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中介商》 第一章 包夜到死 “好困。” 在网吧包夜已经完成一半时间的秦明打着长长的哈欠，回头看到吧台没人，就点上了一根利群烟。 烟丝缭绕后，这才稍微精神一些。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分。 头顶天空黑的瘆人，在沪市看不到一颗星。 旁边的窗户上，有映出秦明的样子。 头发被耳机压的乱糟糟的，衣服是淘来的廉价西装，上衣裤子皮鞋加在一块，不超过两百，他额头的汗油反光，两只眼睛里看不到一点二十一岁年轻小伙该有的光彩。 “身体真是不如以前了。”秦明眼圈发黑，整个人很憔悴。 他是去年十月份进入中介行业，整整五个月没有开一单，这段时间的吃喝拉撒睡都是自己掏钱，没有一毛钱工资，支付宝，微信，已经见底。 “我草，忘了点确定了，真是干什么都不顺利，苦比啊。”秦明使劲揉了揉脸，联盟刚刚错过一秒，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坐姿有问题，导致尿多。 “特么，烦的一笔。”站起身，膝盖还有些疼。 梦生网吧的走廊很长，厕所在另一头，要走上一截。 大厅这里还算有白光，那边却是昏暗。 秦明倒是没有想到什么害怕，只不过他后背突然一凉，有阵阵冷风刮来。 “窗户也不关，怪不得我特么膝盖疼。”秦明看到旁边一个窗户半敞着，当即骂道。 啪— 顺手关上后，秦明的手机响了。 微信来了一条新短信。 是康庭半岛业主—刘海发的。 “我决定要走了，欠你们的钱我今生还不上，来世做牛做马还上，谢谢帮助我的朋友，对不起了，再见。” 秦明皱眉，要自杀?貌似还真有这个可能，前段时间，刘海来挂盘卖房，一百七十八平，售价才八百万，这比市场价便宜了至少两百多万。 听说他赌博输钱了，输了好几千万。 有时候吧，秦明就搞不懂了，已经身价几千万，不应该好好享受生活吗?还想着赌博自杀。自己身上的全部家当，特么顶多五百，比乞丐还穷。 谁爱死去死，反正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厕所没有开灯，按开关也没有反应，应该是坏了。 手机的电筒打开，正对着洗手池的镜子。 突然秦明好像在镜子里看到有一只黑手从自己肩膀上一闪而过。 不管有没有眼花，秦明的皮肤是一阵鸡皮疙瘩，虽然他不信鬼神，但是却敬鬼神。 解开皮带，一泡尿下去，秦明是浑身轻松自如。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尿液居然是黑色！其中参杂了血！ 匆匆回到大厅，秦明肚子开始咕噜响。 饿了…… “吃桶泡面吧。” 这人一旦穷了，吃个泡面加根火腿都觉的奢侈。 “喂，网管醒醒。” 吧台后面椅子上躺着一个还算漂亮的女孩，工作服下面是肉色丝袜。 “熬夜的女人果然胸平……” “醒醒了，美女，来桶泡面。”秦明无语，叫了四遍都没有把女孩吵醒，这是睡的多沉啊，就不怕会来一头狼吗？ 继续张大的嘴巴，停下了。 秦明这时有些不忍心叫醒，都是背井离乡的苦命人，为了生活也是不易。 “睡吧，丫头。” 一步过去，又回头。 单身的秦明可耻一笑，他想着要不要学下肥皂剧的狗血剧情，把外套脱了，给女孩披上。 说不定第二天，会发现一些梦想中的事…… 呼呼— 微微冷风从走廊传来。 “唔，还是算了，万一自己感冒，就麻烦了。”秦明重新坐在三十三号机上，游戏还有三分钟解禁，拿起手机，点开刘海的信息又看了一遍道，“不管有钱没钱，老天要收你，你也拒绝不了。” 康庭半岛离梦生网吧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可以到。 电脑炽白的光打在秦明身上，让他的眼睛很不舒服，揉了揉后，是越加模糊。 最后有了眩晕，随即一脑袋爬在键盘上直接昏了过去。 快！ 快报警！ 妈啊，网吧死人了！ 凌晨六点二十一分，女网管吓的瘫倒在地。 她面前的西装男子，已经没了呼吸！一张脸扭曲跟麻花似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流出了血！ 舌头伸的老长，双目瞪直！键盘上沾了一堆白沫！ 秦明知道自己死了，因为他现在待的地方不是人间界。 巨大的丧钟就那么悬于高空，下面是一条看不到源头也看不到尽头的血河，岸边开满了蓝色如妖的花。 一花一岸，诗情鬼意！ “我居然死了……死了也好，省的吃喝拉撒。”秦明躺在血河中，很浓的血腥直冲他的鼻腔。 “黄泉路，彼岸花，活着没看过景点，死了倒是见识了一回，还不错。” 没有一丝对死亡的害怕。 有些人活着，却死了，有些人死了，却活着。秦明就是这类人，不……是鬼。 他看到前面有一口黑漆棺材，棺材上坐着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人，披头撒发的，背上有一空的剑盒。 “死了都有气派，玛德。” 上游的死者貌似死的年代都早于秦明。 再往前，秦明能看到的，只是滔天的气血，挤占了那处天地，连阴间气都近不了身。 秦明发现身旁的这些死人，每一个脸上都白的跟涂粉一般，双目空洞如木鸡，死气沉沉。 他们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纹，一直到脖颈。 天空的钟，响了一道。 “午时三刻已到，尔等该斩了！” 秦明看到有一个庞大无比的狰狞牛头，在上空雾气里俯视黄泉路，同时一把黑漆漆的铡刀随着声音凭空落下！ “都已经死了，还要斩头，这怕是要魂飞烟灭啊。”秦明惊恐，魂没了让他如何去投胎。 黄泉路很拥挤，死的人太多了，秦明要躲开这一刀。 好在有行动能力的，只有秦明一人。 狗刨式游泳，是喝了不少黄泉水。 寂无声息，铡刀落下，再抬起，带出密密麻麻的人头！同时在这些死鬼头颅中分离开一滴滴如蚯蚓蠕动的魂血。 秦明感觉自己魂魄都快， 炸开了！ 第二章 走了一遭（求收藏） 刚才离真正的消亡只差半米距离。 “真是险恶啊。” 旁边有一滴魂血，被秦明死死拽住，他脖子一伸，一口将其吞下。 “哪来的阳贼！竟敢乱闯阴间！”一道威严吒喝从牛头那里传来，恐怖的声波直接让秦明浑身崩血，这整个天地也都在挤压他的身体。 秦明面部扭曲，七窍开始流血，当即痛的大骂，“玛德一点投胎的机会都不给我，我都已经死了，还乱闯，你以为我想进来啊，草泥马！” “草泥马！” 咔擦— 整个世界如镜子破碎。 快！ 快报警！ 女网管裤子已经湿了，连忙打电话，拨110。 天已经大亮，太阳也冒出了鱼肚白，路上人车合影。 阳间气开始攀升。 梦生网吧的气氛很诡异，这诡异的源头，来自秦明。 “喂，警察，我这有人上网死了，地点在……。”女网管深深吸一口气，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老板。 一般来说，网吧死人，就意味着这家网吧开到了尽头。 秦明脑袋炸疼，耳边有惊慌的声音，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身上，驱散如腊月冬天的寒气。 一股剧烈的咳嗽，从肺部喷发。 “咳咳……” 眼睛光彩恢复，熟悉的电脑，熟悉的网吧味道，熟悉的人类气息，从五感涌来。 一团粘稠的黑色污秽卡在喉咙里。 恶心！能把胆汁吐出来的发恶！ 秦明直奔走廊，爬在洗手池就疯狂的吐。 “呕……” 黑色东西几乎粘在了喉壁上，呼吸不得，秦明面上涨红。 他没有犹豫，立马把手伸进嘴巴，不顾指甲的锋利，开始使劲的掏。 难以想象的痛，从黑色污秽与血肉间冲撞神经。 “嘶……” 在秦明快窒息的最后一刻，他满是鲜血的手，拿出了一个类似果冻的肮脏固体。 喘着气！ 猛喘！ 抬起头，镜子上，近似恶魔的秦明笑了。 “我没死！” 还能说话，喉咙没有坏掉。 同时他手中的东西在肉眼可见的化为黑气，消散在空气里。 “连牛头鬼，都灭不了我……” 秦明很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他想到，这下活着，又要为柴米油盐发愁啊。 打开水龙头，仔细清洗脸上手上的血。 大厅的女网管跑了，她刚才亲眼看到死去的秦明又活了。 直呼“见鬼……” 秦明的精神气很足，包夜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他整理了下衣服，八点要去公司开门。 肠子饿的都在了一块。 他回到大厅，没有看到女网管的影子。 “这丫头，估计被吓的不轻。” 秦明用纸巾擦干净电脑桌上的白沫，又把还剩十九块钱的余额给结了。 点上一根烟，伸了个懒腰。 “生活还要继续啊，这阴间走了一遭，啥用都没有。” 死后余生的快感，秦明确实半分没有感受到。 这经历要是说给其他人听，也就是一个笑话，压根没人信。 秦明出了梦生网吧，鸣笛的警车已经在路口等红绿灯。 回首望去。 昨夜的梦生网吧，是真的让秦明亲身体会到了梦生！ 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如此时间的氧气。 甚是清新啊…… 看了时间，早上七点零一分。 肚子鼓鼓叫。 摸了摸口袋还有二十块。 吃完一根油条，三个煎饺，一杯豆浆，估计估计能剩五块。 吃不饱啊……沪市的消费太高。 “秦明?” 嗯? 秦明偏过头，定眼看到一个瘦不拉几的男子，同样一身西服，穿的比他还要没气质。 男子叫王大山，秦明的同事，还在苦苦支撑的中介人。 “还真是你，秦明，想不到你起的这么早，平日都是压着时间到公司。”王大山过来调侃道，“是不是出来约小妹的。” 王大山比秦明晚入职一个月，刚来时，还是腼腆小伙，如今被职业熏陶成了一个老司机。 “没啊，就我这穷酸样，哪有钱出来约妹，网上不是说了吗，比你有钱的人，还在努力，你再不努力，就死翘翘了。”秦明故作坚强。 “别吹牛皮了，网上还说，比你有钱的人，还在努力，你还努力个锤子。”王大山笑道。 这一回一答，很是辛酸。 “你知道吗，康庭半岛的刘海昨夜里自杀了。”王大山唏嘘一阵。 “说这有屁的用，走吧，请我吃一顿。”秦明正愁吃不饱。 “……”王大山…… “哎呀，走了走了，下回我请你。” 王大山心想，你今天能起早已经是太阳罕见打西边出了，还能又再出一次？ 暖心早餐店内。 秦明也不客气，点了大份的蒸饺，三根油条，八个肉包子，打算连中午的饭一起吃了。 王大山心里滴血啊。 秦明这时，盯着一个收银员目不转睛。 “喂喂，想不到你有这种癖好，喜欢老的。”王大山咂巴，用手遮住秦明的眼睛，“注意点形象，咱们好歹也是穿西服打领带的。” 秦明眼睛一回，看的王大山心里竟发毛。 “来来，吃，我可不会对你客气。”说完拿起筷子，一顿猛吃。 就刚才，秦明看到那个收银员头顶有黑雾缭绕，脖子上被一双婴儿手抱着。 秦明现在才知道，自己的一趟阴间行，并不是毫无所得，至少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是好是坏，还没有结论。 这个收银员应该命不久矣，阳气被头顶的黑雾不断吸食。 “嗝……” 秦明摸摸肚子，喝完最后一点豆浆。 “舒服啊。” 王大山方才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看了一眼老收银员，秦明就转身离开，点上一根烟，吐着烟雾。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红绿灯口，安静站着的秦明忽然浑身发冷，这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下来，路人的动作，车辆的前行，红绿灯的数字，风的飘动。 这股冷，昨夜去上厕所时，就感受过。 “是谁！” “出来！” “出来啊！” 大声的嘶吼，没有任何回应。 “你特么给老子出来！” 脊梁骨真的很冷，股股寒气刺痛心脏！ “为什么！你让我看到这些！我已经够可怜了！” 第三章 来客（求收藏） “为什么让我死了，又活下来！” “草泥马！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出来啊！” 四周静的可怕，阳光依旧，可秦明是浑身冰冷。 这个世界的暂停键，下一刻就重新播放。 秦明额头汗水直冒。 周遭的行人，是怪物一般看着他，纷纷躲避，生怕被传染了什么病。 