扬起刀向士颂看来。 只见士颂也是头脑一热,下意识用刀对着砍去。 第七十七章 打了半天居然是熟人(中) 对面的水贼看着士颂这一刀对砍,心里有些不屑,一个看着最多十一二岁的锦衣玉食的稚子,遇到这种情况,不在阿姆怀里哇哇大叫就不错,能有啥力气。 自己可是成年人,就算士颂看着个头挺高,那都是虚的,自己可一点都不怕。 不过双刀接触一瞬间,“当”得一声。 自己的刀上就传来一股大力,而刀锋都被磕碎了一块。 要不是自己常年以来斗狠搏杀的经验,这刀就被磕飞了。 而水贼此时也是一愣,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这稚子怎么力气这么大。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 而士颂下意识地用左手佩剑直接刺向水贼。 水贼瞬间反应过来,稍微变换了一下身形,不过还是被剑刺进了右腋肋下。 前后不过一息时间,水贼惨叫一声,向地上倒去,失去了战斗能力。 也是由于士颂用力过猛,导致这一剑把这水贼刺了个对穿,佩剑也被肋骨卡住,此时想把拔出来,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士颂也不纠结,直接放手不拔了。 水贼躺在地上,地上流出大量鲜血,把夹板很快染红了,看着胸前给自己照成巨大伤害的佩剑,上面鎏着金色和银色的金属,镶嵌着不少宝石。 这把剑应该能值不少钱,水贼失去意识前,却在想着这个问题。 “彪哥!” “彪哥!你怎么了!” 不过,他看着失去意识的彪哥,心中也是大惊,没想到这个小子下手这么狠,于是他们心里的瞬间警惕起来,把士颂当做了一个真正的敌人。 士颂抹了一下溅在脸上的血液,血腥味冲入鼻腔,有些犯呕。 前一世他是远距离狙杀了不少罪犯,不过,那是远距离狙杀,和这种近距离搏杀体验感是不一样。 士颂感觉肺腑一阵恶心,一股暖流就要向上涌,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士颂极力压制住这种不适感,否者自己和其它人都危险了。 其它护卫看到士颂瞬间斩杀一个敌人,心中也是略显激动。 关羽斜眼瞅了一下士颂,心中有些欣慰,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才能在武学上有所造诣,否者永远都是绣花枕头,不能成什么大事。 不过,心里也很担心士颂的安全,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多想,士颂不上,还真没有其它人可用了。 自己该教的,已经全部交给士颂了,这些年,看着士颂长大,从一个一开始在自己手上一招都撑不过的小子,成长成一个自己必须拿出七成武力,在他手下走过五十余招的小子。 关羽如果准确来说的话,应该算是一个一流中低层武将。 后世关羽能在战场七进七出,诛杀的武将,不管有名或者无名的,不知凡几。 那是关羽年纪正直中年,武力和技术的巅峰时期,而且前后经历过黄巾起义、十八路诸侯反董等近十余年的战场拼杀,才能阵斩华雄,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 这一世的关羽在理论上的兵法积累更加恐怖,经过这几年士颂毫无保留得供他学文,学兵法,再经历过几年的战阵经验积累,武力和技巧上再有所提升,只要不死,肯定比前一世的成就更高。 反过来说,士颂能在他手上,在不用进全力的情况下,段时间无法落败,至少称得上三流级别的武将,对付这些小喽喽,不在话下,缺少得只是经验而已。 不过这已经非常让人难以置信了,士颂才多大,如果在经历几年成长,进阶二流武将,甚至是一流武将,应该没啥问题。 很多人穷奇一生,不过是二流武将,一流武将,在整个汉末能说出来的,也不过是那些。 这些都需要天赋,士颂的天赋很好,营养那是最顶级的,加上定期的药浴,士颂的底子非常好,与关羽同岁时期相比,那是没得比的。 话说回来。 在没有士燮和士赐在,士颂就是他们的主上。一个敢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主上,怎么能不让人动容,怎么不让人感动。 于是他们更加拼命搏杀,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后退一步。 反观,士颂他并没有和其它人一样防守,二十直接上前两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刚才两名喊叫的敌人。 他需要主动出击,从而压制自己心里的不适感。 两名水贼看到士颂如此托大,感觉自己被羞辱一般,居然还敢主动出击,瞬间恼怒起来,两人一同吼叫一声,向士颂扑来。 两人也是对阵好手,经验丰富。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知道该如何配合。 左侧一人直接躬身由左向右砍向士颂的腹部,另一人由上而下,竖劈士颂。 这一套组合招式,他们两个配合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无往不利。 士颂身后两名护卫也注意到了,对着士颂大喊道: “少主,小心!” 士颂眉头一凝。 持刀挡住左边袭来的兵器,然后一个闪身,来到左侧的水贼边。然后一脚踢向左侧的水贼。 两人本来以为是必杀局,没想到士颂的漂亮转身,挡住一人,另一人直接劈空了。 两人顿时诧异,目光随着士颂走动,大脑已经做出指令了,身体还没反应过来。 士颂太快了,两名水贼直接撞在了一起,一起向后面倒去,至少在地上华星了两米,脑袋有些七荤八素。 士颂刚想取们性命,不过后面的水贼也跟了上来,其它人水贼也跟了上来,正好把两名水贼保护在身后。 水贼好像砍不完的样子,一个接着一个上来。 士颂开始因为他们轻视,拔得先机,砍死一人,但是现在水贼们明显慎重起来。 能当水贼的人,或许并不一定都是亡命之徒,但是自从当了水贼,平时闲暇时候,并不会只知道喝酒吃肉,小宁王定期会训练他们。 而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多场搏杀阵仗,因此,在略显青涩地士颂面前,这些事士颂缺少的。 四个人把士颂围在中间,进行围杀士颂。 这些水贼武艺就是不入流的,但是胜在经验丰富,出刀很刁钻,专挑下三路。 而士颂毕竟前世的原因,现在冷静下来,格挡为主,下手颇为犹豫。 一时半会,士颂还真拿这几个人没有太好的办法,他进攻一人,就得同一时间防备其它三人。 四个人此时看到士颂只是防守,心里有些不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这种情况下,还出刀犹豫,你不死,谁死。 第七十八章 打了半天居然是熟人(下) 士颂把黄忠教的游身刀法挥舞到极致,还是经验尚缺,只能被动防守,进攻不足。 和士颂一组的两名护卫,此时看到士颂被围,甚是心急,就怕士颂有个三长两短。 自己这条命,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报答士家这些年的恩情,而且自己的家人还能得到优待,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能到士家的私塾入学,自己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 一名护卫刚想上前,帮助士颂结为,一名水贼逮到机会,从侧面偷袭。 只听一声惨叫,这名护卫的腹部被划开一道大口,要不是有猗甲保护,这一刀足够开膛破肚了。 不过,这一刀还是花开了半个腹部。 这名护卫虽然剧痛,还是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刀劈向水贼的脖子,应该是砍到了大动脉,鲜血喷了数米高。 不过这名护卫也逐渐丧失战斗能力,单手拄着刀,支撑着身体,另只手捂着腹部。 不过血液顺着指缝留了出来,这名护卫基本丧失了战斗能力,如果再战,命不久矣。 这一幕被士颂看在眼里,士颂感到一丝悲怆,身形一顿,大声吼道: “大虎哥,你没事!” 护卫看着人群中的士颂,吼道: “少主,我没事,死不了少主,小心!” 是的,在士颂的一愣神的功夫,一名水贼想偷袭,士颂被护卫提醒,也反应过来,挥刀挡住偷袭。 之前,士颂心里还存着一丝怜悯,他深知这个时代平民百姓的现状,大多数走上不归途,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走上落草为寇的境地。 所以,士颂下手有所顾忌。 不过,此时士颂醒悟过来,不管他们之前是多么悲惨,多么凄凉。但是,此刻对着这些亡命之徒说怜悯,未免太可笑了。 要知道,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甚至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的那一丝怜悯作祟,大虎哥也不会受伤。 此刻,士颂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刀早有些卷顿。 但是,这是他唯一能保命的武器。 这一刻,士颂觉得自己武功造诣前进一步,达到了三流中级的水平,之前是三流低级水平。 只见,士颂不再留情,直接几刀挡开几人的归功,一个闪身来到一人面前,一刀竖劈下。 此人想格挡,但由于士颂的手劲太大,没挡住,被士颂劈中锁骨。 水贼一声惨叫后,被士颂一脚踢飞。 四人瞬间减员一人,只剩下三人。 三人明显凝重起来,相顾一眼,然后同时向士颂杀来。 士颂左劈又闪,每过几息,就砍中一人。 剩下两人,也发觉到了,士颂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太多无用的招式,下手狠辣到位,没有一丝手软。 但是,现在的场面,不是你死我活。 过了十息,两人也被士颂解决。 此时,士颂由于连翻作战,气喘如牛,大汗淋漓。全身被鲜血染红了,甚是悲壮。 他环顾四周,不少护卫都受伤了,地上躺着不少在惨叫丧失战斗力的水贼,约摸着有四十多人。 关羽斩杀得最多,面前堆满了水贼的尸体,至少有十人之数。 此时,文殊也从后面船间挤出,他知道自己在里面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在外面拼杀,否则士颂几人遭遇不测,自己留在最后也没什么意义。 他顶替了大虎的位子,帮士颂看住他的后面,怕有人偷袭。 “都住手!” 一声大吼传来! 听到喊叫声后,夹板上的水贼全部退后,来到甲板边缘,甲板周遭,包括船首和船尾,全部都是水贼。 只见,他们从背上解下弓箭。 搭弓上箭,指着士颂等人。 文殊一看这阵仗不妙,赶紧上前把气喘地士颂拉到身后。 左右护卫非常默契地把士颂围在中间。 此刻,关羽也单手持刀,一手捋着被血水打湿的胡须,来到士颂身边。 只见关羽眯着眼,盯着周围,脸上满是凝重。 船老大和船员们,本来还有些希望。士颂一群人,近距离搏杀虽然人少,但也算是固若金汤。 但是当水贼们掏出弓箭后,一个个面如死灰,不少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甚至有些人屎尿齐流,恶臭味扑鼻。 不过,弓箭手迟迟没射箭。 在众人紧张的气氛中,水贼首领小宁王跳了上来。 小宁王刚才在下面,已经看得真切。 这群人护卫看似人少,但是每个人出手都颇具章法,互相之间分工明确,互相协作娴熟,一看就不是常人家的护卫。 小宁王这些年和官军打过交道,虽然很多官军战斗力不过尔尔,但其中也有精兵强将。 这些护卫身上,他看到了那些精兵强将的身影。 是的,他肯定这些要么就是官军,要么就官军出身的。 所以,这群人背景肯定不差,他本想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群人,不管老少,包括船员都全部斩杀,一个不留。然后再把船凿沉,把这些人的死变成一个烂账。 不是怕,主要是树敌太多,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但当他看到士颂的时候,尤其士颂的游身刀法使出后,他感觉这一套刀法非常熟悉,自己肯定见过。 想了十几息后,这人的刀法,居然和那个人非常像。 不过,他并没有叫停,看着士颂把四人斩杀后,他确定下来,这小子使用的就是游身刀法。 然后就是后面的场面。 只见小宁王在站定后,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士颂。 关于和护卫们看着小宁王这个样子,顿时不满。 只见关羽喊道: “汝贼,你看甚,吾家少主少了一根毫发,定要尔等陪葬!” 小宁王却没有理会关羽,指着士颂说道: “小子,你这刀法和谁学得?” 士颂眉头一皱,沉默几息,没想明白此人到底是什什么意思。 回到道: “吾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宁王不怒,反而龇牙笑道: “你不告诉我也行,不妨和我一战,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小宁王这一笑,配上他这样貌,有些瘆人。 小宁王此话一出,关羽眯着眼上前一步,说道: “要想和吾家少主一战,必须先过吾这一关!” 不过小宁王却嘴角一抽,淡淡地说道: “我打不过你,我就要你们少主打,你要是不答应,我可要放箭了!” 第七十九章 打了半天居然是熟人(终) 小宁王很诚实,刚才在下面看得真切,这个枣脸大汉,论武艺,单打独斗,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自己人多,而且有弓箭在手,论你武艺再高,这么近还不得把你射成塞子。 小宁王又不傻,两方对垒,自己是优势,凭什么和你单挑。 关羽也投机弃鼠,盘算着和小宁王的距离,如果自己拼着负伤,或许有机会把小宁王擒拿,但是万一失败了,士颂等人都危险了。 也不敢有所动作。 士颂看着小宁王,也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有些想不通。 但是眼前的局面,也容不得他多想,对方既然为了自己来的,形式已经不可逆了。 如果,自己把面前的小宁王擒住了,或许还有机会。 于是,士颂用袖口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拨开了面前的文殊等人,就要往前走。 关羽、文殊等人当然知道士颂要做什么,文殊一把把士颂拉住,对着士颂急切地说道: “少主,要去我去,我蒙受您的照看,这条命已经卖给您了。” 不过士颂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事不可为,你们一定要护送蔡师一行离开!” 文殊喉咙有些哽咽,他知道士颂一直都是自主性极强的人,但凡决定的事情,都会言出必行。 士颂回过头,对着关羽等人露出一个笑容后,点了点头。 关羽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心中有些恍然。 数年前,这个还是一脸稚嫩,围在自己身边学武的孩童,已经张这么高,这么大了。 细数总总,这三年,他过得很快说,虽然把自己认定为士颂的护卫和仆役,但是士颂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下人看,反而当成家人哥哥来看,给自己消除罪籍,让自己重新活在阳光下。 供自己随意翻看、学习那些被其它世家视为珍宝的儒文、典籍,还有兵法。供自己吃穿用度,每月还有不少的月俸,这些年攒下的钱,足够家里人余生吃喝用度。 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虽然,自己平常总是眯着眼,看似高傲,那是对其它人的,在面对士颂的时候,他都会低下高傲地头颅,就算士颂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他此时不再讲究风度,手里紧握着刀,但凡士颂有任何意外发生,他定当舍弃生命也要把这个狗屁小宁王的狗头砍下,以慰藉士颂。 他是这样想得,而文殊和其它护卫也同样下定这个决心。 此时,士颂却一脸轻松地站在小宁王面前两米处,盯着小宁王。 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就算身死,最好拼死或者擒拿这个小宁王,这样自己这群人才会有活路。 小宁王从小弟手中接过武器,那是一双浑身漆黑,约摸着一米半地双锏。 要知道锏比常规的武器都要重上一个档次,主要靠惯性锤击敌人。能用锏的人,臂力都不会太差。否者挥几次就力竭了,岂不是任人宰割。 水贼们简单清理了夹板,把到底受伤的水贼都拖到了一边进行救治。 小宁王用单锏指着士颂,对着士颂勾勾手指,示意士颂先出手。 此时,士颂也不不做他想,自己先出手,能获得先机,岂能放过。 只见士颂双手持刀,两步一跨就来到了小宁王面前,从上而下劈下。 小宁王沉着持单锏格挡。 不过,士颂挥刀到一半,里面转换方向,直接斜劈向他的头颅。 只要小宁王反应慢一点,这一刀肯定让他见红。 不过,小宁王好像知道士颂要这么做一样,另一只锏准确地挡住。 小宁王对着士颂龇牙嘿嘿一笑,双锏一推,把士颂镇退。 “少主!小心!” 文殊和关羽同时大吼道。 是的,小宁王力量和士颂不是一个档次的,至少是二流水平。 此时,他镇退了士颂,让士颂惊讶地同时,也让士颂中门大开。 如果,小宁王直接跟上,那么士颂肯定会受伤。 不过,小宁王并没有乘胜追击,像是戏耍猴子一样,要慢慢地玩。 此时,士颂站定后,眉头紧皱,心中有一丝恼怒,不过这个情绪很快被压制下来。 这个时候必须冷静,否者会万劫不复。 他盯着小宁王,寻找破绽! 他经过刚才的交锋,知道小宁王的臂力虽然没有关羽那么夸张,但是至少比自己强太多。 力敌肯定不行,只能采取游斗。 对方持有双锏,消耗肯定比自己大,只要自己消耗他的体力到达一定极限后,自己就有胜利的把握。 同样,这也是对他的考验,对方消耗大,他也很大。 两人再次交锋,此时士颂再也不正面对敌,而是选用颤抖。 游身刀法,不止是战场上搏杀的技巧,其步伐讲究快捷、时效、省力、灵活。 因为,一旦两军对垒,不到一方战败,是不会结束的,如果和愣头青一样,一顾地竭力拼杀,那么不用多长时间,自己就会脱力,成为待宰的羔羊。 两人缠斗在一起,士颂都在想办法节省体力,消耗对方。 两人约摸着对敌了二十多招后,士颂直接此时气喘如牛,而小宁王也慢慢慎重起来,口鼻中喘着粗气。 士颂咬牙坚持。 又过了二十多招,小宁王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而士颂感觉每次和小宁王对敌,手臂都在酸痛。 对敌还没有介绍。 当两人再次碰撞在一起,小宁王挡住士颂的刀。 这个时代刀剑的制作工艺,还不算很成熟,汉军的制式武器,都也不过只能经过一两次大战,就损坏得很严重,需要修复。 士颂的刀,上面都是缺口,这一碰撞,士颂的刀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直接从中间折断。 士颂也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宁王一锏拍飞剩下的半边刀身。 关羽等人瞬间大叫起来: “少主,小心!” 不过,此时小宁王好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直接一锏直直地挥出,直指士颂的咽喉。 关羽目瞪尽裂,单手持刀,就要上前斩杀小宁王。 在他看来,士颂这下是凶多极少了。 文殊等一众人,也紧随其后,至于保护蔡师等人,已经不报有希望,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围杀掉小宁王,为少主报仇。 不过,这一锏停留在士颂的咽喉处一寸不到的地方,停下了,并没有深入。 此时,小宁王喊道: “你们再前进一步,你们的少主可就真死了。” 关羽等人听完后,脚步一顿。 小宁王看着士颂,问道: “黄忠黄汉升和你是什么关系?”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士颂却反而淡定下来,盯着小宁王,淡淡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高诉你呢?” 小宁王听完后,也不生气,反而收起了单锏,继续问道: “那不妨我再问个问题,你姓士。” 此时,士颂更搞不清小宁王的想法,沉默了几息后,他决定赌一把。 “我姓士,又如何?” 此时,小宁王点了点头,挥手对着一众小贼喊道: “兄弟们,自己人,刀箭都收起来。” 其它水贼,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听从命令,收起了弓箭。 此时,士颂、关羽等人都满脸疑惑,不知道小宁王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说是自己人! 第八十章 小宁王甘宁 话说刚才剑拔弩张的局面,一下子就变得缓和了起来。 士颂等人想不通,不过小宁我必胜的局面,没有必要骗他们。 不过,关羽等人来到士颂的面前,有些凝重地看着小宁王。 小宁王不不在意,其实其中谁是谁非,从刚才他确定身份之后,已经不再重要了。 “再下甘宁,甘兴霸。刚才都是误会,我打伤你几个护卫,你们也打死打伤我数个属下,就算揭过去了!” 甘宁虽然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他身后的小弟们,也没有觉得什么。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对于生死已经看淡,他们见惯了生死。就好像与甘宁起家的一众兄弟,已经没留下几个了。 要么死在水贼之间的相互内斗,要么死在官军之手,要么死在长江水的暗石水礁。 今天这场拼杀,看似惊心动魄,凶险异常,也不过是小场面。 不过,士颂还是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没有搞明白之前,他不会放松警惕。 心中也是大惊,不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锦帆贼甘宁他很熟悉,他的来历对于一个三国迷来说,多少都有了解。 小宁王也不发怒,对着士颂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之前都是误会,早知道你们和汉升有关系,何苦有这一遭。” 不过,士颂等人还是非常戒备地看着他。 小宁王对着手下说道: “把手上的兄弟带下去医治,你们下去。” 看来小宁王对手下调教得还算可以,水贼们听到小宁王的话,就各自下船去了,不一会儿,夹板上就剩下小宁王一人。 “这下你们放心了。” 士颂看着小宁王,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对着关羽等人说道: “你们赶紧去包扎一下,不然拖久了会感染发炎。” 文殊欲言又止,不过被士颂压下。 “既然小宁王如此诚意,肯定不会加害于我,你们且放心。” 说完,士颂走上前去,与甘宁走到了船头。 事已至此,其余几人,都下去包扎了。水贼险恶,连关羽都挂彩了,手臂上被划了一口,要不是躲闪及时,这条手臂或许就废了。 小宁王憋了士颂一样,看着士颂一脸凝重,胸腹间不停地涌动。 于是说道: “想吐就吐,你应该初次遇到这样的场面,杀人的感觉很不好。吾第一次杀人,吐得走不动道。” 是的,刚才一直经历惊险场面,士颂无暇他顾,此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自己举刀杀人的场面一直在脑海中闪现。 “哇哇”得几声。 士颂直接对着江面吐了出来,由于太过于猛烈,口鼻中都是秽物。 士颂吐到最后都是苦水,才缓解过来。背靠着船沿围栏,蹲了下去。 士颂也不讲究什么了,直接用袖口擦拭了一下脸面,对甘宁说道: “你是怎么认识黄大哥的。” 甘宁看着回过神来的士颂,脸上都是钦佩,这么小的人,杀伐果断,而且武艺不凡,未来可期呀。 甘宁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道: “当年,我还未弱冠,在巴郡临江县” 甘宁出生一个小地主家庭,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喝,而且甘宁从小练习武艺,也读过一些书。 在十八岁的那年,当地世家周氏嫡系子弟周昌,当这自己的面,当街街调戏自己的亲妹妹。甘宁气不过,打折了他一条腿。 当晚回去的时候,甘宁的父母大惊,最后不得已把他的妹妹送给了周昌当小妾,而且还付出了一半的家财当嫁妆,这才把周家的怒火平息。 甘宁年少气盛,拿了点钱财就离家出走,顺江而下到了长沙。 刚出门的甘宁,没见过什么世面,被几个贼人哄骗到郊区。 甘宁后知后觉,和那伙贼人斗了起来。 一个富家公子,遇到几个穷凶极恶的人,就算有功夫,能使出一半就不得了了。 果然甘宁被偷袭,脸上的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几人制服了甘宁,想着把甘宁活剥了,为被甘宁杀死的一个兄弟复仇。 这个时候,刚好遇到从南阳接完家人南下的黄忠和魏朗两人。 就在这个时候,黄忠和魏朗就把甘宁救了,赶跑了那伙贼人。 黄忠还仗义疏财,给已经花光盘缠的甘宁一些钱财。 经过这一件事,甘宁和黄忠结下得善缘。 甘宁还与黄忠等人随行了几天,期间几人切磋武艺,成了好友。 几人分开后,甘宁就先后结实了一游侠,与他们结为好友。 几人听闻甘宁的遭遇,于是找到当初欺骗甘宁的几人,给做了。 然后几人被官府通缉,走投无路,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起了水贼的买卖。 他们不对普通人下手,专挑富商和世家子弟下手,只要给钱,也不害人性命。 他们把劫来的钱,分与穷苦百姓,颇有劫富济贫的样子。 过了一段时间,官府来剿灭,死了几个兄弟。 同时,因为他们的口碑很好,不少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拖家带口过来投靠,声势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发展壮大到一千多人,就带着兄弟把之前前来剿匪的县长给砍了,给兄弟报仇。 他前后兼并了不少水贼势力,留下一些口碑还算可以的放任不管。 这种快意恩仇的生活,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发展成一个不小的势力,周边的官府都敢怒不敢言。 剿匪太难,而且还要小心甘宁的报复,因此甘宁就这样在长江沿岸形成尾大不掉的样子。 听完甘宁的讲述,士颂凭借着多年的经验,知道甘宁说得是真的,而且,他没必要骗自己。 其实,听完这些话,他没办法说甘宁如何如何,没有经历过别人苦,就莫要劝人善。 而且,他之前也听过周遭百信对甘宁的评价,是一个汉子。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很多人在夹缝中生存,真的活不下去了,要么成匪、要么起义、要么死。 “甘大哥,我信你!能与黄大哥结为好友的,定是非凡之人。我是士燮士威彦的第五子,士颂,你可以叫我稚奴。” 甘宁点了点头,拍了拍士颂的肩膀说道: “你很不错,我很看好你。你和我不同,你生在一个好的家族,而且黄大哥提及到你。黄大哥最近如何了,他前往交州后,就没了消息。” 士颂把黄忠来到交州的一众事情,告知了甘宁。 甘宁满脸都是羡慕,感叹了一声。 “黄大哥跟了一个好的家主,希望他以后平步高升。” 士颂看着他患得患失地样子,安慰道: “你也可以的,我父亲是交州刺史,只要你来交州,过往的事情,没有人会追究。” 甘宁眼前一亮,沉默几息后,淡淡地回答道: “我回不去了。” 士颂秒懂,他说他回不去了,不是舍不得他现在的小宁王的位子,而是跟随他一起在苦难中挣扎的水贼们,如果甘宁走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不过,此时文殊从船间里跑出来,大喊道: “少主,不好了,大虎快不行!” 第八十一章 死马当活马医(上) 士颂一听,就立马想要站起来,可是蹲得太久了,一站起来,就立马感到一丝眩晕,人开始晃动起来。 甘宁立马上来搀扶,问道: “小子,你没事。” 士颂摆摆手。 “我没事。” 然后就要往前走,腿一软,差点摔倒。 还好有甘宁搀扶。 “腿麻了!” 甘宁摇了摇头,搀扶着走下船头,向船间走去。 甲板上的不少船员在打扫船板,从江水中提水,冲刷船板上的血迹。 这一会功夫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船板上还是残留着血腥味,让甘宁一阵恶心,幸亏胃中已经吐得干净。 护卫看到士颂下来,直接从甘宁手中接过士颂,一脸防备得看着甘宁。 甘宁也懂得,并没有多做计较。 几人来到船间,士颂直接望向躺着坐塌上的大虎。 大虎一脸惨白,腹间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水,艰难仰起头看着士颂。 士颂一把推开护卫,走上前,拉着大虎的手,说道: “别说话,你想说得我都知道。” 此时,甘宁在外围看着,有些触动,这一幕他曾经也有过,不过经过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的生离死别,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蔡邕和蔡邕妻子周夫人、蔡文姬在靠里得地方盘坐着。 周夫人抱着蔡文姬,安抚浑身有些颤抖的蔡文姬。 此时蔡邕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缓缓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为一静,他们都有着战场拼杀的经历,这种致命伤,知道大虎命不久矣。 在这个时候,外伤刀剑的处理,非常麻烦,如果是刀剑伤,只能简单处理伤口,什么缝合、防伤口感染的,都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只能说看命。 大虎也是老人,和士颂一同从交州出来,在雒阳呆了这些年。 士颂想着和大虎兄弟的一点一滴,大虎非常内向,不爱说笑。士颂曾经还打趣道,就他这样,以后估计没希望取小妾了。 而大虎兄弟,被开玩笑也不气恼,还一脸严肃地回应,特别耿。 此刻,眼看着大虎为了保护自己而即将逝去,士颂心里如同被钢针刺痛。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大虎兄弟就这样死去。 他此刻冷静了下来,或许别人不行,自己一定行,自己前世学过急救,大虎的腹部被划开,索性内脏没有受到伤害,只要缝合伤口就可以了。 关键的问题是失血过多,得输血,现在调教如何输血? 没有工具呀! 没有工具得自己做! 还有血型的匹配问题。 问题得一个个处理! 血型匹配前世有专门的试纸可以检测,现在没有,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 那就是“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验得不是亲属关系,而是血型是否一致。 士颂开口说道: “大虎还有得救!听我命令!” 士颂让护卫拿了数个小碗,里面装一小碗清水。从大虎的伤口,取一部分血液,滴落清水中,然后让每个侍卫割破手指,往单独一个碗中滴入几滴血液。 可不巧的是,所有的人的血液都不与大虎相容。 不会这么巧,没有一个人血液与大虎相融。 甘宁看着众人如此,最后也尝试一下,也不相容。 于是,士颂割破手指尝试一下,发现自己血液与大虎相融。 所有人开始有些不明所以,最后看到有些恍然。 蔡邕指着士颂和大虎,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 不过士颂此时没功夫解释。 既然有匹配的血型,剩下的就是输血器具的制作。 需要中空的软管和倒流的针头。 这下难住了士颂。 就在士颂努力思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鸡叫,有些烦闷。 不对鸡叫! 士颂眼前一亮,他让护卫下去抓鸡,然后取出软肠。 士颂命人取来清水和烈酒,他反复清洗了软肠,眼见的秽物被清洗干净,然后把肠道反过来,内壁在外。毕竟外壁比内壁要干净很多。 然后用酒水浸泡,放在炉中煮熟,然后小心翼翼地清洗一遍。 如此,导流管就制作好了,他把肠道小心的链接到皮质的水囊上。 针头该如何做呢? 又犯难了。 突然,他想到一个点子,他让人翻遍整艏船,终于在厨房找到一根竹子,去了一根分岔枝节,正好中间是真空的。 万事具备,只差银针。 他询问一翻,所有护卫摇了摇头,都是大老粗,很正常。 在周夫人怀中的蔡文姬弱弱得回答道: “稚奴,我有银针。” 对呀,自己问错人了。 蔡文姬平时也会练习刺绣,银针和丝线她肯定有。 蔡文姬起身翻找出银针和丝线。 士颂赶紧丢尽炉中沸水煮沸。 眼看着大虎的呼吸越来越弱,不能耽搁了,他让所有人包括都出去了,只有蔡文姬犹豫了片刻,想留下来帮忙。 于是,士颂直接拿出了竹管,看准了受伤的经络,狠狠地一插。 “卧槽”插歪了,钻心的疼。 士颂额头大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咬牙拔出竹管,深吸了一口,又对手臂最粗的那根插进去。 很幸运,这下没歪,但是疼呀。 士颂颤抖得松开拳头,解开绑在手臂上的丝巾。 血液顺着鸡肠,流进了水囊中。 半刻钟后,收集了满满一水囊的血液,士颂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蔡文姬看着士颂这样自残,浑身都在颤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士颂拔出竹管,然后对着蔡文姬说道: “文姬,我现在手抖得厉害,你得帮我。” 此时蔡文姬看着士颂这一脸真诚,虽然她不知道该如做,但是还是郑重得点了点头。 士颂指导蔡文姬,把竹管插进大虎手臂上的血管中。 因为大虎现在意识有些模糊,插进去的时候,大虎只是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士颂把水囊挂在高处,水囊中的血液就这么流进了大虎的身体里面。 不一会儿,大虎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本来流干血液的伤口,又渗出鲜红的血液。 士颂让蔡文姬小心地擦拭完伤口,说道: “文姬,你心灵手巧,缝合一下大虎的伤口!” 文姬一惊,颤颤巍巍地问道: “缝合伤口,如何缝合?” 士颂给了她一个惨白的笑容,说道: “就是像缝衣服一样。” “啊!这如何使得!” “没事,我教你如何做!” 不过蔡文姬还是没敢动。 士颂一看,这样不行,自己因为之前打斗脱力,而且又抽了那么多血,手抖得厉害,只能蔡文姬才行。 “文姬,如果我以后负伤,也需要你帮我缝合。如果不缝合就会死,你还会如此犹豫吗?” 蔡文姬一听,愣了一下,脸上一红,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好,我来!” 第八十二章 死马当活马医(下)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一切只能交给命运,如果什么都不干,眼睁睁看着大虎死去,士颂会自责一辈子。 蔡文姬在士颂的指导下,开始帮大虎缝合伤口。 好在大虎已经意思模糊,嘴巴中不定时传出痛苦的呻吟,这倒省去了麻醉的过程,要不然士颂还真不办。 现在不知道华佗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发明麻沸散。 蔡文姬开始还有些怕,不过在士颂的鼓励下,慢慢地稳定下来,一针一线帮大虎把破绽的皮肤,缝合起来。 女孩子就是做事心细,不到一刻钟,伤口就缝合完毕,而且是笔直的一条直线,末了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士颂连连称赞,蔡文姬在这方面确实是有天赋的。 输血也差不多结束,水囊中还预留一些,他不打算给大虎输血了,怕进入空气。 蔡文姬拔出竹管,简单包扎了伤口。 而大虎的呼吸也稳定下来,没有之前出气多,进气少的现象。 不过,这只是初步的,后面还得看他自己扛。细菌感染也是致命的,最怕伤口感染。 士颂看着一切忙活完毕,头一昏,就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传出打鼾的声音。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还是由于肚子饿得厉害,饿醒了。 士颂睁开眼睛一看,是在一个厢房里面,屋里闪烁着昏暗的油灯。 他起身后,穿着睡衣打开门,发现关羽和文殊正笔直站在门口。 文殊看到士颂醒来,欣喜地说道: “少主,你醒了?” 士颂点了点头,询问道: “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文殊回道: “少主,这里是南昌县城的一处庄园内,您睡了整整一天半,要不是文长拦着,我深怕您出现什么问题。” 士颂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两个眼中都是血丝,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一直在门口守着?” 文殊嘿嘿一笑。 “少主,你昏睡不醒,我和云长放心不下,而且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士颂佯装怒道: “你们是不是傻,我只是昏睡,又没有性命之忧。这里是县城,如果这里都不安全,哪里才安全。你们且去休息,我没事!” 其实,在士颂昏睡后,关羽等人就进来了,蔡文姬把救治大虎的过程讲述了一遍,所有人看向士颂,心里百感交集。 大虎的呼吸平稳,明显已经无性命之忧。 是的,一个必死的人,居然被士颂救了回来,还有什么他不会的呢。 而且,一个为了下属,甘愿放自己的血,救人!还有什么比跟着这样地一个主公,更让人踏实呢。 关羽之前是因为士颂的恩情,而为士颂驱使,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敬佩士颂。 包括关羽在内的其他人,都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与大虎对换,会不会得到士颂这样地对待。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是士颂! 士颂心里也很感动,顾不得洗漱,士颂让人送了一点吃的,关羽和文殊也没吃饭,所以三人就一起就食,边吃边聊。 得知自己昏迷之后,蔡文姬又帮大牛的手臂缝合了十余针。 大牛全程一声喊叫都没发生,自己少主甘心放血救人,自己就被缝几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甘宁在一旁看着,连连称叹,他对士颂了解不少很多,但是就手底下这些人,一个个的,堪称硬汉,他对士颂产生了浓厚的想法。 最后,甘宁拜托蔡文姬,帮忙把自己受伤的兄弟,也处理一下。 本来关羽等人是不愿意的,就是因为甘宁,士颂、大虎等人才变成这样。 不过蔡文姬却答应了下来,既然甘宁和士颂已经说和,那么自己帮甘宁,也就是帮士颂。 蔡文姬虽然不过十岁,但对儿女之情已经多少了解,对士颂,他本来是当做哥哥来看待的,后面慢慢地,她对士颂产生了别的情愫。 她自己不是很明白,只知道,士颂开心,她就开心,士颂伤心,她也会跟着难过。 周夫人早就知道她的心里,作为过来人,他并没点破,小辈的心里,她无需掺和,等到时机成熟,她会出面的。 蔡文姬帮忙缝合了甘宁的手下,总计有二三十人,不过大多都是刀剑的皮外伤,没什么打不了的。 至于剩下受伤的人,甘宁不说,大家也知道,已经死了。 商船到岸后,蔡邕做主,多付了一倍的租金,告诫他们不要多说,也与甘宁等人分道扬镳。 蔡邕此生,太顺了,不管是出生、拜师、官途,都是一帆风顺。没想到自己末了不仅经历过牢狱之灾,还在这江河上,经历了生死考验。 他是几个时辰,他是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美好,好坏也不是那么片面的。 就因为自己的口嗨,闹成现在的样子,他要付一定的责任。 他想好了,他以后就在会稽教教书,养养花,不再涉及官途,否者自己一家人最后是什么结果,自己确定不了。 在码头又买了两辆马车,一辆给大虎躺着,一辆给士颂躺着。 一行人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南昌县。 南昌县的世家们,早就得知蔡邕一行人今日经过这里,等到很晚,才等到蔡邕一行人。 看着蔡邕不少人负伤,于是担心得询问起来,得知路上遇到一伙水贼,也没说是甘宁一伙人,赶跑了水贼,负伤了几人。 世家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处庄园,给蔡邕等人修养。 至于世家为什么要巴结蔡邕,主要是蔡邕的名气,想着自己家的子侄能否被蔡邕看上,收为徒弟。 蔡邕现在还没收徒的打算,等到了会稽稳定下来再说。 当晚,大虎就开始发热,伤口换药的时候,也有炎症。 于是关羽和文殊当晚派人到处寻访郎中,得到的答复是这个情况,只能硬抗,他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蔡邕得知后,就和世家们帮忙寻找郎中。大虎至此,他深感愧疚。 还真别说,他们找到一个年月三十岁的郎中,看完大虎后,就开了一副方子,给大虎服下后,没过半个时辰,就不再发热了。 他又用自己带来的草药,碾出来的汁水给大虎擦拭伤口。 到了晚上,大虎果然伤口的红肿下去了。 而这个郎中询问了救治的过程,一个护卫口嗨说出了输血和缝合的事情,后面还被文殊教训了,这么神仙般的技艺,怎么能随便说出去呢。 不过这个郎中眼前一亮,就留了下来,想当面问一下士颂,其中的做法。 话说回来,三人吃晚饭后,士颂劝说二人去休息,洗漱一番后,自己前去看望大虎和大牛。 大虎在一处厢房里面,士颂一进门,就看到一名郎中在大虎身边,为其换药。 此时大虎也醒了过来,看到士颂进来,挣扎着起身想行礼。 “别动,小心伤口崩开,神仙也救不了你。” 旁边的郎中训斥道。 不过大虎不管不顾,虽然伤口疼痛让他有些痛苦。 士颂赶紧上前按下他,说道: “大虎,你是为了保护我儿受伤的,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段,我有何颜面回交州见你的妻儿呀!” 大虎很是感动,有些哽咽地说道: “保护少主,是我的命,就算身死也无悔。少主怎可救我而糟蹋自己,我这贱躯,死了就死了。” 士颂直接蹦住了脸,故意呵斥道: “大虎,你是我的兄弟,我怎可视你生死而不顾,那和禽兽有何区别?你现在的人物,就是好好养伤,其它的你就别管了!” 大虎含着泪,点了点头。 “少主,等我好了,我一定为您当牛做马!” “好了别贫了,等你好了,再说。” 安抚了大虎后,士颂赶紧闪到一边,看着郎中给大虎换药,点了点头,伤口基本上已经消肿了,后面只要好生调养,问题不大,个把月后,又是一个棒小伙。 郎中换完药后,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净了一下手,转身询问士颂: “小子,是你给他输得血,你怎可如此莽撞,血液不同,强行输血,会害死他的。” 士颂一听,不对呀,这个人好像做过输血的试验,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个? 于是好奇地问道: “你是谁?” 第八十二章 神医华佗(上) “吾乃沛国谯县华佗是也。” 士颂一惊,这些年他陆续已经遇到数位,在乱世三国留名的人。而前世最让他佩服的,还是华佗。 华神医悬壶救世,活人无数,发明了麻沸散、五禽戏等闻名遐迩的技艺。 前世要数最佩服的,不是乱世枭雄曹操,也不是鞠躬尽瘁的诸葛孔明,而是华佗。 士颂立马整理了衣物,俯首对华佗一拜,说道: “华神医医学圣手,活人无数,小子有礼了。” 此时华佗,还不是后世的白胡子爷爷,现在的华佗,还是黑胡子,三十出头,经常背着一个竹篓,游医四处。 华佗听到士颂的话,脸上突然一红,赶紧托起士颂,说道: “神医圣手,当不得,当不得!” 士颂也反应过来,现在的华佗的技术和理论水平,还没有到顶峰,还在积累储备的阶段。 不过,按照历史的发展,华佗定能流芳百世。 “华神医,你救了我兄弟,那你就当得。” 花神医尴尬地一笑,回答道: “哎呦,你小伙子,说话这么耿直,不过你说话我爱听。” 士颂嘴角一憋,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好,华佗还没到后世患得患失,专为富贵之人看病的年纪,现在的华佗只是对医学和救治伤患,有着执着的热情。 “走,小子,让你兄弟好好休息,我们到其它屋好好细聊一番,如何?” 士颂点了点头。 “长者请,不敢辞!” 华佗收拾了一下简囊,告诫大虎不要吃油腻之物,以流失好消化的食物为主,注意好好休养。 两人来到正厅侧方的书房,士颂拿出从长安带的茶叶,冲泡一壶后,略微等待些许,直接倒掉茶水,再重新注入热水,为华佗斟了一杯。 华佗端起茶盏,闻了一下茶香,心中略微吃鸡,于是询问道: “此茶就是名扬雒阳的新茶?” 士颂微笑地点了点头: “此茶采自交州广信云山顶峰,常年云烟雾饶,取自春秋时节,日出时茶树嫩尖,用特殊秘法制作而成。华神医,你可尝尝看!” 华佗听闻后,浅唱一口,闭上眼睛,待茶水味道在口腔中完全化开后,才吞下。 华佗睁开眼睛,眼中的余光闪动,很是惊奇。 “此茶,初尝稍苦,随机甘润爽口,齿间留香,颇具清肺醒脑之效,经常喝之或许有延年益寿的效果,果真不愧于千株一两。” 华佗不消一会就把一杯茶喝完,眼巴巴地看向士颂。 士颂赶紧给他续上一杯后,直接把茶壶放在他面前。 华佗也不矫情,直接几杯下肚,长输一口气。 “爽哉。” 华佗回想起自己之前喝得那些,也是茶,不过用薄荷、蜜饯、各种香料,最后加上一勺荤油,熬煮一个时辰而成。 费时费力还不说,现在对比起来,那简直是馊水。 看着华佗如此,果然新茶对与这些世家出生的子弟,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于是士颂有些揶揄地问道: “不妨华神医临走时,给你包上二两!” 华神医一听,却正经起来。 “小子,如此贵重之物,我岂能受得。不过,吾发现这茶有医药的功效,可否多包上一下,吾好做研究之用?” 华佗说完,脸色一红,有些羞愧。 士颂也不拆穿,回问道: “一斤可够?” 华佗一听,搓搓手,满脸堆笑地回道: “够了,够了,要是再多点,就更好了。” 士颂一听,心中愕然,虽然实际成本没多少,但是在外面售卖,也至少值万铢,足够一个小家族吃喝用度一两年。 没想到华佗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哪是做研究呀。 不过,他也不拆穿,于是说道: “这新茶,我从雒阳带的也不多,如果华神医以后到雒阳找我,或者到广信士家报上我的名字,定让你满意,如何?” 从雒阳出来,送行蔡邕的时候,总计也就带了不到二十斤的茶,中途蔡邕没经过一个地方,待客送人,已经用去七八斤了,剩下的还要到会稽打开局面用到。至少要支撑到下一季的新茶送到。 因此,总计也不算多。 华佗嘿嘿一笑,故作遗憾道: “如此这般,可惜了。那以后我再到雒阳找你讨茶,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 士颂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给出肯定的答复: “那是一定。” 交好华佗,不只是士颂前世对华佗的欣赏和尊敬,最主要在这个时代,但凡有什么病症,或者急症,交好华佗,那是可以救命的。 就光华佗救治了大虎,送他一斤又何妨。 士颂也补充说了一句: “华神医,小子丑话说在前面,此新茶,只能供华神医自己引用和待客之用,切不可在外售卖,如果真的缺钱了,可以找我,你救了我兄弟,我定当不会袖手旁观。” 华神医老脸更红,支支吾吾说道: “此茶是做研究之用,对,研究的,我自己都不够喝不对,不够研究,哪能出去售卖。” 士颂也不拆穿,新茶还真不错,又折服了一代神医。 闲话聊完,两人开始聊正事。 “小子,你如何敢给那大虎兄弟输血的?幸亏你运气好,不然你那兄弟早凉了。” “我做过血型匹配的。” “如何匹配?” “我让人取了水,只要两人血液在水中相融,就代表是匹配的!” “那不是滴血认亲吗?” 士颂听后,果然华佗还没对血液研究形成系统,于是对他说道: “华神医,你是不是发觉,有些时候,至亲之血是可以相融的,有些时候,至亲之血是不可相融。” 华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是为何?” “因为人的血液,主要分为a型、b型、ab型和o型血。” “什么是a、b和那个什么o” 士颂一拍脑袋,自己把前世的习惯称呼给带过来了,如果华佗能听得懂,那士颂就要询问他是不是同道中人呢。 “就是甲型、乙型、甲乙型和丙型血。” “那和滴血认亲有什么关联?” “甲型、乙型和甲乙型想同血液可以相融,丙型血可以和前面三种相融。如果至亲之血相融,那么代表亲人之间血液是想同的,或者有丙型血的存在,不相融,可能父母之间有甲乙型血。 子女的血型,主要遗传父母,如果父母之间有甲型、乙型,那么生出来的子女,有可能是甲型、乙型或者甲乙型,这就解释出为什么父子血不相容的问题。” 第八十四章 神医华佗(中) 华佗沉思良久,大致认可了士颂的说法,之前自己遇到的一些问题,这样以来,直接可以解释得通了。 不过华佗还是有些疑惑,问道: “小子,你如此说法,有何依据?” 士颂看着华佗这种执拗认死理的性格,很是欣赏,只有这种人,才能在研究一途上,有所成就。 于是说道: “华神医,我并没有依据,寻找依据的事情,你可以来做!” “我?” “是呀,你可以找很多人,进行血液融合的试验,记录相关的数据,你会得到真正的答案和依据。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最有效的办法!”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最有效的办法?” 华佗心中默念这句话,眼前一亮,对呀,自己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做的嘛。有疑问,就去实践验证! 此时,华佗看向士颂,不再把他当场一个少年,而是摆在了同等的地位上,这个小子,不仅说话做事,非常有逻辑,而且说话更是语出惊人,一个简单的话语,细细品味后,包含着人生哲理。 而且,这小子对医学甚有研究,颇具天赋,如果跟在自己膝下学习几年,岂不是比自己还要出色。 要知道,自己可是让师父夸赞不已的人。 士颂看着他,也想接着他把医学更加推进一步,于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华神医,你是不是发现,如果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很容易发生感染,伤口红肿和化脓,而如果伤口用干净的丝绸或者麻布包扎后,却不容易感染。 或者说,为什么肉类放在空气中,他会变质,变臭腐败?而煮熟的肉,放在低温下,隔绝空气的情况下,不容易变质腐败?” 华佗听完后,人直接愣住,仔细思考这些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是的,这些问题,他之前也发现过类似的,但是他研究了一阵子,没有找出答案。 书房安静下来,士颂把茶壶拿过来,又让下人送了热水进来,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华佗埋头苦思。 这种吊打原始人的感觉,还不错。 不过,如果借着华佗,把细菌的理论和血液的理论提出来,或许以后,华夏的医学方面的成就,会更进一步。 就算,现在搞不明白原理,但是有着理论的支撑,在防范上,也能拯救不少人。 只见华佗,一会喃喃自语,一会又拍打自己的脑袋,一会又猛然敲击桌面,状若疯癫。 末了,华佗红着眼睛对着士颂吼道: “小子,快告诉我为什么。” 声音之大,把守门的护卫都惊动了,紧张地进来,看到神色异常的华佗,顿时抽出刀来。 士颂对着两人摆摆手,示意无事。 士颂转头对着华佗说道: “华神医,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间各种动物,生物太多,海中有蛟鱼,体型之大,有几间房间大小,一口可以吞下一头牛;也有体长不过微米的蚂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华佗却不管不顾,继续大吼道: “我不想听这些,我想知道答案。” 士颂微微一笑,对他说道: “答案就在我刚才说得话里!” 华佗一愣,缓缓坐下,仔细思考士颂刚才的话语,神态逐渐稳定下来,挠了挠头。 约莫十几息后,华佗大声说道: “你是说,空气中有更小,肉眼看不见的动物,在制造伤口的炎症,让肉腐败变质。” 士颂点了点头。 “那如何能看见这些动物呢?” 士颂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 “或许几年、几十年、几百上千年后,会有人看到。” 华佗听到这话,细想一下,不对。 “不对,小子,你肯定看过,你是如何看见的?” “我是见过,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是一种长筒型的物件,可以把物体放大几十百,几百倍。” 华佗一听,立刻激动起来,上前抓住士颂的手臂,问道: “那个物件呢,快给我!” “那物件不见了,可能我丢在什么地方了,也可能遗失了。” “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见了,你怎么敢弄不见了!你再想想,到底在什么地方?” “真不见,小子不敢诓骗你,我也找了很久。” 华佗眼神中尽是颓废,喃喃自语道: “怎么能不见了呢!怎么可以!” 末了,华佗叹了一口气。 “可能,我这辈子与此等神物无缘。” 士颂看着他如此,安慰道: “华神医,你大可不必如此,等以后条件成熟了,我帮你造一个,你再好好研究!” 其实显微镜真的不难,几百倍、几千倍的造不出来,但是几十倍的还是可以的,足够华佗使用了。 只要把玻璃造出来,然后再打磨成凸透镜,仔细对焦后,还是可以的。 华佗听到这话,又激动起来,拉着士颂就要往外走。 “小子,你赶快帮我造一个,现在就造,你要什么,看得上的,我都给你!” 看着华佗这一惊一乍地样子,士颂颇为无语,但也发自内心的尊敬,太纯粹了。 和这种人能成为好友,非常痛苦,但也非常踏实。 士颂摆脱了华佗,说道: “华神医,你别急,我现在造不出来,得等条件成熟才行!” 华神医回头,对着士颂诚恳地说道: “你要什么,我帮你去找,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我倾其所有,也要找到。” 士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那东西,只有我能造出来,但是现在还不行。” “那要多久?” 士颂约摸着盘算着,说道: “最多十年,我给你造出来!” “啊,需要这么久!” 华佗愣住了,这么久,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世道太乱了,叛乱和起义经常发生,而自己还能活这么久吗? 华佗有些颓废,士颂看着他这个样子不行。 “华神医,现在造不了,但是你也可以做相关的试验,等以后造出来了,你可以继续进行研究,还有血液的研究等等,你有太多事情可以做。” 华佗听完后,慢慢得幡然醒悟过来,对着士颂拱手一拜。 “我虽然年长这么多岁,居然还没有你看得通透,贪多嚼不烂地道理,我居然陷入魔怔,多亏你我才醒悟过来。以后,小子,只要你有所求,但凡我在千山万里外,我都会竭力赶来。” 士颂心中暗喜,他要的就是这样效果,和华神医打好关系,太重要了。 不过这还不够。 “华神医,我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华神医,等我以后造出那物件后,我也会说服我父亲,在交州给您盖一个医学院,由您当校长,教授学生学习医术,把您的医学知识传承下去!” 华佗一听,当场愣住。 第八十五章 神医华佗(下) “我习惯了四处游医,闲云野鹤地生活,拘束一地,我倍感束缚。” “华神医,我还没说完,我还会盖一所综合的医舍,一州之内的所有疑难杂症,我都会给你送来,只要您呆在学院和医舍内,就能接触到。而且学院和医舍的主导权在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会有任何干涉。” 华佗一听,仔细思考起来。 华佗家室也算显赫,年少时候,不喜读儒经,而号医书。父母和长辈都想不明白,学医再好,也不过是个医官,没有什么上升前景。 而且,他曾经一度盗取刚入土人的尸体,解剖研究。他对人的骨骼、血管、内腹等等都一一有着详细地记录,而发明了针灸之术。 也曾一度因为盗尸,而被官府羁押,很多人想不明白他违背世俗想做什么。 最后还是家族疏通关系,花了重金赔付,才把华佗捞了出来。 但是华佗依旧固执己见,在学有所成后,就到处游医,积累经验,记录各种疑难杂症。 他幻想着有一天,将自己的所有心得、见闻、记录,都归类成书,传承下去,犹如医圣扁鹊一般,刘芳百世。 不过,近些年,他经历过很多苦难和折磨,他很多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道路,这也是为什么,华佗后期,就转门为达官贵人看病,就是因为这种患得患失的心里。 而士颂的话,直接说到了他的痒处,他做这些,更想得到世人的认可。 他此刻感觉到,士颂是懂自己的。 好友无所,知音难觅,华佗顿生兮兮相惜之感,要不是士颂太小,他都想当场结拜。 回过神来的华佗,郑重地对着士颂说道: “真如你所言,我就当这个校长和医舍长又如何!不过,但凡有违背我的本心之事,我定当自行离去!” 士颂一喜,终于搞定了华佗。 最后,又加上一剂强心剂。 “定不负你所想,华神医,你到了交州,我再送你男女各五个不同年龄的完整白骨架五具,供你研究之用。” 华佗一听,赶紧上来拉住士颂,小声地说道: “小子,你不会也在做解剖研究?” 这明显理解错了呀。 “哪有,我不爱好那个,我只觉得你应该需要。” “当然需要,新鲜尸体太难得了,我都是偷偷地做的,晚上挖尸,早上天没亮就得埋上,一个晚上根本不够研究。对了,你父亲是交州刺史,肯定有不少死刑犯,砍头后,无人认领,不妨到时候都拉过来,我们两一起研究,岂不快哉!” 士颂看着一脸真切的华佗,幻想着两人你侬我侬地一起解剖尸体,那画面,不敢想,太恐怖了。 士颂甚至担心,华佗把他都给研究了。 这个人太变态了,以后不能和他独处。 最后,华佗拉着士颂的手,在士颂防备的眼神中,直接聊了一夜。 两人基本上什么都聊,只要涉及到医学的事情,士颂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有太过于超前的,他不会涉及,就算涉及了,只会给华佗徒增烦恼。 一夜时间,基本上是华佗问,士颂回答。 华佗就像好奇宝宝一样,对士颂说得话,非常好奇,士颂每出新鲜的词语,他都会追根溯源,要问个明白,士颂嚼尽脑汁,才勉强解释得通。 两人讨论的很多事情,都绕不开那细微的生物,让华佗对士颂所说的神物更加向往。 两人一夜,足足喝了半斤茶叶,厕所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士颂严重怀疑,华佗就是来蹭茶喝的。 第二天白天,士颂整整睡了一整天,到了太阳快下山了,才起床。 因为大虎受伤,也不着急,至少要等大虎伤势好得七七八八,才能继续上路。 怎知,一睁开眼,就看到华佗这张脸,把士颂吓了一跳。 “大哥,咋在这里?” 哪知华佗一脸嫌弃地说道: “小弟,年轻轻轻的,正是学知识的时候,你怎可如此嗜睡!” 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谈论,两人就如至交好友,开始称兄道弟起来,虽然有点违和,但是华佗却从心底佩服士颂。 他真想把士颂的闹到刨开,做做研究,看士颂如此年纪,为何懂这么多医学知识。 士颂心里复议,还不是你的问题,昨晚拉着自己说了一夜,这谁顶得住呀。 士颂要是知道华佗心里所想,还不得吓得连夜跑路。 “小弟,这是我整理昨天夜谈的东西,你看下,可有缺漏。” 士颂一听,头就大了,还来这套? 士颂赶紧说道: “大哥,我这刚起来,还没洗漱吃饭,要不晚点?” 华佗也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于是坐回卧室休息的坐塌上。 “不对,你这一叠纸,从哪里来的?” “我看书房有纸,没人用,怪可惜的。” 华佗有些恬不知耻地说着。 啥叫没人用,这纸可是稀罕物,在整个南昌县,都找不出几落,还是当地的世家,为了讨好蔡邕,送来的。你倒好,上来就用了这么多。 算了,到时候,就和老师说,是我自己用的。 翠玉还在洛阳,所以只能自己穿好衣服,不过穿到一半,就看华佗悠哉得在喝茶,这货肯定又顺手从书房拿了茶叶出来,看来自己得藏好了,不能让他这么霍霍了。 临走的时候,华佗叮嘱道: “小弟,我就在这等你,你快去快回,我已给你的大虎兄弟换好了药,不用担心。” 士颂摆摆手,赶紧逃一样的离开卧室。 他先去洗漱一番后,吃了些东西,和关羽等人练了一个时辰的武艺后,到蔡邕住处问候。 现在士颂走到哪,身后要么跟着关羽,要么跟着文殊,生怕士颂出了意外。 现在跟着的是文殊,在士颂进屋后,就在门口守着,两眼不断环顾四周。 蔡文姬正在房间里抚琴,看到士颂来了,眼睛直放光,表情非常温润,细如秋波。 士颂见完礼后,蔡邕问道: “听闻你昨晚和那医者夜聊,你要知道,读儒经举孝廉出仕才是正途,医者只是小道尔。” 是的,蔡邕以为士颂对医者产生兴趣,怕他误入“歧途”,作为老师,有责任转正学生的态度。 第八十六章 神医华佗(终) 士颂苦笑道: “老师,学生省得。” “嗯嗯,最近舟车劳顿,你书也读得少了,等后面回到雒阳,一定要加紧补上,不可废弛!” “是,老师。”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士颂就告退了。 走到门口,蔡文姬追了上来,对士颂说道: “阿兄,前些日,你出血厉害,我为你熬了鸡汤在厨房,你一定要喝完。” 士颂感受到蔡文姬言语中所表达的,心中一暖,缓缓地说道: “师妹,我一定喝完,一滴都不留。” 蔡文姬婉言一笑,脸色微红,如同绽开得荷花,煞是迷人。 转而,蔡文姬换了神情,板着一张脸,回道: “油嘴滑舌,不理你了。” 说完蔡文姬就提起裙角,跑回屋内,关上了门。 额~~! 士颂摸了摸鼻子,前世自己就一直单身,对于女孩复杂的心里,真是琢磨不来。 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此时,蔡邕看着坐回坐塌上的蔡文姬,一脸傻笑,就知道,这女儿是留不住了。 不过,士颂自己很满意,不管是初生、学识还是性格,自己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骗不了自己,确为良配。 想着要不要在会稽稳定下来,就写一封书信给士燮,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不过,想那么容易取自己的女儿,肯定也不行。 老父亲复杂的心里,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士颂走了不远,就听到蔡邕房间里传来悠远的琴声,不禁嘿嘿一笑。 这把一旁的文殊给看楞了,今天少主是怎么了,有些不正常,抽时间,得问问华医者,是不是还有得救,心里很是担心。 两人到了厨房,一进门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士颂屏退了想上前帮忙的老妈子,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把文殊看得口水直流。 刚一入口,士颂就喷了出去。 我去,这是放了多少盐巴。 看着文殊一脸心疼的样子,让他自己去盛。 自己又兑了一倍的水,才勉强能喝,喝了两碗就饱了。 文殊一手拿着鸡腿,一手端着鸡汤,也不兑水,直接一口干掉。 我去,狠人。 文殊尤不觉,又喝了一碗才被士颂喊停,得给大虎和其它受伤地护卫留点。 士颂兑了一堆热水进去,感觉差不多了,让文殊端着,先给大虎送了过去。 再次见到大虎,经过两天的修养,大虎气色好了很多。 看见大虎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大虎,好好养伤,不要多想,我后面会写信告诉我父亲,让你儿子进吾家私塾,如同我士家子弟一样,培养他读书、识字。” 大虎一听,身子一震,满脸激动,又有些羞愧,顿时泪如雨下,想要爬起起来扣头。 被士颂赶紧上前拦住,大虎哽咽地说道: “少主大恩,无以为报,以后但凡少主驱使,我皱一个眉头,我都会被天打雷劈,死后不入祖坟。” 其它护卫一脸羡慕地看着大虎,想着以后也要更加出生入死才行。 士颂安抚了大虎几句,对着周遭地护卫们说道: “此次参与对贼搏杀的护卫,子嗣都可以入私学。” 顿时在场的护卫,全部楞在原地,然后齐刷刷跪倒在地上,感谢士颂。 士颂一一扶起来,勉励一番后,士颂带着文殊离开。 文殊跟在后面,也琢磨了起来,想了半天,还是开口祈求道: “少主,我也能入私学吗?” 士颂早看出来他心里有事,就等着他开口呢。 “我是说,我有个弟弟,叫做文聘,今年十六岁,本想外出拜师,不过你也知道,我家里没什么人脉,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老师收留。” 士颂听完后,直接愣住,立马转头问道: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文聘,现在还未弱冠,所以还没取字!” 我去,又是名人,文聘可是曹魏的名将呀,没想到是文书的弟弟。 不过,士颂并没有把惊讶摆在脸上,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 “你看我父亲如何?” 文殊还没听懂,直接回道: “老大人当人是腹内乾坤,儒经诗赋名扬汉土,学富五车的大儒。” 士颂拍了拍额头,怎么一个个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是说,我父亲收你弟弟为徒如何?” 此时,文殊听懂了,心中狂喜,本来只想着,既然拜不了名师,就入士家的家学学习几年,然后再在交州谋个职位,也不错,没想到少主居然提出让老大人收徒。 不过,文殊心里有些打鼓,老大人现在贵为刺史,海内闻名,会看上自己的弟弟吗? “少主,我看还是入私学学习几年,不敢老烦老大人。” 士颂当然知道他所想。 “不麻烦,不麻烦,这样,明天你和我一起写信给你弟弟,让他起身去往叫走广信,你让他在士家且住几日,待我父亲到来后,你让他把我书信交给我父亲,他自会明了。” 文殊此时才反应过来,这是来真的呀,连忙答应下来。 “如此甚好,少主大恩,无以为报” 士颂赶紧打断。 “好了,好了,怎么都喜欢来这一套,真是的。” 说完就带头向前走去。 两人当然没有回士颂的卧室,而是直接往外走去,出了院落。 南昌县,不似雒阳等大城,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晚上是没有宵禁一说。 两人绕着县城走了一圈,来到最繁华的夜市街道,上了酒楼靠窗的雅间,点了些吃食,看着外面来往的人群。 现在还早,不过戊时过半,街上还很热闹。 这一条街什么都有,有赌坊、勾栏、青楼、酒楼、客栈等等。 看着远处被赌场打出的魄落子,勾栏的悠悠曲声,青楼莺莺燕燕揽客的失足女 这才是平民百姓的生活呀。 文殊则是看着远处的青楼发呆,脸上满是向往。 看来有时间得和他们普及一下卫生知识,去哪不好,去那地方,不怕一身病呀。 带了一个时辰,桌上吃食也吃完了,有些意兴阑珊,留了两枚五铢钱,士颂起身带着文殊往回走。 不过,刚进大门,就看到华佗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小弟,你这一顿饭吃得有点久呀!” 士颂一惊,我去,这猛人还没睡呀,就是为了躲着他,才这么晚回。 “大哥,我这不是肚子疼吗,所以入了趟厕,所以才” 不过直接被华佗打断。 “如厕要从外面回来?入那么久,是不是病了,我帮你看看。” 这那能行,士颂赶紧抱着肚子,喊道: “我肚子疼,我又得入厕。” 说完就要溜,不料被早有防备的华佗抓住。 看来是逃不掉了,士颂叹了一口气。 两人回到士颂的卧房,有进行了彻夜 第八十七章 再回雒阳 接连着两天,士颂被华佗围追堵截,最后士颂实在受不了,摊牌了,自己真的没有了。 华佗也觉察出来了,士颂差不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再逼迫。 这几天,他从士颂的口中,得知了太多的有用的东西,以往他不甚其解的东西,从士颂口中或多或少有所启发,有些甚至是正解。 华佗收获太多了,估计今后今年,也有很多新的感悟,今后今年足够他研究了。 末了,华佗郑重询问士颂,他的年纪正合适,是否愿意随他学医,只要士颂点头,他必将自己毕生所知全部传授给士颂。 士颂摇了摇头,告诉华佗。 华佗行医,自己习文入仕。华佗悬壶救世,穷奇一生,可救千人万人;自己为官一方,出将入相,可救天下! 华佗听完,叹了一口气,对士颂拱手一礼。 志向不同,天涯会再相见。 此后,华佗就每日来给大虎换药以外,和士颂闲聊几句,骗点茶水喝,不再强迫士颂。 后一日,护卫来报,有一人自称是士颂的故人来访,本来还好奇呢,见到摘下斗笠的甘宁,才恍然大悟。 随后,两人聊了很久,士颂暗示他,如今圣人膝下子嗣单薄,年幼,万一圣人不幸殡天,届时主弱臣强,到时候或许会回归周天子时代,诸侯林立,该当如何? 甘宁一听,也知道士颂意思。 甘宁扼首思考回答道: “如若士家主导交州,百姓安居乐业,无强豪压迫,他愿带麾下,听任士家驱使。” 是的,现在天下一统,锦帆贼尾大不掉,剿灭费时费力,因此可以一直延续。 如果,天下大乱,锦帆贼占据江河要道,任何一个诸侯都不会看到这种局面。 要知道虽然现在锦帆贼看似人多势众,却如同无萍之浮,毫无根基,只要官府狠下心来剿灭,集一郡之兵,就能把他们耗死。 届时,要么投靠一方诸侯,要么身死,别无他法。 他手下的一众人,大多都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为水贼,如果投靠一个骄奢淫逸地诸侯,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此时,和士颂签上关系,到时候事有可为,归在士家麾下,有着士颂帮着引荐,也可以弥补自己出身差的问题。 和甘宁说定了之后,两人小酌了几杯。 现在的酒精含量低,少喝一点,并无大碍。 末了,临走,士颂告诉甘宁,但凡有任何事情,可以传信告诉黄忠,转交给我,或者直接书信给我。 搞定了甘宁,算是为自己的将来,又添了一个助力。 休息了几天,大虎年轻,身体差不多无什么大碍,可以上路了。 不过这几天,华佗又开始作,他用钱开道,到处放人血,做血型的匹配试验,导致最后,传出来华佗喜喝人血,是个不择不扣的食人恶魔。 临走前,士颂特意包了一斤茶叶送给华佗,又重新强调了约定。 其次,让蔡邕帮忙和当地世家打声招呼,只要华佗做得不太过分,帮忙照顾一二。 士颂一行人,从南昌县出发,经江河水往东,入会稽郡,又行了十余天,终于到了山阴县。 也就是《兰亭集序》中“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的山阴县。 蔡邕回归故里的消息,早就派人早先从雒阳送达,算着时日,一行人加上在南昌县耽搁的近十天,丛雒阳出发到现在,已经五月中旬了。 一行人行至两千余里。 刚到山阴现场十余里的地方,就有当地世家大族派人来迎接。 蔡邕的家族蔡氏和荆州的蔡氏其实没有太多关系,山阴蔡氏是会稽郡一个中等世家,整个江东出名的世家,约摸着不超过二十个,基本上每个世家都来了一两个代表,以示尊敬。 吴江郡的周氏,吴郡陆氏、顾氏、张氏、朱氏,会稽虞氏、魏氏、孔氏、谢氏、贺氏,吴兴沈氏、周氏。 每个家族都来了两个子弟,会稽山阴当地的小世家,家主直接到场,以示尊敬。 而山阴县长、县丞等人,会稽郡丞、郡曹等人,基本上都到场了。 现场人山人海,约摸着有上千人,甚至很多百姓自发过来迎接。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信任的刺史或者郡守大人过来上任,其实不然。 虽然蔡邕从雒阳去职,但是其大儒身份摆在那里,在这个时代,能被称为当代大儒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这些来迎接蔡邕的世家子弟,都想在蔡邕这边,随个眼缘,幸运地或许能被蔡邕选为弟子,在身边教导,有蔡邕的背景背书,以后出仕做官,也能顺畅很多。 蔡邕满脸笑容走下马车,和一些多年未见的老友,寒暄了几句,然后一一引荐了各家的子弟和当地官员,一个初步的见面,就耗去了一个半时辰。 蔡邕也从雒阳的颓废和自责中走了出来,感受到家乡的熟悉和热情,以后打定主意,不再为官,就在这山阴县,开个私塾,公开授课。 见完面后,前往山阴县,已经准备好了接风酒宴。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没有下雨。露天摆下酒席,足足有一百五十余桌,才坐下。 至于开销谁来,当然是当地的世家自掏,这种巴结蔡邕的机会,难得,别人想出还不让呢。 士颂和蔡邕坐一桌,同桌的不是县令,就是郡丞,职位低的都上不了桌。 而士颂除了是蔡邕的关门弟子,还是交州新任刺史士燮的嫡子,同时还是雒阳大儒卢植等人的徒弟,论身份,他可比在做其他人都高,属于被巴结的对象。 席间,每每有人来敬酒,蔡邕都会隆重向他们介绍士颂,把士颂夸赞得没变了。 好在士颂以年纪尚小,不能饮酒为借口,躲过了此节,不然今天是一定要吐着出去了。 这样,不过一会,士颂的背景就被在场的所有人得知,私下谈论士颂命真好,居然有这么多人青睐。 一个酒席从中午一直吃到太阳快下山,才一一离去。 晚间时候,士颂随蔡邕回到他阔别已久的蔡府,喊士颂来到书房。 推心置腹地告诉士颂,从士颂与甘宁握手言和的时候开始,蔡邕突然发现士颂并不简单,肯定有远大志向,有很多事情,不愿意和自己说。 但是,他要告诉士颂,自己是他的老师,士颂他最得意的弟子,以后不管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士颂。 他白天不遗余力地夸赞士颂,就是为了帮士颂扬名。 他会在山阴教学弟子,有朝一日,他会把自己悉心调教的弟子交给士颂,帮助士颂完成梦想。 士颂哽咽地看向蔡邕,很多话他很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蔡邕对他微微一笑,说道: “稚奴,不必说了,你告诉过我,祸从口出!” 之后,每天蔡邕外出访友,都会带着士颂,把士颂吹得犹如人间龙凤,日后必成大器。 那些话语,士颂每每想来,都感觉到脸红。 士颂在山阴呆了半月之后,也修整差不多了,于是和蔡邕辞别。 蔡邕拉着士颂的手,久久无语,末了又把蔡文姬的手,放在士颂的手上对他说: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们两个成亲,生儿育女。” 说得蔡文姬脸色通红,但是也没有抽开手。 到了这个地步,士颂也没有退缩,于是非常肯定地和蔡邕说道: “蔡师,等我加冠之日,我定取文姬为妻。” 蔡邕含笑点了点头,对士颂说道: “好孩子,去!” 于是士颂流着泪告别蔡邕。 蔡文姬在后面喊道: “稚奴哥,我等你来娶我!” 士颂头也没回,对后面摆摆手,骑马崩腾而去,他怕自己满脸泪痕被蔡邕等人看见。 六月初出发,少了蔡邕的羁绊,行程快了很多,一行人直接北上,先到了颍川,和自己的姥爷刘陶小聚了七日。 刘陶见面就夸张士颂有情有义,士颂千里送恩师的举动已经在中原传开了,人人皆夸赞。 回到雒阳,已经是七月初了。 第八十八章 独行雒阳 回到雒阳的第一天,已经是黄昏十分,原本比较热闹的士府,除了留守的护卫、家丁、仆役,无其它人了。 由于士燮母亲刘雯和三个哥哥,已于三月中旬离开,原本喜欢在士府门口徘徊求鉴赏的世子,已经消失不见。 阔别三个多月的士府,颇为冷清。 是的,从今天往后,雒阳就没有亲人了,需要士颂单打独斗。 士颂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到来,也为这座士府添加了一丝生气。 士颂与郑伯交谈了一会,大致了解了雒阳最近的变化。 朱儁得到调令,就马不停蹄先行于六月中旬到达雒阳,而他的家眷还在半道上。 朱儁来到雒阳,当晚就入了皇宫,拿到虎符,次日就接手了集结在雒阳西门外十里的大军。 说是汉军,其中服役一年以上的,不超过三层,其它的都是临时从关中和周边郡县临时征召的壮丁。 汉朝的征兵制度,主要延续秦朝。 这次汉室征兵,十户抽一人,按照每个郡县上报的人口登记户籍,而来进行指标下发。 再由当地里长带领新兵到当地县城,一边操练,一边等待其它新兵会和。 等到积累一定人数后,再有当地县尉或者兵曹,领兵前往郡城会和,由当地郡县补充一定的兵械和粮草。 集合到一定人数后,再有郡曹或者郡城校尉,领兵前往雒阳会和。 当然,汉室鼓励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弟自行参军,只要没有重大的作奸犯科的举动。 不过,自行参军的子弟,需要自行准备兵器、铠甲和马匹。归在汉军序列后,需要谨守军令,赏罚政策是一致的。 因此,在朝廷征兵的告示下发后,很多武将世家,或者游侠都纷纷踊跃报名,想藉此机会,获得功勋,扬名立万。 如今汉室的阶级体系上升道路基本锁死,被各大家族垄断,要么投靠,借机晋升;要么就是这种作战的机会,搏一搏,也会有一丝机会。 此时,汉人是骄傲的,底层百信虽然困苦,但是对于汉室基本是中心的,对于外来侵略,抱着同仇敌忾心里。 前些年,鲜卑入侵,汉军大败而归,普通百姓虽然沮丧,但并没有对汉室丧失信心。 就是不知道,经过黄巾之乱洗礼后,百姓还是否抱着同样心里呢。 在朱儁没有到来的两个多月,汉军已经在尽可能的准备,粮草、军械和战略方针,等等先前准备措施,都在一一进行中。 等到朱儁接手后,基本准备妥当。 士颂得知后,对此次大军出征,并不是很看好。 汉军虽然士气旺盛,但毕竟中原地带相对稳定。 凉州附近的羌狄,近几十年来,一直在反叛、入侵的路上疯狂徘徊,可畏是久经战事,民风彪悍。 要是士颂做决定,肯定在凉州或者幽冀募兵,在一番训练后,再进行作战。 凉州这些年在羌狄之乱中,被反复折磨,虽然人口数量减少,但民风同样彪悍。每日在生死存亡间徘徊的人,能不“野蛮”吗? 这也是为什么董卓带着二十万凉并联军,入主关中,天下诸侯联军,与其对峙,却久攻不下。 士颂心理想着这些,末了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对关羽等人表露出来。 只是安排邓伯,给卢植、马日磾、韩说等人送去了拜帖,其次是曹操等好友,再其次是在雒阳的一众世家。 士燮走了,他要维持士家和其它人的关系,这些士燮走之前为士颂打点过了。 今后,需要士颂自己维护,保证士家在雒阳,能得到一定的政治上的支援。 尤其是张让、赵忠等宦官,一定要暗地里打好关系,后面十年时间,宦官集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刘宏耳根子软,这些年一直任用宦官和世家打擂台,嫡系势力并没有多少,因此宦官集团一定层度上,可以左右刘宏的决定。 次日,士颂一大早,就包了一斤今年的刚送来的新茶,前往卢植府上。 本来卢植今日要去东观校勘的,但是昨日晚间士颂的拜帖送来,卢植也就告了假,在家等待士颂。 卢植刚一士颂的面,就感叹士颂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些许,人也黑了,更加强壮了。 卢植仔细询问了一路上的过往,士颂都是知无不言,除了甘宁的事情,其它都一一回答。 末了,卢植感叹道: “伯喈此行一去,其实不见得是坏事。大汉接连兵灾人祸,就伯喈这脾性,留在雒阳这个是非之地,并非是好事,迟早会再生事端。此去会稽,过着开舍教书,闲云野鹤的日子,至少无性命之忧。” 士颂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卢植对蔡邕很是羡慕,这些年,他在雒阳为官,对于雒阳复杂的形势和世家、宦官的嘴脸,看得真切。 在蔡邕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有一丝冲动,也想辞官而去。 但是,他不能。 此间是敏感时期,至少现在不能,汉高祖和张良之事在前例,如果自己一走,刘宏会怎么想? 况且,他并不代表自己,自己是涿郡卢家这一代的掌舵人,是家族的希望。这些年,卢植做官圆滑,但也得罪了不少人,如果自己一退,能否善终都是一个奢望。 太多的身不由己! 是的,活在这个时代,多少人都是身不由己,世间大势逼着你往前走,往前进,你但凡露出疲软的姿态,就会被有心人啃死殆尽。 卢植告诫士颂,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学习的黄金时期,士燮临走时,拜托卢植代为照看士颂。 所以,卢植有责任保护士颂,训诫士颂。 从卢植府上吃过午饭后,就离开去往马日磾、韩说的府上,每人送上半斤新茶,听从一番教导后,便离去了。 第二日,士颂上午拜访了曹操,在曹操的引荐下,见到了曹操的父亲和曹嵩,士颂赶紧送上了三两新茶。 新茶在雒阳的出名程度,尤其当年当季的新茶,更是稀有。 在曹操的羡慕中,曹嵩高兴地手下,夸赞士颂千里送恩师的义举,贬低曹操,都二十好几了,当个破校尉,还以为多拽,多学学士颂,为人纯孝。 临走时,在曹操眼巴巴中,送了他二两新茶,把曹操高兴得直接冲茶饮用。 后面几天,他依次拜访了各大世家,除了袁氏门第太高,没办法结识意外,其它世家贵胄,用新茶作为敲门砖,基本上都能结个善缘。 最后,秘密分别拜访了张让、赵忠等人。 王甫死后这几个月,他们的地位逐渐稳固,成为了宦官集团的新任领袖,与曹节、侯览、蹇硕等宦官,达成共识,形成攻守同盟。 士颂不但送张让、赵忠一人两斤新茶,而且每人珠宝一箱,房契每人一座。 出手大方,让张让和赵忠甚是欢喜,连连称赞士颂有乃父之风,为人豪爽。 以后在雒阳,有什么困难的事情,直接开口,能办的直接给办,不能办也变着法的给办。 搞定了这群贪婪的人,士燮留下的资产直接减半,以后只要细水长流即可。 第八十九章 无礼的关羽 士颂在忙活完后,就逐渐稳定下来。 这些天,卢植已经好几次催促士颂,要去东观学习。 就在士颂上蹿下跳的时候,刘宏拿着一份密信,上面讲述着士颂的过往,就连在交州七八年前瘟疫的牛痘的事情,也有记述,其中对与牛痘的蹊跷有过描述。 看完这些后,刘宏托腮沉思了片刻,对着一旁的张让说道: “博彦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张让弯了弯腰,含笑不语。 这几年,士颂已经把主流的儒经学习了一遍,在这上面,卢植等人没什么可交的。 所以,卢植安排士颂到东观,协助整理东汉纪要。 士颂一大早就起床,练习武艺之后,又温习了兵法,就带着关羽前往东观。 东观在皇宫的东北角,紧邻着永安宫和武库,需要从上东门进入。 在上东门大街上,士颂看到了打着哈欠的曹操,正带着夏侯两兄弟巡逻。 曹操看到士颂,就是一喜,快步走到士颂面前,哈哈大笑道: “哎呦,这不是稚奴吗?正巧。” 士颂看到曹操,也是一阵头大,因为士燮离开后,这货这些天,经常打着上门叙旧的口号,蹭士颂的茶水喝。 经常性临走时候,让士颂重新泡上一壶,连壶一起顺走。 留下的士禄老管家,经常抱怨曹操太不厚道了,这都上集市,买了多少个茶壶了,真是无语。 曹操善交朋友,长袖善舞,整天笑嘻嘻地,通过曹操,他也了解了不少大汉的风土人情,对大汉了解更加深入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士颂拱手回道: “大兄,好巧。大兄,您这是当值。” 曹操无奈地说道: “这不是郭帅在城外驻扎嘛,大军即将西去,不少人来雒阳落脚,想借机投靠郭帅。所以,这些天乱糟糟的,昨晚就抓了好几批酗酒闹事的人,真是不让人省心。所以我这校尉,干得也忒没意思,功劳没多少,尽得罪人。” 虽然曹操这样说着,但是从他脸上看出来的皆是欣喜,看来他这城防校尉干得蛮起劲的。 士颂撇了一下嘴角,也不拆穿。 “大兄,如今雒阳城防治安井然有序,全部仰仗大兄之功,如无大兄掌力,这雒阳城不知道乱成什么样!” 曹操嘿嘿一笑,对着士颂称赞道: “还是稚奴你说话好听,吾爱听,等哪天吾亲自登门,好好听一宿。” 士颂差点吐了,曹操你真不要脸,想上门蹭茶蹭饭,搞得跟真事一样。 士颂忍不住了,打趣道: “怕是兄嫂最近又难为大兄的了。” 曹操尴尬地摸了摸头,尴尬地说道: “兄弟之间说话,谈她作甚,妇道人家,就知道瞎逼逼,老子在外面挣功绩,还不是为了她,真是的。 对了,过两天袁家兄弟在南郭琼林苑举办私会,汝可去?” 听着曹操的说辞,士颂一愣,问道: “吾年纪尚小,而且同行都是颇具声望的子弟,吾应该” 曹操直接打断士颂,不屑地说道: “什么是颇具声望的子弟,不过是家里人打点罢了。稚奴你千里送蔡大家的事迹早已经在雒阳传开了,哪个听到,不说汝纯孝之至,汝要是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这私会吾也不去了。” 士颂故作腼腆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大兄,这私会吾还挺好奇的,如何去?” 曹操大手一挥,拍拍胸脯,说道: “这事情交给吾了,我去说道,今明两天,请柬定然送到。” 士颂故作欣喜道: “那就仰仗大兄了!” 曹操嘿嘿一笑。 “稚奴,回头再包半斤,一斤的新茶,给大兄就行。” 果然,曹操是想这套,算了,藉此机会难得,就不和他计较了。 “那就多谢大兄了。” “小事!小事!” 曹操撇了一眼士颂旁边眯着眼,抚须的关羽。关羽此时正和夏侯兄弟对视。 此前,关羽与夏侯兄弟比试,下手没啥轻重,不到十招,两人就撑不下去了,两人很不服气。 此后,夏侯兄弟仔细琢磨过关羽的招式,自以为胜券在握,想找个机会,找回场子。 曹操笑嘻嘻地说道: “稚奴,云长武艺不错,你现在还未仕官,不妨先到吾麾下历练一番?” 士颂立马警觉,这还没到关羽的发力扬名期,你曹阿瞒就开始来挖人了。 不过不等士颂开口,关羽淡淡地说道: “吾多谢汝厚爱,吾就在稚奴身边,哪都不去。” 关羽说话,颇为桀骜。关羽除了士颂和士燮,面对其它人都是如此,或许因为这些年文韬武略增长得够多,所以自信心爆棚。 曹操并不气恼,甚至还感觉到惋惜,如此豪杰,居然埋没成一个护卫,正式可惜。 夏侯兄弟听完后,则是非常不悦, “你这厮,怎如此无礼,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护卫” 关羽此时睁开眼,皱着眉直接瞪向夏侯兄弟,把他两吓了一个激灵。 士颂赶紧上前打圆场,说道: “孟德,夏侯兄弟,云长并非有意,主要是我一人在雒阳,亲近之人不多了,舍不得云长。” 曹操也知道士颂只是托词,指着夏侯兄弟,哈哈大笑道: “你么两真是的,云长只是开个玩笑,你们就当真了。” 然后对着士颂说道: “稚奴,此话吾以后不再提了就是。此时时日不早了,你赶紧进去,吾还要继续走走。” 士颂拱手道别,转身带着关羽离开。 没走几步,曹操的话又传来。 “稚奴,别忘了吾的新茶。” 士颂差点摔倒,甚是无语,一天天就知道惦记这个,头也不回地拜拜手,示意知道了。 看着士颂走远了,夏侯兄弟对着曹操说道: “阿满,这关羽太无礼了,以后得找个机会教训他。” 曹操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两也真是的,云长之前和你们切磋的时候,尚未用全力,搞不好你们两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此前揭过,你们两别自取其辱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曹操皱着眉头,直接转身对他们吼道: “是不是我以往太过放任你们了,我说话不好使了!没听见吗?不要再找云长的麻烦,听到没!” 夏侯兄弟皆是一个激灵,立马回道: “知道了,阿满,我们以后不再找云长的麻烦就是了。” 曹操点了点头,冷颜稍舒,缓缓对他们说道: “云长是有本事的人,在稚奴身边学习了多年兵法,文武全才,只要有机会,定能扬名。你们两连书都看不进去,怎能和他相比,以后罚你们每日睡前看书一个时辰。” 两人听到后,瞬间哑火。 反观,士颂对着关羽的态度非常满意,不过还是告诫道: “关大哥,你这傲慢态度,得改一改了,天下英豪何其多,你怎能看轻天下人,否者以后会吃大亏。 我听闻丁太守有一从子,名叫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力能扛鼎。 以后,不管对谁,都要以礼相待,不可不查。 我刚从卢师那边得到他多年带兵心得,如果你还是如此,此书不给你看也罢,以免你太过于骄纵。” 关羽本来还不以为意,但听闻有新的兵书,顿时拉下脸来,有些祈求道: “稚奴,我以后改还不行嘛。那兵书什么时候给我看看?” 士颂心中一笑,不过还是故作严肃道: “那得看你表现了。” 关羽连忙发誓,才让士颂松口。 不过关羽也记下了吕布的名字,以后如果遇到,一定要比试一番,看看是不是传闻地那么厉害。 士颂斜眼看到关羽如此,也知道他什么心理,叹了一口气,看来得早点让他吃点苦头,否者要是重蹈“大意失荆州”的桥段,悔之晚矣。 第三章 补) 卢植给士颂办理了临时的腰牌,关羽只能在上东门外等候,士颂让他在最近茶铺先坐喝茶。 守门的护卫也是认识士颂,看了看腰牌,点了点头,就放行进去。 东观其实就是雒阳皇家图书馆,这里有着整个汉土最大最全的藏书,而且,很多世间少见的,甚至绝本的书籍,都在这里有收录。 所有的藏书,按照类型和撰写的年月,进行分门别类的摆放。 至于主流的书籍,例如《左传》,就有各大家族的注解,尤其是贾逵注、服虔注等十几家,非常的繁杂,且多。 刚参与进来的博士、官员,看着如此多的藏书,想要找到一本有用的,基本无从下手,只有常年负责整理,和修缮藏书的专门官员,才能准确找出相关书籍。 不过,这些年,士颂在东观,除了常规的儒经书籍快速浏览意外,最喜欢看的就是一些杂书。 比如在《始皇丹要》中,就有记录最早火药的雏形;还比如《机关要术》中就有记载连发弩机的理论知识。 很多士颂觉得非常有用的东西,都有默背下来,然后回到家在进行誊抄和整理。 当士颂拿着一沓整理好的书籍给士燮看的时候,士燮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打开书房的秘柜中,里面已经有几十本已经誊抄整理好的书籍。 士颂直接愣住,没想到父子两居然有着同样的想法。 士燮走后,他把近十年整理的书籍全部秘密带走,同时告诫士颂,东观中书籍太多,他只翻阅了一半还不到,需要士颂继续努力。 这一世,士颂发现自己的脑子非常好使,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一本书基本看个两遍,就不能默背出来。 如果有条件测试智商的话,他相信他这具身体,至少在150以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会发现一起上学的同学,大家平时一起上网包夜,一起吹牛打屁,为啥人家每次考试就能名列前茅,而自己只能垫底。 士颂想不明白,可能就是天意。 士颂刚进门,一个头花花白的博士,就对士颂喊道: “稚奴,你怎么才来,赶快帮我找找刘歆修订的《颛顼历》在什么地方。” 士颂赶紧拱手说道: “段博士,你稍等我这就去找。” 《颛顼历》是秦朝刘歆修订的历法,现在普遍使用的是《汉历》,平常时间,基本无人翻阅此类书籍,这属于杂书一类。 东观校勘的博士,都有一个坏毛病,每次取书的时候,并没有放回的习惯。 而常规儒经,东观的书官还会一本本按照规定放回,但是杂书一类的,本身都就没有很明确的规整方案,基本上用完之后,直接垒成一摞,随便放回。 这也导致,需要翻阅杂书的时候,博士们非常头疼,少说两千多本杂书,得找到什么时候。 而士颂正喜欢翻阅这些杂书,他按照前一世的习惯,按照首字母进行了重新规整。 而那些特殊符号,其它人书官们又看不懂,因此,这些书只要卢植他们准确说出书名,士颂总能准确找回。 而那些被翻看过的杂书,士颂再进行整理。 士颂刚到杂书区域,就看见十余箩筐的书籍,这都是士颂走开这几个月,博士们翻阅的书籍,书官们不知道如何摆放,因此都堆在那边,等着士颂来之后整理。 士颂用了十几息时间,就找到了段博士所说的《颛顼历》,交到段博士手中。 其它几名博士,又报了十几被书籍,士颂找到之后,一一放在他们手中。 士颂这简单、高效的服务态度,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纷纷夸赞士燮有个好儿子,如此聪明伶俐。 忙活一段时间后,堪堪把这段时间,博士们翻看的杂书规整好后,卢植就进来了。 卢植准确来说,并不是东观校勘的官员,本身也有子爵爵位,拿着朝廷的俸禄。平时闲来无事,向刘宏求得东观的名额,才参与进来。 如果,刘宏有其它征召,就去忙其他事情。 卢植喊来士颂,对他这段时间,攀交权贵表示强烈地不满,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士燮交给他的任务。 士颂虚心接受,不敢有任何反驳。 卢植对士颂这个虚心聪慧的弟子,非常满意,他这些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下的弟子,只有士颂让他挑不出毛病。 所以,开始还有所藏私的卢植,看到士颂天赋如此之高,索性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传递给他。 士颂也不负众望,用了不到三年,就把卢植四人的所教授的东西,学了个七七八八。 因此,士颂最近一年,就在东观自行看书。 按照规定,士颂是没有这个特权的,奈何士颂背景比较大,而且还真帮众博士解决了不少问题,也没人举报什么的,甚至在自己空闲的时候,还会点拨一二。 中午就食的时候,士颂又从卢植那边了解到凉州情况。 羌族的联兵,已经攻下了张掖、酒泉、武威等郡,羌族攻城掠地,势头很猛,而且每每攻陷后屠城之事屡有发声,让人恨得牙痒痒。 而且,从凉州之乱三月至今,已有快四月了,汉庭迟迟没有发兵,这让那些学子很是着急,经常举办私会,讨论凉州之事,痛骂朱儁是个胆小鬼,不作为。 其实,朱儁心里也苦,自己刚到雒阳,拿到虎符不到一月,才把手下的兵丁理顺,朝廷也屡次催促发兵,朱儁独自就入宫觐见,以训练不足拖延了下来。 不过,按照如今的情况,朱儁大军兵发凉州,一月之内,必须要去了,不能再拖了。 有人要问了,朱儁在雒阳驻军,就不怕他反叛吗? 首先,朱儁没那个胆子,现在民众还没有那么好糊弄,但凡朱儁有表现的意思,不用刘宏到,手下就能把朱儁绑了,送给刘宏,谋求富贵。 其次,在关中调兵遣将,得有刘宏手中的虎符、最高统帅的虎符和刘宏经尚书台下发的文书,才能生效,如果有一样不齐,底下的兵将可以不鸟你。 最后,就算一切成功,围攻雒阳,只要刘宏一出面,士兵们会立马掉转枪头指向朱儁,谁他么没事陪你造反呀。 第九十一章 琼林私会(上) 当天下午,士颂又听了马日磾和韩说的一顿耳提面命,两位虽然未能把士颂收为关门弟子,但是对待士颂却以关门弟子视之,或更甚。 两人悉心教导,把肚子所学全部教授。 对外,两人不同卢植,走到哪都把士颂挂在嘴上,让他们两正在的关门弟子嫉妒得眼都红了,却毫无办法,因为从两位大儒的嘴中的士颂,那可是精通主流儒经,机智聪慧,过目不忘,躬谦且纯孝。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士颂不管是夏门击鼓救师,还是千里送师的举动,更是除凉州之乱以外,士林谈论的最多的内容。 士颂的名气越大,尤其当得知士颂才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年时候,更是惊讶不已,如此少年,之后定能平步青云,不少人产生结交的心里。 酉时初,所有参与东观校勘的书博士和官员,基本走了干净,只剩下士颂一人还在读书。 没办法,按照卢植等人的要求,士颂最近几个月读书荒废了一段时日,此时,需要加紧时间不回来。 赶着宫门关闭前一刻,士颂才收拾好,在常驻的书官夸赞中谦逊地施礼告退。 其实,士颂非常反感这些繁文缛节,但是既然在这个时代,就要入乡随俗,否者至少会被挂上傲慢无礼的标签,这对他以后很不利。 士颂就像一只蛰伏的鸠虎,等着有朝一日,虎啸天下的时候。 士颂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演员,在长辈眼中,他是一个谦逊有礼的小辈;在师父眼中,他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弟子;在兄弟眼中,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在陌生人眼中,他是一个背景深厚且纯孝之人。 士颂就像一个被人时常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让人挑不出毛病。 只要在于父亲士燮独处的时候,他才会暴露出自己的疲惫和软弱,暴露出自己作为儿子应该存在的依赖。 士燮告诉他,你很幸福,你不过是在走我的老路,士燮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一个人隐藏心中的密码,做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这隐秘,不敢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就怕自己多年经营的一切付之东流。 士颂很幸福,他虽然也在走士燮的老路,但是士颂有一个可以倾述的对象,有一个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 士燮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多年的隐藏和表演,让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演员,连母亲刘雯都不知道他到底背负了多少秘密。 士颂觉得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在演艺生涯中,渐行渐远。 在乾坤已定,天下承平的那一刻,或许他会卸下伪装。 士颂在东大门茶铺前,与关羽会和,一路走回士颂。 冷清的士府,没有之前的热闹,士颂在回到雒阳的时候,就已经遣散了一大半的仆役和丫鬟,只留下一小部分,维持士府的清洁就行。 士颂和关羽走到士府门前,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老管家士禄早就在大门口等候,看到士颂回来,就立马让下人开门。 老管家士禄是当年士燮从广信出门游学的时候,就带在身边,一直兢兢业业,按照他说得,自己能侍奉老大人后,又侍奉小主,那是他的福分,别人羡慕不来。 “禄伯,早就和你说了,不用等我,你忙活完,早点休息就好。” 士禄弯着腰笑眯眯地说道: “我就是个劳碌的命,小主不回来,我心里不踏实。” 士燮知道说不动这个耿直的人,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下的任务,也只能随他去了。 士颂迈过侧门的门槛,皱着眉头对着士禄说道: “禄伯,改明儿,把这门槛给去了,要不人别人不知道怎么议论,我们士家门第有多高呢。” 士禄点了点头,一拍脑袋,对士颂说道: “小主,你看我这记性,那曹家子已经在正厅等着了,说是来送什么请帖来着。” 士颂点了点头,让关羽独自去休息,自己和士禄走向正厅。 一到正厅,哪有曹操的身影。 “咦,这曹家子刚还在这坐着,怎么一打眼,人不见了。” 士禄疑惑地四处观望。 士颂瘪了瘪嘴,对士禄说道: “禄伯,你去忙,我知道曹阿满在什么地方,我独自去寻他就好。” 士颂总计有三座书房,正厅旁边的一院落是主书房,负责平常时间,待人即可,私聊之处,或者士颂几个哥哥学习之处; 后院本来只有一个次书房,是士燮自己的私密空间,平时除了士禄、刘雯和几个哥哥,连丫鬟仆役都不能进入打扫; 后来士颂来了,就又开辟一个新的书房,作为士颂私密房间。 此时,曹操不用想都知道,在主书房里面。 还没进门,就看见主书房的灯光大亮,一个投射在窗纸上的身影跪坐在坐塌上,不停得喝茶。 士颂还没进门,就大声喊道: “好哇,我就知道你这厮,在书房里偷茶喝。” 曹操听到这声音,手脚一愣,看到士颂推门进来,故作镇定地说道: “我这不是给你送请柬来嘛,跑这么远,你要是不给辛苦茶喝,岂不是太不像话了。所以,为了不让你难堪,这不亲自动手。” 看着曹操这不要脸的样子,也是无语。 士颂坐定后,看着曹操正在往茶壶里倒水,看着那发涨溢满茶壶的茶叶,士颂奔溃地问道: “你这抓了多少茶叶,不怕苦死你呀。” 曹操臭不要脸的嘿嘿一笑。 “我发现这浓茶才对我胃口,仔细品来,别有一番风味,你要不要也试试?” 我信你个鬼,这么浓,晚上不怕睡不着觉? 士颂摇了摇头,拿过水壶,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曹操有些不屑,有好茶不喝,和清水,真有你的。 “对了,这是袁家二子举办的私会的请帖。” 说完,就丢过一本请柬,用两片檀香木做封面,里面夹着两寸长的蓝色丝绸。 士颂看着请柬,有些感叹,就这一份小小的,袁家随意送出的请柬,其真正价值就够一户四口之家在雒阳过活三月。 打开请柬一看,大致内容就是,士颂小哥,我等听闻你最近名声很大,所以我这边正好有个私会,在八月十五日于琼林苑举行,你一定要来等到。 琼林苑,在南大街郭区的一家私人别院,房契在刘姓宗亲陈愍王刘宠手中,不过刘宠不在雒阳,也不知道袁家子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从刘宏手中借来琼林苑开私会。 第九十二章 琼林私会(中) 看来,袁家和刘宠的关系很好。 可笑的是,历史上,刘宠就是被袁术安排派刺客张闿暗杀至死的。 在正在的利益面前,过往的交情,果然不好使。 不过现在,这些不是士颂考虑的,离琼林私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是很着急。 士颂又和曹操闲聊了几句,曹操以还巡逻为由,离开了。 临走前,曹操疯狂暗示士颂答应给自己的茶呢。 士颂只想赶紧打发这个喜欢蹭茶喝的家伙,于是用油纸给他包了一包,四两左右。 曹操上手一掂量,不对呀,量不够。 “稚奴,是不是少了点?” 士颂无奈地说道: “刚才你这一壶茶,至少放了二两,还嫌少呀!以后,我这放茶得换个地方了,以防有贼剽窃。” 曹操也觉得离开,走的时候,顺带顺走了那户苦得呛人得茶壶。 士禄有些不喜地把曹操送出士府,就像防小偷一样。 曹操不悦道: “你这管家啥眼神?” “曹家子,你误会了,最近总有人来士壶顺东西,我要是不看着点,家里的东西迟早要被顺完。” 曹操尴尬地笑了笑。 “我又不是不还回来,小气!” 士禄憋了一下嘴。 “那敢情好,下次顺带把那二十一个茶壶,顺带一起归还。” 曹操听完后,赶紧打个哈哈,急忙溜走。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初,朱儁实在是扛不住压力,上书刘宏,大军开拔。 大军走得时候,卢植带着士颂给朱儁送行。 卢植和朱儁都是儒将,以前有过一段时间交情。 士颂看着士气旺盛的汉军,心中祈祷他们能多一点回来。 大汉这些年,并不安宁,交州乱完,益州乱,益州刚平定,北方鲜卑又入侵,鲜卑刚走,凉州又乱。 加之汉土到处有小规模的叛乱,朝廷不甚其扰,也无可奈何。 一切征召,都预示着大汉即将步入坟墓。 让刘宏更加惊讶地还在后面,不用几年,绵延七八个州的黄巾起义即将来临。 汉土半数以上的地方都在叛乱,刘宏你一定要撑住呀,不然历史走向就会朝着不确定的方向发展。 士颂又在东观学习了十几天,就和卢植告了假,明天就是八月十五袁家兄弟举办的私会。 一大早,士颂就在翠云的服侍下穿戴刘雯为士颂准备的新衣。一身浅蓝色的常服。 不过有个小插曲,可能是士颂的身体超常发育,昨晚士颂做了一个非常幸福的梦,梦中和蔡文姬有些不能言语的事情发生。 早上起床,就发现自己的不适感,都表示士颂已经到了另一个阶段。 士颂赶紧在翠云没到来之前,将内裤藏在床底下,不料还是被细心的翠云发现了。 翠云当时就脸色通红。 要知道,翠云已经是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容貌已经长开,非常秀美,在外面,已经算是待字闺中,准备出嫁的准新娘了。 所以,在士府的老妈子们有意无意的约谈中,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士颂的贴身侍女,也就是通房丫头,在士颂没有成婚之前,她有自己的责任。 翠云也早就做好准备,这次士颂的“成长”,也让翠云看到了“希望”。 她无父无母,只能依靠士颂,如果士颂和她没有“友谊”的突破,她等到士颂成婚后,下场是非常惨的。 就算突破了,也要看士颂的正妻的态度,如果态度不好,直接赶走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今天的翠云尤其地温柔,脸色微红,看得士颂一阵恍惚。 士颂知道,就算自己对翠云做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作为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青年,对这种事情,接受不了。 他曾经想过,等翠云在大一点,给她选个好人家嫁了。 和母亲刘雯商量后,刘雯当即叫来翠云,好生训斥一番,询问她是不是哪里有过错,让她自省。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思维需要转变过来,错得离谱。 翠云的存在,死都要死在士府,出去就是一个凄惨的存在。 话说回来。 在两人尴尬中,翠云帮助士颂穿戴好了衣物,在士颂的要求下,梳了垂髻,显得成熟。 腰间系上镶嵌满玛瑙、宝石,用金丝鎏边的腰带,挂了上等和田玉制作的天蓝色玉佩,配上浅蓝色的流苏。 脚上是用熊皮打底,裹上数层淡绿色丝绸的软靴。 本来,翠云还想为士颂擦拭上白色生石灰制作的粉底,被士颂言辞拒绝了。 他要求翠云以后也禁止使用。 在翠云不解中,他哄骗翠云,他就喜欢素颜的女孩。 在翠云娇羞中,士颂哈哈一笑,从桌面上拿走他前些日子自己制作的折扇。 折扇上面是简笔水墨画的海上月圆的景象,并用楷书写上“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诗句。 士颂对这一身打扮非常满意,非常骚包,符合自己幻想中翩翩美少年的样子。 管家士禄看到士颂这个样子,忍不住老泪纵横,一边擦拭一边说着,士颂终于长大了,一定要写信让远在交州的士燮知道。 安慰了士禄一番后,才带着关羽和文殊两人出门,让郑伯守家。 是的,三人先到曹府找曹操会和。 曹操看着士颂三人到来,眼前一亮,围着士颂转了一圈后,连连点头。 士颂非常骚包地把折扇一甩,折扇上的画面就出现在曹操眼前。 曹操眼前一亮,笑眯眯地问道: “哎呦,稚奴,你这是整啥新鲜玩意呢?” 士颂嘿嘿一笑,用手挑了一下刘海,回复道: “大兄,要不要也给你整个?” 曹操很是意动,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摆摆手,说道: “算了,你这也太亮了,我就不附庸风雅了。” 随即,曹操又往士颂身后望了望,问道: “就你们三人前来?你那俏婢没来?” 士颂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兄,有何不妥?” 曹操也是一愣,然后拍了拍脑袋,连忙道歉道: “也怪我,你第一次参加这种私会,不知情也正常。” 原来,这种私会一般在内院进行,参加这种私会,护卫一般不带进去,直接在外院休息,而进内院,除了被邀请人,需要带一名贴身侍女侍奉。 士颂也是无奈地说道: “现在回去准备,来不及了,还能如何?” 曹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也知道,你兄嫂管得厉害,家里的婢女基本都换成了老妈子,现在想帮你找一个像样点的,都没啥办法。只能先这样了,其实也没事。你那婢女太过于俊俏,带过去也不是件好事。” 士颂疑惑地看他,不过,曹操也不多做解释,反正过去就知道了。 等走到门口了,士颂反问道: “大兄,你随行的婢女呢?怎么就夏侯兄弟跟着?” 曹操故作四十五度角仰天,淡淡地说道: “可能是昨晚伙食有问题,婢女们都吃坏了肚子。” “嗯?” 第九十三章 琼林私会(下) 今日天公作美,艳阳高照,所以从曹府出发,没坐马车。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观看士颂等人。 不少出行的小女子看到士颂的模样,俏脸怀春,忍不住掩嘴偷笑。 还没走到琼林,士颂就收到不少女子让丫鬟送来的手帕、香囊等物件,让士颂不甚其烦,也不可奈何,全部塞到文殊和关羽的手中,让他自行处理。 这个时代的女子,思想还没有被束缚,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两人春宵一度也是寻常之事。 而且,风流倜傥的文人,以勾搭上哪家女子,成为入幕之宾而感到自豪,雒阳城中经常传出相关风闻。 而女子除了名誉上有点损失以外,并没有其它副作用,比现代人还开放。 文殊趁着没人看他,偷偷闻了不知道多少下手帕上残留的香味。 这个样子,让士颂一阵皱眉,太下贱了。 反观关羽“细心”地放在胸口的衣衫中放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双手不停的抚须,不过他那不断抖动的鼻腔,好像事情并不是表面这样。 士颂看着旁边一直揶揄的曹操,转念一想,不对呀。 “大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如此这般,才不让坐马车的?” 曹操捂着嘴偷笑,揶揄道: “我倒想如同稚奴你这般俊俏,要不然我或许数十天都不会归家。” 士颂听完后,知道曹操并无坏心思,只是恶搞,于是故作怒道: “好哇大兄,没想到你还藏着这般心思,我回去后定告知嫂嫂!” 曹操听完后,直接拉下了脸,连忙求饶道: “哎呦,稚奴,我瞎说的,你可往心里去。你可不能告诉你嫂嫂,不然我可惨了。” 士颂也不理他。 经津门北大街过桥,进入津门南大街后,走上几百步直接拐入洛阳城南边的郭区。 左拐右拐,不一会就来到一座府衙前面。 门上方的牌匾赫然写着“琼林苑”! 门口陆续有马车停靠,要么下来带着美婢的世子,要么是带着婢女的还未出阁的花季少女。 士颂之前也听过曹操说过,这次私会,不仅有世子,还有尚未出嫁的女子。 说是私会,其实就是大型的“装x”和相亲会。 如果在私会中看对眼了,门第和背景相差不大,回去向父母示意一下,基本上都能成。 还没到门口,曹操就看到几个熟悉的世子,开口寒暄后,对方故作没听到,直接转身进了大门。 曹操的笑容尬住脸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的,曹操就算之前打死了蹇硕的叔父,洗白上岸了,但是很多世家子弟自持身份,并不拿他当回事。 不过,曹操几息后,装作无事发生。 曹家因为宦官标签,花了大价钱摆平了之前蹇硕叔父的事情,就是能让曹操能进入世家的眼中,从而形成转型。 所以,就算曹操再不喜欢,有委屈,只能咬碎牙吞进肚里。 曹操带着士颂走到大门口,两人掏出请柬,看门的是袁家的人,仔细翻看了一会请柬,在两人不耐烦中,才指了指两人背后的夏侯兄弟和关羽等人,说道: “进入园林,不得带兵器入场!” 曹操听完后,直接怒道: “为何其它人可以,而我们不行?” 在之前,已经有好几队人,仆从腰间别着刀剑,却不见他们说什么,怎么到自己两人这,就开始苛刻起来了。 不过,看门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人家是秩比两千石的郎中令许桓的儿子,许攸徐子远。你进不进呀,不进别拦在这边碍事!” 曹操一听,直接怒了。 直接带着士颂过来见见世面,没想到还没进门就遇到如此势力的守门人。 曹操一把抓住此人的衣领,怒道: “什么破玩意,老子可不管你什么原因,老子今天就要带着刀剑进去。” 此人一看曹操发怒,有些畏缩地缩了一下脖子。 不过,随机他大喊道: “有人闹事了,人呢,快点出来。” 随着这一声喊叫,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带头一个穹力大汉带着十几个人,举着刀剑就出来了。 士颂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他是曹操带来的,早看此人不顺眼了,如今曹操教训此人,乐于旁观。 至于得罪袁家,在曹操动手的时候,已经得罪了,他是曹操带来的人,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袁家兄弟和关羽、文殊四人,看着一行人来势汹汹,也拔出刀剑盯着对面。 两帮人对峙了起来。 其它人,则是赶忙闪到一边,表示这事和他们没关系。 饶有兴趣地看着两帮人,议论起来。 不消一会,就弄清楚了士颂和曹操两人的背景,不时蹦出“宦官之后”、“士燮之子”、“粗鄙之人”等等言论,让曹操更为火大。 士颂环顾一周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门人对着领头大汉叫道: “颜护卫,这两个人明显是来捣乱的,收缴他们的兵器才能入场,不答应还敢打人。” 是的,这个人叫做颜良,大名鼎鼎的“河北四庭柱“的颜良,没想到现在就已经跟着袁绍了。 颜良仰起头愁了门人一眼,随后询问曹操: “此人说得可是真事?” 曹操松下门人,背手仰头回道: “却是如此,又如何?” 是的,此时不能示弱。 颜良眼中目光闪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不料此时院中传来一声: “是阿满来了吗?怎么还不进来,在门口作甚。” 颜良听到这声喊叫,连忙示意护卫们让开一条道。 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微胖国字脸的男子,带着一群世家子过来,其中就有之前进入的许攸许子远。 曹操看到袁绍后,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哈哈大笑道: “本初兄,我这不是带着你心心念念地士刺史第五子士颂千里嘛,这不刚进门就被拦住了,没想到这私会门槛这么高,居然连我两都进不去!” 袁绍一听,皱着眉头,故作不悦道: “怎么回事?” 颜良在袁绍耳边简单说了几句,袁绍故作恍然的样子。 “阿满,你别介意,最近雒阳比较乱,所以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生怕扫了众人的雅兴。” 曹操虽然心中很愤怒,但是表面上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还是本初兄想得周到,那我们就进去了?” 袁绍环顾左右,大吼道: “以后阿满和士家子谁在敢阻拦,就给我赶出袁府,听到没!” “诺!” “诺!” “诺!” 所有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然后,袁绍才转头对曹操说道: “阿满,还不进来。快,帮我介绍一下士家子。” 第九十四章 琼林私会(终) 曹操一把搂住比自己稍微低一点的士颂,走上前去,把士颂往前一推,介绍道: “本初,这就是交州士刺史的第五子,号称士家麒麟子,师从蔡大姐、卢大家、马博士、韩博士,千里送师的士颂是也。” 听从曹操报出这一些列名头,士颂一愣,随机明白过来,世家讲究出身、名分、声望,曹操这是给士颂定下基调,这一串名头爆出来,比在场的八层人资质都要好,谁还敢轻视。 果然,本来对士颂只是略有耳闻的人,不甚很熟的人,一听士颂这名头,也是愕然。 不少人相互接头接耳,看士颂的眼光也不再那么轻视了。 是的,大家都是讲究出生的人,世家嫡系子弟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接受最好的物资条件和最好的培养环境,出生寒门的人,就算你再有能耐,都不会得到他们正眼相看。 而整个琼林苑,出身最高的,莫过于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兄弟。 只要他们在场,九层九的世子,都会围绕在他们身边,袁氏兄弟每每出席都是众星捧月。 袁绍听完曹操的介绍,哈哈大笑道: “阿满,汝说得,我早已如数家珍。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来来,快进去游玩,你们今天可是来晚了,到时候一定要多喝一些。” 袁绍能言会道,不用几句话,就化解了场面上的尴尬。 今天曹操是借了士颂的面子,以往他都是边缘人物,要是袁绍高兴,会给些好脸,要是心情不佳,都懒得理会。 而曹操也有自知之明,在这种团体中,既能保证不像其它人一样,过于阿谀奉承,又能保持一定的风度和尊严,曹操过得苦呀。 谁让他出身不好呢! 袁绍寒暄过后,就带着众人转身回去了。 士颂第一次来,他能亲自过来寒暄,已经给足了面子。 待得袁绍离开老远。 文殊在士颂身后阴阳怪气的地说道: “什么玩意呀!少主,这门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有人在后面唆使。” 是的,今天这事情,只要稍微正常的人,回去仔细想想,都能看出端倪。 为啥只有文殊提到呢? 夏侯兄弟,好像见惯了此等场面,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关羽眼观鼻,鼻观心,以士颂马首是瞻,只要士颂下令,他只身一人屠了在场所有人,也不会皱一个眉头。 文殊本来还有些沾沾自喜,没想到士颂直接回头,盯着文殊小声说道: “文殊,慎言!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给我憋回肚子里面,要不然,下次就换郑伯过来,你回去守家。” 文殊听完,一个激灵,霎时间,冷汗直冒。 是的,自从与士颂接触这么久,他还第一次看到士颂发怒。 士颂不再理会他,祸从口出,一个管不住嘴巴的人,留在雒阳,只能坏事,还不如早点送回交州去。 文殊楞在当场,等士颂走了十几步后,才后之后居赶紧跟上。 夏侯渊略小,看到文殊被教训,叹了一口气,他和夏侯惇不知被教育了多少次,才有今天的淡定。 刚才,夏侯渊稍微滞后一步,和文殊并肩,小声说道: “韫韬(文殊的字)兄弟,也不怪今天你小主对你发火,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我和惇也被阿满训斥了很多遍,才明白其中地道理。 以后,但凡心中有疑问,回去后怎么说都没事,在场面上,当个哑巴就好。你看云长兄,肯定早就明白了,否则为何当无事发生呢?” 文殊听完,对着夏侯渊微微拱手道: “多谢妙才点拨,我已知晓。” 夏侯渊点了点头,赶紧走上和夏侯惇并肩,夏侯惇看了他一眼,龇牙一笑。 在前院,将夏侯渊等人放下,曹操和士颂两人进入后院。 文殊在关羽耳边小声问道: “云长,刚才你是不是也发觉了?” 关羽斜眼瞅了一眼文殊,问道: “发觉什么?” 文殊一愣,怎么和夏侯渊说得不一样呀,刚才夏侯渊告诫完,他有些好奇,试探了一下关羽。 “就是刚才门口那事情,肯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关羽打断。 “你说得我不清楚,我就只听稚奴,他说啥就是啥。” “嗯?” 文殊脸色一喜,看来自己还是比关羽聪明嘛,平时关羽看那么多书,也不过如此! 不过,关羽有些蔑视地看了文殊一样,让文殊突然回过神来。 好像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曹操和士颂刚进门就听到了悠扬的琴声传来,下小厮的带领下,经过几个院落,就来到了琼林苑的后花园。 整个琼林苑前院和后院,都与洛阳其它府院不相同,有着典型的南方特色,人工挖掘的小桥流水、奇珍异植、假山庭阁,风格婉约,风雅之态,让人神清气爽。 这里是刘宠在雒阳单独置办的休闲住所,很多植物都是他从花了大价钱收集过来的。 这次私会,主要是在琼林苑的花园举行,整个花园就有士府两倍大小。 花园挖掘了多条小河,引洛河上游水,非常清澈。 整个花园有一半的区域都种植上了桃树,听曹操说,每年春夏交接时分,桃花香味半个南郭都能闻到。 花园正中,错落着多个庭阁,隔着老远都看到人影攒动,谈论和笑声传得老远。 到近了,约摸着已经百五十余人。 士颂明显发现,总计分为四堆人,一堆是以袁绍为首的,一堆是以袁术为首,各有二十多个。 还有一堆从穿着上来看,就稍差一些,属于边缘人物。从操场口中得知,要么家中有至少千石的族人为官,要么就是出身稍微差点的世家子。人数约有七八十人。 最后一堆,是女眷,在一起抚琴调笑,以一年约二八,桃色衣裙的女子为首,名叫袁月,是袁家还未出阁嫡女。约有三四十人。 不过这些数目,不包含侍奉在一遍的婢女。 曹操直接带着士颂来到边缘人一堆。 这堆人看着士颂等人到来,不少人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 曹操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士颂也恍若未觉,神态淡定的和曹操一起,找了一个隔着有些距离的偏僻角落入座。 第九十五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其实,士颂对这种私会比较反感的,没什么营养。 但是,他知道,如果想在雒阳立足,这种私会必须要参加。甚至要多参加才行。 士颂人生地不熟,独自一个人闲着。 让小厮送来一盘瓜果,一看是黄瓜,好东西。黄瓜是张謇出使西域带回来的,但也只是大族会栽种一些,平常人见都没见过。 曹操早就娴熟得加入到众人的聊天中。 士颂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开始一群人还很和谐,夸赞对方一表人才,婢女秀色可餐,不时发出放荡之语,甚至当众交换婢女。 现在士颂知道,曹操说得不带翠云来也是好事,凭着翠云之姿,比这群人的侍婢都要好上一个等级。 如果带翠云来,就是默认可以交换婢女的,如果袁绍和袁术开口讨要,自己还真没办法拒绝。 拒绝就是得罪他们,以后再想进入这个圈子就难了。 不过,转而众人开始讨论凉州之乱。 不少人指责朱儁尸位素餐,凉州之乱已经发生了近半年,才堪堪发兵。 还有人指责朱儁殆误战机,八月开拔,走了半月,先锋军才到广威郡,按照这速度,凉州之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平定。 也有人为朱儁打抱不平,这些人都是行伍世家,对行军打仗比这群瞎哔哔的文人懂得多。 他们从后勤、行军、补给地等地方说道一二,不过没一会,就被这些牙尖嘴利的文人被驳得体无完肤。 末了,武官子弟摊手一问,你既然哔哔那么多,你来说说怎么才合理。 文人子弟直接开始大刀阔斧地指挥起来,什么十日到武威,五日攻下武威郡城,十五日行至张掖姑臧,三日可下;再十五日,拿下酒泉,总计月余可把那些羌狄赶回老家。 如此小儿言论,居然赢得一众人喝彩。 武官子弟不答应了,一个月,你就算没日没夜的跑,都不跑到酒泉,这合理吗? 几个问题一问,文人子弟直接傻眼,你说得我不懂呀!顾左右而言他。 曹操,就在里面做和事老,和稀泥。 士颂在一旁听得,人都傻了,他觉得和这群人相处久了,自己会不会也变成智障。 不消一会,就吵得不可开交,看了一会,士颂就看明白了,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在争一口气。 这种情况,曹操显然声望已经不够了,没办法让众人闭嘴。 这里的争吵也引起了袁绍和袁术两兄弟的注意力,两人带着一帮亲信,走了过来。 众人一看袁家兄弟来了,争吵得更大声了,仿佛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一样。 士颂在一旁吃瓜,直接吃了个饱。 “肃静!” “肃静!” 两声音色不一样的声音同时传来。争论的人为之一静,同时看向两兄弟。 袁绍的声音比较深沉,一听就比较稳重的那种;袁术的声音比较尖锐,初听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袁绍憋了袁术一眼,率先问道: “一个个如此吵闹,如同街边闹市,有辱斯文,说说看,怎么回事?” 其实很有意思,这些边缘人物,文官子弟大多比较亲近袁术,而武官子弟却亲近袁绍。 一个满脸胡须,看似非常粗犷,但穿着一身儒服,出列后先是给袁绍拱手后,再给袁术拱手,说道: “本初兄,这群人怕是读书读傻了,什么五日下武威、一月下酒泉” 此人把刚才争论的话题大致说了一遍,言语中满是贬低。 文官子弟出席一个穿得比士颂还要骚包的世子,光玉佩就挂了十几个,一走路就叮当作响,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公台兄,刚才郑公博一派胡言,凉州之乱已近半年,朱帅才刚出发,什么粮草、训练呀,我看都是借口,怕不是朱帅畏战不前,等着羌狄祸害完凉州后离去,再谎报战功。这种事发生得还少吗?” 郑公博就是刚才发言大汉,荥阳郑氏郑先,字公博。 “崔秀,操你阿姆的,你放屁。” 郑先直接破口大骂道。 崔秀这话有些诛心了,算是把武官子弟指着鼻子骂,一个个听完后,直接站起来,恶狠狠瞅着此人,要不是袁家兄弟在场,或许直接来个全武行了。 博陵崔氏崔秀,字士文。 崔秀被骂得脸上一阵红白,指着郑先,嘴角一直哆嗦。 武官子弟还是有点,在一起不过二十余人,其它五六十人全部站了起来,站在崔秀身后。 武官子弟虽少,很多习过武,还真不怕对面。 他们的随身婢女们,赶紧全部躲在外围,这事情不是她们插手的。 袁术一看这场面,也有些不悦地喊道: “都给我坐下,一个个像什么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街井粗鄙之人,聚众斗殴呢。” 刚才被袁绍抢先发言,他心中有些不喜,这次赶紧制止。 随机他又指着武官子弟,颇有些不屑地指责道: “开口闭口脏话,犹如市井蛮夫,太过粗鲁,何不多读点书,别一整天舞刀弄枪的。” 崔秀听完后,有些得意的说道: “莽夫,与你们同处一地,是吾等之辱。” 此话一出,袁绍可不同意了,你们这是骂谁呢?要知道,武官子弟为自己马首是瞻。 袁绍沉声说道: “尔等不知兵武,误谈国事,背后议论他人,岂是君子所为?” 袁术拐弯抹角骂袁绍出身低微,是粗鄙之人;袁绍骂袁术不懂装懂,非君子。 连带着袁绍和袁术身边的人,都互相大眼瞪小眼。 下面的两帮再次吵起来,事态发声到这个地步,曹操显然有心无力,退到一边,抱着膀子,不再劝架。 吵了半天,连远处抚琴的少女们都对这里探着身子往这里看,满是好奇。 士颂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太过于吵闹,以至于他甚至觉得这不是高端私会,反而是大街上两帮人冲突。 区别在于,没人动手而已。 太过于无趣,以为能打起来。 袁术看着眼前的景象,武官子弟明显不是口舌厉害的文官子弟,不一会就节节败退,气得满脸通红。 袁术小眼睛疯狂转动,突然看到隔着老远吃瓜的士颂,询问左右后,袁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袁术大吼道: “成何体统,一群人吵吵闹闹的。” 众人停下,全部看向袁术。 随机袁术又大声说道: “我听闻士刺史第五子也在这里,年少聪慧,师从卢大家,文武全才,不妨让他说道说道。” 士颂一听,怎么自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有好事之人,一指一旁拿着半截黄瓜的士颂,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士颂。 第九十六章 专业和稀泥 不惹事,也不怕事,既然麻烦找上门了,要么解决麻烦,要么解决找麻烦的人。 士颂看着一脸若有若无坏笑的袁术,很是反感,这货为啥要找自己麻烦,自己没得罪他呀,想不通。 既然暂时解决不了找麻烦的人,只能解决麻烦。 士颂把半截黄瓜往果盘里一丢,拿起折扇站起来。 然后把折扇一挥,“飒”得一声,书画对外,那动作熟练且飘逸。 这好比现在比较流行的羽扇纶巾,超帅的有没有。 众人一看士颂这姿态,也是一愣,看向士颂的折扇,长大了嘴巴。 袁绍本来也想看看士颂有什么高论,没想到话还没说,就来这一首。计息后才回过神来,干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士颂又单手撩了一下发髻,脸上露出演练过的笑容,好一个俊秀才子。 不少自诩才情容貌俱佳的世子,这相一对比,就显然落入下层。 不少人瘪瘪嘴,嘲讽道: “哗众取宠!” 士颂漫步走到袁绍和袁术身前站定,又是“飒”得一声,折扇一收,拱手微微弯腰对着袁家兄弟各自一拜,说道: “本初大兄,公台大兄,众人皆才高八斗,文精武猛,小子才疏学浅,怎敢板门弄虎!” 此话说完,袁氏兄弟还没说话,身后就有人讥讽道: “怕是名声都是做作而来的,没什么真本事。” 士颂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袁术有些不悦地说道: “让你说就说,怎那么多话!” 袁术这一起头,下面人嘲讽得更加难听。 “废话真多,一点本事都没有。” “谁知道是真是假,卢大家是不是被他蒙蔽了。” 士颂一听,知道今天不说点什么,怕是过不去了。 于是士颂转身对众人一拜,然后说道: “公台大兄、本初大兄说得都对。两位大兄针砭时弊,字字珠玑,小子自愧不如。” 士颂耍了一个小聪明,他没有说下面两帮人的观点谁对谁错。 众人听完,皆是不屑,心里想到,又是一个马屁精。 曹操听完后,眼前一亮,本来他以为士颂会选择一方站队,没想到和自己一样,两不相帮,两边讨好。 “本初大兄所言,朱帅大军开拔凉州,其中粮草、军械等等,耗费时日日久也就说得过去,朝廷定有定夺,我们不知其细节,也正常。 公台大兄所言,朱帅也有一定的过错,朱帅应当向朝廷说明并公布缘由,诸位误会也正常,因此公台大兄所言也无问题。” 众人刚听完,就被士颂说得一愣一愣的,说了半天,这是在和稀泥呀。 此时,和稀泥的职业人员曹操,也补刀说道: “稚奴,你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了,大军开拔,此间种种,属于机密,怎可告知吾等!” 曹操满脸认真,不过那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士颂瞬间秒懂,立刻补充说道: “诸位,我就说,小子年纪尚浅,不如尔等聪明才智,居然忘记这要事,都是吾之过也。” 士颂这稀泥一和,把本来剑拔弩张的问题,瞬间变成了自己的小过失。 而且,给足了在座所有人的面子,这话说得让人就很舒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士颂毕竟年纪尚小,而且已经承认了错误,作为君子自称的在座的人,也不会继续揪着不放。 袁术对这结果,并不满意,刚想开口继续找麻烦。 不料被袁绍打断。 “兵家要事,不可不慎,不可不查,朝廷定有定夺,我们就不要在过问朝廷的决定了。 吾听闻陇西董卓勇武,且与羌狄有过过往,因此,吾已建议祖父推举董卓随朱帅大军出发,任中军司马。 吾在此预祝朱帅早日平定凉州之乱,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袁绍此话,就比袁术高级很多,开口闭口都是大义,又为自己揽了功,让人无懈可击。 士颂心里暗探,袁绍不亏是顶级世家培养出来的,自带上位者的风范。 士颂紧随折扇一甩,大声说道: “吾也预祝朱帅早日凯旋而归!” 袁绍笑眯眯看着士颂,心里想道你小子不错嘛,融入得蛮快的嘛。 后面的世子们,一看,我去,被你小子抢先了,天生的马屁精。 随意纷纷迎合袁绍的,喊道: “预祝朱帅早日凯旋而归!” 一场危机化解,袁绍和袁术身边很多人,都对士颂这看似毫无营养的回答,露出审视的眼神。 士颂表情上毫无波澜,但是额头上露出了一丝虚汗。 不过,袁术还真帮了自己,自己成功在所有人面前漏了脸,心中很是感慨。 士颂借机尿遁,离开人群中间,本来还想与士颂攀谈的人,只好放任士颂离去。 方便完后,士颂依旧找了一个偏远的地方,远离风暴中心。 又过了一刻钟,到了午时已到,不过此时并没有开席的样子,只是让下人上了些点心和茶水,让人垫垫肚子。 或许士颂刚才成功的刷了存在感,下人也特意给士颂旁上了一盘桂花酥和一壶茶。 士颂有些好奇,闻着香味是士家流出的新茶。士颂倒上一杯后,浅唱一下,果然是新茶,而且是士颂到雒阳后送出的当季新茶。 要知道,士颂送出的,除了非常亲近的人,基本上一家不过两三两。 这次私会,袁家至少准备了两三斤,论价值,至少值好几万铢,大手笔呀。自己送出的新茶都是有记录的,而且方新茶的库房的钥匙在管家士禄那,肯本不可能大批量流出去,看来袁家面子还真是大呀。 就在士颂吃着点心,喝着茶,刚吃一会,就有一个身穿桃色裙摆的丫鬟,到士颂面前行了一礼,神态自然,淡淡说道: “士公子,我家小姐想让您过去一趟!” 士颂有些好奇,问道: “你家小姐是?” 丫鬟再一躬身,说道: “我家小姐是袁家嫡女袁月。” 士颂更加好奇了,自己与袁家女并无瓜葛呀,不过人家来请,自己也不能端着太大的架子。 “烦请姐姐带路,我这就去。” 士颂又拿了一个桂花酥,随着女子后面,一遍走一边吃。 第九十七章 私会变诗会 士颂还未到跟前,不少世家女已经开始打量士颂。 士颂虽脸上还有稚气,但是身材高大和成人无异。 之前相距较远,近了,看到士颂风流倜傥的样子,不少世家女眼前一亮,交互窃窃私语,相互调笑起来。 汉朝是看脸的时代,只要长得帅,做官都有助力。 随婢女行至一琴台前,便看见一身穿桃红色丝绸绣花裙,梳着挽髻,穗稍垂小,面带丝巾的女子,遮住鼻翼以下,只露出一双丹凤眼,正在抚琴。 正是袁月。 婢女把人带到后,就对女子躬身后,退去。 士颂就站在袁月面前,一边吃着桂花酥,眼睛打量着袁月。 袁月葱花细指在琴弦上熟练地拨动,清新悠远地琴声随之而出。 袁月肌肤嫩白,犹如当空皓月,从丝巾间音乐露出的五官轮廓,定是一个美人。 不过士颂听着琴声,不管不顾,依旧吃着桂花酥,甚至吃完后,还从一旁婢女的托盘中又拿了几块。 士颂的样子,说实话有些不雅,让抚琴的袁月眉头轻皱。 一曲终了,袁月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对士颂微微施了一礼。 清脆雅铃般的声音传出。 “没想到声名在外的士家麒麟子,居然是饿死鬼投胎。” 显然,对士颂这种无礼的举动,有些不悦。 士颂听完后,把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回托盘,拍拍手。 然后弯身回礼,说道: “食之性也,人活着,不为了吃,还能为啥?” 袁月听完后,对士颂这种无赖的回答,觉得有些意思,挽嘴浅笑。 “哦?士公子既然师从蔡大家,定然对音律有所研究,不妨说说,刚才我弹得如何?” 士颂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高山流水,天籁之音,余音绕耳,三日不觉。” 士颂回答得很漂亮,不过,袁月听完后,直接愣住,几息后才缓缓问道: “士公子,如何听得出高山流水?” 士颂也尬住了,不要这么认真嘛。 “嗯~~这个嘛~~反正嘛,就是很好听。” 袁月噗呲一笑。 “没想到名扬海内,音律高雅的蔡大家,收的关门弟子,居然的不通音律。” 士颂潸然一笑,从袖口抽出折扇,小手一挥,海上明月跃然袁月目光中,让她眼前一亮。 士颂扇了一下折扇,说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确实对音律不精。” 士颂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一点羞愧之意。 袁月本来以为士颂会有托词,没想到直接承认,一点都不做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没想到士公子对诗赋和书画颇为专精。” 士颂摆摆手。 “诗词歌赋,不过是陶冶情操之用,于国于家无益,小道尔。” “哦?没行到士公子还胸怀大志,却不知,刚才为何为回答我两位兄长如此敷衍?” 显然,刚才士颂和稀泥的举动,袁月已经知晓。 “哎!我尚未弱冠,不谈政事,如果说能有用处的话,就不会有十余万大军远赴凉州。” 袁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空谈误国,历史上发生不止一次两次了。 又与袁月聊了一会,不料远处曹操喊士颂。 “稚奴,快过来!” 士颂寻声望去,只见不少人看向自己。 士颂只好和袁月拱拱手告退。 袁月随着士颂的身影延伸,一时间楞了神。 看着士颂走开后,旁边的一绿色绣裙的女子上前问道: “月月,怎么了,看上这小子了吗?” 袁月一听看向这个女子,有些恼怒地说道: “兰岑,哪有,我就是对他的言行好奇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龌蹉,而且我长他三岁,等他弱冠,我都多大了。” 绿色绣裙的女子,名叫兰岑,是袁月的远房表亲。 “哦,大一点又没事了,要不寻你父亲,去问问有没有定婚?” 袁月一听,顿时脸都红了。 “兰岑,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虽然袁月如此说道,不过此时她还在想着和士颂的一言一行,不似寻常世子看她时,那种想要把她吃掉的眼神,非常讨厌。 反观,士颂很自然,就像对待正常人一样,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畏惧,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不懂装懂。交谈起来,就像平常对话一样,一点都不做作。 士颂还没走近世子们,就看到不少世子不友好的眼神。 士颂走到曹操面前,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兄,所为何事?” 原来,正直中秋,因此有人提议不妨以明月为题,吟诗诵赋,而士颂颇觉才起,所以众人提议喊士颂一起参与。 士颂有些不解,那为何很多人不怀好意呢? 曹操一指远处的袁月。 士颂瞬间明了,这是招了无妄之灾了。看来以后得多注意一点,才子佳人,自己直接成为了众矢之的。 士颂保持你不叫我,我就不冒头,你叫我,我推脱。实在推不掉再说。 袁绍和袁术声望最高,作裁判。 一人上前,微笑着向袁家兄弟拱手,然后高声诵道: “青山兮,远行处。绿水兮,出芙蓉。芙蓉兮,淡若清。明月兮,思佳人。” 此人颇具才气,这句诗赋,士颂没有听过,是现场做的。 曹操却瘪了瘪嘴,小声对士颂说道: “此人不怀好意,明显意有所指。” “还行。美女佳人,梦寐求之,正常嘛。” 不对,曹操吃哪门子的醋。 “阿满,你不是也?” 曹操尴尬地笑了笑,给士颂一个眼神,男人嘛,你懂得。 不过,曹操还是给士颂介绍,此人名叫阎象,是袁术的心腹。 袁家兄弟,随便用些好话点评了两句,就过去了。 接连着几人,要么是现场作,要么是就是先人所做的诗词雅赋。反正内容就那样,没什么营养。 突然第一个诵赋的阎象上前,大声对袁家兄弟说道: “吾听闻士家子,颇具才气,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妨让他现场给我们诵上一段。” 是的,袁术刚才针对士颂,被轻描淡写地蒙混过关,所以,阎象此话一出,袁术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听听士家子有什么雅作!” 果然躲了半天,还是躲不过。 袁术一而再在而三的针对自己,虽然想不通,但是就如此退却,叔可忍婶婶忍不了。 士颂直接走向前,对着袁家兄弟说道: “小子才疏浅薄,既所请,我也不再矫情。” 士颂取出折扇,一挥,开始来回漫步起来。 说实话,明月的诗词,作为九年义务教育的精英人才,随便都能吟上几首。 士颂踱步,只是装作思考,一下子就吟出来,太假了。 不过,下面的人,有人揶揄道: “是不是不行呀,不行就下去,丢什么人。” “就是,就是,士家麒麟子不过如此,阿猫阿狗都能当。” 士颂冷目一凝,驻足吟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士颂刚开始吟诵时,下面还有些嘈杂,没想到第一句背完,场面为之一静,不少人长大了嘴巴。 尤其是“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念完,场面瞬间有些轰动。 袁术了愣住了,本来想找士颂的麻烦,没想到,这诗赋吟完,瞬间没了思路。 好的诗句,在任何朝代,都能为之一绝,何况这是“春江花夜月”呀! 其中的浩瀚的场景、时空的转换和睹物思情等等,震得不少人脑袋嗡嗡作响。 第九十八章 孟德心声 这诗一出,本来打算刁难士颂的袁术,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对着阎象疯狂眨眼睛。 这一幕也被士颂看在眼里,自己和袁术此前无甚瓜葛,为何袁术要针对自己,想不明白。 阎象也是脑袋急转,突然之间灵感一闪,大声说道: “不对,不对!诸位,我等正值中秋,为何士颂此诗中为何无相关隐喻呢?” 此时不用士颂开口,曹操开始打抱不平起来。士颂是自己带过来的人,三番五次找茬,是泥人也有三分火起。 “阎仲平,此前只说以明月为题,又无一定要中秋团圆之意,汝此番言论,是否有些偏颇。如要再胡搅蛮缠,岂不让人笑话。” 阎象听完,有些愠怒,一指曹操,半天说不出话来。 曹操也不惯着他,磕了一口浓痰,吐在阎象面前。 “再你阿姆的指吾,老子把你手掰断!” 吓得阎象赶紧把手一缩,引得众人发笑。是的,曹操可是当众打死过蹇硕叔父的人,真惹怒了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阎象是袁术的人,曹操此话一出,不少人瞬间意会过来,看向袁术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袁术一看,也知不能再继续下去,有损自己的大度的人设,于是有些牵强笑着说道: “好了,士家子此诗赋甚是优美,人呢!还不抄录下来,传阅众人。” 袁绍在一旁看着,本来抱着末了来收拾残局的心里,不过看到袁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 于是高兴地让人端来一壶酒,袁绍下来拉着士颂的手,亲自为士颂斟酒。 士颂也不推脱,一口干了。 没过多久,“春江花夜月”就被抄录放在袁月手里,看着手里诗赋,满是惊叹。 袁月对音律地造诣颇深,不一会了,就配合着淡淡的琴声,用悦耳清透的声线唱出词句。 后面的时间,士颂也就跟在曹操身后,虽然一起与众人交谈。 不少人本来还嘲讽他出身交州,轻视于他,此时也转变了态度,与他交谈。 其实,这些人里面有不少后世挂名的人,比如逢纪、许攸、审配、阎象等人。 在袁家兄弟东汉末年独具一方的时候,这些人就分别跟着兄弟两,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已经和兄弟两有过瓜葛。 不过,这些人中间,士颂刻意保持与此人的距离,让过来的攀谈的许攸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无奈。 许攸再过几年,要是历史没有更改的话,他可是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人,参与过造反废立过灵帝刘宏的人,非常危险。 一直到下午申时三刻,前来参加的私会的人,陆陆续续得散了。 曹操和士颂先回了士府,在士府的竖放里面,两人喝着茶,聊着。 “稚奴,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曹操嘲弄地一笑。 “别扯了,你要是喜欢,也不会一个劲地躲着。其实,我和你一样,和这些只知道口嗨的人,大说空话的人,甚是反感。” 士颂故作不知问道: “阿满大兄,我不是看你挺开心的吗?” 曹操给了士颂一个白眼,让你自己理会。 “我也就和你说说,你和你大兄士廞一样,不喜欢往人堆里扎。你就别装了,士伯父也不知怎么培养你们的,一个个的,跟人精似的。” 士颂听完后,也不做言语,换了个话题。 “阿满大兄,我和袁公台今日初次见面,之前并无瓜葛,为何他今日多次寻我麻烦?” 曹操一听,叹了一口气,惭愧道: “其实主要是我牵累了你。” 士颂仔细思考曹操的话,沉思了下去,想了半天,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 曹操无奈地一笑,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出生不好,在这些自视甚高的世家子眼里,我这出身上不了台面。要不是我下了狠心,打死蹇硕的叔父,这种聚会,我连门都进不去。 就算如此,我也经常不受人待见。 袁公台此人善妒,心眼小,刚愎自用,不是个做大事的人。袁本初虽好些,为人大度,但耳根子软,固执己见。 今日门房一事,你也看出来了,是袁绍的小心思,想拉拢你。 袁本初原本是庶出,后来被袁成过继过去,法理上是嫡子,压了袁公台一头。 袁本初需要支持,稚奴你虽然出身交州世家,但是你有几个好的师父,而且你父亲现在是交州刺史,就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曹操面露不屑,随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没得选择,袁家兄弟声望太高了,我有自己的使命,我阿谀奉承着,放低姿态,就是要进这个圈子。 我打心底看不上这两兄弟,但是没办法,我没得选。 所以,我看似两不相帮,但我其实选择了袁本初。” “就是因为他出身略低,需要支持?” “是的,袁本初需要我的支持,需要我们曹家的支持,所以在场面上,袁本初会给我面子,如果我选择了袁公台,可能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所以,我和你走得近,袁公台默认我也选择了袁本初,所以才接二连三的针对我?” “确实如此,所以,稚奴对不起。我年少时候,就经常被人欺辱,说我是宦官之后,我隐忍着。 大汉看似繁华,但实质上已经烂到骨子里面了。世家借着大义,为所欲为。宦官当权,横行无忌。身居高位的人,尸位素餐,互相勾结,争权夺利。 曾经我想改变这一切,就的爬上去,爬比别人更高,更有权势才行。 可是太难了,你知道嘛,我每每前进一步,都会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宦官之后。 所以我打死了蹇硕的叔父,让这些人看看,我曹孟德也是有勇气的,岂能被你们瞧不起。 但是,又能如何呢?” 士颂点了点头,自己目前走得比曹操更顺,更加平坦。 曹操的前半生一直为匡扶汉室而活,汉室已经烂到骨子里面,大势所趋,没人救得了。 但是,曹操一辈子都没有觊觎那最高的位子,直到他死去,曹丕才称帝。 曹操已经快二十五岁了,还在蹉跎感叹中度日。 不过快了,乱世还有十几年就到了,曹孟德的主场就要来了。 第九十九章 家书 士颂沉声问道: “大兄,如果有一日,我们两个在对立面,你会如何做?” 曹操笑道: “稚奴,我知你,你不会这样的。” “我说如果!” 曹操看着士颂一脸认真的样子,沉默了稍许,说道: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定会单枪匹马到你跟前,当面询问你!如果你是对的,我曹孟德跟着你干又如何!” 士颂点了点头,对他说道: “我会扫榻,泡好茶等你,希望没有那么一天。” 两人又聊了很久,曹操起身告辞。 曹操和士颂讲述了很多他的想法,一腔热血,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 不过,按照历史的走向,曹操注定不会成功。 因为,这个大汉已经烂透了,需要重新洗牌,打破旧的势力,迎接新地统治才行。 又过了几天,士颂每天都准时到东观学习。 琼林私会结束后,士颂的那首“春江花夜月”也不知是谁流露出去,这几天在雒阳疯传,士颂的名字又多次被人提起。 不少还未出嫁的女子,托人打听士颂,大胆的甚至直接让下人给士颂送请帖,每天士府的门房都能收到不少。 士颂早已经写信给老爹士燮,自己和蔡文姬定下的婚约,需要士燮拍板。 所以,士颂对这些请帖直接无视,风花雪月不是自己的性格,风流之名虽然让人羡慕,但那不是自己追求的。 几日后的一天,从交州来的一封家书,用竹筒封好,由士家的亲信亲自送来。 士颂从东观回来,从士禄手中,接过家书。 上面火漆完好,士颂让士禄好生招待信使,然后拿着书信回到自己之前士燮的书房。 书信厚厚一沓,信封写着“吾儿颂亲启”。 而且一整叠上好的宣纸和几个协议的收据,看来老爹已经着手改良了造纸术。 要是外人知晓这纸张,怕是又要引发一阵骚乱。 打开书信,只见书信中用着现代人的书写方式,从左至右,而且都是用简笔字书写。 要知道汉朝现在基本上都是延续秦朝的文字,和现代简笔字差距非常大。 这封信就算流露出去,也不会有任何人看得懂,也只有士颂和士燮能通过这样进行交流。 “吾儿亲启,吾等已于五月中旬到达广信,这些年朱儁为官清廉,勤政爱民,且较为安定,交州民众稍显富庶,随不似关东地区,但尚在人心可用。 吾接任以来,梳理了交州大小事务,对整个交州的发展和规划已有方案” 士颂仔细看完,前面半段,主要是士燮对交州的日后的规划。 主要分为民生和整个地区的官员调度方面。 士燮已经派人前往越南以南占城地区,寻找优质的水稻良种,带回交州进行培育后推广。 土豆是划时代的产物,现在只是在士家庄园内小规模栽种,进行严格的看管,任何人陌生进出,都会进行审问。 其次他对当地的蛮族进行了怀柔处理,鼓励双方通婚,生育,逐渐形成汉蛮聚居形成通化。 在明年,将由官府带头,在各地开办私塾,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就可以入学,不收学费,所有费用由士家出。 鼓励开荒耕种,只要是自己开荒而来的地方,保证三年内不收税收,官府也提供两种和器械,等秋收后归还两种即可。 只要一个地方开荒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人士家人牵头,带着工匠在当地修建水利。 农闲的时候,会让官府人员组织民众修建沟渠,疏通河道,由士家拨发一天两顿的粮食。 同时,士燮又废羁押和看管政策,只要不是死刑犯,都会拉去修路,由士家人监管,碎石筑基,至少保证十年不会损坏。 光支出还不行,因此士燮带头组建商会,杜绝恶意竞争。并且把不同品质的茶叶批发给商会成员,让他们分销汉土和周边势力。 尤其是士燮凭借多年在雒阳的关系,让士家人亲自带队,将茶叶带到北方有牧民族,从他们手中换取牛羊,再转发到汉土进行售卖,其中的利润非常之大。 因此,需要士颂将一层利润,分给张让等人,让其帮忙站队,还有两层,用于疏通关系。 要知道,北方草原,贵族虽然每天吃肉,但是到了冬季,天天吃肉也受不了,因此茶叶的爽口解腻,肯定能在游牧民族中大受好评,能迅速推广起来。 而其中质量顶级的当季新茶,可以有宦官集团,转交给刘宏,这样上下疏通后才能长久。 因为交州很多家族根深蒂固,世代世袭官位,士燮会慢慢拉拢打压,至少保证上下政令通畅,不配合的,就派士家嫡系子弟去接管下层官员,架空权利。 实在不行,就派人去查,一个个这些年吃得肥头大耳,一查一个准。 军事方面,士燮有直接任命校尉以下官员的权利,因此,他会把士家培养的青壮,依次送到各个郡县参军,在慢慢提拔至高位,以此来掌握各个郡县的统兵之力。 此番种种,需要先在苍梧郡进行,因为大伯士壹是苍梧郡郡守,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从从,需要在苍梧通过之后,然后再慢慢辐射到周边郡县。 书信末了又讲述了黄忠等人的现状,一个个人这些年太平久了,有些懒散。 士燮直接让他们去山河勾践之中,寻找隐户和蛮民,必要时候采取武力让他们到指定地点定居,分发器械,开荒种地。 又讲到徐庶,在徐庶现在弃武从文,天赋很好,士燮直接呆在身边培养,以期待早日能独当一面。 不过,这些时日,蛮族有些不安分,开始相互串联的迹象。士燮已经派人渗入进去,只要他们今日敢拿起刀剑,明天定然派兵取其首级。 士颂反复看了几把,推敲其中的是否有问题和遗漏。 稍后开始下笔,写回信。 士颂仔细阐述了士燮所说的各种事情,可能存在的问题和解决办法,其次,还把甘宁的事情说了一遍,让士燮心里有数。 直到深夜,士颂整理好书信,将其慎重塞到竹简中,用火漆封好。等明日再询问信使一番后,让他尽快送回交州。 第一百章 乱世渐起 九月中旬,朱儁大军抵达武威郡,与叛军在武威的羌族开始詹战斗。 朱儁任董卓为先锋,率领一万大军,前后攻破了已被羌族占领的数个城池,宣告汉庭来了。 随后羌族大军开始收缩,没用一个月,汉庭就收复了武威全境。 捎带修整好,朱儁大军开拔张掖。 在张掖姑臧城下,朱儁集合优兵力与羌族对峙。 朱儁听出董卓的建议,集合兵力后,先是与羌族对峙半月后,在十一月中旬,不管不顾,直接对羌族最大势力的北宫部落给予最沉痛的打击,斩杀羌族一万有余,自损一万五。 其它部落看着形式不妙,于是建言退兵。 联军势力互有掣肘,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北宫部落。 而且已经在汉土肆掠了半年时间,早已抢购了,于是羌族部落开始退兵。 朱儁在后面紧追不舍,趁机杀死了两万有余的羌人,抢回了不少汉人俘虏。 十二月朱儁大军开始分兵,历时二两月,将三郡之地,全境收复,179年的羌族入侵才划上了终点。 有余羌人太过于肆虐,导致大量凉州的官员被杀,十室九空,很多汉人逃离城池,凉州一片荒芜景象。 凉州现在,并没有水土流失很严重,水草丰茂,是大汉为数不多的产马之地。 但是,这些年羌族多次入侵,导致整个交州人口稀少,十二郡九十八邑,也不过五十余万人,但民风彪悍。 朱儁把当地情况上书汉庭,并举荐了抵抗羌人有功的韩约、马腾等人。 刘宏得到羌人退去的消息,也心情渐好,于是认命韩约为酒泉太守,统领酒泉、敦煌、西海三郡之兵,马腾为张掖太守、董卓为武威太守。 朱儁上书,是否帅军深入草原腹地,寻羌族大军的主力,扩大战果。 汉庭驳回,因此180年春,朱儁帅军回师。 此战,看似打胜了,实际上不过是赶走了在西凉吸血的苍蝇,羌族并没有折损太多。 战后整理,前后总计斩杀羌人不到四万余人,但汉军折损了近六万。 十多万大军,只剩不到十万回来。 大军回到雒阳的那天,关中遍地缟素,哭腔遍地。 不过还没等刘宏安稳几天,北边的鲜卑又南下了。幽州各处告急,一日就有数十个八百里加急入雒阳。 刘宏赶紧开了大朝议商议。 于是,派皇甫嵩为帅,卢植为副帅,在幽冀征兵五万,同时从雒阳防卫的两万御林军抽调一万为中军,直接前往幽冀御敌。 刘宏心里很烦,自己不过是爱玩一点,喜欢捞钱,为什么非要针对我,不让自己省心。 自己的祖宗们比自己做得还离谱,为啥他们就没这么糟心的事情呢? 想不通,仗还得继续打,自己作为皇帝,作为刘氏子孙,该尽的责任得到位。 朝议后,士颂拜访卢植,卢植把他出征的消息告诉士颂,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就会回来。 士颂非常想岁卢植同去,积累些经验。 不过被卢植直接拒绝了,因为士颂还未弱冠,并不能插手军事,只能看,不能上手,并不能有明显的提升。 其次,行军打仗,没有一定安全的地方,他对士颂非常喜爱,视若亲子,所以不愿意士颂有所损伤。 因此,士颂只能留在雒阳,让他有些失落。 不过,来日方长。 北方与鲜卑战事并不是一帆风顺。 皇甫嵩和卢植大军,到幽冀之地后,直接开始募兵,整备军械。 好在,幽冀之地当地尚武,募兵消息一出,不消一个月,就集结了五万大军。 于是皇甫嵩直接帅军北征,卢植继续募兵。 180年七月,皇甫嵩帅军与鲜卑联军战于上谷郡。 监军夏恽求战心切,督促皇甫嵩寻鲜卑主力决战,不料战线拉得太长,有些轻敌,被鲜卑军抄了后备粮草,六万大军士气全无,只余数千人逃回关内。 北方门户大开,鲜卑入境,一时间无人阻挡。 刘宏一怒之下,罢免了皇甫嵩的统帅之权,召回了监军夏恽。 任卢植为朱帅,同时派张让为监军。 张让离开洛阳前,士颂备了重礼上门,告诫张让,不要插手军政,以卢植为主,他跟着拿功劳就行。 有着夏恽的前车之鉴,于是张让果然到军中后,一切都撒手不管,让卢植主管一切。 卢植又花了两月时间,终于重新募集了六万大军,算是把幽冀的青壮全部拉了出来。 而且还整合了数地的马匹,拉出一万骑兵。 卢植没有贪功冒进,入驻大城,坚持以优势兵力,袭击幽州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北平郡等地的肆虐的小股鲜卑军。 稳扎稳打之下,结合当地的青壮和世家,今日灭五百、明日灭一千。 耗时三个月,总计消灭了两万鲜卑军。 形式一片大好,按照这种样子发展下去,赶走鲜卑人,指日可待。 刘宏为了冲喜,于是立何氏为后,兄长何进入京为官。 士颂也随曹操等人,参加了月旦花屏。 许劭开始嫌弃曹操出生低,不愿意评论。 好在曹操脸皮够厚,多次上门后,许劭像打发狗屁膏药一样给他来个“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的评论,骂曹操是奸雄之姿。 曹操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许劭顺带给士颂看了后,直呼“贵不可言,不敢妄加评论!”。 从此之后,许劭闭门不出,月旦评至此取消。 屋漏偏逢连夜雨,181年春,在并州修养生息的匈奴人开始反叛。 在汉武帝时期,北驱匈奴,将匈奴杀得人头滚滚,匈奴人就此衰落。 后来鲜卑崛起,匈奴余部苟延残喘寻求汉庭庇佑。 汉庭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把这个老对手安置在并州太原、西河、新兴等地。 这些年,匈奴人并未被同化,反而人数逐渐占据当地人口比例的大部。 鲜卑联系匈奴,大家一起反抗汉庭。 当了太多年的狗的匈奴人,想尝尝当人的感觉。 于是三郡之地的匈奴人直接反叛,占据了三郡之地,而且集合兵马有入侵中原的举动。 刘宏大惊,并州离雒阳不远,并州乱了,自己怎么睡得着。 于是,刘宏在何氏建议下,任其兄长何进为卫将军,可开府,征辟他人为所用。就地募兵后,率兵前往并州平叛。 袁绍和袁术两兄弟直接进入何进门下,为其出谋划策。 何进集合五万大军,算是把河南郡的青壮拉空了,前往河东郡。 不过可惜的是,汉庭不知道养了一只多肥的白眼狼,匈奴军有着十数万之巨,何进只能据关而守。 最终只能眼看着匈奴占据三郡之地,无可奈何。 刘宏只想着卢植能赶紧赶走鲜卑,与何进两面夹击。 卢植也很给力,最终在181年五月,逮到机会与鲜卑决战,一战斩杀两万鲜卑人,剩下的十余万鲜卑人望风而走,不敢与之对敌。 按照计划,卢植应回军夹击匈奴,很不幸的是,朝廷没钱了,刘宏也不行拿出自己的私蓄。 前后打了数年,掏空了汉庭所有积蓄,青壮损失太多,实在打不动了。 于是朝廷派人与匈奴议和,割让三郡之地给匈奴。 时间来到183年春天,卢植和何进回洛阳,可令人感叹的是,出力最多的卢植,却只是上提了爵位至涿县县伯,加封食邑一千户。 皇甫嵩削为男爵,何进进位大将军。 在刘宏眼中,卢植再好,也是世家出身,何进再差也是自家人。 此间,有人上书刘宏,解除党锢,刘宏留中不发,下令将上书的人罢官。 这近三年的时间,士颂除了外出参加私会,都前往东观学习。 三年前与士燮商议的交州事宜,次年就从占城带回了优质水稻,在广信试种下去,丰收后,直接在苍梧郡推广。 苍梧郡经过这三年,基本完全掌握在士家手里,可以着手侵蚀其它郡县。 而士燮为了表明功绩,次年就给刘宏送来已经这算好金钱的税收,让刘宏非常满意,派人褒奖了士燮一番。 税不出交州!已经绝税数十年的交州,变得稍微重要那么一点点。 卢植回来后,用时一个月,整理了这次出征的心得,教授给士颂。 士颂转眼就私下教授给了关羽等人。 关羽和士颂这些年,武艺勤练,关羽有了突破,在武力上突破到了一流武将顶峰。 而士颂也成功突破到了二流武将的水平。 这些年,北边、西边接连大战,又正直干旱少女,中原腹地的百姓名不聊生。 士颂密切关注的黄巾卫士,也大战壮大起来,绵延数郡,连交州也出现少许人前去传道,被士燮直接秘密处决了。 大汉的气数日薄西下,即将到来的黄巾起义,会耗尽大汉最后的命脉。 不过在此之前,士颂也迎来了人生大事。 第一百零一章 黄巾起 士颂和卢植商议,想提前加冠。 而这件事情,已经和士燮通过信了,士燮非常赞成。 由于雒阳只有卢植一个长辈,于是这件事就由卢植主持。 183年十月十八日,士颂遍请好友,袁家兄弟这些年与士颂交往较多,也应邀参加。 跪拜卢植,由马日磾诵读了贺词后,取字公为,卢植亲自为士颂脱去便服,放下总角,加冠元服,从此以后,士颂就是一个成年人了,可以仕官。 卢植第二日,就联名马日磾和韩说,为士颂举孝廉。 而士颂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士颂加冠后第二日,也带着关羽和郑伯数人,前往会稽成婚。 袁月得知士颂到会稽成婚去了,闭门不出半月,暗自垂泪神伤。 士颂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消一月就来到了会稽。 婚期早已定下,在七日后。 士燮由于事情太过于繁忙未来,而士壹为代表,请了两月的长假,参加士颂的婚礼。 蔡邕太过于高兴,大摆流水席,宴请宾客上千桌。 蔡邕,这些年,开办私学,入学人络绎不绝。人数最多时,可达上千人。 蔡邕不遗余力地为士颂鼓吹扬名,士颂的名声已经传扬江东数郡。 不少人参加士颂喜婚,也是为了一睹士颂的风采。 士颂当晚和蔡文姬入了洞房。 宴席大摆了七日,宾客才退去。 士颂又小住了几日,带着蔡文姬,告别了蔡邕和士壹等人,踏上了雒阳归程。 到达雒阳已经是一月月中旬。 一进雒阳城池,士颂就明显感觉不一样了,街面上出现许多身穿黄衣的传道士。 士颂安顿好蔡文姬后,寻味文殊。 得知,在士颂走后,雒阳的黄衣卫士才逐渐多了起来,而且,不少黄衣卫士进驻官宦人家,为座山宾客。 士颂得知后,心思慢慢沉了下来。 熟悉的乱世就要来了,希望一切都是按照历史的发展。 士颂连夜写信,让护卫随着四行商会,一同前前往交州送信。 这些年,士家主导的四行商会,遍布汉土。 士燮组织了不少工匠,耗费巨资,在高凉地区,建造了数个港口,打造不少海船,可以沿着海岸航行,押送货物。 其次,士燮又开窑制瓷,雪白精美的瓷器,已经在这些年缓缓代替了金属器皿,成为世家豪族的必备之物。 同时,占城地区水稻遍地,犹如野草。 士燮命士家人带队,用瓷器、茶叶、布匹换取当地稻米,拉回交州。实在堆放不下了,就直接用稻米折算工钱,在农闲时候,雇佣百姓修桥修路。 这一两年,交州民众明显感觉幸福起来,只要肯出力,就能吃饱穿暖,而且年底还有数缸余粮。 于是很多家庭,至少会送一名稚子入私学。 士燮从雒阳带回的书籍很多,整理整编后,作为教材。 所以说,士燮很忙,天天忙得半月回不了家一次。 好在这些年,士燮做得足够好,当地的世家大族逐渐接受了士燮的存在,在政令上非常通畅,只要士燮下发的文书,都会尽力办好。 交州的一片欣欣向荣,反观中原地区更加落魄了。 今年又大旱了,从开春到现在,一滴雨都没下。 听说兖州、青州等地,饿殍满地,百姓易子而食,屡见不鲜。 士颂叹了一口气,独自不语。 前去会稽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一间大事,许攸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谋废汉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 去年秋,许攸曾私下写信找了曹操和士颂,探了口风,两人都言辞 王芬欲趁汉灵帝北巡时,以防黑山贼为由发兵,以便起事,但最后汉灵帝欶其罢兵,并召他入朝,王芬害怕而自杀,许攸等逃亡。 怪不得近一年,看不到许攸的身影,他在忙活这件事情去了。 这件事也吓得刘宏赶紧放弃北巡,回到雒阳。 没过几天,一名叫唐周的人,告发黄巾张角等人,密谋叛乱, 刘宏大惊,连夜查封了雒阳南城门守将校尉的府邸,果然从卧房内搜出大量来往的书信证据,坐实了唐周的告密。 刘宏命何进关闭城门彻查,一夜之间,鸡飞狗跳,大狱中人满为患。 而且一查吓一跳,就单单雒阳城内,牵连的官员就有数十个,而且一个个入狱后供出更多的人。 一时间,菜市每天处斩的人至少数以百计,雒阳百姓人心惶惶,街面上少有人出行。 刘宏非常后怕,在处理了这些官员后,刘宏想深挖下去。 不料张角听闻唐周一事后,立即联系了各地黄巾首领,自称“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起兵反抗汉庭。 一时间黄巾遍地,各州县纷纷告急。 刘宏和众大臣慌了神,一番商议后,没办法必须得平叛。 于是命卢植为北方一线统帅,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前往北方平叛,与张角主力周旋。 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于五校、三河募兵,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 军令刚下达后,卢植上书刘宏,举贤不避亲,士颂文涛武略皆通,举为先锋左校尉。 士颂的名字,刘宏知道,前些年还想考究一番,后面就给忘了。 现在卢植上书,小事一桩,于是士颂直接从白身到了秩六百石的中高级官员。 背靠大树好乘凉,如果正常晋升的话,熬到三十岁,或许可以。 士颂告别蔡文姬,带着关羽和文殊和三十名护卫,到军中报道。 关羽和文殊暂时没有官职,为士颂的亲卫。 四月初,卢植整齐军队开拔,曹操亲自为士颂送行。 看着士颂身穿铠甲,威武雄壮,非常羡慕。 曹操前岁去职,闲赋在家。当“城管”当腻了,谁都不敢得罪,还处处受气,于是索性罢官不做了。 本来曹操也行跟着前去的,士颂告诉此去凶险,兄长待我凯旋而归。 曹操看得眼睛通红,于是当天晚上就离开了雒阳,在沛国谯县开始召集乡勇四千鱼人,带着夏侯兄弟、族人曹仁等人,投靠皇甫嵩去了。 而大军行到半道,一名叫徐庶的人,称是交州世家人,带着一众五百余人,投靠士颂。 士颂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方更加雄壮的项霸和沉稳内敛的徐庶两人。 把徐庶带来的人编入军内,随后找到徐庶和项霸密聊,徐庶告诉士颂,早在年初,士燮就让徐庶带着精挑细选的五百余青壮,前来帮助士颂。 徐庶还告诫士颂,士燮不求士颂有公,只要平安,功劳定然少不了,保全自身才是王道。 士颂点了点头,黄巾军看似势大,绵延数州,大半汉庭疆土,但是历史告诉他,黄巾军不成气候。 第一百零二章 先锋首战(上) 士颂为前锋左校尉,统兵总计两千;先锋首领将官是卢家子弟,名叫卢阚,前锋右校尉是管河,没有印象。 先锋军的主要作用是为了帮大军探路,查探敌军动向。 大军在河内军驻扎修整,卢阚带着士颂等八千人,先行两日,在前方开道。 卢植叮嘱卢阚,遇到大队黄巾军,不要与之对敌,等待大军到后,再行定夺。 卢植此次,带着三路中最少的兵马,只有三万人,主要任务是牵制黄巾军主力。等到黄埔嵩和朱儁大军清理了南方的黄巾军主力后,再北上合兵一处,围剿黄巾军主力。 河内郡还算安稳,但是出了河内郡到底冀州后,时常遇到小股的黄巾军,大多只有百来十人。 说是黄巾军,大多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上到六七十岁的老者,下到十多岁的少年,甚至还有农妇参与。 士颂看着他们骨瘦如柴,衣不蔽体,拿着简陋的武器,有些甚至没有武器,就拿着削尖的竹竿,或者砖头。 有些农妇,怀中喂着奶,还跟着一起冲锋。 说是黄巾军,不过是一群为了生存而抗争的最底层的百姓,为了活下去,他们最终踏上了这一步。 他们看到汉军前来,悍不畏死地上来袭击,口中大喊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看着他们,士颂高举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最终还是卢阚传出军令,杀无赦。 看着一个个“黄巾军”在官兵的刀枪中倒下,士颂才明白,当这些百姓拿起武器反抗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在第一次屠杀黄巾军后,士颂整整沉默了两天,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对不对。 这徐庶等人非常担心。 黄巾军从十多年前就已经出现,而且信众越来越多,传教士每到一个地方,就用那粗浅的计量,就能忽悠一大片信众。 或许也知黄巾军的“五斗米”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除了信奉,别无他法。 你不信,只能在穷苦困顿中苦熬着,没有晋升的可能。如果加入了,在自己吃不饱饭的时候,还能得到接济,苟延残喘着。 是的,他们在绝望中相信,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而这种肆无忌惮地发展的“黄巾”,居然到了最后时刻,才被唐周捅出来。 这也太离谱了。 要知道,“五斗米”教,就是联合底层的百姓,对抗汉庭的。 而汉庭,就是有世家支撑起来的。 张角几兄弟,也是世家出身。 联合起来一看,这场黄巾起义就是世家借着底层百姓,对刘宏“党锢之患”的抗争。 本来张角兄弟们想着,让黄巾门徒大批量的潜入雒阳,与朝中发展的官员、守将理应外合,干掉皇帝刘宏。 同一时间,联系各地黄巾军一同起义,围攻占据雒阳,则天下已定。 唐周去告发了,张角兄弟觉得受到了世家集团的诓骗,非常愤怒。 反过来想想,世家集团,就是借着黄巾军,和刘宏谈条件的,但是你们直接干掉皇帝,自己来当,我们玩什么?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仓促起义。 张角兄弟几个,起义后,命令手下渠帅,不管是官员,还是世家大族,攻破城池后,一律烧杀抢夺。 黄巾军以及走上了一条绝路,要么成功,要么死亡。 张角的发展的黄巾的成果非常好,所有教众非常崇拜张角,所以起义刚开始,黄巾军势头非常猛,遇到汉军,就像疯了一样往前冲,相信就算自己死了,也可以再张角的施法下,转世在一个好人家。 所以,才会有刚入冀州,小股黄巾军就敢冲击先锋数千人的大军。 士颂此时非常痛恨世家,就算自己也是世家出身,但还是痛恨。 谁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次不行,还有很两次,三次。 这群世家就是为了手里有足够的筹码,就能拿着七郡上千万人的生命作为赌注。 士颂从此刻开始,不再迷茫,要么他被世家干掉,要么他干掉所有世家。 但是在此之前,需要更加隐瞒的伪装自己,甚至与他们为伍。 行人在这种自杀性袭击中,到达了魏郡斥秋,与广宗的黄巾军大本营已经相聚不过数百里,不能在前进了。 黄巾军在冀州就有大小渠帅近十个,可战之兵至少有近二十万。 如果靠得太近,极有可能被周围移动的黄巾军主力吃掉。 到达斥秋的时候,正直午时,探马来报,有近三万黄巾军在围攻斥秋县城。 