当然也有例外，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拍了秦明肩膀一下。 这一下，让秦明本就紧张的神经，立刻跳了起来。 他眼神狰狞，像极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当目中出现手无缚鸡的老太，他才松懈下来。 “年轻人，有什么事别想不开，社会的压力是大，但要往好处去想。”老奶奶很慈祥，拉着新买的婴儿车。 秦明喘气，渐渐平稳。 道了一句谢谢，就赶紧离开路口。 看着远去的秦明背影，老奶奶摇了摇头，对着婴儿车轻道，“老儿啊，你看看，现在社会把人害成什么样了，唉……” 老太的话没有错！ 可……这婴儿车里……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秦明一路小跑到公司，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五分。 天气不算热，但他的白色衬衫是汗了大片。 浑身寒意此刻消失，阳光的温暖再次上涌。 秦明心有余悸。 “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我这情况不寻常啊。” 嘟嘟…… 老妈来电话了。 秦明稳住心绪。 “妈。” “大明，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欺负啊?还有没有生活费?” 开口就是生活必不可少的关心。 老妈的脸容顿时浮上心头，这三问让秦明的眼睛瞬间有泪，这段时间的辛酸奔来，虽然年二十一，但他永远是一个儿子，一个在妈妈眼睛中长不大的孩子。 慈母手中线，游子迟迟归啊。 想说，妈，你儿子都差点死了。 “妈，挺好的，没人欺负，生活费也够，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今年过年我回去，给你包一个大红包。”秦明揉揉脸。 以前在家，“妈，我没钱了，在学校吃不饱喝不足。” 现在，一切都看似很满足，都很小康。 也许这就是成长…… “没钱记的跟妈说，别瘦了。”老妈左一句唠叨右一句唠叨，对于这些话，秦明没有一点烦，没有一点不想听，有的只有要光宗耀祖。 “嗯，没钱肯定和你说。” “大明，今早你六姥爷打电话过来，神里叨叨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让你有时间去一趟他那。” 六姥爷…… 记忆中，会算命测卦。 秦明皱眉，难道跟自己昨夜遭遇有关，要说没有阴间行一事，他会简单应付一下，毕竟豫沪两地相距一千公里，高铁来回怕是小一千，现在嘛，鬼怪蛇神还真的说不清楚。 对于封建不封建，他不在乎，因为小时候正因为六姥爷每日的一块钱，他才吃到至今仍感美味的辣条。 该去看看老人家了。 “你六姥爷身体不好，我看他在找徒弟，你多把注意力放工作上，好好上班。”老妈道。 “嗯，妈，知道了，你多注意身体。” 又被交代几句后，挂了电话，秦明把公司门打开，说是公司其实也就是一个三十多平的店面。 坐北朝南的位置，阳光进的很好。 叮…… 微信工作群。 秦明的上司张经理发了一条房子信息。 正是康庭半岛刘海的那套。 “这套别墅，原本价格八百万，刘海的妻子打算再降一百五十万，现在也就是六百五十万的售价，但房东要求一周之内卖掉。” 一个同事道，“这么低的价格，卖不掉就该吃屎了。” 秦明嗤笑，这家伙目前需要吃三次。 不过这价格确实便宜，性价比极高。 张经理又道，“为了更好的熟悉房源，下午你们实地看房，房主不在，有一位保姆会给你们开门。” “经理，怕是不好吧，刚死过人。” 秦明刚想说这话，昨天夜里刘海刚死，今天就上门，胆小一点的，谁会进去。 “尸体已经送往殡仪馆，这个时候去，是不好，但房东已经同意，我们不去，别的中介也会去，而且这套别墅的佣金上家承诺给三十万。” 这个数一出，任哪个苦逼的中介人不心动，既然人家同意，就没有必要担心。 王大山这屌毛没看到人影，工作群里也没有吱声。 秦明觉的应该通知一下，说不定还能合作，这可是三十万啊，拿到手也有十万。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不在服务区…… 这特么，从吃完早餐到现在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能跑出华夏?沪市有信号覆盖不到的地方? 所谓时间就是金钱，工作群里冲劲满满，都表示不完成要吃粪。 秦明发愁了，他没客户…… 平时没有积累，到了赚钱的时候只能眼干瞪着。 穷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时，一股子浓烈的香水味从门口溢进。 大概二十九岁的样子，女人。 膝盖朝上一点的包臀短裙，黑丝袜，脸长的端正，但妆化浓了，一头飘柔的亚麻色长发，胸脯坚挺，很有料。 高跟鞋哒哒响。 秦明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起身，带着老江湖的自信，该看的地方正常看，不该看的地方，目光不及。 “你好。” 女人心情不错，笑道，“我想买个别墅，你们有吗?” 买别墅……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否极泰来，时来运转? 秦明一下子呛住了，这来的太是时候了。 “有，刚刚出了一套新房源，一百七十八平的别墅，售价仅仅只要六百五十万。” 秦明纠结要不要把这房子刚死过人的事说出来。 哎…… 做不到忽悠。 “不过，这套别墅，有问题。” 女人应该累了，在椅子上并腿坐下。 “肯定有问题，不然六百五十万不可能买到。” 秦明一字一句道，“这套房子死过人……” “死过人?”女人皱眉，但很快舒展开，“先带我去看看吧。” 啊…… 好吧，带你看。 果然女人胆大如虎啊。 第四章 你是刘海！（求收藏） 康庭半岛三期一百二十一号外。 在路上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秦明才知道这个名叫燕雪的女人是女主播，还是专搞灵异的主播。 怪不得不怕。 别墅上下两层，坐北朝南，前后左右的空当正好，没有遮挡阳光的地方，而且屋子后面还有一个小湖。 光从外表看，除了装修有些老旧，一切都很好。 当然这只是在普通人的眼中。 秦明看到的是在这阁楼顶上，有黑丝丝的气散出，久久不离，都盘绕这里，整栋别墅阴森气十足。 在大门口，被堆了一盆烧完的纸灰，现在还有点点星火燃着。 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纸味。 跟一百二十一号联排的一百二十二号，已经多年未住人，也没人打理，院子里的杂草也长到有膝盖那么高，一副破败样子。 被小孩涂鸦的墙，掉了大片的白粉。 连按了数次门铃。 都没有反应。 正是这时。 “你们干什么！”一个中年妇女神情恍惚的过来，怒喝道。 她手里拎着一带子的菜。 “老爷都被你们害死了，还不放过他吗！” 秦明看了眼墙上用红漆喷写恶毒语言，就知道，被当做催债员了。 “你好，你误会了，这是我名片，我是房产中介的经纪人，带客户来看房子。” 秦明双手递去一张卡片，微笑。 燕雪当了个冷美人。 自个玩手机。 这妇女应该就是保姆了。 “进来吧，不是说下午吗？”李贵银开了门，嘴里叨念着什么，秦明没有听到。 但肯定不是好话。 这栋别墅的优势，任凭秦明说的天花乱坠，燕雪都是“嗯”。 进了门，就在秦明路过那火盆时，本来星火点点的，突然一下子燃了起来，又很快熄灭。 更有风动，掀起层层纸灰。 秦明眉头皱起，这纸灰很怪，偏偏进不了屋，盘旋如龙卷。 没有在意这些，继续跟着金主旁边。 李贵银把菜放在厨房就带着二人，从一楼开始看。 很多时候，这种情况只能全凭客户自己评判，秦明再多嘴，就会起到反作用，本来这别墅就死过人。 秦明发现这屋里，并没有多少温暖，反而阴丝丝的。 明明户型南北通透，真是怪了。 客厅壁挂着的五十寸电视，配上白皙的墙，像极了黑白照片中的黑白。 旁边的一个盆栽焉巴的快枯萎了。 沙发这边，有一张全家福。 一男一女加个婴儿。 男的年轻，女的貌美，婴儿还没有懵懂。 二楼阴暗多了，窗户很少。 书房里面有禅香袅袅。 “老爷生前最喜欢这种香，唉。”李贵银叹了一口气，现在老爷没了啊。 书架上摆放了高尔基的三部曲，有泰戈尔的诗集，有巴黎圣母院，有老人与海。 阁楼上有一道门。 “这里我也没有来过，只有老爷一人可进。”李贵银犹豫一下，又道，“这房子卖掉我虽然舍不得，但你要买，我要跟你说清楚。” 李贵银是地地道道的憨厚人，来刘家五年，她是尽职尽责。 “前段时间，应该是一个月前的夜里，我听到阁楼上传出咒骂，还有打砸的动静，因为老爷规定，我就没有去看。” 秦明看着上面的这道铁门，又看了看李贵银。 正要说话。 燕雪道，“带我进去看看。” 李贵银点头，找来了手电筒，和一把钥匙。 阁楼很黑，铁门已经生锈，地上灰尘积了一层。 秦明注意到，这灰尘是刚撒上的，手指在楼梯扶手轻轻一沾，按照李贵银的说法，这上面是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而且这里阴气这么重，灰尘应该是有潮湿感，可秦明手指上的灰尘是干燥的。 哐当…… 门开了。 扑鼻一股朽味。 手电筒的光并不是特别明，秦明自己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给燕雪打光。 阁楼层的面积差不多三十多平。 “这些面积是不算入主面积，是赠送的，到时候可以做储物间，也可以改成卧室。” “嗯”燕雪点头，一副很认真的看。 秦明无语，这态度不冷不热。 好，你是老大，你爱咋咋地，我不说话了。 有一扇靠南的窗户被用木板封死，只有成线柱状的微光射进。 燕雪这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你家老爷是死在这里?” 李贵银道，“是在这里死的，昨晚老爷发了信息，警察在阁楼找到了老爷。” “怎么死的?” “服毒自杀。”李贵银不想再说这些，像是不愿回忆伤心事。 燕雪笑道。 “我看是你杀死你家老爷的吧！” 啊…… 这…… 秦明脑袋一大，这特么剧情转变这么快…… 李贵银眼睛一抖，微合，立刻摇了摇头，“姑娘怕是故意说我这个老妇女。” “你一直在说谎，刘海数年前就已经丧妻，唯一的孩子也是在一次车祸中死去。”燕雪不急不暖道，“进了屋内，你就开始用障眼法，是不是打算在这阁楼里就想杀死我二人！” “你说是不是，刘海！” 啪— 铁门自行关上。 “嗞嗞，好厉害的小娘皮。”黑暗中的李贵银整张脸扭曲，声音粗犷阴森，不，是刘海！ 刘海！ 秦明瞪大了眼睛。 这…… 电筒灯光下，刘海的手指伸的老长，黑色锋利如镰刀，他指甲点在额头，顺着眉心慢慢下划，可见鲜血流出，皮肉绽开。 一直到下巴！ 接着刘海两手一拨，整张脸皮包括头发都撕扯下来，连着粘稠血丝。 “你是怎么发现的！” 燕雪不屑，“你觉的发现刘海尸体，不对应该是保姆的尸体时，楼梯的灰尘那里，还会保持没有脚印的样子吗。” 这特么…… 秦明不知道该说什么。 盯着身边的燕雪，不由得脚步后退。 一个是鬼怪，一个是能看出鬼怪，都不是正常人。 “哼，没想到会遇到修道士，既然来了，就给我留下。”刘海浑身是血。 刘海的脸，被血肉覆盖，眼睛瞎的，有浓浓的腐臭味散出，头发滋长了至少一米。 他一步过去，两只冷兵器般的手，狠狠扑向燕雪。 第五章 王大山找死（求收藏） 带着刺耳的戾叫。 声音尖锐，弄的秦明的耳膜发疼。 燕雪毫不在意，在空气中连连笔画，指尖微芒轻闪，在身前画出一个类似茅山道士的符，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停顿，最后符身光芒大放。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刘海没有眼睛，但他口中骂出一句“该死”，行动有些迟疑。 “哼，一个小娃娃，能有多大能耐，要是你师尊，我立刻会逃遁，待我抓住你，看我如何折磨！” 秦明长大了嘴巴，当近乎神话传说的手段，真实的发生在现实，他是比身处阴间还要震惊。 