经过多次探明得知,此行黄巾军打出的是左字帅旗,按照张角自报的三十六方渠帅,应该是左髭丈八。 不过按照人数来看,应该是左髭丈八的全部力量。 因为看似数千人,其中真正可堪一用的不过只有中军的一万两千人,其他的都是老弱妇孺。 此刻,黄巾军正在吆喝着老弱充当炮灰仅供斥秋县城。 其他的黄巾军主力,还在后面观望,只要等着老弱消耗得差不多了,主力才会上。 说是黄巾军主力,不过人手一把五花八门的铁质武器,有条件的有汉制式甲衣,没有条件,裹块兽皮。 士颂站在远处的山头,看着正在如火如荼进攻的黄巾军,而刺斥秋的城墙还算完整,人员还算够用,顶住前面的炮灰还是轻而易举的。 士颂对着一旁的卢阚说道: “将军,我建议等黄巾主力上前攻城后,我等再从后方杀出,前后夹击,定能大胜而归。” 卢阚沉思了一会,说道: “此股黄巾军人多势众,我等兵力相差较大,如果有其它黄巾军势力来援,我等凶多吉少!” 士颂听完后,点了点头,不过他让手下赶紧派斥候像外面延伸。 至于黄巾军的斥候呢? 第一,黄巾军大多没这个意识,第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战马,就算有,也不会给斥候,都在军中给军官使用。 而且在冀州,遍地黄巾军的地方,斥候很多黄巾军渠帅都觉得没有必要。 他们早就得知有一股近一万的汉军先锋大军已经进入冀州,不过很多渠帅都被接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如果汉军敢来,就割下他们头颅就是。 两个时辰后,斥候来报,方圆三十里没有其它黄巾军大鼓势力。 想来也对,斥秋不过是一座小城,前后守军不过两千,黄巾军一个渠帅数万人来攻,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第一百零三章 先锋首战(下) 士颂把斥候的消息告诉卢阚,卢阚还是犹豫。 士颂再次劝道: “此战我为先锋,将军带着主力在后面掠阵,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担。” 不是士颂骄纵,这些看似士气旺盛,人数众多的黄巾军,其实真实实力不过尔尔,在士颂眼睛里面不过是乌合之众。 只要一股作气,把他们打疼了,不用多久,就会溃散。 此时,黄巾军的号角响起,前面的老弱徐徐退下,中军的黄金主力开始集结攻城。 士颂看着心里十分着急,于是在此建议道: “卢将军,我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击溃此股敌军,我将任由军法处置。” 卢阚叹了一口气,对士颂说道: “卢帅本来要求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亲上战场,但你有杀敌之心,忠勇之义,也罢。我再掉一千人与你,只要形式不对,赶快撤退。” 士颂领命,马上下去布置了。 一旁的管河在士颂走后,问道: “卢将军,如果为公但凡有任何损伤,如何与卢帅交代!” 卢阚沉思片刻后,说道: “卢将军是亲自和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为公不可亲上战场。但为公又和我说过,如果为公极力请战,则可以放任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经历过才能成长,书本上学的都是纸上谈兵!” 你在卢帅身下学了学了那么多年,看你到底学了多少。 士颂下令下去,项霸顿时人都乐晕了,随军出发都快半个月了,除了小股的黄巾军,还不够他几下。 文殊也有些激动,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要来了。 关羽手持着与身体差不多高的长柄大刀,默不作声地站在士颂身边,眯着眼看着远方。 士颂早就寻来了镔铁,为关羽打造了一把形似青龙偃月刀的长柄武器。士颂自己还是用惯了砍马刀,太长了鏖战气力不太跟得上。 徐庶手持着一把折扇,这是士颂送给他的。此时他正轻扇,看着士颂发号施令。 士颂将随后而来的中军一千人,其中由五百骑兵,一同划归帐下。 士颂亲帅一千五百人,先行与黄巾军交战。 待到交战正酣时候,带领五百骑兵从左侧杀出,文殊帅一千步兵从右侧杀出。 关羽现任士颂左军司马,文殊为右军司马,徐庶为军师,项霸为门下帐。 一切安排下去后,士颂对着徐庶说道: “元直,你在此处等我等凯旋。” 徐庶听完后,收起折扇,从腰间拔出剑,对着士颂说道: “少主,你怕是忘了,我去交州之前是干什么的。” 士颂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军队整理完毕,士颂带领的一千五百人,其中五百从交州过来的精兵,四百上过战场的老兵,六百新兵。 士颂站在大军面前喊道: “我是你们的长官士颂,很多人都不认识我,甚至轻视我,觉得我是靠关系上位的。但是此时,我要告诉尔等,你们将跟着我去杀敌。我丑话说在前面,但凡有违背军令,擅自后退的,我定斩不饶。 士兵退后,斩伍长;伍长后退,斩什长;什长退后,斩队率;队帅退后,斩屯长;屯长退后,斩军候;军候退后,斩司马。 我若退后,任何人可斩我! 听懂了没有!” 所有人此刻也认识到,这个前锋左校尉并不是开玩笑的,于是也大喊道: “听懂了!” 士颂大手一挥,直接率领一千五百人徒步奔向黄巾军。 此时,左髭丈八正看着手下二郎们攻城,想着城攻下后,又能肆意妄为好几天。 左髭丈八身高七尺五,算是大高个,多年习武,身体肌肉琼结,夸张的络腮胡。 正直春末,左髭丈八早就穿起了短褐,身上七扭八歪套着锁子甲,不少锁扣都生锈了。手臂和小腿都是夸张的毛发。 如果张飞看到他后,或许会问,汝张飞否? 左髭丈八本是小世坤家庭,因为年少轻狂,得罪了县令,家族被迫害到家破人亡。 左髭丈八杀了县令后四处逃窜,当过山贼,贩卖过私盐,最后遇到张角,被収为亲信。 左髭丈八读过书,识字,且对汉庭足够痛恨,因此被张角任命独领一方。 所以,左髭丈八在破城后,第一件事先找来城池县令,看着地上滚落的县令人头,身体能爽得发抖。 而这种情况下,左髭丈八也被传出了爱吃活人心肝的传闻,导致一旦城池守不住了,县令带头跑路,要么就直接自缢而亡。 左髭丈八看着二郎们,已经靠着云梯爬上来城墙,知道胜局一定。 不过,此时,从后方传出嘈杂声响,让人很是厌烦,他转头一看,只见从后军五百步的破上奔驰而来一伙汉军。 左髭丈八心里一惊,怎么还有汉庭援军,不好。 不过,随后心里渐定,不过才一千多号,不到两千人,留守的中军还有六千人,派出三千人,足够应付了。 左髭丈八立刻下令手下二郎们迎敌,攻城继续。 士颂大喊着冲在第一线,项霸、徐庶和一百亲兵护卫紧跟后面。 士颂看到左髭丈八的中军动了,知道已经赢了一半了。 不消片刻,士颂就和黄巾军对上。 黄巾军悍不畏死,大吼着上前。 两军交锋上,士颂直接一刀挥出。对方也是一个老油条,直接拿兵器抵挡,还一脸笑容看着士颂,因为士颂穿这黝黑的轻甲,和其他人明显不同,一看就是大官,斩下此人首级,或许可以直接升到千夫长。 不过,随后他惊讶了,之间士颂重三十斤的斩马直接从中间砍断对方的大刀,头颅飞起。 士颂多年游身刀法渐入佳境,不消一会,就砍死七八名黄巾军。 项霸和徐庶也在砍人,不过余光一直在注视着士颂,深怕士颂有意外。 士颂的亲卫们,把士颂的左右身后保护得很好,士颂只要顾着眼前的敌人就好。 交州来的五百精锐在最前线,三人一组,互相配合,非常老练。 左髭丈八以为三千人足够抵挡士颂一群人。 没想到刚一对上,就有一边倒的趋势,黄巾军已经损失了五六百人,而汉军损失不大。 此时,左髭丈八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身边的儿郎再派出一部分。 不料,右侧又杀出一千人左右的汉军,左髭丈八大惊! 第一百零四章 左髭丈八死 左髭丈八也知道现在形式有些不妙,好在手下还有三千兵马,还有攻城剩下的几千老弱妇孺。 左髭丈八立刻让手下一个千户长,驱赶着老弱去迎击文殊的一千人。 而攻城的数千人,此时还在围攻城墙,最多半个时辰,斥秋就可以被攻破。 看着士颂等人陷入苦战,汉军前锋中军的卢阚站在高坡上观望。 一来,可以准确把握敌情,在关键的时候给予士颂救援。 这一战,就是为了告诉士颂,兵家之事非书上或者口头上教授,是需要危险和鲜血来证明。 而来,如果压上全部兵力,但凡有其他援军来支援,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士颂已经探明附近没有黄巾军的力量,但是这里是冀州,黄巾遍地都是,因此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看着士颂的进攻方略,就知道士颂想干什么。 他是把希望和身价性命,全部压在了关羽的五百骑上。 不断吸引走左髭丈八身边的中军,就是为关羽创造机会。 机会来了吗?关羽能承担起重任吗? 士颂一直记得卢植告诉他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为将者运筹帷幄,一旦决定了,就不要瞻前顾后,此乃兵家大忌。 于是,士颂开始赌,关羽可以冲击左髭丈八所在的最后力量,最差的事砍下中军的旗帜,制造混乱。 一场苦战后,取得胜利。 于是,士颂不管不顾地砍杀黄巾军。 好在士颂手中的斩马刀,也是士颂花了重金寻雒阳的制刀大师制作,战斗了这么久,刀身依旧锋利。 不过士颂全身鲜血,手因为鲜血的缘故,握着刀把都有些滑。 士颂赶紧从身上撕下一段丝绸布,包裹手臂,不至于手柄滑落。 徐庶明显感觉到有些吃力,这些年他主攻儒文,所以在身体气力减少,此时已经气喘吁吁。 士颂回头对他说: “元直你退后休息,时间还长,若你脱力,我还得分身照顾你!” 徐庶也知道,这是为他安全着想,因此挡开面前黄巾力士的一刀后,就转身后退,由亲卫补上。 项霸哈哈大笑,酣畅淋漓,他的大锤碰到人,非死即伤,有些黄巾力士被拍得脑花都出来了。 不过,黄巾力士就算如此,也不管不顾冲击项霸,非常疯狂。 是的,初期的黄巾军,疯狂到让人可怕,直到黄巾军由盛转衰后,他们才如同丧家之犬一样。 士颂的存在,定然会成为黄巾军主攻的地方,黄巾军争先恐后忘士颂面前挤,士颂砍人砍得都有些麻木了。 好在士颂经过了数年之前甘宁水贼的洗礼,对于杀人,不再畏惧。 士颂今年带着人往前冲,身后一列尸体,让人不寒而栗。 士颂对着旁边的项霸说道: “项霸,我们比比,谁杀得多!” 项霸哈哈大笑道: “少主,俺杀了三十一人!” 士颂一愣,这牲口杀了这么多了,反观自己,前后不过最多十多人。 “前面不算,我们现在开始算!” “那能行,一个人头一百铢钱,俺要回去,给俺婆娘收着,给俺儿买书看。” 项霸这人非常实在,在广信这几年和自己的守寡的姑姑士兰又成婚了,婚后生下二子,把项霸欢喜得没边了。 士颂瘪了一嘴,不过心里也很满意,项霸与姑姑感情很好,两人结婚后,项霸把每个月的月供全部给士兰,经常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而且从来不逛勾栏,天黑之前必回家。 虽然项霸是士颂的姑父,但是项霸心里非常明白,私下可以为士颂姑父,但凡有第三人在场,就称呼士颂为少主。 士颂砍死面前一人,对着项霸大喊道: “项霸,前面不算,后面每砍死一人,我多给你一百铢!” 项霸一听,眼前一亮,仔细算着买卖,面前的黄巾军人山人海,好像这笔买卖能做。 交州五百精兵,可是百里挑一的存在,砍这些刚刚拿起武器的黄巾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五百精兵以一当十,顶在最前面,战斗了这么久,没有太多损伤。 反观后方的汉军,虽然在后面负责策应左右,但是已经损伤了三分之一。 左髭丈八也看到了这个情况,还在考虑要不要再压上一千人,先解决士颂这边。 文殊那边,进攻的步伐也被阻挡住了,也不知道左髭丈八许下了什么承诺,老弱全部嗷嗷叫地往文殊那边冲,瞬间僵持住了。 士颂看着左髭丈八身边的两千人,还不够,需要再给点压力。 “兄弟们,你们没吃饭吗?怎么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我士颂承诺,每杀一人,除了朝廷的赏金,我再每人赏一百铢!” 财帛动人心,原先有些疲软的汉军,一下子激动起来,砍起来人更加有力。 一刻钟后,战斗有些久,士兵们体力消耗过大,气喘嘻嘻起来,伤亡开始变大。 再过一刻钟钟后,汉军的一千人损伤过半,交州精兵冲在第一线,也开始有伤亡。 不过这三千人,已经被士颂的一千五百人吓住了,他们也是人,在看到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亡后,想象中的刀枪不入并没有出现。 倒地的人,也会喷血,也会痛苦的呻吟。 三千黄巾军,已经被杀得还剩下不到两千人。 左髭丈八一看这样下去形式不妙,于是又压上一千人。 士颂看着这一千人进入后鏖战,一时半天也抽脱不去,就知道时机要到了。 左髭丈八也很疑惑,因为上来的两股不明的汉军,不管不顾往自己这边冲,颇有自杀式袭击的意味,很不对劲。 要么城中有重要的人在,要么就是有别的阴谋。 左髭丈八很是不安,身边虽然还有一千人,但是心中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攻城的数千人撤下来。 但是眼看斥秋就要被攻破,最多个把时辰就可以,左髭丈八有些犹豫。 撤下来的话,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不撤下来的话,自己的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突然从右边杀出五百骑,直冲左髭丈八身旁的帅旗而来。 左髭丈八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汉军会有如此举动。 这是把宝全部压在这五百骑身上。 左髭丈八立即让人吹起撤退的号角,让攻城的人先撤退下来,什么公布攻城,都没自己的性命重要。 但是攻城的人一听号角,有些不明所以,虽然也在往后撤,但是也有人不明所以地往前冲,场面一片混乱。 要知道五百骑排成数列,高举着长枪,对着左髭丈八这边冲来。 左髭丈八大吼着: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古代,普通士兵对于骑兵有着天然的恐惧心里。 步兵遇到大股的骑兵,没有事先准备和布阵,很难阻挡骑兵的冲锋。 带头的关羽,手持偃月刀,双方已接触,在黄巾军慌乱中,偃月刀一挥,直接砍死一排。 黄巾军的阵线直接被骑兵冲散。 关羽带着骑兵直逼左髭丈八所在地。 左髭丈八让手下拿来他的武器,一柄环手长刀。 现在乱了,明显跑不了了,只能一战。 左髭丈八看着关羽骑着马前来,大喊道: “吾乃天公将军麾下左”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关羽上前一刀砍下首级。 “死人,不配有名字!” 关羽用偃月刀插着左髭丈八的头颅,大喊道: “主帅已亡,投降免死!” 身边的骑兵也跟着大喊,士颂和文殊等人听到后,心中大定,不愧是关云长。便带着人一起喊。 黄巾军开始还不信,但是看到帅旗被斩下,瞬间慌乱起来。 是的,剩下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第一百零五章 战后 果然如同卢阚的猜测,帅旗被砍,黄巾军中军大乱。 本来与士颂相战正酣的黄巾军,此时也产生慌乱,士颂压力骤减。 说实话,如果在站上半个时辰,己方力竭,黄巾军有着源源不断地有生力量加入,自己这股小规模的兵马,肯定会被吃掉。 随着第一个人掉头后逃,剩下的黄巾军好像被传染一样,一片一片得后逃。 士颂抓紧机会在后面冲杀一阵后,就拄着手中武器喘息着。 太累了,一直高度紧张地战斗近两个时辰,手臂就像断了一样。 身后的士兵们也七倒八歪,实在追不动了。 卢阚看着前后不到一刻钟时间,黄巾军就开始大批量溃逃了,场面乱哄哄地,极大多说人在想着如何逃走,只有少数人,集合在一起,想着再与汉军对峙。 不过大量溃逃的黄巾,都被关羽带着骑兵犹如一张大网一样,给堵回来了。 卢阚知道胜局已定,于是命令管河带着四千兵马,下去清扫战局。 不是卢阚强攻,主要是黄巾太多了,单靠士颂这少量的人,无法堵住这批黄巾军,如果让他们逃跑了,大概率会再次被收编,成为敌人。 关河直接兵风三路,像一张大网一样,把黄巾军兜住。 不少黄巾军想冲破汉军包围,夺路而出,不了被关羽带着骑兵直接冲散。 于是,黄巾溃军在汉军的要求下,放下了武器。 士颂看着卢阚出动了,也就命令手下士兵原地休息,救治伤员。 看着一个个受着刀剑伤,在地上呻吟的袍泽,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士颂明白,这种事情,他还要经历很多,甚至身边的熟悉的人也会有可能战死,一个优秀的统帅,需要会自我安慰,需要麻木。 现在,士颂还在感伤一个个士兵的伤亡,他知道自己离真正的统帅,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可能战后统计,一个个失去生命的袍泽,只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但是此时,士颂还能看着一个个士兵的尸体,还有即将咽气的士兵。 士颂就算很疲惫,依旧上前帮助救治受伤的士兵。 其它原来休息的兵卒,看到主将如此,大受触动,也自发过来帮助救治。 士颂派人喊来了随军的医官,受伤的士兵太多了,根本忙不过来。 士颂让项霸带人甄别受伤的兵卒,如果受到轻伤的,就地包扎,如果是重伤的,理解派遣医官救治。 士颂也客串了医官,基本上是刀剑伤亡。 士颂看到一个士兵,腹部创口很大,士兵求生欲望很强,不停把露出的肠子往腹中塞。 士颂看到他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出气多,入气少。 士颂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士兵救不活了,在这种条件下,根本无法医治,就算伤口缝合后,伤口感染的几率很大,不是每个人都有大虎那么好的运气,遇到华佗。 士颂询问这个士兵的名字和祖籍,士兵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断断续续艰难地说了出来。 士颂点了点头,对他说道: “汝之英勇,吾会派人告诉汝的家人,吾还会给汝额外五百株,让汝的家人不再受饥寒交迫之苦。” 这个士兵眼含泪花,随后便头一歪去了。 士颂让人收敛他的尸首,体面的离去。 需要救治的士兵太多了,他叫来医官和其它士兵,让他们看着士颂怎么缝合伤口的。 用沸水煮开布匹,擦拭伤口,然后把银针、丝线也消毒,然后缝合伤口,上药,包扎,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开始很多医官还不以为意,觉得太过于麻烦,以往就是用布匹简单的擦拭,然后敷上金疮药,剩下的,会不会感染,什么时候能好,全看命。 腿部感染,就锯腿,手部感染,就据手,如果再感染,再锯。没得锯了,只能等死。 不过,在士颂的强压下,还是贯彻下去。 至于黄巾军的受伤的俘虏,现在没办法管。 场面控制下来,卢阚亲自来寻士颂,看到士颂在忙,点了点头,只是告诉士颂的亲卫,等士颂忙完了,再过来见他。 斥秋县的守军看着城外的黄巾军已经肃清,才缓缓打开城池的大门。 不是他们胆小,是局外形式不明,他们也摸不清头脑,待得知卢阚等人的身份后,县长带头出门迎接汉军。 士颂赶紧让人制作简易的担架,把手上的士兵抬到城内,继续医治。 一直忙活到晚上,所有伤员才救治完毕。 士颂又让医官开始给黄巾军医治,开始所有人都不理解。 但是士颂告诉他们,黄巾军也是人,他们已经降了,那么处置他们是朝廷的决定,在此之前,妥善的医治,有助于瓦解黄巾军的抵抗心里。 是的,其实士颂还有其它打算,这些都是青壮,交州正缺人,如果有机会把这些人全部打包送到交州,对交州来说,太关键了。 士颂忙活完了,带着项霸和徐庶前往卢阚的大帐。 卢阚看到士颂来了,直接夸张道: “果然不亏是士家麒麟子,卢帅的高徒,此战运筹帷幄,把黄巾贼子玩弄在鼓掌之间。我已派人告知卢帅,想来卢帅会非常高兴。” 士颂微笑着说道: “我哪有如此高功,不过是卢将军救援及时和将士用命,才能全歼此股黄巾军。否者我等不被黄巾军吃掉,已是万幸!” 此话一出,卢阚还没回答,项霸就急吼吼地说道: “放屁,他来的时候,黄巾军已经溃逃,这明显是” 士颂大喝一声: “项霸,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出去,找云长领三十军棍,涨涨教训!” 项霸一听,瞬间傻眼,自己说实话,为什么自己要受惩罚。看这个士颂严厉的表情,明显不是再开玩笑,于是气鼓鼓地夺门而出。 士颂摇了摇头,有些歉意对卢阚拱手道: “庐将军,属下御下不严。还请庐江路恕罪。” 庐江点了点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直接屏退左右,对士颂说道: “果然是士家麒麟子,想当年,我有些战功,就得意忘形,没想到被长官参了一手,得了一个肆意妄为的结果。 我当时还气匆匆的找卢帅说理,没想到还没教训一顿。 没想到公为刚弱冠,就知道如此道理,难得! 我已把战报发与卢帅,总计两封,一封则是功劳分摊,但是你的功劳还是最大的;另外一封则是此战的实报。 希望汝不要介意!” 士颂点了点头,随机说道: “一切凭借将军做主,我毫无怨言,只是这战后奖赏,和阵亡受伤的抚恤,希望能如实发放!” 卢阚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和卢帅能做主的,我们只能竭尽所能争取,其它的你也知道。” 士颂拱手拜谢。 第一百零六章 黄巾围剿 此战,从交州来的精兵,战死二十余人,受伤五十多人,受伤的,都在接受救治。 随士颂征战的一千汉军,阵亡二百五十一人,受伤四百多人。其中大半是新兵。 文殊方面,压力较小,也战损二百多人;关羽的骑兵,损失一百余骑。 这一站,士颂本来的两千人,直接打残了。 卢阚其它兵马,到没有多大损伤。 而斩获方面,总计斩杀了三千余人,受伤了一千多人,俘虏了黄巾青壮六千五百余人,俘虏老弱五千余人。 为什么受伤得那么少,主要是那些受了重伤,或者不好医治的,直接处决了,轻伤的留下。 士颂知道,也很无奈,没办法,重伤的没有那么多粮食和医药进行救治,自己人还不够呢。 卢阚派人修了四处巨大的监牢,分开审讯这些黄巾军。黄巾核心的千夫长和百夫长、还有罪恶太多的,直接被拉出去处决。 城外的尸首,连夜派人掩埋了,现在天气渐热,放置不管,不用数天,就能恶臭满城,而且容易爆发瘟疫。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士颂每天都到转门开辟的病房中巡视。 犹豫感染的士兵占比不过两层,医官们都对士颂刮目相看。 以往刀剑伤,感染率至少高达六层以上,至少一半人,因为感染而死亡。 斥秋是冀州一个中等县城,周遭在籍的百姓,总计八万户,二十四万余人。 由于黄巾军的缘故,很多人加入了黄巾军,没有加入的,活得人基本都在斥秋城内,总计不过十五万余口。 很多大户人家,拖家带口,进入斥秋城内,加上卢阚的大军,斥秋已经人满为患了,很多平民百信,就在大街上一堆堆地聚集,有条件的,有一张草席,没条件的,直接席地而睡。 由于黄巾爆发蔓延太快,很多人到斥秋来逃难躲藏的人,都没有带粮食,因此全靠官府施粥度日。 从伤病营房回来,看到街上很多面黄肌瘦的百姓,心中很是感慨。 项霸那一日被士颂训斥后,找到关羽诉苦,关羽直接告诉他,这顿板子挨得不亏。 关羽一板一眼的执行,打得项霸皮开肉绽。 当晚士颂跑去安慰,告诉他此间种种,项霸自知差点量成大祸,好在卢阚不与计较。 关羽下手很有轻重,项霸看得很惨,不过修养两天后,除了行动不便,并无由大碍。 此时项霸跟在士颂后面,看着不少可怜的小娃,眼巴巴瞅着自己,心生怜悯,刚想把胸口的面饼拿出来分掉,就被士颂阻止了。 项霸看似发了善心,但是几块面饼,怎么够分,而且现在食物稀缺,很容发声哄抢,给了小娃,不见得是好事。人在饿极了,看到食物,什么都做得出来。 士颂刚回到住所,就听闻县长送来书信,本来士颂不想理会,一看名字,居然是个印象中熟悉的名字,名叫“郭图”。 士颂告知来信的人,晚间必到。 晚上到达县长的住处,郭图已经带着人在门口等候。 一见面郭图就极力夸张士颂。 两人在数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刚从交州出来,随刘陶拜访过郭家。 那时候的士颂,名声不显,郭图也没有怎么注意。 这些年,刘陶在颍川极力夸张士颂,郭图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想不注意都难。 郭家家传“小杜律”,在流行儒经的现在,并不显赫。 郭图成年后,在家族和刘陶的帮助下,为郭图举了孝廉,来到斥秋为县长。 说到底,刘陶对郭图有恩,所以士颂为刘陶的外孙,理应见一面。 郭图来到斥秋的这几年,推行汉律,为官清廉,而且政绩斐然,想着再过一两年考评下来,会往上再升。 没想到,黄巾起义来了,灾民涌入县城,让他忙得前脚不沾后脚。 前两天,左髭丈八来袭,郭图随不是武官出身,但是处置还算妥当。 士颂和郭图聊了很久,相谈尽欢,郭图对士颂的勇武称赞不已。 士颂最后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斥秋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郭图颇为自豪,这些年他每年都往官仓运送粮食,按照现在的估算,至少可以坚持半年,前提是,城中百姓只能以稀粥度日,慢慢吊着不死。 士颂松了一口,只要粮食够就行。 士颂向郭图说了交州的发展,不过很多隐秘的事情并没说,但也让郭图大吃一惊。 在郭图的印象中,交州是个荒蛮之地,没想到如今家家都有余粮。 不过也提点他,此间种种不可出他人口。 郭图了然,感觉士家所图不小,不过这也很正常,是士家的常规操作。 郭图非常向往,期望有朝一日,能往交州当面看,看看是不是士颂说得那样。 士颂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好奇的心里埋下,等到时机一到,定然能成熟收获。 当晚,士颂写信给士燮,告知他如果用钱粮和汉庭交易,是否可以把黄巾之乱的流民百姓,转移到交州去。 其中士颂说明了具体的细节,通过张让和赵忠入手,达成这一个目的。 现在流民四起,黄巾乱贼到处都是,如果把这些流民运走,对当地的官员来说,是个好事。 他们弃之如敝屣,但是士颂知道,这些人口到底有多重要。 写完信后,士颂让亲信加急送往交州。 告别郭图,第二日,士颂到卢阚的帐中开会商谈,关于兵员补给的问题。 卢阚决定就地募兵,既可以减少青壮混乱的场面,又能补充兵力。 募兵的事情由士颂主导,募兵的告示贴出来,三天时间,就招募了青壮一万人,目前就这些了。 很多老弱也想加入,想混口饱饭吃,但是没办法,再多的话,粮食就不够了。 士颂下发武器,加急练兵,城内的铁匠铺直接被征用,收缴城中的铁器,打造兵器。 时间又过了七日,正午时分,士颂还在练兵,卢阚就告知士颂赶紧开会。 到了才知,左髭丈八的死,在黄巾军中犹如一个炸弹。 张角决定,先吃掉卢阚的先锋军。 于是由“人公将军”张梁带领黄龙、左校等八方渠帅,总计十余万人,号称二十万,前来剿灭卢阚一行人。 八方渠帅分五路大军,直奔斥秋而来。 而卢植的大军还在河南郡修整募兵集结,段时间无法给到增援。 要想靠这一万多人,守住城池低矮的斥秋城,犹如痴人说梦。 形式危机起来。 士颂没想到,自己斩杀了左髭丈八,居然捅了马蜂窝! 第一百零七章 五路来攻(1) 五路军气势汹汹,左校于北方赵国南下,帅一方人马;黄龙于南面朝歌,帅一方人马;褚飞燕于东南内黄,帅一方人马;于氐根、张白骑于冬面东阿,帅两方人马;张梁于东北方向广忠,亲帅刘石、平汉、大洪三方人马。 在两日后,士颂派出去的探马得到这个消息。 这两日期间,士颂、卢阚几人都很焦急,没办法得到准确的地方信息,就如同瞎子一样,下一步是打还是走,都难以决定。 就算撤退,万一一下子撞进了黄巾军的包围圈,自己这不到两万人,其中还有许多伤员和新兵的情况下,很有可能被吃得一点都不剩。 还好,士颂的探马尽出,足足有二十多队人马,在遍地黄巾的冀州,损失了近一半半二百多人,才大致探明清楚。 五方人马,最近的是赵国的黄龙,人数大概由之前的一方亿万人,发展到了一万五千人。 不过,黄龙的黄巾军,还算精锐,其中可看一战的青壮有大约八千人,其它要要么是未若官的少年,要么是年过四十的老者。 这也是黄巾军的现状,看似势大,人数众多,但青壮的比例不到往往不到一半。 之前被士颂干掉的左髭丈八算是非常顶尖的黄巾势力之一了。 所以,在士颂看来,这些黄巾军,就像纸糊的一样,只要遇到稍微能打的部队,一下子就给冲散了。 士颂先喊来了徐庶,先定下基调,要打。 徐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本该如此一样。 他仔细听着士颂对五路黄巾军的描述,两人商议了半个时辰,大致定下了策略。 是的,在士颂的心理,第一反应,不是后退,而是进攻。 如果,遇到任何事情,先考虑的是退缩的话,那么这战就不用打了。 两人来到卢阚的大帐,里面现在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先锋军中的军司马以上的一二十名高级军官,基本都在卢阚的帐内。 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大喊道; “卢将军,吾等退,这帐没办法打,我们才不到两万人,守这个破城,里面有还几千黄巾军俘虏,根本守不住。” “是的卢将军,吾等不是不想守,只是实在没办法守,现在敌我不明,如果再耽搁下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卢将军,我们今日就拔营,与卢帅会和,我们此行任务,主要是探查敌情和牵制黄巾主力,如今吾等,不但消灭了一方人马,现在找卢帅会和,也是大功一件。” 士颂皱着眉头,推门进去。 坐在主位的卢阚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大声喊道: “士校尉来了,快快说说,此间如何做才好?” 是的,士颂的首战,卢阚已经看到了士颂的一些本事,不是绣花枕头。 他后面听闻,士颂先前一战,冲在最前方,还与他的亲卫比试谁斩敌最多。 不过,最后士颂还是差项霸几人,项霸前后总计斩杀五十余人,一战成名,现在先锋军里面都知道士颂手下有一杀神。 话又说回来,其它人看到士颂,表情不一,之前本来在士颂麾下的屯长、队帅因此前一战有功,而且招募新兵却中高级的军官,因此破格调任军司马。 这几人看到士颂,全部面露崇拜,之前他们并没有发表意见,其它军司马、校尉、牙将在主力建议退军的时候,他们就保持沉默。 这下看到士颂来了,就如同看到主心骨一样,期待士颂的言论。 其它的人看到士颂,有羡慕的,有不屑的,不一而同。 羡慕士颂有个好老师,居然年纪轻轻就和自己一个地位,甚至还高出几级。 不屑的,是感觉士颂不过尔尔,之前一战可能是运气而已。 士颂把一切守在眼底,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身后的徐庶也一样,摇着折扇,面色沉默。 士颂对这卢阚一拱手,然后对左右其它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卢将军,吾此次前来,已经有了进攻方略。” 此话一出,场面为之一静,卢阚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身边的管河失声问道: “公为,我没有听错,你再重复一遍。” 今日项霸为护卫,此时也在士颂身后,他大帐里面的人不太感冒,一进来就他们怂得不行,不就黄巾贼嘛,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一点都不带怕的。 此时,项霸听到管河的询问,大大咧咧不屑的说道: “俺家少主说了,怂个蛋,干他娘的黄巾军。” 第一百零八章 五路来攻(2) 所有人听到项霸的粗鲁的话语,皱着眉头,不过对这个混不吝能说什么呢。 “不得无礼!” 士颂象征性地训斥了一下项霸,不过项霸的发声,也间接表明了士颂的态度。 “管校尉,吾是说,此战必要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现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不少人相互交头接耳,看向士颂的态度有些不善。 之前士颂麾下提拔上去的军司马,虽然没说什么,抿着嘴,思考着要不要劝阻士颂一番。 其中一个牙将,名叫钱宁,是郡县守将出身,此时出列对着卢阚喊道: “卢将军,士校尉怕是之前一战打出了信心,不知道东西南北,现在是近二十万黄巾巾,就靠着我们这点人,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怎么打?还主动出击,怕是刚出门,就被人给吃了。” 言语甚是不屑。 其它人听到钱宁的说辞,也出声附和道。 原先士颂麾下的那些人,也有些动摇。 他们在意的是,敌我悬殊太大了。 此时,项霸直接怒道: “你这怂货,再敢污蔑我少主,我撕烂你的嘴。” 钱宁一听,不怒反笑,讥讽道: “你这蛮人懂个屁,在交州那个犄角旮旯呆久了,怕是待傻了。” 此话讽刺意味太强,顺带把士颂也骂了。 士颂面色直接沉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做声。 项霸直接双手垂胸,嗷嗷大叫起来。 “老子撕了你,老子一定要撕了你!气死俺了!” 说着,项霸就要上前去。 不过士颂直接拦住了他。 “项霸,你出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之前的三十军棍白打了嘛。” “可是,可是!俺不出去,俺要撕了他!” 士颂看到项霸如此不听劝,很是恼怒,直接拔出剑,直接塞到项霸手里,说道: “行,不过你先砍了我再说。” 项霸看着手中的配剑,看着前面的钱宁发出不屑的嗤笑,眼睛通红。 但是士颂的做法,让他非常想不通,在交州,谁敢背后说士颂一句坏话,当面看了他,其它人还得跟着叫好。 僵持了两息后,项霸气恼得一跺脚把,配剑往地上一扔,直接跑了出去。 嘴里还嗷嗷大叫。 其它人看到士颂教训项霸,要是他们,肯定和钱宁理论,但是没想到,士颂直接妥协了。 很多人发出了耻笑。 士颂对着主座上的卢阚道歉道: “卢将军,项霸之前在交州当荔浦县城防校尉,人太过于耿直,还请勿怪,吾一定加强管教。” 卢阚故作不悦地皱眉,对他摆摆手说道: “管教的时候,后面再说,先说说,你为何要主战!” 像项霸这种咆哮营帐,要是遇到计较的主,一顿军棍下去,不死也残。 不过卢阚根本就没想计较,其它人心理跟着明镜一样,不就是有个好师父吗,如此偏颇。 士颂根本没有和其它人计较的心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徐庶也如士颂一样,轻轻扇着折扇,面上表情从始至终没有变换过,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士颂好像没有看到众人一样,直接对着卢阚说道: “卢将军,此次看似敌军势大,但吾仔细观测了地方五方人马所在的位置,发现黄巾贼子并非无懈可击。” 按照时日,卢帅的大军即将北上,正好可以牵制朝歌和东郡的黄巾两方兵力。 甚至两方人马敢动,定然卢帅会出手,让其全军覆尚未可知。 此时,五路黄巾,去其两路。” 卢阚点了点头,此话确实如此,卢帅出马,两方黄巾兵马根本不够看的。 士颂继续说道: “东武阳的两方兵马,距离较远,至少有六七百里,而且黄金军较多老弱,因此赶到斥秋,至少需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后,卢帅大军都快到了,还怕他那两方大军? 所以吾等要面对的只有赵国的一方人马,和张梁亲帅的四方人马。” 听到士颂这一顿分析,不少人也醒悟过来, 之前被张梁号称的近二十万大军,给吓住了,如果按照士颂的所说的,最多面对五六万人,自己这边守城,或许还真有可能守得住。 士颂对卢阚拱手,低头继续说道: “卢将军,吾请命,将前锋军和斥球附近的所有马匹收集起来,吾带着这些骑兵,直接半道截击赵国左校的人马,只要再干掉一方人马,最后我等要守要攻,都要看吾等意愿。” 士颂之前仔细算过,前锋军总计有两千骑,斥球周边,临近并州,马匹还行,不少当地世家和豪族都有养马,至少能收上来一千骑。 因此,总体算起来,有个三千骑,应该够用了。 此时连夜奔袭,遇到左校至多需要五日,想办法干掉他们。不用直接回斥球,在外面比在城内更方便移动寻找机会。 其实卢阚开始听到五方黄巾军围攻,也是有着一惊,惊讶之后,仔细分析过后,退和守五五之分。 他想到了卢帅会牵制两方,东阿的相聚较远,因此,只要守住斥球一月,就能等到卢帅解决掉朝歌和东郡的两方人马,前来支援。 就是没想到士颂说的,主动出击,打退一方人马,这样压力骤减,守住斥秋,要轻松太多。 不过其中风险还是有些大。 卢阚满头苦思,现在等卢帅回信决定,根本来不及,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最终,卢阚还是决定相信士颂,他觉得士颂不一般,就算赌输了,自己这些人逃出去一半还是有希望的。 因此,卢阚大喊道: “好,士校尉,就依你所言!” 第一百零九章 五路来攻(3) 斥秋兵员调动,所有善骑的全部集结起来。 调度令一下,本来主张撤退的将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军令一下,还是得执行起来。 士颂此次一去,关乎到斥秋所有人的存亡,就算对士颂不屑,背后议论他好大喜功等等,现在都没有意义。 士颂也知道,现在很多人都不认为,他这个刚弱冠的高官子弟,有真本事也很有限。 士颂就要用这次行动,来证明自己。 危险? 打仗就存在风险,在充足的和时间空间调度下,士颂相信,运气不会太差。 这个时代,对于骑兵的作战,基本还停留在冲撞和围射上。 骑兵在高机动性的基础上,充分利用高速移动,换取时间和战机。 所有马匹全部集中起来,总计两千一百二十二匹,连斥候的马匹也被征用了。 斥秋召集马匹的命令下去后,当地大族开始还不是很配合。 谁知道汉军征集后,这些马匹还是不是自己的。 不过,在县长郭图的一家家进行说服他们,告诉他们,征集不到足够的马匹,汉军就要放弃斥秋,届时黄巾军再来的话,可是要屠城的。 和性命相比,马匹说到底只是钱财,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马匹上缴上来。 最后,总计获得了马匹,包括拉车的驽马也被征集过来,总计一千四百五十余匹。 比士颂预计的想的要好很多。 士颂告诉他们,马匹打完仗会归还给他们,有损失和死亡的,士颂以士家担保,一定会补偿他们。 士家主导的四行商行,遍及汉土,冀州来往也很频繁,当地世家也是有所耳闻的。 在第三日的凌晨,士颂带着总计三千五百余人,备齐了七日的口粮,从北门悄悄一路向北。 斥秋后面戒严,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卢阚主导斥秋的防御,他们要赶在黄巾军来之前,加固城墙,备足防守的滚石、箭矢、金汁等。 而郭图作为斥秋的县令,在上次黄巾军来袭,就是他带头压住了恐慌的气氛,率领县兵和青壮进行防卫。 也正巧,士颂前锋军恰巧赶到,才救下斥秋。 士颂一行人借着夜色,专走没人的小道,白天就停下修整。 要是在平时,或许还有行人出没,但是现在黄巾肆掠,平常的百姓,基本到县城里面避难了,逃不走的老弱,都在家中藏了起来。 所以,现在能在外面随意行走的,除了自己一伙人,估计就是黄巾贼子了。 因此,士颂派出去的放哨的人,我闯入的人,直接先控制起来审问。 如果是黄巾军,直接抹了脖子;如果真的是逃难的百姓的话,那么直到自己一行人完成了既定的战略目标后,再放任平民离开。 直到三天后,一行人到了赵国的边界,让所有人用麻布包裹了马匹的脚掌,白天马匹的嘴巴全部用缰绳拴住,防止发出大的声响,暴露行踪。 晚上,基本上直接放出所有探马,方圆百里进行搜索。 如果发现大股的黄巾人马,基本就是左孝的人马。 只要发现了,立即回报。 到了第五日的子时,文殊来报,在东北方向三十里发现大队黄巾军。 士颂听闻后,赶紧带了一百人,先进行探查,其它人由关羽进行整军,只要条件合适,直接连夜发起突袭。 在离这队黄巾军还有三里左右时候,所有人下马,徒步进行查探。 直到临近三百米后,士颂看着这活黄巾军,这素质也太差了。 一路来,士颂还比较担心有放哨的人,没想到直到走到近处,一个放哨的人都没有。 此时,黄巾军三三两两背靠着,在地上打盹。 你说简易的营寨。 不好意思,没人会这玩意。 其次,就算会,也觉得没有意义,现在所有的汉军全部龟缩在城池里面,最近的一股较大的汉军,还在几百里以外的斥秋。 所以,左孝根本没有让人准备这些。 而且,左孝为了方便用水,还专门挑选了一处背靠衡水的沙土滩。 士颂简单看明了了人员的分布,其实很好区分,在黄巾军的正中间,有几个简易的营帐,一看就是领头人居住的地方。 士颂把这些记在心里,赶紧领人悄悄撤退。 回到营地,吩咐下去,所有人休息两个时辰,然后吃些干粮后,直接出发,在拂晓天还未亮时候,直接对这伙黄巾军发起突袭,他要一战定乾坤。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在距离黄巾军还有三里的时候,就放缓步伐,下来小心翼翼地牵着马行军,知道离黄巾军还有五百米的地方,全员上马,解开马嘴上缰绳。 “众将士随我杀!” 所有人上马,奔袭黄巾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左孝死(上) 这次突袭,士颂也是赌上了一切,把交州来的精锐全部带上,关羽、文殊、项霸、徐庶都带在身边。 本来士颂想把徐庶留在斥秋,会更加安全一点。 但是,徐庶果断拒绝了,按照他说得,怎能让主公独自劳累的呢? 徐庶是士颂救下的,在广信虽然得到士家很多照顾,但是打心底,徐庶是把士颂看得更加重要。 就算士颂宣布起义,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参与。 以前,他对汉庭还抱有期望,前些年当游侠,他看清楚了底层百姓的一切,他本来认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但是,到广信之后,他才知道,上位者,不只是一味的索取,需要更多的付出才行。 所以,交州这些年,改变都看在徐庶眼里,他两相一对比,汉庭已经烂在骨子里面了。 一个地方要看为官的如何,不是看当地世家有多富,而是要看百姓富不富裕。 比如说,现在交州刺史士燮就推行了一个政策,如果平民百姓,遇到急病需用钱的,可以向官府申请资助,由官府帮忙协调医官和用药,减少人口病死率的同时,进一步降低土地兼并的可能性。 徐庶这些年都跟随在士燮身边,有一次士燮酒后徐庶单独陪伴,士燮问他,如果天下大乱了,徐庶该当如何。 徐庶斩钉截铁地回道: “庶乃士之民,非汉之民。” 是的,现在交州的百姓,在士燮来到之后,过得好了不止多少倍,很多人在家中都立起了士燮的长生牌,愿望这种日子能延续下去。 这些年很多新生儿,只知交州士家,而非汉庭皇帝。 那些本来藏匿于山区的隐户和蛮民,在官府的安置的措施告知下去后,以为官府是欺骗他们。 经历过第一个安置到位的百姓宣传,后面就像雨中春笋一样,从山野中冒出来。 就单单广信城周遭,就有将近为五千户三万多口重新入户,分配田地。 而且士燮还颁布了新政策,每户只要每生一娃,就能减免田赋五层,生娃第一年还能得到当地县衙的补助。 生三娃以上,每生一娃,可减免田赋一年全部,还能得到更多。 这些年,很多家庭就是拼命的生,反正有新的高产两季水稻,吃是吃不完,累点也心甘情愿,等以后孩子大一点了,再开耕一些荒地,家有百亩田地,岂不是更好。 话又说回来。 这次士颂出击,赌上了所有,如果不成功,他只能回交州找自己的父亲士燮。 但是万一成功了,定将名扬汉土。 他需要这个名声! 此时,左孝正在酣睡,左右两个年轻的女子,衣衫赤露。 昨晚把事情交给手下,就把之前灭了一个小世家收罗过来的两个女子喊了过来,喝了半宿的酒水,享受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左孝本是贩卖私盐出生的,是最底层的小民,为人圆滑,小聪明很多。 他加入五斗米教后,凭借着自己的圆滑和小聪明,慢慢混到高位。 黄巾起义后,他负责赵国附近的黄巾军安排,独领一方。 以前高不可攀的士族,在他手里被灭掉好几个,每次都会收罗不少美女,肆意玩弄,他感受到了人生中不一样的快感。 在接到张角的命令后,就点起自己的人马,慢慢悠悠地赶往斥秋。 拼命的事情,去那么早干啥,自己趁机多灭掉几家,每天尝试不一样的滋味,岂不美哉。 这也就是为什么,左孝人马,命令已经收到近十天了,才走了一百多里路。 此时,一阵沉重闷响传来,让左孝非常不耐烦,翻了一个身子。 可能是旁边的女子硌到左孝,左孝下意思一觉把这女子一脚蹬下床去。 女子虽然吃痛,但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要知道昨天上午,她几个姿势还行的后妈,就是被左孝赏给了手下,下午就成为了一个尸体,浑身淤青赤露,下肢产不忍赌。 不过,这种闷响声音一直持续,而且仗外突然变得吵闹起来,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吵闹声很大,让左孝很烦,他昨晚体力耗费很大。 刚想开口呵斥,但是突然之间他惊醒,情况不对! 他直接一把抄起旁边的刀,翻身坐起,对着门外喊道: “怎么回事?” 过了十几息后,才有士兵浑身是血地进来,对着赤着身子的左孝说道: “将军,汉军打进来了,到处都是汉军。” 左孝脾气很差,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进来禀报,打搅他睡觉,就会怒而杀人。 之前就有两个不懂的护卫,直接被左孝砍了。 这个士兵也是犹豫了好久才进来,索性左孝没有怪罪他,直接捞起衣服,随便裹了一下,根本不在意退缩在一脚的两位女子,直接出去。 出去一看,天没亮,到处都是来往跑动和喊叫的黄巾,迎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远处的一伙汉军骑着马就往这边冲来。 左孝一看形式不对,立刻喊道: “人呢,都死哪去了!” 左右奔跑的人,立马像左孝为了过来,转眼间就聚集了好几百号人。 左孝心思下沉,现在情况不明,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汉军。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里会出现汉军,而且是大股的骑兵。 汉军的主力来了? 不对,如果是大队的兵马的话,动静那么大,补给都是个问题,所以不可能悄无声息,所以人数肯定不多,顶了天不过三四千人。 自己这边能战之兵,至少一万人以上,如果正常摆开架势,还有得一战。 不过,他没考虑到的是,士颂带来的虽人数不多,但全部都是骑兵。 有骑兵的存在,除非你守城,要不然谁给你打阵地战。 士颂冲进来后,捡着人少的地方,对着营帐冲击,他的想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有机会先干到左孝,实在不行,再冲出去。 士颂并没派很多人跟随,留了关羽和徐庶等一千人在外面接应。 士颂也是这么干的,前面很顺利,在黄巾军没反应过来,直接冲进去百十余米。 而且士颂等人早就点起了火把,直接把火把往易燃烧的草席、木材堆里扔,制造混来。 黄巾军开始很懵,不过马上也反应过来,不少千夫长、百夫长组织人手拦截,不过士颂直接冲开简陋的防御,也不做停留。 一路上士颂等人马不停蹄,左劈右砍,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士颂看着前面营帐中跑出来的左孝,不一会儿他身边就聚集了不少人,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对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左孝死(下) 士颂高喊道: “杀左孝,晋升军司马,赏万铢!随我杀!” 士颂带头冲锋,用尽全力,很快冲开了一条道路,直接往左孝奔来。 左孝看到士颂状若疯魔,心中大惊,心想汉军中没有这么年轻勇猛的小将呀。 左孝也知道,这小将的目的是自己,于是直接派人上前阻拦,骑兵冲进人群中,只要速度减下来,黄巾军也从刚开始的骚乱中恢复过来,只要自己阻挡一会,形成包围圈,就能把这伙汉军围杀。 所以,左孝知道,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拖时间。 士颂也知道,现在时间不能耽搁,于是不管不顾,直接骑马冲进人群中。 不过,黄巾也不是都是吃闲饭的,不少人看到士颂冲在最前面,面露狠厉。 士颂刚劈死左右两人,就被一名黄巾贼拿着大刀偷袭砍了马蹄。 座下向前方倒去,士颂也跟着往前面扑倒。 项霸和文殊同时大惊,喊道: “少主!” 好在士颂身体够灵活,直接往前面翻滚了几圈,除了有点晕眩,并没有受伤。 士颂刚制止身形,就下意识往前面一闪,就听见两声破空声音从发梢挥过。 士颂暗惊,好险。 士颂手握斩马刀,直接对着身后一挥,两声惨叫响起。 两个本来想偷袭士颂的人,直接被开膛破肚。 项霸几人赶到士颂身边,直接下马。 其它交州来的精兵,也尽皆下马,把士颂保护在中间。 现在深陷敌群中,马匹的机动性已经消失,还容易当活靶子,因此直接下马鏖战。 士颂看着人群中若隐若现的左孝,对着项霸喊道: “项霸,帮我开路!” 项霸一听,哈哈大笑,可能由于太过于兴奋,他直接把双锤丢给后面两个护卫,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根半人怀抱,两米长的树干,就是一顿往前抡。 这一举动,把黄巾军吓一跳,这蛮力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一寸长,一寸强,项霸这一搂就是数个黄巾,接触到的敌人,直接一声闷哼,向后倒去,夹杂着一系列的脆响。 不是吐血,就是倒底惨叫,怕是肋骨都断了几根。 这样左右一搂就开出一条道来,后面的精兵赶紧上前抵住缺口。 就这样,不到一分钟,就前进了四五十米,离左孝也就不过二三十米。 左孝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左孝本身也有着三流武将的水准,看着项霸这样子,至少也有着一流水准,对敌上了,怕是几个回合,脑花都给砸出来。 就这几个呼吸时间,又前进了十米,不过项霸也大汗淋漓,这木桩开路是好用,但也太耗费体力了。 不过,左孝正的是怕了,于是大声向左右传达拦住他们的命令,自己折缓缓向后退去。 士颂一看,不好,这家伙想溜。 如果不在这里干掉左孝,自己行人此行的就没多大意义了,左孝一旦有了防备,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士颂从身后护卫手中干净接过项霸的大锤,已入手,手里一沉,至少有后世三十斤朝上。 士颂把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抱住大锤,像大风车一样抡了起来,瞄准左孝的位置,直接脱手砸去。 左孝开始还有些好奇,不知道士颂想干什么。 不料这大锤直扑自己而来,吓得一激灵,耽搁了一息时间,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下意思地举起手中刀一挡。 左孝低估了这巨锤的惯性,刀身直接压弯,碰到左孝的胸口。 当时左孝直接一声惨叫,感觉胸腹间剧痛,一股热流上涌,直接喷出血来。 士颂一看,这巨锤当铅球用,就是好使。 赶紧大喊道: “左孝以死,尔等受降不杀!” 场面为止一静,黄巾贼往后一看,哪还有左孝的身影,心中一慌。 士颂瞅准机会,拔起斩马刀,直接向前方又砍杀了一通,战线向前推进。 左孝此时还有意识,不过却说不出话来,听到士颂的喊声,想挣扎站起来,不过胸口剧痛,一下子使不上来力,情急之下,当场又吐了一口血。 左右亲卫一看左孝这样子,就知道不妙,怕是左孝不死也残。 不过,救还得救,刚一移动左孝,左孝就疼痛地喊着别动,断了! 其它黄巾军可不知道左孝怎么回事,此时士颂身后一群人,尽皆跟着喊道: “左孝已死,降者不杀!” 很多黄巾军急着想要求证,不过,现在乱成一锅粥,根本找不到上级。 因此,就是在这种混乱中,士颂还一直三步左孝已死的消息,很多黄巾军还真信了。 不过,这离瓦解黄巾军还有一定距离。 这段时间冲击,不少黄巾军的千夫长都看到只有士颂这一直孤军,只要消灭士颂这些人,左渠帅死了,肯定会有新的人统领这批黄巾军,自己只要率人消灭这伙汉军,有这个功劳,当下一任渠帅,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因此,好几个千夫长都动了心思。 士颂感觉到了,已经有好几股,数百人的黄巾军,在往自己这里移动,如果被围住了,想走还真有些麻烦。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确定左孝的生死。 不管他现在死没死,士颂让他死。 士颂赶紧乘着慌乱,率人往左孝这边冲,因为左孝生死不明,面前的黄巾军抵抗没有那么强烈了。 又是十几息后,到了左孝一伙人面前,此时,左孝周围为了至少百十余人,把左孝里里外外保护在里面。 士颂大手一挥,带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把这伙人砍翻在地。 有几人想趁乱把左孝扛起来走,不料被项霸看见了。 项霸早就把木桩扔了,抄起双锤,几步就赶了上去,击锤把左孝的亲兵锤死,然后看着一脸苍白的左孝,嘿嘿一笑。 左孝知道人肯定会死,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憋屈的死去。 只见大锤在自己眼中慢慢变大,砰得一声,自己脑袋就炸开了。 左孝身死! 项霸哈哈大笑,一把捞起左孝,就往士颂面前走。 正在砍人的士颂,刚注意到项霸,只见他哈哈大笑道: “少主,你看我把谁给锤死了!” 士颂定晶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只见左孝死相太可怖了,整个面门向里凹陷,鼻腔直接塌了,眼珠都垂在外面,天灵盖直接裂开,流出红白之物。 “项霸,你这整得太恶心了,都搞成这样,谁认得出来,你还想不想要赏金了!” 项霸一听,直接楞了一秒,立马急切的说道: “少主,你可不能耍赖,这钱是拿给俺娃的买书用的。” 士颂虽然嘴上嫌弃,但是心里还是记下了。 “项霸,看你说的,弟弟开蒙了,直接到祖宅想看什么自己拿,这事情我做主了。” 士颂这话一说,项霸嘿嘿一笑。 “对了,那赏金还有吗?” “不就那点钱,看把你惦记的。等会到雒阳,我就派人写信回去,划给我姑。” “好嘞,我再砍几个喽喽,就当送给你了。” 文殊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直了,这他么才是真的牲口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胜 士颂一群人已经达成了战略目的,但是陷入了新的危机。 是的,现在已经深陷群围,不少千夫长打着给左孝报仇的名义,组织人手,开始围杀士颂一群人。 如果想杀出去,估计要扔下不少尸体。 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左孝一死,基本上这一方黄巾军段时间不会威胁到斥秋的安稳。 此时,士颂刚想下令冲杀出去。 外面黄巾军一个个疯了一样,又开始到处逃串,甚至整队整队的逃。 危机瞬间瓦解。 不到一刻钟,本来围在士颂一群人身边的黄巾军,就跑了一大半。 项霸好像没杀爽一样,这些黄巾贼可都是钱人,一个人头一百铢,一百个就是一万铢,相当于诛杀左孝的悬赏,如果杀他个天昏地暗,后半辈子富得流油。 不过也只有项霸这样想。 文殊对着远处一指。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隔着晨光,能大致看清在黄巾军营地的外围,尘土飞扬,直接把黄巾拦住里面了。 士颂略微思考了几息,转而一笑,对着文殊说道: “好一个浑水摸鱼,也只有元直能想到这个点子,快点让人一起喊:援军已至!降者不杀!反抗者诛九族!” 此时,文殊后知后觉,眼前一亮,这些年他军法也是学了一二,直到这是虚张声势! 于是文殊赶紧安排下去,片刻后,所有汉军高喊: “援军已至!降者不杀!反抗者诛九族!” 几声后,身边的黄巾军都缓缓放下手中刀剑,蹲在地上,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 是的,之前士颂等人,突袭,直接把黄巾军打得一团糟。 士颂等人趁机干掉左孝,暂时这些人没有统一的命令,没了主心骨,本来大多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在锐气最盛的时候,接二连三受到打击。 而且现在外面好似有“千军万马”把他们包围住了,而且左孝还非常“聪明”的选在这个背靠水流的地方,现在水深几米,能游泳的都下河逃命去了,不会水的咋办? 于是,在听到士颂等人的高喊后,犹豫再三,选择放弃抵抗,投降了,或许还能活,不投降,只能被杀死,还诛九族。 投降像是一场瘟疫,只要第一个人选择了,剩下的人,都会一个接着一个投降。 不少千夫长和百夫长斩杀投降的黄巾军,想要制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已经选择造反了,哪还有什么退路? 不过,人只要存在一丝幻想,那么就会拼命地活着,如果有人不想要自己活,那么就干死他。 因此,很多百夫长和千夫长,就被想要投降的黄巾军给下了黑刀。 士颂看着大局已定,赶紧把手下的人分为二十股,每股一百余人,前去受降。 士颂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前往外围的关羽、徐庶等人。 见到关羽的时候,他们这些留着本来要接应士颂的一千人,连人带马,累得够呛。 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外围驱赶马匹,士颂看到很多人,单手骑马,另一只手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拖动,制造烟尘。 “元直,你这招跟谁学的?” 徐庶微微一笑,说道: “这些是从少主寄回广信的兵书中学的,叫做疑兵之计。” “果然如此,对了,你们还得辛苦一会,等俘虏接收完毕后,才能停下。” 关羽眯着眼睛,拱拱手道: “了然!” 半个时辰后,所有黄巾被分成千人一堆,每堆有百余人汉军看守,兵器全部收缴到一边。 一个个黄巾军崔头丧气,等候命令。 士颂让人把百人长以上的,全部揪出来,单独看管,这些都是颇有声望的黄巾军,只要先控制住他们,下面的黄巾军就翻不起风浪了。 此时,关羽他们也停止了“疑兵”,微风把尘埃吹散后,所有投降的黄巾军才看清,原来没有什么大军包围,总计不过一千余骑,制造了像是几万大军的阵仗,把他们吓得够呛。 不过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手中也没兵器,跟着兵强马壮的汉军反抗,那不是找死吗? 于是,一个个诧异之后,选择了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统计完成后,士颂叹了一口气。 来得时候,总计三千五百余人,就这一战,伤亡五百余人,还好交州精兵伤亡不大,二十余人。 徐庶看出士颂的神情低落,拱手说道: “这些人跟着少主,打赢了这以少胜多之战,也算是名垂千古了!” “名垂千古?” 士颂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想到,千百年后,不知道史书是怎么记载自己的,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这次总计斩杀了黄巾军二千余人,俘虏了青壮加老幼,总计一万八千余人。 说是一方人马,看来这些时间,左孝发展很快呀。 是的,除了一开始跟着造反的信徒,后面很多,都是被裹挟参与反叛的。 其中,青壮有八千余人,剩下的都是老幼,没什么战斗力。 士颂需要这八千人,但是这八千人身份是个大问题,不好处理呀。 士颂想了想,对他们说道: “吾是圣上亲任的卢帅手下前锋左校尉士颂,汝等造反,已经是诛九族的事情,如今我可怜汝等,大多都是被裹挟的,因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间叛党势大,吾需要尔等出力,与吾一同剿灭叛党,即可功过相抵,有功者或可封妻荫子。要是愿意的,举起手来!” 士颂说完后,由手下的人传递给各个黄巾军,接连通报了三遍。 此时,黄巾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不过眼下好像没有其它路可选。 于是,有一个就有两个,基本上所有人都举起手来,之前被分割开来的黄巾军官,大部分也举手了,也有很多人不屑,斜眼看着士颂。 士颂看着这一切,大局已定。 然后,士颂让项霸把那群军官带走,美名其曰,识时务,优待! 至此,没有人再看见过他们,其它黄巾俘虏也会把他们渐渐遗忘。 这些人都多少有些本事和声望,士颂现在时间紧急,没有办法分开区别他们,以防他们串联闹事,只能先把他们处理了,再派手下士兵,担任这批黄巾军的队帅、屯长、司马等。 接近两万人的俘虏,处理需要时间。 同一时间,士颂赶紧写了一封奏报,让信使送往斥秋,告知卢阚大胜的消息。 到晚间时候,士颂安排下去的基层和中层官员才安排妥当。那些老弱,直接区分出来,带到极远处,没人给十日口粮,遣散了。 士颂派人清点黄巾军的辎重营,还真被吓了一跳。 粮食并没有多少,剩下的八千人俘虏和三千多汉军,一万一千多,足够吃一月半的,不过那些左孝搜刮的金银珠宝,足足有十几车,折合售卖,约摸着至少三四百万铢。 本来,汉军斩杀,士颂要自己掏腰包,再进行奖赏,这下不仅没亏,还赚了很多。 士颂讲这些打包,等到了后面,再折合成金钱。 此时行军打仗,基本上缴获是由缴获的人自行分配的,而临时募兵和正规军出征,大多没有什么俸禄,就靠战场杀敌和缴获发财。 天黑来,士颂让安排进俘虏的汉军,安排埋锅造饭,尽快与他们熟悉。 第七日,士颂看着已经稳定下来,认真操练的黄巾军,也放下心来,他留下项霸、文殊和徐庶统领等一千人,看管这八千人。 项霸一定要留下的,因为那天项霸杀神的模样,被不少人看到,黄巾俘虏看到他,就两腿打颤。 士颂带着关羽等二千余骑,前往斥秋驰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各方反应(上) 驰援斥秋,没有了之前赶往赵国的小心翼翼,反而大张旗鼓起来。 按照黄巾军的势力分布和动向,这一条路并没有大股的黄巾军,最有可能出现的左孝已经被吃掉。 按照时日,张梁大军已经到了斥秋附近,或许已经交上手了。 自己越是高调,越是能打击黄巾军的气焰。揭穿他们战无不胜,天神附体的谎言。 这段路途很顺利,不少游荡在野外村落的小股黄巾军,一看到大队骑兵,早就跑得没影了。 不过,士颂也有了新的麻烦,因为一直赶路和征战,马匹脚掌磨损得厉害,士颂不得不放缓速度,给马匹休整和恢复的时间。 还好干掉了左孝,接收了大量的物资和补给,不然士颂这些人吃食都成问题。 一切比士颂料想得要顺利很多。 夜晚降临,安排好守夜的哨岗,就围着篝火,闲聊。 此时,卢阚早已经收到士颂发来的战报。 开始的时候,卢阚还不相信,这么点人,就能干掉左孝近两万的人马! 待卢阚仔细询问报信的士卒,战斗的详细经过,和封好火漆战报一致。 卢阚按照当时情形,推演了数遍,结果和战报一致,这种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中凶险,但凡有一点意外,都会万劫不复。 或许只有士颂这种初生牛肚,才会这么敢打敢拼的。 曾几何时,他也如同士颂一样,锐不可挡。 但是,这些年,宦海沉浮了很久,每天勾心斗角,已经磨平了棱角,不到十拿八稳,就会犹豫再三,再下命令。 卢阚紧急召开了军事会议,原先参与商讨得,几近到场。 钱宁仗着资格老,进门就大喊道: “卢将军,这么紧急找我们来,是何缘由。是不是那士家子,在赵国吃瘪了,我就说嘛,不能听他一面之词,现在可好。张梁数万黄巾军就要到了,我们现在走都有可能被咬住尾巴。” 当卢阚宣布士颂在赵国大捷,俘获了大量黄巾俘虏,一个个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确实,以少胜多的战役,从古至今,也不过那几个,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且还都是运气加身,才能一战成名。 而且执掌那几场战役的统帅,都是历史留名的名将。 士颂才多大,不过比自己家的那些娃娃年长一点,自己那些娃,要么在拈花惹草,夜宿勾栏画舫,要么在长辈教导下,如同鹌鹑蛋一样。 但是,这个例子就发生自己眼前,难以想象,也不得不信。 你可以战败,但是不可以谎报军情。 此时,画风一转,之前还轻视士颂,嘲讽士颂的人钱宁等一群人,一下子张口结舌。 不是不信,是太难以置信了,他们才多少人,他们这点人,就算两万头猪,也不会这么快! 卢阚把战报拿给他们传阅,一个个看完之后,才完全相信。 其实,士颂已经很幸福了,有着卢阚和卢值帮着背书,只要不是太过分,其它的功劳什么,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钱宁眼睛急转,末了出席说道: “卢将军,士校尉,在未经请示,就擅自收受黄巾俘虏,编入汉军,此行径也太过于是意妄为了。” 众人一听,本来和钱宁一起抵制士颂的人,此时也往后旁边挪了挪,与钱宁划开界限。 这些人开始和钱宁一个阵线,不过是想说服卢阚避战,保全性命。但是,人家士颂打赢了,而且受降了那么多俘虏,在外面牵制。 张梁就算攻城,也不敢尽全力,斥秋也会更加安全。 而且,二十日前,斥秋一战,人家士颂,那么大的功劳,说送就送,现在背后捅刀子,就不是个人能干出来的。 卢阚盯着钱宁数秒,盯得钱宁心里发慌。 “此事,士校尉从斥秋出发前,已经告诫我了,我嘱咐他可以便宜行事!诸位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安排斥秋的防卫,此乃关乎到尔等身家性命!” 众人称诺屏退,钱宁本想再开口,现在也知道不合时宜了。 本来钱宁想一起退后,但是卢阚叫住了他,其他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是的,很多人之前私下和钱宁会面,钱宁总是找着由头,煽动他们,针对士颂,现在想来,钱宁是把他们当枪使。 打仗内只剩下钱宁和卢阚,卢阚直接开口道: “不管你背后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在我这里,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办。 这场叛乱,关乎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关乎到所有人的前途,关乎到大汉的国运。你要搞明白这点,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的企图,你身后的人都保不住你!” 卢阚把话说得非常直白,没有一点拐弯抹角。 钱宁面沉如水,脸色阴晴不定,末了拱手道: “属下明了,知道该如何做了!” 不管钱宁如何,卢阚已经把话说到位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卢植在收到士颂斩杀左孝的事情后,直接大笑道: “不亏是吾徒,这仗打得漂亮!张监军你说说看。” 本来刘宏不打算派监军的,刘宏也知道这些宦官没有什么真本事,有时候还会坏事,但是,黄巾叛乱,绵延数州,心中总是放心不下,最后还是三路大军各派了三个宦官充当监军。 临走前,刘宏慎重告诫过他们,行军之事,不可随意插手,如果有逾越的行径,只要不是太过分,记在心里即可。 此时,身旁的张让笑眯眯地弯了一下腰,说道: “那是自然,为公也是吾等看着长大的,有什么本事心里有数,此乃大功,吾等需立即上报,让圣人也高兴高兴。” 卢植哈哈大笑道: “张监军,来来来,同去,同去!” 大帐中,两份奏报差不多同时完成,内容没什么出入,两人盖上印信,装进木桶,封上火漆,交由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雒阳,按照时日,最多三日就能呈上刘宏的桌前。 “对了张监军,听说吾那徒儿缴获珠宝数车,汝也知道,吾等都是粗人,对这些珠宝清点不够细致,届时要麻烦张监军代为清点!” 张让一听,笑容更甚了,这妥妥的明着告诉张让,这批珠宝清点出来多少,你说得算。 “不麻烦,不麻烦!杂家就是劳累的命!” 一时间,两人尽欢。 张让等一众宦官,这些年,经过士颂暗里给了他们太多好处,很多东西,刘宏还没有,他们就已经开始享用了。 所以,张让等人,妥妥的亲士派,连带着对卢植都有好脸色。 两人的奏报一路绿灯,通行无阻,第三日清晨,呈上了刘宏面前,刘宏本来还有些困意,这些天刘宏很烦,这些天,汉土动荡,西凉的羌狄和并州的匈奴又有些蠢蠢欲动。 如果这两边再一乱动,搞不好自己这个皇帝都做不长远了。 皇甫嵩及朱儁两路大军和黄巾军打得有来有回,互有损伤,两人在许县和召陵止步不前。 只有卢植方面,喜讯连连,前段时间,在斥秋城下,干掉了左髭丈八,现在又干掉了左孝,至于招俘以充汉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以理解。 什么是为君分忧,这才是呀。 这士颂不错,以前本着只是试试心里,没想到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惊喜。 人人都像士颂一样,自己到可以无忧无虑地睡觉了。 于是,刘宏直接下令,加封士颂为广信县子爵,食邑三百户。 同时加封士颂为屯骑司马,秩一千石,不为北军所领,独领一军。 屯骑司马本来在北军体系里面的,现在刘宏单独给他拎出来,暂时为士颂统兵所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各方反应(下) 这其实就是说,士颂现在虽然归卢植麾下,但是不归卢阚了,独领一军在外作战。 刘宏寄予士颂厚望,希望他能再给自己惊喜。 这个命令在朝会上下达后,对于士颂力斩左孝的事情,很多人早已经收到消息,并没有很惊讶,但是对于士颂赏赐,他们意见大了。 众说纷纭,反正归结于一点,士颂年纪这么小,就有那么高的赏赐,那以后怎么办? 刘宏一听,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不过刘宏有一点,就是死鸭子嘴硬,说出去的话,就算是错的,也不会收回来。 因此,士颂成为了汉高祖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以战功封爵的人。 反观张角那边,张角接到消息,左孝被士颂斩杀了,很是恼火,同时也嫉恨上了士颂,这个人两次三番坏自己的好事。 本来赵国、斥秋、朝歌、东郡等,因为靠近管内,所以张角认命渠帅的时候,就想好利用这连城一片的黄巾力士,拖也得拖垮朝廷的军队,等自己收拾完其它几个州,然后大兵压境,直取关中。 没想到,士颂和卢阚这个先锋军拿下斥秋后,就像钉在张角心头上的一根钉子,非常不爽。 无路大军先去把这个钉子拔掉,没想到主力还没到,就有一路大军被吃掉了。 这还不算完,左孝手下那两万人,是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要是张角知道,还有八千青壮为士颂所用,心里会更加奔溃。 于是张角就下令给张梁,告诉他们,无论如何,要以最短的时间,攻破斥秋,然后再围剿士颂。 张梁带去三方人马,总计人数也有六七万人。 张角想想不放心,又增派了一方人马,就是想让张梁速战速决,否者迁延日久,卢植后面大军到了,局势会变得更加复杂。 张角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下令派缘城帅他的一方人马,前去斥秋,帮助张梁攻打。 命令下达到巨鹿的缘城,他刚接到命令的时候,还是懵的,左孝死了? 不可能,他那方人马,兵强马壮,人数众多,自己这边要比左孝少了几千人。 但是没办法,自己本来打土豪抢钱财和粮食正爽呢,只要在再过几个月,肯定能裹挟出几万人出来。 不过没办法,谁叫张角是名义上的老大呢,等听他的。 于是缘城当日点起兵马,并没有全出,只带了一半七千余青壮,剩下一半人继续在巨鹿搞事情。 张梁到了斥秋城外五里处扎营,左等右等,等了两天,没等到左孝的人马出现。 按道理不会呀,左孝比自己距离斥秋还近,至少要提前好几天就能到达。 至于抗命不来,量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要知道大家一起造反,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要左孝不傻,连自己最后立命之本也舍弃,就不会如此。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左孝出了意外了。 于是,左孝眼看着等不下去了,就直接下令攻城。 斥秋方面早有准备,第一日,双方谁也没奈何得了谁,作为守城的一方,卢阚他们更有优势。 张梁心思下沉,直接连续几日攻城,张梁折损了两万余人,老弱基本消耗完毕,也同时给斥秋的城防带来很大的损伤。 很多城墙都破损严重,城门早就被烧毁,城内用沙石堵住了城门,把最后一丝后退的道路也堵死了。 仗大到这个份上,全部都打出了火气。 郭图这两日一直在城内寻找青壮,协助守城,每天三餐管饱,又散发了黄巾城破后会屠城的消息。 一下子众志成城,不少世家把看门的门房都派了出来。 不过也死伤惨重,第一批、第二批各两千青壮,死伤大半下去修整,第三批青壮刚上城墙,就被连日来血液渗透洒落在城墙上,天气渐热,发出的恶臭给熏吐了。 汉军方面,之前留下的五千老兵和八千新兵,打得只剩下八千出头,许多士兵身上都带伤。 黄巾军太疯狂了,就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要不然,这两万的老弱还真没办法消耗这么快。 要说也可笑,士颂和左孝大战,逃出去的黄巾军,居然没有一个给张梁报信的,反而直接跑到了广宗。 张角得知后,再给前线的张梁发命令,张梁接到命令后,心中无喜无悲,果然如此,就不知道这士颂是何等人物,真想会上一会。 于是加快了攻城的节奏,拿人命去拼,反正人命在张家这个野心世家心里,是最不值钱的。 人打没了,就打没了,长江以北还有很多穷苦百姓,知道振臂一挥,又是一伙雄赳赳气昂昂的黄巾猛士。 第一百一十五章 骑兵的正确打开方式 士颂的高调行为,张梁收到斥候的报信后,也是怒道: “此等小儿,欺我太盛!” 于是,张梁让平汉点齐五千兵马,前去拦截士颂。 士颂到了斥秋方圆百里之内后,就变得小心翼翼,而且转门走视野空旷的地方,就算黄巾军想埋伏,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设防。 而且,士颂早就派了十股斥候,保证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的安全。 张梁的几万大军在这里,不可不慎。 一队斥候来报,斥秋方面来了一队黄巾军,约摸着有五六千人。 士颂听完后,点了点头,对关羽说道: “关大哥,这张梁也看不起我了,就派这点人过来,就不怕我把他吃掉?” 关羽坐在马上,眯着眼,摸了摸胡须,这些天没时间打理,明显有些杂乱。 “稚奴,这一仗怎么打?” 士颂盯了关羽几息后,哈哈哈大笑道: “关大哥,你这是跟谁学得小心思,怎么打,你心里不是有数吗?” 关羽双眼眯着更紧密了,蹦出一个字。 “拖!” 士颂点了点头,是的,现在士颂能用的就是这两千人,不可能和这几千人死磕。 没有根据地补给新兵,两千人,损伤一个就少一个。 所以,只能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去拖垮这几千人,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于是,士颂整合兵马,然后把两千人分成两队,一队一千人,关羽带一队,自己带一队。 士颂告诫关羽,在没有自己的命令的时候,不可以与地方鏖战,要等时间。 当天傍晚时分,平汉正让手下安营扎寨,十几个人为一伙,围着篝火煮着东西吃,刚开饭,就乱哄哄得挤在一起。 饭食就像猪食一样,把粟米、麦皮等等一锅炖,放些野菜,就算一顿了。 走了一天,每人一碗,半碗是汤,只能算垫垫肚子,夺得也就没有了。 这已经非常不错了,张梁来攻打斥秋,张角把积攒的粮秣给了张梁三层,所以,他们才有这么好的吃食,要不然,饥一顿饱一顿,弄点一眼看到底的稀粥就糊弄过去了。 整个冀州算是被黄巾军犁了一遍,才积攒了不少粮秣。 所有的农民起义大致相同,不事生产,大肆破坏,清朝差点颠覆清朝统治的太平天国运动,也是一样,把华夏打了一个遍,然而还是输在没有根基上。 黄巾起义也是一样,只要熬过前期的一年半载,黄巾军的补给问题,将日益放大。 张家兄弟也知道,所以才想着先在雒阳干掉皇帝,让中枢混乱,然后挟大势顺利入主。 没想到到最后,世家的背叛,让张角慌张起义。 话又说回来,平汉的五千黄巾军正在美美地享受晚饭,饿了一天了,生怕一锅饭分到最后,连渣都不剩。 不速之客到了。 士颂带着一千骑兵,直接杀到平汉的黄巾军面前。 放哨的黄巾军,赶紧吹响号角,示警。 平汉也刚吃一口热乎饭,听到示警的声音,也是大惊,赶紧把酒肉放到一边,拿起武器,就出了简易的营帐。 看着士颂一群人奔袭而来,尘烟四起,心里惊疑不定。 平汉听从了张梁的话,每每扎营,都放置大量明哨暗哨,放置士颂偷袭。 而且,晚上休息的时候,分成三班人轮换,而且所有人衣不卸甲,只要士颂敢来袭营,也会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不过吃饭例外,谁能想到,吃饭的时候,还有人搞事? 不过,士颂就来了。 士颂带着人,围着黄巾的营地转了一圈,一边移动,一边对营地里面扎堆的黄巾军射箭。 反正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射,不要考虑准头,完全随缘。 一时间,平汉也不摸着头脑,不过还是赶紧让黄巾军扔掉手中的饭碗,赶紧集合,准备作战。 不过,零头的黑甲小将,应该就是士颂无疑。 好在平汉的平时威信还行,不到半刻钟,就集结完毕。 平汉正想会一会这个这段时间,名声很大的小将时,士颂带着人一转头,就扬尘而去。 平汉这才知,自己被耍了一道,在原地大骂道: “龟孙子,有本事和俺大战一百个回合,老子定砍下此贼狗头当夜壶!” 平汉身高七尺有吾,三十多岁,是张家兄弟的年少时候的结交的好友,身受器重,而且武艺不凡,按照品级,应该算是二流顶层的存在,比士颂要高上不少。 士颂现在也不过是二流中层的水平,随着时间的增长,很有机会突破一流,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身体还没有开发到极限。 发泄一通后,又无可奈何。 下令解散黄巾军,继续埋锅造饭。 没办法,仗没打成,饭还得吃,当黄巾起义,不就想混口饭吃嘛。 第一百一十六章 烟熏黄巾 士颂刚才一顿射击,倒是没让黄巾军有多大损伤,也不过三四百人,大多是轻伤,把黄巾军吓了一跳。 刚才太过于紧急,很多饭食都洒落一地,没办法吃了,只能重新做饭。 不过,刚做好饭,平汉屁股还没焐热,士颂又来了。 于是,又是一阵击飞狗跳。 士颂这次有备而来,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围绕这黄巾的营地转一圈,把手中的火把,直接扔进营地里面。 平汉一边组织人灭火,一边集结人手,和士颂一决雌雄。 不过,士颂就是不和他们正面作战,至少隔了有五十余步,黄巾军的箭矢没那么远,只能看着士颂耀武扬威。 士颂看着平汉带着人赶出来,于是拍马一转,直接溜了。 接连两次,黄巾军没吃上一口饭,天色也黑了,吃个屁,平汉让所有人不要吃了,警惕准备士颂的突然袭击。 黄巾军怨声哀道,饿了一天了,连一顿像样的饭都没吃上,饿的前胸贴后背。 过了几个时辰,到了子夜,平汉以为士颂不会再来了,安排人守夜后,平汉先去营帐睡觉去了。 没想到,士颂直接带着人又过来了,弄得黄巾军一阵紧张。 于是平汉刚脱完衣服,又赶忙穿起来,抄起床边的双锏,就出去。 没想到,人还没集结齐,士颂早就跑了。 闹了一阵乌龙后,平汉气得站在营地门口,对着远去的士颂,就是一顿骂。 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佛晓十分,换关羽过来,也是同样的做法。 一夜神情紧张,让不少黄巾军第二天行军都无精打采。 至于去哪? 探马禀报平汉,昨晚士颂就驻扎在离他们营地的十里外的地方,于是今天一定要过去,给士颂一点教训。 不过,还没走出五里,关羽就带人,袭击黄巾军后面的粮车。 关羽带人砍死了两百多号人,烧毁一半的粮草。 平汉带人拼命扑救,才把火熄灭,看着远去的关羽,脸色黑得出血。 本来张梁给平汉只有十日粮草,剩下的,紧巴点,也只够四日。 到了下午,平汉带人来到士颂他们驻扎的地方,是一个树林,旁边都是杂草。 早已经人去镂空,连根毛都没剩。 昨晚一夜没睡,很多黄巾军甚是疲惫,只能就地扎营。 这个地方好呀,树林里面,限制了骑兵的机动性,也是不错的选择。 傍晚时分,关羽和士颂一行人,悄悄来到远处的高坡上,看着平汉营地里面冒出的袅袅炊烟,对着士颂问道: “稚奴,现在怎么办,他们在树林里一躲,我们不好进去!” 士颂点了点头,单手扬起,感受这空气的流动,淡淡地说道: “等风来!” 关羽斜眼看了一下士颂,眉头皱了几秒,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说?” 士颂点了点头。 到了晚间十分,风终于来了,由北向南。 士颂带着精兵,悄无声息地清理了树林里的明暗哨,关羽在北侧,徒步带着人在点燃了北侧的马粪,加上一些湿潮的秸秆树木,一下子浓烟冒起,随着北风,吹响树林。 这些天,关羽还一直好奇士颂为什么让手下人收集马匹留下的马粪晾干,原来是这个用处。 士颂早就算好了,平汉会带人在树林里驻扎,阻挡骑兵的袭扰。 平汉本来以为能睡个安稳觉,没想到刚没睡下多久,就从营帐的帘子细缝处,往里面涌白烟,熏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手下人来报,说从北边借着风向,涌来白烟,非常浓烈,而且夹杂这粪便的臭味,甚是难忍。 平汉紧急穿上衣服后,来到账外一看,浓烈的白烟熏得他眼泪直流,非常辣眼睛。 黄巾军慌乱地向南方跑,这地方实在没办法待了。 但是,越往南方跑,烟雾一直跟着屁股后面,加上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和吃好饭,不少人直接倒在烟雾里面,口吐白沫。 平汉一看不行,不能往南方跑,那样并不能跑出烟雾范围。 于是,平汉让手下人去引到,往东边跑。 半刻钟后,平汉等人随着跑出了烟雾范围,也跑出了树林,来到了平地上。 刚没喘上几口新鲜空气,就撞上了士颂一群埋伏好的人,对着跑出来的人,就是一顿齐射。 黄巾军里面惨叫声连连,辛亏平汉夺得快,才没有受伤。 平汉气得牙痒痒,对着士颂骂道: “汝等小儿,非正人君子,如此下作!” 士颂对着平汉哈哈大笑: “黄巾狗贼,人人得而诛之,不如快快投降,我饶你们不死!省得再受折磨!” 平汉大怒: “狗屁,老子今天必取你项上狗头!” 平汉虽然这样说,但是并没有独自冲上来,赶紧吆喝手下,组织人马,拿下士颂。 不过士颂一看对面反应过来了,哈哈一笑,带着人直接离去。 平汉不敢追,怕有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喊黄巾起来入厕 士颂现在不打算强攻这批黄巾军,他要尽可能的保证伤亡,需要再折磨他们一段时间。 平汉最后清点了一下人马,抛去之前损失的五百多人,倒在烟雾中的,大约有六百余人,被士颂埋伏损伤九百余人,还剩下三千余人。 不过,平汉也大致摸清楚了士颂的人数,最多不过两千余骑。 这仗还怎么打,就平白无故损失这么多人,而且就靠剩下的三千人,想干掉两千余骑,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好在士颂有顾忌,没有派人来冲杀,不然这三千人根本挡不住士颂。 噩耗连连,手下来报,刚才留在林中的粮草,全部不翼而飞了,而且其它一些武器和器械,也被焚烧殆尽,现在想吃口热乎饭,都做不多了。 平汉气急攻心,差点晕倒。 最后,让黄巾军们把身上携带的吃食全部统一一下,不过一日口粮,而且还只能吃稀粥。 所以,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没粮食了。 这里据斥秋也不过两日脚程,要在平时,紧一紧就过去,现在怎么办? 树林现在待不下去了,只能在树林边缘安营扎寨,好过腹背受敌。 平汉连夜派人去求援,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士颂已经派人在外围看着,只要有人从营寨中出来,直接给逮住。 士颂就是要耗死他们。 后面两天,平汉已经派了不知道多少队求援求粮的队伍,不过都杳无音讯。 拖得越久,越不利,平汉也是知道,心急,但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两天士颂和关羽排班带人袭扰平汉他们,黄巾军这些天是吃不饱,睡不好,非常憔悴。 第一天还有点吃的,第二天只能吃野菜也树皮撑着。 第三天和第四天,很多黄巾军熬不住了,小股的外逃,平汉斩杀了几个,但是并不能阻止,而这些外逃得黄巾军,但凡前往斥秋方向的,都被拦住砍了,其它方向的黄巾军,就算了,毕竟目前不会对士颂产生威胁。 第了第五拂晓,天还未亮,士颂对着一旁眯着眼休息的的关羽说道: “关大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喊黄巾贼起床入厕了。” 关羽睁开眼,嘴角抽斗了一下,对着士颂说: “稚奴,有些时候,我都些于心不忍,这匹黄巾贼太惨了。” 士颂哈哈一笑,对着关羽拱手道: “多谢夸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麾下的士兵也是爹妈养的,打仗经理穷奇战略,让手下少死一些。” 其实,好几次,麾下的队帅和司马进言,这批黄巾贼已经是囊中之物,为了要拖延这么时间。 士颂把对关羽的话,告诉他们,让手下的人非常感动。 以往的上官,那是用他们的命为自己博前程,甚至百般剥削他们。 但是在士颂麾下,他们享受了尊重,和他们同吃同睡,甚至有些时候亲自治疗受伤的弟兄。走路遇到,还会和自己打招呼。 这样的上官,就算效死,又如何。 所以,只要是士颂的命令,他们百分百执行,不会打任何马虎眼。 士颂和关羽点齐兵马,直接出发向黄巾营地去。 从远处一望,黄巾军东倒西歪,听到士颂这边传出的马匹脚步声,不少黄巾军挣扎着想起来,多日未曾好休息和吃饭,一个个虚弱得很。 一个个脚步轻浮,摇摇晃晃,脸色形容枯槁,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士颂等人刚到聚集地,从里面走出来平汉,他嘴唇干裂,头发杂乱,根本不像一个黄巾军一方头领。 士颂停在平汉前方二十米处,开口问道: “平贼,我们又见面了!” 平汉满眼血丝,目瞪士颂尽裂,呼吸急促,计息后,大吼道: “你这小贼,好生阴险,尽用这些下作手段,根本不像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 士颂哈哈大笑道: “多谢夸奖,和你们这群叛贼,讲什么仁义道德,岂不是悬剑于顶,自寻死路!” 平汉呼吸更加急促,深呼吸后,才平缓语气,说道: “只要我还没死,你就还没赢!” “哦?我到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士颂翻身下马,单手提刀,就要往前走,没想到被关羽拦住。 “稚奴,不可冒险,我来擒他!” 士颂反驳道: “关大哥,你曾经说过,只有在实战中,生死考验中,武艺才能精进。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若错过,岂不可惜。” 士颂看到关羽欲言又止。 “关大哥,我会小心的,况且我都能在你全力下走过十招,有你们略阵,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者和少年 士颂换换地持刀走向平汉。 关羽等护卫则紧握武器,但凡有任何不对,他们定然拍马直上,救下士颂。 士颂这些年的成长,让关羽很惊讶,想自己与士颂同岁,定然没有士颂如此武艺,随着士颂的成长,很有可能超过自己的现在的武艺。 平汉身后,也有不少黄巾军掠阵,不过一个个满眼血丝,也快到了身体的极限了,不足为虑。 平汉看到对面这个自己恨不得生吞活剥的小子,现在摆出悠然自得的神态,非常恼怒。 自己武艺不凡,何曾受过如此轻视。 于是,平汉直接提着双锏,几步一跨,迎着士颂头锤下。 士颂弯身一躲,没想到平汉也直接转向,向士颂横劈过来。 “小心!” 关羽出言提示道。 士颂神情高度紧张,在平汉刚转向的时候,已经架起刀格挡。 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士颂的刀锋碰出火花,刀口崩开一角。 “嗯!” 士颂这武器,也是由镔铁打造,其硬度非常非常高,士颂在之前,不知砍断过多少黄巾的武器,都毫发无伤,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缺失。 而且,从刀身传过来的大力,让士颂手臂一紧,户口隐隐作痛。 两人经过第一波交锋,互相有了了解。 平汉说道: “小子,武艺不错嘛。” 是的,平汉非常吃惊,眼前的小子,看着还有些稚嫩,身体还没长开,还有很长的成长空间,再过几年,超过自己并非难事。 要知道,这些年,士颂每天坚持练舞,食补、药补,还有关羽等人专门帮他按摩,清除隐患。 要是放在一般家庭,他这身体肯定隐患丛丛,差不多也就练废了。 这年头,要想练一身好武艺,家里没有一点资产,还真不太行。 士颂淡淡说道: “你若是平常状况,我定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现在,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是的,士颂说得是实话,平汉几天没怎么睡觉,饭食也就是野菜果腹,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现在不过是硬撑着和士颂战斗。 士颂有些胜之不武,但又怎样了,战斗就没有绝对公平的。 “再来!” 士颂哈哈大笑道。 两人又战斗在一起,两人气力相差很大,士颂几乎用尽全力,才能抵挡住平汉的进攻。 是的,平汉疯了,疯狂地攻击,他没有时间拖下去,越拖下去,对他越不利。 不知何时,一身穿褐色麻衣,身体清瘦却硬朗的老者,带着一个面如冠玉,手握银色长枪的少年,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士颂和平汉的对敌。 老者开始还不以为意,不过,越看眉头越深。 突然间,旁边少年问道: “老师,那汉子好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那小将要败了!”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山羊胡,说道: “那倒未必,只要这小将再撑过十招,那汉子必败!” 少年皱着眉头说道: “但是我看那小将撑不住了!” 老者眼神精光一闪,握着胡须的手,突然定格住。 “居然可以这样,这小将以后成就不同凡响,此等奇才,不能错过!” 少年一听,定睛看去,熟悉后,也惊讶地说道: “他居然突破了,师父,他现在什么水平!” 老者憋了一眼少年,说道: “现在应该是二流高层水平,离一流不远了!” 少年呆住了,有些不可思议。 “师父,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如今十六岁,已经是二流下层水平,您说过我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了,他怎么可能比我还厉害!” “云,你的天赋,比你的几位师兄都高,但是你要知道,汉土幅员辽阔,比你强的人大有人在!” 少年还是不信,说道: “师父,我想和他比试一下,就用你教我的百鸟朝凤枪!”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最多二十招,你必败!” “师父,你说过,枪使百器之王,他使刀,为何如此?” “云,我告诫过你,没有人是一辈子赢的,你忘记我如何告诫过你的吗?要戒骄戒躁。” 少年抿了抿嘴,说道: “我知道错了,师父!” 不过少年心中看向士颂,眼神更加火热。 是的,士颂突破了。 平汉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在这种差一点就会身负重伤的战斗中,他把曾经所学全部运用了出来。 游身刀法,挥舞得密不透风。 乍一看,两人的战斗没有一点美感,招招都是杀招,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开始,平汉压着士颂打。 慢慢地适应了,然后越打越猛,战斗后面,感觉酣畅淋漓。 他紧盯着平汉,发现平汉的出刀轨迹和身形,在一点点的变慢。 士颂知道,他要突破了。 于是,士颂转守为攻,疯狂地攻击平汉。 最终,士颂稳稳地压制了平汉,胜负已分。 这场战场比斗,士颂打得很爽。 平汉气息越来越粗重,最后觉得手中的双锏千斤重一般,很难再举起。 士颂找准机会,直接把他的双锏挑飞,满是缺口的刀锋抵在了平汉的脖子上。 平汉愣了一下,然后惨然一笑。 “没想到呀,你天赋如此之高,汉庭有你这样地人,大汉气数还未绝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屁孩赵云 平汉被擒了,手下的汉军把平汉绑了,这可是第一个被俘获的黄巾军将领,意义重大。 关羽拍马向前,翻身下马。 士颂一抹脸上的细汗,说道: “关大哥,此战真是痛快!” 关羽眯着眼,点了点头。 “稚奴,你又突破了!” “是的,关大哥,你得加紧了,我用不了几年,可能赶上你了。” “我卡在这个境界已经有几年,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突破的。” 是的,关羽也想经历这样一场酣畅伶俐的战斗,只有这样,才能进步得更快。 但是,现在关羽是一流高层的境界,但凡到了一流水平,每一次突破都需要阅历和经验的积累。 而且,关羽身体已经长成,年近三十,要想突破,还需要机遇。 剩下的汉军把所有的黄巾军,全部看管了起来,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没有一个黄巾军反抗,一个个疲惫到了极点,甚至有些黄巾军看到平汉落败,居然倒头就睡。 结局已经固定,不会有再坏的结果了,既然如此,就先睡上一脚。 士颂看着黄巾军如此,没办法,只能在此处修整,把一个个黄巾军用麻绳绑住串联在一起,收缴武器。 此次平汉两千人,经过士颂和关羽的一系列疲兵做法,最后居然没有一个汉军死亡,唯一一个受伤的,还是骑马的时候,马受惊,摔伤的。 一切料理完毕后,突然有个士兵来报,有一名老者和一少年,声称是士颂的旧友,士兵拿捏不定,故来禀报。 士颂听完后,也很好奇,于是将事情暂时交给手下,带着关羽前去。 一道跟前,看着被几个汉军拦住了两人,士颂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自己一直记忆力很好,但是印象中,没有这两个人。 而且,老者身边的少年,一直盯着自己,敌意很大。 士颂挥挥手,士兵拱手退到一边。 “汝等何人,此处是黄巾贼子众多,如果不说个所以然来,我定会把你们拿下!” 士兵一听,瞬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但凡有一点不对,便会蜂拥而上。 没料想,老者风轻云淡,摸了摸羊角胡,笑道: “小将,我做你师父如何?” 士颂哑然失笑,怎么有人上来,就要做自己师父的。 旁边少年听到,瞬间急着问道: “师父,你说过,我时你最后的关门弟子,为何还要收徒弟!” 不过老者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淡定地看着士颂。 此时,关羽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对着士颂小声说道: “稚奴,你小心,这个老翁不简单。” 士颂皱着眉头,突然来了兴致。 “要我做你徒弟也行,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老者还没发言,少年有些骄傲地说道: “我师父乃一代宗师,童渊!” 士颂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童渊的名字,如雷贯耳,几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优秀。 不过,这还不够,就算你是童渊又如何,想做自己的师父,不是武艺高就行。 士颂转头对这旁边少年问道: “你又是何人?” 少年一听,挺了挺胸膛,说道: “我乃赵云!” 果然如此,果真是一表人才,年纪还是太小。 “小屁孩!” 士颂有些不屑地说道。 赵云一听,顿时怒道: “你说谁是小屁孩?而且我看着与你年纪差不多大!” 士颂觉得此时的赵云有些好笑,于是直接换上严肃地表情,盯着赵云,目光好像择人而噬,把赵云吓了一激灵。 “你杀过人吗?” 赵云瞬间沉默,低下了头,士颂的目光太过于可怕。 不过,计息后,赵云昂起头,自己可是师父夸口陈赞的存在,天赋异炳,怎么能被对面小子吓住了。 “杀人很了不起嘛,我虽然没杀过人,但是我的枪法师从师父一生的精髓,非常厉害!” “那你学武不是为了杀人,那你为何要学武?” “我是为了上报汉庭,安国立命!” “那学文就好了,为何要学武?” 赵云一听,直接愣住,他从来没真正想过,为了要学武。 士颂看着埋头苦思的赵云,顿时感到有趣,算是为这些天的征战,添加一点调味剂。 赵云一直默念着士颂的问题,心中有些迷茫。赵云用余光看到士颂若有若无的笑容,瞬间感觉到自己上当了。于是反问道: “那你为何学武!” “我是为了上报汉庭,安国立命!” 一样的回答,让赵云怒道: “你学我说话,那你为何不学文?” “我家学《左氏春秋》六岁便可倒背如流,又师从卢大家、蔡大家、韩博士、马博士,十三门儒经聚通,如何?” 赵云一听,有些不可置信,怒道: “你说谎,你以为你是神童!” 士颂笑了笑,直接反驳道: “我六岁就传出神童名声,七岁便可诗、可赋。如今已精通书法,熟读儒经、律法、兵法。出则为将,入则为官,如何?” 赵云听完,直接人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自己已经是天赋异炳了,没想到遇到一个比自己还妖孽的人! 第一百二十章 我都要学 其实,这话不只是说给赵云听的,也是说给童渊听的,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说当自己的师父。 不过,童渊好像没察觉到一样,撇了一眼赵云,淡淡地说道: “你别打击我的徒儿了。我应该猜到你是谁了,你就是声明显赫,世家中传闻的交州刺史士燮的第五子,士颂。” 士颂拱拱手,也不托大,说道: “正是小子。” 童渊点了点头,问道: “做我徒弟如何?” “不如何,你能教我什么?” “我毕生所化百鸟朝凤枪,可教你!” “我不喜欢用枪!” “那我教你开山十八式刀法。” “我已学了游身刀法,贪多嚼不烂,不学!” “那我教你混元双龙戟。” “双手武器不习惯,不学!” “那我教你擒拿三十八式。” “有武器不用,是傻子,不学!” “那我教你乾坤剑法!” “战场用剑,杀人太慢,不学!” 童渊一连报了十几个名字,士颂都摇摇头拒绝,童渊再也没有风轻云淡之态,羊角胡都快揪断了。 这小子也太难对付了,哪像赵云这小子,自己量量肌肉,随便一忽悠,屁颠屁颠就跟在后面学艺。 自己在遇到赵云之前,本想找一个根骨比较好的徒弟,传授自己自己武学精华,遇到年仅十二岁的赵云,赵云也很争气,埋头苦练四载,略微有所成就后,就带着赵云前往关中会友。 没想到刚走到冀州,就遭遇了黄巾起义,到处乱哄哄地。 本想着返回关中,等稳定后,再回常幽州。 但到处兵荒马乱的,为了躲避黄巾的乱军,于是左转右转,徒步绕了很久的路,才到斥秋附近。 正好看到了士颂和平汉对敌,心生收徒之意。 谁都有脾气,要在平时,对方敢拒绝自己,扭头就走,也不打听打听,自己可是武学宗师。 没想到,士颂不止拒绝了,而且还拒绝很多次,童渊也来了脾气。 “小子,那你想学什么?” 士颂嘿嘿一笑,问道: “有没有那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霸气外露,直接可以震死对方的。” 童渊一听,胡子都快气歪了,直接扭头就走。 士颂看着他离开,也不阻拦,虽然第一次见到赵云,心生拉拢之意。 但是,他已经没有当年的那种小儿在姿态,不是所有人都能为自己所用,所以自己不能太依仗他们,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况且,经过这些时日的战场成长,一个人就算再勇武,在绝对实力碾压的面前,作用是非常小的,就算吕布来了,都得夺路而逃。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童渊走了几步后,还是有些气不过,于是转头问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做我徒弟!” 士颂想了想,笑眯眯地说道: “我都想学,不知可否?” 童渊气得直接笑出来。 “呵呵,不是我说,我这一身本事,不是一个人能学得会的,我教徒,每人最多只能学一门功夫,贪多嚼不烂地到你,你可知道?” 士颂点了点头。 “我要学,十八般武器不是一定要样样精通,但是遇到不同的对手,我要学会如何对敌!” 童渊一听,恍然大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可以教你,但是能学多少,看你的天赋。” 士颂也不矫情,此等好事,哪能错过,直接单膝跪地拜倒。 “小子士颂,拜见恩师!” 童渊眉头一皱,尬在原地,卧槽,自己好像上当了,这小子脸变得那么快,是在诓自己的呀。 上当了,上当了,看向士颂的眼光突然变了。 士颂倒是无所谓,拜个能教习自己的师父,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赵云此时,才从思考中回转过来,看着此场面,有些懵,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多了一个师弟? 时间过得很快,士颂在这个地方驻扎,料想张梁就算知道了士颂把平汉这队人马干掉了,也无可奈何。 张梁更加不会轻举妄动,人少了,拿士颂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多了,人家会跑。 所以,现在士颂暂时是安全的,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探马直接把方圆五十里,和斥秋方向完全监控起来,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士颂都能立马反应过来。 斥秋的攻防作战,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境界,每天城墙下面,都会丢下数量可观的尸体。 黑色的血迹染得城墙一片暗红,城墙下面的尸体,早已腐烂,发出恶臭,而且蛆虫蠕动,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场面。 好在卢阚在休战的时候,让人扔下一些可燃物,焚烧这些尸体,不然放置太久,恐怕会产生瘟疫。 每到兵荒马乱,瘟疫也会随之而来。 士颂尝试劝降平汉,不了碰了一鼻子灰,果然自己还不够格,不是每个人听闻自己的名字后,就会俯首投降。 那些黄巾军,休息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俘虏,大部分都还算安定,除了几个聚众闹事,想就出平汉的以外,其它人都认命了。 士颂砍了一些不安分的主,又把千夫长、百夫长处置了一批,一个个犹如鹌鹑蛋一样,不再闹事。 士颂每天保证他们的饭食,稀粥度日,饿不死就行。 童渊和赵云也随军住了下来,本来士颂想劝他们,他们先回雒阳,等士颂打完仗再寻他们。 童渊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就凭他和赵云的本事,如果真的想走,谁都拦不住。 赵云那天以后,第一次别扭地喊士颂师弟。 不过士颂却对他说:长者为兄。 这个“长”是指的谁武艺高,谁为师兄的意思。 赵云本来就不服士颂,于是和士颂约斗,谁赢了,谁是师兄。 童渊本来在营帐中休息,一听外面噼里啪拉得声音,就出来一看,士颂和赵云打上了。 一问左右,一拍脑袋,这个傻徒弟,又上当了。 随之童渊也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 两人站了一百多个回合,全身大汗。 士颂只用了八层的力气,如若不然,二十个回合就见分晓。 最后,士颂用刀把赵云的枪拍飞,笑着说道: “承让了,师弟!” 赵云无可奈何地叫了一声: “师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截粮,捅他的腚眼(上) 两天后,士颂开始招降这批黄巾军,只要肯投降的,就给一顿饱饭吃。 要知道现在底层的百姓,谁给吃的,就在谁下面卖命,不管是正规军,还是叛军。 要不然,徐州四战之地,原本刘谦的人马,成为了刘备的手下,转而战败吕布,又为吕布卖命。吕布被曹操所败,又成为了曹操的手下兵丁。 只要谁给粮食吃,就给谁卖命。 士颂给他们粮食吃,那么士颂就是他们新的将军。 而且,本来战败,作为叛军,基本是死刑,士颂作为汉军,占了大义,为他驱使,至少暂时性命保住了,只要立功,还有其它奖励,为啥不投呢。 至于,张角说得那一套,要不是吃不上饭,但凡有一点活路,谁会跟着他干杀头的买卖,不是谁都是那么傻,好糊弄。 最终招降了二千二百多人,加上士颂现在兵马,暂时可以用的,有四千多一点。 徐庶那边还有将近九千人,士颂暂时掌握的兵马已经有一万三千人出头,非常可观了。 徐庶那边,士颂已经派人去告知,开始往斥秋移动。 战报第一时间送往卢植那边,平汉也被五花大绑,拴在马背上,一起送过去。 按道理是先送往斥秋的,但是斥秋被团团围住,不好靠近,只能趁着夜色,悄悄让人射向城楼。 卢植那边,于氐根和黄龙合兵一处,占领朝歌郡城。卢植正在和他们周旋,斥秋形式危机,刻不容缓,因此这些天也占了不少次。 卢植这边已经筹集了四万人马,对朝歌郡猛攻。 好在黄巾军属于流寇,被汉军的正规军压制,损伤很大,在过几天,就能攻下郡城。 卢植收到士颂的战报,心情大好,赶紧喊来张让,一起看看平汉这一方渠帅。 张让见到后,也是嗤之以鼻,没啥特殊地呀,正常人。 于是,两人又一起写奏报,先送往雒阳,然后把平汉也压往雒阳,至于怎么处理,那是朝廷的事情了。 张梁那边也得到消息,平汉战败了,气得张梁一脚踹翻了茶几、 “士颂小儿,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不过,气恼过后,张梁现在手底下只剩五万不到的人,斥秋城内的守军虽然损伤很大,但是段时间内还真没办法,于是差人求援张角,再派点人过来。 卢阚收到士颂的书信,直接传递三军,这些天没啥好消息,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激起士气。 最难的时候,已经挺过去了,后面只会越来越好。 不过,士颂这边刚俘虏的士兵需要一段时间操练,才能形成战斗力。 士颂的两千人,有五百人下去掌管这批人,充当伍长、什长、屯长等,暂时由关羽统帅。 关羽这些年兵法不是白学的,对练兵之道颇有心得。 他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这批黄巾军完全掌握,而且颇有点汉军的样子,没有之前那么混乱和慵懒。 傍晚十分,探马来报,找到张梁大军的储量地方了。 张梁四五万人,不可能没有专门存放粮草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在离斥秋五里外,离张梁大军驻扎的地方,只有三里远的“一刀切”下方的溶洞里面。 说是一刀切,其实是一面是悬崖峭壁,另一面却是平坦良田。 因为山势像被人从上方一刀切下,所以比当地人俗称一刀切。 山地天然形成的溶洞,非常干燥,适合储粮。 这个地方如果用外力强行攻入,且不说能不能成功,离张梁大军太紧,只需要一刻钟,就会包饺子。 现在粮食紧急,刻不容缓,现在的存量只够再维持两日,两日后,士颂就会面临断粮的危机。 因此,这些粮食,士颂是一定要拿的。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士颂叫来关羽,一同商讨。 关羽听完后,也是眉头苦思。 突然间,关羽抬头问道: “他们粮草几日一送?” 士颂听完后,稍微一愣,少倾,士颂拍着大腿叫道: “关大哥,你的意识是” 两日后,在斥秋城外二十里处,总计四千人埋伏在道路两侧的树林中,所有马匹全部榜上了嘴巴。 昨天子时,他们就趁着夜色到此处埋伏,等得就是今天从广宗送粮的队伍。 是的,前天,士颂让斥候抓了几个舌头,几个人说得都是,大约七日,会从广宗送来粮秣,每次运送的大约有四千人左右。 士颂要的就是这批粮草,还要顺带捣毁张梁的粮仓。 平汉一行人,三天没吃没睡,就形容恶鬼,如果把张梁的粮仓捣毁后,斥秋的危机迎刃而解。主动权届时就会在汉军这边。 士颂看着由远及近地运送队伍,其中能战之兵不过一千五百余人,剩下的,都是老弱,押送粮草。 这些老弱都是不愿意一起造反的,所以直接被安排过来运送粮草,稍有不如意,就是鞭挞和辱骂。 “一个个慢腾腾地,没吃饭吗?” 一个黄巾贼,扬起鞭子,对着押送粮车的老弱吼道。 一个伛偻的老者,全身脏乱,衣不蔽体,对着黄巾贼求饶道: “军爷,行行好,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昨天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碗稀粥。” 黄巾贼一看,有人顶撞,一下子恼怒起来,扬起鞭子对着老头就是几鞭,老头直接被打趴在地上,惨叫连连。 “没死赶快给我爬起来,干活!” 老者哪还有力气,浑身都是血印,其它黄巾贼围在一旁看热闹,一个上来求情的都没有。 士颂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目眦尽裂。 “一群畜生,死不足惜,到时候一个不留!” 关羽点了点头。 士颂只是杀该杀之人,从来没有对一个平民动过手。 老者最终还是没爬起来,被几个黄巾贼拖到路边,路过的其它老弱都战战兢兢,生怕成为下一个他。 等到运量队伍,到达了包围圈内,士颂大叫一声: “儿郎们,随我杀尽这群狗贼!” 是的,士颂很怒,非常愤怒! 说完,士颂就带头冲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截粮,捅他的腚眼(中) 听到周围的出现大量的汉军,这批运量的黄巾军,也是大吃一惊,为首的负责押送的千夫长,坐在马上,一把拔出腰间的刀,大喊道: “不要慌,汉军都是窝囊废。” 听着千夫长的喊叫,黄巾军从一开始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几十个人为一团,保护粮车。 那些本来押送的青壮,一看场面混乱起来,吓得赶紧依靠着粮车,窝成一团,胆小的,更是躲在了车底,生怕遭受无冕之灾。 士颂徒步就是冲着带头的千夫长冲去,擒贼先擒王。 这千夫长看着士颂这个黑甲小将,有些不屑,汉庭没落至此了,居然让一个少年带兵打仗,既然如此,我送你上路。 士颂却心中都是怒火,一群只知道欺负弱者畜牲,连招俘的必要都没有了。 人心已经变了,那么就直接送他们上路。 这名千夫长看着士颂扬起刀,冲上来,面露嘲讽。 “小娃娃,你奶吃够了吗?就” 千夫长有些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腹部,血水混着肠子留了出来。 是的,士颂就是看到他轻视,于是在靠近后,直接一个加速,窜到他面前,扬起刀就给他来个开肠破肚。 导致,这名千夫长剩下的话都没说出来。 一个不入流的人物,根本不需要多费心思,一招就搞定了。 千夫长感受到腹腔传来的剧痛,一下子慌了神。 他恐怖了,他第一反应不是要反手,而是想跑。 只见他瞬间掉转马头,向一侧窜出去。 不过腹部的肠子和血水,顺着马背洒落一地。 士颂看着这个“扬肠而去”的黄巾千夫长,摇了摇头,命不久矣,何必再追。 关羽带着骑兵在外围围追堵截,坚决不放过一个黄巾军离开,以防后面的计划,走漏风声。 士颂带着人拼杀,交州精兵冲在最前面,三人一组,一人当十,不消一刻钟,就把这些人全部围杀了。 原先鞭打老者的黄巾军,士颂特意没杀,以为那个被鞭打的老者已经没了呼吸。 士颂让人把这个黄巾的衣服全部扒了,用他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一鞭鞭下去,本来那些藏起来的老弱,还很畏惧士颂一群人,但是此时已经全部站了起来,默不作声看着这名被打的全身没有一块好皮的黄巾贼。 老弱们满是感激,他们觉得有人帮他们出头,终于有人把他们当成人看。 原先投降的黄巾军,也发了狠,他们本是戴罪之身,黄巾军现在回不去了,归于士颂麾下,只能用战功来清除自己身上叛党的印记。 士颂手下带着两千黄巾军,把这些粮车上的粮食全部运走,粮车留下。 至于那些老弱,都是穷苦之身,士颂犹豫再三,还是让手下士兵,连带把他们转移走,回到营地里面,先给他们吃顿饱饭。 而老弱们一听他们是官军,而且要把他们带回营地保护起来,一个个一下子来了精神,帮忙运送粮车。 关羽在一旁,其实几次都想劝阻士颂,这些老弱,现在就是个麻烦,他们目前自身难顾,怎么能顾得上其它呢。 士颂回道: “没有这些泱泱百姓,就没汉土邦国,谁能载舟,亦能覆舟!秦二世而亡,不就是因为如此!” 关羽听完,瞬间拱手拜服。 “主公大志,羽将终身追随!” 是的,关羽以前还是以报恩的心里,对待士颂。 但是,这些年,士颂的默默给予,加上刚才的一席话,让他明白过来,士颂才配得上自己的追随。就算士燮等士家人,不过是因为士颂的面子,给予尊重罢了。 士颂和剩下的一帮人,乔装成押送粮草的黄巾,前往“一刀切”! 好在士颂中间,有不少冀州本地人,还有之前投降的黄巾军,他们都杀了人,交上了投名状。 士颂告诉他们,只要这件事办妥了,他们的身份将不成问题,由自己帮他们洗白。 粮车上的麻袋里面,除了前面两车是粮食,后面都是用土石伪装。 关羽和士颂,混在人群中,穿着死去黄巾贼身上的衣服。 一刀切是粮仓重地,张梁一再强调不得有失。 因此,“一刀切”悬崖底部,用这数目充当了围栏,而且每隔几米,都有一个箭塔,充当了望和防御之用。 士颂环顾四周,大致了解了整个“一刀切”的防御。 守门的,是一名百夫长,带着一伙黄巾检查粮车。 打开前面粮车,都是满满地粮食,瞬间警戒心大减。 “兄弟,有些面生呀,还有怎么是你们这些人亲自运送,那些老弱呢?” 回答的是一名冀州募来的新兵,名叫阿三,家里排行老三,经过几次战斗,心里素质过硬。 只见阿三大大咧咧地,用冀州本地方言回答道: “俺是刚提拔上来的千夫长,别人都叫我三爷!这该死汉军,草他阿姆的,斥秋攻了那么长时间没攻下了,人工将军粮草催的急,又怕出意外,没办法,只能兄弟几个亲自送来,才放心,但凡出点意外,人公将军不活劈吾等!” 守门的百夫长一听,很有道理,现在久攻不下,粮草有些吃紧,要是出了点意外,他这个百夫长也当到头了。 于是大手一挥,让士颂一群人压着粮车进去。 不过百夫长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就归结于自己太敏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截粮,捅他的腚眼(下) 士颂一行人进入粮仓,装模做样地搬运粮草。 负责粮草入库的是黄巾军的一个千夫长,非常倨傲,鼻孔朝天。 阿三现在名义上也是千夫长,于是上前和他说道: “兄弟,这批粮草一共一万石,路上吃了两百石,还剩九千八百石。你也去忙,这边有我,你放心!” 千夫长数了一下车,总共四十九辆粮草,总数差不多,足够张梁这五万人吃七日的,七日后,会有其他粮草送到。 既然总数差不多,剩下是搬运的苦力活,因此千夫长看着有人抢着干,也乐得清闲。 “知晓了,尔等干完后,我会再清点一番!” 士颂看着看管的人走了,也示意一下关羽。 关羽带着人,押送粮草进入了里面,粮库里面成堆的粮草,至少有一万石以上。 看来张梁的黄巾军损失较多,不然不会存下这么多粮草。 不过,这些粮草即将成为一堆废墟。 溶洞里面有二十多米深,外面还好,能看得见大概,靠里面不点油灯,伸手不见五指。 关羽示意左右,悄无声息地干掉库房里面的其它黄巾。四处点火,不一会儿,几个粮库就浓烟滚滚起来。 火势很大,粮库里面不止装着粮食,还有很多豆秸、马草,所以一旦起火,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 其实粮库里面每隔几步就会有一个大水缸,里面装满了水,有专门的人二十小时看管,但凡走水了,反应及时,并不会造成大的损失。 关羽看着差不多了,赶紧一行人跑了出来,对士颂一点头。 不会一会儿,浓烟顺着出口冒了出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阿三会意过来,赶紧大喊道: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灭火,粮食要烧光了!” 这一吼,“一刀切”下方就炸开了窝。 之前负责入库的千夫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询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走水了!” 阿三直接怼道: “你们人碰倒了油灯,也不说一声,好在我兄弟们反应快,不然就折在里面了!” “我的人,不可能,他们看管粮草非常小心,连打灯都隔着老远!” 阿三揶揄道: “谁知道呢!” 千夫长有些恼怒,刚想开口。 士颂就在旁边搅和道: “两位大人,别吵了,我们赶快灭火,不然粮食烧完了,人公将军知道了,我等都要被活剥了!” 千夫长也知道,事情紧急,不容耽搁时间,撂下狠话。 “此间总总,我自会报给人公将军,你等着瞧!” 是的,能看管粮草的,肯定是张梁的亲信中的亲信。 在千夫长看来,这一切肯定要推到阿三身上,不然罪过可就大了。 一想到张梁那阴沉狡诈的样子,千夫长就一个激灵。反正这次能不能活,就只能看粮食被损毁多少了。 于是,千夫长赶紧让所有人参与救火,连了望台上的弓箭手也被喊了下来,所有人拿着水桶,在营地里面的水缸里面,舀水救火。 水桶、瓦罐,甚至连水囊齐上阵。 不少黄巾军,因为身上的武器碍事,直接堆放在一起,暂时先把火扑灭再说。 士颂等人看着现场如此,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让人假装救火,其实是在几个兵器堆放的地方,悄悄靠近。 时机差不多了,士颂直接上前抹了指挥救火的千夫长的脖子。 千夫长后知后觉转过头,捂着往外喷血的脖子,看着士颂,指着士颂: “你是不是黄巾,你到底是谁” 不过士颂并没有回答他,大喊道: “兄弟们,杀光黄巾贼!” 士颂一声令下,汉军直接掏出刀斧,就近砍翻还没反应过来的黄巾贼。 为了防止无伤,汉军一边战斗,一边脱下披在外面黄巾的衣服。 一瞬间,营地里面惨叫声一片。 因为刚才要省事,很多黄巾贼赤手空拳,因此高低立判。 这个营地里面,最多不过四千余人,有心算无心,上来一人对上一个,基本上,直接减员差不多一半。 又拼杀了一刻钟,时间差不多了。 现在粮仓里面火势很猛,浓烟滚滚,粮草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就算现在救火,也来不及了。 士颂带着汉军撤退,不能再耽搁了,这里离张梁的大军太近了。 粮草兵家大事,张梁现在肯定在来的路上了,因此,再不撤退,就可能被咬上,包了饺子,包括士颂在内,很难再逃脱。 看着士颂一群人撤退,剩下的黄巾军有些呆滞地,看着满地狼藉,和浓烟四起的粮仓,心中悲从中来,完蛋了! 是的,士颂桶了张梁的腚眼,其中酸爽,自有体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面包夹之事 士颂这次行动,首先解决了粮食的危机,其次给了张梁一击重拳。 当张梁带着一万人,赶到“一刀切”后,看到的是满目的苍夷。 张梁心里一惊,知道事情大条了。 现在不是多久能攻下斥秋的问题,而是要不要继续进攻的问题。 没有粮草,几万大军,饿着肚子攻城,不用两天,军心就乱了。 张梁冷静下来,赶紧让所有士兵全部参与救火,能撑几天,就看能抢下来多少粮食了。 目前大多数黄巾军,都是为了混口饱饭,你没粮食了,还让我们给你卖命,不是扯淡吗? 张梁询问左右,得知带头的是一个年月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知道又是士颂。 现在且不知士颂一群人跑到何处了,盲目的追击,恐防有诈。 最终一清算,粮草被烧了九层,剩下一层还有些焦,勉强能吃。 张梁盘算着,这些粮食,满打满算够吃四天。 如果五天内没有后续粮草,几万大军就得吃土。 于是张梁赶紧把最后一点粮食全部送到大军中保护起来,然后写信,派人送往广宗,求粮草。 不过,这些人刚出张梁大军的营地外十里,就被士颂派的人给埋伏了。 张梁生怕一队求粮的黄巾军出了意外,又多派了几队。 不过这些人刚出大营就被盯上了,要得就是张梁这批人身处困境。 当晚,士颂就把烧了张梁粮草的消息,射上了斥秋的城楼,卢阚得到消息后,并没有大肆宣扬,而是把消息封锁了。 他要斥秋军民和之前一样,万众一心,防守斥秋,不能出现一丝变故。 万一黄巾军狗急了跳墙,而斥秋官军心生懈怠,得不偿失。 不过卢阚对士颂这一神来之笔,褒奖有加,不愧是卢植的高徒,如此能打,而且足智多谋,只要士颂不死,未来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等着卢植、皇埔嵩等一批老将不行了,就是士颂独领率兵的时候。 士颂带着人回到聚集地,因为有老弱的存在,考虑到安全问题,把营地又后撤了五里地,探马二十小时将方圆三十里基本覆盖了,尤其是张梁大军,那是重点监测。 第二天,张梁为了减少体力消耗,就不再攻斥秋城,黄巾军的伙食,也较之前减少了一半。这样或许可以多坚持几天。 底下的黄巾军不懂呀,之前传出的小道消息,说粮食被烧了,但是人公将军并没有将事情公开,但是现实是,吃的少了,这样底下的黄巾军人心惶惶起来。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第三天开始,张梁军中开始遍传没粮食吃了。 于是,有不少千夫长撞着胆子来文张梁,但是张梁给出的肯定的答复,说粮食足够再吃一个月,不需要惊慌。 但是,总总迹象表明,张梁有些心虚。 千夫长只能下去安抚底下的兄弟们。 第五天,广宗那边的,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张梁心思暗沉,果然,信被拦截了。 粮食快要告罄了,减少粮食投放,也不过多坚持了三天时间。 所以,七日的广宗的粮食,一定会送过来,这是张梁的机会,如果这次粮草再次出现了意外,那么张梁大军这批人,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问题。 那问题来了,既然粮草被烧了,为何不撤军? 张梁是硬挺着,他丢不起这个人。 五路大军来攻斥秋,居然以灰头土脸结束,声望扫地,以后还怎么带军打仗? 万一天下打下来了,自己的履历中有了这个污点,他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而且,汉土的七州黄巾军,势如破竹,攻城略地,这里传出来近十万人,没攻下一个万把人的城池,对大局不利,就算十万人都死完了,最后攻下了斥秋,哪都代表着黄巾军无败绩,是无敌的存在。 所以,张梁赌上两天后照例送粮,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士颂也知道! 上次截下的粮草,足够士颂这些人吃一个月的,如果没有老弱,至少还能再吃半月。 这些老弱经过这几天调养,知道救了他们的是,大汉卢植帅下的前锋左校尉,士颂。 雒阳送来的文书,还没送到士颂的手里,所以士颂还是以这个名目自称。 第六正午,探马来报,徐庶他们来了。 徐庶、文殊、项霸三人来到士颂面前,单膝跪地。 “少主,我等来了!” 士颂哈哈大笑道: “几位终于来了,不必拘礼,都是自家人。” 几人起身后,项霸大大咧咧地喊道: “少主,你知道我们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 士颂一愣,之前徐庶他们八千黄巾俘虏,一千汉军,总计九千人。 不过,看着项霸的样子,人数远远多余这个数。 “项霸,有话快说!” 项霸嘿嘿一笑: “少主,总计一万六千人,还有六千人在赵国附近,这次没带来!” 士颂心里一惊,吾滴乖乖,怎么搞了这么多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绝望的张梁(上) 徐庶回道: “少主,我等在赵国这些时日,并没有停滞不前,赵国左孝一死,赵国黄巾军群龙无首,因此,我等趁这个机会,横扫了不少县城,只要投降的俘虏,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全部转化为汉军,占领的现场就地募兵,因此才有眼前的局面。” 士颂听了徐庶的话,非常高兴,他并没有怪罪徐庶等人,擅自行动,有更多的兵,代表可以干的事情更多。 也是他考虑不周。 士颂看着已经和正轨汉军相差无几的兵丁门,看来这些日子,徐庶等人操练新兵并没懈怠。 打过一些小规模战斗的士兵,精气神都精锐不少。 不过,徐庶接下来说到: “少主,虽然我等人多,但是粮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最多再有五日,就将断粮了。” 士颂略微沉思了片刻,便笑眯眯地告诉徐庶等人,粮草已经有着落了! 徐庶看着士颂心有成竹地样子,扇了扇折扇,说道: “少主,说得,莫不是张梁的补给?” 士颂哈哈大笑: “知我者,元直也!” 项霸看着几人打哑谜,有些不解地摸摸头。 “元直,你们几个人能不能直说,弄的人不清不楚地,心里痒痒。” 此时,账外传来一老者的喊叫声: “稚奴!稚奴!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说说,这武你还学不学了?” 士颂莞尔一笑,对着徐庶等人说道: “走,我带你们见见我新认的老师。” 徐庶等人也略显好奇,士颂带着众人来到账外,把两方人介绍了一番。 文殊和徐庶很惊讶,他们都是游侠出身,对这个武林中名声鼎盛的一代宗师童渊,可谓是如雷灌耳。 项霸到没概念,他本身武艺天赋居多,而且都是在野外与也野兽搏杀琢磨出来的,对童渊没概念。 率先开口的,还是童渊身边的赵云。 “师兄,我这几日,武艺又有所增长,不知可否再和师兄比试一番!” 赵云那日,技不如人,被士颂败,丢了师兄的头衔,被童渊冷嘲热讽了几天,赵云知耻后勇,苦练武艺,刚有所进步,就想着找回面子。 人老了,容易啰嗦,这两天被童渊借机发挥,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士颂并没理会他,赵云这个性子太过于锋锐,急功近利,需要再打磨一番。不过,少年嘛,本该如此! “老师,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想练武,主要是太忙了,现在又来了一万多人,衣食住行,都要操心,等忙完这阵子,我定随你专心习武!” 童渊非常生气,这几天士颂一直拿这种话搪塞他。 他内心也知道,但是不忍看到士颂这么小的年纪,就在为前程奔波。 这些时日,士颂不管是心性,还是人品,都让他满意,是个不错的苗子。 但是,真因为如此,才由衷地心疼。 童渊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说多少时日!” “最多半月,斥秋可解围,吾需要等卢帅会和,会有一段时间空闲!” “我是不忍看到你这么好的天赋,白白浪费掉!” “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身处这个位置,就该以大局为重!” 士颂强行装了一回,让众人肃然起敬! 童渊离去后,边走边教训赵云。 “你看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找回场子,我跟你说,上次比试,士颂尚未用尽全力,之前为了不打击你,才没告诉你。你就算在练半年,都不是你师兄的对手,回去给我站两个时辰的马步!” 赵云也是赤子心性,童渊也不忍苛责太重。 童渊走了,士颂等人回到帐中继续论事。 对于张梁大军,分析了张梁的心里,大家都在盯着两日后的军粮,那么张梁肯定会派人护送,人数至少万人起步。 要是在以往,他可不敢让手下的人硬碰张梁。 但是有着徐庶带来的一万多人,张梁肯定想不到,那么其中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于是士颂定计,先吃掉张梁的人,再吃掉粮草,以此让张梁陷入绝望。 按照距离和路程来看,定下埋伏的地点。 两日后,士颂的带着人马全部出动,躲藏在张梁派来接应粮草,必经之路。 风筝林! 这里距离斥秋足足三十里,而且两侧都是野生的枫树林,中间一条常年行走形成的小道。 士颂项霸埋伏在一侧,关羽、文殊在另一侧,每侧各六千人,徐庶带着剩下的人,负责策应。 看着斥秋远行而来黄巾军,军旗上赫然写着:“张!” 士颂眼中精光闪动,项霸对着士颂低语道: “还是条大鱼!”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绝望的张梁(下) 士颂本来以为,张梁很重视,人数是一方面,最多来两个渠帅,但是没想到,张梁自己亲至以外,足足有两万人! 是的人数过万,漫山遍野! 张梁这批人五人一排,足足有三里路。 士颂看着这些人,只能说明,张梁赌上了一切,如果这样再输了,就只有灰溜溜的退去。 其实,在左孝身死的那个时候,张梁已经输了! 黄巾军在入枫树林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张梁看着这枫树林,非常安静,安静得吓人,张梁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事已至此,没有后路可言。 张梁得到的最新消息,士颂最多不过四千人,两万人在这里,不管你用什么计策,都能把你吃掉。 张梁下令继续前进! 士颂下令下去,所有人等他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项霸握着手中的大锤,浑身颤抖。 “项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士颂低声问道。 “少主,你看这得多少人,一个人头一百铢,十个就是千铢,一百个人多少来?” 这牲畜,那里是不舒服,明显是兴奋的。这些年未曾少过项霸吃穿用度,为啥还那么爱钱? 后来士颂才知道,他自己以前穷怕了,不想他子孙后跟着受穷,所以就狠命的赚钱,就算后辈败家,也能败得久一点。 士颂看着人一排排黄巾走过,大多面黄肌瘦,衣衫破烂,总计就没吃过几顿饱饭,手里有点像样的武器,就能称作黄巾精兵,靠这样的人,怎么能起义成功? 要知道,历史上,也只有朱元璋靠着农民起义翻身,人家虽然学识开始不好,但是人家后期用功呀,手底下的李善长等人,都是一等一好手,起家的兄弟,一个比一个勇猛。 反观黄巾军,在知识被垄断的时代,读书人看不上,没有人帮助他们规划,上限很低。 不是士颂看不起他们,就这样的黄巾军,再来多一倍也是乌合之众,只要稍微伤亡过大,就会溃败。 直到先头黄巾都快要出枫树林了,张梁的中军才从面前经过。 实际已到,士颂大喊着: “弓弩手射击!” 士颂声音很大,传遍整个枫树林,道路两边刷刷站起一个个汉军,前排的弓弩手毫不犹豫的弯弓射箭,只要大致方向对了,根本不考虑有没有射中,继续射击! 瞬间黄巾惨叫一片,非常凄惨,不少黄巾身中数箭,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张梁也是大惊,怎么会有如此多汉军? 是的,在他的印像中,士颂根本没有那么多人! 光目光所及,至少有五六千人。 他想不明白,如果早点得到消息,他肯定会带上全部人马,就算打不赢,撤退应该没问题。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了。 张梁的心腹护卫,大喊道: “保护人公将军!” 箭矢太多了,根本仿不过来,张梁反应很及时,立马翻身下马,马背遮挡了一面的箭矢,另外一面,不少心腹亲兵,用自身为张梁挡箭。 张梁是重点照顾对象,可想而知! 弓箭手中的箭矢在短短二十息时间,射击完毕,黄巾倒下一地,这初见面,还未短兵相接,就已经损失了四五千人,其中大部分人,身体部分受伤,疼痛难忍,无法再战。 这些人在士颂看来,都是劳动力,浪费了实在可惜! 不过,战争都是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在战国时期,还讲究排兵布阵,两方人正面对敌。 但是春秋后,毫无规矩可言,只要能把你干掉就行,至于方法是否合规,那是傻子才会纠结的事情。 士颂不傻,所以就对不起张梁了。 张梁周围五米之内,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一个不负伤的。 张梁知道自己错得离谱,黄巾军和士颂对上,哪次讨得了好,哪次不是士颂给出了大大的意外。 所以,张梁现在的第一期想法是,突围! 张梁求生欲望强烈,周围都是死人和哀嚎的亲卫,他从没有近距离接触死亡。 “儿郎们,撤回广宗!” 是的,撤退的话,斥秋是回不去了,只能往光宗跑,至于斥秋还剩下的三万多人,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自身难保。 只有往北撤,找到一个黄巾攻破的县城,就能聚城而守,等待援军,如果往光宗那边撤,首先没有粮食,其次这些人肯定会被慢慢吃掉,张梁相信士颂有这个本事。 不过,士颂并不给他机会。 “袍泽们,随我杀!” 道路两边的汉军,全部涌向中间的黄巾军,连弓箭手,都把弓箭扔到了地上,拔出佩刀,冲向黄巾军! 张梁看着蜂拥而至的汉军,知道完了! 张梁内心的绝望滋生,遏制不住的恐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张梁死!斥秋解围 张梁本是儒将,在武艺上不入流的存在。 看着蜂拥而至的汉军,张梁悲从中来,自己三兄弟谋划多年,希望有朝一日天下易主,有才有德者居之,但是没相当自己是这种结果! 曾经何等意气风发,手下义从数以百万计,但是,现在一个小小的汉军,居然耗时耗力,没有干掉,还让其发展壮大。 张梁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下去,自己作为黄巾的头号人物之一,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意义重大,自己不能被俘,否则对两位哥哥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所以,自己不能活! 张梁在汉军没有上来之前,直接用自己的镶嵌宝石、玛瑙的佩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士颂看着张梁的举动,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张梁割破了自己的大动脉,一股刺痛传来,血液直接喷涌而出,有一人高。 张梁单手拄着配件,看着士颂冲到自己面前,那张稚嫩的脸在自己的瞳孔中慢慢放大。 “这次算我赢了,只是可惜了……” 张梁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士颂看着倒下的张梁,瘪了一下嘴,对着一胖的项霸说道: “怎么死得这么埋汰,如此胆小,上来就抹脖子!” 项霸也是不满地说道: “就是,少主,你说这家伙的脑袋值多少钱,就这么浪费了!” 士颂一阵无语,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呀。 “后面还有两个大人头,你有的是机会!” 项霸本着文字小也是头,到一旁补刀去。 士颂则是一刀砍下了黄巾的帅旗,表明中军已失,张梁一死。 汉军又拼杀了一段时间,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士颂喊回来在一旁厮杀的项霸,让他扛着张梁的尸体溜达一圈。 还真别说,黄巾军看到张梁的尸体,除了少数人红着眼,想夺回张梁的尸体,被汉军无情砍翻以外,其他黄巾军,变得手足无措,茫然了起来! 人公将军死了? 这可是人公将军呀,号称天神转世,刀枪不入,运筹帷幄的天公将军。 张梁都死了,说明之前黄巾的道义、黄巾的宣传都是骗人的! 那自己现在要干什么,以后还要干什么,陷入了短暂的疑问和迷茫中! 士颂看着这些总总,知道这些黄巾军完了,没有了抵抗的心里! 士颂高喊: “想着不杀,抵抗者诛九族!” 紧接着汉军跟着一起喊道。 于是,剩下还活着的黄巾军,看着一地的尸体,和那些择人而噬的汉军,一个个犹豫再三,放下了武器。 士颂亲舒了一口气。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潜伏在这里,所有人没怎么睡觉,就盯着斥秋方向。 张梁亲自,死在了这里,斥秋已经没有多少威胁了! 处置了继续反抗的黄巾军,俘虏了剩下的人,最终统计下来,士颂一方,死了一千一百余人,而黄巾死伤八千余人,俘虏了一万一千余人,这些人还要甄别一下,杀掉一些罪大恶极的人。剩下的人,他让关羽等人,挑了三千余青壮,编入汉军,其他人暂时收压,等后面再行处置。 搞定了这批人,士颂又带着一万余人,伏击广忠押送粮草的人。 本来以为还和之前一样,最多一千多黄巾,几千老弱。 没想到黄巾军居然有八千多人。 既然来了,就没有放过的理由,于是一番大战下来,直接打了一个时辰,干掉了三千多黄巾,俘虏了两千,解救了两千老弱,剩下的黄巾基本都逃了。 战后一问才知,多出的人是缘城的一伙人,来斥秋增援,半路遇到押运粮草的队伍,两队合成一队,一同上路。 没想到真“一同上路”了。 搞明白了,士颂就不再纠结。 当天晚上,士颂将张梁身死的消息射上城楼,卢阚大吃一惊,根本不敢想象。 约定,明日拂晓,两方一同出兵,搞定城外的黄巾军。 城外黄巾军已经断粮,他们翘首以盼张梁能带回粮草,却迟迟不见张梁归来。 包括留守的大洪、司隶两方渠帅也有些不安。 次日一早,士颂带着两万人,倾巢而出,直接冲进了黄巾的营地,斥秋方面,也打开了城门,一对对汉军,憋着一股子气,都撒在黄巾头上。 由士颂、关羽等人,把黄巾军冲散,其他人负责围剿收割。 一战战到了中午,三万黄巾军尽灭,斥秋防军,右校尉管河亲自带队,打到最后,每个人见到黄巾就杀,士颂差点没拦住。 这些天被围着打,担心受怕,而且同乡熟悉的人,战死了太多,就这些该死的黄巾军。 至此,斥秋解围,战报发往卢值!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屯骑校尉 斥秋的乡坤也结束了多日的担惊受怕,为了表达对汉军的感激,不少乡坤把城内剩余的牲畜购买一空,送到汉军中犒军。 斥秋内已经人满为患,随意士颂一行人就在城外就近驻扎,那些老弱,亲自安排,送到斥秋城内,交给郭图安排。 郭图看到一个个人老弱,依依不舍得跟士颂道别,眼中莫名的情绪闪动。 士颂也不摆架子,亲切地和老弱们问好。士颂记忆力很好,经过这些天相处,不少人都能说出名字。 郭图这些年,励精图治,把斥秋治理的井井有条,每日殚精竭虑,生怕有人戳他脊梁骨。 事实上,在枷锁重重地汉末,他是成功的,斥秋是在黄巾起义最猛烈的时候,斥秋是为数不多,平民呼应黄巾军最少的地方。 在黄巾军两次危机下,民心所向,不至于失守。 同样,他也是失败的,数年前他来到斥秋,就感觉到“五斗米教”居心叵测,因此他明文规定,不允许“五斗米教”在境内传教。 但是,土地兼并是历史必然,其中陋习更是屡禁不止,非常多活不下去的平民,都加入了黄巾,非他一人能改变的。 所以,郭图能感觉到他就算再治理斥秋十年,也达不到士颂在这群老弱心中的地位。 当晚卢阚亲自宴请了士颂一行人,出列的至少是军司马以上的将官。 席间推杯换盏,卢阚大肆夸耀士颂,让不少人醋味横生。 不过,没办法,人家是铁打的功劳,干掉的黄巾渠帅,从一开始的左髭丈八,然后是左孝、平汉,大洪、司隶、缘城,三十六方渠帅,被士颂干掉了一小半。 最后是张梁,尸体已经被斥秋城内有名的屠夫,掏空了内脏,用石灰和腊封好,送往卢值。 而且人家兵越大越多,出去的时候是三千,拉回来快两万,有这些士兵驻扎,晚上睡觉都能踏实很多。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就算士颂被所有人夸战,人家一点骄傲自满都没有,直说没有大家帮忙牵制张梁主力,他也不会打得这么顺利,还直言要联名所有人一起上表汉庭,为他们请功。 士颂这一番话说得大家心花怒放,虽然头功抢不了,但是其它功劳分摊下来,也能让他们大多数人的位子,在战后挪一挪。 士颂来者不拒,喝到最后有些神智不清了,还是项霸和关羽扶着他回来的。 士颂将腹中酒水,运功吐出后,洗了把脸,喊来徐庶、关羽等人,商议后面的举措。 其实什么功劳都是虚的,他要的是人,怎么把人运到交州。 这几年,士颂和士燮来往书信,这些年交州是发展很快,但慢慢得已经快到极限了。 归根揭底的问题是,交州缺人。 之前他派人送给士燮的书信,其中写道用金钱和粮食,向朝廷买人的提议,不管是黄巾俘虏、流民,还是平民,只要愿意,将会给汉庭和当地一些粮食和金钱,既能解决汉庭眼前危机,也能让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再生祸端。 而且士颂会派人通过四行商会的商船,经沿海海运,送往交州。 最好是经黄河至青州入海只需十几日就能到达交州南部。 商船来的时候,装满粮食,走的时候装满人,一趟一个半月,就可带回数百人。 士颂算了一笔账,现在四海可走海运的商船,至少有一百余艘,三月就可带去近五万人,一年近一县人口。 而且海船航运的商船还在不停建造中,经过两三年,至少能给交州送去两三百万人,相当于原先交州人口翻了一个倍。 数州受黄巾之患流离失所的百姓何止千万! 所以,士颂无论如何都要这事情办成,这对交州意义重大。 有了这些人,再经过十数年发展,士颂父子有把我再把人口再翻一个倍。 届时,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就算把河北四州绑在一起,他都不虚。 一举多得,士颂都差点被自己说服了。 所以,士颂第二天向卢阚进言,他会在今日,帅一部分人,前往朝歌城,与卢值两面夹击,吃掉盘踞在朝歌的两方黄巾军。 实际上,他是为了面见张让,借由张让,上书刘宏,达成这个“肮脏”的交易。 是的,这种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大家心照不宣方为上策。 卢阚会见了士颂,听了士颂的请求后,思量了片刻,便允许了。 士颂赶紧回去,将两万人中青壮和精锐抽调一空,尤其是跟着士颂打过不少仗的老人,士颂会直接带走。 最后集结了八千人,全部都是精锐。 剩下的人,全部交给了卢阚。斥秋防守,卢阚的手下兵丁损伤严重,有了七八千人补充,心中也有了底气。 第三日一早,士颂点起兵马,带着一月粮草,前往朝歌。 另一面,刘宏这几日很烦,他多日食欲不正,直接病倒,接近二十日才好转。 刘宏好转后,发现往日痴迷的嫔妃居然没了兴致,经太医检查后,太医吞吞吐吐告诫刘宏,多年酒色,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 虽然外表看不出,但是其身体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最多不过六七年,就会殡天。 刘宏阴沉地悄悄处死了太医,这个秘密只能他自己知道。 刘宏看着幼小的两个孩子,心里很烦,自己一死,主少臣强,又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呢。 中原世家,他一个都信不过! 正好此时,卢值和张让的联名战报送了上来! 他看着反复出现的士颂名字,心中有了计较! 第二日,就封士颂为屯骑校尉,秩两千旦,爵位却没有增加。 朝臣大惊,不过仔细思考下来,士颂这么大的功劳,理应封伯。 是的,刘宏开始布局,他需要提拔士颂,但是赏赐又不能过重,要留给自己儿子用!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会晤张让 张角得知张梁身死,前后覆灭近十万黄巾军,目眦尽裂,择人而噬的样子,吓得手下几个亲信不敢大口喘气。 张梁的死对张角打击太大了,尽然一病不起,足足五日后,才逐渐好转。 张角看着堪舆,指着斥秋的地方,留下了一丝眼泪,作为阴谋家的张角,也知道,自己不能沉浸在悲伤中,他强打起精神。 他看着皇埔嵩、朱儁的两只汉军,在堪舆上的方向,目前互有胜负,每天大战小站不断,按照之前规划的,多路齐进关中的规划,想达成这个目标,很难! 他知道自己这些起义军是什么样子,打持久战,并不是他们擅长的,因此,只能等待机会,一路能攻破汉军,那么其它路也能慢慢解围。 反之对汉军亦然,没有了牵制,那么局势就将逆转。 本来自己河北这一方,对敌卢植一部,人数上占据足够优势,反而是最简单的,整个河北至少有百万黄巾,其中正真能战的青壮至少也有二十多万,所以就算咬,也能咬死卢植的这几万人。 但是没想到,中间蹦出一个士颂,让他很烦,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杀数员黄巾渠帅不说,还把三弟斩了。 之前士颂声明不显,对他的了解知之甚少,要不然,多用两倍的兵力,也要干掉他。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现在卢植一方已经大势初成,要想阻止,没有数倍之兵,根本无法施行。 是的,张角终于意识到人才的重要性,读书人看不起自己,心有顾忌,自己这种人,沾上了,就被打上了标签,成功了,鸡犬升天,失败了,九族尽灭。 赌注太大,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大汉气数未尽,睡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就是找死。 还好他数年前在青州,遇到了一个会稽来游学少年,名叫陶然,接触后发现此人确有真才实学。 于是,在隐藏身份和其交友数年后,摊牌了,询问陶然是否一起起义。 只要成功了,张角必封他为相国。 陶然很“义气”,和张角一起起事。 之前,陶然告诫过张角,唐周乃势利小人,不可托付大事。 张角不以为意,觉得一个唐周怀不了大事。 没想到后来确实是唐周高密,导致洛阳经营数年的关系网破灭。 最后还是在唐周的建议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联络各地黄巾,同一时间起义,打了汉庭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张角停在了杠头上,需要借助陶然的智慧。 “陶然,你说说,后面该如何办!” 陶然笑了笑,沉声说道: “天公勿慌,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朝廷大军的威胁,而是各地黄巾渠帅,听调不听宣。” 张角听完后,也是一阵蓦然,确实,跟着自己起义的那些渠帅,尤其是各地黄巾的分支,由于距离较远,只能远程遥控,虽然都尊称张角三兄弟为领袖,但大多数都是借着自己的虎皮,在当地为非作歹,祸害一方。 就算自己成功了,这些人清理起来,都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所以,黄巾看似势大,人数众多,但私心极重,互不成统属,这才是黄巾致命的问题。 张角沉默片刻,问道: “豁清(陶然的字),该当如何!” 陶然说道: “乱世将用重典,即日起,所有传递命令的信使,需当众宣读命令,凡是接到命令的黄巾军,两日内不做出反应的,下属可联名废除渠帅,推举新一人当渠帅!以此可解燃煤之急!” 张角听完后,眼前一亮,此法虽然看似诟病重重,但是确实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最后,陶然对今后黄巾的情况,做出解答,河北数郡应该布置新的防线,阻挡卢植大军。甚至可以聚城而守。 然后集合冀州、兖州、青州等地的黄巾军,以优势兵力,与卢植决战。 只要击溃了卢植大军后,兵分三路,两路支援皇埔嵩、朱儁方面,然后三路齐进关中,便可大势初成。 张角听完后,扼首称善。 张角定下方略后,数十路信使将命令分发下去。 不过士颂比他们还快,用时五天,就赶到了朝歌城下。 其实不用士颂来,最多七日就能攻下朝歌。 但是,有了士颂生力军加入,第三日,城破。 士颂带着关羽和项霸等人,就如同战神一样,连斩黄巾数员大将。 追上正在逃跑的黄龙,被关羽一刀砍了首级。 卢植入城后,看着满身是血的士颂,重重的拍了几下肩膀。 晚上庆功宴完毕后,士颂夜入张让的住所。 张让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士颂,感觉士颂就是自己的福星,自从认识他后,自己的运途陡然升高! 第一百三十章 说服张让 士颂看着张让,反而觉得轻松许多。 和世家子弟交流,反而要注意很多,凡是要留个心眼,否者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而张让这群宦官,他们不图身前身后名,无非是钱和权,只要不是很离谱的事情,用钱就能搞定。 只要钱花到位了,让他叫你爷爷都行。 “张监军,最近过得很滋润嘛。” 和张让两条,士颂放下了一层伪装,至少要装作和它们一个水平的,说话仿佛老友,随意了很多。 “哎呦,公为呀,你可别嘲笑杂家了,杂家不还是靠着你们的功劳。你这几仗打得漂亮,杂家听闻圣山每每看到关于你的战报,都喜笑颜开,到时候你发达了,可别忘记杂家咯!” 确实一朝天子,一朝宦官,等到刘宏殡天了,士颂最多四十来岁,当打之年,现在打好关系,以后至少混个情分,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是自然,到时候你要是方便,就到五家来住,人多反而热闹些。” “杂家可是记住你这句话了。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你已经是屯骑司马,加封广信子爵,虽然还是在卢帅麾下,但是可以独自领兵在外作战,遇事可独断专行。” 士颂还真不知道,自己升官了,询问才知,天使早在半月前就带着圣谕到了朝歌,因为斥秋形势不明,兵荒马乱的,因此随军滞留在朝歌。 而士颂斩杀张梁等人,又立新功数个,因此后面的封赏还没下来,需要些时日。 士颂点了点头,随便恭维了几句,就讲到了今天的正题。两人关系又拉近了一些。 “张监军,我一直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让笑眯眯地说道: “老弟,我们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就是,只要对大汉有益,吾自当亲自上达天听!” 士颂等得就是他这句话。 “老哥,其实黄巾看似势大,不过是蜉蝣之萍,毫无根基,剿灭只是迟早的事!剿灭容易,但是善后很闹。黄巾肆掠数州,千万人流离失所。 吾看在眼里,甚是心痛。况且,中原这几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届时这些流民回到故土,无粮无钱,何以为生? 卖儿卖女,尚未活不下去。有些地方,已经发生易子而食的事情。” 张让听完,吃惊得问道: “老弟,不至于如此,不是还有当地的官员吗?” 士颂不屑地说道: “他们,呵呵。 他们要是有用,还会有这么多黄巾乱党? 你看看,现在朝歌的粮价,已经是百铢钱一石,雒阳往年贵的时候,不过十几铢。 世家乡坤家中余量都在库房中发霉,其中要是没有他们参与,说出来谁信?” 张让沉默了片刻,问道: “可以朝廷派粮赈灾。” 士颂更加不屑。 “朝廷还有粮食吗?这些年不是鲜卑入侵,就是羌狄叛乱,又或者是匈奴反叛,这几年就没消停过。刚安静几天,黄巾又来了,朝廷还有粮食吗?” 确实,朝廷已经快没有粮食了,整个关中已经征掉了不知道多少次,接近油尽灯枯的局面,就连卢植的军粮往往都要拖上十天半个月,说是从荆州拉过来的。 张让有些沉默不语,仔细思考着其中的解决办法,但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张让瞥见了士颂嘴角淡淡地笑意,突然明白过来。 “好呀,你还和我卖关子,快说说如何办!” 张让也知道,解决了这件事,可是大功一件。 以往,张让的动作不断,不过受着刘宏的信任而已,没有实实在在的功劳傍身,刘宏拿他当背锅侠,不会留任何情面。 士颂笑着说道: “老哥怕不是忘记我是哪里人。” 张让明显愣了一下,疑问道: “老弟是交州广信人,我是知晓的。但是交州广信离河北四州,相聚数千里,如何能送粮过来?怕是送来百石,到这只剩一斗了。” 士颂直接说道: “我有办法,让粮食最多二十日送来,是否可解燃眉之急?” “那是自然,不过,是何办法?” 士颂慢慢说来。 “我父亲至交州后,打造海船,大力发展海运,届时只要朝廷下命令了,我父亲会极力收集海船,为中原走海路送粮,顺风的话,二十日必到。” 张让恍然大悟,四行商会他是知道的,海运一事,他有耳闻。 “届时,有粮食了,下发灾民,问题可解。” 不过士颂却反驳道: “老哥,你还是太乐观了,下面的人,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我敢说,甚至朝廷的粮草放在府库里发霉了,都不会一粒粮,送到灾民手里。” 张让叹了一口气,非常无奈。 “那当如何?” 士颂直接摊牌。 “只要灾民能活得下去,我自会说服父亲,就算自掏腰包,也要收缴百姓粮食上来。但毕竟有限,就算交州百信不吃不喝,也有狩猎采拾可行,活下去都没问题。 但是,就算如此,只能养肥一批贪官污吏。我交州父老何苦,中原灾民何苦? 所以,我有个建议,交州地大物博,但多为荒地和沼泽,只要有足够的人,就可开耕为良田。 交州,以粮换人,一万石粮草换一千人,海船来时拉粮,回去时候拉人。 此举既能解决灾民问题,又能为朝廷积攒下不少粮食,还能发展交州。 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张让一听,瞬间明白过来。 张让长大了嘴巴,数息后,才反应过来。 “老弟,你如何想到如此神来之笔。真是,真是一石数鸟,好处无穷!” 一百三十一章 敲定下来 士颂郑重点了点头,说道: “老哥,这件事,我本来想着和卢帅一同上书圣上,但你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吾虽然有心,但人微言轻。且交州刺史是吾父,理应避闲,卢帅是吾师,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事情却不成!” 士颂理了理衣服,郑重地对张让拱手拜服道: “肯请张监军,为天下百姓计,为汉土长治久安,上达天听!” 看着士颂如此,张让收起了笑容。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杂家怎能承如此大任!” 张让虽然如此说道,但是内心急转,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想着此举是否对自己有利。 坏处是,自己这样做了,必然得罪各地乡绅官员,自己得罪得还少吗?作为宦官,本来就缺少自尊,天然比别人矮了一头。 好处是,这件事对刘宏来说,确实解了燃眉之急,自己最需要什么,需要的是刘宏的信任,让刘宏更加信任了,高兴了,自然能一直跟在刘宏身边,权和钱就能一直保存下去。 想清楚其中利弊,张让理应没有反驳的理由,甚至要极力促成此事。 于是张让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罢,此事我接下来了。我现在就立即上书圣上。” 士颂听完,立刻“喜极而泣”,抬起头后,两行眼泪刷刷往下落。 张让看完后,也是心惊,此子此子之心,真让人可叹,反而那些高坐在朝堂上的官员,一个个人面兽心,整天想着争权夺利,真让人作呕。 士颂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张让欣喜。 “张监军,如若此事成了,每一人送往交州安顿下来,我定当送上五十铢钱,权当张监军的救命之钱了。” 张让笑眯眯默许了。 这小子真会来事,到时候朝廷如果采纳此举,那么定下份额,自己一定要极力帮忙压低,一个人五十铢,在这冀州,卖儿卖女,一个孩子也不过二三十铢,这明显是送钱呀。 张让当着士颂面,把奏报写完,放入木桶中封好火漆。 张让告诉士颂,他明日会亲自送信回雒阳,一路快马加鞭,最多半月可来回,此事就包在他身上。 士颂再次拜服。 送走张让,徐庶从里面的隔间里出来,扇着折扇,问道: “少主,此事,你看有几成把握?” 士颂摸了摸下巴上的绒毛。 “已有一半。” “那朝堂之上,要想推行此事,怕是困难重重。” “嗯,我知,所以我才许张让一人五十铢,让他亲自出马。” “就算如此,他一人势单力薄,恐难成事!” “他不是一个人。元直今晚就起程,拿着这封书信,交由士禄,他自会知晓。届时,士府钱财任你使用,这些年我花了那么多心思,那么多钱财打通关系,是时候让他们出出力了。” 徐庶听完后,接过书信,拱手道: “庶,定不辱使命!” 看着徐庶离开的背影,士颂遥望南方,自己的信,父亲已经收到了。 远在交州广信,士燮迎着昏暗的油灯,看着士颂加急送来的信件,看完后,目光闪动。 士燮直接喊来长子士廞。 “伯栋,你明日起,放下手中所有事情,明日开始,开始收购交州粮食,不管多少钱,都收,我会征调四行商会所有海船,供你装运,。 送往河北,只要你接到稚奴的书信后,就可卸下所有粮草,把河北灾民给我拉回来。” 士廞有些不解地问道: “父亲,我们要那么多灾民干什么!” 士燮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这些年是白教你了,中原为何繁华,那是因为有人,没有人的交州,屁都不是!眼光要放长远,不要纠结眼前的得失!” 再七日后,张让一行人秘密入雒阳,觐见刘宏。 刘宏看到张让,也是一惊,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过接过张让的火漆信件,看完后,内心心思不定。 “让父,你不在卢植下监军,急冲冲跑回来,就为这事?” 张让不急不慢地,把士颂之前的一番言语拿过来直接用,刘宏越听越心惊。 第二日朝会,刘宏直接让张让出席,把朝臣弄得一头雾水。 刘宏把昨天张让的书信内容,直接据为己用,讲述一番后,果然反对的人有一半之数,反观支持的人,也有不少。 更多的人,保持中立,不参与争论。 这些中立的人,大多是徐庶之前打点过的,不求你们站队,到时候中立就好。 刘宏给了张让一个颜色,张让一番言语,直接把反对的人怼得没了脾气。 最终刘宏排版,定了下来。 不过,多少粮食,可以换一名灾民回去,交流了半天,最终以十二石一人的“价格商定下来”。 是的,这个价格很高,不少人下朝后,感觉派人往黄巾肆掠的地方,花钱买人,一个人,卖儿卖女才二三十铢,二十石粮食多少钱? 只要是灾民就行,到时候都变成了奴仆,在想换,不就得从他们手中换了呀。 这可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也不能做得太难看。 张让拿着批文,赶紧赶回朝歌,此事录制大军还在朝歌驻扎。 一百三十二章 分兵开路 徐庶比张让早两天回,把消息带给了士颂。 第二日,士颂就向卢植请命,把之前和张让的说辞说了一遍。 卢植显然没有张让好糊弄。 “稚奴,交州到底有多少粮食?” 士颂看着卢植认真的表情,知道不说出点什么,这一关过不去。 “前些年,从交趾以南的占城,获得了一种高产水稻,吾父在交州推广,年产两季,去年底家家有余粮数石。” 卢植大惊,信息量太大。 中原一户人家,辛辛苦苦一年,到手不过半层,农闲时,省吃俭用,掺着谷壳和野菜度日。 到来年,为了省下种子钱,不惜饿死孩子。 孩子死了可以再生,种子没了,就没希望了。 就算如此,苛捐杂税日重。 士颂看着卢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师,就算引入高产水稻,在中原腹地,由于气候问题,只能一年一季,收成产量高不到哪里去。 其次,水稻种植比其它谷物更加劳累,按照这些地方士坤普遍尿性,百姓产得多,那么其他税收随之而来。 谷贱伤农,百姓依旧没有活路,生活更加劳苦。 交州可以做到家家有余粮,那是交州人人嫌弃。士坤较少,官员在我父亲的整治下,勤政爱民。 放在关中、关东、河北等地,官员士坤沆瀣一气,只见粮田千亩,却不知土下骸骨累累! 老师,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父亲宁愿藏着掖着,也不愿公之于众。 上交朝廷,我们士家加官晋爵,但数百万百姓何其无辜!” 卢植听着士颂说得种种,他竟无力反驳,说得都是事实。 他可以想象,上交朝廷后,或许前两年,百姓比往年好些,但不用两年,会变本加厉的还回百姓身上。 大汉已经烂透了,卢家也是世家的一员,太懂其中种种。 此时,看着士颂据礼力争的样子,突然感觉非常欣慰。 曾经在他膝下虚心求学的孩童,已经长大了,知道如何为百姓谋福利,知道如何是对,如何是错,知道了审时度势。 卢植看着士颂,站了起来,摸着士颂的头发。 现在,士颂身高快七尺过半,需要身高仅七尺的卢植仰视。 “稚奴,答应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有生之年一定要让所有百姓吃饱饭,有衣穿,年年由余粮!” 士颂看着卢植,心里有些发酸。 卢植头发早已经白了一半,虽然人很有精神,但是腰背有些驼了。 “老师,我答应你!” 卢植松了一口气,他给士颂的目标太大了,也太难了,根本不可能完成。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人伤害你! 我蹉跎了大半辈子,一直以清流为生,堂堂正正。 但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了,以后也摘不下来。 你还年轻,不要像为师,要圆滑,要奸诈,有些时候,要不择手段。 否则,你斗不过他们。 等你有一天,站在高位,有能力,也有手段完成施行你的想法后,才能卸下伪装。 这是为师教你最后一堂课!” 士颂已热泪盈框。 “师父,你如果累了,可以去交州定居。 我父亲在推行学舍,期望人人有书读!” 卢植眼前一亮,但又缓缓暗淡下去。 “稚奴,你也知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时间不早了,你回,你的请求,我允许了,明天就不送你了。 以后,多家小心!” 士颂直接双膝跪倒,向卢植行跪拜大礼。 卢植看着这一切,摆摆手。 士颂告退,出门,一阵风吹来,吹干了泪痕。 第二一早,卢植派人送来了八千余具修缮过的兵甲,让士颂的麾下士兵换上。 又给士颂补充了两千精锐,凑齐一万人。 士颂的铠甲换成了一身银白色轻甲,原先的斩马刀,早就被熔炼,童渊亲自监工,加入了其它陨铁,顿打七日,成了一把韧性十足的黑色长枪。 名曰:长虹。 这些天,士颂在童渊的教导下学习枪法,不到半个月就已经登堂入室,用同样的枪法,已经和赵云打得难舍难分。让赵云很是颓废,比试后,更加勤修苦练。 所以,士颂以后就改用枪了。 士颂已经接到了屯骑校尉的任命,对此不太感冒,不过以后可独自带一万兵马,自由度更高了。 士颂一直在试探自己的帅兵上限,之前率领两万人,就感觉有些吃力,现在一万人刚好能做到游刃有余。 帅兵的经验是需要积累的,也需要天赋,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韩信一样,多多益善。 就像卢植,五万人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会生乱。 士颂拉走一月的粮草,向东出发。 朝廷是同意了,但是他必须要打通从魏郡到青州的路径,只有这样,才能让一路上安全无误。 因为灾民转移,不能说走就走,必须要从所在地出发,到青州入海口的港头码头汇合。 黄河湍急,海船底尖,很容易碰到河底的礁石。 海船到交州港口卸下粮食,再接走灾民。 如此买卖就成了。 所以,前提得保证港口的安全,黄河沿线到关中的安全。 不然,粮食的河运和灾民的河运,如何能通? 光靠走,不知何时才到。 士颂这一万人,分兵东进,就是要打通这条线路!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们被包围了 士颂一路东进,一路上小股的黄巾军不断,更多的是茫然无措的灾民,麻木的看着士颂一群人走过。 他们身型瘦弱,衣衫褴褛,双目没有光泽。 他们成群结队的走在路上,听别人说东郡濮阳有人施粥,他们就往东郡去。 或者说,徐州有粮食,他们又会往徐州去。 谁都不知道去了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怎么办,去了还有希望,不去就在原地等死。 不时有人倒在地上,开始还有好心人搬到道路两旁,但是后来,好心人也没有多余的力气。 忘了,真的忘记了上一次吃饱饭在什么时候。 士颂看着这一切,很是难受,没有办法,不能停下脚步。 他如果停下了,这群人更没有希望。 东郡本来是黄龙的地盘,黄龙已经被干掉,所以东郡如同一团散沙,最多只要两千人的郡兵,就能把全郡肃清。 然而东郡太守联通一众官员,都躲在濮阳城内。 美名其曰,只要濮阳还在,东郡还在大汉手里。 士颂没有那个闲心,帮助东郡剿清黄巾军,他要做的事,就是东进,再东进。 从朝歌、东郡濮阳、寿张、东阿、平原、乐安,甚至济北、济南、齐国,他都要打。 他要打通一条较为安全的线路,让粮食能进得去,在沿途放一些施粥点,就会有灾民沿着这条路一路走到乐安、齐国附近,然后入海,去往交州。 这条路,不管是谁拦路,士颂都要打,就算遇到黄巾主力又如何,他依旧要打。 来到濮阳城内,因为还在大汉的管辖下,城池四周的全部都是依称搭建的简易住所,大量的灾民聚集在此。 士颂的手下士兵并没有进城,士颂带着少量的人,会见濮阳官员,看着一个个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样子,士颂很不屑,与其自以为蛇一番后,说出自己的目的。 得知后面“粮民南迁”计划,一个个拍胸脯,一定会完成任务。 在士颂走后,一个个两眼放光,看着濮阳城下的一个个灾民,那不是人,是粮食,是钱! 士颂并没有在濮阳耽搁,稍微补给一番后,继续难进,下一站寿张。 刚进寿张境内,就遇到了一股四千多人的黄巾军。 士颂并没有多想,直接带头冲锋。 赵云看到士颂搞得一身亮甲,就缠着士颂,也弄了一套。 童渊有心让赵云历练,就让赵云随士颂冲锋陷阵,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武艺精进得更快。 只见大军之前,两个身穿银白亮甲,手持长枪的小将冲在第一线,关羽文殊等人跟随身后。 这一见面,毫不犹豫就干上了,一波冲击就把这批黄巾冲散了。剩下的,毫无疑问。 战后才知,这些人是张白骑的麾下。 原先东武阳的张白起和东阿的于氏根,驰援斥秋的黄巾,围剿士颂等人。 才走到一半多,就传回张梁战败身死的消息。 于是两人又率着手下回去。 不过这走一路啥都没干,有些不甘。 两人一合计,就到寿张来捞一票。 好,他们刚把寿张打下来,士颂就来了。 士颂听着这些后,和徐庶等人,一边就食一边商议。 关羽、文殊,不管不问,士颂想怎么打,他们都跟着。 项霸就知道吃,脸盆大的碗,都干掉了两碗了。 徐庶分析从白天黄巾几个舌头那里得到的消息。 现在两个办法,要么绕道,要么打。 士颂毫不犹豫地说道: “打,我就要打!谁拦着我,我就他死!” 是的士颂很是心急,每耽搁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饿死。 怎么打? 徐庶提议,先肃清寿张周边,削弱寿张黄巾的实力。 两方人马,能战之人至少三万人。 一万多三万,士颂一点都不虚,哪次他打仗不是以少胜多。 能说一次是运气,其他几次都是运气! 计策定下来后,士颂项霸带着五千人;关羽、文殊、徐庶率五千人。 于是,扫荡计划开始。 一连五日,大战小战不断,光俘虏的黄巾,就有近五千人。 这些人虽然短时间没有大用,但是训练训练,守城还是可以的。 前提是,把他们打服,打得一点反抗之心都无。 于是,士颂等人,遇到黄巾军,就算黄巾想投降,先杀掉一半再说。 现在自己可没有那么多闲粮,养活那么多人。干掉一半,剩下一半,老实得跟鹌鹑一样。 于氏根和张白骑两人也得到了消息,得知一伙近万人的汉军,来到了寿张。 不断有战报送回寿张城,这些天,散落在外的黄巾,大多都被剿灭,前后算起来有近一万余人消失了。 五日后,士颂合并一处,集结在寿张城下。 士颂单枪匹马,上前叫阵! “黄巾贼子,我是你们士爷爷。我告诉你们,你们被包围了,赶快开城门投降!” 于氏根和张白骑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大怒。 稚子胆敢欺我,我让他生不如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阵斩于氏根 张白骑对着于氏根说道: “那士家子,如此自信,搞不好有诈!” 于氏根也头发都气得倒竖而起,听到张白骑的话,也冷静下来。 “这小子看似年纪小,但也武艺不凡,我肯定不会上他的当!” “确实如此,不然张公也不会在他手中吃瘪,血染斥秋。” 士颂看着城头上于氏根和张白骑交头接耳,半天没有回复。 “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如此没胆,不妨我换个人如何?” 于氏根探出头,对士颂大喊道: “吃奶的娃娃,老子可不会上你的当,你小子太过于奸诈!” 不过士颂并没有理会他,喊道: “赵云何在?” 赵云一听,直接拍马上来,心里非常激动,这可是他第一次阵前对战。 赵云在军中并没有特殊职位,直接在士颂身边当亲卫。 士颂本想让赵云直接当军司马的,不过被童渊以经验不足婉拒了。 其实,童渊是怕赵云升得太快,导致心思浮动。 赵云还是武艺上身的黄金期,不像士颂天赋异禀,需要勤学苦练,不能被外物所左右。 童渊的意思他也明白,随意士颂就没有强行下令。 不过,阵前厮杀,机会难得,本来想自己来的,既然人家不上当,就换赵云来。 赵云名声不显,或许可以诱骗于氏根和张白骑下来。 