刘海身上阴气暴涨，黑气聚成雾丝，全部凝于手掌。 燕雪吒喝一声，极惧穿透力，刘海明显动作停顿一些，紧接着她穿着高跟鞋的脚猛的一踢身前符录。 “不！”刘海惊叫，他本身就是魂魄，刚才燕雪的一声，生生喝住他的魂魄，其身肉早失去了阳基，要不是靠夺他人肉体的阳基，哪还有躯体。 待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符录如绳子全然包裹住刘海。 炙热的温度完全克制他。 嗤嗤— 像油炸饼的声音。 一缕缕青烟从刘海身上冒出，这是人间烟火的烟。 是生死的烟，重归天地的烟。 刘海凄厉嘶叫…… 一个狰狞的魂魄从皮囊上明灭不定。 “放了我！求你放过我！把我送回阴间！” 燕雪眼睛有金光，“身为鬼物，本该轮回重造，但你却残害阳间生灵，若是放你了岂有法则可言！” 黑丝短裙的她，这一刻秦明感受不到一点人间性感，有的只是威严。 “现在我替天行道，定你魂飞魄散！” 嘭…… “不！” 一架血肉白骨落地，半空锁住的刘海魂魄越来越虚弱，直至消失无影…… “这房子我看不上，走吧。”燕雪高跟鞋踩着木板下了楼。 看不上…… 秦明难过，哎…… 地上的血肉包骨在从窗户射进的光柱下，肉眼可见的也化为了一股气…… 跟在燕雪身后，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 能轻描淡写的解决一只害人鬼物，那对付一个普通人，岂不是动动手指头那么简单？ 门口的纸灰，被一阵风吹向远方。 “一路走好！” 燕雪把书房的禅香插在这里。 秦明默默一拜，不用想，昨夜被送往殡仪馆的尸体是属于保姆的。 在秦明走后，这栋一百二十三号别墅，立刻破败的如同一百二十二号一样。 燕雪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看来不是女主播，她在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跟秦明道了一句，“你很不一样。” 还送了一张平安符。 这被秦明如获至宝的收起。 第二天的时候，康庭半岛的一百二十三号被查封，业主刘海涉嫌贪污赌博。 工作群里。 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此事。 同时那位同事已经攒下四顿大餐。 秦明认为这里的人应该都要感谢燕雪，谢她救下命。 从他在梦生网吧醒来到现在，短短一天的时间，让秦明认知了一个不一样的鬼怪世界，活脱脱的现实聊斋。 可世界不管有多少个，真理永远是强者生存。 这一点秦明非常明白。 生活还要继续啊。 身为阳间人，注定离不开阳间事。 钱，秦明需要钱。 傍晚六点十五分。 秦明坐在电脑前，捏着平安符，听着马路对面流浪歌手的一词一曲。 是“光辉岁月”。 王大山至今没有回公司。 还想着继续坑他一顿。 打电话撩客，没有丝毫进展，还被大骂一通说骚扰。 辞职吧。 “二十一了，连女朋友都谈不起，真是够垃圾。” “一副西装在身，倒是人模狗样。” 秦明自言自语。 手机响了。 王大山来电。 “喂，王屌你跑哪去了。” 电话里头的呼吸很沉重，有打火机的声音，还有喉咙的滚动，嘭，玻璃砸地。 秦明收起调侃，这不对劲，凝重道。 “喂，大山！是大山吗！” “是我。” 秦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被绑架。 “秦明，我好没用，好没用啊！”声音带着难以平息的愤怒，渐渐有了哭声，“她离开了我，离开了我……” 有回音，还有风的呼啸。 秦明意识到不妙。 “婉儿，我好想你，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昨天我们还一起开房……怎么今天你就变了！” “我知道我没钱，没地位，没豪车，没房子，可我在努力啊，为什么就不等我！” 鼻子的吸抽，“啪”又是一个瓶酒瓶。 “大山，你在哪！”秦明已经站在马路旁，叫出租车。 这是失恋要自杀啊。 他不想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明天出现在新闻中。 “你找不到我，我就要去了，我的好朋友……我的客户资源都在抽屉的笔记本上，这算是我给你最后的帮助。” “你滚蛋吧，我已经辞职了，你留着自己用吧。”秦明大喝，“快点告诉我，你在哪！不然我就把你的婉儿先奸后杀。” 秦明无奈，话是狠了点，但必须要这样说，听声音，王大山已经万念俱灰。 他心里现在只有那个婉儿。 “去吧。” 啥…… 我草。 秦明抓着头发，连先奸后杀都套不出地方，难道，就真的只能等明日沪市报道一男子自杀！ “喂！喂！” 电话已经挂掉，打过去是关机。 上合景园二期B栋顶层。 王大山光着膀子，脸上发红，手机已经被他扔下了楼。 他眼睛里死态已出，脚边一整箱的空啤酒瓶。 站在楼边，看着沪市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他彻彻底底的哭了，没有一点憋着，大声的哭。 这个一度秦明认为的坚强男人，今天把一切……都释放了出来。 他在等他的婉儿来。 看了手表。 王大山悲伤轻喃。 “八点之后，下一世……再见！” 秦明着急。 这是鲜活的生命啊。 他能感觉到，王大山离自己不远。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秦明开始不知所措。 他不是超人，不是蜘蛛侠，可他一点不想没有努力的就去见证一个人的死去。 第六章 上合景园的顶楼（求收藏） 怎么办……怎么办！ 着急中，秦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里蓦然有黑雾浮起，太阳穴附近也有青筋鼓鼓。 这时一股若隐若无的气息在秦明冥冥的感知下成线！在黑暗中一直延到灯光模糊处！ 这气息…… 秦明肯定是属于王大山。 坐上出租车。 “直走，我说走哪你就走哪，快点。”秦明闭着目，怕这种感觉消失。 司机是寡言的这种，也不回头。 “小兄弟，做好。” …… “左转!” “右转!” “快点！” 司机六十多岁的年龄，听着秦明一路上不善的语气，他的眉头是皱了一下，很是语重深长道，“年轻人要学会沉稳，不要毛急毛躁。” “凡事要冷静，不然会酿成大祸！” 秦明大叫，“我同事要自杀，你让我怎么冷静！” “啥—”下一刻，司机的地方口音都叫出来了。“那还等个屁的红绿灯啊！” 司机也着急了，想他活了一辈子，也不想死啊，“啥子情况，怎么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自杀！” “什么地方，你跟我说，这一带我熟。” 出租车一个油门冲了出去。 外面。 嘀嘀嘀— 几辆车差点撞在一起。看着飞驰而过的黄色出租，奔驰车上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光头佬，伸出头大骂道：“玛德，想投胎是吧。” 秦明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头，能遇到一个敢在沪市闯红灯的司机，不光是运气，还有驾驶证的三分，以及两百大洋的勇气。 毕竟这两百可能是他一天的收入。 随着位置不断接近，到了周东镇，那无形的气息是越发明澈。 秦明眼中的黑雾更盛，仿佛一朵绽开的黑暗莲花。 到了！ 这里是上合景园！ “就是这，师傅先前对不住，我拿你一张名片，事完后我转账给你，实在是来不及付钱！”秦明利索下车，推开车门直接跑了出去。 晚上七点五十分。 上合景园是烂尾工程，开发商资金问题，导致它建了一半，就停工。 这里没有灯，只能依靠模糊的月光看路。 排水系统还没有做，外面的积水都快漫进了一楼。 秦明在B栋停下步，一眼看到地面的碎瓶渣。 以及布满水泥灰的楼内，出现的湿脚印。 “王大山该是在这上面！” 抬头，楼层上太黑，根本看不到人，而且还有绿网遮挡。 “啪——” 又是一个酒瓶爆碎在地面。 秦明心里一紧，不再任何停留，一步三阶上去。 一路上，看到的烟头就有差不多十根！ 靠近顶层，一声哭啼的传来，让秦明心头的石块算落下了，整整十五层的挨楼找，终是找到了王大山！ 铁门是开着的，秦明怕刺激到王大山的神经，是蹑着脚进去。 冷风一下子就灌入衣服，鼻子闻到麦香的啤酒味。 入目，秦明便看到了一个崩溃的王大山坐在楼边。 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背后还有血痕。 旁边的西服白衬衫烂的不成样。 “看来不止被甩那么简单。”秦明暗想，现在的他就连眼白都是黑色，很诡异。 接着一股戾气无端从心中生出，更严重的是，秦明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要一脚踹下王大山！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秦明瞬间抹杀。 “我这是怎么了，我特么来是救他的。” 楼下，踏踏…… 有人来了。 只见王大山一个激灵，立刻扭头，连忙翻身，面上近乎痴呆的发喜，嘴里急促道，“婉儿，婉儿，你还是来了！” 可一个不注意，踩到瓶酒瓶，嘭，他整个人摔到在地。 “婉儿，你来了，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秦明完全下意识的躲在阴暗处，动作很快，几乎一眨眼完成。 王大山根本连秦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婉儿？ 秦明能感受到，这来的恐怕可不止一个人。 王大山喝的很醉，嘴巴再一张，吐了。 再睁眼，一个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就站在他面前，修身牛仔裤，帆布鞋，白色衬衫，熟悉的味道中，多了胭脂水粉。 林婉蹲下身，拿纸巾擦掉王大山脸上的呕吐物，语气轻声。 “大山，别这样，好聚好散。” 林婉长的如小家闺秀，很干净，束着马尾辫。 王大山一下子搂着林婉，稀里哗啦的哭了，搂的很紧。 “婉儿，别离开，我……会努力赚钱，给你好的……生活，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你干什么，快松开手，是不是还要被打一顿！”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当即喝道。 说完他旁边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拉开林婉。 王大山猛的抬头，眼睛里有血丝，牙齿咔咔响，额头青筋鼓起。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老畜牲，我今天就是死！也要带上你！” 王大山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杀了这个抢他女人的中年男人。 一个人欲望到了极致，就会生出穷其自身一切，也想达到目的。 王大山站起身，一把将林婉护在身后，声音歇斯底里，“婉儿，一定是他们威胁你的，你才会离开我。” 嘭— 一个酒瓶砸碎，王大山拿着瓶把指着面前三人。 一副同归于尽的势态。 此刻暗处的秦明眦着牙。 他十根指甲都漆黑无比。 眼睛也是冒出黑气。 十五层上，风声呼啸，夜凉月稀！ 秦明呼吸开始沉重。 “我这是怎么了！” 前面四个活生生的血肉气息，让他喉咙一吞！ “我看你特么找死！”那两个保镖脸上凶狠，伸手往腰间一摸，各一把巴掌大小的弹簧刀拿出。 “来啊，我特么不怕你们！”王大山现在是真的不怕，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大山，你冷静一点！”林婉走了出来。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等不了你，成熟点，好吗！” 王大山视线一点点转移，盯着林婉，从脚到胸，再到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嘴角很苦，很苦。 最后他笑了。 “那你来，是为了看我怎么死的是吗……” 往日的甜甜蜜蜜，互相的誓言，床上的恩爱，现在都如一把刀再次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腔，不见血，却比见血还痛！ 王大山面上狰狞。 第七章 秦明变化（第一更求收藏） 他好不容易燃起的生机再次被无情扑灭。 其实王大山，他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挽回不了心爱的人。 当日去商场买西服，是进进出出逛了半天最终选了价格偏低的一套，当时王大山就看出林婉对这种生活的厌恶。 可王大山认为，生活就是共同努力一起尝遍酸甜苦辣，才有味道，感情也会因此更加紧密。 他相信林婉会跟他风雨……同舟。 但他错了，错在了相信，错在了现实。 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愿意这样。 林婉长的不算多么漂亮，但胜在年轻，身材也是凸凹有致，一番打扮下，加分许多。 一个爱，一个喜欢。王大山是爱，中年男人是喜欢，或者说是玩。 关于这一点，林婉很清楚。 “你不知道，像他这种人根本就是在玩你吗！”王大山咆哮。 林婉莫不作声，走向中年男人那里，背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低声可闻。 王大山陷的太深，爱的太深，拿着瓶把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我就算死，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王大山死死看着中年男人。 “哼！这次把他打进医院!”中年男人不屑，一把抓住林婉。 王大山癫狂，他拼了，不顾死活的拼。 没有任何技巧，举起锋利的瓶把，直接刺了过去。 血流了下来。 王大山惨叫一声，玻璃瓶把“嘭的”落地。 这血是他流的…… 一把弹簧刀，划开了他的手臂。 “去你玛德，还跟我装！”两个保镖将王大山压在地上，带血的刀刃，在王大山眼前晃来晃去。 一个瘦不拉几的人，再怎么肾上腺素激增，也不可能跟彪膀大汉比力气。 秦明嘴巴里呼出大串的气，眼睛更是已经不属于人类，它冒着气丝，指甲也空长了至少六厘米。 “这是血的味道！” “啊……好香……好饿……” 不！ 不！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秦明双手捂着脑袋，流着口水，很挣扎，脑子里有一个声音，有一个欲望，要他喝血吃肉！ 怎么办！ 我忍不了！ 夜风如哭啼的婴儿音，划过耳边…… 黑暗中，秦明仰天大吼！ 一块铁皮被他抓出痕迹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前面五人瞬间一愣，紧接着是毛骨悚然！ 王大山还好，他本就一颗死心，看到黑暗那里，癫疯的大叫，“看鬼来了！鬼来了！你们都跑不了，都要我一起死！” 手电筒的光一看子照去，是个人影。 中年男人干过不少杀人放火的事，对于鬼神之事，他是不愿意相信，因为他做的就是阴暗事。 “出来！装神弄鬼！” 沉重的呼吸。 缭绕的气丝。 秦明的脸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人间脸，白衬衫上的口水侵了大片，牙齿张合汁液连成线！ “忍不了！好饿！好饿！” 那两个保镖一脚踢中王大山肚子，疼的他感觉内脏都在燃烧。 随即持刀逼进秦明。 可下一刻，他们的眼神就开始溃散，嘴里流出血，哐当，弹簧刀落地。 林婉大叫一声鬼啊，脸色苍白，看样子吓的不清。 两个保镖的胸口各自被插进一只手，这手里捏着心脏，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他二人死了！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秦明黑漆漆的眼睛，配上此时的姿态，活脱脱一尊鬼魔。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嘀嗒下地。 夜风一吹，滚烫的血凉的很快。 秦明颤抖，他的头颅一点点的垂下，嘴巴张开，牙齿就要去咬尸体的脖子。 “不！” “我是人！” 秦明喘气，他手臂一用力，直接将这两具尸体扔下楼。 嘭— 西瓜砸地的声音传来…… “我杀人……’了！” 另一边中年男人浑身冷汗大冒。 推开林婉夺门而逃。 王大山已经昏了过去。 林婉此时的脸，异常镇静！ 一双美目很冷。 她没有影子！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竟把我一个小女子扔下，面对你这个怪物。” 语气有些幽怨。 秦明意识没有消失，仅仅是脑中的极度欲望在诱使他。 一双黑目下，秦明看的是很清楚，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人，而是鬼。 附着在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上。 也就是说林婉，她早就……死了。 包括刚才的二人也是将死，因为他们的阳气已经快干了。 林婉在一个星期前，死的！ 是被中年男人折磨至死。 “林婉”手掌轻轻一拍，楼梯口传出一声惨叫，“你去死吧。” 秦明舔了舔手指上的血，那股欲望才慢慢褪出。 “你很不一样。”“林婉”道。 秦明看着“林婉”冷声道:“林婉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林婉”摇了摇头，“我发现她时，这姑娘已经只剩下一口气，那日她全身裸体，身上有大片青紫，不用说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娘临死前，最后叫了这个窝囊废的名字。” 王大山。 是王大山。 “没有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林婉”走到王大山身前，一巴掌呼在其脸上。“没用的东西！” 秦明说话。 “我跟你没有怨仇，其他我不管，但你必须离开这具躯体。” “林婉”看起来很是忌惮秦明，她连眉毛都没有皱，语气委屈道:“男的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不是好东西，对人家这样凶。” “我是人！不是鬼！” 我是人…… …… 早上的太阳，红的通透。 风凉云清。 “大山，我走了，我去了远方，没有回程的船票能买，对不起，我一个人孤身离开，这条路很陌生，我想先去探探，等你有一日过来的时候，可以沿着我的痕迹，避开风浪。 ……大山，虽然我很讨厌这样为柴米油盐奔忙的生活，但我相信风雨过后，会有彩虹。 在衣柜第二层里有一份礼物送给你，记的打开。 大山，你有些傻，要尽快学会成熟，学会认识现实。 ……大山，我不能做你这世的妻子，你要找个好女人照顾，不要找水性杨花的那种，不然我会生气，很想穿上婚衣，等你……来揭开头巾。 大山……好好生活，好好活着。 我爱你……老公！ 下一世……再做你妻子……” 第八章 高冷房东要帮忙（第二更求收藏） 王大山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封信，哭的泣不成声。 怀里是一套崭新西服。 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的林婉不是嫌贫爱富的女人，她一直……爱着他，哪怕是……临死前也说着他的……名字。 窗外一束阳光打进，渐渐形成了一个女子的透明身体，她回不来头，只是背影。 但她看的见他，他却看不见她…… 一滴泪珠从女子眼中落下，在光照中晶光闪闪。 随即身影模糊， 渐渐消散…… 中介公司门口，秦明点上一根烟，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林婉彻底离开了，留下的，只有王大山脑中的记忆。 那个女鬼去了哪里，不知道，秦明也不想知道。 “哎，这贼老天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你为什么这样对待。” 杀人偿命，就是对死者的公平吗？ 阴曹地府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想到牛头怪的那一镰刀，让不知多少死人，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林婉走的不应该，以王大山对她爱的程度，能达到殉葬的地步，要不是那女鬼写了一封信，不，是林婉写的，是林婉写的…… “安心好走，下一世生个权贵人家。” 秦明吐着烟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把利群熄灭。 “时间还在走，一日三餐也要继续。” 秦明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一点不想去想，不想去思考。 “小伙子，有两居室精装修的房子可以租吗？” 耳边传来了铜板的声音，对，这是money。 “有有，你想要什么房子都有，而且价格，都是很好，单论两房，在城中花原小区，有一套刚出来的，租金四千二，精装，家电九成新。” 秦明面容一阵，熟练的谈吐涌出。 把门打开，给上门客接了进去，倒上一杯水。 虽然秦明很热情，但他心里已经开始暗骂，老家伙，我浪费这么多口舌，你特么要是不租，我就……我就画个圈诅咒你！ 梦与现实只隔着一张眼皮，睁开是真，不睁开也是真。 一个深度极大的梦，同样能让你的七情六欲产生变化。 从而分不清真真假假。 白昼与黑夜，就好比梦与现实，一个是活在白昼，一个是活在黑夜。 人与鬼也是如此。 至从经历王大山一事，到了夜晚，秦明就能看到从城市各个角落漂出的魂魄。 尤其医院最多。 死者入土重新化为天地的一部分，这是命中注定，魂魄入阴间成为下一世皮囊的支撑，这是命中注定。 这也是规则。 而破了这个规则，逗留阳间的，就成了鬼。 刘海是鬼，那个“林婉”也是。 另外一入夜，秦明的模样都会变的如同魔鬼，只有手指在血浆袋中，沾一下，再舌头一舔，这才让肚子的饿，稍微得到控制。 夜里九点五十二分。 在屋子里的挨饿的秦明，怒骂一声:“老子偏偏只舔不吃。” 手里一袋子的血浆也不便宜，这猪血是从农贸市场买的，花了二十块。 比起人血便宜多了。 但秦明知道自己被黑了，没有办法！太饿了！ 上午开的一个租单，是私下交易，拿了两千九百四十块，去掉两个月的房租一千八百块，还剩一千零六十块。 午饭狠狠在小馆子吃了一百多。 在大润发又买了一条利群烟，换了牙刷，毛巾，最后狠下心，整了一瓶定发剂。 MMP！ 这样已经不剩多少，又再次陷入经济危机。 不对……我特么什么时候脱离了危机。 秦明心里很苦，白天找客户赚钱，晚上还要挨饿。 “不行受不了！”肠子乱打，肚子叫的厉害。 盯着血浆袋，嘴巴边搭着口水。 “只吃一口……只吃一口……就一口……”秦明喘着气，眼睛黑气冒出，他的指甲在袋子上一划，有些凝固的猪血，并没有立刻流出。 猩红舌头轻轻一舔。 ……舒服啊！ 紧接着是宛如饿狼一般的贪婪。 喉咙鼓动。 秦明大口大口吮吸。 就差把袋子内侧，舔一遍。 满嘴的血，顺着口水，落在衣服上。 一分钟后，肚子饿感消失，一个干干净净的血浆袋扔在垃圾桶。 “还没有饱……” 秦明皱眉，自己的衬衣算是废了。 这特么都是钱啊。 咚咚— “秦明，你过来帮一个忙。” 是房东，二十九岁的单身剩女。 秦明把粘血上衣脱了，擦干净嘴，自己这样子要是让她看到，估计会被立即马上的赶出去。 “来了。” 打开门。 柳苍空穿着卡通睡衣，脚下是兔耳朵毛拖鞋。 “你屋子怎么这么腥！”柳苍空眼睛是一双桃花眼，脸上湿答答的，透红，应该刚贴完面膜，胸很大，应该有D级。 柳苍空鄙视的看了一眼秦明，“就你这身体，还是注意点好。” 我……艹！ 这没法解释。 完了，人设被定义了。 打飞机这种事，秦明可不敢打，营养跟不上啊。 “你衣服怎么不穿上，我警告你，在我面前必须穿衣服！不然就滚蛋！”柳苍空脾气很大，她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老实的秦明居然干这种猥琐事。 秦明嘀咕，“是你自己进来的，又不是我要你看。” 这不经意一瞧，柳苍空的胸似乎又大上不少。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柳苍空瞪了一眼，“你过来帮我个忙。” “哦。” 秦明背在身后的手指已经恢复正常，看着柳苍空成熟的躯体，嗞嗞的欣赏。 凸凹有致啊。 到主卧，也就是柳苍空的房间，秦明脚步一顿。 “该不会老剩女忍不住了吧。” 柳苍空的房间，秦明以前可是半点机会都没有进去。 粉红的色调，墙上贴满二次元少女。 被子，枕头都有卡通图案。 “这是！”秦明看到在半敞的衣柜里，有一套女仆装，小铃铛，黑丝，小短裙。 想不到，高冷女的内心竟然是粉的。 柳苍空脸上一红，匆匆把衣柜关上。 同时扔了一个靠枕，砸向秦明。 “哇，连这都是香的。” “你想死吗！” 秦明打了一个寒颤，就看到柳苍空冷眼看来。 第九章 回家（第一更求收藏） 卧槽！ 这眼神…… 秦明相信，如果自己再有这种表情，柳苍空绝对会拿菜刀砍他。 “过来，把那边的蟑螂弄走。” 近乎命令的口吻。 得。 小的听令。 咦……蟑螂…… 好吧，各有多怕。 “哼，小小蟑螂，敢欺我老大，这次看我如何收拾你。”秦明憋着不笑。 脱下一只拖鞋，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想说，这屋里的空气真的让肺部舒服，要是能躺床上，滚一圈，那岂不是如临仙境。 在梳妆台上，一只有两个指甲盖那么大的蟑螂，在抖着毛，爬着不动。 “啪！”一拖鞋下去。 直接拍扁。 也不知道小强死了没有。 可让秦明脑子发冲的是，就在刚才好像有一道痛苦尖叫传来。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有！ “赶紧，把它扔出去，然后你也赶紧回去。” 摇了摇头，秦明打开窗户，捏着小强的毛须，一把扔了出去。 柳苍空在后面冷不丁的道:“还有，我不希望，我再闻到那种味道。” 额…… 嘭。 门关了。 秦明回到自己的房间，眉头一皱。 “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再想。 夜已深，该睡觉了。 明天要为了吃猪血而努力。 关灯。 视线转到楼下。 那只被秦明拍的半死的蟑螂，突然翻了身体，黑黝黝的头部看着窗户口，眼睛里竟出现了人性化的寒芒。 随后，拖着断腿的身体，爬进下水道。 震动的路面，有车辆碾过。 地下的管道中，这只螳螂在恶臭脏水路上，歪歪倒倒的向前，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子，被它用前肢轻松推开。 渐渐的，在它的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蟑螂。 不知过了多久，污水道里。 浮起一个庞大的身影。 足有两个成年人那么大。 第二天一大早。 秦明是黑着眼圈，打着哈欠去洗漱。 昨夜睡的并不好，总有魂魄在四周游荡，像是临走看一眼他。 有些老人说:“我死的很怨，可我没法改变。” 有中年人说:“我是被人用毒，害死的。” 有青年说:“我客死他乡，很对不起父母。” 有少年说:“我不想死，可我已经死了。” 有婴儿说:“我爸妈是谁。” 这是把他当官差了啊。 秦明不愿意做行侠仗义，不愿意做劫富济贫。 可他们…… 看着镜子中咬着牙刷的自己，这些话依旧回响在脑海。 “你们不要找我，我只是一个人，一个为自己考虑的人。” “帮不了……你们。” 这一句话，他是腮帮发紧。 再最后，秦明微微一叹。 “你们可怜，我何尝不可怜啊。” 秦明的头发长了不少，一张脸有了冷峻的味道。 接着闷声不吭的简单打理下自己，又把定发剂喷上，穿上西服。 正要离开，秦明看到大门上贴着一个纸条。 是房东大姐留的。 “秦明，桌上有一份蛋炒饭，算是报答你昨天的帮忙，还有，不好吃也要吃下去。” 秦明嘴角一笑，一盘还散着热气的蛋炒饭就放在餐桌上。 色泽还可以，至少没有炒糊，应该不会难吃。 秦明过去扒了一口。 “噗—” 还没有咽下去，就一嘴米饭喷出。 “哇……恐怖如斯的蛋炒饭！” 秦明快被咸死了，赶紧去卫生间漱了口，牙齿缝里都有盐渣。 “这柳苍空是放了多少盐！” 出了卫生间，嘴巴感觉还是皱的，连忙把这盘毒药级别的蛋炒饭倒入垃圾桶。 “这么大了，连蛋炒饭都不做，怪不得找不到男朋友。” 咂咂嘴，秦明就领着垃圾袋子离开。 还是到暖心早餐馆吃吧。 空气颇为清新，这个小区的绿化很不错。 时间还早，秦明就在鹅卵石铺的路上压压脚。 “叔叔。”后面一个男童叫住了他。 应该才四五岁。 男孩脸上有些脏，脚踝系了一只铃铛。 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响。 “叔叔，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小眼睛有些想哭。 秦明上前摸了摸男孩的头。 安慰道:“别哭，叔叔带你找。” “谢谢叔叔。”男孩点头，主动拉住秦明的手，握的紧紧的，很怕再走丢。 秦明出了门。 “小朋友，你家住哪。” “在秋山，我家很是新盖的，很漂亮，爸爸妈妈找不到我，会难过的，叔叔我想快点回去。” 男孩睁着大眼睛，说到最后，眼泪流了。 “叔叔，我想快点回去。” 秦明蹲下身，双手捧着男孩的脸，两个大拇指，给他的眼泪擦掉。 “叔叔尽快，一定给你送到。” 打了出租车，直接去了秋山。 一路上秦明是把男孩抱在怀里，衣服已经脱下盖在他身上。 “叔叔，我好困，你唱摇篮曲好不好，妈妈以前都是唱的。”男孩眨巴眼睛，还没有等秦明开口，就睡了，睡的很沉。 秦明晃着男孩。 笑了笑。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出租车司机，扭头诡异的看了一眼秦明，想张嘴，又闭了回去。 车继续开。 秋山很快到了。 秦明没有叫醒男孩，就抱着他下了车。 阳光点点，风不大，这里的空气有伤感。 秋山不是别的，而是陵园，死人的皮囊归所。 前面不远，一群人站在一块墓碑前，各个面上难过，腰间有白绫，半靠在碑上的是一个女人，她是哭着的几乎昏厥。 女人旁边是一个男人，男人低着头，看着面前不断成灰的纸钱，他落下了泪。 最终泣不成声。 悲伤，只有悲伤。 这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男孩，与秦明怀中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孩。 “唉！” 秦明看着怀中渐渐透明的男孩，内心长叹一声。 是的，在第一眼看到男孩，秦明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是一个找不到家的魂魄。 秦明尽自己能做的一切，满足他的要求。 拉手，唱摇篮曲，回家。 仅仅如此，但这已经够了。 都说，人是冷血。 没错，他秦明虽然一直遵循着不关己事，不关己事，可到了去做，却良心不忍啊。 “叔叔，谢谢。” 第十章 一零一路 （第二更求收藏） “叔叔，谢谢，我找到爸爸妈妈了，也找到了家。”男孩醒了，他被秦明放下，蹦跳的挥挥手，分别去亲了那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后。 男孩魂魄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在了阳间。 应该是去往了……阴间。 回去的路上，秦明很难过，这难过是对男孩，也是对自己，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临时施加他在这个普普通通的人身上。 “我不是超级英雄，我只是一个可怜的人啊，我只是一个庸俗的人啊。” 看着路上，为了生活而忙碌的人们，秦明觉的自己似乎在慢慢脱离他们。 脱离这现实的人间。 他的心开始痛，很重。 不知道是热心在痛还是冷心在痛。 到了公司，秦明是被司机叫醒的，路费一共花去了七十三块。 临付钱的时候，秦明一下子惊了，暗骂一声，“玛德，又没了七十三。” 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三分。 秦明疲惫的坐在办公椅上，纠结的看着面前电脑。 这时王大山来了。 他穿着新西服，其整个人的精神气，抖擞了至少一倍。 穿的变了，他的人也变了。 沉稳，成熟，面上不再吊儿郎当。 看来林婉的离开对他的影响是真的很大。 秦明不好意思再让他请吃饭了。 当日在上合景园，虽然秦明是在王大山昏过去之后出现，但第二日，是秦明把“林婉”的信交给王大山的。 这中间多少会让王大山怀疑，但关于他自己深爱的“林婉”已死，他是没有一点怀疑。 这更加让他的女人一直如他爱她一样在爱着……他。 不管怎样，现在王大山的状态是在向好的方向走。 “嘿，大山，怎么样，有客户。”秦明递过一根烟。 王大山漠然拿着，自己点上。 秦明看到他的神情没有变化，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因为“林婉”的事，让王大山的世界多了一例真实的鬼怪，而秦明本身就近似于鬼。 这个世界鬼的行事，被认为是邪教，是不容存在，放在古代也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其实随着城市生活质量的提高，很多人都讲究风水，而风水的好与坏，说到底就是一个家庭的富有或贫困，健康或疾病。 而鬼在他们的定义下就代表着不详，要远。 鬼即阴气，是风水不好的最明显解释，这也是为什么鬼片里，有恶鬼的房子，都是阴森恐怖的。 秦明有在想，自己是不是人，他走了一遭黄泉路，看过彼岸花，经历了与诸多死人一样的步骤。 享受蓝天白云，却念着阴曹地府，秦明嘴角一苦。 “我要离职了，这鬼地方，太邪门，来了这么久，开个单难的就跟吃屎，我还年轻，我要去多消耗生命，去闯荡一番。”王大山深深沉沉的道，不是开玩笑。 “鬼地方？这里还行吧，阳光明媚的。”秦明笑了笑，盯着王大山的眼睛，“早走早超生，现在的市场很像是混吃等死。” 王大山认同，他把抽屉一拉，拿出一个笔记本。 “呐，这是我的房源资料，送给你了。” 纸张褶皱，不算厚。 秦明没有拒绝，这小本子可以说是王大山目前最大的财富，也是来公司这几月的心血。 这是报救命之恩，还是一封信，就不言语了。 “谢谢，既然决定走了，那我请你说一顿吧。” “不过吃不会多好，但管饱，你也知道我没钱。” 秦明耸耸肩，把小本子收了。 四周看了看这几乎没人在岗的公司，确实是个鬼地方。 中午在蒸菜馆，秦明是吃的抱抱的，三碗米饭，三碗汤的肚量。 秦明跟王大山告别后，就坐上了一零一路公交车去菜市场买猪血。 新鲜的猪血，比隔夜的好吃上不知一筹。 出门在外，自己要对自己好点...... 车上人不多，还有位置，秦明在最后一排坐下。 入耳就是吵杂的热闹。 有几个老人，跟司机聊的很开，一看就是一来生二回熟的那种。 “老陈，你女儿明天不是结婚吗？你怎么也不请假？” “对啊，老陈，自己闺女的终生要多操操心。” “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说来，我就气，非要跟一个外地的男的在一起，你们几个评评理，我不是看不起那小子，而是怕我女儿跟过去受罪，男孩还没有工作稳定，一个月几千块能干什么，说什么创业，现在创业，又不是跟八九十年代那么简单，唉，我是说不动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里那个小子，混吃等死，还学会了赌博，我给他的那套房子，都已经卖掉了，跟我伸手张手。” 路上车水马龙，一辆辆车彼此穿行，时间在家常话中，很快过去。 秦明是最后一站。 公交车上已经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来了喜怒，又走了哀乐。 满满的生活气息。 虽然秦明感觉孤立，但他并不觉的自己不是生活人。 何为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可少，矛盾争吵，其乐融融少不了。 