赵云走到阵前,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不至于,这小子。 于氏根和张白骑看着一个和士颂穿着一致的小子,也有些郁闷。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出战的都是未弱冠的上年。 虽然,赵云看起来,比士颂矮了半个头,肌肉也没有士颂发达。 赵云看着没有动静的城头,也有些心急,自己的首战,不会就这样无疾而终,这可不行。 赵云对着城楼喊道: “我乃常山赵云,两个有辱先辈的贼子,是不是再商量,今晚谁去奶孩子!” 此话一出,士颂大吃一惊,这居然是赵云? 在他的印象中,赵云可是温文尔雅,就算练武,招式之间,都透露着飘逸。 项霸对着赵云,竖起了大拇指。 童渊对着士颂不满地道: “小子,你看看,本来是个谦谦君子,跟你没几天,你看看变成什么样了!” 士颂有满地道: “师父,这不是我带的,肯定是文殊出的馊主意!” 文殊满脸问号,看着童渊杀人的目光,脖子缩了缩,卧槽,这和我真没关系。 之前,在朝歌休整地那段时间,士颂求着童渊,指点一下文殊、关羽等人。 那段时间,连高傲的关羽,都被制得服服帖帖,练得死去活来。 当然,几人的武艺也精进不少。 他们的武艺已经成型,想要进步一点,都要看机遇。 不过这话杀伤力太足,直接骂于氏根和张白骑是女人。 于氏根本就是火爆脾气,根本忍不住。 “你这娃娃,怎么说话如此歹毒,我到要和你会上一会!砍下你的头颅当酒杯!” 赵云哈哈一笑。 “求之不得!” 不一会儿,于氏根点齐一千黄巾,在城门口一字排开。 张白骑在城楼上有些懊悔,刚才怎么不拦着他。 赵云率先说道: “你是于氏还是张氏,吾不杀无名之辈!” 于氏根大怒道: “我是你于爷爷!” “哦?居然是个男人,为何刚才娘们唧唧的。” “老子不和你逞口舌之快,看刀!” 赵云这张嘴不得了,没想赵云是这种人。 还好于氏根虽然是黄巾军,还有点节操,没有上来就让手下围攻赵云。 此时的于氏根只想砍下这小子的头颅,掰开他的嘴,看看到底为何这么硬! 当然,赵云也是同样的想法,看着挥刀疾驰而来的于氏根,但是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只见于氏根的刀快要砍刀赵云的头颅上,赵云还是依然不动。 于氏根讥笑,果然还是年轻了,战场对敌,居然会走神。 不过,赵云突然向后一仰,于氏根的刀擦着赵云的额头飞过。 赵云将长枪绕腰迅速环绕一圈,然后左手换右手,直接往于氏根后背刺去。 赵云速度很快,快到于氏根根本反应不过来。 长枪直接从后背刺穿戴前胸,然后又迅速拔出。 这一招非常漂亮,看的士颂眼前一亮。 赵云拔出枪后,并没有停留,直接喊道: “杀!” 赵云直接拍马向那一千掠阵的黄巾军杀去。 士颂也瞬间明白过来。 “随我破城!” 士颂带头拍马冲向黄巾军。 是的,这时一千掠阵的黄巾军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于氏根居然被一招给斩了! 于氏根算是三流高级别水平,但是和现在的赵云相比,还是差得有些距离。 没人管于氏根,因为于氏根已经躺在地上,血液从他身体下方流出。 “快撤!” 张白骑看到于氏根被杀,暗叫不好。 张白骑几息后,直接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快关城门!” 是的,自己还在想让这一千人进来,但是士颂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一千黄巾军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赶紧往城内涌,城门的黄巾军,又想把城门关上。 张白骑此刻懊恼无比,都怪这于氏根,没什么本事,还和他们斗将。 此时,张白骑就想赶紧把城门关上。 但是一切都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士颂一群人不紧不慢地在后面围杀黄巾军,前面的黄巾军,拼了命地往里面涌。 前面的黄巾军看着后面的惨叫声一片,更不敢停留。 于是士颂一群人随着黄巾的尾巴进了城。 进城之后,开始肆无忌惮地屠杀黄巾军。 一刻钟后,士颂拿下了城楼,左右看了半天,没找到张白骑,只见这家伙已经带着护卫亲信一千人,从北门而出。 是的,在张白骑看来,和汉军硬刚就是找死。 自己跟着张角起义,不过是为了肆掠敛财而已。 所以,形势不对立马跑路, 手下黄巾军丢就丢了,还能拦下士颂追你的进度,等到了东武阳大本营,随便给点吃的,就能召集一大票青壮。 寿张城内的黄巾军就像无头苍蝇,到处乱串。 士颂赶紧控制了四个城门和城墙,不过还是跑了不少。 剩下的就是清剿城内的残余就好。 寿张已被拿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偶遇文台(上) 寿张算是拿下了,但是也没有完全拿下。 士颂让人把守者城门和城墙,先把大股的黄巾军冲散干掉后,然后把余下的汉军分成五十人的小队。 连徐庶都派出去带队巡逻去了。 寿张成不算大城,但是城内也有方圆五里之地。 城内房屋很多,房屋众多,一个个地区,一个地区拉网式的清剿黄巾军,用了三天时间,才把城内躲藏起来的黄巾军,清理个七七八八。 看着城内的满目苍夷,满是倒塌的房屋,被焚烧后的残垣。士颂满是感慨,曾经的繁华,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破坏。 寿张或许就此没落下去,也有可能再过很多年,又能呈现曾经的繁华。 道路两边,满是流离失所的灾民,从寿张被士颂占据后,每天回归的灾民络绎不绝。没用几天,寿张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满目苍夷,不少人当场崩溃大哭。 不过更多的灾民并不是寿张城的原住民,因此,只能在街面上游荡。 好在寿张的府库里面有不少粮食,于氏根和张白骑占据寿张还没几天,粮食什么,还没来得及转移,因此这些粮食全部归了士颂。 至于寿张原先的县长等官员,被杀的杀,逃得逃,最高的不过一“斗食”,名叫张祺,主管县内土地仗量的官员。 斗食,因为岁俸不过百石,因此以计日而食一斗二升,故为斗食。 士颂与他交谈一会,得知他是寿张本地人,父亲乃是县尉,被张白骑一刀砍了。张祺本身度过书,识字,且任斗食已经有数年,对寿张非常熟悉,说话做事条例清晰。 士颂略微思考片刻,直接提拔他为代县长,秩二百石。 又让张祺举荐了几人,任县尉、县丞等重要执行官员,因此寿张的暂时的领导班子就搭建起来了。 士颂告诉张祺,朝廷“粮民南迁”的计划。 张祺直接现场表态,一定会安顿好寿张,坚决贯彻朝廷的旨意。 处理完毕后,士颂在写战报的时候,顺带把这些人报了上去。想来,朝廷只要并不会纠结,备案后,就会有人发来文书。 士颂作为秩两千石的屯骑校尉,除了独自带兵以外,还有见机行事的权利。 而这个见机行事的权利,其中包括当地两百石以下的官员临时认命。 现在士颂现在缺人手,手底下都是一群武夫子,除了徐庶是文官以为,并没有人可以用。 所以,士颂只需要张祺听话即可,把最终的“粮民南迁”计划公布执行下去即可。其它的,并不是士颂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交州才是根本,其它的无需做得太多。 士颂不放心,怕黄巾军卷土从来,因此,从黄巾俘虏中挑选了三千人,驻扎寿张,从汉军中挑选了一千人,管理。 其它人,挑选出精锐的青壮,补充完毕士颂的编制后,剩下的黄巾军,只要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全部就地放了。 寿张只是一个过路,士颂并没有多停留。 在攻下寿张后的第七天,士颂又告诫了张祺一众人后,补齐了一月的粮草,又带着人东进。 时间来到七月初,士颂带着人来到了东平。 还没进入东平,士颂发现这里的黄巾军比寿张还要肆掠,一路上小股的黄巾军不断。 有些是流民冒充黄巾军,打劫过路的灾民。 进入东平后,又走了两日。 探马来报,前方有两伙人在厮杀。 一群是黄巾军,人数大约三千人左右,另一群人看穿着,应该是民众自发组织的乡勇青壮,约有一千多人。 士颂了解后,直接让带着关羽等五千人,前去支援。 赵云请求随同作战。 不知道为何,赵云一听到战斗,就非常激动。 到了地方,士颂才发现,这批乡勇不太简单,因为他们的穿着并不是当地人的风格,而且不少人武艺不错。 其中有一壮汉,国字脸,更是不要命,拿着一把单刃砍刀,冲到黄巾中,更是虎入狼群。 这人身边,还有三人,武艺也是不凡,只是粗略几眼,士颂就感觉他们的武艺在自己之上。 看着样子,其实不需要士颂的支援,这些乡勇就能把这批黄巾军杀退。 因为黄巾军中三名千夫长,一名身死,一名负伤,还有一名被四人追着砍。 士颂的到来,也让这群乡勇警惕起来,很多人已经往四人身边聚拢,生怕士颂不怀好意。 士颂高喊一声: “壮士们,吾乃大汉屯骑校尉士颂,儿郎们,随我杀敌!” 士颂说完,就带着手下的汉军,直接涌向了黄巾军。 之前黄巾军隐隐有溃败的局势,士颂这批人一来,还打个屁,直接掉头就要跑。 士颂带着先头的约一千骑,直接冲向黄巾队伍,就一次冲锋,就把黄巾军完全冲散。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偶遇文台(下) 乡勇们看着黄巾军直接溃败,也赶上前痛击。 前后一刻钟时间,这股三千人的黄巾军,就被杀得没了踪影。 没有一个站着的,要么四散逃亡了,要么成了汉军和乡勇们的刀下亡魂。 打扫完战场,士颂带着赵云、项霸两人,和几个护卫前往乡勇面前。 这些乡勇有些顾忌,不过并没表现出太多敌意。 毕竟士颂刚才的举动,已经表明。 里面那名国字脸的壮汉,带着刚才作战勇猛的三人,来到士颂面前,拱手拜见道: “鄙人吴郡孙坚,拜见屯骑校尉!” 士颂一听,大惊,卧槽,这人居然是孙坚,吴国的奠基人,小霸王孙策的父亲,吴国皇帝孙权的老爹。 不过反过来想来,历史上孙坚作战英勇,每每战斗都身先士卒,和士颂非常相像,所以才能得到手下一批人的至死追随。 士颂也不敢托大,虽然自己现在官位高,但抵不过人家潜力足呀。 士颂赶紧上前扶起孙坚。 “孙文台快起,快起,无需日此!无需如此!“ 对面的孙坚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激动的士颂。 “将军为何得知鄙人的字?” 士颂瞬间尴尬,太过于激动,居然忘记了此前两人并无会面。 不过,好在士颂脸皮够厚,瞬间反应过来。 “文台在吴郡历任三县县丞,所到之处,甚有声望。吾也是听吾师韩博士说过,所以就记了下来。” 士颂这一番说辞,颇为牵强,孙坚半信半疑。 士颂上前拉住孙坚的手,弄得孙坚有些不自然。 “文台兄,不在吴郡呆着,为何出现在此处?” “将军,此话说来话长,吾受朱帅相邀,于是带着一众兄弟,前往召陵助朱帅讨贼。” 士颂一听,大致明白了。 “别叫我将军了,不如叫我公为即可。” 孙坚本身非常喜好交友,少年时为游侠,交友甚广。这些跟着孙坚的青壮乡勇,大多都是孙坚的同乡好友。 所以,孙坚看到士颂如此平易近人,也就放下了防备。 “那我就托大了,叫你公为了。” 士颂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甚善!” “对了,前往召陵,直接走九江、汝南即可,为何北上呢?” 孙坚叹了一口气,说道: “吾等本来想如同公为所说,但是遇到了好些黄巾军,兄弟们虽然武艺不凡,但是也死了不少兄弟,因此没办法,就绕道北上,然后沿河水西进,与朱帅会和。” 士颂一听,瞬间了然。 “文台兄,还在你晚来几天,不然西面的寿张怕是过不去了。” 士颂和他说了寿张的事情。 孙坚吃惊道: “为公,两方黄巾军,怕是有两三万人,这就没了?” 士颂还没回答,项霸就有些不屑地说道: “两三万人,算个屁,吾家少主,一路上都是以少胜多,开始的丈八什么毛、然后是左孝、平汉、大洪、司隶、缘城、黄龙、于氏根,对了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人畜将军张梁。” 赵云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是人公将军,还有于氏根是我杀的。” 项霸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随便嘛,反正都是算在少主头上的。” 项霸刚才说辞,孙坚越听越心惊,孙坚身边的几人,直接听傻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孙坚身后的一位壮汉失口喊道。 孙坚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德谋不可胡言,为公可是屯骑校尉,作战英勇,朝廷定有定夺,岂容你置喙。” 是的,士颂可是秩两千石,说句不好听的,人家直接让汉军灭了自己等人,连报告都不用,事后有人质疑,最多以误会了事。 不过,士颂并没有生气,这些功绩,他并不看重。 而且,士颂本身就不是小气的人,况且屡次以少胜多,有人质疑也很正常。 士颂摆摆手,示意无事,问道: “公台,你身后这几位,不妨介绍一下,几位壮士武艺不凡,士某甘拜下风。” 孙坚松了一口气,说起他的几个兄弟,也是脸上洋溢着笑容。 孙坚指着刚才那个发言的汉子,说道: “这位是程普,字德谋,是吾同乡发小。” 孙坚又指了其它两位。 “这两位是黄盖和祖茂,都是吾好友” 士颂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果然,自己熟悉的三国就要来了。 过了一会,文殊过来汇报,目前黄巾军的尸体已经焚烧完毕,询问何时大军开拔。 士颂一反之前一路加速行军的姿态,刚过正午,就吩咐文殊,前方三里之外扎营。 是的,遇到孙坚,他想停下来,与孙坚再聊聊。 于是孙坚受士颂所请,与士颂一同扎营休息。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孙坚看着士颂手下士兵搭建临时营地一点都不马虎。 建议的哨楼,简易的栅栏应有尽有。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迁移(上) 士颂当晚和孙坚等人在帐中饮宴。 平时不喜饮酒的士颂,今天和孙坚开怀畅饮。 这让徐庶等人大吃一惊,也对孙坚刮目相看。 他们很好奇,为什么孙坚可以让平日自律甚严的士颂,居然破例在行军途中饮酒。 当晚,文殊等人也陪宴,本事游侠出身的几人,没一会就和程普、黄盖等人打成一片。 而且,当他们说出黄忠的名字后,几人大吃一惊,显然是认识。 不过黄忠已经消失多年,传闻黄忠与人好勇斗狠被人杀了,也有人说黄忠被官府抓了关押起来了。 他们没想到的是,黄忠居然去了交州,还在多年前南蛮之战中,立得大功,被封为校尉。 现在关羽黄忠几人,基本上都有要职在身,算是别人眼中的游侠的成功上岸人士,羡慕得很。 转而几天又谈起黄巾起义,士颂自从随卢帅出兵后,经历的各种战斗,堪称教科书一样,让他们几人听得入了迷。 每每听到精彩的时候,居然还拍腿称赞。 孙坚沉迷士颂的战斗,听得也是热血沸腾。 士颂最后邀请孙坚加入自己的队伍,一同清剿黄巾军。 孙坚很是意动,不过犹豫片刻后,还是拒绝了。 他们这次是受朱儁的相邀,如果半途加入士颂的队伍,于情于理说过不过去。 士颂也不再劝,孙坚重诺,一诺千金。 末了,士颂讲起孙坚一行人,很多人都没有武器,就用一杆木枪。 于是提出,赠送他们一批军械,都是士颂半路清剿黄巾军得来的,本来是想到下个城池,找人融掉重新铸造武器和甲胃,既然遇到了孙坚,就赠与他了。 饮宴到了子夜后,士颂以不胜酒力,结束了宴会。 孙坚等人回到简易的营帐后,辗转反侧。 他们听到士颂的战斗,热血沸腾,而且其中包含着很多兵法策略,让他们心中很是意动,奈何孙坚不松口,他们也无可奈何。 第二日一早,士颂把军械送给了孙坚,虽然卖相不好,刀枪剑戟、柴刀、斧头什么都有,奈何都是金属器械,比他们手中大多数人手中的木枪好用。 士颂告诉孙坚,一路西区,从寿张、朝歌后南下,这一路是安全的。 士颂又给了孙坚两封书信和一份担保信。 一封书信给寿张的张祺,另一封是给朝歌郡的守将,有着这两封信,孙坚可以在这两座城内稍作休整,得到补给。 担保信,是让孙坚遇到的麻烦的时候,拿给对方看,自己至少是秩两千石,手握实权的将领,多少会卖一个面子。 孙坚郑重收好后,感激得与士颂告别。 如果后会有期,一定再痛饮三日。 时年九月,距离与孙坚告别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士颂一路东进,先后拿下了东平、谷城、济北、泰山、济南、乐安、齐国。 先后经历大小战役数十起,终于打通了一条通海的线路。士颂带着所有汉军,在齐国沿海建造码头。 又调拨了粮草,征集了不少民夫,一同修建码头和粮仓军营等。 每日小半斗粮食,包吃,包住,每日结算。 同时,又发布告示,如果有人想乔迁至较为安稳的交州,可以到当地府衙报名。 在联系四行商会,等待五日后,第一批满载粮草的海船出现在士颂眼睛里面。 下来的第一个人,居然还是个熟人。 就是当年天花,带士颂进城买牛的狗子。 狗子现在混成了海船商队的打船长,负责这一批海船的运送。 狗子下船后,就单膝跪在士颂面前,高喊道: “狗子拜见少主!” 狗子真名叫做荆立,去年被士燮赐名士立,算是士家亲信人员。 士颂赶紧上前扶起了狗子。 “士立,不错嘛,都混成如今地位了,说,娶了几房小妾了。” “少主,瞧您说得,前后不过就纳了一房小妾,还是和吾那婆娘商量了两年才松口的。下次,您去我那,可不能乱说,不然我那婆娘可会阉了我。” 士颂哈哈大笑,还是见到家乡人更加亲切。 “少主,这批来了十五艘海船,总计粮米五万石,过几日还有一批,差不多十万石。” 士立又靠近了两步,贴着士颂的耳朵说道: “少主,这些粮食全部用铁锅炒制过的,绝对无法当稻种使用。” 士颂点了点头,让人赶紧组织青壮,把粮食搬运下来。 五万石粮食,足够一个县城数万人半年食用。 不过对于受灾严重的中原腹地,这些粮食翻个十倍,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整个中原地区,能正常耕作的地方,不足十分之一,往后一两年,也尽皆如此。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迁移(下) 青壮们,开始搬运这些粮食。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不过一个青壮“一不小心”将背上的粮食弄撒了,白白的米粒直接洒在地上。 周围所有人,全部停了下来,直接傻了,驻足观看。 居然粮食可以这么饱满,这么雪白。 以前中原多以小米、粟米作为主要的种植作物,稻米还是第一次出现这里。 有些人,看得眼睛都红了,啜泣起来,这些粮食早点来,自己的家人也不会饿死了。 没有那么多如果,当天,所有参与的青壮,全部用这批粮食结算工钱。 稻米香味,直接传遍了青壮们的聚集地,不少人,稻米刚煮熟,就急不可耐地就食,就算被烫的嘴巴起泡了,也不肯吐出。 前些天,发出的“迁移告示”,不少人都不看好交州,在青州,就算黄巾肆虐,名不聊生,却比他们印象中的交州好。 交州荒蛮之地,瘴气丛生,到处是野兽出没,蛮人肆掠,所以就算饿死,也不想去交州折腾。 不过这十几船的稻米运下来,让他们改变了对交州的想法。 于是,不少人连夜商议,要不就迁到交州去,真的快活不下去了,不如去交州,至少还有希望。 于是,第二天,原本冷清的县衙,开始热闹起来。 县衙也想把这些人送走,一个名额能换二十石粮食,就算汉庭拿去大半,但是当地还能结余至少两层,可以解燃煤之急。 而且,这些灾民和流民牵走后,可以腾出一大片田地,其中可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第一批移民,拖家带口,总计二千多人,直接跟随着海船前往交州。 士颂和他们说过,不要舍不得那些瓶瓶罐罐和田地良亩,他们拿着田契,本来多少田地,直接到交州分配三倍的良田,而且前两年不交税。自己开耕的土地,前三年不用交税。 并且,第一年,由官府配送田具和稻种,提供。 不少人怀着忐忑的心里,上了船,不是条件不好,二十条件太好了,导致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 二十日后,第一批移民到了后,直接由官府带头,将他们运送到苍梧郡,到了苍梧郡后,开始分配田地、田具、稻种,连房屋都已经修建好了,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 当他们拿到崭新的田契,和官府配发的口粮,虽然这些口粮需要后面归还的,但是他们从当地邻居口里得知,一年到头的收成非常可观,根本不用担心还不起。 于是乎,一个个移民安定下来,第二日就开始出门劳作,翻种土地,和有经验的邻居的教导下,开始试种水稻。 他们来得还算巧,赶得上下半年的水稻栽种。 反观,青州这边,不少人闻讯赶来,想办理南迁的手续。 一下子聚集了数万人,都是等待乔迁的。 但是谁都想早点运走灾民,早点带着粮食回去。 所以,所有的官员都纷纷争吵起来,因为谁先来,谁后来的问题,大吵一番,甚至动起手来。 最后,不少官员为了先行名额,开始“降价”,从二十石一路降到十石、五石,有的甚至说出了,只要先安排送走,粮食可以后面结算。 是的,这些流民在一天,他们就得安排粮食,而且人一多,官员还少,根本管理不过来,乱哄哄地。 如果饿死一两个,还得吃挂落,得不偿失。 士颂也乐得看到这个样子。 至于朝廷定的标准,谁去管,到时候直接上报流民、灾疫等原因,死掉了就是,根本管不过来。 十多天后,第二批海船到了,比预期的多了五艏。 总计八万石粮食,全部搬运下来,最后给朝廷送去两万石,剩下的,全部被各个官员和世家挂了。 这一次,回去的时候,载满了民众,一艏海船,承载极限是八百人,二十艏就是一万六,再来两次,足够可以再新建一个县了。 士颂呆了一个月,直接让徐庶、项霸、文殊留了下来,并且留下了五千人,守护这个港口,自己带着关羽北上。 有着徐庶主持这里,士颂很放心。 士颂是打通的一条道理,但是这条安全线路,根本不够稳定,时刻会有被黄巾军抢回去的可能,所以,士颂需要继续打。 只要自己打得够多,吸引的黄巾够多,这里才会更安全。 时年十月,士颂带着五千人北上。 卢植方面开始停滞下来,守着赵国邯郸郡城,与张角对峙。 朱儁大军因为孙坚的加入,势头变得猛了起来。 皇埔嵩有着曹操的加入,听说打了好几场胜仗。 局面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黄巾的好日子不长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程立 士颂带着五千人,一路北进,用时半个月,打到河间。 这一路上,没有见到成建制大批的黄巾军,最多人数不过一两千而已。 东光、渤海、河间三地,主要城池都在汉军手里,不过只能自保,进取不足。 士颂的到来,只是肃清了盘踞的稍微人数较多的黄巾军,其他的,交由当地守军处理。 每到一处,士颂就把“粮民南迁”计划告知。 黄巾的危害是持续,现在才爆发半年多,很对平民还在咬牙坚持。 但是等到名后年,黄巾对各地的影响才体现到巅峰。 各地的存量消耗完毕,尤其是到了冬天,缺粮、少衣,大批的平民犹如蚂蚱一样,成片成片地流亡到迫害灾乱较轻的地方,从一个地方吃到另外一个。 加上各地干旱持续,粮食减产,这个流亡的影响一直持续到190后,到操场初步肃清青州的黄巾,才有所缓解。 据野史统计,直接死于黄巾的人数不过百万,但是到最后一直黄巾被消灭,人口整整少了一千万以上。 一千万人,相当于如今三四个交州的人口,对于占据数省之地的交州,士颂毫不犹豫地说,再来几千万,都能安排得下。 只要有十年发展,就算与天下为敌,士颂也不虚。 所以,士颂要做的是,尽可能地从天灾人祸中,把这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抢救出来,送到交州。 等到天下大乱,交州偏安一隅,不和你们完,你们打你们去,只要敢惹我,我让你们知道谁的拳头大。 不过这个计划只有士颂和父亲士燮知道,阿爷士赐知道一些,但并非全部,隐隐能感觉到。 徐庶很聪明,从士颂的一些做法中,联想到神什么,几次欲言又止。 士颂告诉他,不要说,不要问,等数年之后再看。 话说回来,河间三地并没有大批的黄巾军,是因为盘踞这里起家的黄巾渠帅,已经带着人往光宗方向,与卢植对峙。 黄巾很急,南方皇埔嵩和朱儁的两方军队,目前愈战愈勇,与之对峙的十多万黄巾军,有些崩盘的局势。 所以张角不遗余力,想集结河北的黄巾主力,与卢植决战。 所以在渤海、河间地区,黄巾才会如此少,战斗力很弱。 卢植很聪明,就是守城不出,前后夜外打了几场,黄巾损失较多。 张角就像一个搏命得赌徒,越是如此,越是催着河北各地的黄巾前来集结,势必要破了卢植的防御。 是的,张角这一战要是输了,直接宣告黄巾大势已去,届时人心涣散,再想组织起这么声势浩大的起义行动,绝无可能。 张角这些天很暴躁,因为,他也收到了士颂在偷他的屁股。 他很烦,前方战事不决,而后方,士颂在疯狂攻击黄巾盘踞的地盘。 这谁受得了。 张角找来陶然,商议对策。 是的,如果前来集结的黄巾军,知道自己的地盘被偷了,还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事实上,能到渠帅地位的人,没一个是傻子,享受过权利的味道后,都会有自己的人心思。 张角和各地黄巾军,虽然名义上互为统属,但是实际上更多事利益的交换。 所以,不能再放任士颂下去了,否则,和卢植的仗还没打完,手下的渠帅,全都回去重新抢地盘去了。 陶然知道张角所想,淡然说道: “天公莫慌,这小子,吾亲自会他!” “当真?” “亦然!” 反观,士颂这边,打掉河间后,就不再北上。 现在已经快入冬了,不少士兵还身穿夏装,如果盲目北上,幽燕之地,天寒地冻,别说打仗了,就连自保都是个问题。 所以,士颂直接南下,打清河去。 第一个地方就是东阿! 到了清河郡内,越往里走,越是与河间等地不同,这里的黄明显成建制,数百人上千人的黄巾队伍遇到好几股了。 士颂手下的这五千人,开始北进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有些稚嫩,但是通过大小无数次的战斗,十分彪悍。 前些天,一队二十人的斥候队伍,遇到一股两百人的黄巾小队,遭遇战,硬生生二十人撵着两百人跑,杀掉了五十多人,俘虏了一百五十余人。 现在的士颂反而一点担心都没有,五千人虽少,但是三四万人的黄巾军,士颂都敢上午碰一碰。 斥候抓到的舌头,士颂得知,这股黄巾军的统帅,居然是老朋友张白骑! 不过,目前有了新的问题,士颂前后俘虏了数千黄巾军。现在清河的黄巾还没肃清,这些人暂时释放不了,就是怕前面放了,后面有归到黄巾下。 所以打到清河城下后,士颂本来的五千人,加上俘虏的黄巾军,竟然上万人了。 东阿原先是于氏根的地盘,但是,于氏根被干掉了,张白骑因为吃了败仗,手下的黄巾损失了大半,于是委婉地拒绝了张角的集结请求。 经过两个月的发育后,居然又笼络了两万多黄巾军。 人多了,野心就大了,东阿还没归属,张白骑就来了心思,留下五千人守东武阳,剩下的人,全部带来了东阿。 张白骑统一了东阿于氏根留下的残余人马,没用一个月,又拉出一万多人的队伍,加上各地散开发展的,张白骑很美,初步估算,至少有四万人嘲上。 这在整个黄巾队伍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尽然一下觉得,之前寿张一败,不见得全部都是坏事。 张白骑想着,是时候可以拿下东阿城了。 东阿主事的人,目前是县丞程立,之前的县长因为黄巾暴乱,吓得赶紧挂官而去,留下烂摊子。 程立作为土生土长的东阿人,不忍乡人得到迫害,于是临危受命! 程立是当地小世族,能读书,但是家里最大的官不过时县尉。 所以程立成年后,并没有资格被举孝廉,成功成为了一个执笔小吏。 如今已经三十有五,一路做到了县丞,看似平步青云,但是已经要做到顶了。 因为,作为标准寒门出身的人,一路干到县城,四五十后,有幸考核到甲等,可以申请前往雒阳入太学,学习几年后,先回家,等候补县长。 运气好,不用两年,就后补出来,运气不好,直接闲置到老死。 而且,就算你厚补上了,又要拿出一笔重金粥官。 所以,程立已经想明白了,就在这个位子干到死。 第一百四十章 你们不应该上来 程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将来,没有任何盼头。 黄巾没来的时候,县长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程立每天忙于案牍,一年休假不过数日。 黄巾来后,县长直接跑路,而自己作为最高长官,自己不能跑,也没地方跑。 黄巾势大,起势凶猛,原先的东阿守军不过一千,还都是老兵油子。 靠着这些人,根本守不住。 于是,程立招募乡勇三千,开府库,下发军械。 又征集城内所有工匠,打造箭矢和器械。 还有修缮城防,造守城的滚木、金汁和火油等等。 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每日只睡两三个小时,常常梦中惊醒。 于氏根拱了两次城,都以失败告终。 于氏根明显感觉到,东阿就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没必要在它身上耗费太多精力和兵力,于是转到攻其它城池。 于氏根最后与张白骑一起去斥秋支援,程立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过了两个月,程立一点都不敢松懈,他又从本地乡民和来避难的流民中,募兵三千,悬赏告示征集勇力之人带兵。 原先的那些老爷兵,全部就地解散,将兵器分配给新兵。 两个月后,于氏根没来,张白骑却来了,声势比一开始的于氏根大了数倍。 张白起用了半个月没到就把东阿周遭捅个稀烂,然后聚集精锐黄巾军三万余人,围攻东阿城池。 张白骑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波波黄巾军,根本不把手下的人当人。 是的,张白骑只在乎什么时候能攻下东阿,东阿里面到底有多少财宝,又有多少女人。 今日一早,张白骑又命令手下领一万人,势必今日攻下东阿。 手下人来报,张角的信使来了。 张白骑抓起身旁的一块血迹已经干结的抹布,裹在头上,躺在床上。 信使一来,好家伙,直接傻眼了。 本来自己接了命令,让张白骑带上手下人,前往广宗,支援张角。 前后已经催促了好几遍了。 张白骑每次都以不一样的理由拒绝了。 这次,张白骑直接告诉信使,说天公的命令已经收到了,这不是刚负伤吗。伤根断骨一百天,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只要自己好了,立马第一时间前往广宗。 糊弄完信使,看着信使出去后,一把爬起来,让人端上酒肉。 一个张白骑的子侄过来问道: “叔父,每次都这样含糊不清,天公将军怪罪下来,怕是不好!” 张白骑不以为意地说道: “去广宗有什么好的,让他们打去,我们多召集些人手,等两边两败俱伤了,我们只要有足够的人,谁都不怕,老子就要做土皇帝。 老子天天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和他们有什么好学的。” 那子侄果然是和张白骑一路人,立马奉承起来。 “叔父,还是你高明,等他们打个死去活来,两败俱伤,我们要是寻个机会,带个十几万人,直接攻入雒阳,宰了那狗皇帝,叔父那时候还当什么土皇帝,直接当真皇帝!” 张白骑哈哈一笑,还是你小子上道,懂自己的心思。 “到时候,我当皇帝,我封你当太子,我没有儿子,你就当我儿子。到时候,你一定要看好我们张家的天下。” 那子侄一听,立马拜倒在地上,略带哭腔地说道: “父皇,儿臣惶恐,儿臣恐难当大任!” 要是士颂在面前,直接瞬间几句国粹飙出,这两逗比,真的会yy,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开始搞这些。 果然是人有多大胆,心有多大胆。 东阿已经被攻了好几天,六千多青壮死了一大半。 程立看着满目的苍夷和遍地的尸首。 而城外的黄巾军还一波接着一波,太多了,剩下的青壮人人带伤,连程立的手臂都被划开,简单用抹布裹了一下,每次抬手,都能感觉到手臂的无力和刺痛。 要守不住了。 程立这样想着。 突然间城内又来了一批一千人的队伍。 “程公,吾等来了!” 原来是城内的大户的护卫和小厮们。 要说谁最怕黄巾,就是城内的大户和乡坤们,他们最怕,主要城破了,黄巾第一个拿他们宰。 所以,这一千多人,是最后的支援力量? 这一批人,并不是正规军,所以上城墙后,连一个时辰都没到,就死得差不多了。 城墙上上的黄巾军和守军人数已经差不多了,越来越多的黄巾军爬上城墙。 这样下去,连一刻钟都撑不下去! 此时,城内又来了乌压压的一群人。 程立的眼睛被血水敷面,视线都有些模糊。 程立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才看清居然是东城内的百姓。 是的,百姓也不是傻子,程立这些时日的付出,他们都看在眼里,为了守住东阿城,程立几日未曾睡去。 眼看东阿城守不住了,他们是最后的抵抗力量。 一名头发花白,手持拐杖,勾着腰,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对着程立喊道: “程公,老朽已活了六十年了,也活不了几天了,就让老朽先来试试黄巾贼的刀快不快!老朽先去了,程公帮俺看着,若是有机会,辛苦程公把俺葬在十里外荷花村头的大槐树下。” 说完,老头也不等程立的回答,就拄着拐杖艰难的上城墙。 身后都是百姓,不过大多都是妇女、老人和稍大一点的少年。 一个个大喊着朝着城墙上冲去。 路过程立的时候,还笑着和程立打招呼。 程立的眼泪瞬间涌出,沙哑地大吼道: “你们回去,你们都回去,这是战争,是汉军的事情,是男人的事情,你们不要上来,你们不应该上来!” 不过百姓们根本不听他的吼叫,一个个冲上城墙。 第一个和程立搭话的老头已经躺在了地上,没了呼吸,不过他的柴刀上却有一抹鲜红,这怕是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作品。 几个亲卫赶紧把程立扶到了一边,对着程立说道: “程公,你先休息一会,东阿可以没有我等,但是不能没有你,你要是出了意外,东阿的父老乡亲们就没希望了。” 转而亲卫又跑上城楼厮杀去了。 张白骑看着城墙上的老弱妇孺,心中很是愤怒,一个个小小的东阿,居然这么难攻,前后居然损失了近万人。 要不是他许以重诺,手下的人早就不干了。 张白骑下令下去,城破后屠城三日。 既然你们不想活,就全部不要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追杀张白骑 程立看着城头的厮杀,居然呆滞了起来。 一个个老弱俘虏,甚至连那些在东阿居无定所的游民,都加入到了守城的行列中,一个个义无反顾地上了城墙,一个个死在黄巾的刀剑之下。 程立目眦尽裂! 不过黄巾军然破天荒的被短暂的压制了下去,不过随着城外一阵号角响起,又一片黑压压的黄巾军向东阿城扑了上来。 程立挣扎着站了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的拿起身边的已经满是豁口的配件。 民众们如此,自己作为他们的父母官,怎么能在后面战斗。 他虽然已经脱离,浑身酸痛,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城墙。 要死,都要和百姓们死在一起。 程立来到城墙边,看着越来越近的黄巾贼,反而淡定起来。 东阿已经守不住了,放眼望去,城墙上全部都是平民百姓,老弱妇孺,士兵只剩下一些浑身是血的亲卫,如何守? 程立咽了咽口水,有点咸,高喊道: “诸位同乡,是吾的错,吾无能守住东阿,让吾等即将临难。” 不过回应他的是。 “程公,吾等深受程公厚爱,如今与程公死在一起,有何不妥?” “哈哈哈……” 程立听完后,居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程立突然停止了笑,双手紧握佩刀。 黄巾要上来了! 不过此时,黄巾后方撤退的号角声想起,城下的黄巾突然有些骚乱。 程立有些疑惑。 “快看!” 随着亲卫的高喊,程立看向了远方。 是一只军队,打头的旗帜上,写着“士”! 本来不知是何方人马,不过这只军然虽然人数比黄巾军少,但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黄巾队伍中,与黄巾军厮杀了起来。 这只汉军非常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把黄巾军砍翻在地。 汉军速度很快,不消半刻钟,就把黄巾军从中拦腰分成两股,然后居然以少量的人,开始围杀黄巾军。 黄巾军隐隐有着奔溃的迹象。 程立有些呆滞,本来想好了英勇在城墙上,此时绝处逢生。 城墙上的人全部欢呼了起来。 他们活了,至少目前安全了。 其实稚奴在一个时辰前就听到了探马来报,数万人围攻东阿城。 士颂一开始搞不清状况,还是决定让探马查探清楚再说。 当士颂听到,东阿城,连老弱妇孺都上了城墙,被黄巾屠杀。 士颂大怒,这帮畜生。 一路走来,凡是大战小战,杀害汉军的黄巾军,其实在士颂看来并不严重,那是战争。 但是,杀害平民的事情被查处后,俘虏的黄巾就地砍掉,沾上不该沾上的血,就该偿命。 因此,士颂带着人马,根本不讲究什么兵法策略,直接冲进了黄巾人群中。 要知道士颂手下这些人,虽然比黄巾军少了太多,但是大小战斗不知凡几,且不说百战老兵,也差不多了。 所以,张白骑手下的黄巾多,士颂却一点都不怕他。 士颂、关羽、赵云三人,冲锋在头,原先交州来的精兵跟在身后。 没用多长时间,杀了个对穿,剩下的,赵云和关羽一人带两千多人,对黄巾军进行围剿。 士颂则带着两百多精锐,寻找张白骑的所在。 张白骑人呢? 张白骑听到下人来报,有一伙汉军,打头的是一个两个银甲小将,心里就是一咯噔。 不会,这两个爷爷怎么来这边了。 是的,两个银甲小将,那不是寿张城下一枪挑了于氏根的那伙人汉军嘛。 于氏根的武艺,在黄巾中也能排到前五,让自己一只手都打不过。 不过,张白骑直接让人放下了中军旗帜,先保全自己的后路再说,不能先暴露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他第一个想法。 张白骑继希望于自己的两万兵马。 不过事情直接不对路,两万被士颂的五千人压着打,隐隐有奔溃的迹象。 是的,这该如何打? 再留在这里,要是自己也折进去了,怎么东山再起? 于是张白骑叫来子侄,对他说: “以往我教你很多,今日我看你可堪当大任,如今汉军来袭,你就当这个统帅。 我在东阿城外秘密藏了一万精兵,你且顶住半个时辰,我必回来。” 那子侄一听高兴了起来,终于可以独挡一面了。 “叔父,你放心,看我破敌!” 说着,子侄就提着砍刀下去了。 张白骑立马调集了亲卫一千人,从黄巾的后方,直接跑路。 反正跑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丢人。 大本营东武阳还有一两万嫡系人马,回去,还能快活当自己的土皇帝。 反观士颂扫了一遍黄巾军,没有发现张白骑的身影,正纳闷呢,好歹是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坐拥中军,连军旗也不升一个。 不过突然,士颂发现,黄巾中一伙小队人马,约莫着一千人左右,开始往黄巾后方移动。 一开始士颂还没在意,但是越想越不对劲,这群人衣着和甲胃明显比其他人好太多,而且有一百多匹马。 士颂心中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面肯定有张白骑,他要跑路! 士颂已经让他逃掉一次了,而且还在东阿犯下如此劣行,士颂一定要抓住他。 于是,士颂带着两百多亲卫,骑着马,往张白骑追去。 张白骑离开黄巾大部队,悄咪咪地离开,走出了二里地后,有些后怕地长舒一口气,是的终于跑出来了,哪怕多呆一秒,张白骑都感觉自己会受到生命威胁。 “张贼休走!” 不过张白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士颂喊完后,就带着亲卫冲向了张白骑。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张白骑的亲卫听到命令,直接上前和士颂等人对敌。 这些亲卫,明显比那些杂牌的黄巾要厉害一些。 不过,张白骑看着士颂被纠缠上了,直接叫上了就近的两三百人,悄咪咪地跑路了。 士颂杀了半个时辰后,才把这些人杀散,定睛一看,张白骑又跑了。 士颂一下子就怒了,接二连三从自己手底下跑路,婶婶可忍,叔叔忍不了。 于是,士颂对着张白骑追去。 如何追,很简单。 张白骑肯定会就近回东武阳,顺着这条路追去即可。 果然,没追多久,就看到了地上凌乱的脚印。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黄巾援军 士颂随着脚步迹象,一路追去,直到酉时初才看到张白骑一行人在前面慌张地逃跑。 此时张白骑身边约莫着有三百骑,这是张白骑这些时间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马匹,分配给他最亲信的一批人。 好在士颂身边有一百余骑,原先跟随的步兵,早已经跟不上步伐,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张白骑,莫走!” 张白骑一听,直接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疯狂地拍打着马屁的屁股。 其他黄巾贼也学样,赶紧拍打马匹,加快了速度。 士颂则带着一百人,咬着张白骑一伙人的屁股,紧追不舍。 一个下午的逃跑和追击,双方马匹的体力都快到了极限,两方人,不断有马匹体力不支而掉队。 明显,士颂一群人的马匹体力要比张白骑一群人好太多。 不到半个时辰,张白骑的三百人只剩下一百五十余人,而士颂还剩下八十余骑跟着。 士颂不管不顾,就盯着张白骑。 其实,张白骑若是一开始回头反击,搞不好还有一丝机会。 但是,张白骑被吓破了胆。 当初,寿张城下一站,虽然是赵云一枪挑死了于氏根,但是张白骑一看到银甲长枪,就害怕。 眼看着士颂在后方,还差五十米就追上了,张白骑吓得魂都差点飞起。 不过,此时,站白骑身下的马匹突然放缓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怎么拍打都不走。 张白骑身后亲卫,看着张白骑停了下来,也随之停了下来。 士颂一看,好机会,直接单手支起了长虹。 五十米瞬间就到,趁着黄巾还没回转身来,直接带着人冲进人群中。 不过几息时间,黄巾军就损失了不少人。 张白骑一看,就知道不好,赶紧下马,徒步往前跑,不过,刚跑没几步就腿一软摔在地上。 骑马时间久了,腿脚有些发麻,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士颂一遍用长虹绞杀身边的黄巾军,一边盯着张白骑。 看着他那样子,士颂一下子笑了,如此胆小之人,居然能混成黄巾的统帅,黄巾军真是良莠不齐呀。 士颂带着人,杀了个对穿,黄巾军就剩下几十人,他们居然没跑,反而像士颂他们重来。 既然找死,就成全你们。 士几息后,两批人搅在一起,不过黄巾残兵明显不是士颂的对手。 士颂单手持枪,左挑右刺,几息时间,就挑死数人。 这一回合下来,士颂一群人居然一个没死,而黄巾残兵就剩下数骑。 他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失去了长官,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办。 士颂也不去管,大手一挥,这数骑就被砍翻在地。 士颂趁着这个间隙,带着几个人往张白骑逃跑的地方追去。 现在天色慢慢昏暗了下来,如果再拖一段时间,搞不好真让这家伙跑了。 不过,刚走过一个转弯口,就看见一个树洞,一个腚漏在外面,上身和下肢已经挤进去了。 还真当士颂是眼瞎,这都看不出来。 士颂哈哈大笑,士颂身后的亲卫也跟着大笑。 士颂拍马走到跟前,翻身下马,提着枪就走了上去。 张白骑明显感觉到有人靠近,吓得浑身颤抖。 士颂直接用枪杆一下子抽到了张白骑的屁股上。 “啊!” 张白骑直接一声惨叫,立刻大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有很多金银珠宝,只要你别杀我,我全都给你。” 士颂又是一杆,张白骑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每隔十息,给你一杆!” 张白骑被抽怕了,知道跑不了了,就往外出。 可能是身体被卡住了,半年没挤出来,被士颂抽了两杆后,直接让人把他拉出来。 士颂带着张白骑回去与其他袍泽汇合后,随便拉来一匹马让人把张白骑帮在马背上,正想往回走。 不了,突然周围出现了大片的黄巾,直接把士颂一群人包围在里面。 士颂一惊,这批黄巾军怎么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自己。 身边的亲卫门一看,初步慌乱后,直接把士颂围在了中间。 几个亲卫同时喊道: “少主,吾等为你开路!” “将军,不要管我们,你先走!” ……… 张白骑看着周围的黄巾军,瞬间狂喜,刚想要喊叫,不过憋了一眼身边的士颂,霎时间不敢了。 只见黄巾军越来越近,里三层、外三层将士颂围住,黑压压地一片。 士颂看着漫地的黄巾军,至少有上万人,现在不是要不要逃的问题,是根本逃不掉,黄巾军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逃的机会。 黄巾军手持着刀剑斧盾,盯着士颂一群人,只要士颂等人敢乱动,他们就会直接将士颂一群人乱刀砍死。 黄昏如血,夕阳辉下,火烧云将大地印成了鲜红色。 士颂仰望,残月当空。 看来自己十六年的汉末生活,就要到头了。 不过,自己不会坐以待毙,因为自己作为秩两千石的屯骑校尉,在汉朝榜上有名的实权将领,只可以战死,不可以被俘虏,也不能被俘虏。 因为,士颂代表着士家,他不是一个人,他如果被俘虏了,对士家来说,直接给士家抹黑。 士燮在交州所做的事情,多少会有人知道,他们不眼红吗? 给了机会,士燮被弹劾,士燮和士家的多年心血就会付之东流。 士颂紧了紧手中的长虹,刚要大声高喊,然后力战而亡。 此时正前方的黄巾军,意外地从中间分开了一条几人宽的道路,从中走来一名年约三十过半,身穿士子服的书生,他手拿折扇,不断地摇晃着。 士颂看着眼前这人,非常陌生。 士颂眼前一亮,难道黄巾军都不长脑子吗?此人身份肯定很高,如果擒拿此人,就有一线生机。 不过,紧随着此人身后,走出来五个身穿盔甲的魁梧壮汉,从稳重的步伐中,士颂明显感觉到了他们武艺不凡。 书生一把收起折扇,对着士颂喊道: “对面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士颂听完后,脸色暗沉,开口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大汉屯骑校尉,士颂也!” 反正也难跑出去了,对面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号又如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叔父? 士颂师从卢植,卢植的行为作风是堂堂正正。 因此,士颂第一堂课,就告诫过士颂,在战场杀敌,利用地形、兵力、气候等优势,无可厚非,但同样一点,无论何时,自己不可使劲全力,要尚留一丝力气给自己。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宁可自刎而亡,也不可兵败被俘! 士颂此时也是做着这个打算。 于是士颂拍马走向前方,他不允许自己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了。 对面书生模样的男子定睛看了一眼士颂,仔细打量了许久,末了从胸口中掏出了一张画像,与士颂有七八层相像。 书生拍了拍手,突然笑着说道: “稚奴,还不来拜见你叔父!” 士颂听完,直接一愣,叔父? 不可能,对面妥妥的黄巾军打扮,自己作为士家子弟,怎么可能有叔父,而且未曾听人提起过! “你勿要戏耍与我,我怎么可能有你这黄巾叔父,有辱我士家门风!” 对面男子听完,也不恼怒,点了点头,从胸口见掏出了一张书信。 “周仓,把这封信拿给他!” 旁边一壮汉恭谨地接过书信,递给了士颂。 士颂非常防备地接过后,不过这名壮汉并没有过多动作,拱了拱手,就后退。 士颂看着手中的书信。 这封书信已经有些年头,书信的表皮已经发黄,但封口处却完好无损。 士颂打开书信,掏出一页纸,打开一看,里面熟悉的字体跃然眼前。 “儿子,老爹我知道你一定会参与黄巾讨伐,所以我很早之前,就安排了一人在人黄巾中。 看到此人时,一定要尊敬如我,此人是我多年前结拜兄弟,为人可信,可信之认之!……” 通篇文字不多,但是士颂越看越放松。 这封书信是从左到右,简体字的书写方式,全天下只有两人可以写出,因此是自己父亲的手迹无疑。 士颂仔细收好书信,看着前方含笑的书生,翻下马,拱手弯腰,恭谨地说道: “叔父,士颂在此见过。请问叔父如何称呼?” 男子点了点头,士颂的利益无可挑剔,走上前扶起了士颂。 “果然是一表人材,有乃父之风,太像了。 吾现在名叫陶然,原来的名字,我忘记了,也不愿想起。 对了、周仓、臧霸、徐晃、斐元绍、廖化,你们一直心心念念的士颂,就在你们面前了,怎么,还不来拜会!” 刚才还没注意,现在一听这五人名字,卧槽,都是猛人呀!能在三国留名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周仓是关羽的小弟,臧霸、斐元绍的名气不大,徐晃那可是曹孟德的五子良将,廖化也不得了,他可是蜀汉先锋的形象词了。 几人上来一一拜年士颂。 周仓:“小子,你不错嘛,一路走一路砍,就你这点人,差点把河北捅翻天了!” 臧霸:“你和我说说,你怎么搞死张梁的,那家伙之前天天鼻孔瞧人,我早就想做了他,没想到被你抢先。” 徐晃:“我想和你切磋!” 斐元绍:“你小子不错,你可曾娶妻,吾家小女和你差不多大,要不你将就一下?不行,当个妾室也行!” 廖化:“小子,你太莽撞了,怎可独自一人在外,你兵法和谁学的,不知道法令者不漏险境的道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该回答谁的。 “几位哥哥,要不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聊,你们看?” 危机化解,士颂突然多了一个叔父和数位猛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当晚,士颂和众人扎营,士颂事先让人送信给关羽他们,此刻估计已经急的满头苍蝇了。 陶然和五个猛将的来路,还真有些不清不楚,士颂需要第一时间弄明白,不然晚上肯定睡不踏实。 当晚,陶然就地在营帐中摆下酒席。 原本跟随士颂一起战斗的士兵,此刻有些茫然,现在身处黄巾人中,一切都未明了。 士颂亲自为他们送去酒食,岂有自己快活,手下人受罪的说法。 士颂的到来,也让这些汉军安定下,告诫了几句,就离开了。 陶然对着五个猛将说道: “爱兵如兄如弟,如果你们几人都能做到这一点,麾下的人岂敢不卖命。” 几人拱手受教。 士颂回到帐中,与几人闲聊起来。 越聊士颂越明了。这几个人,在刚加入五斗米教的时候,就被陶然找到了,直接划到了自己的帐下。 经过多年的灌输和相处,陶然也慢慢透露了一些事情,他们几人也后知后觉,一直跟在陶然麾下,为他马首是瞻。 而陶然本名是谁,并没有细说,到时候就只能问自己的老爹了。 经过商定,陶然和一众黄巾军,直接归到士颂麾下,改换门庭,算是被士颂直接收编了。 至于这些黄巾军是否可靠。 陶然让他放一万个心,这些黄巾中队帅以上的军官全部被换成了可信之人。 徐晃几人哈哈大笑,终于可以扒掉这身黄巾皮了,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乌龙 一夜交谈,士颂对陶然一群人有进一步的了解。 陶然和张角那日交谈请战后,直接把之前陶然秘密掌握的一班底子全部带了出了,又带了整整一万黄巾军,基本上都是身手矫健的幽燕之地青壮。 这一万人基本上都是迫不得已,才加入黄巾军的,对张角的忠心并不是那么强烈,只要稍微做点工作,就能完全掌握军心。 士颂听完,对陶然颇为认可,做事滴水不露,走一步算三步,已经属于顶尖谋士的行列了。 不过,陶然擅长的事政治布局和人心把握,徐庶则擅长军事策略规划和后勤补给,这算是给士颂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臧霸等人,也是陶然一个个接触后,了解其习性和情况,通过慢慢布局,拉拢过来的。 他们成为黄巾,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迫不得已,才入贼。 士颂当下许诺他们,以后直接归在自己麾下,成为正儿八经的汉军,授予四人军司马、裨将军等职位,让五人非常开心。 第二日一早,士颂和陶然同行,行至半路,一银甲小将,带着数百人,突然从道路一旁杀出,直接对着士颂这边冲来! “师兄,云来救你!” 是的,这是昨天下午,东阿一战结束后,关羽和赵云没有发现士颂的身影,同样消失的还有张白骑。 不用想,就知道士颂跑去追张白骑去了。 于是,关羽留下来收降俘虏和善后工作,赵云则是带着几百人,寻着痕迹一路往东武阳找来。 直至子时,当痕迹消失在黄巾军队伍中后,赵云心中一咯噔,不好,士颂被俘虏了,这如何是好。 赵云赶紧派一小队人马,通知关羽,自己留下来见机行事。 赵云一早发现黄巾动了,在其中发现了士颂的身影,便紧随其后。 最终然后他寻到了机会,立马埋伏在道路一旁杀出。 赵云从来没想过如果救不出怎么办。 这些时日,士颂教了赵云许多。在得知赵云喜好领兵作战后,士颂抽空把自己征战的记录和心得整理了出来,直接送与赵云观看和抄录。 赵云只要有不懂的地方,士颂总会深入浅出的教导赵云。 而且,士颂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人非常随和,对待麾下的士兵,经常嘘寒问暖。 这让赵云非常佩服,以士颂为榜样。 所以,在看到士颂中后,虽然士颂表现得并不紧张,但是赵云却认为士颂是被胁迫的。 因此,赵云不管不顾,一股莽劲上来,一个心思的想把士颂救出来。 士颂看着赵云如此动作,瞬间明白过来,有些苦笑不得,同时,心里也非常感动。 臧霸几人,看到有人拦路杀出,也握住了兵器。 士颂高喊道: “师弟,住手,你们都住手,自己人!” 赵云一愣,不过没有多想,继续往前冲来,喊道: “师兄勿怕,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你救出来!” 赵云,忠肝义胆,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住。 士颂赶紧拍马上前,几息后,直接到了赵云身边,中间,并没有任何人阻拦。 这下赵云才确信士颂没有被胁迫。 好在士颂阻拦及时,若是有人受伤,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都把武器收起来!” 众人收起武器,紧张的气氛才化解。 士颂带着赵云来到陶然面前,对着陶然几人说道: “这是我的师弟,性格比较直,诸位多担待些。” 本来就是误会,陶然几人并没有人纠结。 不过赵云却一脸不解地瞧着士颂,士颂对他摆摆手,说道: “师弟,其中种种,我不方便透露,你只要知道,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都在我麾下效力即可。” 就赵云这带人冲击,意图救出士颂的举动,也赢得了众人的好感,没多久,就有说有笑起来。 臧霸几人,对着赵云的英勇,不停的夸赞,连比较闷的徐晃,都夸了他两句。 赵云本来就长得俊俏,而且,武艺不凡,几人没过一会,就问起赵云可曾婚配的问题。 一听赵云没有婚约,于是开始推销起来。 臧霸:“吾家有女,年芳二八,待字闺中,不如我把她许配给你,可好?” 赵云一看臧霸那大猩猩的模样,想着他的女儿是啥模样,思索一息后,下意识得直摇头。 赵云闹了个脸红,于是几人更是是无忌惮的调笑赵云。 士颂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徐晃语出惊人。 “我想和你比武!” 赵云一听,来了兴致,转而来到徐晃身旁,开始交流武艺,约定到了东阿城,一定寻个机会,比试一番。 当天下午,士颂一行人才到了东阿城,昨天追击张白骑,一不注意就追出了快五十里地。 隔着老远,士颂就看到关羽带着一批人,在城门口迎接,于是士颂拍马上前。 士颂看到关羽一群人略微紧张的模样,说道: “不必紧张,都是自己人!” 昨晚士兵报信回来,关羽还不相信,仔细询问之后,还半信半疑。 刚才看到士颂和黄巾中人有说有笑,才渐渐放心。 士颂把关羽引荐给几人,几人拱手见过,算是认识过了。 现在东阿城如同炼狱,城墙上满是干结的血迹,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经过一天的收拾,才把两方的尸首整合完毕。 黄巾的尸首,直接堆在一起焚烧,就地掩埋。 汉军和平民的尸体,先是让城内人认领,然后帮助他们,搭火焚烧,将骨灰收集好后,交给家属。 无人认领的,只能焚烧后,分开埋在城外一里外的树林内。 好在,现在天气渐冷,不然放在夏天,不出一日,苍蝇就已经满天飞了。 昨天很是惨烈,黄巾军伤亡近八千,俘虏近一万。 士颂麾下,伤亡也近千,这都是大战小战经历过很多的老兵。士颂非常心疼。 但是士颂一点都不后悔。 这些黄巾俘虏,士颂会派人送往徐庶那边,以官方三石一个俘虏的价格,买到交州劳动改造去。 至于汉庭为何答应? 这些俘虏造反,理应处死,人数太多了,不可能都处死,留着需要人看管,需要消耗粮食,人数太多,还容易出事。 现在交州那边用粮食换俘虏,那感情好,丢出一个大麻烦,还能收获一大笔粮食。 在他们看来,士家人,脑子都不好。 也只有士家父子才知道,这些青壮有多重要! 第一百四十五章 收程立(上) 夜晚,士颂把关羽、陶然两帮人一起喊上,弄了些酒食,算是让两帮人亲近一下。 华夏的酒文化,自古以来,都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好办法,推杯换盏之间,不用太长时间,就能成为无话不谈的人好朋友。 众人一边交谈,一边扯淡,天南地北,胡侃一番。 不过,当众人说道东阿县城的情况,尤其是县丞程立的时候,连少言寡语的关羽,都夸赞了几句。 士颂对东阿县丞程立了解较少,只是觉得此人名字有些耳熟。 但凡士颂听到一个新的名字,都会那这个人的名字和脑海中熟悉的三国对照一番,思索片刻后,毫无头绪。 陶然点了点头,对着士颂说道: “东阿程公,虽为末枝县城,但为人清廉,干练,深受父老乡亲的爱戴。” 士颂点了点头,想起昨日,东阿城墙上,主动参战的乡亲父老,这可不是一般能臣干吏能做到的,程立的人格魅力有些强。 “如此能人,吾等在此喝酒吃肉,岂能不喊过来一起快活?” 不过关羽却说道: “少主,不是没喊,昨日一战后,程立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面,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 士颂一听,也明白过来,这人心里蛮脆弱的,如此打击就深陷其中。 士颂摆摆手,此事揭过,等酒席过后,士颂要看看这程立到底是何等人物。 席后,士颂让士兵带自己去往程立的住所,支开了下人,亲自上前敲了一门。 半天屋内才回了一句。 “我不吃,康叔。” 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下人来了。 “原来人人称之仁义,清廉能干的程公居然是个胆小之人。” 屋内沉默了片刻,回道: “我不管你是谁,你这拙劣的激将法。” 士颂俨然一笑,拙劣不拙劣,士颂不管,只要好用就好。 片刻后,一个满眼血丝,眼角的眼屎已经结痂,嘴唇干裂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 看到一个不认识少年,站在了自己面前,有些愣住。 “你到底是谁?” “吾就是汉庭屯骑将军士颂也……” 不过还没等士颂说完。 程立:“哦,我知道了,您可以走了!” 说完就要关门。 士颂碰了一鼻子灰,略显尴尬,同时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对程立愈发地感兴趣了。 士颂一把拦住,心里快速思考着,程立此人居然不攀岩赴会,不为高官厚禄所左,那么必须得打感情牌了。 “慢着,我是来问问问你身高如何,腰围如何。” 此时,反而程立纳闷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是一个小小芝麻县丞,与你们无任何用处,就算让我背锅,就不怕你们锅太大,我背不动吗?” “呵呵,程公想多了,吾只是想为程公早点准备棺材和寿衣。 昨日,东阿百姓死了太多了,他们惨呀,我看到有些人肠子都被划出来了,在地上爬。 所以,堂堂东阿县丞,数万百姓需要你看着活命,到时候你仓促暴毙,连口下土的木板都没有,我不让人笑话?” 这一席话,让程立有些触动,想起来昨日百姓的惨状,程立一下子状若疯魔,疯狂拍打自己的脑到。 士颂看着这家伙,有些无语,这是疯了? 突然之间,程立突然伸出两只手指,往自己的眼睛扣去。 程立不知道哪里神经短路,要不是眼睛作祟,他也不会看到这些让人心痛的画面。 好在士颂眼疾手快,一把拦住程立,将他一巴掌拍晕。 醒着浪费精力,还不如让他休息了一会。 换来小厮,给程立擦洗了一遍。 这一闹,也没了睡意,于是士颂拿来一本兵书,惬意地躺在坐榻上,看起书来。 这一看,士颂也入迷了,直到早上鸡开始叫了,士颂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士颂身后了一个懒腰,听到程立有些神智不清地喊道: “水,我要喝水!……” 士颂上前摸了一下额头,糟了,发热! 士颂赶紧让下人去找郎中,自己却为程立擦拭身体。 是的,士颂很明显感觉到程立高烧,现在最主要的不是用什么药,而是要快速降温,否者烧久了,脑袋烧傻了。 士颂直接揭脱下自己的长衫,撕成一片片布条,然后把程立的外服扒了,用布条给他沾水,给他不断擦拭,物理降温。 一顿忙活后,终于把高热短暂压制了下来。 期间,程立清醒了片刻,用手指指了指士颂,好像在询问他,为何脱自己的衣服。 士颂正忙呢,根本没工夫搭理他。 一百四十六章 收程立(下)~甲流好了~ 程立再从醒来后,已经是三天后了,士颂本来呆了两天后,观察程立不再发热,就吩咐批人定期喂食点流食,便悄然离去。 士颂作为目前东阿军事上最高掌权人,自然而然接首了东阿最高防御,从新布防东阿城。 虽然,在方圆三百里之内,并没有大股的黄巾,但是士颂并没有放松警惕,一天至少要巡查一次城防,让所有人至少能看得见他。 不少胆大的士兵和士颂打招呼,士颂都会回应,有些运气好的,还会和士颂简单攀谈一二。 陶然带过来的一万黄巾,也被拆分开来。 不是士颂提防他们,而是做久了黄巾,他们身上的随性和匪气,已经根深蒂固,需要一段时间的整训,才能坐到如指臂使。 那些被俘的黄巾军,除了被抽出青壮,补充汉军的战损意外,又补充了三千人,作为东阿城的城防军。 臧霸五人各领两千人,皆封校尉;关羽领两千,赵云领一千,陶然为军师,直属五百人,在士颂不在时,可统帅兵马。 士颂可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让本来有些忐忑的臧霸几人,都放下了心,连士颂本来的亲信关羽,领兵也和自己等人相同,还有什么怨言呢。 交州精兵,给徐庶留了一半,又经历过多番大战,又有大半被分配下去,当军司马、屯长、队帅,补齐建制上的缺失,现在士颂手里面交州精兵不过八十人,全被划分为士颂的亲兵。 又划给了陶然二十人,告诫他们,就算他们死光了,也不可以让陶先生有任何损失。这让陶然很是感动! 现在士颂终于有直属的亲兵卫队,之前手下人不多,觉得也没必要。 但是,经历过被陶然围住的情况,所以建立直属亲卫,一千人,变得非常有必要。 拆分之后,士颂属于战斗力最弱的时期,如果遇到强敌和苦战,可能战斗力连之前的五千人都不如。 所以,士颂就在东阿停滞了下来,开始整训部队。 本来那些黄巾汉子,十分不服,但是连本来主将臧霸等人,都被制服了。 晚上,士颂就会安排赵云和关羽去城防,把臧霸几人叫来,给他们补课,讲解各种军事要领和实用的军事技能,让他们选择性地教授下去。 臧霸他们开始还有些不解,他们带兵也有多年,很懂东西已大致知晓,觉得是浪费时间。 但是,士颂一堂课上下来,一个个非常佩服。 士颂那是成系统化的教授,从训练、扎营、伺候安排,遭遇战、防守战、正面排兵布阵,如何利用优势兵力,如何因势利导等等,士颂用自己经历过的战斗作为例子,传授给他们。 几天下来,从上到下,明显焕然一新。 现在,在士颂手下,臧霸等人,就算赶他们,都不想走。 某日早,士颂刚起床,就听到了下人来报,程立来了。 本来士颂已经忙得,把此人抛在脑后了。 既然人来了,士颂就洗漱一番,在客房里见到了程立。 程立,大病初愈,明显消瘦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 士颂的客房里面,已经了一盆稀粥和一些腌制的咸菜。 “来来来,站着干什么,一起吃点。” 士颂直接喊着程立,舀了一碗端给他。 看着士颂如此样子,程立有些诚惶诚恐,人家士颂虽然看的年轻,但是好歹是秩两千石的实权大将,而自己不过是小小的县丞,他碾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甚至都没人会因为怕得知士颂,而去伸冤。 程立接过后,傻在原地,根本不知道下面该如何做了。 士颂猛吸溜了一大口,看到程立还傻站着,有些不悦道: “吃饭就吃饭,傻站着干什么!真是的,来坐下一起吃,这咸菜可是极品,来尝尝。” 程立这才坐下,装模作样吃了几口,果然非常爽口,不知不觉就稀里呼噜吃了一大碗。 程立一边吃,一边想着之前士颂来找自己,自己犯了牛角尖,对人家蹬鼻子上脸。 自己病了,还听小厮告诉自己,士颂忙乎照顾了自己两日,要不是士颂,现在东阿连郎中都请不到的情况下,想熬过去还真有些难。 抛去身份不谈,自己对待人家桀骜不逊,反而被救。 今日,怀着忐忑的样子,想登门道歉,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在意,反而如此待自己。 程立说不上来,但是他已经被士颂的人格给迷住了。 要知道,他接触过的世家子弟,皆眼高于顶,用鼻孔瞧人,对自己呼之就来,挥之即去。 此时,赵云进来,看到士颂和程立正在吃早饭,随便打了声招呼,坐下就吃。 稀里哗啦吃了两碗,一边吃一边唧嘴,士颂一直皱着眉头,把程立看得一阵心惊。 末了,士颂问了一句: “昨日,叔父离去。你为何不去送?” 赵云憋了一嘴,说道: “师傅那是榜上了你这个大款,知道你在雒阳有大院,不想和我们东奔西走,早点溜去雒阳享福,我还不知道他的。” 士颂用筷子敲了敲赵云的头。 “不就是怕老师不让你那么早混行伍嘛,我和老师已经说清,真是的。” 赵云故作惨叫,赶紧夹了半碟咸菜,直接端着碗就跑了出去。 程立看着一眼呆滞。 程立在胆颤中救食完,士颂开口问道: “程公今日到访,有何要事?是不是来兴师问罪来了,问我为何占了你的东阿城?” 一百四十七章 收程立(终) 程立被士颂先声夺人,一前一后态度转变,略显不善地语句镇住了,不过程立好歹为官多年,稍微反应了一下,便回过神来。 “下官哪敢!士将军远道而来,肃清黄巾,解救东阿百姓于水火之中,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如何感怪罪上官。” “哦?那为何先前将吾视为仇敌,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显得玷污程公的耳?” 士颂所言,就是那晚,程立陷入魔怔,以至于对士颂冷言冷语。 程立也是知晓,士颂这是借机发挥。 不过,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要是其它人,怕是自己连面都见不到。 程立俯首躬身,拱手道: “下官前些日莽撞了,出言不逊得罪的上官,还请上官恕罪!” 程立虽姿态放得低,但是从话语中,士颂听得出来,不卑不亢。 程立出身小世家,标准的寒门子弟,但程立年轻时也是豪放不羁,针砭时弊。 为官二十余年,案牍劳形磨平了棱角,从以前的锋芒毕露,变成现在的沉稳冷静。 但是,他却不会丧失自我,这算是他最后的倔强。 士颂看着眼前的程立,点了点头,不错,是个人才,结合之前对程立的背景、风评的调查,是个人物。 士颂现在缺什么? 能征善战的武将,他真不缺,唯独缺读书人,尤其是内政型人才。 士颂知道自己并没有袁家兄弟那样的背景,振臂一挥,就有大批的门生故吏为他们所驱使。 士颂没有,需要什么人,要么自己培养,要么自己苦寻。 交州的学舍教育起步较晚,要出结果,至少要十年八年以后,所以,士颂碰上一个,便想办法拉拢一番。 士颂前面的言语,是故意试探一番,程立表现完全在可圈可点的范围内。 士颂盯着程立,思考着。 安静地气氛让程立压力陡增,眼角的细汗一点一点浮现。 突然之间,士颂大笑道: “哈哈哈,好你个程立,我若不恕罪,岂不是在你心里打上了一个龇牙必报,气度狭小的小人形象?” 程立听完,突然深舒一口气,擦了一下额角的细汗,连忙道: “下官不敢!” 士颂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不再打趣。 “来坐!” 说完就让士兵泡了一壶新茶,给程立泡上了一杯。 程立老早就闻到了茶香,之前在县长上任的时候,有幸喝过一次,不过就那他就爱上了这种新茶。 新茶已经经四行商会,销往了汉土各地,但其价格依旧是居高不下,不少人只闻其名,未尝一品。 程立喝得那是交州运过来最次等的广信云峰,在外售价被炒到五百株一两,依靠程立的俸禄,根本无法支持。 “程公,这茶还是从雒阳出来时带的,总计不过一斤,可不是外面最次等的云峰,而是广信玉尖,连圣人那边,每年不过数斤。在外售价堪比数万株一斤,你这一口下去,怕是数百株没了。” 程立一听,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杯盏弄撒。 这一斤就相当于东阿一年的赋税。 一下只感觉,手中杯盏火热,就算每次品尝,也不过用舌头沾上一点,然后仔细品尝。 看着程立如此小心翼翼,士颂此时却有些好笑。 “程公还是快点喝,凉了味道差太多。若是程公喜欢,临走时,给你包上二两便可。” 程立一听,赶忙起身拒绝道: “如此贵重之物,下官浅尝即可,岂敢多求!” “程公此言差矣,这新茶对外虽然贵的离谱,不过可别忘了,士某祖籍何处,此新茶每年吾都要喝掉上十斤!” “啊?” 程立一愣,上十斤,数十万株,相当于冀州半州一年的赋税总额,就这么喝掉了?! 士颂也不多做解释,开始和胆战心惊的程立聊天。 士颂讲起自己,讲起交州这些年的变化。 “士刺史为官一方,造福本地百姓,是吾等楷模。不过,刚才将军所说,交州之民,现在每年年底都有余粮数石,人有衣穿,幼有书读,这可是真的?” 士颂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了这么多,就不怕你不好奇,不上当。 “果真如此!百姓粮食还有大半被商会和官府以平价收去,用于酿酒。 现在官府官仓的粮食,足够整个交州百姓一年所食用,而不用担心天灾人祸。” “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要是有这些粮食,我东阿百姓怎会饿死如此多人!” 程立喃喃自语,不过震惊之余,却逐渐回过味来。 “将军为何告诉下官这些?” 是的,要是真的如同士颂所说,怕是传的整个汉土都沸沸扬扬了,为何自己才知道? 士颂裂开了嘴,露出两排牙齿。 “是的,你是除了我士家人,在交州以外,为数不多知道的人!” 程立一听,立马明白了。 程立沉默不语,士颂却用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 程立思绪万千,自己孑然自立半生,居然遇到这种情况。 要是以往,程立肯定会不屑的拒绝。 但是,东阿惨状,他认清了现实,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 对面的小子,虽然年纪轻,但其父是一州刺史,几个老师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其人如今也已经是秩两千石的高官,前途不可限量。 突然,如果真的成了他的幕下之臣,或许还不错,这个想法一经生出,一发不可收拾。 末了,程立问道: “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会死,悄无声息地死!不知道的太多了!” 程立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我答应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程昱 程立规心,让士颂也松了一口气,这次是他首次用势压人,虽然有效果,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手段,否则和那些巧取豪夺的豪情乡绅有何区别。 不过,士颂内心知道,这种事情,他以后还会做,甚至比对待程立更加无耻。 虽然说让程立摆明了立场,但是让他正在归心,这些还不够。 于是,士颂带着程立到了简易的书房,摒弃左右,让亲卫把手房门,周遭不得有任何人接近。 两人坐定,士颂重新泡了一壶茶,推了一杯在程立面前,说道: “程公,你可以知粮民南迁?” 程立沉思了几秒后,沉声回答。 “略知一二,之前有汉庭公文送达,但东阿当时群贼环伺,无暇他顾。” “现在东阿一片,已经在汉庭掌握下,相对安定,不知程公所想?” 程立点了点头,拂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眉头紧皱,大脑在快速思考。 末了,程立问道: “将军,怕不是问我粮民政策的好坏,而是问为何提出粮民政策!” 士颂微微一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确实如此!” 程立叹了一口,他身居底层多年,深知底层官员诟病。 不光是底层,就连太守、刺史,做事都是先考虑得失利弊,再去考虑这件事本身的意义。 直接给粮,怕是底层平民以后饿死,连一粒米都得不到。 反正百姓死了一批,还会长一批出来,这么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 就像黄巾起义以后,东阿城内每天都有街道上饿死、病死、冻死的人,虽然程立拼了命的救助,但还是太多了,非一己之力就可以的。 “汉朝要亡了,天下就要乱了!” 程立一听,直接一个激灵,这话不是谁都敢说的。 他抬起头,看着士颂正在真挚地看着自己。 “程公,圣山自从登基以来,每日贪图享乐,秽乱不堪,就这种做法,是头牛,都被被掏空。 圣山膝下两幼子,届时主少臣强,大权旁落,天下不平,这不正是乱世项吗?” 程立张了张嘴,士颂知道他的意思。 “我包括我们士家,自明白,这个天下已经烂透了,应该被打烂,应该被重塑,否则,苟延残喘下去,到底谁是得利者? 程公应该明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程公更应该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底层爬行的百姓,他们是水,水则无形,因势而导;舟则有形,顺水而行况且不易,逆水行舟,怕是连整个士家都陪进去,也不过是累死的下场! 此番黄巾乱,不过是百姓们的一次自我求生的抗争。 你包括很多人,都痛恨他们,认为他们就是一群草寇。 但是我真的可怜他们,他们都是没有希望的人,活不下去的人,抱团取暖。 而且你不觉得整个黄巾乱很蹊跷吗?黄巾乱象多年前就出现端倪,但是为何没人提起,又为何又放任不管?” 士颂的一席话,让程立如雷轰顶,想着士颂的比喻,是的,大汉自上而下,烂透了。 这些黄巾贼没有反抗之前,只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甚至连一块赖以生存的土地空间都没有。 黄巾乱蹊跷之处,程立之前没去思考过,现在想来,疑点重重。 要知道黄巾的着力点是平民,虽然也有小世家豪绅参与,但是整个黄巾军的核心破坏力就是地主豪绅,只有抢了这些小地主豪绅,才能养活黄巾军。 但是,这种阶级有明显对抗性质的组织,居然之前没人想着约束。 那么就是那些顶层的大世家,想借着黄巾达成某种目的! 最后,程立失声问道: “解除党锢?” 士颂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有人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程立一下子傻眼了,一盘更大的棋? 以天地为盘,以无辜的黎明百姓为棋子,到底是谁?好恶毒的心,难道不知道会死很多人? 士颂品了一口茶,看着失神的程立,说道: “所以,这个天下要乱了,只有乱了,才能火中取栗,觊觎神未,我们要做的是,保全自身,为百姓挣一个可以平稳生活的地方!” 程立默然无语,他仔细想着其中种种,眼睛涣散,开始迷茫,开始胡思乱想。 突然间,他想到了那一日,东阿父老,不过自己的劝阻,冲上城墙与黄巾殊死一搏,血流满地,到处是哀嚎,人间炼狱。 程立目光开始收敛,聚焦在士颂脸上。 那么地自信,那么地年轻。 原来正在的英雄是不论年龄大小和身份的。 他那么小,那么年轻,居然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这才是值得自己追随一生的人! 程立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拱手双膝跪地后,拜倒。 “主公胸怀天下,立无他愿,只求以残躯助主公荡平乱世,为天下黎明挣一片乐土。有为此誓,天神共诛之!” 士颂看着程立诚挚的动作和话语,立马喊道: “好!好!好! 此后,吾等戮力同心,共创盛世!” 士颂说完,就拉着程立起来。 程立看着士颂激动的样子,也很感慨。 “对了主公,我做晚做梦,梦到日游泰山之巅,昊日当空,吾有所感,因此打算更名为程昱,字仲德!” 士颂一愣,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男子,程昱,我去,这可是名人呀。 士颂之前还在想,程立能力不错,心思和城府都还行,为何在三国中,未能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看来,人家不是一般的牛逼,魏的开国功臣,一生历经魏国数任帝王。曹操的顶级谋士,绝对心腹之一。 “主公你这是为何,为何如此这般奇怪地看着我?” 士颂反应过来,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名字!日后,仲德不负我,我必不负仲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搬空东阿 自此,除了徐庶,士颂又多了一个心腹。 至于程昱会不会背叛士颂,其实士颂并不担心,在这个时代,还没到乱世,背主之名士人还是背不起的。 背叛者,谁都不敢用,程昱的上升前景直接断绝。 况且,士颂的背景对程昱来说,可谓是天壤之别,要不是士颂给他机会,连攀附的门槛都够不到。 上午和程昱密谈了许久,下午吃完饭,士颂又找来关羽、陶然等亲信,商议日后的打算。 陶然几人非常热情,不一会就和程昱称兄道弟,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关羽,也给了程昱十足的面子。 要知道,在东阿他们听到程公的名字,已经听到耳朵起了茧子。 程昱在东阿的生平事迹,可谓是能臣干吏的典范,就连当地的士坤都相当佩服。 当初,县长在时,无论大事小事都是程昱处理,把东阿管理得井井有条。 至于县长不满程昱夺权? 高兴都来不及,甩手掌柜当得舒服呀!事情别人看,政绩是自己的。 席间,众人谈到东阿日后的问题,程昱的兴致反而不高,沉默不语。 很简单,东阿在程昱治理下,已超过二十年,各个百姓都习惯了程昱的存在。 程昱也很担心当地的父老乡亲,自己跟了士颂,以后定然随着士颂东奔西走,对父老乡亲很难再照顾得上。 如今在外汉官,无论是大官还是小吏,只想着如何捞钱。 要知道刘宏出台的粥官政策,买来的官,你不捞钱,买官何用? 在职的官,要想升迁,还得花钱,而且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更得捞。 百姓死活? 大家都这样干,谁去管? 士颂看到程昱如此,便对陶然使了个眼色,陶然瞬间了然。 “仲德兄,为何如此沉郁,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帮忙解决。” 程昱本想不用,这毕竟是自己的事情,上升到台面上,会让人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士颂态度很明显,叫来一群人商议,其实更多是让其他人和自己熟悉,如果不说,反而觉得自己故意与其他人疏远。 于是,程昱叹了一口气,说道: “吾跟随主公,日后东奔西走,毫无怨言,但东阿父老吾实在放心不下!”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对程昱高看了几分。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实在难得。 陶然听闻后,一甩折扇,摇了数下,另一手念着胡须,想了几息后,微微一笑,说道: “仲德兄,我当是何事,不过这件事还得少主同意才行。” 其他人却有些迷糊,此事基本无解,看着几人打着哈哈,心痒难耐。 士颂看着众人如此,也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 赵云不愧是直男,直接开口道: “陶大哥,此事和我师兄有啥关系?” 陶然嘿嘿一笑,对赵云拱了拱手,便对程昱说道: “仲德兄,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去留问题,而是担心东阿后继之人,鱼肉东阿百姓,是与不是?” 程昱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那就把东阿百姓的迁移到交州即可,在交州,有老大人亲自看着,这不就迎刃而解了呀。而且交州土地肥沃,百姓年有余粮,岁有新衣,也可免受苛政之苦,岂不两全其美。” 程昱一听,两眼放光,此乃妙计呀,转头眼巴巴看着士颂。 要知道东阿百姓,在籍平民有2万余户,7万余口,这些还不包括乡坤、土豪和奴籍隐居。 士颂也在盘算着,按照这些人口计算,肯定有人不愿意走,毕竟在这里扎根,根深蒂固。 所以,除了程昱过去引导以外,还必须得用点其他办法。 不过看着程昱眼巴巴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 “这有何难,只要愿意走,我全部打包带走,到时候我书信一封给吾父,专门划分一片沃土给到东阿父老就是。” 程昱瞬间喜上眉梢,对士颂拱手道: “多谢主公!” 士颂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士颂环顾下面的人,关羽、臧霸、徐晃等人,说道: “各位,如果你们也牵挂同乡亲友,不防书信一封,告知他们前往齐国沿岸,找徐元直即可,他自会安排。” 众人一喜,纷纷谢过士颂。 他们一个个在外,兵荒马乱的,说不担心家里,那是假的,前往交州定居,相对安定,不用自己太担心。 次日,士颂颁布告示,说因为府库粮食太少,无法供给全程百姓,日后一日一施粥,而且分量减半。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 当天中午施粥,果然不紧分量减半,米粒也更加稀少了。 当天下午,就有人开始在城内散布谣言,东阿又来了一股势力更大的黄巾,而且不久就要到东阿县城来。 谣言慢慢发酵,百姓人心惶惶。 不少与程昱熟悉的人,突然找不到程昱了,就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第三天,又有人开始散布谣言,说士颂等汉军,即将开拔,东阿防御空虚。 这下众人就急了,不少乡坤就拜访士颂,士颂统一接见后,给出的答复是,军机要事,不方便透露。 这下,所有人都踹踹不安。 第四日,又有人散布谣言,交州虽然地处偏远,但是那里非常安定,没有战乱,每个人耕种百十亩田地,每天都吃三顿干饭,年底粮食多得床都放不下,只能躺在粮食上睡觉。 一下子,众人就疯狂了,顿顿吃干饭,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正好汉庭有政策,只要愿意,就可以在齐国海岸登船,迁到交州居住。 不少人都开始商议起来,要不要一起作伴前往齐国去。 等到事情发展到顶峰,原本关闭的城门口,每天都有一批批人驻足等候,看什么时候城门开后,好出发去齐国。 此事,消失多日的程昱出现,他告知众人,这些日子,他快马加鞭前往齐国探查,确实如此。 程昱告诉众人,并鼓励大家前往交州,等大火都去了,他也会和汉庭辞官,一同搬到交州住。 士颂此事让人颁布,只要愿意前往齐国的,士颂会派兵护送。 这下最后一丝后顾之忧没了。 时日之间,报名的人足有八层,剩下的人,要么是乡坤土豪,在这里根深蒂固,资产众多,根本不舍得走。 还有些人,看着走了大半的人,空出大量田地,这样可以一人耕种之前数倍土地,一下子不愿意走了。 程昱劝了一阵后也就放任不管了,人各有志。 最后,士颂等人亲自护送。 总计五万五千余口,平均每五千平民,就有一千汉军护送。 士颂和移民一走,整合东阿就像被搬空了一样,瞬间萧条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再见徐庶 士颂一群人从东阿出发,麾下汉军总计一万五千余人,百姓五万五千余口。 