可能超市一块钱的降价，就能吸引一大批人。 生在人世间，我们皆凡人。 凡人就该做凡人事，不做凡人事的，还能算凡人吗？ 秦明很大程度上是在自我安慰。 他在强迫自己去承认自己是凡人，而不是鬼怪！ “农贸市场到了。” 秦明成了下车的人。 他发现有一个人竟然与他一样从公司门口的站台，一直坐到最后一站。 人是个老人，女性，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身材矮胖，戴着金镯子，金耳环。 一双眼睛，有些下陷，面上的皮肤褶皱的跟树皮一样。 老妪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下了车，就走进人影接踵的菜市场。 秦明觉的这要是一个年轻姑娘该多好，可以套套近乎，说说缘分。 艹！ 我艹！ “我居然能从老太婆身上联想到年轻妹子！”秦明使劲摇了摇头，觉的自己是不是太饥渴了。 进了菜市场，嘈杂的声音，还有腥臭味就扑面而来。 在这里，民众在乎的无非便是菜的好坏与是否廉价，生活嘛，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砍价。 第十一章 老妪死了（第一更求收藏） 秦明直接进了猪肉铺的区域。 一个个屠夫的手里皆是拿刀，在割切板上肉。 吆呼着。 “今天刚杀的，新鲜猪肉二十块一斤，肉好价好。” “来买哦，好吃的肉。” 人人都是浑厚的男高音。 秦明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出门时，西服就已经换掉。 “嘿，小哥，来了啊，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秦明迎面看去，是一个中年汉子，光着膀子，带着沾了不少血沫的围布。 汉子面善，微胖，一张嘴看起来就是能说会道的那种。 张忠国瞅着秦明，笑的跟弥勒佛一样。 昨天这小伙子来买几乎卖不动的猪血，他是高兴的很，还顺带坑了一把。 秦明点头，看到张屠夫在喊自己，就挥手打了招呼。 “老张，昨天的血，可不新鲜啊，味道不怎么好。” “哪有，我怎么可能骗你呢，看看，这盆血可是才从喉咙里出来没多久，瞧，还散着热气。” 说着，张忠国端出一不锈钢盆的血，这血已经有些粘了。 秦明脑子出现一个小时候的杀猪画面，四肢绑在长板凳腿上，嘶吼的凄厉叫声随着猪脖子有了刀口，有了大鼓的血，而停息......“行吧，比昨天好上一些。” “装袋里，别弄撒了......” 张忠国有些疑惑，依照昨天的量，一顿也吃不完啊，可他看到秦明喉咙的吞咽，就有些明白了。 这年头变态多，有人专偷内裤，现在又有人专吃猪血。 当他想到人血的时候，心里是一颤...... “小兄弟，给，装完了。”张忠国的塑料手套上全是血，有腥气味弥散，整整两袋子的猪血。 “等等......你把这袋子上的血擦干净。” 旁边一些摊主，交头接耳的乱说。 “我见过买猪血块的，没见过直接买猪血的，还买这么多。” “说不定人家是拍戏用呢。” “我看这肯定有鬼，你知道吗？以前有人可是买阿莫西林，做毒品。” “扯犊子吧，猪血可以做毒品？我看你是羡慕张忠国能把废掉的猪血卖出去。” 秦明淡淡看了一眼他们，就拿纸巾擦血袋上的血，他心里鄙视，我就是吃猪血，要是不吃，我吃你啊。 “这两袋三十五，要不是卖就拉倒。” 张忠国正要说钱，听秦明这话，先皱了一下眉，像是纠结，“那好吧，看你也是面善，就当老顾客了。” “支付宝还是微信?” “微信吧。” 秦明拿出手机，付了钱，就要了个黑袋子，把两包猪血装起来。 张屠夫张忠国笑的开心。 左一句右一句的添近乎，三十五虽然少，但也是钱啊。 突然。 有人大叫。 “前面死人了！” “太惨了，整个喉咙都割开了！” 骚乱开始。 有小孩吓哭，被大人抱走。 一些胆小的男女，惊魂一般，心脏砰砰跳。 但更多的是吃瓜群众，围成一圈。 用手机拍照，拍视频，上传朋友圈，聊天群。 秦明看去那里，割喉?凶杀? 张忠国心事重重，一张肥脸绷紧，嘴里喃喃，“又出……现了！” 同时他握住屠刀的手，是不禁抓紧。 又…… “怎么，以前出现过?”秦明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跟我没关系啊，不该问的……不该问的。 “三次了，第一次是去年年初，第二是去年年底，现在来了！都是割喉！” 张忠国看到有人菜还没有买，就被吓走了。 就是这事，导致这地方的农贸市场生意是越来越差，从而他们这些摊主没钱赚。 “特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畜生养，我非用这把杀猪刀砍断他的手！”张屠夫声音很大，让一些人回头看来。 “老张说的对，这样搞的大家人心惶惶。”有摊主回应，很支持。 他们的目光在来回搜寻，看有没有持刀的人在场。 最后发现除了卖肉的摊主，手里有刀！并没有再别人手中看到。 人死的地方离秦明不远，空气中有血味。 但这味道，可是一点都没有勾起秦明的食欲。 警察来了。 手持枪械。 而且封闭了整个农贸市场。 秦明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索性，他挤进了吃瓜群众行列。 看到了死者！ 再看到死者的第一眼，秦明就再次感叹命运，这死的人正是与他一同下站的老妪！ 她脖子上有个大口子，鲜血淌了一地，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那口子太大，几乎割断动脉。 很难想象凶手是用了多大的力量。 这种人不是精神病，就是丧尽天良！ 老妪身边的篮子倒地，撒出一堆烂掉的西红柿。 警察给老妪盖上白布。 就警惕的在一众人身上，凝视一眼。 这老妪的死，让秦明没有一点继续呆下来的心情。 可在他转身准备想这如何离开时，他猛的转头。 “她没有！” “刚才没有……魂魄出现！” “而且，她的血自己一点都不想去吃上一口。”这就奇怪了！在上合景园，人血味可是让他几乎失控。 果然！ 他眼中灰雾出现，老妪的尸体在肉眼可见的成了骷髅骨！ “应该早就死了！” 秦明深深皱起眉，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再死一次！仅仅为了吓人?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 张屠夫说，加上目前这个已经死了三人。 秦明四周环顾，没有看到鬼物魂魄。 “嗯?”他手里被塞进一个纸条。 秦明眉头不减，能来去自如，这可不是简单角色。 打开。 是一行漂亮的小楷。 “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引火上身！” 这句话威胁意义十足。 秦明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人? 绝对不是人所做！ 警察在一一查验身份证。 秦明摇了摇头，正常的人间侦查方法肯定行不通。 一个年长的警察，压力很大，外面已经有记者过来。 对于这种凶杀案，没头没尾，找不到一点头绪，监控上显示，老妪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喉脖溅血。 旁边的人连碰都没有碰她。 如何下手。 这正是让老警察压力巨大的原因，三条案子，同一地点，同一手法，简直是打他的脸。 “警官，你对这种情况，如何看待？” “凶手一日不除，沪市百姓一日不安心。” “警官，这可以看做是对你们的挑衅吗？” 第十二章 鬼神如此（第二更求收藏） 一列列问题，让久经战场的老江，额头冒汗，快临退休，要是因为这，毁了完美的职业句号，他老江一万个不甘心。 而且就算退休，留下这个祸根，他也会夜夜不能眠。 这是一个三十五年的职业素养，一个人民警察的素养。 老江给镜头，鞠了一个躬。 六十多岁的男人，依然身如红旗般笔直。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没有把握能擒住罪犯。 秦明把纸条撕的粉碎，丢进垃圾桶。 隐在暗处的凶手没有走，他能感受到。 “不要多管闲事吗？” 是啊，这不该我管，历史上爱管闲事的都死的快。 送小男孩回家，是秦明的良心在作祟。 现在呢。 那老妪早就死了，只不过在这些人眼中她还是一具刚死的皮囊，没有被蛆虫吃的只剩下骨头。 至于那前两次谁的死亡，秦明更没有必要去了解。 他不是圣母，不是救世菩萨。 要说能有什么报酬，或许秦明还能考虑一下。 “屠夫，屠夫！”秦明连叫了几声，这张忠国才回过神，顺着他的目光，秦明看到老警察，江峰华。 江峰华这个人很出名，当选过感动华夏十大人物，经他手的案子数不胜数，光送进监狱的人就有五百之多。 加上媒体宣传，他没有意外的成为人民好警察，也确实是人民好警察。 张忠国回过神，看到秦明看着他，眼神有短暂的慌张。 有鬼！ 秦明一眼便知，张忠国想杀江峰华，而且很想杀。 这能瞒其他人，但瞒不了他！ “屠夫你怎么了。”秦明眼睛盯的张忠国头皮发麻。 张忠国身上是活生生的阳间气，只是这阳间气连着许许多多的灰线，这灰线就是他长年累月所积下来的畜牲缘。 张忠国面上一沉，摇摇头，“没怎么，看到江峰华了。” 屠夫放下手里的刀，脱掉手套，点上一根烟，神情有挣扎，现在这样的他，才有一些四十多岁男人该有的样子。 “江峰华怎么了？你似乎很讨厌他。”秦明也点上一根，吐着烟气。 “何止讨厌！我跟他有血海深仇！”张忠国腮帮绷紧，两只拳头捏的有骨头的摩擦声。 血海深仇？ 张峰华身为公众人物，而且还是道德模范的榜样，不可能做出杀人放火之事。 那这血海深仇，就只能是…… “此人没错，但我亲弟弟被他枪杀了！” 这样就对了。 张忠国说这话时没有一点隐藏。 旁边摊主听到却没有出言反对。 “请出使身份证。”一个全身武装的帅气警察走过来，对秦明道，他端着枪，但枪口朝地。 秦明老老实实的把身份证掏出，男子对比了一下，就面无表情的交还出来。 既然检查完了，秦明就不想继续呆在这，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 “等等！” “把手里的东西打开，让我看看！” 秦明皱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同时又有两个警察应声走来。 秦明脚步停下，就把右手的黑袋子打开。 “两包猪血而已，我可以走了吧。” “哼！走！这是什么！”男子的枪一下子对准秦明。 已经上了腔。 秦明低头一看，这黑袋子里，竟然多了一把刀，一把沾染了鲜血的刀！ 鲜血是人血！ “这！” 再次抬头，周围已然是布满黑漆漆的枪口。 “老实点！”秦明被齐声厉喝。 完了…… 被狗日的嫁祸了。 江峰华跑了过来，连带着一大群记者。 秦明看到这，心里大骂，这记者一报道，就算是白的，一大群吃瓜群众也会认为是黑白不清。 自己的职业生涯也相当于就gameover了。 艹！ 任谁也不会找当过杀人凶手的嫌疑人去购房租房。 江峰华有些皱眉，看着袋子里的血刀，又看向面前的年轻人，难道他就是连环凶杀案的始作俑者？ 秦明并没有傻不拉几的表现出害怕，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把刀他可是没有碰过。 “走吧，跟我局里走一趟。”江峰华淡淡道，他声音里有失望，凭借着丰富经验，还有警察的直觉，他不认为这年轻人是凶手。 “不是我杀的，不要给我戴手拷。” 秦明现在很冷静。 咔咔— 相机的拍照声。 “江警官，他就是杀人凶手吗。” “江警官，有没有想说什么。” “江警官，已经人赃俱获了吗？” 玛德，秦明估计新闻一会就出来，这时候自己多说一句话，都是错。 毕竟袋子里的刀，被特写了。 江峰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让下属将秦明带上了警车。 秦明在被人群包围中离开，其中有不少激进分子，嘴里咒骂，还扔起了鸡蛋，白菜叶。 “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明转头看了一眼。 他心里刹那愤怒。 因为张忠国在笑。 极为阴惨的笑。 