这些百姓,如果散开,足够重新建立三四个小县,在交州这么大的地方,放进去,一点水花都激不起来。 但是,士颂知道,南迁人口的计划,是长久之计。 五万人不行,五十万、一百万人足够填补一方地方的人口不足。 就算来一千万人,士颂咬着牙也要把他们送到交州,有人的交州,才有未来,才能慢慢发展成气吞天下之势。 从腊月地出发,士颂和东阿百姓一同在路上度过了185的春节。 行进中途,程昱忙前忙后,安抚百姓的情绪,行动不便的人,程昱安排人相互扶持。 这一路,程昱也充分发挥出其善内政的优势,各种复杂繁琐的问题,到程昱这边都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程昱虽然劳累,但是非常开心,每天晚上扎营后,程昱都会骑着马,巡视一遍所有行进的队伍,确保每个东阿父老都能看见自己,以安其心。 士颂其实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短板,自己手下读书人,能支撑起中底层的管理人员太少了。 很多事情,陶然和士颂都必须亲自处理,甚至连关羽、赵云、徐晃这些识字的都被抓来当壮丁。 陶然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程昱,程昱第二日就想士颂推举了他两个儿子程武、程延和上十个读书人,基本上都是寒门子弟。 程昱怀着忐忑的心里,要知道大士家自己非常看不起寒门子弟,门第之见,根深蒂固。 士颂果然生气了,有些无奈地像程昱抱怨,你有这些人,为啥不再推上来,害的自己天天忙于文书。 程昱也是苦笑,你没和我说呀,而且这种事情我又不能随便推荐,万一你不需要,让我怎么办。 士颂一拍脑袋,让程昱带人过来,略微考教了一番,识文断字基本没问题,但是数字计量上,却差了很多。 是的,他们这些人本来能学到的就有限,基本削尖了脑袋专研儒文,期望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 要知道,这么多人,每日的粮食分配,物资配给,连晚上的炭火供应,简易的帐篷搭建,都需要数学计量,计算之学,太过于关键了。 就像士颂自己带兵,没有军需官,每天的资源分配,都是士颂自己来的。 这样下去也没办法,索性晚上,把这则寒门子弟,叫到帐篷里面,开始给它们补习阿拉伯数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只要能做到能记能算即可。 这些寒门子弟看到士颂开始教习他们,一个个兴奋地不得了,要知道士颂可是被誉为“士家麒麟子”,士家七龙之一,又师从卢植等大儒,可谓是他们眼中的天之骄子。 士家七龙,士乾、士坤两兄弟,名声渐显,也算在内了。 哪知士颂开始教他们鬼画符,一个个学得非常吃力,但是不得不学。 还好都是成年人,进度很快,数日时间,士颂就把该教的全部教完。 然后直接下放到陶然和程昱身下,开始帮助他们处理事情。 这些寒门子弟,开始还不觉得,但是遇到实际情况后,才知道士颂教习他们地是多有用。 简单的分配给养问题,程昱得一刻钟才能分配完全,但是他们最慢地,还是在不熟练的情况下,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核算无误。 最后,陶然、程昱两人,包括一众武将全部拉过来学习,以后要是独挡一面,多少总会需要。 就这样,臧霸天天口中默背着乘法口诀,手下的人问起他,却一脚踢开他,这可是士家家学,自己有幸学习,哪能让他们学了去。 从东阿到齐国,整整走了两个月,要不是士颂早派人告知徐庶,中间送了几遍粮食,不然这么多人,吃饭是个很大的问题,携带再多粮食,也不够吃。 再次见到徐庶的时候,士颂一脸心惊。 只见徐庶虽然发髻梳的齐整,但是身体相比两个月前瘦了可不是一轮,眼眶深凹,黑眼圈黑如碳,追唇上的干裂渗出血来。 “你是元直?” 徐庶一脸幽怨。 “少主,你这一走就是快半年,这里天天来往人数数以千计,每天都要登记造册,事情多如牛毛,却无人可以分担。 少主,你可知我这半年怎么过来的嘛。 我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有时候忙得一天喝不上一口水,连完善都要点着油灯,对照花名册……呜呜呜……” 说着,徐庶就哭了起来,没办法,这里就自己一个主事的人,手下除了几个亲信,全部都要自己来做决定。 所以说,徐庶这半年就是生生熬过来的,他生怕自己猝死了,这些事情没有人可以主导,再难进行下去。 他深知道这个地方目前是多么重要。 士颂安慰了他一会,责令徐庶赶紧去吃饭休息,现在所有事情由自己接手。 安抚好徐庶后,项霸和文殊才来拜见,两人明显壮了一圈,和徐庶形成了鲜明对比。 既然士颂来了,这边事情暂时由士颂主导。 处理了半天后,士颂也头大如麻,真的多如牛毛,连士颂都开始头大。 士颂一拍脑袋,自己有现成的人不用,自己逞啥能。 于是,士颂让人把程昱和那些寒门弟子找来,开始让他们处理,自己在一边喝着茶,有什么问题,直接询问就好。 果然人多效率就高,不到半天,所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士颂也清楚知道目前海船运力。 现在每批海船还是二十艏,但是从原来的七日来一批,到现在两日就会停靠一批。 一批二十艏,每次最多可以带上万人回去,再多就会有风险。 而这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年底,交州市面上的粮食已经被收得差不多了,于是士燮已经打开官仓,拿出一半粮食,继续换人。 同时打造更多的海船,道占城等地区,去拉粮食。 不过,这一切都有极限的,目前就已经快到极限了,能保持目前的节奏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能因为移民问题,把交州原本发展出来的安定场面打破,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一月极限可以运输十五万人,按照目前“价格”,三石一人,因此需要约莫着五十万石。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春雨北上日 这个时节的汉朝,冬天异常寒冷,士颂也是靠不断缴获黄巾的物资,才保证麾下近两万汉军,不必受饥寒之苦。 但是,每天都会聚集到齐国港口大量的平民,不少官员把报名的百姓领导这里,请点好人数,拿到批条后,根本不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滞留在港口附近的百姓有二十万之巨,就算满载运转,一个月都别想拉走。 能到这里的百姓,哪个不是到了山穷水尽,迫不得已。 因此,士颂要是不派人施粥,这些百姓根本熬不过去。 就算如此,每天从聚集地里清理出来挨饿受冻而死的百姓,都是成车成车往外拉。 今年开春非常晚,到了二月初,整个黄河以北还在下雪。 士颂看着门外的大雪,压折了远处的树枝,士颂叹了一口气,对着徐庶说道: “元直,不知这雪得下到什么时候,这节气,百姓不好过,又是兵灾、又是天灾,不知要死多少人。” 徐庶搓了搓手,说道: “好在这边的百姓有少主帮衬着,不然光靠他们自己,这段时间至少减员一半。” 士颂默然无语,看着远处。 末了还是关上门,直接上炕。 炕的根本没啥技术含量,士颂直接让手下做了一个。 没用多久,就在下面风靡开来。 徐庶直接跑到士颂这里,厚着脸皮占了一席之地。 至从程昱接收齐国这边的迁移事项后,徐庶直接撂了挑子。 术业有专攻,陶然长于政治规划和人心揣测,徐庶擅长军事规划和排兵布制,程昱擅长内政和民政。 程昱接收之后,还显得游刃有余,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 陶然也分配了任务,就是揣测张角等人心里,预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而徐庶则要分析后面军事行动方向,兵员配比和粮草预估。 关羽等武将,则天天关在屋子里,一同学习兵法、算学,推演日后交战的假象对敌。 外面大雪,士兵基本上无事可干,除了轮班站岗以外,基本都躲在屋里。 至于防御黄巾来袭? 就这天气,在外面站一夜,人不冻硬了。 好在,这场迟来的大雪,持续了五天就停止了。 雪后的日子更加冷,更加难熬。 时间到了三月初,第一场春雨才悄然而至,淅淅沥沥下了三天。 三天后,天色放晴,士颂开始把猫了一个多月的汉军全部叫了出来,开始操练。 一个多月未曾训练,连一项勤快的项霸也变得懒散起来。 几天训练下来,一个个又生龙活虎起来。 天气渐渐变暖,土地上的嫩草已经拱出地面,士颂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出兵的时间定在三月十五日,梳理了近期战报,前段时间大雪,影响了整个长江以北的汉土,百姓受灾非常严重。 朱儁、皇埔嵩的大军,在雪后,与黄巾军打了几仗,互有胜负,约莫着半年内分不出胜负来。 而卢植大军一直紧守自己的职责,以少量的兵力,不断牵制张角的主力。 张角集合大军攻打了几次赵国郡城,都无疾而终,拿卢植一点办法都没有。 胜利的天平慢慢往汉军方向靠拢,黄巾军开始起义的锐气已经丧失得差不多了,不少黄巾对张角已经不再盲目崇拜。 人受伤会疼,会死,和之前没有任何两样。 很多黄巾现在只是盲目地跟从,前后不过混口吃的。 同样,汉庭有着交州海船运粮,然后经河水运到关中,因此刘宏对在外征战的汉军,及其大度。 反观黄巾,没有一块夯实的根据地,补给全靠抢,那么经过一冬之后,百姓自己都已经没有余粮了,他们能抢到什么。 三月十五日,以廖化、徐晃各领两千人,为先锋,先行半日; 关羽为左军主将,领四千人,周仓为副将; 项霸为右军主将,领四千人,臧霸为副将; 士颂领三千人居中军,赵云为门下帐,陶然和徐庶为左右军师; 斐元绍、文殊总领五千人,驻防齐国,协助程昱移民政策。 本来斐元绍有些不痛快,为何所有人都外出征战立功,而自己却要留守。 陶然直接出面呵斥,把斐元绍拉到一边。 “老斐,你想做汉臣,还是士家臣? 还有,你当齐国是什么地方?我告诉里,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守好这里,就是大功一件!” 斐元绍一惊,立马明白过来,自己忽略了这一点,立不立功无所谓,只要士颂记得就好。 之前,陶然一个个提点过他们,让他们认知清楚。 没想到斐元绍犯了糊涂。 最后士颂亲自告诉斐元绍,他的功劳,自己自会记得。 等一切过去后,士颂自会有赏赐下来。 号角起,大军开拔。 这一次,胜利的天平,就让我士颂去拨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张角的愤怒 张角自从起义以来,就感觉自己到达了人生巅峰。 想当初,自己还以是一个身怀远大抱负的少年,家中虽不是豪门世家,但是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名望。 但也只是在当地,经过几年蹉跎,只能为小吏为生。 这和张角所想的根本不一样,偶然有一天,张角被一老道点评,自己有天子相,而且还赠送他一本天书《太平要术》。 张角按照书中所写的炼丹之术,耗了巨资,终于开炉成功,等到十数枚丹药。 说是丹药,不过是一堆药材用面糊粘合在一起,然后高温炼制而成。 他初尝后,感觉自己飘飘欲仙,深情恍惚,就像醉酒之后。 张角确信按照书中所写的,可以延年益寿,于是告知两个弟弟,张梁和张宝。 三人一合计,既然张角有天子之资,不搏一把,那就是浪费。 于是三人借着现在比较流行的“五斗米教”,自己研究以后,做了系统的修改后,开始悄悄地传教。 经过十年的发展,教众遍布关中、关东、河北等地,基本汉土富庶的地方,都会有教会人员的身影。 张角发觉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后,开始谋划造反。 说实话,造反是一个细致活,前后共谋划近十年,到临门一脚,被唐周高密,张角三兄弟不想坐以待毙,死马当活马医,仓促之下直接举事。 开始,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麾下黄巾军这么多,开始也初步估计有二三十万,但实际上各地的前后裹挟的人数,居然高达近七八十万。 这些人全部集合一处,足够颠覆任何政权。 张角前所未有地充满信心,他让各地黄巾军就地发展,统一朝关中移动。 只要干掉刘宏,占据关中,这天下就是他的天下,他一想到这里,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一高兴,就要嗑药,直接双重加倍,爽上云霄。 但是朝廷发军了,这也是在预料之内的,他并不认为地下黄巾军会输。 要知道,在起义之初,他们攻城略地,残杀汉军,焚烧府衙,进攻豪强乌堡,无往不利。 但至从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 为什么就是打不赢? 这个名叫士颂的少年,才多大,居然以数千人,杀丈八、杀左孝、诛平汉、缘城,连自己的亲弟弟张梁都死在他的手中。 他很愤怒,一想到这个人,张角就气得全身颤抖。 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就在汉军中,在狗皇帝名下,为何不为自己所用? 他曾经不是没有尝试过,他让人送书信给士颂,还送上一枚仙丹。 只要士颂跟他干,以后自己归去后,这天下就禅让给他。 但是士颂不止当众羞辱信使,还把仙丹喂给狗吃。 够吃完,直接当众口吐白沫,不久就奄奄一息,驾鹤西去。 次等福缘,岂是畜生能消受得起? 之后,士颂走一路杀一路,一路杀到齐国沿海,又北上杀到幽燕腹地,转而又干掉了张白骑。 张角虽然派陶然过去,手下精壮任其挑选,甚至兵甲都优先满装给他们。 谁知陶然一去,开始每到一地还派人送书信给张角,到了东阿后,从东阿逃过来的黄巾来报,陶然并没有和士颂发生大战,而是直接入驻了东阿城。 张角开始还挺兴奋,不愧是陶然,自己手下最信任的谋士,就是不一样,刚到东阿,就兵不刃血地拿下了士颂。 可是左等右等,并没有得到陶然的回信,就连派去询问的信使都无一归来。 张角有些不安,但是他相信,陶然不会背叛自己,自己和陶然相识数年,对陶然知根知底,无话不谈,甚至连最喜爱的仙丹都赏赐了好些给他。 最后,还是斥候回来告知,东阿城头升起了士颂的军旗,是大汉的地盘。 陶然才最终确认,自己被骗了,甚至说一开始,陶然就没有彻底归心于他,不然为何和士颂一接触就“降”了? 张角很愤怒,一通乱砸,自己左膀右臂,接二连三的死去,多少都和士颂有关。 张角掏出锦盒中的仙丹,捏了一颗含在嘴里,想了想,又拿了两颗,直接三倍快乐,药效直接持续了一天,整个人都在云山雾绕中度过。 张角清醒了已经是第二天,只见他披头散发,口角还有干涸的口水,嘴唇干裂,浑身冷汗,裤裆里都是屎尿。 张角不以为意,认为自己是在修仙,那么修仙者突破自身,不就是如此吗? 想来之后的张角,依旧愤怒。 这辈子,他最痛恨三个人,第一个陶然,第二个是士颂,第三个是汉帝。 他要报复。 刚下令召集人手,商议怎么干掉陶然、士颂一伙。 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很怕士颂,和士颂对敌的人,无一人生还,士颂就像一个杀神,专杀黄巾。 麾下黄巾中,已经传出,士颂乃是战神转世,非常人能敌。 最后以天寒地冻,黄巾缺衣少粮为由,直接推脱了过去。 确实,要不是有着交州运粮,在外征战的汉军,想吃口饱饭都难。 何况黄巾,要知道抢夺的再多,也会吃完。很多黄巾根本没有冬装,不少还穿着秋装,这玩意别说出去打仗了,就是站在风口半天,都得冻死。 这一拖就是二月,北地大雪,卢植也停歇了下来。 张角更加无事,于是每日两颗仙丹,飘飘欲仙,二月、三月两个月,张角都在飘,就没落地过。 磕药一月的后遗症也体现出来了,张角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牙齿已经完全黑化,烂透了,一说话,口水直流。 眼窝深陷,眼角和眼眶有着病态的潮红。 手下黄巾一看,直接吓坏了,要不是从面容上依稀能看出是张角,他们以为是哪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张角有气无力地和手下商议军机要事,得知士颂帅一万五千人,气势汹汹地直扑广宗而来,张角气得直接一口喷出鲜血。 “士颂小儿,欺我太甚!” 说完就昏迷不醒。 手下赶紧叫来郎中,一看不得了,检查一番后,直接摇了摇头,对着其他人说,张角已经油尽灯枯,最多还有半月时间。 一百五十三章 决战张角(上) 四月初,徐晃和廖化的先锋部队,已经进入了广宗境内。 一进广宗,徐晃和廖化就放松了步伐,散开斥候,观察黄巾军的一举一动。 但是,黄巾看到先锋军,第一反应不是集合优势人马,吃掉先锋部队。 而是直接后退,不与徐晃两人对敌。 但是黄巾的反应,让他们感到反常,摸不清头脑。 所以,两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黄巾军在用什么诱敌深入的计策。 其实不管黄巾避战,第一张角昏迷不醒,下面的渠帅各持己见,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服谁,整个广宗盘踞着近二十万黄巾军,但实际上,各个渠帅之间勾心斗角,谁也不服谁。 张角清醒的时候,还能压制住他们。 一日后,先锋部队和士颂的主力汇合,廖化把这种情况告诉士颂。 士颂和徐庶也眉头紧皱,想不清缘由。 陶然眼光阴晴不定,最后得出结论,广宗城内有巨变。 能造成这种情况,最有可能是张角的身体,出了异常。 士颂才想起,历史上张角就是病死军中,导致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变成一盘散沙,各个地方的黄巾军,各自为战,其中最出名,莫过于张燕的黑山军。 不会这么巧,正好赶上了张角病重。 士颂不敢轻举妄动,连忙停下扎营,派了几队汉军,乔装打扮成难民,混到光宗城内,打探消息。 张角病重的消息,被严格封锁,还是听从了陶然的计划,许以重利,策反了一个曾经受过陶然恩惠的千夫长。 最终得到的消息,张角是否病重,现在还无从得知,这名千夫长级别还不够。 不过,张角已经五日没有露面了,并且张角居住的宅院,被力士严格把守,这些天进去了不少郎中,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而他的老大是罗市,这些天罗市整日眉头紧锁,甚至还发布过命令,麾下所有黄巾军全部不准外出,粮食和抢夺的财务,全部打包好,等候他的命令。 士颂听到这些后,又询问了些细节,最终得出结论,张角肯定出了问题。 陶然也很意外,当初和张角最后一面时,张角体态怡然,身体还很健康。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是这个情况,但是颂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第二日,士颂开始带着人,清扫广忠周遭两百里内的黄巾营地、乌堡。 前后十余天,连番大战十数场,总计干掉了黄巾的边缘布防士卒近三万人。 但是,这种情况下,黄巾军主力依旧龟缩在光宗城内,并没有想出来一战的想法。 士颂这才确定,张角真的出了意外。 当晚,士颂派人快马把信息告诉远在四百里外驻扎的卢植,千载难逢的机会,建议卢植到主力与自己汇合,与广宗的黄巾军决战。 卢植第二日傍晚,收到士颂的信件,急忙召集了军事会议。 所有人听完卢植的讲述后,顿时兴高采烈了起来。 卢植现在可用之兵总计四万五千余人,原先最高时可达六万,经过几个月的征战,最终剩下这么多人。 不过,已经够了,只要没有张角出面约束,黄巾军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虑,他们现在抱团尚且慎重一些,一旦他们散开,卢植有把握把他们哥哥击破。 “怪不得这几日,黄巾军一退再退,就算上前叫阵,就跟死了阿姆一样,没任何反应。” 管河直街爆了粗口,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卢植当即下令,明日就离开赵国郡城,前往广宗,与士颂合兵一处,路上不必客气,遇到黄巾主力,就直接咬上去,揍他娘的。 千载难逢的机会,逮住机会,就上去咬下黄巾军一块肉,尽可能消灭黄巾有生力量,就算张角最后正常了,但是手下黄巾军损失过多,就没办法对卢植和士颂造成人数压制,到时候主动权就在自己这边。 就卢植开始行动的时候,昏迷近半个月的张角醒转过来。 此刻,张角依旧消瘦,但是脸上明显有了血色。 张角也得知,是郎中用了大量的补品,强行把张角的身体吊住。 但是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只能延续张角最后半个月的生命,半个月后,张角的身体就会骤然垮掉,到时候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张角得知后,并没有自暴自弃,稍微沉默一会,就紧急召集所有渠帅前来议事。 在等待的时候,张角从亲信口中得知目前广宗的状况。 卢植已离开赵国郡城,只需要七日,就能到广宗城下,而广宗境内,自己最恨的士颂,正在广宗城南三十里外驻扎。 张角再次听到士颂的名字,表情并没有太多地波动,不过目光中却透露着狠戾。 是的,他恨不得生吞了士颂。 等到所有渠帅到了正厅后,张角在手下人搀扶下起身,却又一把推开手下,自己一步一摇走向正厅入座。 张角刚刚醒转,身体还很虚弱,但是,他不能让渠帅们看到。 果然,数位渠帅看到张角虽然行进艰难,但并不需要人搀扶,气色也很红润,并没有之前那种随时可能驾鹤西去的苍白。 张角并没有说什么开场白,直接高声颁布命令,让浮云、白雀、五露三人,领本部人马,同时又给他们派去四万人,总计十万人,在广宗西南三百里处布防,抵挡卢植那四万多人,不得靠近广宗一步。 三日后,张角要带着剩余的七万多人,与士颂决战。 是的,张角不打算再拖了。 等所有渠帅离去后,张角一下子瘫软在坐榻上。 等有了些力气后,他立马命人研磨。 他要写信给最后一个远在幽州的弟弟张宝,告诉他自己时日无多,让他绝对不能来广宗。 如果有可能,直接远去隐姓埋名。 要为张家留个人,延续张家的香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决战张角(中) 广宗城内的黄巾军调动和一反常态的举动,让士颂一下子警惕起来。 士颂召集陶然、徐庶等人商议,同时联系了之前的前夫长,得知果然是张角醒了。 既然张角醒了,士颂不敢轻举妄东,主要是广宗城内的黄巾为数太多,需要从长计议,一口吃不下这么多人。 不过,士颂并不胆怯,以钱,他只有几千人,就敢于左孝周旋,所以这仗怎么打,需要周详的计划。 至于攻城,从一开始,就排除在选择之外。 所以,现在只能等广宗城内的黄巾先动,只要他们一动,就会露出破绽。 士颂一行人商议一宿,也没想出太好的办法。 第二日,士颂刚起床,就听到卫兵来报,张角派人送战书过来了。 士颂一阵好奇,取来战书一观,张角约他两日后在广宗东南十五里外的空地上决战。 士颂看完后,摸着下巴上的绒毛,沉思了片刻,会心一笑。 随后叫来陶然、徐庶、关羽等一众亲信商议。 士颂把信件传阅下去,一个个看完后,表情不一。 陶然掏出折扇,微微扇着,眼睛扑所迷离。 徐庶捻着胡须,沉默不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项霸根本不闲事大,大大咧咧喊道: “这黄巾贼居然敢出城决战,看来他们是嫌命长,那个狗屁的天屎黄巾,待我砍下他的狗头。” 赵云:“项霸,那是天公将军!” 项霸:“我就叫他天屎将军,不知道他的狗头够不够一万株。” 徐晃等四个随陶然跟随士颂不久,同样也需要一场恶战来融入士颂的核心层。 要知道,虽然士颂商量大事商量,都会叫上他们,但总觉得自己等人就像后娘养的,没有功劳加身,说话也不利落。 要知道关羽、徐庶等人,那可以算得上是士颂的家臣,本身或武艺、或智谋,并不缺,因此,他们四人有着浓浓地危机感,要不是看在陶然的面子上,或许自己几人不一定入帐商议的资格。 不过,士颂并没有这样想过,或许在私下与关羽等人大趣较多,但是在公事上,都一视同仁,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与所有人不同的是,赵云绝对是个暴力好战分子,一听有账可打,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等回师雒阳的时候,一定要给他做个心理辅导,好端端的赵子龙,怎么慢慢往莽夫方向发展了呢。 众人各抒己见,末了徐庶压了压吵杂的场面,说道: “少主,张角奸诈,既然敢弃城决战,其中肯定有阴谋,不妨后退十里,不用理会,等卢帅来临后,兵合一处,定然是张角的死期。” 徐庶出发点,并不是要打下多大的功劳,首先考虑的是败了之后该如何。 黄巾人数太多,单靠士颂这点人,在黄巾抱团的情况下,很难一口吃下张角。 因此,张角杀不杀,并不重要,说到底还是朝廷的事情,士颂的生命安全不能出现意外,否则就算胜了,也是失败的。 士颂点了点头,徐庶所想他是知道的。 其实,现在就两个选择,张角的战书到底接不接的问题。 陶然却突然大声说道; “此战要战!” 士颂看着他,问道: “为何?” 陶然慢慢起身走到场中,环顾了四周,说道: “此战要战,也非一定要战到底?” 士颂一下子来了兴趣。 “此话何解?” “张角如此匆忙,刚醒来,又是派兵增援,阻挡卢帅的兵马,又是下战书两日后弃城决战,如此蹊跷的事情,难道不觉得疑惑吗?” 士颂听完后,也点了点头,张角迷之操作,确实反常。 项霸一阵抓耳挠腮,头都挠秃了,不知道啥原因,于是问道 “军师,你倒是说说啥原因,你们读书人就是矫情,说话说一半,真不痛快!” 关羽眯着眼瞅了一下项霸,吓得项霸一激灵,整个营帐中,他最怕的,第一个是士颂,第二个就是关羽。 要知道关羽武艺高他一头,之前项霸有些跳,被关羽寻到机会,狠揍了一顿。 陶然也不卖关子,说道: “只有一个解释,张角时日无多了! 张角素来痛恨少主,少主杀了他多位渠帅,坏他大计,而且张梁也败在你手里,可谓对你深恶痛绝。 所以,张角自知时日无多,定然第一个想杀掉的就是少主!” 徐庶却问道: “既然张角自知时日无多,更应该放缓脚步,让张宝过来主持大局,这样是对黄巾内部更加有利的!” 陶然对徐庶拱了拱手,解释道: “吾在张角身边多年,深知黄巾其中症结。黄巾各个渠帅虽听从张角调度,但各有各的心思,都想给自己捞好处,私心太重。 而且,黄巾除了张家三公将军,渠帅最大,如果张角出了意外,张宝声望不够,无法驾驭这些渠帅,那结果会怎么样?” 徐庶点了点头。 “一盘散沙,争权夺利,各自为战!” 陶然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都能看出来,张角定然也知道,在张角自知时日无多的情况下,黄巾之乱其实已经尘埃落定了,只要顶住张角临死反扑,胜利也就不远了。” 徐晃开口问道: “军师,吾有两点疑问,第一就算张角时日无多,我们更应该避战,按照你所说的,只要张角一死,黄巾一盘散沙,不足为虑; 第二,这些都是军师您的猜测,虽然合情合理,也只是猜测。” 陶然微微一笑,说道: “这就是为何我之前所说的,吾等要战,但是不用战到底! 在决战时,形式差不多了,吾等就鸣金后撤。 要是张角追,就让他追。 我们跑的越急,他们追的越紧,那就说明我之前所说的是对的。 到时候吾等把张角的战线拉长,定然会出现破绽。” 士颂听完后,直接鼓起掌来。 “精彩,太精彩了!” 是的,陶然不愧是玩政治和心理的一把好手,张角一点反常的举动,就能推导出一系列的计划。 徐庶此时还是站了出来,说道: “少主,此事太过于凶险了,你的安危是第一要务……” 徐庶还没说完,士颂就摆了摆手,说道: “叔父,此事,你有多大把握。” “四层!” 士颂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四层已经非常高了,吾等就按照陶军师所说,两日后与张角决战!”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决战张角(下) 士颂颁布了决定,总体依照陶然的思路去做。 开始,所有人还在讨论是否接受张角的约战,但士颂定下方向和基调后,所有人的讨论点在于,怎么战,怎么损失更少地撤退,怎么去拉扯张角。 这一幕才是士颂想看到的样子,目前这个集团中,只有一个人的意志,所有人都在为士颂的意志去服务,就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错误的,都必须去执行。 不要说士颂独裁,现在大业未定,前途并不明朗,士颂不允许存在第二个声音的存在,无论是谁都不行,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商议到晚上子时,关羽等人告退后,士颂又拉着徐庶和陶然复盘了两遍,一直到早上天亮,士颂已经精神抖擞,但徐庶和陶然完全撑不住了,回去补觉。 士颂吃了两大碗饭,感叹年轻真好。 下午陶然和徐庶刚起床,士颂又拉着所有人开会,讨论两日后的具体方略,以便查缺补漏。 第三日。士颂开始调兵遣将,安排人手,既然主动要战略性撤退,那么所有的辎重和粮草全部打包好,当晚趁着夜色向后方运。 撤退的路线已将安排好了,往东南方向拉扯。 这个方向来的时候,已经将沿途的黄巾军肃清,道路比较熟悉。 这一战关乎到士颂的前途,一万五千余人的性命,不可不慎重。 第四日一早,士颂等人就派出斥候,对广宗方圆五十里进行勘查,以掌握张角的动向。 张角或许没有那个心力,又或者说怕把士颂吓跑,所以并没有做复杂的兵员调动。 辰时过半,张角坐着辇车从广宗出来,前后左右共五个方面的黄巾军,把张角牢牢保护在中间。 张角盘坐在辇车山,整个脸色红润,威严异常。 不过近卫军只要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到张角整个后背和腰部帮在靠椅上。 张角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现在已经不能长久的坐立,如果不绑起来,张角很难支持那么久。 此次和士颂决战,他要看着士颂大军落败,他要亲眼看到士颂被五马分尸,以慰藉三弟的在天之灵。 张角恨透了士颂! 张角和士颂约定点在距离广宗以南的白马坡旁,这里本是汉武帝官方养马的马场,以盛产膘肥体健的白马出名。 但汉武帝后,汉庭废弛,白马坡也慢慢荒废,现在连当年万马奔腾的一丝影子都没有。 张角黄巾到位后,直接在前方用三万人,摆出扇形阵容,目的很明确,用优势兵力,直接一波吃掉士颂的汉军。 人说过万,接天连地,张角总计带出来七八万人,乌压压的一片,要是心理不好的,肯定会被吓得胆寒。 士颂带着人落位后,眯着眼看着前方一里外的黄巾军,有些不屑的说道: “人都快要死了,胃口还这么好,就不怕直接崩坏他满嘴牙!” 项霸嘿嘿一笑,说道: “少主,过会让俺先上,俺先上去翘掉他两颗门牙再说。” 士颂拜拜手说道: “莫急,先吃饭再说!” 约定的决战的时间是午时,离现在还有一个时辰,完全足够时间,饿着肚子打仗,不可取。 张角隔着老远,看着士颂的军阵中冒出袅袅炊烟,冷笑道: “居然还有心情吃饭,也好,让你们做个饱死鬼上路!” 张角也下令,让黄巾军就地买过做饭。 不过两边伙食天壤之别,黄巾吃得是稀粥野菜。 士颂这边是面饼和蛋汤,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吃完饭后,士颂让人把做饭的陶罐和碗直接砸了,反正过会也带不走,不能便宜黄巾。 一个时辰后,士颂也摆开了阵型,直到这一刻,士颂才让军司马以上的官员,宣布之后的计划,要佯败。 听到鸣金收兵的鼓声后,不要慌乱,徐徐后退。 也是怕说早了,军中有黄巾的耳目,让张角提前有了应对的方法。 士颂让项霸、廖化、徐晃各带两千人,分别应对黄巾军前列的各一万人的方阵。 一起安排妥当后,士颂转头对赵云说道: “师弟,你不是喜欢斗将,去!” 赵云嘿嘿一笑,对士颂一拱手,便拍马超阵前去。 士颂对着赵云背影喊道: “师弟,师兄亲自为你擂鼓。” 士颂又对着关羽说道: “云长,你去掠阵,赵云别出了意外。” 关羽丹凤眉一挑,点了点头,便随着赵云去了。 其实,士颂也非常喜欢到阵前斗将,自从上次被陶然给悄悄围了,徐庶等人再也不敢让士颂离开中军。 出了一丁点儿意外,对徐庶等人来说,都承受不起。 士颂也不想把大家弄得太紧张,就老实呆着这里,但至少要做点什么。 赵云到了阵前,双方中间的空地上,赵云直接提枪一指张角。 “那黄巾贼,吾乃常山赵云是也,有谁敢来吃你们小爷一枪!” 张角一看赵云这样子,胡子都气歪了,太嚣张了。 张角环顾左右,大声问道: “有谁敢去一战?” 不消一息,一个黑脸大汉出列,对着张角说道: “俺去一会,乳臭未干的小儿,岂敢狂妄自大!” 此人名叫曹列,铁匠出身,孔武有力,乃是张角心腹,随只有前夫长已职,但武力能排在黄巾阵中前十。 张角大手一挥,准了。 曹列操起身边的铁锤,骑上手下牵来的马匹,在黄巾让开的道路中,直接拍马停在赵云二十米外。 曹列对着赵云喊道: “哪来的小子,狂妄自大,吾乃青州曹……”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云打断。 赵云直接持枪而来,动如脱兔,离着五米远,就一枪刺出。 赵云速度太快,把曹列吓了一跳,不过曹列也习武多年,反应很快,直接挥出铁锤抵挡。 不了,赵云快要进身时,但手使力,一拉枪杆,枪身缩回,握着枪尖,对着曹列轮去。 曹列反应不过来,直接被爆头一击,瞬间额头涌出鲜血,向一侧倒下。 赵云挺住马匹,也不回头,不屑地说道: “毛贼之辈,何须知其名。” 又对着黄巾方向喊道: “还有谁?” 这也太帅了,这让赵云装到了。 士颂本来还想擂鼓,没想到赵云太快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张角之殇(上) 关羽看着赵云这飘逸地造型,眯着眼,单手抚须,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赵云的做法。 童渊走了这段时间,赵云每天除了勤学苦练枪法以外,就喜欢的事情,就是向关羽、徐晃等人比试,要说整个一圈比试下来,还是关羽的武艺最高。 所以,赵云天天缠着关羽比试。 关羽也对这个小子有好感,不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得到关羽指点。 所以和关羽混就了,赵云不知不觉也染上了关羽这个骄纵的性格。 不同于关羽,士颂对着陶然说道: “这小子,天天和云长好的不学,尽学这点坏毛病,等有时间,定要好好治他一下。” 陶然微微一笑,对着士颂说道: “云子武艺不凡,年纪轻轻,就鲜有对手,实属不凡!就算骄纵一点,也无妨大碍!” 士颂憋了一下嘴,说道: “汉土能人千千万,等遇到真正武艺超一流的人,再如此骄纵,岂不是悔之晚矣。我听说丁原手下有一义子,名叫吕布,穹力无穷,有项羽之力,白起之勇,一手方天画戟更是世间少有,此人我远非其对手,我师弟更不是对手,遇到这种若不谨慎一些,岂不会酿成大错。” 陶然也是一惊,竟有此等英豪! “此人与云长相比呢?” “云长三十招之内必败!” “竟如此勇猛,不过听公为所言,此人不过逞匹夫之勇,要不咋们想个办法,让其为我们所用!” 士颂一想到其三姓家奴的名号,心里一颤,为自己所用还是算了,此人身怀与自己野心不匹配的智商,很容易被忽悠,做出弑主的举动,这种人留在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自己可不想和丁原、董卓一样,被信任的人斩了脑袋。 “还是算了,此人有狼顾之相,有弑主之貌,况且天下英豪众多,吾自认无那种声望,吾有汝等之人辅助,已是万幸,岂敢贪图太多。” 陶然对着士颂拱手道: “少主心怀大志,心系万民,腹有乾坤,将来定能开创盛世。跟着这样地主上,是吾等之幸!” 陶然是发自肺腑的想法,开始与士颂接触,他是士燮的人,所以对士颂保持对着一定的距离。 但是这些天接触下来,他明显感觉到士颂有英主之相,光一条赏罚分明,知人善用,就已经领先天下九成九的英豪。 他这才明白,当年士燮留给他的书信中就说过,为何待士颂如同自己的言论。 这明显把士颂当做接班人来看待了,要知道士颂在名义上并不占优势,他是士燮的第五子,按照道理来说,是长子士廞继承衣钵的,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士颂能得到士燮如此信任,士颂本身肯定有过人之处。 是的,陶然自认为阅人无数,自认为不会看错。 士颂每天自然而然表露地一些东西,就已经让陶然足够惊艳了。 这会,他对士颂所说的吕布顿时产生兴趣,等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见。 话又说回来,场上的赵云,一枪抡死曹烈,把张角吓了一跳。 看着场中的曹烈,躺在地上,浑身抽搐颤抖,口吐白沫,知道曹烈已经命不久矣。 曹烈之勇,在整个黄巾中,鲜有人能稳胜之。 张角面色微沉,身边雷公、浮云等一众渠帅,也很震惊,窃窃私语,面露怯意。 看着赵云耀武扬威的样子,张角顿时怒气中生,对着一众渠帅喊道: “谁能取此子首级?” 场下为之一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人出头。 张角心思更沉,又大声询问道: “谁能取此子首级,我封他为神上使!” 黄巾军的等级地位非常简单,张角、张宝、张梁占据这绝对顶尖地位,剩下的是神上使,位居三公将军之下,剩下就是大、中、小三方渠帅。 对于渠帅的大、中、小并没有明确的定义,被张角封为渠帅,人数万人以下是小方渠帅,人数在一万到两万,是中方渠帅,两万人以上是大方渠帅。 渠帅以下是千夫长、百夫长等等,由各方渠帅自行认命。 所以,此时在张角身边的,雷公、浮云是大方渠帅。 而张角给出神上使得诱惑,手下的渠帅,一个个眼馋,但是一想到曹烈的惨死,也是想想罢了,有命拿才行。 突然,有一人身穿皮甲的人,叹了一口气出列,对着张角说道: “末下愿意出战!” 张角本来对底下贪生怕死的渠帅已经失望了,没想到居然有一人请战。 定睛一看,居然是管亥。 管亥在黄巾起义初始,并不出众,连一个渠帅都没捞到,但是之后,被士颂斩杀了左孝、黄龙等渠帅近十人,导致黄巾军中渠帅出现了大片的真空期,不方便黄巾的扩充。 张角联系认命了多名渠帅,让他们到地方发展。 之后,张角发布召集令,让各方渠帅到广宗集合,新任命的渠帅,只有寥寥两三方前来,其它人都以各种理由推脱。 至此,张角也看清了,黄巾内部争权夺利得厉害,自己在的时候,或可以以大义压制,自己一丝,黄巾就会分崩离析。 管亥就是其中一只过来会和的黄巾军,被张角带着,一同讨伐士颂。 此时,管亥出列,并不是为了争夺那神上使得职位,而是单纯为了报答张角的知遇之恩。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张角之殇(中) 张角大喜,命管亥迎战赵云。 管亥领命退去,其他渠帅看到管亥主动请缨,表情丰富。 管亥的武艺他们是知道的,比之曹列,正好是黄巾中为数不多能完胜他之人。 历史上,在北海之战,管亥可是能与巅峰时期的关羽大战几十个回合的猛将,虽然最终被关羽斩落马下,但也能称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因此,按照他们的真实的想法,他们根本不想管亥胜过赵云,管亥那之前是个小角色,居然要在名义上爬在他们头上,以后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他们万万不能接受。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无法阻拦。 管亥翻身上马,把弓箭被在背上,拿起二十斤重的单锏,对着张角一拱手,便驱马向赵云奔驰而且。 赵云看着从黄巾阵中出来的管亥,赵云提枪指向管亥,说道: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管亥哈哈大笑,不屑地说道: “你以为我是曹烈之流,吾提刀砍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我今天就要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人,人外有天!” 赵云哈哈一笑,有些不屑地说道: “哦,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完赵云也不废话,直接提枪就干。 管亥一手把着缰绳,一手握着单锏,也对赵云冲去。 马上作战,不止对武艺有着考量,同时马术也是关键。 不得不说,塞外的鲜卑等蛮族,在恶劣的环境下长大,从小就要学习马术,不止是作战,逃跑也需要的。 所以,塞外的蛮族,在骑战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对于赵云等武将来说,骑战也要成为看家本领之一,因此马上作战也是需要经常锻炼的。 不过对于赵云等武将来说,本身打熬身体和力气,腰部的承载力和下盘的稳定性,不必多说,因此马战具备着优势。 管亥也同样如此,因此,两人对冲过来,赵云的贯日枪和管亥的单锏直接碰撞到一起,发出脆耳声响,碰撞处迸发出火花,然后两人身形交错而过。 赵云和管亥都感受到从武器上传来的反震力,赵云顺着力道,晃动了贯日银枪,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卸掉大半的力气。 管亥则一甩手腕,单锏上下抡了一圈。 管亥有些惊讶地看着赵云,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精瘦精瘦的,力气倒是不小,不过并没有到非常夸张地地步。 不过赵云却被勾起了战意,感觉管亥总体来说比之关羽,差很多一些。 士颂集团,总体武力值最高的莫属关羽,一流中等武将。 接下来就是廖化、徐晃和项霸,一流下等武将;第三梯队是士颂、文殊,周仓,属于二流顶端,与一流武将只有一线之隔;剩下是赵云、斐元绍属于二流中等武将,最后是臧霸,属于二流下等武将。 至于徐庶,只能算三流水平,和士颂他们差远了,不过人家是文官,武艺显得并不重要。 赵云约摸着管亥大概是二流顶端的武将,稍微比周仓强半层,已经触及一流地门槛了。 凡是到了一流水平,两名一流武将对敌,并不是简单的几招几式就能分胜负的。 就像关羽和徐晃比试,往往需要五十招开外,才能分出胜负。 想来历史上,关羽和管亥对敌的时候,那个时候关羽已经晋级一流巅峰武将,管亥估计是一流中等武将,要不然关羽斩杀管亥也是费了不少手脚。 要知道,关羽干掉颜良、文丑之辈,也不过是几招搞定。 话又说回来,赵云通过刚才的试探,也知道单论武艺而言,赵云稍差管亥一筹,不过赵云并不畏惧,只有强者才配做自己的对手。 赵云收起轻视的心理,开始认真起来。 此时,赵云听到背后有鼓声传来,有节奏的鼓声,让赵云气血上涌。 这是士颂亲自为赵云擂鼓助力。 赵云大喝一声,直接对管亥提枪冲去。 两人又战在一起,二十招后,赵云明显感觉有些吃力。 与管亥对敌,赵云每次都要使用上全身力气才能抵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挑飞武器。 不过,赵云也是愈战愈勇,根本不在乎什么后顾之忧,输赢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眼中只有管亥,对武艺纯粹的渴望。 反观管亥,也是愈来愈慎重,开始用七分力气,现在直接用了九分,他明显感觉到赵云抵挡起来越来越吃力,但是赵云眼中的斗志却没有被磨灭。 此子将来武学上的造诣定是不凡,年纪轻轻就如此这般,等到其气力打熬到顶峰之后,自己还真不是其对手。 要知道这些年他一直触及一流地门槛,每次都是入而不得,让其很是失望。 不过,遇到赵云这种武痴,对武学纯粹的热爱,不掺杂任何功利心里,这不是自己曾经追求的吗? 现如今,深陷黄巾之中,每天东奔西走,为了将来打拼,已经忘记了上次苦练武艺在何时了。 不过,和赵云的战斗,让他又找回了曾经对武学痴迷的感觉。 他定睛看向赵云,不再留手,全力出击。 有一次碰撞,管亥使出全力,赵云手中的贯日差点被挑飞,虎口传来刺痛感,有血丝渗出,明显已经受了内伤。 一旁观战的关羽,看到明显变猛的管亥,也是微微睁开的眼睛,好像在说,这家伙有两下子。 赵云对着管亥大喊一句: “痛快!再来!” 管亥嘿嘿一笑。说道: “小子,怎么样,我看你还撑得住几招!” 管阂说完,持锏即上。 两人又站在一起。 数招之后,两人分开。 赵云喘着粗气,双手不停地颤抖。 此时赵云已经到了极限,他知道下面就是分胜负的时候了。 赵云轻舒一口气,紧握贯日,盯着管亥。 此时,赵云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赵云,退下!” 这声音是关羽的喊叫,他知道赵云的状态,要知道自己前来,就是怕赵云出意外。 赵云头也不回地说道: “关大哥,我还能战!” 赵云不甘心就这么后退了,坚持这么久,就是要打熬自己的武艺,冲破极限才能有所突破。 “你速速退去,看我如何取此人首级!要知道你还年轻!这是你师兄的命令!” 赵云一听,也有些懊恼地看了管亥一眼,便拍马转身回营!关羽的命令倒是没事,但是士颂的命令需要执行的,不然可能要被关小黑屋,还没地方说理去。 管亥嘿嘿一笑,对着赵云嘲讽道: “小子,这就跑了,你之前口气怎么没了?” 赵云暗哼一声,说道: “你小爷今日放你一条生路,等吾再苦练一段时间,再回来找回场子!” 看着赵云灰溜溜跑了,管亥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关羽拖着青龙刀,对着管亥奔袭而来。 管亥大声问道: “对面何人,报上名来,吾不杀无名之辈!” 哪知关羽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直接拍马把速度提到极限。 还有五米之距时,就提起青龙刀,对管亥劈来。 管亥感觉关羽就像一头猛虎,气势骇人,瞬间有些胆颤。 管亥直接双手托起手中锏,想挡住关羽这一击。 只听一身脆响,管亥挡住了关羽这一击,但是关羽的青龙刀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向管亥的头颅批去。 管亥只觉得手中有巨力传来,根本无法阻挡,刀锋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 “我命休已!” 这么想着,关羽就和他错身而过。 管亥的半个脑袋直接被削飞。 场面为之一静。 黄巾军那边,更是被吓住了,真是太霸气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张角之殇(下) 本来雷公、浮云等一众渠帅,看到赵云落败,心中发酸,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说服张角,不要把神上使职位授予管亥,搅黄这件事情。 不料,管亥后脚就被关羽斩了脑袋。 看着这个丹凤柳叶眉,穿着绿色长袍和冠帽的枣脸大汉,一下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管亥身边的那万把人,得想想办法弄到自己的麾下 实力差距太明显了,号称黄巾军第一猛将的管亥,被关羽一招秒杀。 张角黑沉着脸,就论武艺来说,目前己方再难找出一个能稳胜这个枣脸大汉的。 突然张角觉得自己很蠢,自己有七万余人,为何要和士颂斗将,就算你再厉害,十人敌,百人敌又如何,能杀的了身边这七万人吗? 于是,张角直接下达命令,直接进攻! 黄巾这边,进攻的号角响起,最前方的三万黄巾军开始像士颂这边跑来。 他们吼着呜呜呀呀的口号,好似刀枪不入一样,毫无阵型可言。 士颂等人看着越来越近的黄巾军,并没有惊慌,不停地下达命令。 弓箭手在后面的方阵,一声令下,数千弓箭手对着黄巾一方进行抛射。 根本不需要考虑准头的问题,漫地拥挤在一起的黄巾军,命中率至少六成以上。 一批箭雨下去,黄巾军中直接出现人员的断层,少说有两三千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后面的黄巾军有些踌躇不前,身后的千夫长、百夫长疯狂地催促着前进。 于是,这些黄巾军又硬着头皮往前跑。 现在越是停留,面对弓箭手的威胁就越大,因此,不管不顾冲进汉军的阵营中,与汉军绞杀在一起,就可以不用担心弓箭少肚的威胁了。 随着几波箭雨下去,黄巾军也有了经验,不再扎堆一起跑,丢下几千具尸体后,先头的黄巾军,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因为前面几步就是汉军的阵营。 徐晃、廖化、项霸三个先锋军,摆着统一的阵型。 盾牌手在前,在盾牌手后面,是几排拿着长枪的士兵,中间是弓箭手,他们看着中间五米高,由几根木头搭建的站台上,一名士兵正拿着两只小棋,指挥者弓箭手往哪个方向进行抛射。 当黄巾军跑到先锋军阵前,顿时傻眼了,一个个黝黑的盾牌,意见就不是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冲破的。 身后的百夫长一直在催促,没办法,只能提着看到向盾牌上砍去。 只听几声闷响,盾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印记,没有其它任何损伤。 这些盾牌上,都是用铁皮包裹着实木制作而成的,真非一般人能砍破的。 而在黄巾军停顿的时候,两个本来合并在一起的盾牌,突然分开,从黝黑的开口处,突然钻出一杆长枪,直接捅在还没反应过来的黄巾军身体上,然后直接收回长枪,盾牌瞬间合拢。 这仗还怎么打,从军械上就已经碾压了,而且这个铁桶阵出来,短时间根本拿他没办法。 要想攻破,必须得拿人命填。 现在所有渠帅跟着张角起家这么长时间,已经明白一个真理,你手下没人,你屁都不是。 所以,看着手下进攻汉军损失太大了,刚交上手,就损失惨重,再打下去,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死完了,还怎么玩,于是一个个萌生了退意。 于是一个个渠帅私下下达命令,就派少数的人进攻,其它人完全散开,佯装进攻。 在后面的张角,由于战线太远,看得并不真切,只听前方喊杀声一片,具体场上面的情况,并不了然。 徐庶看着眼前的情况,尤其是黄巾军出工不出力的做法,他心中暗想,又被陶然说中了。 之前,士颂与陶然、徐庶等人商议的时候,就说过,使用这种铁桶阵容,让黄巾军吃痛,那么黄巾军各个渠帅,为了保存实力,肯定不会死磕,因此吾等就先利于不败之地了。 对于人心把握,陶然说第一,没人说第二,徐庶甚至对陶然有些害怕,不过好在他们都在为士颂,为士家服务。 不过,陶然也不是万能的,在军事策略上,要逊色很多,这些却是徐庶擅长的。 士颂憋了一眼徐庶,也大概知道徐庶的内心所想,不过并不去开导他,知道自己的不足,良性竞争,是非常有必要的。 士颂看着远处磨洋工的黄巾军,大概半个时辰后,士颂开口问道: “元直,霍清,时间差不多了,吾等该撤退了!” 陶然看着眯着眼,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说道: “差不多了,少主,吾等该走了!” 徐庶看着远处的战场,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的,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陶然的说法。 于是士颂下令,鸣金撤军。 徐晃、项霸、廖化三人听到撤退的号令后,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安排手下的士兵有持续的撤退。 黄巾军看着撤退的汉军,也有些傻眼,这就走了? 先锋军的渠帅们,看着汉军撤退,不知为何,居然松了一口气。 不用和汉军死磕了! 约摸着汉军走远了,渠帅们才一合计,向张角报信,汉军撤退了! 张角一听,那还的得了,自己时日无多,就是要干掉士颂的,现在士颂在自己眼皮下溜了,怎么可能忍受。 于是,张角下令,全军追击。 手下渠帅们一万个不愿意,不过张角下令了,必须得听从。 说心底话,他们真不想和是士颂对上阵,要知道死在士颂手里面的渠帅,不知凡几。 于是,一个刻意保持与黄巾军的距离,一个被迫的追,想想也知道什么结果。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张角之殇(终) 张角气急败坏,着士颂太不讲究了,说好的决战,刚打每一个时辰,己方损失了不少黄巾,然而你倒是说不打就不打,还从容不迫地说走就走。 在这一追一逃之间,双方人马略显滑稽。 黄巾各方渠帅,可以保持距离,生怕追上了,又是一场大战,导致己方士卒损失过重。 士颂看到这个状况,也是稍微放缓了行进速度,可以保持着十里的距离,给张角以假象,让张角紧追不舍。 手下这种怠工心理,张角也不是傻子,没两天就看得真切,他很急,因为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食欲也变差了,现在只能强吃补品,吊着一口气,平时连坐立都无法长久,稍微一运动,就全身冷汗。 这明显的身体变化,让张角更加急不可耐。 他让士颂死,现在好像变得有些奢望,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死,手下的渠帅们更不会追击士颂,放任士颂跑路。 于是张角颁布了新的命令,只要谁能杀死士颂,就直接坐上人公将军的位子,和自己平起平坐。 张角要放手一搏。 人公将军呀,这个称号之前可是张梁专属,比神上使不知尊贵多少登记,名义上在没有张角的命令的时候,可以发号施令,让各个渠帅听从自己命令。 在这种职位的诱惑下,渠帅们一下子来了兴致,追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士颂等人,也一直观察黄巾的举动,看到黄巾军一反常态,也加快了行军的步伐。 就这么过了七日,每天士颂都让手下埋锅造饭的时候,都会减少一层的灶台。 后面的黄巾军在路过士颂汉军营地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将这一现象告知张角。 张角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告诉渠帅们,士颂的汉军人心思变,出现了逃亡,只要追上,必定能全歼之。 其实,张角也知道,士颂很有可能是故作疑阵。 但是,张角却要证实这种说法,因为己方的粮草不多了,最多还够五日所用。 之前人公将军的刺激已经逐渐消失,渠帅们更需要考虑现实,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职位,手下的人都饿死了,就算得到了人公将军的名号,手下没人,谁会理你。 不过,士颂的减灶法就是给他们一个继续追击的理由。 不过,并不是每股黄巾军都幻想着这个职位,不少人抱着这样活着那样的想法,而慢慢落在了追击队伍的底端,甚至慢慢脱离了追击的队伍。 这些大多是由张角的号令征集过来的黄巾军,一两千人到几千人不等。 又过了两天,黄巾军的队伍明显变少了,总计人数不过五万人,张角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发号施令,因为张角已经陷入了不定时的昏迷中。 在醒的时候,只会不停地催促追击,不追,这辈子都没相望看到士颂死。 在这种情况下,有野心的黄巾首领,在前方追击,而只是出工不出力的,在队伍的末尾跟着,整整五人多人,拉成将近三十里的队伍。 而粮食日少,让黄巾内部怨声载道。 士颂派出的探马,看出了这个状况,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成功地把黄巾军拉扯开来。 凡是有点带兵经验的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停下来,修整一番,再继续行军,但是实际上,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当晚,士颂等人,趁着夜色,交给关羽五千人,让他在黄巾中军的左侧等候,项霸带着另外五千人,从右侧等候。 廖化和徐晃各领两千人,拦截前后支援的黄巾援军,士颂要围杀张角。 张角一死,黄巾不攻自破。 拂晓时分,在黄巾军疲惫不堪之际,士颂命人发起突袭。 黄巾军在简单的慌乱后,也开始拿起武器反击。黄巾阵中黄褐色的辇车非常显眼,这就是士颂等人此行的目的。 张角此时也被惊醒,听到车外吵杂的声响,有气无力地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息后,一名手下进来禀报。 “天师,外面来了一伙汉军,我军没有防备损失惨重,马上就要突破外围的防线了。” 张角一惊,周遭能调集汉军,进攻和自己的,除了士颂还能有谁。 张角立马下令。 “让前后人马,素来支援!” “诺!” 过了半个时辰,外面又有黄巾进来禀报。 “天师,前后援军,全都被拦住了。汉军已经突破进来了,天师,吾等还是逃!” 张角惨然一笑,说道: “往哪逃?这大汉还有吾容身之地吗?况且吾这副身体,根本逃不远。扶我起来的起来!” 张角这样说着,左右亲卫,开始给张角简单擦拭后,更衣。 不过,以往壮硕的张角,此时瘦成了皮包骨头,身体很轻,一个亲卫亲亲一提,边把张角服了起来。 亲卫门哭着给张角穿好衣服,擦去嘴角的唾液和眼角的污秽! 张角在亲卫的搀扶下,走出了辇车。 张角看着到处都是疯狂跑动的黄巾军,毫无章法,没有人出来领导这些黄巾军。 远处的汉军愈来愈近。 张角用尽最后的力气,拔出亲卫的长刀,大声吼道。 “士颂小贼,吾在这里,有本事就过来杀吾!” 说完,张角就猛烈的咳嗽。 不过,张角说完,就有一手持双锤的猛士杀来。 项霸就知道这里面有大官,人头肯定值不少钱。 果然,项霸老远就看到人模狗样的张角站在车头,非常兴奋。 没一会就杀到张角面前。 张角看着张角,左右各一锤,干掉杀上来的亲卫。 不一会,就杀开了一条血路来到张角面前。 看到手持配件,浑身颤抖的张角,他毫不犹豫地挥出了大锤。 项霸一下子惊讶了,怎么张角一碰就飞了起来,撞在身后的辇车上,自己这么猛吗? 项霸不禁怀疑,不过干掉了张角,一旁地亲卫了大喊着天师,发了疯一样,往项霸面前涌。 项霸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赶紧向后退去,也不敢查看张角的情况。 不一会儿,关羽也带着人杀到了,肃清了反抗的亲卫,才看到倒在辇车上的张角。 此时张角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关羽有些生气地对项霸说道: “你怎么把张角给弄死了?” 项霸一听,我滴哥乖乖,我干掉了张角,这得值多少钱呀。 第一百六十章 扬名天下 项霸感觉自己亏大了,活的张角,要比死的张角值钱多了,不过,问题也不大,到时候找士颂报销就好。 项霸很不讲究地上去把张角一提,怎么这么轻? 掀开衣服一看,整个人除了皮就是骨头,甚是恐怖。 项霸却不管不顾,把张角往腰间一绑,对着关羽说道: “云长,你可得给俺作证,这张角是俺干掉的。” 关羽瞬间无语,对着项霸摆摆手,真是的又没人跟你抢。 项霸就这样,带着张角开始围杀黄巾军,不少黄巾看到项霸腰间的张角,瞬间红了眼,嘶吼着,想要抢回张角的尸体。 项霸也是一惊,怎么黄巾一反常态,悍不畏死。 项霸身边的汉军瞬间无语,你没事绑着张角出来乱晃干啥,张角是谁?那可是黄巾军的精神领袖,你倒好,像一个猎物一样,随意绑在身上,黄巾不找你拼命? 摊上这样的将军,真让人头大。 不过,在项霸带领下,直接把敢上来反抗的黄巾军直接屠戮一空,到最后,项霸身边的汉军各个带伤,项霸都有些脱力。 最后要不是士颂带着人,把项霸从黄巾军包围中接应出来,搞不好项霸就折了进去,万一项霸有个三长两短,士颂还真没办法向姑姑交待。 看着满身是血,一脸傻笑的项霸,士颂气不打一出来,上去踢了几脚。 不过项霸连晃都没晃一下,让士颂更气。 “你这愣头青,没事绑着张角到处招摇干什么,生怕黄巾的刀不够利,砍不死人!” 项霸直接摇了摇头,对着士颂说道: “这可是俺杀的,至少值几万株,这可得算在俺头上,到最后朝廷不给,你可得给俺报销。” 士颂直接气乐了。 “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项霸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当我傻,当然是钱重要。没钱,怎么买肉吃,买酒喝,那样还不如死了算逑!” 士颂听完之后,上去又两脚。 “命都没有了,要钱干什么,再说了,有我在,能少的了你的。还不把张角放下,下午包扎一下,一身是血,怪恶心人的。” 项霸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早已经咽气地张角随意往地上一扔,对士颂说道: “俺可说好了,这张角可是俺杀的,云长可以作证。” 士颂盯着张角这惨状,对着项霸一摆手。 项霸哈哈一笑,下去包扎去了,浑身是血,谁知道那些是黄巾军的,哪些是他自己的。 项霸傻,项霸可一点都不傻,别人为了名,为了钱,项霸给别人的感觉,只为了钱! 一个眼里只有钱的人,对士颂的地位有什么威胁。 加上一层姑父的关系在,项霸是这些人之中士颂最放心地那一个。 其他人,每过一段时间,都要交心地好生聊聊,了解其想法和诉求。 项霸是最省心地那个,缴获黄巾财务的时候,随便分点给他,再送一些酒肉,就是让项霸去雒阳砍了刘宏,项霸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话又说回来。 张角死得太惨了,吃了项霸一锤,内脏直接烂了,差点从口中挤出来,而且全身瘦的一死多余的肉都无,就这样子,不用士颂来,最多半个月就得嗝屁。 士颂很好奇,张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传言张角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不说健壮,至少比普通人魁梧威严多了。 年前的张角,根本和传言中的没有一点符合,是不是弄错了? 士颂让臧霸抓几个张角的近侍询问。 没过一会,几个近侍被带了过来,开始几个近侍还很倔强,甚至想反抗,不了被臧霸活劈了几个,最后一个近侍吓得屎尿齐流,一五一十说了。 士颂让人取来张角辇车卧榻下的锦盒,打开后,果然有十几个鸽子蛋大小的黑色药丸,迎着太阳,泛着银白色地荧光。 士颂往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士颂皱了皱眉头,把这妹药丸往锦盒里一扔,就这玩意,一看就是重金属超标,也不知配了什么东西,吃了后会产生幻觉,成瘾性极高。 这玩意就是磕药的升级版,长时间磕,离去世不远了。 徐庶看着士颂对这药丸产生了兴趣,有些欲言又止。 陶然瞅了一眼徐庶,说道: “元直,不必担心,少主何等人物,怎么被此等害人之物诱惑。” 士颂哈哈一笑,说道: “叔父说得对,此等害人之物,我是无福消受了,否者张角就是前车之鉴,以后我麾下不得有人吃此类害人之物,如果真能升仙,秦始皇也不会呕血而亡!” 经过这段时间,张角已亡的消息已经在黄巾中传开了,杀掉一些决心想要给张角报仇的,其他黄巾直接成批的逃亡。 前后前来资源的黄巾渠帅们,一听张角一死,看着眼前声势如虹地汉军,现在再和他们死磕也没什么意义了。 与其在这里消耗大量的人手,还不如回去抢地盘去。 要知道张角一死,他们理论上没人约束得了他们,至于张宝,就是张角托起来的,和张角、张梁相比,差远了,没那么高的声望。 渠帅们要是高兴了,称一生地公将军,要是不高兴了,尿都不鸟他。 随着渠帅们一一退去,原先张角带来的七万余人,最终土崩瓦解。 战后统计,总计俘虏了黄巾军一万两千余人,己方死伤三千余人,让士颂很是心疼。 不过大部分伤亡都是徐晃和廖化,用少量的人挡住了数万人黄巾军的支援,才让关羽和项霸把活干完。 最大的收获,可谓是干掉了张角,虽然可惜没有活捉,但也区别不大,就张角这样子,一路舟车劳顿,也活不到雒阳去。 士颂安排三千人,将这一万余俘虏押送到齐国,到地方让程昱安排送往交州去。 这些俘虏可都是青壮,在交州修个路,挖个矿,再不行就开耕个荒地也不错。 到时候根据他们作恶程度给安排刑期,每天饭管够,也会让他们心有希望。 士颂当晚就书写战报,连同被处理过的张角尸体,一同送往雒阳。 士颂现在独领一军在外,原则上归卢植麾下,不过战报什么的,直接越级上报也是可以的。 考虑到卢植的感受,也让人把战报送了过去,也让卢植得到消息后,早做安排。 五日后,送信的人,一封八百里加急,连夜敲开了雒阳地大门,送到了睡梦中的刘宏面前。 刘宏在小黄门战战兢兢地目光中,接过战报。 几息之后,连说几个好,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何皇后。 刘宏直接下令,明日临时开早朝。 兴奋地刘宏,看着慵懒地何皇后,其后景象不言而喻。 第二日一早,众臣一同入殿后,意外看到坐在龙椅上笔直的刘宏,心理犯了嘀咕,为何临时开朝,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之前众臣一直上书立太子,不过刘宏都以两子年幼,不宜立拒绝了。 大臣们以为是要公布太子之位。 不过,当刘宏让小黄门宣布张角已死的消息。 大臣们大惊,没想到这黄巾之乱的核心人物就这么死了。 不过,还有人提出疑问,士颂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三日后,张角的尸体送到了雒阳,这下直接证实了之前的奏报。 刘宏看着一同送来的一盒丹药,开始非常好奇,不过士颂也告知了这丹药的副作用,就是慢性毒药。 刘宏直接拿出宫中方士练的升仙丹,和这盒丹药对比后,何等相似! 于是,刘宏吓得把丹药一扔,直接处死了一众方士。 不过士颂又立奇功,赏赐是个问题,有大臣建议,不妨等士颂班师回朝,一同赏赐为妥。 刘宏一听,也是如此,赏赐如果累加,太多了。 士颂斩杀张角的消息也被刘宏以邸报的形式,告知所有州郡,一来让所有民众知道,黄巾之乱取得阶段性胜利;二来,让那些心存不轨之徒,收起野心,大汉还没亡呢。 同样,士颂的名号也响彻汉土,名扬天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班师回朝(上) 张角意外死去,天下大惊。 卢植得到消息后,也吃惊异常。 张角死了,居然被自己的弟子干掉了,卢植瞬间感到无限的自豪感由心而生。 他对着卢阚等人说道: “看看,这是吾的徒弟,哈哈哈,有徒儿如此,夫复何求!” 次日就让人挑着士颂送来的张角的贴身的礼带、冠帽,连张角的军旗也被一同被士卒用长枪挑着,在黄巾军营地前来回展示,不停地宣扬张角已死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罗市、白雀等渠帅惊疑不定,相互商讨,而下面的黄巾军更是慌慌不安。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考证张角的死活,罗市等人接到的命令是阻拦卢植,让张角干掉士颂,要真是按照传言来说,士颂反倒没死,用一万多人,干掉了张角的七八万人。 七八万头猪,就算是杀也杀不完呀,张角就这么败了? 他们赶紧派人前往广宗求证。 广宗得到的消息,已经有半月没有张角等人的消息了。 罗市等人再次讨论,现在各种情况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现在有两条路,要么继续阻拦卢植,顺带派人求证张角的消息;要么直接撤军,再做打算。 几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先先撤军。 因为再不撤军,手下兵卒就要跑光了。 在张角身亡的消息散布后,罗市等人一开始没有极力压制,等到人心思变后,在想着矫正他们的思想,显然起不了太多的效果。 加上本来粮食就不怎么够吃,原定要阻拦卢植十日即可,但如今已经过去快二十天了,粮食早就快见底了,又没有得到张角准确的消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于是,罗市等人商议撤军。 谁先撤,谁后撤,往哪里撤,口粮的分配等等,都是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一众渠帅一合计,第二日清晨,一同撤军,到时候卢植追谁,看各自的运气了。 不料,第二日一早,本来约定一同撤军的渠帅们做最后的商议,几个小方渠帅左等右等,都不见罗市和白雀两个大方渠帅来。 不对呀,于是派人前往两人驻扎的营地,出了几十个人老弱,其他人做完已经人去楼空。 几方小渠帅大眼瞪小眼,还约定个屁,赶快跑路。 不料,这些人刚出营帐,就被卢植派人伏击。 原本近五万人的几方小渠帅,直接战死一万多人,被俘虏三万余人,剩下的四散逃跑了。 至于俘虏很简单,直接五千人,押送到齐国,让士颂那边的人,安排送往交州去。 士颂早就通过张让,安排妥了俘虏的问题。 这是个大问题,这些俘虏要说放,毕竟参与造反的,就这么放了,造反的成本也太低了; 要说不放关着,浪费人手,浪费粮食,现在各地缺粮,哪有粮食给它们吃? 要说全部杀了,又有些说不过去,这不是一个两个人,是几万、数十万人,很多都是被胁迫的老实人,都杀了有为天合。 因此,张让建言,全部以低价“卖”到交州,让他们开发南方去,也算是变相的流放了。 既解决了俘虏问题,又获得了急缺的粮食,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不管是卢植、朱儁、皇埔嵩等人,不定期就会往齐国送俘虏,换回来的粮食,以供军需。 朝中甚至有人检验,不给三方军马提供粮草,让他们自己抓俘虏换粮食去。 每个月,原先是徐庶,现在是程昱,都会整理一份总览的移民表给到士颂,告知士颂,这个月总计送往交州多少人,其中老弱多少人,青壮多少人,俘虏又有多少人。 到目前不完全统计,已经有近百万人,被送往交州了。 但是官面上才二十万不到,其中有一半是流民,慕名而来,直接装船,一部分是地方派送过来的,实际一千人,上报朝廷才一百人,其他人直接上报死于战乱。 多出来的粮食直接私吞。 所以总计付出不到千万担粮食,就把这一百万人送到了交州。 而这一千万粮食,其中送往汉庭四百万担,有一半被贪墨,报到刘宏耳中有二百万担,按照现在粮价差不多十五株一旦,差不多三千万株,相当于平常半年的财政收入。 刘宏很开心,成为了“粮民南迁”的忠实拥护者,有钱才能办事,才能办成事。 时年185年五月十五日,卢植和士颂于广宗会师,正在商议如何肃清湖北境内的所有黄巾。 朱儁和皇埔嵩很慌,本来人家卢植以少量兵员与黄巾主力周旋,等待两人合并救援的,没想到两人还没把事情办妥,人家卢植就直接干掉张梁、张角,现在河北数州黄巾一团散沙,不能统属,被各个歼灭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人家活干完了,难道还要卢植过来支援? 这话说出去,都让人脸红,于是两人直接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内一定要击溃黄巾主力。 不过,在卢植和士颂商议如何分兵围剿黄巾的时候,朝廷来人了。 来的人是中常侍郭胜,旨意是卢植和士颂按兵不动,即将派人接收两人职务,他们两人立即班师回朝。 士颂和卢植相互一望,摸不清头脑,虽然湖北黄巾主力已被击溃,但是幽州还有一个张宝,黄巾在数州郡还有成建制大股的黄巾,拖延日久,恐怕死灰复燃。 不过,这是刘宏颁布的旨意,圣旨山的印章全部齐全,没有可能矫诏。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了呢。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汉庭正常开朝议,上来就有人建议,卢植和士颂征战有功,现在河北黄巾主力战败,剩下的都是一些肃清各地黄巾的杂事,不妨让两人回来。 其实,言外之意,两人功劳太大了,不能再下去,否则功高震主,并非好事。 要是在过去,刘宏肯定否定这个提议,但是现在刘宏想了一会便答应了下来。 至于换谁去,倒是个问题。 最终商议下来,以豫州刺史王允为帅,袁术和袁绍为典军左右司马同往。 第一百六十二章 班师回朝(下) 为何是王允,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一个不懂带兵的人,却当上了河北方面军的一把手。 明眼人一看就不合理,但确实就出现了。 打仗的事情,不是阿猫阿狗就能上的。 在黄巾军初期,王允就被安排到豫州当刺史,结果是,王允征辟了尚爽、孔融等大儒为官,一年来,并没有干成什么大事。 王允非常崇拜卫青、霍去病等名将,因此在执掌豫州刺史后,就上书建立一支卫队。 命令是下来了,耗资半年,终于打造出一支一万人的郡兵,整齐了军械和粮草,想大刀阔斧的干一手。 初期定的小目标,先肃清周边郡县的黄巾军,开始还真以多打少,有些斩获。 好景不长,没多久就遇到了张白骑和于氏银劫掠的联军,一波被打得战损过半,还好王允的亲卫死命救助,才让他得以逃脱。 王允打仗深受孔融的影响,要堂堂正正地正面战斗,却不曾想人家和你玩赖的。 之后,王允再也不提出兵剿灭的黄巾。 不过前段时间,王允接到袁世书信,极力夸赞他,之前王允战报,主要是因为黄巾众多,且其手下没有能征善战的文官武将辅佐,非他之过矣。 又向王允透露,圣山因卢植师徒战功太重,有意换将,询问王允血气是否尚涌,是否愿意出任北伐汉军统帅,如果有意,袁氏定然定力相助。 一波话语下来,王允一下子被勾起了心思。 于是当晚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万言的请战信,送往雒阳。 袁氏看着王允上船了,就开始让门生故吏,在朝堂上,向刘宏鼓吹,甚至搬出了玄幻之言。 刘宏知道这些人肯定有目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大限也就这几年了,他需要布局。 刘宏比较喜爱聪明伶俐的次子协,而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则力推长子刘辩。 刘辩是和皇后所生,年少时寄养在一个姓史的道人家里,举止轻浮,没有国君之相,不为刘宏所喜。 次子刘协王美人所生,从小被董太后所养,举止合宜,深受刘宏青睐。 要说再过十几年,刘宏好生布局,那么有望扶刘协上位,但是现在时间不等人。 几年后,自己驾崩,若是刘辩继位,年少的刘辩,根本无法掌控朝堂,那么何皇后贵为太后,且有何进这个外卿大将军,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 因此,他需要一个人,顶住何皇后和何进的压力,帮助刘协顺利继位。 卢植为人正直,可堪大任,士颂机敏圆滑,能文能武,能力不差,所以,这师徒两人,就成了刘宏亲自定下来的佐臣。 所以,刘宏换下两人,就是要打磨两人,等将来的时机到了,直接启用。 所以,刘宏才同意这个荒唐的提议。 袁氏父子,本来只是想着,既然黄巾主力已经没了,黄巾现在如同一盘散沙,此时入场,风险低,收益大,袁氏两兄弟将来想混朝堂,也需要足够的履历来背书,所以袁槐等人才不遗余力地先推出王允,再推出袁氏兄弟。 两兄弟眼高于顶,手下文臣武将很多。有了典军司马的官职后,可以堂而皇之的开赴,吸纳人才为其所用。 他们看不起那些肮脏的黄巾军,一群泥腿子,能有什么出自。 话又说回来,士颂和卢植在广宗停滞下来,士颂目前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只能到雒阳后,再行打探和分析,见机行事。 有人来接班也好,自己已经离开雒阳一年多,非常想念蔡文姬。 在这段时间,士颂算是轻松下来,不用再考虑后面的行军规划,这些事情,交给后面接手的人。 不过,对于手下这些打了不少战的老兵,士颂非常在意。 这些人算得上是精锐了,如果这么放弃,确实有些可惜。 于是问计陶然。 陶然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告知士颂,这很好办,直接就地招募青壮,替换原来的老兵,操练些日子能上战场打仗就行。 士颂询问道,新兵和老兵,兵员素质差别很大,懂得带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陶然嘿嘿一笑,到时候接手人,不但不会不悦,反而会很高兴。 一堆新兵,更加方便统领,不会有太多前任统帅的烙印。 士颂一听,还是自己思维没跟上,跟人心有关的,询问陶然准没错。 目前士颂除了押送俘虏去往齐国还未归的五千人,手下还有七八千人。 士颂直接就地募兵一万五千余人,原来的老兵,由自己和陶然等人做思想工作,想去往交州的不但帮其接家人,还包分配土地和农具,免税五年,他们还是归于士颂名义上统帅,暂时在交州充当郡兵。 当兵也是混口饭吃,在士颂下面打仗很爽,赏赐不少,很多都是士颂自掏腰包,每次战后,士颂会极力救助受伤的士卒,只要有口气,就不会放弃。 所以,这些士兵已经习惯了士颂的统帅,现在听闻有这么好的条件,基本上都愿意前往。 于是他们换上常服,先到齐国汇合,优先安排去往交州,至于他们的家人,有四行商会通过他们给的地址和书信,前往各地找齐人后,直接送到齐国,再送往交州汇合。 士颂这一系列动作,并逃不过卢植的眼睛,而且士颂并没有隐瞒。 卢阚等人告知卢植,这不符合程序。 卢植却不以为意,一些兵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汉末打仗,基本都是临时募兵,没有粮饷,士兵们全靠战后缴获。仗打完了,就地解散士兵,哪来的回哪去。 所以这些老兵,就当就地解散了,重新再募兵而已。 在士颂收到朝廷旨意半月后,王允带着袁家兄弟前来接受兵卒。 果然,看到士颂交上来的都是新兵青壮,面露喜意,这就方便他们掌管着这一万五千人。 士颂和卢植交接完成后,当晚王允作为新统帅,宴请大小官员和卢植士颂等人。 席间,袁绍一上来就跟士颂很是熟络,有些歉意地说道: “公为,你莫要怪罪吾等抢了你的官职,前来抢功。” 士颂哈哈大笑道: “非也非也,要不是天下未平,皇命在身,早就想回到雒阳宅院,闭门不出。” 袁绍看到士颂大大咧咧的样子,不宜有假,便打趣道: “是不是想念你新婚的妻子,吾听说弟妹可是每日到城门口等候你归来,已成为雒阳佳话,吾甚是羡慕呀。” 士颂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是被本初看穿了,吾真是归心似箭呀!” 袁绍谈了一口气,说道: “这可就伤心死我那妹妹袁月了,你可知吾那妹妹早就对你心生好感,本来想着过去年和你商议亲事,哪知你提前加冠,便娶了蔡家女,我那妹妹可是伤心得三月未出房门。” 士颂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一旁的袁术举着酒樽过来说道: “为公,当年一些揶揄,请不要放在心上,其中缘由因为不细说。” 袁术主动低头,士颂没想到,转变一想,自己最近一些事迹,肯定让袁术看到自己的价值,才会低头,要不然,就他眼高于顶的心理,怎会如此。 士颂不以为意地说道: “公路,你再说啥,刚才就想叫你,来来来,同饮,同饮。” 当晚宾主尽欢。 次日,士颂和卢植,带着一众家将和一千护卫,开始往洛阳走。 半月后,士颂看着巍峨的雒阳城墙,大吼道: “吾士颂,又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论功行赏 看着巍峨的雒阳城墙,这个时代最繁华的都城,士颂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自己和一众士卒在外舍生忘死,换来的只是这座城墙内的野心家,世族的安稳,让他们更加心无旁骛地钻研如何赚取利益。 怪不得董卓会一把火烧了这世界第一大城,可能是他无法忍受这些肮脏与污秽。 董卓是个实在人,当身居高位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杀谁就杀谁,连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家族,都差点被他灭族。 离着雒阳平城们还有一里路外,刘宏派出的少府官员,负责迎接卢植和士颂等人,隔着老远,锣鼓就响了起来,不断有人宣读士颂和卢植的职位和战果,让不明真相的路人也恍然大悟。 道路两天还有不少太学的学生,卢植的好友和士颂的两外两个老师,韩说、马日禅。 士颂本想下马失礼,被卢植叫住了,今天是大事,遥拜即可。 士颂跟着卢植走完整个简单的见面礼仪,随着少府官员,一路通行,面见刘宏。 徐庶、陶然,关羽等人,带着亲卫,直接让他们回了士府,面见刘宏,他们作为士颂的家臣,不合时宜。 一番行礼后,刘宏看着卢植、士颂、卢阚、管河等一众北伐将领,还有张让这个监军,高喊了几句好,算是给士颂等人北伐的功劳定了性质。 刘宏大手一挥,当着围观大臣的面,让段珪宣读卢植和士颂的功绩。 卢植作为北伐军的统帅功不可没,无论如何都是首功,宣读士颂功绩的时候,只是讲诉了士颂诛杀张角,其他事迹一带而过。 刘宏看着士颂,发现他面色平静,并没有任何不喜,点了点头。 当说道奖赏的时候,卢植北封为卫将军,一等伯爵北山伯,食邑四千户。 士颂为五官中郎将,三等伯爵广信伯,食邑一千五百户,见上官不用拜。 除了这些,布匹和钱财也有不少。 其他例如卢阚和管河皆官升一级,男爵起步。 当这些奖励说出后,不少人看着了士颂等人,又看了看刘宏,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似众人皆封爵,其他且不说,但是士颂和卢植的赏赐,怎么说呢,总结一句,太薄了。 按照两人功绩,与开疆扩土相差无几,居然只是伯爵,封侯也不为过。 不过这些细节,刘宏最为清楚,那么刘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让人考究,难道是这师徒两人犯了忌讳,让刘宏忌惮,要不然为何仗打得好好的,就被稀里糊涂撸了回来。 赏赐宣读完毕后,刘宏询问士颂等人,赏赐是否满意。 卢植还是老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大声说道,毫无疑义。 士颂则是恭维地说道: “圣人赏赐,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为官的众臣一听,不屑地撇了一下嘴,马屁精。 刘宏心理非常高兴,孺子可教也。 赏赐完毕,剩下的就是刘宏安排的酒宴,士颂和卢植等人是主角,被围着灌酒。 等到酒宴散去,士颂和卢植分别,由亲卫保护着,走在已经宵禁的街道上。 负责巡逻的守备军上前拦截询问,一听是大名鼎鼎的屯骑校尉士颂,为首的军侯立马弓着腰给士颂带路。 临近士府,士颂老远就看到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蔡文姬,心中一热。 士颂拍马上前,惊叫声中,直接一把蔡文姬拉上马背。 蔡文姬扭捏着,想从士颂的怀中逃离,不料士颂力气太大了。 “郎君,你快放下我,让下人们看着成何体统。” 士颂环顾一眼,下人们一个个掩嘴偷笑。 士颂却不管不顾,嘿嘿一笑,直接骑着马穿过中门,就往后院去。 一阵鸡飞狗跳后,士颂直接抱着蔡文姬进了卧房。 一阵缠绵后,士颂沉沉睡去,实在是太累了。 蔡文姬看着躺在一旁的士颂,心中被无限地甜蜜填充满了。 这个男人,不仅文武出众,还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这些年,作为贴身丫鬟的翠云,居然碰都没碰一下。 蔡文姬穿起衣服,叫来一脸通红的翠云,一起给士颂擦拭身体。 一夜无话,第二天日上三竿,房门都快被拍碎了。 “小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点起来!” 士颂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向一旁一抓,想要抄起佩刀,不过抓了个空,心里一惊,翻身坐起。 士颂看着天色大亮的门外,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小子,我知道你醒了,说好的到雒阳后,就专心习武。” 士颂无奈地一笑,差点把这个便宜师父给忘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平静的生活 士颂过起了悠哉悠哉地日子,每天早起,在童渊的监督下,系统的修习武艺。 练习两个时辰后,需要到内务府点卯,士颂现在挂着屯骑校尉和将军司马的名头,需要到郎中令系统内,参与黄巾之论后续的站立规划。 其实也不需要士颂做些什么,只要每天去,和那些上了年纪的武将口嗨几句,然后混一顿午饭,就可以下班。 下午要么参加宴请,要么在东书校勘里帮助老学究门,整理整理文章典籍,要么看些杂事野史。 卢植在回到雒阳后,也闲了下来,每天有参加不完的宴会,席间但凡有人提起士颂,卢植总会极力夸赞,讲诉北伐的事迹,就算毫无夸张之语,也能让其他人惊叫连连。 士颂的热议,慢慢平复下来,不过士颂的名字总会在少女闺话中平凡出现。 现在还没有白马王子的说法,不过士颂已经成为全雒阳少女眼中的真名天子,士颂风评很好,根本不出现风月场所,除了一个正妻蔡文姬,连贴身侍女只有一个,这么专情的男子,世间少见。 转眼过去三个月,184年十月,这一日士颂晚间和蔡文姬就食的时候,发现她食欲不振,刚说没几句话,就干呕不止。 士颂一下慌了神,赶紧让士绿出去找郎中。 主母有恙,士府鸡飞狗跳,就连平常比较淡定的关羽,也在屋外张望。 项霸拿着一根鸡腿,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赵云有些不悦地说道: “嫂嫂身体不好,你还只知道吃。” 项霸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 “哪里身体不好了,俺婆娘当年生娃的时候,就是吃不下饭,还经常干呕,这不就是有娃,有什么大惊小怪地。” 几人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 关羽眯着眼睛问道: “你确定?” 项霸:“千真万确!” 赵云赶紧跑到士颂门前,把正在糟心的士颂喊了出来,在耳边低估了几句。 士颂眼前一亮,赶紧进屋和蔡文姬确认了好几遍,蔡文姬已经近两个月没有来月事了,士颂瞬间狂喜,赶紧扶着蔡文姬躺下,吩咐厨娘熬些莲子羹过来。 士绿急急忙忙带着郎中进来,一把脉证实了蔡文姬怀孕。 士颂直接高兴地大喊: “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 声音之大,连前院正在喝酒的童渊都听见了。 “不就是有娃了吗,有啥哟。” 童渊嘴角一扬,一口干掉烧鸡的鸡屁股。 郎中开了几幅安胎药,每日一副,可保母子无忧。 给足了赏钱,送走了郎中。 士颂坐在床边和蔡文姬说着体己话。 突然士颂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蔡文姬吓了一跳。 蔡文姬到年后才十七周岁,身体还没发育完全,这个年纪,这个时代下,过早生育,简直就是谋杀。 要知道,这个时代一尸两命简直是家常便饭。 士颂在怪自己,为何没有把持住呢,如果蔡文姬有什么意外,自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此时,士颂一下子想到了华佗,当年和华佗一别,已过去几年,不知道此人现在何处。 士颂赶紧找到徐庶,让他联系四行商会,寻找华佗的下落。 华佗这么有名气,肯定会有消息的。 所有医者和郎中,士颂只相信华佗,有华佗在,士颂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 晚上,士颂和蔡文姬躺在一张床上。 蔡文姬问道士颂: “郎君,过些天,我给翠云找个好人家!” 蔡文姬刚说完,在一旁侧卧休息的翠云有些焦急地跑了过来。 “主母,我不要嫁人,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了,我马上改!” 士颂也是一愣,他已经习惯了翠云的存在,按道理不能再耽误她了。 不过,翠云的一席话,让士颂有些犹豫,有些舍不得翠云。 还真别说,翠云现在已经二十岁了,长得落落大方,清秀可人,操场曾经用一匹好马来换翠云,直接被士颂拒绝了。 此时、翠云有些衣衫不整,只批了一件薄衫,漏在外面的肌肤,让士颂多瞅了几眼。 不过,蔡文姬作为主母,家中的事情,都是蔡文姬做主,自己也不好插口。 蔡文姬噗呲一笑。 “你看看你,成何体统,还不赶快把衣服穿好。” 蔡文姬说完,就白了士颂一眼,吓得士颂赶紧收回目光。 “主母,那你别让我嫁人,我不想嫁人。” 蔡文姬故作不悦道: “这种事情,怎由你做主,还不下去,真是的。” 翠云也知道一步三回头,楚楚可人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等翠云走后,蔡文姬拧了士颂一下,生疼。 “还看,人都走了,还看。” 士颂自觉心虚,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会,士颂说道: “翠云不想离开,你就别急着把她送出,家里又不缺他这口饭吃。” 蔡文姬白了士颂一眼,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翠问是你的贴身丫鬟,谁敢要!” 士颂一愣,疑惑地问道: “什么意思?” “装,还装。翠云从小服侍你长大,默认是你的侍妾,侍妾还能清白地嫁人?虽然翠云身份低,死了进不了祖坟,但是咋们门第也不低,不算辱没了她。” 士颂总算明白过来,原来翠云已经是自己的人,顿时有些想入非非。 看着士颂一脸坏笑,蔡文姬又拧了士颂一下。 “话说,你和翠云什么时候把事情办了,翠云也老大不小了。我现在有身孕,不方便斥候你,阿母不在,这事情理应由我来操持。” 士颂反而扭捏了起来,最终让蔡文姬拿主意。 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挠蔡文姬的痒痒。 玩闹一会后,士颂有些不悦地问道: “好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何还要说把翠云嫁人!” 蔡文姬嗤笑道: “就你这个木头,要不试探试探你,这事情就一直耽搁下去了。我也不是善妒的人,人家翠云起早贪黑服侍你十几年,我们士家理应要给他交待。” 士颂亲了蔡文姬一口,把她搂在怀里,沉沉睡去。 在侧方翠云,贴着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直到屋内没了动静,才躺回床上,摸去眼角几滴泪水,满脸都是希冀地笑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吾欲归去 又两月,王允为首的北方军队,因天气太过于冷酷,因此停滞在兖州不前。 这半年时间,要说战果,还是有些,不过并没有什么亮眼的操作,中规中矩。 朱儁和皇埔嵩的两面汉军,已经在十一月时,前后完全击溃了何曼城等黄巾主力,剩下的黄巾四散而逃。 为时近两年的黄巾军终于快拉下了帷幕,目前还剩下青州、徐州和幽州的部分黄巾,其他地方的不成体统,随着陷落的城池一一回归,大汉对地方的统治权也慢慢收获。 经大致统计,闹的最凶的冀州更是人口减少了四层,要知道当年巅峰时候,冀州号称有五百多万在冀人口,而现在,接近两百万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当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士家也有责任,齐国临近冀州,有接近五十万人,都是冀州人口。 仗基本打完了,各地郡城在恢复建制,招募郡兵,一个冬天下午,郡兵操练完了,来年就可剿灭流窜在当地的黄巾流寇。 其他人且不说,曹操和孙坚两人,在这场黄巾秀中,也脱颖而出,战果累累。 年底班师回朝,两者的庆功宴,士颂也参与了。 战后奖赏,曹操得了一个陈留太守,孙坚得了一个渤海太守。 曹操的赏赐并不算什么,但是孙坚本是会稽世代的屠夫,没想到尽然一路发迹到一郡太守。 士颂和曹操和孙坚欢宴,席间说到袁氏兄弟,两人为士颂打抱不平,眼看着就要荡平北低,没想到脏活累活干完了,突然有人过来摘桃子,真让人所不齿。 至于王允,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王允没那么大面子,肯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士颂非常珍惜和曹操、孙坚的友谊,此时三人都在为大汉的蒸蒸日上所奋斗,心中充满抱负。 再过几年,天下大乱,希望大家不要变成仇敌。 一个是曹魏的鼻祖,一个是孙吴的鼻祖,那自己是什么呢? 两人走后,士颂越来越空虚,感觉整个雒阳繁华似锦,人来人往,都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士颂想家了,这些年独自在雒阳,打点着一切,但同样,士颂对整个雒阳一点归属感都无,他更喜欢那个有些残破,但很温馨的广信城。 但是现在还不能走,他需要等一个人。 蔡文姬怀孕已经近四个月了,士颂这些天也不出门,每天要么练武,要么想着法子给蔡文姬做好吃的。 至于翠云,早在半个月前正式成为了士颂的侍妾,纳妾的那天,士颂叫了比较亲近的亲朋好友,一同吃吃喝喝,就算这事情成了。 186年一月,士颂终于等来了一个背着背篓的中年男子,此时的华佗比以前更加沉稳。 华佗为蔡文姬号过脉后,无甚大碍。 不过士颂为蔡文姬用各种香料炖的红烧肉,让华佗颇为好奇。 要知道香料还被定位为药材,这么温猪肉的做法还真是第一次见。 “小子,你这是搞什么东西,如此用药,怕是不妥。” 士颂嘿嘿一笑。 “夫人胃口不好,给她弄点重口味的,再说食疗也是一种疗法,吃得多,身体好,抵抗力强,才能抵挡住灾厄嘛。” 华佗有些好奇。 “如此新奇的事物,我到要看看,这食疗是什么疗法。” 说完,华佗就夹了一块放在口中,肉士颂在偏院养的,从小就煽过,所以没有腥味。 华佗眼前一亮,没有人能拒绝美味。 蔡文姬本来胃口就不大,一瓦罐红烧肉,一大半被华佗带回去研究去了。 新年一过,士颂就向尚书台递交了回乡省亲的申请,刘宏看到这份申请后,才后知后觉想起了士颂。 当初士颂回到洛阳没多久,就被刘宏忘在了脑后了。 既然自己时日无多,还不趁着机会再享受享受? 刘宏现在不怎么缺钱,于是刘宏开始选秀女、盖楼宇、造坊船等等,又玩嗨了。 当看到士颂这份请假条后,有点不想让士颂走,要知道大汉很多能人就是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出仕。 士颂是个人才,不想就这么浪费了。 一旁的张让看着刘宏,瞬间明白过来,跟在刘宏身边久了,刘宏一个眼神,张让就能理解个七八分。 张让谏言道: “不妨封士颂做个交州的官,这样就算这小子不想做,也会被家人逼着做官,以后再把他调回来,也顺理成章!” 刘宏一听不错,按照士颂的功绩,做个太守都够格,但是士颂过于年轻,这个太守可能阻力颇多。 三日后朝会,士颂被安排来参与,刘宏封士颂为日南太守。 众臣看着有些稚嫩的士颂出来领命后,一个个看了一眼卢植后,欲言又止。 是的,士颂太年轻了。 不过,一个日南太守,狗不拉屎的地方,还不如一个关中县长来得舒服,天高皇帝远,要在以往,那算是流放了。 五日后,士颂拜别了卢植、韩说、马日单三位老师,便带着一帮人开始往齐国走。 雒阳士府,人去楼空,连士绿都被带上了。 雒阳,怕是五年内不再回来了,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一片焦土。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见蔡邕 在士颂拿着命书离开交州后,在雒阳东郭一处在院内,陶然、文殊、臧霸三人遥望交州方向。 末了,陶然转身对着臧霸、文殊拱手说道: “以后雒阳事宜,就仰仗二位了。” 臧霸和文殊赶紧拱手说道: “不敢!少主让吾等听从你驱使,定然不敢阴奉阳违。” 之前几人在河北剿灭黄巾时,两人都被陶然的算计和心计震惊,这也是士颂让陶然坐镇雒阳的原因。 士颂除了给陶然文殊和臧霸两名武将,还有一批五十余人的交州精兵,和关中、关东地区所有四行商会的联络地点,和最好权限,有资格调查任何事情,但是不包括士颂和士家嫡系子弟。 士颂告诉他们,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只要雒阳巨变,就可归来。 由此可见,士颂对陶然是多么信任。 反观,士颂带着蔡文姬一行人,耗费了半十天时间,在寿张停留了两天。 士颂主要是想带走郭图。 郭图非常有能力的一个人,就这么放弃,太过于浪费。 士颂和郭图畅谈两日,主要是士颂在讲述自己河北征战的场景,民间都都不少传闻,但是亲子从士颂耳中,还是吃惊不已。 郭图对士颂这种精彩的过往非常向往,每每畅谈时不住地哀叹自己在寿张苦干了时间,不得升迁。 末了,士颂提出让郭图随自己去交州日南,那里蛮荒,很多地方不怎么开化,这样的生活,肯定比他现在精彩。 郭图犹豫了,不过士颂一顿劝说,几杯酒下肚,郭图最后不知道自己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第二日日上三杆,郭图呦呦醒来,看到自己在躺在马车中,身边坐着自己妻子。 郭图一惊,这是干什么? 郭图出来一看,整个五百多号人的车队,正在往东走。 郭图找到士颂,一问才知,自己昨天晚上答应了士颂一同前往交州日南上任。 郭图直接傻掉了,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 看着士颂那若有若无地笑容,心说上当了。 士颂已经把事情办完了,坐热就让人送了一封征辟调令,征辟郭图为日南郡曹,主要帮助士颂处理文书和出谋划策的。 按照官职上看,直接连跳好几级。 今天一早,士颂就把郭图的妻儿还有丫鬟仆役一起打包装车,至于什么钱财和身外之物,全部丢弃,士颂看中的是郭图这个人,其他的都是次要。 又过了五日,士颂等人终于到了齐国。 刚到齐国,士颂就找到了程昱。 士颂和程昱密谈了许久,告诉他,齐国需要他坐镇。 士颂是屯骑校尉,可最多带兵两万,原先的一万五千兵马,已经交给了王允,剩下的五千人,全部都在齐国。 这五千人因为粮民计划,并没有被收回,这样也好,可以保护好齐国的安危,士颂也能放心些。 随着各州郡逐渐安定下来,来齐国的流民明显比以前少了,但是,到官府报名,被迫前往交州的,反而变多了。 这是由于各地官员重新恢复统治,但是转眼发现,整个州郡穷得叮当响,甚至连官员封路也发不起。 面对这种场面,他们想起了粮民计划。 反正人口兑换粮食,只要是人就算。 因此各州郡内的,乞丐,没有田地的佃户,杂役,仆从,被俘虏的山贼、黄巾、流氓,全都可以换粮食。 士颂把价格上调至五石一人,趁着黄巾肆虐的尾巴,刺激下各地官员,能迁移走多少人,就多少人。 要知道,一旦地方人口流失过多,赋税下降,肯定会反应过来,会更难。 不过,目前按照张让的说法,刘宏非常满意这个计划,私库明显变鼓了,有钱有粮好办事。 看样子,今年还可以捞人,等明年是什么情况,谁都不好说。 士颂和程昱密谋过后,就把徐庶、廖化、徐晃留了下来。 由徐庶负责统兵,程昱负责移民,各安其职。 186年二月,士颂带着怀有五个月生孕的蔡文姬,郭图、关羽、项霸等人,坐上了去往交州的海船。 海船经过一年多的不断更新换代,造船技术已经相对成熟。 这首还穿长约六十米,宽约十米,高约十五米,主体的龙骨,都是用百年檀木制作而成,其硬度可以承受高级风浪和一般性的触礁。 齐国到交州这条航线,已经走过很多遍,轻车熟路。 蔡文姬一日对士颂说道,想到会计见见蔡邕。 士颂想想也对,此次正好顺路,错过这次,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海船在海上航行了十日,就到了会稽,好在海运已经有好些年了,在会稽靠海的地方就有数个简易的港口,士颂选了一个最近的港口停靠后,就一路西去,不过三日,就到了蔡邕的蔡府门前。 下人确认了两遍才认出是姑爷和小姐回来了,连忙到二里外的书舍禀告蔡邕。 蔡邕听到下人来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反应过来后,直接对着下面的学生哈哈大笑道: “你们不是一天到晚吵着想去见士颂吗?相见的随我去。” 蔡邕不理会他们,直接夺门而出。 下面的学生直接炸开,一马蜂拥而出跟在蔡邕后面。 再次见到蔡邕时,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是精神面貌很好。 蔡邕身后一群激动地学生,让士颂下了一跳。 士颂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施礼道: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讲学 “好!好!好!” 蔡邕连说三个好字。 蔡邕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士颂现在不过十八岁,一般人弱冠之年是二十岁,出来做官,士颂这个年纪已经做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在整个汉朝都找不出第二个人。 袁氏兄弟,也是弱冠后才出来做官,也只是从县长坐起。 遥想士颂河北之战,更是激动人心,在传闻中,士颂被神化成以一己之力,干掉了张家兄弟,灭掉了黄巾百万力士。 当然这些有吹嘘夸张之语,但是关键的人物和地点都对得上。 因此,士颂已经是神话般的人物。 在场的学生对士颂认可更多,因为士颂同样非中原士子,交州和江东士子在中原世家子弟看来都是蛮荒之地的寒门子弟,能在这种背景走出来,更加难得可贵。 士颂比较幸运,被士燮引荐,成为了蔡邕、卢植等人的弟子,才逐渐发迹,如果靠他自己,现在估计还在哪个乡硌啦玩泥巴呢。 现在的汉朝世人体系,不是上升到路狭窄,而是完全被阻断,平常人偏远地区的寒门子弟和平民,连做官门槛的都够不上。运气好,被征辟,运气不好一辈子蹉跎。 士颂告知蔡邕,自己受朝廷告命,之后要前往日南,做太守。 让蔡邕又是一惊。 士颂现在挂着屯骑校尉,日南太守,广信县伯的名称,足够吓死人。 按照资格,士颂足够出任一州刺史,中原刺史就不用去想了。 要不是年纪太小,还真有可能,要知道,士颂被封为太守,朝臣都议论纷纷。 每一个刺史之位,都是靠各方面的博弈才最终推出一人,士颂确信自己没这个能耐。 蔡邕这些年,一直在学生耳中一直念叨士颂,说士颂三月熟记《春秋》等等,还有这两年士颂发迹,让学生们都以士颂为目标,文能经文治士,武能安邦定国。帅千军万马,立不世之功。 因此,他们看到士颂样貌时候,却有些失望,看样子也是普通人一个,除了身材高大些,并没有传言中的三头六臂。 以常人之姿,干成这些大事,更为难得,不禁让他们更为气馁。 士蔡直接让管家开中门,士颂扶着蔡文姬小心翼翼地进门。 刚才蔡母已经和蔡文姬聊起了天,因为蔡邕未到,士颂作为客人,主家未到直接进门,颇为不妥。 蔡邕看着士颂和蔡文姬颇为恩爱,满意地点了点头。 蔡邕让几个年长的学子,带着学生先行回学舍自读,等明后天有空,会让士颂给他们上一课。 晚上,蔡邕让下人准备了丰厚的晚宴,什么鲍鱼、熊掌等山珍海味全部上来。 这些年蔡邕广收门徒,前后已经近千人拜在了蔡邕门下,蔡邕这里是江东最大的书院,有小颖川之称。 蔡邕有着士家的资助,只要是有人来学习,根本不需要带什么束修,只要你愿意,我就肯教。 甚至有些街井莽徒想入学可以,蔡邕会给他发放入门的《论语》一本,让自己的记名弟子代为授课。 或许因为士颂的存在,蔡邕再也没遇到资质堪比士颂的学子,所以一直没有收真传弟子,记名弟子倒是收了二十人。 宴席上,士颂把郭图、关羽等人,介绍给蔡邕。 郭图面色激动,自称学生,蔡邕名气大到没谱,堪称当时大家。因此,晚些辈分的士子,都不敢在蔡邕面前方式,生怕留下个无理放浪之名,人家大家一说,自己名声就臭了,以后谁敢再用你? 关羽、赵云等武将,也是颇为拘谨,对蔡邕表现出十二分的尊敬。 也只有童渊自顾自地一直再吃东西,不理会正襟危坐的众人。 童渊一不需要名,人家是混江湖的;二不需要出仕;三他同为士颂的师父,因此并无高低之分。 而且童渊年纪和蔡邕年纪相仿,不过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啥共同话题,还不如桌上地美味来得诱人。 他左手一只熊掌,右手一只烧鸡,吃得满嘴流油,赵云给他暗示了好几次,让他注意收敛点。童渊都不带鸟你,吃得更欢了。 当士颂介绍到童渊时,士颂有些脸红。 蔡邕可是给足了面子,直接站起来给童渊敬酒。 童渊看着蔡邕拿着一小樽酒,颇为不爽,直接抱起地上一小坛酒,框框给干完了,看得蔡邕嘴角一阵抽搐。 士颂一看不好,连忙声称蔡邕不胜酒力,自己代替,也提起一坛酒,直接下肚。 之后,士颂都在晕晕乎乎中度过。酒水度数是低,但架不住喝得太急。 半夜醒来,士颂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翠云,衣衫半去。 士颂正直粗旷年纪,那能受得了,一阵翻云覆雨,在翠云告饶下,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士颂直接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便扶着蔡文姬给蔡邕夫妇请安。 士颂已经多年没有早起给长辈问安,心中一阵感叹。 来到了前院,关羽、赵云等人,已经在童渊监督下,开始锻炼武艺。 士颂从旁边架上拿上一杆长枪,几套枪法耍玩,浑身大汗,稍微清洗一番后便和蔡邕前往书社给学生们上课。 士颂本来是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扬名的机会,并不多,还有可能发现一些可造之材也不错。 来到书社,上课是在书院前院的露天空地上,乌压压地都是人,少说有两千多人,除了一半学子,还有一半是当地世家和乡坤,平常也经常资助蔡邕办学。 士颂看着这些人,根本不慌,直接开始讲《周礼》。 这是士颂传家文章,士颂从开篇讲起,其中涵盖了各种典籍和趣事。 士颂这些年呆在东观,可不是白呆的,更种典籍、孤本、杂书不知看了多少。 要说士颂是瞎掰的,但是士颂连典故的出处、时间、相关人物,言语间根本没有停顿,行文连贯,根本挑不出毛病。 士颂讲课并非老学究一样一板一眼,言语风趣幽默,不一会就哄堂大笑。 蔡邕看着台上的士颂很是欣慰,这些年并没有荒废读书。 就现在士颂所掌握的知识,已经堪称恐怖,再过几十年,文学执牛耳者,定是士颂。 整整两个时辰,士颂说得口干舌燥。 散场后,不少人还恋恋不舍留在原地不肯走,希望士颂再讲一场。 蔡邕带着门下最为优秀的五十余人,介绍给士颂,士颂一一记过,可惜的是,并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想来周瑜、姜维之辈,估计还很年幼。 询问他们是否有意随自己前往日南做官,有意者,直接征辟。 一大半人直接举手同意,少部分人,颇为犹豫,毕竟,日南太过偏远。 士颂直接告诉他们,自己父亲是交州太守,升迁根本不是问题,前提是政绩过关。 因此,所有人不再犹豫。 蔡邕看着门下优秀学子全都愿意跟随,并没有不喜,反而很欣慰,自己努力这么多年,就是想帮助士颂,培养出一批人才。 第一百六十八章 翻天覆地 在蔡府小住了十日,蔡邕天天带着士颂出去会客,东道主每每给足了蔡邕和士颂面子,直接开中门迎接。 要知道士颂是正儿八经的太守,秩两千石的屯骑校尉,广信县伯,就算刺史来了,都得称下官。 因此,士颂隐隐成了与客核心人物。 虽然士颂日后在日南当官,但是扛不住人家还有几个老师在雒阳做官,在圣山面前都说得上来话。 果然,会稽太守带着一众官员前来拜会,姿态放得很低。 十日后,士颂带着蔡文姬等人启程,蔡文姬哭得死去活来,但是没有办法,士颂不能多做停留。 再次起航,沿着海岸线漂泊了七日,终于到了离苍梧县最近的港口,合浦郡高凉县。 这里有整个交州最大的港口,可以同时容纳五十余艏海船停靠。 港口用石块粘土整体烧纸的石板,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房屋,岸边不少光着膀子的纤夫在管头的要喝下,整整一百多人,扛起士颂这条船散下去的缆绳,一步步讲士颂这条海船拉入港口停靠好。 士颂还没下船,一个身穿黑色飞羽官府的中年人,直接往士颂这条船跑来。 来到船边,直接对着船上高喊: “来者,是广信县伯吗?” 项霸探出头,对着船下喊道: “是了,下面是老六吗?两年不见,又长官了?” 老六是士家旁支,名叫士钱,家里排行老六。 之前住在士家族宅田园内,低头不见抬头见。 后面因为士燮发展交州过快,导致得力的官员严重缺失,于是本来在士家庄园过日子的士家族人,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简单培训后,就被赶鸭子上架,补到各地,从小吏做起,先积累经验。 老六因为做事勤勉,靠谱,所以先后被提拔多次,最终被派过来管理高凉港。 别看官职不高,只有秩两百石,但是就算高凉县长来了,老六都不带鸟他的,他只听从士赐、士燮等人安排,算是完全地理在大汉官员体系之外。 高凉港是整个交州重要的贸易出口,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有士家本族亲信人掌管才放心。 老六听到项霸亲口承认后,理了理官袍,对着船上高喊道: “高凉港掌故士钱,拜见屯骑校尉、广信县伯、日南太守!” 士颂走到船边对着老六喊道: “六叔,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老六如此郑重,除了士颂本身官职头衔一个比一个高以外,其次就是下一代士家家主的原因。 士赐早在三年前,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了士燮,自己完全退居幕后,天天就养养花,教学一下士家子弟,不知道有多悠闲。 而下一代士家家主,基本上是从士燮这一脉出,士燮的态度非常模棱两可。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士家下一任家主,只有可能从长子士廞和五子士颂中间出。 士廞这些年,待人谦和,处事谨慎,无不良嗜好,口碑极好,按照往常,士廞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人选。 奈何突然杀出一个士颂,年纪轻轻,就已经封伯,连圣山都称赞有佳,所以士颂也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家主人选,就算士颂不在,族内支持他的人也有有很多。 所以老六才会如此恭敬。 士颂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士颂骨子里面并没有上下尊卑的概念,所以就算对待老六这个远房族叔,该有的理解不会少。 老六笑着收回双手,看着士颂扶着蔡文姬走下舷梯,问候道: “这位是侄媳,果然大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气质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咦,公为侄媳这是怀了吗?” 老六这一通漂亮话,说得蔡文姬都不好意思了。 “叔叔,这刚六个月,华神医都说了,没那么娇贵,公为别一惊一乍地。” 士颂笑着对着老六点了点头。 “那哪能行,你们母子两谁磕了碰了,我都心疼。” 话说之前士颂来信告知归期,但是中间又到蔡邕那边耽搁了近半个月,所以老六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心想坏了,该不会遇到危险了 还好士颂安全归来,不然整个交州都会震上一震。 士颂在老六的带领下,把蔡文姬等人安排妥当后,就随着老六一起参观一例外沿海的造船坞。 路上士颂看着九成新的一排排房屋,沿街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街面上基本没有流民和乞丐。 在这里,只有懒死的,没有饿死的,但凡是个人,都能找到活。 青壮可以当纤夫,挣得钱,足够养活一家三四口人。 妇女小孩和老人,可以织渔网,售卖鱼具,或者缝补帆布。 心灵手巧,而且头脑灵活的,还可以到船坞当学徒,一年到头,能攒下来不少钱。 再有甚者,一帮人,到老六那边登记,租用退下来的老式海船,沿着近海捕鱼。 总计耗时六七年,高凉港才发展到这个样子,围绕着港口,前后足有近十几万人常年居住在这里,非常繁华,人人都有事做,人人都有盼头,隐隐成为了一个人口聚集的小县。 广信这些年变化太大了,一个个高凉港从无到有都如此规模,那交州的其他百姓呢。 整个交州,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地变化。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造船 士颂看着热闹非凡的码头,对老六点了点头。 “刘叔,这些年辛苦了,高凉港有你,我们很安心。” 老六连称不敢。 “都是为了士家,何来辛苦之说,现如今交州百姓比十年前好了太多,吾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证这港口无失。” 士颂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这些士家族人,在近些年士家发迹后,一个个也都水涨船高,现在各地世家和乡坤听到士家的名号,都会礼让三分,要知道士燮这些年执掌交州,可不只有怀柔政策,左右拿着开刀的世家,坟头草都已经有三尺之高了。 还未来到造船坞,就发现方圆数里的造船坞,被士兵严密把守,整个造船坞,不靠海的三面,被木制栅栏围住,每个几米就有五六米高的了望台。 进出整个造船坞,只有一个大门,两个小门,全都被士卒严密把守,就算老六过来,想要进去,都要查看腰牌和登记为何要进入造船坞。 如此严密的管控,并不是怕别人来捣乱,主要是保护里面人员的安全和技艺的泄露。 要知道海船的制造技术,只有这里才能拿到,而且必须有配套的人员,才能制造出海船。 因此,每一个参与造船的人员,都被严格的管控,吃住都在里面,就连回家省亲,都要按照规定的时间归来。 走到造船坞内,就看到一群群工匠,围着几个排除水的船坞,拿着羊皮绘制的图纸,指挥者青壮,将对应的木材安装上去。 老六叫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人称张老,是这里的大师傅,他是给先皇造龙舟的御用船匠,因为犯事被流放到交州,几年前被士燮找到,并委以重任。 河川和海船地制造本质上就不同通,海船要考虑的因数更多,比如动力问题,吃水问题、海浪问题,海水腐蚀问题,都要一个个解决。 由士燮提出的一些意见,加上张老世代丰富的造船经验,还真把海船造出来了。 经过数年的不断改进,海船最先进的就是士颂乘坐回来的那艏。 张老有些不耐烦,以为又是哪个高官下来视察。 老六直接告诉他,这是士家最尊贵那几位之一的,士燮第五子士颂。 张老仍然不已为意,自己连皇帝都见过几位,还真不在意这些。 老六焦急着指着张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士颂却不以为意,说道: “老张,你们现在的海船动动力要么靠帆船,要么靠人力划浆,你有没有想过,不靠这两者,如何能让海船航行呢?” 张老听完后,不屑地憋了士颂一眼,说道: “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公子,这海船复杂程度,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船在水中要是想动,要么靠帆,要么靠浆,不靠这两者,你告诉我靠什么?” 士颂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道,拿起一支树枝,蹲在地上,开始画了起来。 不一会了,一个简易的海船就出现了,不过这艏的尾巴多了一个类似螺旋桨的东西。 士颂生怕张老看不懂,单独把螺旋桨的示意图单独放大。 张老一看,瞬间眼睛直了,一把推开士颂,趴在地上,仔细看着示意图,左看右看,一会挠挠头,一会闹闹腮,突然站起来,抓着士颂的手,指着螺旋桨问道: “这是何物?” 士颂:“这是螺旋桨” 张老:“如何动?” 士颂:“目前,只能通过人力转动。” 张老:“嗯?” 张老有些不解,理了理思绪,继续问道: “这螺什么桨,在吃水下方,目前所有海船吃水下方都是完全密封的,这玩意如何做到防水?还有这东西转动起来,耗费力气并不比划桨来得轻松,有些鸡肋。” 士颂微微一笑。 这个时代他们根本没有齿轮的概念,和他们说杠杆原理,与天书无异。 士颂仔细思考了一下,直接在地上划出大致的船齿轮动力传导装置,现在还没有轮带,所以摩擦损失做功太多,所以最多只能允许四五级的齿轮传导做功,因此,按照这个设计,制作出脚踏摇杆,最多只能允许二十人共同踩踏。 这个设计对于老张看来,无异于巧夺天工,可复制性非常高,极有可能制作出来。 这已经足够了。 士家每年拨给张老大量的钱财,作为海船的研发和制造,所以,打造一艏样船,一个月足以。 不过很多东西都是理论知识,需要慢慢去实践,中间会遇到很多麻烦,这些只能他们自己去克服了。 张老赶紧让人拿来上号的蔡伦纸,将地上的示意图誊抄在白纸上,在很多地方,士颂提出建议。 比如转向的问题解决上,士颂建议用双浆或者三浆的配合。 在防水上,士颂建议制作多层的防水层,每层防水层,制作一个抽水装置,这样有效防止海水渗透。 害怕船桨不能承受巨大的压力,可以尝试使用纯铁打造船桨和传动齿轮。 一项技术的革新,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多附带问题的提升,可以带动其它方面的技术发展,士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撒下一粒种子,其它的问题,剩下的细节,让他们自己去研究。 老六看不懂图纸,但是看到张老已经被士颂所征服,毫不犹豫竖起了大拇指。 要知道张老平常油盐不进,士燮曾经来视察了一次,被张老晾在一旁半天。 对待有能耐的人,士颂和士燮反应一样,展现出足够的包容,根本不以为意,反倒是夸张张老做事勤勉。 这样善于转眼,不去搞人情往来的专业人才,谁能不喜欢。 螺旋桨的革新,被暂时放在一旁,被张老拉着,走上一艏和士颂回来做的海船一样的船只,不过这只是刚刚制作好的。 这艏海船在这个时代,堪称传统技艺的巅峰,但是其中也是存在很多问题。 比如都是整艏船都是木材制作的,所以在耐腐蚀方面,比较差。 士颂建议,是否可以为整艏海船吃水部分,贴上密封防水铁皮,这样一来,可以有效防止船只整体的损坏,提高了船底地耐撞程度,更能防御住一般性的触礁。不过,要每隔两三年,更换一次吃水部分的铁皮。 还比如,现在船只主要采用的单帆布动力,是否可以采用多帆布的策略,这样一来,船体的动力更足,灵活性更高。 还比如,船体的底部可以制作一个密封苍,这样就算船底触礁被损坏,密封舱未坏,船只还能继续航行。 士颂总总言论,让干了一辈子造船的张老,感叹道,自己真不如士颂这个毛头小子。很多问题,不是自己没看到,只是自己没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现在经过士颂的不断建议和提点,很多问题都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不过,随着问题的解决,新的问题又会出现。 进步不就是在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嘛。 第一百七十章 家门不幸(上) 在现代角度看这些海船,还很原始,力量传导和损失很多,并不能充分发挥应有的动力。 但是,这已经这个时代无法睥睨的先进科技,在所有人都在陆地上争斗的时候,士燮和士颂,已经另辟蹊径,开始开发海道。 等着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想尽所有办法,都无法解决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科技的创新,随之而来的是动力系统的全免革新。 蒸汽机的原理,士颂这些年已经画了不知多少遍稿纸,不断揣摩其中可能涉及到的问题,但是士颂现在不想拿出来。 未来还不确定,现在拿出来,谁知道整个大汉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一旦整个大汉走向不确定的方向,那么士颂该何去何从,是个问题。 从造船坞回来,士颂带着已经是黄昏十分,没想到在造船坞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不过,士颂在老六的陪同下,来到蔡文姬等人临时的院落,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刚一进屋,就发现士禄赶紧跑了过来。 “少主,大事不好了,二夫人被掳走了,主母受到了惊吓,在后院由华神医看着。” 士颂一听,立刻险些晕倒,推开所有人,立马跑向后院,就发现蔡文姬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看向士颂,便立马哭了出来。 士颂连忙上前安慰。 “文姬,不用担心,我来了,什么都过去了。” 然后看向华佗。 华佗正在把脉,十几息后,一摸下巴地胡须,说道: “夫人受到了惊吓,导致胎气不稳,吾先开几幅药方,服下去就好。好在夫人身体较为强健,要是稍微差点,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士颂松了一口气,辛亏自己每天都拉着蔡文姬散步,就算蔡文姬不愿意,士颂都会强拉着她,就是怕身体不好,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体力不够。 不过蔡文姬说道: “翠云被他们抓走了,夫君,你要赶紧的。” 士颂脸色阴沉地说道: “此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操心了。” 士颂退出房门,听到士禄老泪纵横地站在门口。 “少主,是老朽的过错,夫人下午听说三里外的海神庙很灵,于是带着二夫人,一同去海神庙祈福,老朽当时正在安顿人员,没来得及把陪夫人一同前去,就派了几人保护夫人。 没料想夫人回来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一伙无赖,间二夫人美貌,就上来调戏。 被主母呵斥后,对方气恼,就动起手来。 几人不是护卫们的对手,就跑去喊人,直接叫来五六十人,把护卫们打伤,抢走了二夫人。 主母在慌乱中被人推到,受到了惊吓。” 士颂听完后,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墙上,瞬间打出了一个大洞。 士颂走到院中,看着几个满身伤痕的护卫,甚是凄惨。 其中一个护卫,一只手和腿都被打变了形,华佗正在包扎医治。 却没有一个人喊疼的。 几人看到士颂过来,一个个挣扎着要起来,声泪俱下。 “吾等无能,没有保护好主母和二夫人,还请少主治罪。” 士颂叹了一口气,对他们说道: “此时非尔等过错,我已知晓。你等好生养伤,在河北大战都没倒下,都给我挺住了,我会给尔等个交代!” 士颂直接来到前院,一个个亲兵护卫,已经集结完毕。 站在前面的是关羽、赵云、项霸、斐元绍、臧霸、周仓等人,见到士颂后,臧霸大喊道: “少主,手下已经集结完毕,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只要一声令下,吾等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 此时,老六立马从一旁跑了过来,刚才老六有仔细询问了几个护卫,那伙人的特征。 领头人是个身穿锦服的男子,言语非常嚣张。 立马知道是谁了,能在这里耀武扬威,无法无天,只能是那个人了。 老六立马跑了过来,在耳边低语几句。 士颂眼睛直接眯了起来,直接说道: “我管他是谁,惹了我就让他付出代价,今天我就要大义灭亲。” 士颂高喊道: “有人欺辱主母,强撸二夫人,该当如何!” 项霸直接带头喊道: “杀!杀!杀!” 老六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本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士颂推到一旁,直接带着人,杀气腾腾得出了院门。 赶在高凉港犯下如此事情的人,名叫士林,是士赐嫡次子士?的长子,也就是士颂的三叔的儿子。 士家家大业大,人员众多,定然会有斯文败类出来。 士林从小文不成武不就,成年后,正好赶上士燮执掌交州,仗着士家的身份,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天天就知道祸害乡里。 别人提到士林,都是摇摇头叹气。 因此,士林把士?气得不轻,无奈,只能求这士燮把士林外放,想着脱离士家到外地之后,能收敛一点。也有眼不见为净的感觉。 士林怕的人,就三人,爷爷士赐、大伯士燮和父亲士?。 来到高凉港任高粱尉管,是新建的官职,负责维持治安。 没想到士林脱离了束缚后,更是无法无天,每天都是带着一帮手下为非作歹。 以往还算克制,没闹出什么人命,给点钱就能处理掉。 没想到今天,士林照例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看到蔡文姬身边貌美的翠云,一下子来了想法。 于是带着人围了上来,出言不逊。 蔡文姬让侍卫去处理,撩到了士林的手下。 士林看着围观的路人,一下子觉得颜面扫地,加上喝了些酒,就立马喊来了大批的地痞流氓和手下,把护卫们打伤,抢走了翠云,要不是士林嫌弃蔡文姬大肚子,可能也会抢走。 不过,慌乱之下,蔡文姬被人推倒,动了胎气。一下子晕了过去。 护卫们一看如此,更是拼了命,不管不顾,他们最气的是,本来以为这里没有危险,出门没有带刀。 所以,直接群人围攻,直到倒在地上起不来。 后面就是刚才那一幕。 士颂带着人直接冲到士林在高凉港沿街的住处,一路上路人看着士颂等人来势汹汹,直接让路,站在一旁观看。 甚至有好事之人,跟在后面围观。 一看士颂一群人杀气腾腾杀向士林的住处,瞬间明白,这平常耀武扬威的士怕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提到硬板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门不幸(中) 来到士林的府衙,士颂脸色更浓,府院门前挂着士府的牌匾,但是整个院门修建的比雒阳的士府还要气派。 雒阳的士府前院后院加起来,不过是不到五十个房间,但是这个士府光前门的院墙,就有整整五百多米长,而且还有一条自然河流从士府中流过,何等恢弘气派。 由此可见,士林这几年在高凉港到底是何等场景。 站在门口,迎着黄昏的余光,士颂对着项霸大吼一句。 “项霸何在!” “末将在!” 项霸直接出列对着士颂仰头高喊道。 “那你还在等什么?” 项霸一听,脸色阴沉着,直接举着双锤,对着青铜包皮的院门,就是两锤。 一声巨响之后,只见院门被瞬间出现两个凹陷,周边露出深红色的木制皮屑,散发淡淡清香。 没想到这院门居然是檀香木制作,在雒阳一个檀香木的桌几就高达数千铢,没想到这士林居然奢靡到如此程度。 项霸看着一下没锤开门,顿时有些脸红,刚想再次用力捶打,就被关羽一把推开。 关羽拿过双锤,沉吟了一息,猛吸一口气,面部青筋乍现,双锤甩出一股虚影,对着院门凹陷部分锤下。 哐当一声巨响,门开了。 院门只是凹陷部分变大,门后的门栓断了。 论气力,关羽确实比项霸要高上不少。 门后门房听到门外的动静,刚从侧方起身出来,口中骂骂咧咧,但是转眼巨响,门开了,看见黑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士卒,一下子吓得腿脚打颤,转眼又想到自家主子可是世家子弟,提起胆子,大喊道: “汝等何人,敢硬闯府苑,你们可知这是谁的住所!来人呀,快把他们赶出去!” 项霸刚才一下没锤开门,看到这厮居然敢耀武扬威,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只见这人直接佝偻着身子向后飞去,一下子飞了四五米远,一声惨叫后,昏迷不醒。 士颂默然地看着这一切,一挥手,直接带头进了院落。 整个院落高山流水、亭台阁榭颇有些意境,而且河流上还挺着一艏画舫,刷着红旗,显然是刚建好不久。 呼啦啦从院落中冲出来数十个手拿刀棒的家丁,本来凶神恶煞的,但是一看比他们人数更多,更加凶悍的士卒,一下子呆在原地,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仓直接带着人,把这些护卫缴了械,围在前院空地上,但凡有一丝异动,上去就是一脚。 士颂直接揪着一个护卫的脖子,问道: “那个小畜生在哪?” 护卫本来还有些懵,看着士颂噬人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指了指后院。 士颂直接带人冲向后院,不时有人上来阻拦和询问的人,直接交给了手下的士兵。 不一会了来到后院,整个后院种植着不少奇花异草,就算是如今二月末,院中也有不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开着艳丽的花朵。 士颂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一路上马不停蹄,又抓了两个舌头,锁定了适士林的最终位置,他生怕去晚了,翠云会遭遇什么不测。 翠云这些年细心照顾,而且有了夫妻之实,士颂已经把她当成亲人一样,如果翠云遭遇什么不测,留下什么阴影,士颂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来到士林的卧房,不用士颂吩咐,身后的兵卒直接把这个卧房和整个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士颂直接上前,来到房间门口。 而关羽和赵云等人,却有些踌蹴不前,要知道,翠云可是士颂妾室,里面的场景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堪地景象,自己等人进去,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该怎么办? 但是,不跟着,又怕士颂出现意外。不过好在,士颂武艺也不凡,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要知道,平时士颂对蔡文姬和翠云甚是宠爱,发生这种事情,放在其它人身上,或许只是一个妾室,最多就是丢了面子的问题,但是士颂不一样呀。 不过,士颂刚想推门,就看到门被人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翠云。 翠云看到士颂,一脸惊喜,直接投入士颂的怀抱,嘤嘤地哭了起来。 从翠云的衣着上来看,非常整洁,并没有遭遇什么不测,士颂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没受到伤害就行。 士颂安慰了几句,刚想询问,屋内的传来一声: “稚奴,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 声音很熟悉,士颂一下子就听出是童渊的声音。 童渊本来不想跟着士颂来交州的,但是士颂以每天一只烧鸡许诺,加上对交州的美味大肆夸赞,什么鲍鱼、海参、海蟹、小黄鱼等等海鲜,和山中众多的虎豹、熊彘等野味馋的瞬间移不开眼。 童渊闲游野鹤惯了,经常带着徒弟到处乱窜访友,名义上是带着徒弟到处历练,实际上就是蹭吃蹭喝。 怪不得刚才一直没有见到童渊,原来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解救翠云。 童渊平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关键时候,总会给人惊喜。 士颂听到这个声音后,带着翠云进屋,就看到童渊端坐在桌几旁,品着香茗。 而在房间的一侧立柱上,帮着一个衣着杂乱的青年男子,嘴巴被袜子塞住,看到士颂进来,非常激动,挣扎着,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士颂并没有管他,而是走到童渊身边,亲自给童渊把茶水舔满,说道: “多谢师父搭救翠云,徒儿感激不尽!” 童渊不满地说道: “你小子真是的,说是交州有各种美食,怎奈何到现在没吃上一口,今天必须得给我整上一桌,否者,我带着云儿直接回去。” 士颂微微一笑,说道: “您老看好了,今天必须给你安排上,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弄来。” 童渊撇了嘴角,不屑地说道: “你嘴巴怕是抹了蜜,反正我不管,你看着办,如果今天不吃到满意,我立马就走。” 士颂嘿嘿一笑“ “包你满意!” 童渊端起茶盏,刚想喝,不过又把茶盏扔到了地上,不满的说道: “茶是好茶,可这水有些咸涩,好了,我也不打搅你了,先回去了,你办完事情,赶紧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童渊说完,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士颂看着童渊走了出去,之前还对童渊抱着只是传授武艺的老师,并没有像卢植那种程度的亲近。经过这次事情后,士颂对童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士颂转而脸色阴沉地转身来到士林旁边,取下他口中的袜子。 “表弟,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士颂不屑地说道: “我的护卫已经自报家门了,你还敢做出这种事情,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不敢杀人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家门不幸(下) 士林在每年的全族家宴上,双方见过几面,虽然士颂这些年不在交州,但是士颂与士燮非常相像,所以士林一下子就认出了士颂。 不过刚一见面就是这种尴尬的场景。 士颂的话,让士林一阵胆颤,近些年,经常传出士颂在河北黄巾之战中,何等的勇猛,获得多少功绩,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伯爵,身负高官,让士林非常羡慕,但是也知道,凭借自己的本事,根本无法与士颂比肩。 今天下午,酒后上街溜达,看到貌美的女子翠云,心中恶鬼被勾了出来,听到对面说是士颂的家眷,士林不以为意,士颂还在洛阳,怎么可能在这里,所以以为两位女子在诓骗自己。 不过,看着女子口音不是本地人,护卫们也比较面生,当地没听说有这样地女子,以为是外来省亲的。 要知道,士颂归来的消息,除了重要的人会通知意外,像士林这种角色,根本无需知道。 在整个交州,士林仗着自己的士家子弟的身份,还真是走到拿嚣张到哪,很多人吃了瘪,只能把苦楚自己吞掉,毕竟在交州一亩三分地,士家就像土皇帝一样,根本惹不起。 加上本地的一些豪绅特意攀附和夸赞,士林明显找不到北了,连士家下代家主之位,都想觊觎。 不过,这次踢到了士颂,明显不能善后了。要知道传闻中,士颂在河北可是杀得人头滚滚,功绩和威名都是靠着累累骸骨堆砌出来的。 所以士林看到士颂亲自,就知道这两妇人说得是实话,自己果真欺辱了士颂的家眷,想想都脊背发凉。 听到士颂的话,士林立刻焦急地说道: “表弟,真的是误会,要是知道是您的家眷,我哪敢呀!” 士颂冷笑一声,说道: “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到了现在这个底部,总归要付出些代价!” 士林听完,顿时急道: “表弟,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 不过士颂并不响听他废话,直接让士卒进来,把士林给带走。 来到前院,士颂让这个宅院里面看到的仆役、护卫和丫鬟,全部带到了前院集合。 出人意料的是,居然发现一所房屋里面,居然搜出了七八名姿色尚可的女子,不少女子身上还有淤青,不用想,这些女子是如何来的。 是送看着院落里面一个个胆颤心境的人,对着士林说道: “下午派去动手的人是谁,一个个都给我找出来,如果少一人,我剁你一根手指,少二十人,我把你手指脚趾全剁了。” 士林吓得一激灵,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要不是有士卒架着他,估计当场瘫软在地。 士颂看着士林吓得半天说不出话,直接喊道: “拿刀来!” 士林立马明白要干什么,直接对着下人指了起来。 凡是被指到的人,知道不会善了。 有的人直接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还有得想躲到人群之中,怀着侥幸心理。 不过还是被士林一个个点名叫了出来。 有几个护卫,身手不错,想要反抗,直接被周仓和斐元绍,打断了手脚,躺在地上哀嚎。 这些人既然和士林沆瀣一气,为非作歹,那么就要想到会有今天。 总共二十多人,被士林交出,今天参与围殴护卫的人,还有不少是当地的地痞和无赖,士颂让剩下熟悉的人,带着去直接一窝端,保证今天不会放掉任何一人。 剩下的人,现在没心思处理,直接留下一批兵卒,让周仓带着,就地看押。 士颂让士兵压着士林和那些动手的人,直接走出宅院,来到门口。 虽然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但是士府门口为官的民众,还真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至少有数百号人。 要知道士林在凉州港算是一等一的人物,虽然所作所为让人咬牙切齿,所以士府发生巨变,定然勾起了他们的八卦之心。 汉人自古以来,都有喜欢看热闹的心里,一个个看着士府门口把门的士卒,互相议论纷纷。 众人看到关羽和项霸开道,士颂走在中间,翠云跟在后面,士林被押着紧随其后,然后是一大群神色严峻的兵卒,一看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兵。 众人有些害怕,瞬间安静下来,有得换换向后退去,被因为看热闹,招了无冕之灾。 士颂示意听了下来,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 “吾乃汉帝亲封的屯骑校尉、广信县伯、日南太守,士颂也!士家子弟士林为非作歹,祸害民众之事,已查实,我将亲自押解送到广信,由吾父士燮发落!我代表士家,对士林所做之事,深表歉意。” 说完士颂弯身对围观的民众,拱手施了一礼。 然是士颂起身,从护卫手中把出一把刀剑,撤出一缕发髻,说道: “吾知道,士林之害,苦民久已。我知道尔等因士林乃是士家子侄,所以有苦也不敢伸张,生怕被报复,因此,吾割下一缕发髻,算是吾士家对尔等的交代。” 说完,就要割自己的发髻。 关羽和项霸一看,一把上前拦住士颂,这可不得了呀,身体发肤,受自父母,取之天命,岂敢随意糟践。 项霸喊道: “少主,不要呀,要割就割我的头发,就算把握刮成光头也愿意!” 关羽也劝道: “少主,不可如此!” 不过,士颂一把推开两人,说道: “吾士家知错,就该有个交代,尔等再要拦我,我就自刎于此谢罪!” 士颂说完直接割下这缕发髻,网上一扬,迎着微风,飘散而去。 果然,所有人看到士颂这一举动,知道士颂说得是真话,不是糊弄他们来的,瞬间激动起来,一个个看向士颂神情不再一样。 士颂继续说道: “尔等今日起,可以去士钱所在处,报得冤屈,我自当秉公处理,为尔等出头,但凡触犯汉律的一律依法处理,不得罔私!” 士颂说完这些后,民众直接炸了,大声高喊着: “大人圣明!” 是的,士颂除得守害,同时还要为民众主持公道,在这个时代非常难得。 此时,站在身后的士林,听着士颂一段演讲,不知道那根弦没搭对,可能是觉得士颂按辈分,还没自己个高,居然敢当面是说要处置自己,而且还要为这些小民出头。 在他严重,小民都是刁民,是没有人权的,自己作为士家子弟,何等尊贵,居然把自己和这些小民相齐,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于是,士林觉得有必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大声说道: “士颂,你有什么资格处置我,我可是你表哥,就算处置我,也应该是吾父亲等长辈,而且,吾等本是自家人,你怎么帮着外人,而不帮亲友!” 士颂直接怒目转身,一把掌抽在士林嘴巴上,一颗牙齿直接被抽飞。 士林一声惨叫,呜咽着想再说什么,直接又是一巴掌,没过一会,两边腮帮就肿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更加确信士颂说得话是真事,士林之前何等嚣张之人,此时被当众煽肿了脸颊。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半夜暗杀(上) 半刻钟后,士颂带人回到住处。 先是带着翠云前往蔡文姬的卧房,两人一见面,蔡文姬就要起身,不过士颂赶紧上前按住了她,并把下人送来的药水,亲自喂了她。 安抚了两人一会,来到前院,派人叫来了老六,吩咐他,明天直接在府衙门口开堂平冤。 杀人的偿命,如果没有涉及到命案的,该赔多少钱,直接从士家的库银出。 不过,士颂同样也斥责了老六,士林的所做所为,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何不上报士燮,如此做事,真是让人寒心。 告诫他,以后做事,要像以前在士家庄园一样,脚踏实地,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 老六擦了擦额头的汗,退了出来,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亮。 士颂又找来郭图,让他去士林的士府,好生分开审问所有人,一定要把他们所犯的所有罪行全部审问出来,俺律处理。 郭图也暗示士颂,毕竟是士家自己人,不要做得太过,否者在士赐那边没办法交代。 士颂拜拜手说道: “我外出多年,很多人怕是忘记我的存在了,我这次就要接着士林杀鸡,告诉所有人,我士颂回来了!” 郭图瞬间了然,不再多说什么。 士颂来到童渊的房间,发现,童渊正在赵云的陪同下,正在品尝满桌的珍馐,鲍鱼、鱼刺、清蒸熊掌、爆炒蛟龙、河蟹、河虾等等,应有尽有,吃得童渊喜笑颜看。 一问才知,童渊回来,自顾自地直接找到士禄,告诉士禄翠云并没有受到伤害,赶紧准备一桌美食,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童渊知道士颂要处理完事情,不知道几点,靠士颂,还不如自己亲自吆喝来得快。 士禄悬着心定了下来,赶紧吩咐下人,到街面的酒楼中去,直接把最贵最招牌的菜肴,直接烧好,脸盘子一起端回来。 就这样,不时有下人端着盘子进来,让童渊吃得很满意。 士颂亲自给童渊斟酒,询问还想吃什么,他派人去寻。 童渊觉得茶水不够给力,士颂听完后,直接让人打听,哪里有山泉水。 还真给找到了,在以北十里的山上,确实有一山泉,泉水清甜爽口,士颂让人连夜骑马去提几桶回来,给童渊泡茶喝。 这一通下来,直接让童渊满意,直夸赞士颂懂事。 不过这边士颂的言论和动作也传开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少人把这件事告知邻里,那些被士林为首的恶势力欺辱过的,顿时痛苦流涕,总算有人给他们撑腰了。 不过,那些本来奉承过士林的当地乡坤和小世家,此时却全部集合在一处宅院里面。 为首的是一张姓老者,名叫张封。 房间里面都是各个家族的主事人,都眼巴巴看着张老。 张老看着人到齐了,咳了两声,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如今那士家子气势汹汹办了士林,放出话语,明天会公开审理,吾等这些年,没少在士林身上花心思,仗着士林士家的头衔,尔等说说,你们赚得钱,有哪些是干净的。” 众人一听,为之一静,过了十几息,一个肥头大耳,穿着锦服的中年男子说道: “张老,那你说怎么办?如今士颂手中可是有不少士卒,而且他在士家的地位非同小可,要知道那士家子在河北剿灭黄巾时,甚是凶悍,连张角、张梁两兄弟都栽在他的手里,吾等无缚鸡之力,难道就受他宰割吗?” 不过此人刚说完,另外一个人却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说,他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况且这种大世家的人,有哪个不爱钱的,最多吾等凑些钱,打发他便是。” 两人发言,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意见,底下人议论起来,大多赞同花钱免灾的说法。 但是花多钱,这是个问题。 张老清清嗓子,说道: “大家都静一静,想花钱免灾,怕是我们肯,人家士颂可不肯。 要知道士颂可是打出的威名,今天士府门口的说辞,明显要彻查此事。 花钱免灾,人家士颂可是士家嫡系子弟,极有可能是士家下一任家主,人家缺我们这点钱吗?怕是吾等把全部家财都拿去打点,人家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 众人一听,明显一愣,瞬间明白过来。 “张老,你是说,士颂要杀鸡敬猴,为自己平添声望,吾等都难逃此难?” 张老点了点头。 突然那之前的胖家主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早就说吗,我等既然靠着港口,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钱是赚不完,为何要搭上士林这个人,赚那些昧着良心的钱,这下好了,大家都得玩完。” 张老直接呵斥道: “你给我坐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吾等既然做了,就该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既然,他士颂不仁义,就别怪我们不义!现在到了身死存亡的时候了,尔等也别藏着掖着了。” 张老一指左边第一排第二个人,说道: “你们李家有死士二十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等把所有死士集合起来!” 张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一惊,瞬间被张老的大胆惊到了。 之前被点名的李家家主,瞬间站起身子,说道: “张老,此等事情,怎么轻易下决定,要知道那士颂可是士燮最看重的儿子,如果没成功,顺藤摸瓜,吾等一个都跑不掉,如果成功了,刺史一定会彻查,到时候吾等还是一个都跑不掉!” 张老直接默然的说道: “那士林不是对士颂不满吗?到时候一起干掉,反正死人就是来背黑锅的!” 顿时间,所有人都在思考张老的说辞,想着其中的可能性,好像目前只有这条路能走。 至于他们干了什么事情呢。 这些年,靠着士林的名头,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比如强抢田地,家家千亩良田。 比如,以山林野盗为掩护,劫山野间的良家妇女,或者是当地蛮族的女子,通过士林的名头,通过高凉港讲这些女子卖往其它州郡。 比如,士燮颁布,各地商人,可以自行租用海船,把货物拉向其它州郡发卖,但是拉货物进出港时候,会依据货物价值和规格,收取一定的商税。这些年,他们依靠士林,走私了大量的货物。 还好,他们知道交州是谁的天下,不敢屯物居奇。 其它事情,就不一一细算。 第一百七五四章 深夜暗杀(下) 李家家主问道: “何时动手?” 长老双眼精光一闪。 “他世家子,不给吾等活路,那么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宜早不宜迟,就今晚动手!” 是的,明天就要开审,如果被供出什么,被顺藤摸瓜牵扯出他们,那么再有什么动作,已经毫无意义。 几人的聚会,商议了具体细节,其他家出人,张家负责计划的实施,直至深夜才分开散去。 梁州港虽然人口与小城相差不大,但是毕竟不是城池,没有宵禁一说,就算深夜,路上也有稀少地行人,酒楼勾栏,还有不少人彻夜买醉。 不过那胖家主一出那隐蔽的宅院,就回到自己的住所,不过胖家主并没有按照约定,立即按照约定,派遣死士前往汇合,而是直接派了两名下人,直接前往士颂的住所。 是的胖家主早就在三年之前,秘密加入了四行商会。 不过在加入后,并没有把身份公开,而是默默隐藏着。 在去年,他的长子,就已经悄悄前往广信,拜入了士家私学。 所以傻子才会和长老一起,干此等蠢事。 等待寅时三刻,也就是凌晨四点半,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悄悄在之前的宅院集合,等到约定的时间到了,长老出面,告知以下死士,此行的目的和后果,不管成功与否,不得暴露身份。 然后由长老派人下发一颗银白色药丸,这个药丸咬碎后,会在十几息后,七孔流血而死,但凡被捕获,就咬碎此药丸。 黑衣人默然领取这些药丸,他们自知是死士,平时都被藏着掖着,就是在这个时候使用,也算是这些小家族最后自保的杀手锏。 不要错误估计一个家族的野心,家族的壮大和传承,是唯一要素,其它的都是可以牺牲的。 长老让自己的心腹带着这些死士,趁着夜色的遮掩,分批次向士颂所在地出发。 他们之前已经打探过了,现在士颂护卫和兵家最多百余人,他们有近两百人,胜算很大。 要知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管你是精兵还是悍将。 当他们来到士颂的后院,通过绳索和人梯,一一翻进后院一角,想要继续行动时,突然周边火光大亮,从院落的房间内出来大批点着活把的士兵,手持者弓弩。 顿时黑衣人一慌,知道事情已经被泄了行踪,不然为何会被直接包了饺子。 士族中间走出一身穿飞羽冕服的青年男子,不是士颂还是谁。 士颂两侧是关羽和项霸,警惕地看着这群黑衣人。 昨晚胖家主让人带着密信,告知士颂,其它家主聚众想要谋害士颂的事情。 总计带了两份密信,一封是胖家主加入四行商会的印信,一封是简单讲述了其它家主想要谋害士颂缘由始末。 士颂开始觉得,最多牵扯出几个看不清形势的家族。 没想到前前后后有十五六家参与,而且所做行径,大多骇人听闻。 士颂突然觉得人性为何这么险恶,如果自己的努力,是为了衍生出新的一批这样的家族,周而复始,那么自己的努力有何用? 但是世家门阀之害,是从古往后延续了一千多年,要想从根底拔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不能有任何急躁,只有自己掌握足够的话语权,才能从根上慢慢剔除这种世家门阀,把他们的影响消除到最低。 不过,这些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画面转回来,士颂看着一众黑衣人,并没有废话,直接大手一挥,所有士兵蓦然放了手中箭矢。 领头的黑衣人左劈右砍,指着士颂喊道: “那个人就是士颂,尔等随我就出主人。” 说完就要往前杀去。 不过刚走两步,就被同样是黑衣装扮的黑衣人,一刀捅了后背。 领头人后知后觉,转身看着身后两人,指着他们,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们……是……”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人直接踹在地上。 两人把面巾一摘,果然是周仓和赵云。 两人是士颂派去卧底,从时直接干掉了贼手。 其它黑衣人顿时一慌,现在群贼无首,又被几轮弓箭干掉大半,剩下的人直接萌生退意。 身手好的,直接翻墙往外逃,不过,等他们刚落地,又是数十个病卒守着,逃出来一个,就被乱刀砍死一个。 这些是死士,无需活口,直接处死。 没消半刻钟,这批黑衣人就死伤殆尽。 士颂看着场面差不多了,就让关羽带着人打扫战场,自己要回去补觉了。 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把这伙人干掉。 来到卧房门口,士颂让斐元绍带着人退去。 刚才士颂特意留着十人给斐元绍,让他好好保护蔡文姬和翠云。 不过好笑的是,管家士碌着却拿着棒槌不肯走。 士颂顿时哭笑不得,说道: “士爷爷,你这是要干啥呀!” 士碌却一脸紧张,远处的喊杀声,他是听得真切。 “小少爷,我白天处置不周,让两位夫人,受了惊吓。以后,就算俺拼了老命,也要保护您与两位夫人的周全,您先回去睡着,有我在这守着,不会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士颂一抚额头,今天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谨慎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却失了手。 士颂感激安慰几句,但是士碌却不管不顾,就是要在门口守着。 士颂只能用出杀手锏。 “士老,您这是越来越不正经了,是不是想听房呀!我倒是没事,就怕您这身体受不了。” 士碌一听,顿时深情一尬,突然发觉,自己在这是不是不太方便,虽然主母已经怀孕,但是二夫人没呀。 “那吾往外走走?” 士颂嘿嘿一笑: “士老,我这血气方刚,可能声音有点大,你懂的。” 士碌一听,末了叹了一口气,有些颓废走了。 嘴里嘀咕着: “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年,我跟着大老爷,那可是一人独自砍死三个毛贼……” 士颂看着士碌的落寞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士碌做事,他很放心,今天这事,本质上不怪他,但是士碌就是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做得不好。 这么忠诚的老者,士颂怎么好意思怪罪呢。 一百七十五章 你真的很蠢 士颂回到房间,屋内还点着油灯,蔡文姬和翠云并没有就寝,而是等待士颂回来。 看到士颂完好无损的回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士颂刚想上床,蔡文姬就说道: “夫君,如今妾身身体不便,就让翠云服侍你到侧房就寝。” 翠云脸色微微一红,就上来为士颂宽衣。 不过,士颂一手拉着一人,衣服也不脱直接躺在床上。 “还去什么侧房,我们就在这里歇息。” 蔡文姬惊叫一声。 “那怎么行,成何体统呀,传出去让人笑话。” 蔡文姬毕竟接受过蔡邕系统地教育,在思想上好有些保守,无法接受几人大被同眠。 士颂却不以为意地说道。 “谁敢乱嚼舌根,就把他舌头剁了。” 蔡文姬听完之后,有些不满地皱了皱头,说道: “夫君,你今天的虐气有些重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两个,但是夫君,父亲告诉过我,任何时候,都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否则和山野莽夫有何区别。” 士颂听完后,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是的,士颂今天感觉自己心中有股气,一直想要发泄。 晚上,士颂看着那些死士的灭亡,这股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但是,现在蔡文姬仍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杀气。 士颂看着一旁的翠云,直接扑了上去。 良久之后,士颂一边抱着一个,沉沉睡去。 士颂这里平静了,但是高凉港并不平静。 周仓留在宅院,处理那些死士的尸体,其它人则是带着人先前往船坞。 其他人留在三百米以外,怕造成误会。 关羽带着臧霸,来到船坞栅栏外。 关羽等人的动作,早就引起了了望士兵的注意力。 “尔等是干什么的,此乃要地,尔等还不速速退去,否者就要放箭了。” 关羽眯着眼,对着里面人仰头喊道: “吾乃屯骑校尉士颂麾下,尔等速速点齐一千人马,随我擒贼!” 城墙上士兵一听,直接跑下去,禀告上官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铠甲的校尉,带着一队人气势汹汹来到关羽面前,问道: “可有印信?” 关羽从腰间一掏出一个黑色的腰牌,扔给校尉。 校尉一把抓住,仔细端详了数息,突然变得恭敬起来,单膝跪地,说道: “下官领命!” 校尉双手把印信捧给关羽。 关羽接过收好,随着校尉说道: “命你半刻钟内,点齐一千兵马,随我擒贼,迟了一息都为你是问。” 校尉领命,直接起身快速回营地集结人马。 关羽这个腰牌,整个交州除了士颂,就没有其它人有,可以调动五千人以下的军队,而无需报备。 见到腰牌,就如同见到士燮本人,由此可见,士颂这个腰牌的含金量。 未到半刻钟,整整一千人已经全副武装地在关羽面前集合完毕。 关羽点了点头,从整体军容上看,是能打硬战的士兵,不错。 关羽大手一挥,带着这一千人,和之前的护卫汇合,直接兵分三路,向那些派遣死士的家族里去,但凡反抗,直接就地斩杀。 第一个去的,正是张家,不过关羽带人将整个张府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张老等嫡系子弟的身影。 关羽询问了几个下人,得到一致的消息,张老等人,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带着亲眷,离开了张府,至于去了哪,就不知道了。 关羽脸色一沉,现在祸首消失,无影无踪,往哪追? 既然已经跑了,关羽留了点人看管剩下的人。 下一处。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微微亮。街面上不时走过士卒押解这些家族子弟的队伍。 昨天晚上,一队队士卒在安静的街道上奔走,不少平民早就感觉到了异常,赶紧把房屋关紧一点。 第二日一早,士颂早早地起床。 吃过早饭,士颂就来到了前院。 老远就看到了赵云站在一处院落门口,拄着长枪,看着自己,脸上还残留着鲜血。 “师兄,人在里面,我按照你说的,抓住此厮后,并没有让他和任何人接触。人就在后面。” 士颂点了点头。 “师弟,辛苦了,厨房还有热乎的米粥,你吃点就去休息。” 赵云点了点头,下去了。 士颂走进院内,推开正厅房门,一进屋,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满脸颓废地坐在茶几旁,满眼呆滞。 正是已经逃走的张老无疑。 看见推门进来地士颂,突然间笑了。 “没想到老夫算计了一辈子,居然会栽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士颂却没有任何愤怒,自顾自地走到茶几面前,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老者面前。 “你知道你怎么暴露的吗?” 张老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士颂。 士颂并没有在意,自顾自继续说道: “士林本质上就是一个人纨绔子弟,他很蠢,但是没有蠢到,明知道我家夫人身份不简单,还想用强。背后肯定有人怂恿。 海王庙很灵验的消息,也是你们传到我家内的耳朵里面的。 所以,我说你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你真有够蠢的,交州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吃里扒外。 还有更蠢的是,你以为你的计策天衣无缝,但是你却要走海路。 也对,整个交州都没有你的立身之处,肯定要走海路,投奔你的主子。 你自己想好了,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张老有些呆滞地听完这些话,十几息后,张老直接跪在地上,祈求地说道: “士颂,我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请你放过我的家人,我的孙儿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士颂本来还很淡定,一听这话,直接一脚踢在张老身上。 张老整个人翻了个,差点背过气。 “你的孙子是很无辜,那我的还未出世的孩儿不无辜吗?你们这些世家的嘴脸,我看到真想吐,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是谁。不就是那四世三公的袁家吗? 你真是有够蠢的,人家丢你一根骨头,你就接呀。” 士颂直接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对目光呆滞地张老说道: “给你一个时辰,自行了断,否则张家一个不留!” 士颂说完,就夺门而出。 一百七十六章 公审 士颂很忙,并没有时间在张老这边浪费时间。 士颂派赵云在码头堵张老一家老小,其实也有堵的成分。 好在张老在惊慌失措中,尽然真的想走海路。 确实,只要入海后,茫茫大海,想要再抓住他,难如登天。 士颂里开口,张老在房间内呆滞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了,张老叹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站起来,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袁字后,用已经准备好的白绫,悬梁自尽。 一刻钟后,赵云走了进来,一把抹去桌上的袁字,叫进来两个士卒,将张老的尸体处理了。 张家也算是合浦郡本地老家族,在二百多年前,张家先祖在中原犯事,而被全家流放到交州合浦。 从此在这里安家,经过二百多年的发展,张家历经几代家主励精图治,终于把张家打造成合浦郡排得上号的家族。 传到张老这一代,张老一直想重回中原腹地,再现张家荣光。 可惜,张老没有弄清形势,整个交州,目前都是都是士家的。 四行商会遍布天下,高凉港怎会没有眼线。 要知道,四行商会,表面上看着和普通的商帮没有区别,但是士家眼线,随四行商会遍布天下。 利用商会人员往来和发达的水路、海路,汉土任何消息都会随着商会往来,快速传递到交州,有用的消息被收纳整理。 这个秘密的组织,名叫“天眼”! 天眼目前的直属上司邓伯,直接听命于士燮,当然是颂也有仅次于士燮的权限,可以查探任何消息。 “天眼”一直在注视着张家,百密一疏,没想到张家尽然敢铤而走险,鱼死网破,差点让蔡文姬流产,翠云被辱。 所以张老必死,张角嫡系成年男子必死,剩下的孤寡和幼儿,会单独安排一个地方,永世不得离开。 解决了张老后,士颂先是找到了郭图。 经过昨天一夜的询问,士林那些喽喽们,直接把什么都招了,什么欺男霸女的行径,罄竹难书。 这些犯罪事实,被郭图一一整理好,整整厚厚一沓蔡伦中纸。 这么好的纸,糟蹋了。 郭图在寿张为官多年,熟读律法,那些罪已致死的人,全部被单独关押了起来,只要是颂一身令下,直接送他们和张老团聚。 士颂却说道: “公则,他们命多养两天,士钱今日公审,但我怕他律法不熟,今日白天,麻烦你再熬一熬。” 郭图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些畜生,一个都不能放过,我辛苦些又有啥。” 转而,郭图直接告退,前往士钱所在府衙处。 还真是雷厉风行呀,这种人,士颂很喜欢,不拖泥带水。 很多事情,现在士颂不需要亲力亲为,他要学习做一名合格的掌权者,合理地安排每一个人所处位置。 这是士颂现在所欠缺的,因此士颂渐渐放开手脚,大部分事情,安排其他人处理,慢慢锻炼他们的能力。 等到每一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后,士颂的势力才算是稳固下来。 那些随士颂来的会稽学生们,也隐约了解到了大概,一个个兴趣昂然,谈论着这些看似新奇的事物。 士颂以后算是他们的最高领导,因此特意找他们,大致说下整个事情的脉络,告诉他们,任何事情都是按照规矩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 因此,士颂直接安排他们前往公审现场,直接现场学习,晚上回来后,每人交一封心得送到他这里。 府衙前门广场,甚是热闹,士颂专门从抽调了三年百多人,帮助维持现场秩序。 在人整个广场特意摆放了三个大鼓,但凡有冤屈的,都可以击打广场中的大鼓。 还未开始,一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火急火燎地带着几人,来到士钱面前。 “士老,你们这么做,不太和规矩,毕竟我才是高凉县长,有任何冤屈,应该到县衙申报处理。伯爷在哪,我要面见伯爷!” 之前没事时,没见到这个高凉县长出来,现在居然出来露脸,真想不明白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找抽。 士钱淡淡地说道: “可以呀,但是我建议你别去。” 此人是高凉县长胡越,也算是士燮的心腹。 不过,等他带着人转而找到士颂时,却被士颂直接话语震惊。 高凉港方圆百里,直接化为新县连云县,将会新立县长和一帮官员。 其实,这里化新县的想法,昨日士颂了解到高凉港的情况后,就定下了。 这里一定要独立出来,作为交州现如今的出口要地,便于规划和管理。 反观府衙门口公审,开始并没有人上来敲鼓。 毕竟这种公审形式,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因此,他们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过,郭图并不着急,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一个开头,剩下地就会接踵而至。 突然,一声鼓响,打破了暂时的安静,所有人都往鼓声处看去。 只见一皮肤稍黑的中年妇女,撸起了袖子,正在敲鼓,有些彪悍。 三声鼓停,此妇女被带到空地上。 郭图让人拿了一张椅子喝一杯茶水,示意妇人不要紧张。 这个细节,还是士颂告诫郭图的,为官的,就应该为民谋福祉,高高在上是什么样子。 百姓的敬畏感,并非来源于官员,而是律法本身。 妇人平复了一下后,颤巍巍地说着。 她名叫巧妇,嫁与东街王富贵。 原本家中有田地,有牛。 去岁,其夫婿劳作后归来,走在街上,被士林带着人拦下。 硬说街上已经干瘪的牛粪是她家牛拉的。 王富贵本想理论两句,直接被殴打致腿折,被人抬了回来,牛当然进了士林等人的肚子。 王富贵在床上躺了三月才下床,至今留下了跛脚。 士钱问道: “可有人证,施暴者除了士林,还有谁?” 妇人说道: “有人证,隔壁王三就可以作证,亲眼看到我丈夫被殴打。打人者,有一人别人都喊强哥。” 士钱说道: “带王三和犯人高强上场。” 半刻钟后,王三和高强被带了过来。 王三证实了巧妇的言辞。 “高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强一脸颓废,不过还是狡辩道: “是士林命我如此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千人斩 看到高强的狡辩,士钱望向郭图,问道: “郭先生。此案,该如何判理?” 郭图淡淡地说道: “吾只负责旁听,该如何判理,士先生按照章程进行就好。” 士钱点了点头,于是说道: “此案,人证物证确凿,高强需赔付巧妇牛钱和其丈夫的医药费、误工费。至于高强殴打之事先行记下,以待数罪并罚。” 说完,旁边的计吏开始计算,牛钱市价一千铢,医药费三百铢,误工费三个月折合六百铢,总计一千九百铢。 “巧妇,总计赔偿你家一千九百铢,可有疑义?” 巧妇听完直接愣住了,这么多? 看着目瞪口呆的巧妇,士钱再次心平气和地询问了一遍。 巧妇下意识地说道: “无疑义。” 士钱点了点头,直接让人从府内取出了一千九百铢,送到巧妇面前,同时书吏已经拟好了案卷的卷宗,让巧妇在上面按手印。 巧妇脑袋一阵浆糊,一套流程下来,巧合小声地问道: “这钱归我了?” 士钱笑着点了点头。 巧妇离开后,士钱还贴心地命两个衙役,送巧妇归家,毕竟这些钱,五铢钱算起来都有三百多枚,靠她自己拿回家,还有些吃力,而且一个妇人拿这么多钱,万一路上路上遇到歹人怎么办?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围观的人,一看巧妇居然这么容易,就拿到这么多钱,直接沸腾了起来,案情处理,公开公正,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于是,那些有冤屈的人,都大喊道: “吾有冤屈!” “我也有冤屈!” 不少人围在大鼓前,鼓声响个不停。 敲鼓地人,被安排排队依次审理。 没过一会,就排起了长龙,由此可见,士林为首的邪恶势力,到底干了多少坏事。 接下来,一青年男子,名叫大牛,状告士林护卫,因为吃了其父亲卖得山楂,拉了肚子。怀疑是老人卖得山楂有问题,于是就抢走了老人的钱财,并殴打之。 老人被人抬回去,没过两天便去世。 士钱把相关人员带到之后,一口咬定是老人卖得山楂有问题,拒不认罪。 不过士钱拿出从张家手里搜出的记录,并且把张家家主带到现场,才真相大白。 原来老人家里比较穷困,家里有几亩水田,老人为了缓解压力,于是到山里采了不少山楂在街上售卖。 张家背后鼓动护卫去找事,然后殴打老人。 老人去世后,大牛没钱安葬,就把水田贱卖给张家,张家假装仁义多给了些钱财,并劝家人,不要再追究了,毕竟是士林的护卫,人家背后可是士家。 没办法,大牛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只能吞下苦水。 大牛声泪俱下地听完这一切,居然直接上前殴打张家家主,原先还以为张家家主仁义,没想到背后都是他搞的鬼。 张家家主被打得嗷嗷直叫,衙役们怕大牛搞出人命,就拉开了大牛。 最后,大牛直接扑通跪在地上,求士钱做主。 士钱直接判了,杀人偿命,张家家主幕后主使,难逃其究,几人罪大恶极沆瀣一气,但是并没有当场判决,因为后面还有太多苦主,等一切判决完,再数罪并罚。 不过大牛也做了补偿,第一,原先的水田,属于不义所得,直接归还大牛,其次起父亲的死和相关下葬的费用,总计赔付三千铢。 这下,大牛直接高喊青天大老爷。 下面围观的人,一个个高兴地鼓掌,高喊士钱的名字。 不过,士钱双手压了压,告诉大家。他也是听从士颂的吩咐,秉公公开处理冤情。 这下所有人,都记住了士颂的名字。 是的,士钱很上道,他知道这是给士颂扬名的机会。 悄悄躲在人群中观看的士颂,嘴巴一扯,随着旁边的项霸说道: “士钱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真是太不像话了,你可能不能学他。” 项霸一听挠了挠头,这是告诫我,还是在暗示我,为何士颂看起来很高兴? 那些旁观的会稽学子,之前都是从蔡邕口中听到的士颂,他们此时对士颂的崇拜无以复加,这样一个是非分明,爱民如子的人,值得自己追随。 此时,就算赶他们,都不会走了。 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也能被手下的民众高呼和爱戴。 一天过去,直到天色暗去,才散场。 衙役给排队申冤的人发放了号牌,免去他们彻夜排队之苦,明天继续审理。 什么时候无人申冤,什么时候结速。 