他旁边有一个透明黑影。 一双手沾满了鲜血。 鸡蛋横飞。 看到蛋黄蛋清在车窗上流下。 秦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江峰华叫了他三遍才听到。 同时还有黑漆漆的枪口。 “两袋子人血，一把西瓜刀，说说怎么解释。”江峰华眼神阴沉，虽说不认为这年轻人是凶手，但这两袋子人血…… “人血？”秦明鼻子一抽，并没有感到意外，栽赃陷害是周全。 解释？秦明不想多说，难道说自己夜里饿了吃。 他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冥冥中一只手在拉着他。 让他进入一个无尽的黑暗漩涡。 安静，车上一共四名警察，都是严阵以待，警惕的看着秦明。 久久没有声音。 “咔咔—” 受讯室的灯开了。 秦明对于外面三位的询问，完全听不到。 他的肌肉开始绷紧，青筋鼓鼓。 昏暗的光打在身上，秦明感觉特别的无助。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没有融进七情六欲的社会染缸，就被拉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鬼神如此，鬼神如此。 江峰华一直在监控室注意秦明的一举一动。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凶器上没有他的指纹。 但刀与死者伤口吻合。 “房产中介人，拎着两袋人血在菜市场……以及一把没有指纹的刀……怎么看都有问题。” 第十三章 我这是怎么了（第一更求收藏） 傍晚六点三十五分。 同样是一零一路，秦明回来了。 车水马龙的鸣笛，满满的生活气息再也无法涌进秦明的身体。 现在的他，对张忠国的陷害，没有一点的感觉。 对于谁死谁生，也是毫无感觉。 这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惰态，惰到每日想着过日子，直到身亡。 秦明还没有清楚自己的定位，还没有脱离普通人的生活方式。 他尚未明白，自己看到了别人看不到，有别人不能拥有的东西，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再走人间的……道路。 江峰华放了他，没有证据，秦明也一句话没有说。 不过两袋血，还有那把刀留了下来。 手机里，自己老上司发来了信息。 果不其然。 被辞退了。 车上的唠嗑，男女老少的身影，让秦明竟出现了烦燥。 黑暗的气息从天地间散出，透过窗子，钻入秦明的皮肤。 如喧哗中的寂静…… 车门打开，一波下去，一波上来。 秦明的眼睛却是在这一刻，微微一缩。 一个老妪，手里拎着篮子，里面有西红柿，青椒，鸡蛋。 此人不正是市场被割喉的老妪。 不。 是老鬼。 她在秦明旁边坐下。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抱歉。”一个中学生不小心踩到她的脚。 老妪微微一笑，“没事，不过该减肥了。” 中学生看着自己的胖体，讪讪点头。 秦明与侧目的老妪对视，他很吃惊，这是肉体皮囊！那市场的那具如何解释！ “吱—呲—” 司机头上冷汗大冒， 刚才一个小孩突然的跑出，太近了，以这样的车速，必然会撞上，撞上的结果，就是一条鲜活生命的消失。 司机难以去想象这种葱花年纪被卷入车轮，躺在血泊的场景…… 当即嘴里哆嗦的念着“谢谢，谢谢……” 小孩还活着，却是吓哭了，被行人抱到路边。 司机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上天保佑，因为他根本还没有踩下刹车，车子就停下了。 路人的咒骂讨伐中，司机双手合十，向小孩低头一点。 车再次驶往终点，重复着。 一站…… 又一站…… 秦明看着老妪。 “是你做的？” 老妪虽然苍老，但秦明能感觉到这具皮囊内住着什么样的存在。 “在阳间，一个人活着的用途永远比死了的作用大，你似乎并没有高兴，难道你想象不到，要是这条生命消失，他的父母，亲人，包括这个司机都会产生巨大痛苦吗？” 老妪嘴巴没动，但秦明却能听到。 是啊。 一个人活着的用途永远比死了的作用啊。 说不定这小孩就是改变世界的第二个推动者。 我这是怎么了。 我是怎么了，秦明在自己问自己。 秦明思发极恐，这短短几天，他竟变成这样。 淡漠生命，对七情六欲的依托渐渐平化。 “没有七情六欲还算人吗，我还算人吗……” 光从外表看，老妪没有任何的特别，玩着手机，发着微信，看新闻，关乎国家大事。 一点看不出，她已经不是个人。 但她活的，却比别人更像人。 “你不是人……也不是鬼……” 老妪道，目有所思。 不是人，也不是鬼…… 秦明笑了。 是啊。 “不是人，也不是鬼，可我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种存在，符合你的情况。” “什么存在！” “鬼差！” 天黑了，还有三站就到了。 秦明看着窗外，双目迷茫。 “你为什么死了，又出现。” 老妪皱皮一抖，眼里有黑丝。 “因为我好久没有尝过死亡的味道！” “亲身回味一下，甚是美味！” 下车后，老妪临走幽幽的跟秦明说了一句话。 “你最好不是鬼差，不然，我会杀了你！” 立在站台上，秦明背后一凉，老妪这话，秦明没有怀疑，而且绝对能轻易干掉自己。 秦明忽然想起，血…… 夜里要挨饿了…… 肚子已经开始有些叫。 去了蒸菜馆，秦明叫了菜，打算现在撑饱点。 可秦明进了门，就发现不对劲，几个人在警惕的看着自己。 生怕被生吃活剥了。 议论来了。 “看到没，他就是下午报道的杀人嫌犯，怎么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他就不是杀人嫌犯，嚼舌根不好吧，都是同行。” “你懂个屁，现在市场不好，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竞争。” 秦明点了小碎鸡，酸辣土豆丝，发现根本咽不下去，只有紫菜汤能勉强下肚。 公司回不了，柳苍空那里应该也回不了了。 这诺大的沪市，现在竟容不下小小的秦明。 “嗡嗡” 手机响了。 美女房东来电。 “喂，你在哪。” “在吃饭。” “早点回来，不然我睡了，就把门反锁。” 秦明心里一暖，人间还是有温情的。 “谢谢！” 秦明呆不下去了，几个服务员已经有驱客的意思。 他临走时，在三五个穿西服的人那里咧嘴一笑，“半夜把门锁好，我今晚很饿，小心了！” 哔啵哔啵— 救护车在路上狂奔。 前面路口发生车祸。 一辆大客车撞死三名电动车的人。 死状很惨！ 一人尸首分离！ 三个魂魄飘散在半空，不愿远离。 都是凶神恶煞，刚成魂，就有成鬼的趋向。 他们咆哮，要以命偿命。 只是警车的到来，阳气太足，让三魂靠近不得。 没有理会。 秦明回到了小区。 开了门。 就看到柳苍空坐在沙发上看林正英的恐怖片。 她蜷着腿，敷有面膜，纤细小手摸着脚。 “回来了。” “哦。” “今天的蛋炒饭好吃吗？” 蛋炒饭……秦明…… “好吃，就是略咸。” “哦，明天继续拿你实验。” 秦明心里有一匹草泥马。 怪不得这么好心，原来被当成小白鼠。 “谈对象了？” “哦。” 哦你MMP！ 艹！ 竟然是怕你男朋友吃蛋炒饭咸死！ 秦明有些疲惫，看了一眼林正英斗法，就回到房间。 淋浴喷头下。 秦明光着身子，热腾腾的水，从头顶一直流到脚下。 对面是被水汽覆盖的镜子。 一泼水上去。 才算清楚。 秦明看着自己。 盯着眼睛。 最后镜子又消失在了……朦胧水汽中。 第十四章 饿不择食（第二更求收藏） 哗哗— 伴随着水流，秦明的肠子在鼓动。 饿了…… 对着喷头喝了几口水。 匆匆擦干身子。 秦明就回到房间，关上灯。 被子盖上，双手捂住肚子，最后拿皮带勒上。 还是饿…… 夜里八点整，柳苍空还在看僵尸片，英叔的一言一语透过墙壁。 入耳。 “死得其所，生生不息，阴归阴，阳归阳，今我送你入阴曹。” “急急如意令，赦！” 秦明想到，英叔是靠捉鬼拿僵尸赚钱。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开一所阴阳中介，办阴阳之事。 替鬼干活拿阴钞，替人干活拿阳钞。 “咕……” “好饿……” 柳苍空的味道从门缝散进。 秦明张着嘴，口水在流。 一想到她肤白肉嫩的躯体，肠子都在扭曲。 秦明指甲变黑，眼睛幽的跟黑墨一样，一张脸狰狞无比，猩红的舌头搭在下齿上。 “不不！” “忍住！” 秦明的脚还是下地了。 实在是太饿，而且他发觉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消失。 皮肤一点点的干枯。 渐渐有了褶皱。 他两只手抓在墙壁上，愣是划出十道痕。 “这样！我会死！” 手臂直接塞嘴里，牙齿狠狠一咬，有血流出，但秦明却是干呕，这血在嘴里，跟吃恶心物一般难以下咽。 这一刻头发也出现了白。 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身体都有了苍老。 “好饿……柳苍空！我就吃一点你的血，别害怕！” “就吃……一点！” 柳苍空还在看沙发上，有声音。 这声音，在秦明耳中就是美味佳肴的前奏…… 畜牲！ 不行！ 手已经摸到门把。 正是这时，楼下有炸鸡的香味！ 有血的香味！ 最关键是，来源不是人！ 秦明没有任何犹豫，打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冷风灌进。 在月光下，他双眼的黑，连成了两抹流光。 沉重的喘息，疯狂的饥饿，让秦明几乎失去了理智。 五层楼的距离。 秦明落地，顿时脚下水泥地裂开。 鼻子的抽息。 让秦明的头颅看向下水道。 井盖被他一把拿开。 虽有臭气，但血的香却是盖过了这味道。 吱吱— 下一刻，一群蟑螂鱼贯而出，密密麻麻。 “给我滚下去！” 秦明一脚踹过去。 他看到一个足有两米的大家伙，挥动跟镰刀一般的锋利前肢，就要爬出。 “好肥的小强……虽然臭，但勉强吧。” 伴着刺耳的戾叫，秦明跳进了下水道。 扑腾— 恶臭的味道扑鼻。 秦明的眼睛明明是黑色，但现在竟有饿到极致的红。 嘴巴的口水滴在水摊里。 周围是数不尽的蟑螂。 那只大家伙，翻了身体，浑身沾了臭水。 黑漆漆的头部，有两只散着绿光的眼珠子。 秦明不想吃，可这不吃会死。 吱吱— 一只歪歪倒倒的小强乱叫。 秦明上了。 他的身影在这黑暗里，几乎看不到。 双手的指甲同样锋利。 没有任何技巧。 是最直接的碰撞。 股股黑气从他身上涌出。 阴冷的气息让这脏水都有了结冰的征兆。 “锵锵” 巨大蟑螂的前肢洞穿秦明的手臂。 秦明眦着牙，忍着莫大痛楚，一口咬上它的身体。 两只手死死抓入体囊，绿色液体顺着伤口流出。 这就是它的血。 吮吸声在秦明的喉咙吞咽下，此起彼伏。 任由这大家伙如何挣扎，秦明就是如同烂泥，一直黏着。 哪怕他的身体被锋利肢体来回刺捅，都没有松开。 尖锐的叫声，从下水道一直传到外面。 惊醒梦中人。 秦明不是没有感到痛，只是相比癫狂的饿，肉眼可见消失的生命来说，这些痛，被他忽略。 红色的血混着从其嘴巴渗出绿色，一起滴下。 周遭蟑螂在自家首领的叫声下，开始涌向秦明。 只是还没有穿过秦明身上的黑气，就成了一个个冰块。 黑气越来越浓，下水道内的气温也越来越低。 大片的寒白冰屑在墙壁上出现。 最后，巨大蟑螂连同秦明一起被冻成了冰雕。 晶块内，秦明的喉咙一直在吞咽，而蟑螂的生机在迅速减弱，它的身体慢慢变瘪。 这蟑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个照面的工夫都没有，就被解决了。 当初它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了这一地步。 现在徒劳一场。 秦明很舒服，在冷气的作用下，这股恶臭消失，冰血进肚凉丝丝的。 虽然难吃，但饥饿已经不强烈。 他在想，自己要是普通人，估计就跟这地上的一堆乱骨一样，成了它的腹中食。 蟑螂死了。 他的生机彻底熄灭。 “咔咔” 冰块碎开。 秦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身上最少有五个血洞。 虚弱感并没有顺着饥饿离开。 “吱吱” 一只小强倒在地上，拖着身体，靠近自家首领的尸体。 开始啃食。 