上午处理还比较慢,于是士钱让旁观的学子,派了几人过去,先把排队的人所涉及的案情梳理一遍,涉及到的相关人员,全部带到位,这样开堂上场的时候,便少了寻人的时间。 今天一天,总计处理了大小案情八十余起,基本上案情陈述完毕后,然后证人和证物都在,基本上当场就判决。 基本上每件事情,都会涉及到钱财赔付,也是直接现场点清。 钱财哪里来? 士林的府衙搜出各种现钱和贵重物品,折合钱财,至少三十万铢,那十几个家族,直接被抄家,现钱被拉了过来,有钱财至少三百万铢,还有各种房契、田契、沿街的店铺等等没有清算,折合下来,至少上千万铢。 刘宏要是听到后,肯定直接吓傻了,自己辛辛苦苦“卖人”,这么长时间才卖了家百万铢,这十几个小家族,居然抄出这么多钱? 这也是为什么袁术占据寿春扬州时候,没钱没粮了,就派人去抄家,一个大家族抄下来,足够自己的军队吃上好几个月。 连续十天,总计审理了案情七百八十一个,赔付现钱二百七十八万铢。 每个家族不止十次被提到,关于士林的材料,就写了厚厚一沓,里面每一桩每一件都有迹可查。 第十一天,所有连云港的民众全部集合在东市的菜市场,所有涉及到案情牵涉的祸根都被带了过来。 士颂也在场观看,坐在主位上。 士钱每宣读完一人所犯之最,直接现场进行判罚。 例如,高强,涉及到的案情足够五十八踪,直接判了个斩立决。 高强直接被带到中间的高台上,刽子手直接砍下。 一整天,菜市场都在砍人,前后砍了至少一千余人,其中就包括那些袭击蔡文姬和护卫的人的五十余人。 至于那十几个家族,二十岁以上的嫡系子弟,直接以谋逆罪,直接处斩。 斩杀了这么多人,以至于东市血流成河,但是百姓却拍手叫好。 一个个都在夸赞事情。 至于那些涉案较轻的人,直接按照罪行,判处劳役,拉出去修桥修路。 士颂刚到交州,一个“千人斩”的名号就传了出去。 一百七十八章 无故放屎 四月八日,高凉港的行政规划下来了,士燮的命书上,听从了士颂的建言,直接以高凉港为中心方圆百里,正式化为高凉凉,更名为连云港。 化为新县,县长由士钱担任,同时而来的还有几位辅助的县丞和县尉等官员。 交州近一年中,不断有新的县被划分出来,这些新县大部分都是从河北移民过来的民众。 士颂这些时日,已经看到五六批满载着河北移民的民众,这些移民就被人员安排住下一日后,直接带往他们即将可能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河北移民大多填充合浦、苍梧和郁林三郡。 十几年前,郁林军南中蛮叛乱,人口损失严重,经过这一年多的填补,再次变得繁华起来,不少地方新建了县城,修建道路,填埋沼泽和山地,大量的天地被开耕出来。 交州气候温,河流网络十分密布,水稻一年两熟,而且亩产是粟米的数倍,加上各种政策,民众一年忙到头,发现家中余量,就算顿顿干饭也吃不完。 现在,就是让这些移民回归河北祖地,有几个愿意?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异。关键问题是,交州安定呀,这里不定期能看到县长带人下来巡查,让民众的归属感更强。 抱着哪里人管哪里人的原则,每个村落都会让民众自己推荐乡老,处理一些日常纠纷。 至于,抱团取暖,欺负他人的问题。 谁有这闲工夫,家里分配的田地已经够忙活了,再有功夫,还不如多开耕些荒地,等收成下来了,换些布匹、酒肉。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吃喝住行不愁了,就想到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士燮规定,每两千人在籍人员,必须得有一所官学,由官府组建的学舍。 现在吃喝不愁,谁不愿意送孩子进去,学些东西,万一以后学成能做官,自己这一家就算是鲤鱼跃龙门了。 所以,每到开学季,学舍的门口堵得人山人海。 能入书舍学习,在以往想都不敢想。 话说回来。 前几日,士颂让华佗为巧妇的夫婿王富贵医治了坡脚。 本来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没想到华佗看了一眼直接说,骨头接歪了。 华佗亲自为他正过骨,几天过去了,王富贵已经下床,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是已经不再坡脚了。 这一天上午,士颂带着一行人,压着士林,开始启程往广信去。 不知道是谁泄漏了消息,民众自发组织,在道路两旁望送士颂一行人。 不少在之前公审的时候,洗刷冤屈的民众,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泪眼茫茫地询问士颂士颂可以留下来。 士颂现在是日南太守,虽然上任并不着急,但也在连云港呆得有些久了。 士林是士颂出面保下来的,理由是士林乃汉官,理应由士燮亲自处理。 还好最后查下来,士林最多做些强抢民女的勾当,绝大多数的坏事和恶事,都是下面人借着他的名头干的。 那些世家有些事情并没有公开,实在是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比如有一家主有哮喘病,不知道听了谁的偏方,小儿心肝可以根治。 于是前后吃掉了五名小儿心肝,还不见好,才知道上当受骗了。 这种事情,太过于恐怖,公开了,会引起别人恐慌。 至于那个家主,所犯的其他事情,足够处死。 于是行刑刽子手受到点播,十刀没砍死,只有那家主痛苦的惨叫。 士颂这边启程了,反观洛阳又有些风云乱动。 在公审结束一个月后的早朝,刘宏刚睡眼朦胧的坐在龙椅上,一挥手。 张让就用尖锐的声音喊道: “有本就奏,无本退朝。” 不料,张让刚说完,就有人一御史走出,奏道: “臣状告日南太守士颂,刚入交州,就在高凉犯下累累罪行。其人擅杀无辜,草菅人命,一日间,竟残害民众一千零四十三人。 当地李家、王家等世人,就因为与他意见相左,前后十余家被士颂以各种理由残害,将家产据为己有。” 这个御史说完后,现场直接炸开,议论纷纷。 刘宏顿时不困了,觉得有些意思,坐直了身子。 今日大朝会,卢植、韩说两人也上朝了。 韩说一听,这简直是诋毁。 他立刻出来说道: “陛下,士颂为人忠厚,忠勇仁义,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肯定有人栽赃陷害!” 韩说出列说完后,疯狂给卢植使眼色,让他出列说几句,这屎盆子要是扣下来,士颂这辈子就完了。 不过,卢植老神常在,眼睛眯着,头一点一点的,像极了上课偷睡。 韩说顿时无语,你最看重的徒儿,遭人污蔑,你不说两句? 不断有人谏言,将士颂革职查办。 整个尚书台的几位大佬,就当没听到,一个个神游天外。 刘宏直接憋了一眼卢植,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有好戏看了。 末了,卢植才施施然出列,所有人看着他,不过卢植淡定说道: “陛下,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一派胡言。 臣这里有士颂连夜送过来的卷宗简要,记录了每一个处死之人所犯之罪,句句属实,人证物证都在,臣以人头担保,只要前去查验与卷宗上所写不同,臣愿随士颂一同赴死!” 说完,卢植从怀中掏出厚厚两沓蔡伦纸,上面都是密密麻麻地小字。 此卷宗一拿出,全场直接傻眼。 刚才御史属于风言奏事,本质上没有问题。 张让本来很急,但是不好插嘴,毕竟士颂逢年过节,给了不少好处,私交也不错。 此时,卢植说法让张让一喜,看了一眼刘宏,刘宏浅浅一指,张让就屁颠屁颠把卷宗拿了上来。 刘宏简单翻看几页后,对着那御使说道: “方御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方御使也是一愣,直接傻眼,这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呀。 士颂老早就让人简化,送往雒阳,亲自送到卢植手里,就是防着这一手。 方御使头上冒着冷汗,本来一众帮忙点火的言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方御使擦擦额头地冷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光瞟向朝堂一侧,立马收回。 “臣……臣也是道听途说,臣罪该万死!” 不过刚说完,卢植直接站出来反驳道: “水要一口口喝,屎要一口口吃,你无故放屎,陷害忠良,是何居心?” 一个文学大儒,居然直接爆粗口。 难怪,士颂就是卢植的逆鳞。 朝堂一片哗然,连刘宏也扑哧一笑。 方御使被骂得直接气到浑身颤抖,指着卢植,毕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说我无故放“屎”? 一百七十九章 枝蔓太多 看到方御使如此激动,卢植也不惯着他。 “方御使,我且问你,吾这案宗简要,快马加鞭,也是昨日才送到,没想到方御使这个传闻也真是快的。” 方御使一听,心中一慌,不过还是狡辩道: “吾这是一远房亲戚,亲口告诉吾的,怎么就不行呢?” 卢植淡淡地说道: “方御使,你祖籍泰山郡,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夫人也是本地人,也不经商,交州离泰山郡,足有数千里,我倒想知道你哪位远房亲戚,长了顺风耳。” 方御使听完,直接慌乱了起来,眼睛一直瞟向袁槐那边。 此时,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简单,肯定有人授意。 卢植继续说道: “吾也感觉蹊跷,臣这还有一封卷宗,讲得是士颂刚到交州第一天,就有两百余死士,试图刺杀,好在广信伯命大,没有受到损伤。 而且从祸首家中搜出大量书信,估计这几天就会送到雒阳,此事牵扯甚大,故而广信伯并没有拆开书信,还望陛下彻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刺杀秩两千石的重臣,到底何人敢如此行径。 卢植不怀好意地看向方御使,方御使哪知道这件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用几息,就已经满头大汗,要是查出来,此事与他有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卢植高声喊道: “方御使,意图抹黑忠臣,臣怀疑方御使与刺杀有关,按律当满门抄斩,夷灭九族。” 方御使一听,直接吓得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臣有罪,臣不该听信谗言,但是臣绝对不知道此事,臣……” 韩说瞬间出来补刀,说道: “方御使心怀诡念,图谋不轨,臣附议。” 不少人看明白过来,以前与士燮有过交往,还有士颂刻意结交的臣子,都一个个出来“复议”! 方御使知道,不管如何,这锅不能背,万一背了,自己这个小家族,那还有未来。 于是,刚想鼓起勇气站起来,太傅袁槐站了出来,说道: “陛下,此间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就算彻查,也需要些时日,但此事非常蹊跷,应先将方御使下狱,等证物送到后,再行审议。” 袁槐出面,一众与袁槐较好,或者说是袁槐的门生故吏,纷纷附议。 刘宏看戏看了半天,知道现在是需要自己决策的时候,看到卢植和袁槐为首的两帮人,沉吟了片刻。 “众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不妨先行收押方逢,派人先前往交州,探明真相后,再行顶躲。 尚书台散朝后,拟定合适人选。” 刘宏此话一出,便定下基调,这事情也就这样了,至于查出什么结果,谁知道呢。 方御使一脸颓废得看着众人,自己该如何办? 考虑要不要再说些什么,没想到被旁边人提了一脚,对他摇了摇头。 方御使知道,目前只能这样,如果自己再行辨议,对自己可能越来越不利。 方御使廷尉待下去,直接关押在大狱。 可笑的是,这间牢房,就是曾经士颂反抗阳球,被关押地那间。 其实,所谓的来往书信,并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在纸上。 但是士颂说有,谁知道书信上写得什么。 散朝后,刘宏带着张让在御花园散步。 这个时节,桃花盛开,颇为艳丽。 刘宏停留在一棵桃树面前,看着这颗桃树,对着一旁的张让说道: “让父,你说这桃树确实好看,为何枝蔓如此之多?” 张让眯着眼,片刻后弯着腰,说道: “是好看,但是好看的事物,总喜欢争着抢着要更多的空间,您看旁边的桃树,桃花开得一点都不繁盛。” 刘宏点了点头,对着张让说道: “让父,你让人把这颗桃树地枝蔓砍掉,连根一起送给袁太傅,如此美景,应与众臣一起欣赏。” 这棵桃树遭受了无冕之灾,被侍卫们送上了袁府。 圣上送花,本是表达对下臣的喜爱。 但是,袁槐看到桃树时,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桃树光秃秃地,只有主干,其它枝蔓被砍得干干净净。 这是寓意着袁氏党羽太多,就如同这枝蔓一样,如果不再收敛一些,就如桃树一样,被连根拔起。 在雒阳城一处宅院内,陶然和文殊、臧霸在房间里密谈,之前的那些卷宗,是通过四行商会第一时间送到陶然手里,陶然看到士颂留给他的书信后,直接拿着卷宗,送到了卢植手里。 他与卢植密谈良久,到时候有人发难,该如何处理。 同时,臧霸和文殊带上礼物,悄悄地送往那些与士家交好的官员,不需要他们冲锋陷阵,只要在事情明了之后,站队即可。 此时,三人听完手下汇报上午朝会的事情,听完之后,臧霸一拍大腿,说道: “就这么放过他们,明眼人都知道这袁老头有问题。” 陶然却不以为意。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士家毕竟关东世家,他们抱团取暖,一时间动不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他们提了个醒,交州不是他们染指的,如果再敢乱动,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他们应该会收敛一段时间,吾等也不能放松警惕。 文殊,天眼渗透得如何了?” 文殊说道: “现在时间太短,很多还只是刚入他们的宅院,还没有取得信任。” 陶然:“进度得加快了,最迟年底,我要知道这些人,晚上睡在哪里,说得什么话。 必要时候,可以使些手段。” 文殊领命道: “在下了然。” 当晚,大狱大牢,方御使直接死在狱中,留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是自己授意那些家族袭击士颂,想通过扳倒士颂,为自己扬名。 不过,这封信疑点重重,却最终到方御使这边截止。 方家被没收所有田产,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为官。 为何袁槐要盯上士颂,还得说起袁家两兄弟。 袁术和元绍,在河北和张宝对峙,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战绩,甚至吃了不少败仗。 这个履历很不好看,刘宏已经数次提出自己的不满。 原本袁氏兄弟不用趟这个浑水,但是袁家兄弟和士颂相比,除了身份高些,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袁槐怕,再过几年,士颂从交州回来,要经验有经验,要战绩有战绩,以后平步青云,袁家兄弟,谁能和他媲美。 除掉士颂一切迎刃而解。 交州这些年改变,虽然士燮一直藏着掖着,但是袁槐也不傻,能听到看到一些东西。 这次粮农南迁,那一船船粮食,就是最好的证明。 整个士家,只要除掉士颂,再除掉士燮,整个交州就是他们的盘中餐。 虽然,交州行动失败,但是想好了后招,今天早朝,先入为主,先把罪名安上,一切都好办。 但是,士颂的安排,加上卢植的力挺,直接让他们的计划付之东流,甚至还引起了刘宏的猜忌。 这下可好,次后再想有动作,必须更加周密才行。 第一百八十章 父子相见(上) 刘宏作为正统的帝王,他的威望还是有的。 对于袁氏家族的庞大和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狠下心来,那么肯定能减除掉。 但是,刘宏却不想这么做,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此时他更需要的是朝堂的稳定,他需要把整个大汉安安稳稳地交给自己的儿子。 士颂这边,用时三天,终于走出了合浦。 这一路士颂明显感觉,民众比以前密集太多。 以往,这条路不说千里无人烟,也相差不大,走上一天,都看不见一个人。 但是,如今合浦到广信,不知何时修建了一条两米宽的道路,沿着道路两边,基本上走上十里,都能看到一个村庄。 村庄被统一修建了水车,方便民众灌溉。 每每看到民众走在管道上,这些民众虽然好奇地停在道路两边观看,但是脸上并没有一丝畏惧。 民众衣着说不上多么好,但是人人都有粗布麻衣裹身,脸上并没有菜色,反而是一脸健康地黝黑。 黄昏十分,野外驿站。 士颂和郭图并肩站着,看着远处。 这个时节,正是农忙的时节,一片片绿油油的水稻苗子,连稚子都踩在泥潭里,帮助父母种植水稻。 士颂看到后,对着郭图说道: “吾们士家还是做得不够好,这些稚子应该都在学堂中,而不是在泥水里!” 郭图一脸震惊,学习经文,那可是士家的专利,一个山野民夫地儿子,都可以进学堂,那是何等场面,何等盛世。 郭图和士颂相处相知地这些时日,有些牵强地意味在里面,一开始还感觉别扭,毕竟自己来交州是士颂连哄带骗地结果。 但是,从这些天中,士颂的所作为所为中,郭图也不傻,也能慢慢了解到什么。 曾经一度惶恐,因为士颂每每说出惊人之语,甚至有些大逆不道。 但是,看到一个人,不是他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 郭图,没有像徐庶和陶然一样,被士家绑定,一辈子只能为士家服务,选择权更多,也有反悔的机会。 但是,郭图心中却不想离开,他不想和以前一样,碌碌无为度过一生。 或许这样走下去,自己人生会更加精彩,不是吗? 郭图此时听到士颂的话,从士颂的平淡中话语中,感觉到稚子就应该在学堂,而不应该在泥地里打滚。 这条路很难,但是很有意义。 郭图隐隐感觉到士颂想干什么,那么自己要怎么办呢。 郭图不止一次问自己。 此刻,郭图不再迷茫,不再患得患失,说道: “主公在上,公则将誓死追随主公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士颂哈哈大笑,拉着郭图的手,把他拉起来。 “公则你终于愿意归心,吾很欣慰。吾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 郭图也不好意思地说道: “吾之前不是主公大志,而踌躇不前,主攻勿怪。” 士颂高兴地说道: “不怪,不怪。 翠云呢,赶紧把我那罐上好云间拿出来,怎么回事,到现在不上茶水。” 没过一会,翠云便笑着提了一壶茶和两个茶盏上来。 翠云亲自斟茶。 郭图连称不可,自己以往算是客人,与士颂平辈相交,那么翠云斟茶,尚且可以。 但如今,已认士颂为主,翠云可是主母,怎敢如此。 士颂按住郭图,说道: “吾这云间,外面可是炒到数万铢一斤,若是好喝,我让翠云把那罐云间给你送去,若是不够,我带广信打劫我父亲去。” 郭图小心翼翼结果茶水,那香味沁人心脾。 不过,郭图听到数万铢一斤,差点手中一抖。 这么贵,自己以前也喝过新茶,一年喝不了几次,一两也不过一百铢,还是咬着牙买的。 这数千株一两的茶,是啥滋味? 郭图浅尝一口后,温润、细腻。 刚入口稍苦,等味道全部化开后,又异常清甜,郭图眼睛一眯,享受了十几息后,大声吼道: “好茶,真是好茶。” 士颂哈哈笑道: “公则既然喜欢,翠云把那罐茶拿来。” 翠云施身下午,礼仪周到,不失优雅。 郭图只是稍微瞟了一眼,赶紧收回,不敢有非分之想。 “主公,这么好意思,这么好的茶,您自己喝。” 士颂:“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无事,无事!” 郭图脸色一红,最终还是厚着脸皮收下了。 郭图到了卧房后,赶紧让妻子烧水冲茶,美美喝上了。 因为有新官道,因此合浦到广信的路非常好走,就算下雨后,官道也不会因为泥泞而无法通行。 因此,在十几年前,这条路并不好走,每个一个月,根本走不完。 十天后,士颂已经进入广信境内。 离广信城不到五十里。 越靠近广信,士颂心里越是急切。 在广信生长,还有自己最在意的亲人,这是自己的根。 无论自己自己走到哪里,身处何地,只要回到广信,他从里到外感到舒服。 到了下午未时,广信十里长亭。 老远就看到一行人在哪里等后。 靠近后,士颂喊道: “汉升,吾在这里!” 等候为首的人,明显是黄忠无疑。 此时黄忠已近四十,但是由于常年带兵的缘故,黄忠虽没有关羽等人高大,但身体也非常魁梧,肌肉琼结。 黄忠立马拍马过来,隔着五米远,两人都下马,向对方跑去。 本来黄忠想下跪施礼,但是直接被士颂拉起,拥入怀中。 两人尽皆哈哈大笑,多年未见,心中都是久别重逢地喜悦。 不过关羽却眯着眼看着黄忠,脸上一阵惊讶,着汉子不简单。 “汉升,其他人呢?” “少主,其他人都在后面几里外,老夫人也在后面。” “哈哈,汉升,你护着夫人他们,某先去也!” 说完士颂直接骑上马,对着广信奔去。 “少主放心!” 黄忠在身后喊道。 黄忠叫上随他而来的士兵,就往车队而来,路过关羽时,关羽昂着头头,眯着眼。 黄忠本来还奇怪,这红脸大汉怎如此倨傲。 不料关羽说道: “老哥,有空打一场?” 黄忠一愣,随后说道: “好!” 士颂一路狂奔,数里路很快就到。 一群在广信三里外凉亭处,老远就看到一人车马狂奔。 突然一人喊道: “那人好像是五弟。” 一着这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越来越近,模样已经隐约看清。 士颂看着远处地人,全部从凉亭走下,拍马更是急切。 还有十米远,士颂翻身下马,大喊道: “阿爷、阿母、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两位表哥、姑姑,稚奴来晚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父子相见(中) 士颂急驰到母亲刘氏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 “孩儿远归,这些年未能侍奉在您身边,孩儿……孩儿……” 说着,眼泪不争气地从士颂地眼角流下。 士颂此时由心而生地感到鼻子一阵酸楚,母亲刘氏,没有了之前的丰腴和婉约,头上白发已经隐隐乍现,虽然仪容收拾地很利落,但是压不住眼角地皱纹。 母亲已经老了。 士颂这一哭,刘氏更是泪如雨下,不断地用手帕抹着眼角的眼泪。 连带着士颂的四位的哥哥也心生感伤。 要知道士颂与母亲刘雯,已经有七八年未见,士颂这些年一直独自在外,让刘雯很是担心。 刘雯不止一次和士燮争吵,询问士燮为何那么狠心。 士燮能说什么,自己也不想留士颂独自在雒阳,但是,以后将面对更加纷乱的华夏,只有早做谋划,才能不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 历史上,交州被东吴打得落花流水,士家的嫡系子弟,更是没有一个善终。 所以,刘雯怪士燮,但是也理解士燮地担忧,每当士燮想士颂的时候,就会独自一人在书房,拿出士颂这些年写的家书,一封封看去。 士赐完全退了下去,完全不管家族的大小事务和家族子弟的规划,完全交给士燮。 没办法,士赐今年已经七十有六,头发已经花白,明显感觉心里不够,好在身体还算健朗。 士赐感觉这辈子最得意之事,就是亲自培养出一个交州刺史和一个年纪轻轻战功卓着,已经封伯的士颂。 士赐今日也拉着两位好友,一起来迎接士颂。 此时,看到哭哭啼啼地场面,好像也被感染,眼眶有些丝润。 士颂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一去就是十几年,他最疼爱地就是这个孙子,再次见面,怎会不触动。 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头,有些揶揄地对士赐说道: “怎么,老哥哥想哭吗?想哭就哭出来嘛,哥几个又不会笑话你。” 士赐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说道: “谁哭了,这是风沙迷了眼。 老孙,再说了,我为啥要哭,我可告诉你们,面前那小子可是秩两千石的屯骑校尉,广信县伯,日南太守,我为啥要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头名叫孙奋,也算是广信地大世家,在士家还没发家的时候,也能面前和士家掰掰手腕,目前只能仰仗士家的鼻息,把家里优秀的子弟,送到士燮手下为官。 孙奋此时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老哥哥,你也不闲啰嗦,这些天,哪天不说个十遍八遍地,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老哥的孙子是优秀,但你也别老是挂在嘴边炫耀,着谁顶得住?” 士赐嘿嘿一笑,对着老孙摆摆手,往士颂面前走去。 “哭哭涕涕干什么,都是有家室地人了,注意点影响,好歹是牧守一方的要管,让人看了去,有辱你的身份。” 士颂后退了两步,又给士赐和刘雯磕了几个响头,才缓缓起身。 “阿爷,我这跪阿母,跪阿爷,谁敢笑话。” 不过,此时士赐并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刘雯缓缓走上前去,要拍士颂身上的灰尘。 不过士廞几人赶紧上前,士廞扶着刘雯,其他三位兄弟,帮着士颂整理仪容仪表。 士颂是最小的一个,反而比几位哥哥长得更为高大,可能是这些年,士颂修习武艺,根骨更加强健。 要知道士颂练武,每天饭量可是常人地好几倍,还有各种补品和药浴。 刘雯没想到晃眼间,士颂已经被他高出一个头。 士颂来到刘雯面前,也搀扶着刘雯,说道: “阿母,,阿爷,文姬他们还在后面,我们先到凉亭等他们一会。” 于是一群人,又转回了凉亭,闲聊着。 不知不觉中,就只有士颂再说,其他人在听。 当讲到河北黄巾种种恶战,士颂虽然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听着的人,都是心中一阵阵惊讶。 士廞一脸向往,他这些年一直帮助士燮管理交州,没有什么热血的经历,整天忙于案牍劳形,士颂的经历很精彩,有个男子能拒绝战场上七进七出地场面,那才是男人该想的事情。 但是士廞不行。 士只、士徽和士干不停的发问,士颂的征战场景,太让他们激动了。 突然间,刘雯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士颂说道: “儿,把上衣脱了。” 士颂一愣,不知怎的紧了紧衣服。 不过还是缓缓站起,解开上衣的衣衫,外衫和里衬全部解开后,士颂腹部以上,完全暴露在众人眼睛中。 士颂很是壮硕,不似现在健美那样夸张地肌肉,而是充斥着流线美感,让侍奉刘雯的侍女一阵面红耳赤。 不过,在士颂后背上、手臂上、胸间,有着数十道大小不一地疤痕,最恐怖地是一条从肩膀衍生到腰间的长疤。 士颂在河北,历经大小战役数之不清。 在陶然未来之前,士颂每每亲上战场,刀枪无眼,受伤很是正常。 很多时候,到战后才会感觉到身上地疼痛。 背上地伤口,是途径一处村庄,遇到一个十一二岁地少年,便放松了警惕,解下甲胃休息,没想到这少年抢过刀剑,在士颂背上来上了一刀。 士颂,士颂忍着疼痛询问,才得知这名叫阿狼的孩子的全家都被汉军杀了去冒领功劳,所以,这个少年对于汉军没有任何好感。 不过,士颂并没怪罪他,而是给他专门准备了吃食。 后来,阿狼和士颂一起来到齐国,坐上了来交州的海船。 领走前,阿狼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扬言以后定会报答士颂。 话说回来,刘雯用手指抚摸着士颂身上的伤疤,手很轻,生怕弄疼了士颂。 “儿,疼吗?” 士颂笑着说道: “阿母,不疼,一定都不疼。” 哪知刘雯重重地给了士颂一巴掌。 “怎么能不疼,这都是肉呀,你不疼,但是我疼。” 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士颂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还是姑姑士兰出面,安抚着刘雯。 士廞几人赶紧帮士颂把衣服穿上,深怕阿母看着又伤心。 士徽有些大条,小声问道: “五弟,真的不疼。” 士颂白了他一眼,小声回答: “你回去用刀刮你一下,试试。” 士徽赶紧摇了摇头,引得几兄弟一阵发笑。 半个时辰后,远处地车队出现,在众人眼光中慢慢放大。 车队停下后,蔡文姬在翠云搀扶下,走下马车。 刘雯定睛一看,询问道: “文姬这是?” 士颂嘿嘿一笑,说道: “文姬有喜了,已经七个多月了。” 之前,士颂回来,并没告诉蔡文姬有喜的消息,生怕母亲担心。 这下刘雯直接惊叫起来。 “你这傻儿子,怎么还不去扶着,翠云手上没力,万一磕着碰着我的孙儿,怎得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父子相见(下) 刘雯也是大家培养出来的女子,对蔡文姬同样是蔡邕培养出来的媳妇,非常满意。 蔡文姬从举止言谈中透露出的端庄大方,让刘雯很是满意,不一会儿,刘雯就与蔡文姬窃窃私语起来。 刘雯不时瞟向士颂,蔡文姬面色微红,一看就在谈论士颂。 而士颂则被赶走,爱去哪去哪。 士颂一瞬间感觉自己不香了。 项霸则和姑姑士兰缴在一起,两人都是二婚的,又是多年未见,也不知道项霸说了些啥,一直嘿嘿直笑,士兰则是一脸羞红,锤了几下项霸的胸口。 项霸还有一双儿女今年也有六七岁了,长子叫做项鹰,女儿叫做项艳。今日都在私塾上学,所以士兰并没有带来。 可惜的是士燮没来,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提起。 士燮除了有些失望,并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由于蔡文姬身怀六甲,因此并没有呆很久,直接一行人前往士家祖宅。 因为靠近广信郡城的缘故,一路上庄园村落一个挨着一个,甚是紧密。 一路上,有不少平民认识士廞四兄弟,几个人全部在士燮手下为官。 平常听从士燮的话,经常行走于底层,所以也和很多百姓混个脸熟,有人喊着打招呼,说明几人干的还不错。 士廞是士燮地的书案,相当于随行秘书,其他三子基本都有要职。最差的士干也是县丞佐官,就在今年,几人就可以下放做个县令。 因为移民太多,很多新规划出来的新县并急需县长。 整个交州符合资格的官员,基本快被耗空了,因此士廞几人下放,也是理所当然了。 路上闲谈,士颂了解到,如今广信郡城已经往外面扩了两次,城墙也修建了两次,广信的人口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不扩不行呀。 这些年,交州人富足,就单单广信境内,一家至少多生了两个娃,人口翻了一番。 所以如今士家祖宅已经离广信不远了,站上三层小楼,就能清晰得看见广信城内的繁华。 士燮士颂上任后,就取消了宵禁,现在还是黄昏时刻,城内已经挂起了灯笼,城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进入祖宅,还是原来的我样子,士颂那处小院,士赐就会安排人清扫和修缮,生怕哪天士颂回来了,没得住。 阔别已久的小屋,还是那个样子,莫名得亲切感。 幼时士颂无聊时雕刻的手工小马完好无损地摆放在屋内一角。 屋内没有霉味,被褥和床单都是新换的。 士颂把蔡文姬安排好,又安排自己从雒阳一直随行的厨娘,做些蛋羹和骨头汤,给蔡文姬补补,这一路上天要路远,蔡文姬一直顶着个大肚子,非常不易。 不过这一路上,蔡文姬一直没有半点怨言,属她说的,夫君在哪,自己就要跟在哪。 安排妥当之后,蔡文姬就把士颂赶走了,今天是士颂来得第一天,定然会有家族的接宴,而且士颂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士颂必须要去,自己有才问陪着就可以了。 士颂又交代下人几句,才离开。 来到前院大厅,大厅外,项霸正一手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与一群稚子正在玩耍,这些孩子都是士廞几人的幼子,经过介绍,士颂才一一对上号。 士廞几人,在加冠之后就被士燮安排了面亲。 几人都在士燮的管教下,这些年连贴身侍女都没有。 所以一个个都是单纯的处男。 士燮也没有强制要求,只要他们自己看上了,剩下的交给士燮,家室身份都不是问题。 还真是,士干取了一个城外的采茶女,士燮也没有半点看轻,明媒正娶进门后,几个媳妇一视同仁。 晚上,士燮并没有回来参加晚宴,还在府衙忙于公务。 刘雯一阵抱怨,儿子数年未见,居然还在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亲生的。 晚上属于士家的家宴,除了项霸,其他人,士颂也安排妥当。 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可劲得造。 晚上,士颂被灌了不少酒,一顿喝得晕头转向,要不是项霸看着士颂再喝就成喷泉了,上来挡酒,怕是喝得门在哪都不知道。 晚宴结束,士颂被下人扶着进了小院。 士颂进屋后一身酒气,翠云赶紧打了水,帮士颂擦拭。 好在,喝了几口醒酒茶后,就慢慢清醒过来。 “文姬,你们先睡,我出去一趟,不知何时能回来。” “夫婿,你且去忙,不用管我们。” 说完,士颂就带好了门,来到前院,一群人还在喝酒。 士颂一进来,周仓和臧霸就拉着士颂要喝几杯。 不过士颂说道: “好了,差不多了,云长、公则、赵云、臧霸、周仓,你们随我来。” 几人听罢,直接站了起来。 一行人直接从后门出了祖宅,一路往广信城走。 路上臧霸询问道: “少主,我们这么晚出来,这是要做甚?” 士颂瞅了一眼郭图,说道: “公则,你说说。” 郭图眼睛一眯,沉思了两息,说道: “主公,我们这是要见士刺史?” 士颂点了点头。 几人一惊,赶紧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 来到广信城后,根本不需要指引,直接顺着路走到城中心,赫然一个刺史府,坐落在这里。 不过士颂并没有从前门进去,而是绕道后门。 刺史府后院,在一处偏僻的巷口内,晚上几乎无人出入。 刚靠近,就有一人站在暗处。 一个磁性的声音传来: “刺史府要地,闲杂人等,赶快散去!” 士颂听到这声音,突然笑道: “威大哥,多年未见,你的声音还是未变。” 此人一听,明显愣了一下,从暗处走出。 迎着微弱的月光,此人不确定问道: “你是少主?” “威大哥,也就是十多年未见而已。那一天,你和黄大哥一同来交州,也是和你现在一样。” 此人就是威朗,当年和黄忠一同来交州,历经南蛮叛乱。 “少主,果真是你,本来吾知道你今天回来,想向老主告假,没想到老主不允,让我天黑在此处等着,果真等到了你。” 第一百八十三章 父子相见(终) 威朗带着士颂等人,从后门直接进入后院书房,书房灯火通明。 士颂带头推门而入,关羽等人随后。 威朗直接守在门口,那些下人和仆役,早就责令不给进入后院。 士颂进门后,就看见士燮坐在太师椅子上。 桌几和椅子早在数年前就在交州流行,在平民百姓家中,结婚可以没有礼金,但是一定要有一整套八仙桌和椅子。 士颂看到满头白发的士燮,心中有些发酸。 这些年交州变化非常大,同样的,士燮每天都在劳心劳力,基本上一年到头也就除夕那天能清闲一下。 所以,士燮早早就白了头。 可能是士燮深处高位久了,身上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郭图非常激动,士燮身为一州刺史,而且还是东汉闻名遐迩的大儒,谈古论道到牧民一州,堪称天下学子的榜样。 至于关羽,以前在雒阳就与士燮相熟,没有什么特别的。 赵云则是打着酒嗝,年轻,对于功名利禄没什么感觉,属于那种除了你比我强,我尊重你,其他人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因此,赵云看待士燮,就如对待同陌生人一样,由于士颂这个师兄的缘故,稍显敬意。 臧霸和周仓,则有些吃不住气场,腿一直在打颤。 士颂和士燮两人,父子相见,并没有非常狗血的痛哭流涕,两人都是理智的人。 士燮看着众人,都进来了,便说道: “都坐。” 士颂带头坐在了士燮的对面,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坐好。 “稚奴,今天我没有去接你,希望你能理解。” 士颂点了点头。 “我理解,这个家主之位给了大哥又何妨,我要的是整个天下。” 此话一出,除了士燮意外,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士颂。 郭图颤颤微微地问道: “主公,你刚才在说什么。” 士颂却微微一笑,说道: “圣上体弱,最多只有两年光景,圣上膝下幼子两人,无一人可堪大用。 届时,两子年幼,就算登基了,外卿势大,群臣如狼似虎,世家争锋夺利,百姓疲敝不堪,这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交州士家,也要分一杯羹。” 郭图皱着眉头问道: “既然大汉即将面临如此危机,吾等汉民,不更应该辅佐幼主,挽江山于既倒,抚大厦于将倾!” 士颂此时却盯着郭图问道: “公则,你还不明白吗? 大汉已经烂了,从根上就已经烂透了。 就算赔上整个交州,也不过让大汉再苟延残喘几年,养肥一批世家而已。 你就没有怀疑过黄巾之乱吗?就凭张角几兄弟,为何能发展成遍布大半大汉疆土,聚众数百万的叛党势力,其中就没有世家的影子吗? 我承认,我们士家也是世家,但是我们与他们不一样,这些天一路走来,交州百姓如何?” 郭图目瞪口呆地听完,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都没办法反驳。 这些年,郭图在寿张经理了太多,中原世家是什么嘴脸,他比谁都清楚。 黄巾之乱蹊跷之事太多了,让曾经想过,却不敢往下想。 士颂直接把这层皮拨开,血淋淋展现在他面前。 寿张城下,皑皑白骨无人收,百里无鸡鸣。 郭图颓废地坐了回去。 士颂缓缓对他说道: “黄巾都说我是择人而噬的恶魔,是的,河北一战,我是屠戮了不少黄巾,我的功绩是他们给的,甚至给我安上一个“士屠夫”的名号,我的名字可以令河北小儿啼哭。 但是,谁能想到,我比谁都痛心,没有人知道,我下不了手,尤其看着那些衣衫单薄,手无寸铁的黄巾,更是下不了手。 他们错了吗,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想吃饱饭,黄巾可以让他们饿不死,他们就跟着黄巾干,仅此而已。 可以想象,如果大汉不亡,还会有白巾起义、黑巾起义,没办法,百姓吃不饱饭,他们就得翻,和一队天天为了食物而耗费所有心力的人,说仁义道德,可能吗? 但是我没办法,我不止一次从噩梦中醒来,看到那一个个百姓那无辜的样子,心里都很痛。” 所以,士颂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要整个天下! 我要所有人都有粮食吃! 我要所有人都有衣服穿! 我要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 我要所有稚子都有书念! 我要万国来朝,开万世太平!”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士颂,安静得连呼吸都声都听得见。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此时,士燮一声叫喊,惊醒所有人。 关羽率先站起,单膝跪地,无比认真地说道: “主公,当年您把吾的案宗交给吾的时候吾这条命就是你的,次后定将辅佐主公大业,至死不渝!” 关羽率先表态,赵云直接站起来,和关羽一样,并肩跪着。 “师兄,以后您就是吾主公,你以后你想往哪打一定叫上我,我的长枪早已饥渴难耐了。” 周仓和臧霸对视一眼,一同贵在关羽赵云身后,说道: “主公,吾等相随,至死不渝!” 此时,士颂看向郭图,原先郭图只是觉得士颂有着远大抱负,却么想到他的抱负居然如此大。 郭图此刻不再犹豫,直接说道: “自从吾认您为主的那时,就将身家性命托付在你手上,次后定将佐君以成就大业!” 士颂哈哈大笑,说道: “都快起来,有汝等相助,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们口的威朗早已经听得心潮澎湃,他是士燮的心腹,要不是还要在门口守门,早就进去一起表态了。 此时,他们可以以士颂心底自居,是士颂最放心的那批人。 关羽等人站起后,士燮对着后面的屏风说道: “伯栋出来。” 果然,士颂的大哥,士廞一脸激动地走了出来。 一把抓住士颂地手,说道: “五弟,你有此志向,为何不早告诉我,世家家主,我并在乎。我没有你聪慧,你能文能武,我比不了。 以后,定当以你马首是瞻,士家就交在你手里。” 士廞转头对着士燮说道: “父亲,我想和稚奴一同去交州,历练一番,希望以后可以帮到五弟!” 士燮点了点头,说道: “士家下一代有你们两兄弟足以,想去做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任日南(上) “父亲老了,能做的就是帮你们守住交州,让你们有底气可以施展拳脚。” 士燮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士颂才想起来,把除了关羽以外人,全部一一介绍给士燮。 士燮面带笑容,末了指着士颂说道: “还是你小子有种!” 是的,这些人都是在东汉末年留名的人,士颂将带着他们,展现不一样的乱世纷争。 士颂说出在连云港士林事件,士燮点了点头,说道: “中原世家坐不住了,齐国那边,最多半年,就得回来,粮民南迁对我们是有利,但是物极必反,河北等地人口大量流失,我们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士颂点了点头,现在黄巾之乱已经接近尾声,虽然现在很多地方还在缺粮食,等到黄巾之乱完全被扫平后,各地官员想要恢复民生,必然需要大量人口,届时必然会反应过来。 不要世家官员不要脸的底线,现在是通过交州输血,才能稳定住乱哄哄地局面。 同样,等到他们需要的人口的时候,就会倒打一耙,这种事情还少见吗? 士颂看到郭图一脸迷惑的表情,简单说明了一下袁家这些年的私底下的动作。 甚至袁氏兄弟在河北之地,杀良冒功的行为,也是屡见不鲜。 总总事迹,都有记录,在交州都有备案,一桩桩一件件,何时何地,干了些什么事情,都一一记录得非常清楚。 郭图一惊,说道: “袁氏四世三公,士林中声望极高,为何会如此?” 士颂不屑地说道: “袁氏那么大人脉,寻找一些世家帮忙鼓吹一下,不是轻而易举吗?” 是的,作为颍川世家子弟,郭图对于互相鼓吹的做法,非常熟悉。 这一夜,士颂把憋了十几年的想法一下子说了出来,收获也很大,士颂已经完全将郭图几人心完全收付,他们讲贯彻士颂的意愿,往最终地目标行进。 大哥士廞从小就被人灌输,要以下下任家主而努力,连士燮也是这样地想法,从小培养士廞的担当能力,所以士廞比谁都努力。 但是谁又在乎过士廞得想法呢,在士燮的教育下,他和所有长子不一样,他不想被束缚,也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他作为长子,就需要比士徽、士干他们有更多的担当。 但是,自从士燮来到了雒阳,他从士燮眼光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相比自己来说,士燮更加看重士颂,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好。 士廞看到了希望,自己有可能不用在为当一个好家主而活得那么累。 来到交州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士廞的身上,自己身边不知不觉就靠近了一大堆人。 士燮已经成年,没有投资的必要,他们把想法灌输在士廞身上,一个下代士家家主好像更加容易被影响。 就连士燮的心腹手下,都不知不觉地往士廞身边靠拢。 今天晚上,士廞从今往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如履薄冰,而是可以为自己而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后,士颂告别了士燮等人,带着关羽、郭图等心腹,同时又随行了五千名交州精锐。 巧合的是,这些交州兵,都是士颂在河北的老部下,其中很多人,士颂都和他们在一个饭盆里吃过饭。 他们之前随着海船来到交州后,士燮就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把他们重新编入的新军,命名为“狼卫”,总计一万人。 而这一万人,基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万人足够打败数倍于自己的常规汉军。 本来士燮想把这一万人,全部交给士燮的,好让他去日南快速打开局面。 不过士颂却有自己的打算,这一万精兵,自己不能全部带走,蔡文姬留在祖宅待产,阿母、阿爷等人,有着五千人在,士颂在日南也能放心很多。 黄忠本来也想跟来的,但是士颂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广信没有让士颂足够信得住的人,黄忠留在广信,足够独挡一面。 不过士颂的队伍中,也多了两个新的面孔,两个与士颂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一人乃是魏延,是魏朗的儿子,今年不到二十岁,自己没办法跟在士颂跟前,因此直接把魏延送了过来,士颂初听魏延的名字,也是大吃一惊。 果然如同士颂所想的一样,魏延一身武艺不凡,从小受到魏朗的严格训练,因此也属于文武兼备的人才。 士颂直接把魏延提为亲卫,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一开始,魏延还有些高傲,毕竟自己的同辈中间,也算是天众奇才了。 不过,直接被士颂按在教场山一顿暴打,直接成为了士颂的小迷弟。 还有一位少年,名叫文聘,字仲业,几年二十四岁,是文殊的幼弟。 在十数年前,文殊居家搬迁到交州后,也带着文聘来了。 这些年,开始文聘不显山不漏水,而且与自己的哥哥文殊一样,好游侠,广泛结交好友,一身武艺不凡。 直到快冠那年,被小了五岁的威严,以武力挫败后,才意识到,自己引以为豪的武艺,其实不值得一提,因此开始发奋苦读。 五年过去后,文聘少了几分痞气,多了几分书生意气。 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扎堆的。 一个是刘皇叔的心腹爱将,一个是历经刘表、曹操的大将。 童渊没有跟来,直接在广信住下了,这一年多,童渊已经把该教的全部教授了士颂,士颂也很争气,已经快摸到了一流武将的门槛。 赵云也有所提升,进阶了二流顶级武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任日南(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深夜打劫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穷二白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以工换物 第一百八十九章 修建日南 仅此一项,本来比较慵懒的日南百姓全都被带动起来。 人是有欲望的,当欲望有办法可以看得见摸得着时候,就可以为之而颤抖。 从日南修建道路,一千人,最多耗时一个月就能完成,这其中不过耗费些物资罢了。 前后怎么算,士颂都赚得盆满钵满。 项霸一直想不明白,经过这么多发展,在广信,只要正常出去做工,三天就能买一口新锅,但是,在这里要干十天苦力活,而且还抢着干。 不过,士颂其实也动了一个歪心思,虽然同是铁锅,质量却差强人意。 所有铁锅都是用生铁,参杂着很多其他金属制作。 要想提炼成熟铁打造武器,根本不可能,耗费的时间,和总体难度,比用铁矿还要耗时耗力。 其次,这些铁锅,容易碎,稍微用力磕碰就会碎掉一块,满打满算用半年,半年后,还想用铁锅,那么就必须得继续出工换。 还有就是剪刀和菜刀,质量更差,如果想要砍大骨和剪稍微硬一点东西,不好意思,士颂告诉你什么是不良商家。 这样一来,所有东西制作成本比原先的还要低一半。 三日后,又一艏满载货物的海船来到岸边,在城中心又开了一家店铺,专门卖已经制作成衣的麻布衣服,价格更是让日南百姓疯狂。 一套衣服,只要十五石粮食,相当于出工八天。 因此,士颂又开始招人修建新的朱吾城。 新的日南城在旧日南城外五里处的平原上建造,总计修建内外两城。 内城规划是长宽各一千五百米,外城规划是长宽各五两千米。 士颂这次更是招募了一万民平民,不管是大人、小孩、老人还是妇女,只要来就收,按照年龄和性别划分公分。 青壮男子一天十公分,妇女由于力量偏弱,算八公分,小孩算三公分。 开始报名的基本上都是汉族移民居多,本着汉人不骗汉人的原则,很是积极。 后面,很多在旧朱吾城居住的当地蛮民,也申请加入其中。 为什么呢,因为第一批修路兑换的铁锅,已经陆续开始兑换了,所有人准时让家人,拿着自己公分牌,在士颂建立的兑换点换取铁锅。 自己呢,赶紧莽足力气狂干,想着再些剪刀、布匹什么的,甚是直接给自己和家人换套成衣,也不错。 看着一个个人扛着铁锅往家跑,才知道士颂没有诓骗他们。 所以本来在观望的汉民和蛮民,一个个跑得飞起去报名。 当然,磨洋工和好吃懒做是不允许的。 一旦发现,直接被剔除队伍,三个月内,不再重新录用。 如果干得好,十分卖力,有可能被提为大队长和中队长,负责协助管理,公分三十、二十不等,三天一口铁锅不是梦。 那些会稽学习,抽了一半人,在郭图地带领下,开始指导被划分好的施工队,开始按照之前规划的,开始修建道路和下水道。 士颂提了几个观点,第一,一定要先规划道路,而且道路一定要见,十字形的主干道必须要足够十辆马车平排行走而不会堵。 第二,一定要修建好下水道,一个城市成功衣服,首先要看下水道是否合理。 虽然很多学子还不好理解,但是,士颂并不不想去解释,只要他们按照命令去办。 士颂又安排人在不远处,起了砖厂,专门烧纸砖瓦。 至于燃料问题,整个日南没有被开发过,而且这里特殊的板块运动位置,让臧霸带着人去勘探,方圆五十里内,就找到铁矿两座,一处铜矿,五处煤矿。 偶然发现了一处石油矿。 为什么呢? 臧霸带着人在山中生火做饭,不料一处石块凹陷处有个小洞被点燃,用水浇,根本扑不灭。 臧霸回来后,直接把这事禀告给士颂。 士颂第二日带着人,到了地方,直接向下挖了十余米,就有浓稠的黑油冒出。 士颂狂喜,这可是石油呀,目前并没有人知道这个石油的价值。 士颂赶紧让人把此处做标记,然后让臧霸运送一批黑油到朱吾城城,一定要注意明火。 其他的,等到时机成熟后,再行开发。 现在使用这些的技术还不成熟,分馏法,那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得起来的。 不过这玩意一旦开发出来,离第一次工业革命也就不远了。 当士颂回到简易的太守府,就见到了士廞。 士颂还有些疑惑,士廞不是在监造码头吗,怎么回来了。 不过,士廞看到士颂,直接高兴地喊了起来。 “稚奴,弟妹生了,是个男孩,非常健康。” 士颂听完,先是喜悦,手足无措,然后紧紧抓着士廞的双肩,仔细问道: “大哥,这是真的,我有孩子了?我当父亲了?” 士廞点了点了。 士颂直接大吼起来,欢呼雀跃。 然而没过一会,士颂就开始自责起来,自己既然在蔡文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居然在千里之外,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 远在千里之外广信士家祖宅,士赐、士燮、刘雯等士家嫡系,围在蔡文姬的房间里面。 经过数日的将养,蔡文姬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过来。 几人轮流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子。 刘雯则是和蔡文姬说着话,蔡文姬不住得点头。 此时士燮都弄自己怀中的小子,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自从前几天,蔡文姬腹中绞痛,羊水破了,他们赶紧找来华佗。 用了半天时间,在蔡文姬撕心裂肺喊叫中,快要力竭时,终于把这小子生出来。 当天,连一年都不给修几天假的士燮,听到蔡文姬要生产,直接赶回来,连鞋都跑掉一只。 此时,士赐有些不满地训斥道: “你都抱多久了,该给我抱抱了。” 士燮有些不满道: “父亲,你身体差,还是儿来代劳。” 士赐一怒,直接提起手丈就要打,不要可能是动作吓到小子,直接娃娃哭喊起来。 弄得爷祖两手足无措。 士赐:“都怪你!” 士燮:“父亲,这也怪我?” 士赐:“不怪你怪我?” 士燮:“好,怪我。” 蔡文姬和刘雯看着这一对活宝,不禁莞尔。 士颂这边,郭图、周仓、关羽、赵云等人来报喜,士颂大手一挥,今晚开席。 第一百九十章 新朱吾城 当晚,士颂高兴,宴会上来者不拒,不过关羽等人也不敢太过,就这样士颂也醉熏熏得回到卧房。 翠云和几个侍女服侍着士颂宽衣,突然,翠云在士颂耳边轻轻说道: “夫君,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士颂眯着眼看着翠云,腹中邪火不请自来。 士颂直接在翠云地惊呼中,将翠云抱上床塌上。 侍女脸色微红,非常识趣地后退,关上了卧房的们,并告诫守候的侍卫,退到院门口守候。 巫山云雨之后,翠云瘫软地躺在士颂怀里。 士颂看着怀中的翠云说道: “翠云,你知道为何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一直怀不上吗?” 翠云慵懒着一笑,说道: “夫君,我都知晓,如果文姬姐怀不上男孩,我可能这辈子怀不上孩子。 好在,文姬姐姐,第一胎就是男孩。” 世家长大的侍女,果然什么都懂。 确实,如果文姬一直怀不上男孩,那么翠云一直要等。 否则,长幼有序,嫡庶有分的状态下,翠云如果先诞下男孩,那不是爱她,而是在害她。 因为士颂毕竟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到时候,士颂的接班人会有很多人盯着,不知不觉就会有人靠近长子,接近长子,投机者地心里,永远不要考虑他们有多罪恶。 为了自己集团的稳定,也为了保护翠云,士颂特意不让翠云怀上。 士颂骨子里,并没有男尊女卑的歧视,长幼嫡庶的区别,每个孩子都一样,错的是这个时代。 一夜无话,士颂第二天一早就起来锻炼一个时辰后,就会巡视一下城外驻军。 然后就是到处巡视,甚至有时候会骑马带着一众亲卫,观看道路地和港口的修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十月过半。 士颂一早来到了新朱吾城内城。 还未进城,士颂在城门口停下,看着高约三米的城墙,抽出护卫的佩刀,在墙面上狠狠砍下。 一声脆响,墙角崩坏了一小块碎屑,而护卫的刀也崩开了一个豁口。 士颂点了点头,将刀交给护卫。 城墙的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 整体用烧制的青砖,加上米汁、粘土盖成,就这质量,至少二三十年内,没有人为损害的情况下,不需要修缮。 走进城门,是一条宽广的道路,直接用青石搬砖铺成,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条是主干道,道路两旁全部用青砖、绿瓦盖的店铺,整两排。 崭新的墙壁,崭新的砖瓦。 整个内城,由两条主道交叉,直通四个城门。由南到北叫汉平道;由西向东,叫蛮征道。 北门叫做望汉门,东门叫做望交门,暗示着眺望大汉和交州的意思。 西门叫做平蛮门,南门叫做来朝门,昭示着士颂的野心。 同时,四个城门的牌匾,都是士颂亲手书写后雕刻而成。 整个内城,分为东南西北四郭。 东北郭,坐落着十进九出的太守府和其他四进四出的院落。 主要是士颂办公、住宿,和其它官员居住的地方。 其它三郭,统一的制式住房,一进一出的院落,一个主卧房,一个次卧房,一个门房,一个杂房,一个厨房和一个大院,足够一家七八口居住。 一个郭区有十个住宿区,每个住宿区由栅栏隔开,起名为泰山苑,青州苑等等。 每个住宿区由制式住房越一百座。 每个住宿区每个郭区中间有不少小道方便行走。 还有规划好的东西南北四市。 所以整个新朱吾内城,足够五六万人居住才会显得拥挤,足够方圆百里所有民众居住。 士颂沿着主干道走了一圈,不停交代一直监工的郭图,一定要注意防火,还要在没有修建房屋的空地上,预留出学社、综合医舍等建筑,不要都修建完了,宁愿空着,也不要全修完。 郭图一边点头,一边用毛笔记下。 城内还有很多平民,还再做最后地修整地面和种植树木地皮的工作。 士颂一圈逛完,非常满意,这出修建,士颂只能说总体不亏。 能在三个月时间,起这么一座新城,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也足够吃惊了。 要不是士颂吃喝供着,不停有新货物供着,刺激他们,怎么可能新朱吾城修建的这么快。 周围的平民一边注意着士颂一行人,一边干活,,相互之间还在窃窃私语。 突然间,士颂对他们高喊道: “这么好的房子,你们想不想住?” 士颂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士颂。 士颂又重复了一遍。 “这么好的房子,你们想不想住呀?想的话,大声告诉我!”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来了,大声喊道: “想!” “啥时候能住!” …… 平民的气氛被带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挤了上来。 项霸赶紧命士卒形成人墙。 这些天他们修建新城,看着新城一点一滴地落成,而且这一间间房屋,这么漂亮,又那么坚固。 因为提前加高了地基的缘故,地面根本不潮湿。 和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相比,他们那边就是猪圈,如果能住上这种房子,做梦都能笑醒。 士颂看着这些人,气氛完全被带动起来了。 士颂大声说道: “想住这里的房子,也可以,但是需要一万两千工分。” 这个价格,士颂之前就算好了,一个人,需要干三年。 但是一家谁没有个四五个人挣工分,士颂还包吃,基本上不到一年就能住上这套房子。 很多人对这么多工分没有概念,士颂一番解释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这么好的房子,一家人最多干一年,就能住上,还真不贵。 很多人心有不甘,还要干一年呀。 不过士颂直接说道: “也可以先住上,但是要还一万五工分,多了三千。” 很多人算着,这得多干好几个月。 索性先在旧朱吾城住着。 士颂直接说道,先报名的,可以先选房。 但是,每个月必须要还一定的工分,比如一家三口出工,一个月至少要还七百。 这条件很多人都能接受,于是很多人一咬牙,说道: “大官人,我先报名。” 一个人报名了,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喊道: “我也报名!” “我先喊的。” …… 士颂看着场面一度失去平衡,直接吼道: “想报名的,明天一早在北边望汉门集合。” 这话一出,很多人连工都不上了,开始排队。 连吃喝都让家人送。 不用两个时辰,消息传开后,北门已经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长龙。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最早的房贷 这个消息不断地扩散出去,以至于原来不在旧朱吾城居住的百姓和蛮族都往城门口靠近,排起了队伍。 士颂并没有因为你是蛮人还是汉人,而出现歧视,而是一视同仁。 士颂为了防止排队的群众,出现纠纷,于是专门派了几百人负责维持秩序。 好在百姓们都很配合,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早,几个学子早早在城门口竖起了一个大竖起了一个大型的木板,上面用珍贵的蔡伦纸,几十张合在一起,画上了新朱吾城的所有房屋所在地的平面图。 整个朱吾城展现在人们面前,一目了然。 一个个居民区内的房屋,用一个个小方格代替,用特殊符号标注了门的朝向, 第一个报名的人,说出家里几口人,每个人的姓名、年龄、关系和是否健康等信息,报备完毕后,由另外的人带他去选房。 在选房之前,会给他介绍,每个户型的价格。 七成以上都是大户型的房子,住下一家数口当然没问题的。 如果家里只有一两个人,出工人数不够,那么会建议选取小户型的,只需要大户型一万五千公分的三分之一,五千公分,一两年内足够还清。 因此所有人在听完之后,也大致了解,按需购房,非常和谐。 第一个人选择了南郭靠近中心位置的一个大户型,坐北朝南。 不管是去哪里都方便。 当学子把该男子选择的房间和他作为户主的名字备案好之后,告知他,这所房子以后就属于他了。 前提是需要每月上缴足够的工分,如果到期换不上的话,允许他们三个月之内补缴上,实在换不上,需要到府衙里面登记,每个月少缴工分或者暂停缴纳工分。 但是每个人每年只能使用一次,最后还是完不成,府衙会直接收缴他的房屋,要么给他更换小户型的,要么退还六成已经缴纳的工分。 同时,这所房屋,在所有工分缴纳完成之前,是不能进行买卖的,至少要等待十年之后,就是避免有人炒房。 在未来,这种事情家常便饭,现在虽然段时间内不会出现,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如果因为炒房,导致平民根本负担不起,那么就是去了士颂做件事的本心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规矩定下了,全部都得按章办事。 士颂转门在太守职位下成立一个房产监,是专门处理房屋售卖、工分缴纳等相关事宜的。 将来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突发事件,那么相关的规定,就不是现在这么粗诓,会慢慢完善起来。 要知道,士颂来这里之前,日南的百姓是非常懒惰的,尤其是成年的男子。 日南这里气候原因,根本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基本上靠一个人劳作,就可以保证全家一年基本不会挨饿。 因此这里的妇女非常勤劳,需要负责一大家子的生活。 士颂看到这些,于是采取了这种措施,他要高数所有人,不是吃饱饭就可以的,生活不应该过得跟猪一样。 人都有欲望,都有攀比的心里。 士颂成功了,看着这些一个个背上大量工分的百姓,可想而知他们以后,会为了工分而在士颂的指挥下,将整个日南建设得非常繁华。 也通过这种方式,士颂掌握了工分的发放的解释权,这些百姓在熟悉了工分的存在之后,就会被士颂完全掌握。 五天之后,新朱吾城入驻了大量的平民百姓,但是总共才填满了三分之一。 通过售房的信息收集,总计有一万三千人入驻,总计三千八百四十余户。 但是,初步估计,还有一万多人,还居住在旧朱吾城。 他们想着,先住进去,居然要多交几千工分,很不划算,不如先赞工分,再居住。 士颂当然不会允许这样事情出现。 于是,又发布告示,日后,所有工分发布的工作,都会在新朱吾城内进行,而且优先有房屋的人。 给出的解释是,人家背着房贷,优先给就业机会,不是合理的吗? 其次,士颂又开始兴建学舍和医舍。 等修建完成后,所有十岁以下,六岁以上的孩童,无论男女,都可以来书舍上学,同时按照年龄,补发一部分的功夫,包一顿午饭。 条件也是,只有在新朱吾城内有房屋的百姓。 此话一出,原先那些还在等待的旧朱吾百姓,开始涌入城门口排队入住。 能读书,就意味着可以做官,最菜可以混上个笔吏的伙计。 在之前,读书可是稀罕事情,他们中大多数连书都不知道什么样子,但是每个来到朱吾的官员,都是度过书的。 因此他们直接把读书和做官画上了等号,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能改变自己一家人和子孙后代的机会,如何能放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掌握朱吾 按照年龄,五至八岁的孩童一个月给六十工分,平添每天两个工分;九岁、十岁的孩童,可以给一日三个工分。 这个基本和他们外出工作挣工分差不多,而且人还轻松。 当然,十岁以上的少年,也可以来入学,每天反而要花两个工分。 这是没办法,一是通过统计,整个朱吾城所有适龄的儿童加起来,总计有三四千人,如果不卡一下年龄的话,根本无法负担如此多的人读书。 其次,大龄的少年,接受新事物上,要稍微差些,士颂要想改变交州的状态,只能从根上下手。 整个朱吾,通过估算下来,二十到四十岁的青壮,至少有七千人左右,如果遇到什么危机,在高工分的诱惑下,很快就能组建出来一只新兵。 用了近三个月,士颂基本掌握了朱吾城近数万人,后面通过朱吾城,以此往外延伸,直至完全掌握整个日南。 这段时间,士颂也没有白忙活,从广信带出来的五千士兵,如果存靠广信那边补给,短时间尚且没事,但是长时间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士颂除了必备的两千人作为固定驻防以外,另外三千人,在朱吾城周边,开耕了大片的荒地,只要一季的收成就够两三年的军需物资。 这种事情,士颂死来想去,最后找到了赵云。 第一,赵云读过书,年纪小,士颂在传授这种新的概念上,接受能力强; 第二,这家伙来到朱吾,整天吵着想打仗,于是直接派个伙计给他。 士颂在蔡伦纸的制作工艺上,改良了造纸术,而且成本更加低廉,出纸的效率更加高。 还是郭图丢给他的难题,眼看宿舍即将盖好,但是并没有更多的纸张和竹简供学生们使用。 因此,士颂逼急了,直接闭门十天,研究出了新的造纸工艺。 他朱吾城河流下游,盖了新的造纸作坊,直接在军队中挑选出数十名心灵手巧,对士颂足够忠诚的士兵,转门造纸。 经过前期的熟悉之后,后面每日至少能产出纸张数万张。 郭图几人非常震惊,因为这就是颠覆时代的发明。 郭图问道,是否要把纸张远销中原时候,士颂直接摇头否定。 造纸术现在还不能让中原世家们知晓,否则其中厉害岂能只看重眼前利益。 要知道,世家的核心在于知识的垄断,一旦纸张变得普通人家也可以买的起了,那么知识也不再致歉,这种敏感那些世家当然知道,他们会集合起来,将这种危机遏制在摇篮中,届时士家将会变成众矢之的。 这番解释,让郭图直接瞬间脸色惨白,告诫自己,以后不管说话做事,需要再思量几分,不可贸然发言了。 当然,士颂特意安排了人手,把手几个出入朱吾,前往北方的重要道路。 好在整个日南在地图上,由左侧山脉和右边海岸夹击,在地图上,就像一个狭长的甬道。 只要几个重要的地方进行把手,那么相扰进出朱吾,就必须走原始森林,那么风险就会变得极高。 按照士颂和郭图、士廞的商议,开始为朱吾百姓创造持续的工分获取的途径。 比如组织民众开耕荒地,种植粮食;或者修建通往日南其它县城的官道;或者修建和开挖水渠等等。 反正,只有你要你想做,总会有合适的挣工分的方式。 士颂这些天在朱吾发展中,发现自己手下除了会出谋划策的和会打仗的,缺少了打量专业性的人才。 比如士颂发现汉朝的环首刀虽然领先了整个世界,但是在实战中士颂还是发现了不少弊端。 而且环首刀的制作尺寸是汉武帝时期就定下的,到如今汉末,可能是连续近半年的普遍的饥饿导致命中的身高要矮很多,所以目前的环首刀太长了。 而且环首刀还是锻打制作而成的,可能因为熔铁时候温度不够,导致其中含有太多的杂质,质地有些脆。 所以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近三分之一环首刀几近报废,因此改良新式武器也要提上日程。 其中涉及到的问题,不是一两个人能解决的。 全部交给士颂的话,就算累死也没办法完成。 士颂写了一封信,核心意思是“人才抢夺计划”,就是让四行商会和天眼,在全汉境内,寻找有独特才能的人,不管你会锻铁、木匠、还是对钱敏感,都是需要的人才,这些才是推动整个交州技术改革的根本。 这封信,直接被亲信送到士燮面前后,思量了片刻,直接交给魏朗下发天眼和四行商会执行。 遇到名声在外的专业性人才,不管对方什么身份,要想尽办法把起弄到交州来,就算绑都要绑来。 不过在士颂积极发展日南的时候,新的危机随而诞生。 日南总计有比景、朱吾、西卷、卢容、林邑、象林六县,从北向南一致排开。 目前士颂只能算暂时掌握朱吾城,北方的比景,因为士颂上任的时候上任的关系,直接宣布效忠,但也是名义上的,比景真实的人口、赋税等资料,一直没有送过来。 南边的西卷、卢容、林邑、象林四县,士颂派过去的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么肯定出现意外了,那么这四县再搞什么,就显而易见。 第九十三章 祝融部落(上) 整个日南有大小部落数百个,同样也有一个非常愚昧的习俗,就是信奉神灵。 基本上每个山都有山神,每条河都有河神,连水潭里都有龙神存在。 这几个月,士颂光听到的各种神明的名字和传说都有上百个了,而且一个神明会有不同的版本。 幸亏仙师张角没有派人来传教,不然妥妥的一批靠谱的教众。还好日南狗不拉屎的地方,人家根本看不上。 很多部落都有自己的神明,比如信奉蛇、狼、虎、豹等等,并制作转门的图腾,甚至把图腾烙印在身体上面。 所以蛮人大多可以从他们手臂或者额头上的烙印,就能知道他们是什么部落的。 大多数部落,虽然在日南,名义上在大汉的统治下,却并不鸟汉官,他们不服徭役、不交税,在自己的地盘,只听从部落长老或者首领的命令。 如果,汉官派衙役去颁布什么命令,轻则被赶出来,重则连人都不见了。 因此近几十年来,汉官对于本地蛮族大部落,根本无从下手。 在县城附近的蛮民与汉明有过很多接触,会慢慢被通化,和汉人一起居住在城内。 但是稍微偏远的地方,基本是三不管的局面。 对于这种事情,士颂也感觉到有些棘手,因为,这些部落太散乱,太杂,基本上要靠剿灭的方式的话,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 士颂只能先派数批探马,秘密观察几个县的情况,从长计议。 这一日,士颂带着项霸,和一众护卫,总计一百人,围绕着朱吾城方圆百里之内进行巡视。 目前朱吾的新建事宜已经走上正轨,士颂也有闲心出来好好看看这块目前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运转的地盘。 士颂带着人先行直接往西走,刚走出不过十里,就变得非常难行,根本没有道路,需要护卫拿着柴刀和斧头进行开路,才能行走。 这一晚,士颂和护卫们就住在郊外,但是这个时节,天气依旧炎热,不一会儿,周围全是野生的蚊虫,赶都赶不走,还要小心出现的毒蛇和野兽。 对于户外野营,士颂严格要求士卒们,一定要把水烧开才喝。 在朱吾城还好,但是野外探查的小队,不失会有人出现呕吐、眩晕、腹泻等症状。 因为野外的带有各种疾病的蚊虫特别多,稍微不留神,被蚊虫叮咬后,就会犯病。 开始很多人还不重视,以为就是水土不服。 但是士颂非常在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疟疾。 在朱吾原住民的证实下,这就是疟疾。 不少士兵慌神了,这个时候,对于疟疾,基本没有防治的办法,得了疟疾,只能听天由命。 光朱吾县,每年至少数十人死于疟疾。 得了疟疾的人,家人会把他们送到城外,除了送水和送吃的以外,其它只能靠他们自己扛。 死亡率极高,一半的人都抗不过去。 中国古代,只有到东晋的时候,才有人发现用青蒿加上一些其它的药品,熬制后才能治疗。 士颂前世经常在野外行动,对疟疾做过专门的研究,所以对于没有现代药物的原始救治方法。 他亲自带着两个学子到野外采摘青蒿和其它药物,制药喂给犯病的士兵吃。 加上保暖和喝盐水补充电解质的办法,除了一两个体制稍弱的士兵,其它人,基本三天过后就无事。 士颂看到有效后,把疟疾的防治办法推广开,并派已经熟悉这个治疗方法的士兵,帮忙救治正在犯病的百姓。 很多百姓们自行尝试后,果然有效,于是对士颂更加推崇。 士颂感觉把这个方法,写信传给士燮,并把一部分药材整理一份,送给华佗,让他看看有什么改进的办法,制作出一种可以便于携带的药丸,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出现疟疾的士兵,直接可以服用药丸去病。 一夜,士颂和很多士兵一样,都没怎么睡踏实,都在和蚊虫做抗争。 往后两天,士颂带着继续往西走,终于碰见了整个日南的西侧的边界,长山山脉。 这条山脉,从交址起一直到日南还没有尽头还没有结尾,因此被汉人直接叫成长山山脉。 到了长山山脉,士颂看着连绵起伏的高山,不少地方都是悬崖峭壁,只有山谷地方稍微能同行,但也是道路崎岖难走,如果想要翻越这条山脉,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凶险极高。 士颂让人记录后,直接开始向南走,士颂原定路径是,绕着朱吾绕一个大圈,尽可能掌握朱吾的地形地貌。 但是出行后,他发觉,要想完全掌握,非一时之功。 他曾经翻阅过所有历史文集,都没有对日南的地形有过细致的勘测。 士颂这些天,一直会派学生和士卒一起出行,务必要把整个朱吾境内的河流、山川、平原的分布图给弄出来。 有了这张细致的堪舆图,就算有人来袭,就可以借助复杂的地形,和敌人周旋。 士颂好不客气的说,有了堪舆,他三千人敢和三万人对敌,还不带怂的。 往南走走停停两天,在一处山谷中,士颂突然发现了有蛮人的聚居的部落。 这个山谷在两侧山崖是悬崖,笔直地向远处衍生,相距有十余米。 两侧悬崖高度约摸着有三十多米,在谷底下方,即将到地面的两三米的高的地方,不知道是人为还是自然形成的凹陷。 这个部落的人,统一居住在这些凹陷形成的洞穴内,用干草、树木和毛皮,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 中间的甬道,放置着各种简易的工具。 其中一个用石块堆起来的两米高的高台上,树立着许多用毛皮制作的图腾,上面用简单的黑色线条,勾了出的形状,就像火一样在燃烧。 甬道中不停有着人,穿着毛皮制作的衣服,和用粗麻编制的衣服,头顶着陶罐的妇女,和紧穿着兽皮裹住下身的小孩,来回嬉闹玩耍。 远处有一队穿着兽皮,手拿着长矛和武器的青壮蛮人,扛着一直硕大的野猪,从甬道的尽头,走了进去。 这个丰收,引来了众多妇女、小孩和老人的围观,一派高兴热闹的景象,不一会儿,就有几个青壮围着地上的野猪在跳着庆祝的舞蹈,来庆祝丰厚的收获。 士颂带着人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这一切,旁边一个学子对着士颂说道: “主公,这个就应该是当地人说的祝融部落,地点上对的上。 传言他们自称是火神祝融的后裔,信奉火神,认为是火神给他们带来的智慧和温暖。 最好,不要考得太近,他们对待汉朝有些模棱两可,虽然不敌视,但也不会主动联系和缴税,因此是一个比较独立的部落。” 士颂点了点头,让人记下这个部落的特征和方位,并没有主动靠近,刚想转身离开。 就发现周边突然串出来很多,手臂上烙印着,和刚才的祝融部落图腾一致的青壮蛮人。 这些蛮人张开弓箭,箭头上是磨尖的骨刺,透着寒光。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祝融部落(下) 士颂眼神一凌,来者不善呀。 护卫们看到悄无声息地被围住了,瞬间往士颂身边移动,把士颂包围在最里面。 不过意想中的箭雨并没有射出,双方僵持起来。 不过和士颂一群人严阵以待的样子相比,那些蛮人反而有些轻松,相互之间交谈着。 士颂环顾四周,约摸着至少有三百多蛮人。 士颂此行没奔着战斗去的,所有护卫们都没有穿盔甲。 所以,士颂不敢轻举妄动,否者一轮下去,定然伤亡不少。 就在僵持中,从蛮族人堆走出来一个头上梳着满是小辫,手持着长矛的少女。 少女身上穿得是用兽皮缝制的紧身衣服,身材非常好,该突的突,该俏的俏,别有一番风味。 就算士颂,也多看了两眼。 这个少女先是对那些蛮人叽里呱啦说了说了几句,那些蛮人有些满不情愿的把弓箭收了起来。 士颂看到这一幕,也让护卫们放松一点,不要弄得太紧张。 那个少女又对着士颂这里,用着同样的蛮族语说了几句。 不过,看到士颂等人并没有回复,于是一拍脑袋,用着蹩脚的汉语问道: “头你们的是谁?来这里你们干什么?” 士颂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于是,士颂推开护卫,走上前去,说道: “我是他们的头,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是朱吾城的人,只是来这里巡视。” 女子皱了皱眉头,问道: “哪里来的人你们,士兵我见过朱吾的,这么好看的武器没有。” 士颂接着说道: “我们是新来的太守的手下,所以有这些武器。” 少女歪了歪头,想了想说道: “太守我记得是大官朱吾的头又换人了?” 士颂感觉有些好笑。 “是的,朱吾的头已经换了快三个月了,所以我们受我们的头的命令,负责巡逻朱吾县。” 少女:“哦?巡逻来干什么,这里只有我们的族人没有你们的想要的东西这里不欢迎你们” 士颂:“我们并没有想夺走你们什么,你们放心,新的朱吾城已经修建好了,所以需要百姓,你们可以到朱吾城里面居住,那里面有大的房子,不用考虑寒冷和下雨。” 少女:“大告诉过我天下没有的午餐所以,你们不应该在这里请快点离开这里!” 士颂听完后,知道危险解除了,人家只是来恐吓一下士颂等人,想敢走自己。 不过,士颂却来了兴趣,不过此时从少女的后方,有走出来一个身穿兽皮蚂麻衣的中年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 中年男子出现后,那些普通部众都单手贴着胸口,说道: “阿达!” 这个士颂还是能听懂的,这句话是首领的意思。 中南男子走到少女的身后,少女和他说了几句后,中年男子用汉腔说道: “汉人,我问你,你们的皇帝死了没有?” 士颂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话。 不过还是回答道: “圣上身体健壮,还在位。” 男子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你们新来的太守,是谁?” 士颂:“他的名字叫做士颂。” 女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阿达,赶快的他们赶走,还要找药我们,大的身体很不好。” 听到这句话,士颂眼前一亮,问道: “请问,你们所说的大,生了什么病,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 少女还是一脸不信任,但是那中年男子却是眼前一亮,说道: “大,身体从五天前,就开始呕吐,全身发软,腹泻,一会发热,一会发凉。这个病很常见,需要慢慢治。但是大的身体很虚弱,所以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 士颂一听,这不就“打摆子”嘛,也就是疟疾。 还好士颂这次出来,带了有现成的药材。 士颂说道: “我想我可以治,但是我得先去看看。” 少女:“不行!” 首领:“可以” 少女皱着眉头看着阿达,有些不理解。 阿达叽里呱啦和她说了几句,女子才面前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去你,手下你的不可以进去,在外面等着。” 士颂:“可以。” 护卫们一听,直接急道: “主公,你不能进去,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士颂却不以为意的说道: “没事,如果他们有恶意的话,我们早就尸横遍野了。” 是的,士颂还真不怕,也不是每个蛮族都是恶意的。 士颂等人随着部落的人,来到甬道入口。 士颂让护卫们不要紧张,安心在外面等着。 士颂随着少女和中年男子走进了甬道,那些部落中的人,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一个个都好奇得不得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孩童,一路跟着士颂后面,不停喊着士颂听不懂的话。 士颂从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得是翠云为士颂准备的蜜饯,让士颂路上无聊的时候吃的。 士颂打开油纸,给每个孩童发了一个。 一个个孩童拿在手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士颂拿了一个,放在嘴巴里面,给他们做了示范,一个个才小心翼翼地咀嚼起来。 孩童们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嘴巴里喊着蛮族语,不过从表情上就知道就知道他们很满足。 不一会儿,士颂身边就围上来很多孩童,眼睛直勾勾盯着油纸包里的蜜饯。 士颂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不过后面孩童太多了,蜜饯已经分完了,孩童们还没有散去。 看到这一幕,少女脸上的冰霜稍减,对士颂的防备也少了一些。 少女对着孩童喊了几句,那些孩童才依依不舍得离开。 士颂终于从孩子堆里走了出来,重新跟上少女的步伐。 士颂看着少女的目光,瞥了几眼士颂手中已经干净的油纸,嘴角微微一笑问道: “你也想吃?” 少女好像作了丢人的事情,被人抓住一样,一下子有些气恼起来,说道: “没有我,那是小孩子吃的,我没有” 还说没有,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士颂从袖口掏出两个蜜饯,是刚才士颂特意留下的,直接丢给了女子。 女子下意识地用手接住。 “说过我不喜欢吃” 士颂嘿嘿笑道: “你尝尝,很好吃的” 士颂说完就没理会她,走了几步,跟在首领后面。 女子留在后面,微微气恼地看着士颂,不过又看了看手中的蜜饯,还是拿了一颗放在口中。 一股甜味,袭击她的蓓蕾,一下子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过,当她看到路边一个小女孩,留着鼻涕看着她手中的蜜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中最后一个蜜饯给了那个小女孩。 士颂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心性非常纯良,是个好姑娘。 约摸着又走了一百多米,也不知道有没有走到甬道的中点,在一处用毛皮和数目修建的房屋听了下来。 门使用干的芭蕉叶制作的,掀开一角,士颂跟着首领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暗,不过却很干净和干燥,没有一点杂味。 屋里靠里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胡须花白的男子,有一个中南的蛮族女子,正在照顾着他。 第一百九十五章 狂欢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决斗 第一百九十七章 深夜袭击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敌人是谁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道 第二百章 吓退其尔 第二百零一章 战后 第二百零二章 举族搬迁 第二百零三章 区连反了(上) 第二百零四章 区连反了(下) 第二百零五章 押送军械 第二百零六章 厉兵秣马 第二百零七章 先生,你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不会允许失败 第二百零九章 文武齐聚 第二百一十章 出战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日南泥潭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胜其烦的蛮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俘虏两万(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俘虏两万(下) 第二百一十五章 俘虏两万(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来自比景的噩耗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面战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吃惊的区连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来我往 第一百二十章 仓皇逃窜的区连(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仓皇逃窜的区连(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且让他死苟延残喘 第二百二十三章 原来是你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许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