弱肉强食这道天地法则，无论什么时候看来都是最高至理。 秦明艰难翻出下水道。 天色黑得很。 昏黄路灯，四面八方是寥寥在亮的住宅楼。 盖上井盖。 秦明拖着身体，正如那只小强。 脚下是血痕。 背影可怜。 现在自己这副样子，不说柳苍空会不会吓到，就是身上的臭味，美女房东都不会让他进屋。 去小区的池子。 秦明跳进去。 简单清洗了一下。 伤口已经不在流血，有结疤的趋向。 这一点让清明很吃惊，堪比超人的愈合力。 另外他的指甲，眼睛也都恢复了正常。 重新踏在路上，多少有落汤鸡的意思。 但至少被人看到，不会以为是遇见了鬼。 吃了一顿蟑螂餐，却无处安身。 看树影婆娑。 听风声依旧。 秦明想到了远方的老家。 想到了熟悉的亲人朋友。 “一人身，独立沪市可怜人。” 以前觉的这可怜，那可怜，现在秦明自己何尝不可怜。 他很迷茫。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落魄还乡，还是光耀乡里。 一个天，一个地。 开中介，又没有本钱，再小的门面，在沪市也是贵，而且还要最少租半年。 这都要钱。 歪门邪道的事，他做不来。 不求光明正大，但也不存在游走灰色。 都说钱是给脑子滑溜的人赚的，不然，秦明看着这四处的魂魄，腰间都揣着大把阴钞，自己却无计可施。 偌大的沪市啊…… 第十五章 田家垌（第一更求收藏） 第十六章 阴阳中介（第二更求收藏，） 第十七章 人间布偶戏（第一更求收藏） 晚上十点二十分。 田家垌已经黑不溜秋。 雇主在秦明前面领路。 大街上各家各户紧闭大门。 仅有一所ktv灯火通明。 门口站着身着暴露的女郎，招着手。 “小哥，来玩一玩啊……” 路上不时有渣土车不要命的飞驰，估计前面有个人，也不会踩刹车。 车一过灰尘就大片的扬。 这地方乱，是有道理的。 秦明看到三四个脸上凶恶的男子，在胡同里殴打一个已经瘫倒在地的人，牙齿都蹦掉，不知死活。 刘明早餐店有灯光在亮。 但在这黑暗中，这一点白，却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瘆人。 秦明在想，如果他们一家子真做的是人肉生意，他不见意动手杀人，人肉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就是放在古代也是人人诛之。 空气中有腥味。 “嘭嘭！” 是刀子剁板的声音。 透过窗户。 一个佝偻的男人，映出影子，手里拿着刀。 一下……一下…… 溅起的血，都落在了玻璃上，成了黑点…… “北边有小门，你从那里进去。” 叶高一只腿蹦跳。 “你似乎很熟啊。”秦明眼睛已经完全黑化，指甲寒光四溢。 “我不熟，能知道我的身体在这里吗，我在里面等你，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叶高连头都不回，说完就消失在墙壁里。 秦明嘴角一冷，在小门那里，看到敞开的门，眼中寒意更重。 他眼中这刘明早餐餐店，顷刻变化。 成了一座溢血的屠宰场，血腥味铺天盖地，太浓了。 地上，壁上，门上，都是紫黑的血。 是人血！ 还有残肢断臂的骨头！ “叶高！”一道阳间生灵听不到的无形尖锐，从秦明喉咙里发出。 下一刻，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叫就在屋子里面传来。 “我看你是想魂飞魄散！” 秦明早上还没有发现这里的恐怖，现在这实属是人间地狱！ 不只叶高一个魂魄。 在这半空，游荡着足有十道残缺魂魄，都已经接近溃散。 有老有少老男有女！ 痛苦，被折磨的表情，在他们脸上…… 秦明一步跨过门槛。 瞬间，杀气弥漫。 一幕幕一帧帧，眼中的画面，就是秦明都胆寒！ 一笼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在火炉子上，散着……肉……味…… 十张人皮挂在电线上！迎着夜风而动！ “叔叔，又来吃小笼包吗，味道很好……”里屋的门开了。 一个小丫头嘴里咬着包子，汤汁流着。 马尾辫，红彤彤的脸蛋，青春校服。 这无邪的她，在这里，却比妖魔鬼怪更加的让秦明恶寒。 在女孩后面，老板老板娘出现了。 叶高跟在后面。 “孩子她爹，这个级别的人，应该味道很好吃。” “孩子她娘，嘿嘿，肯定好吃，以前有幸吃过一次，那滋味能长十年寿命！” “爹娘，我想吃炸人串！” 秦明笑了，这是已经把他当做板上肉。 他看了头顶那十道残破魂魄，又看了看满地的尸骨，鲜血。 这人啊，到了极点，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 无声无息间，秦明浑身黑雾大冒，阴冷的气让地上还未凝固的血，直接冻成了冰。 女人惊呼。 “你不是人！却有肉体皮囊！” 此时在她眼中，秦明就是龇牙舞爪的鬼。 秦明没有看错，在他面前，这三人是活生生的人，只是却妖气十足。 “你们既然选择成妖，那就该知道，人妖有别。” 鬼是人演变，尚且阴阳不融，更不提妖了。 此三人长期食用同类之体，已经质变，心，也就早千疮百孔。 这也可以说是……变态。 “该死！’该死！” 秦明耳中，不断有凄惨的求救，都是被害死之人所发。 他们连入阴间的资格，连重回人世的机会，都丧在了腹中。 那十道残魂，歇斯底里的嘶吼，力量之大，震的下方的叶高目中恐惧。 他答应将秦明引来，换取尸骨。 但眼下，这十道残魂是在针对他。 可叶高，他做错了吗…… “哼，鬼又如何，我夫妇二人还怕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贼不成，待抓住你，定要活剥凌迟，做成涮肉！”女人不是哑巴，她黄色长发，一下子披散，眼中贪婪，一张嘴，一口獠牙蹭蹭长，绿气从喉咙里喷出，有腐蚀滋滋声。 男人还是寡言，他从腰间拿出两把沾血的菜刀，两只眼跟毒蛇一般摄人，弓着背，像随时发动的黑曼巴。 秦明大吸一口这人的血腥，这些几日吃猪血吃的让很想念在上河景园的人血味道。 现在这里满满人血！ 肺部一阵舒畅。 他厉喝一声。 “叶高，这五千阴钞，可不够，你若是拿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你只能魂消！” 秦明双腿一拔，地面水泥“咔”的龟裂，蹦起块块小石块，黑雾弥漫开，他的身影，成了黑线，十根手爪的指甲弹出十厘米长。 寒光闪闪！ “锵” 菜刀被抓在手中，发出金属的碰撞。 女人的头发嗖的变长，如同无数锋利长矛，刺向秦明的腹部。 “爸爸妈妈，把叔叔杀死，我就可以吃骨头了！”女孩举起双手，嘴里叫着……加油！ 秦明腮帮一疼，侧身的皮被擦出口子。 “不好！” 迎面就是一团绿的发毛的气。 浓浓的恶臭，让秦明鼻孔发紧。 脚步连连后退。 只见，绿气所碰，直接化为一摊污水，呲啦不断。 “去你MMP！” 秦明冷哼，他眼中有一朵黑色莲花，在盘旋。 叶高被小女孩抓手里，就跟捏布娃娃一样。 “叶高，你害我不浅！” 秦明感觉这天地在跟他作对，明明自己不愿去伸张正义，去惩恶扬善，可它却变着法子，让自己去做。 这十道残魂，加上叶高，十一道，算是大买卖。 “叶高，你自己看着吧！” 秦明其实知道，就算只有五千阴钞，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月亮很大，照下的光，在黑暗的反忖下让这里显得异常明亮。 远远一看，这就像是一场布偶戏。 布是月光，偶是，秦明，三妖，十一魂！ 真实，却又不真实…… 第十八章 变化 这风，在刮。 这月依然在走。 秦明暗叹一声，既然做不到冷血无情的鬼，那就做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吧。 突然。 那朵黑色莲花从秦明的眼中浮出。 在它出现的一刻。 这四周的阴气，都瞬间倒卷，攀附在上。 这花，像菩萨坐下的莲花台，却没有那股佛息。 反而恶意无比。 里面蕴含着秦明的七情，喜、怒、忧、惧、爱、憎、欲。 这是人之常情。 却是活生生从秦明的魂魄中抽离。 以至于秦明的神色越加死板。 “你们该死！” 秦明声音冰冷，浑身的黑气冒过头顶。 一片寂静。 这寂静对十一道残魂来说，是恐惧。 是天生的压制，犹皇对臣。 惨声戾啸消失。 他们一动不动。 那男人与女人目中的贪婪在这黑色莲花出现的下一息，达到了极致，竟出现失态。 “这是！” 他二人有幸见过类似的东西。 名为命器的东西。 “你居然有这等宝贝！”就是寡言的男人也开口了。 他两只眼睛幽光大放，气势达到了顶峰。 千年前，岭南有件命器出世，那一日杀的天地无光，死了不知多少生灵，最终被一位阴差得到。 而那阴差叫崔钰。 男人驼起的背，猛的挺直，两把菜刀锃的一亮，凭空延伸一米，成了大刀。 另一边的女人，是跟豪猪一般，黄色头发如剑横在半空。 “桀桀，想不到我二人会有如此机缘，遇到传说中的命器！” “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女人眼睛放光，在她认为，秦明就是一个死人。 而这黑色莲花就是上天给予的造化。 “得此魁宝，我二人称霸阳间一方也不是难事！” 秦明没有说话，他的十根手指仿佛钢筋。 他脑子中有一个声音。 这声音让他吞下……吞下…… 吞下七情…… 吞下黑色……莲花。 现在发现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秦明的预料。 眼前这黑色莲花，就好似一团极品人血。 秦明开始不受控制的喉咙发痒，口水从猩红的舌头上滴下。 他一把将其抓住，直接往嘴里塞。 “啊！不！给我吐出来！”那女人瞳孔炸裂，两只眼珠瞪的老大，她顿时暴怒。 刚才就宛若秦明一人放了快进。 等反应过来，已然看到秦明将黑色莲花咽了喉咙。 这…… 女人头发滋长，如密集的剑阵，冲向秦明。 要把他千穿百孔！ 男人是一愣，直接怒骂，“滚你妈的，就算化成屎，我也要找出来！” 他的两把大刀，在破空声中，砍去！ 此时秦明的身体根本动不了，这东西入吼，跟胆汁一样，苦的他，浑身青筋暴起。 此外还有七条灰线贯穿四肢百骸。 从心脏出发，交缠全身！ 疼！ 针扎的疼！ 他终于体会到了紫薇格格的……痛苦。 细密的血珠从毛孔渗出，其中掺杂了黑色污秽。 秦明眼中的黑色，在莲花消失在体内后，渐渐有了眼白。 再一闭眼睁开，已然正常。 额头的青筋，形如蠕动的蚯蚓。 剑阵，大刀转瞬即至！ 就在这时！ 一团辉煌的明黄光芒从秦明的胸口亮起。 是平安符。 当日燕雪所送。 只见在秦明的体表腾出一个透明光罩。 让头发与刀刃不进分毫。 秦明松了一口气。 远在千里之外的高楼上。 燕雪拿着高脚杯，看璀璨夜景，喝下酒。 她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 很快，秦明整个人就成了一个血人。 “符录！”男人皱眉，修道士一脉的手段。 妖的死敌自古便是修道士，以至于血脉里都烙印了对修道士的仇恨。 上古蜀山的炼妖塔，可是让他无数的先列不得超生。 “哼，不管你是谁，今日我都杀了你，夺的命器。” 男人全然失去了理智。 那个女孩像个看戏观众，坐在楼梯上，托着脑袋。 毛发疯狂，大刀乱舞。 威力十足！ 光罩三息后，出现了裂缝。 秦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了质的改变。 这相当于一个失败品，又回炉重造。 体内“嘭嘭”响，阴气从四周涌入。 直到与原本的阳气达到平衡。 他的一张白一片黑一片的变换。 所谓阴阳人，大概就是秦明如今的样子。 更加的不像正常人。 此刻若把秦明放在人群里，就好比一群小鸡里多了一只小鸭。 “嘭” 光罩碎了，化为点点晶光。 “哼，你二妖罪大恶极，我秦明应雇主之邀，必斩之！叶高！还不出来！” 秦明在最后关头，躲闪开，一根头发丝打在脖子上，直接断成了两半。 不见一丁点的伤口。 叶高从笼包后面，弹出头，好不容易摆脱女孩的玩弄。 对秦明的变化，他震惊不已。 本以为秦明只是小小的阴阳中介所老板。 但那黑色莲花的出现让他生出了恐惧。 太吓鬼了。 秦明瞪了一眼过去。 叶高又开始哭的稀里哗啦，虽然黑色莲花消失了，可黑色莲花是秦明吃了。 “放过我！我只想去往阴间！求你了！” 旁边二妖根本没有停留，就冲了过来。 “给我死！” 命器还是命器！ 秦明冷笑，他知道二人这番样子，是因为黑色莲花。 “该是你们去死！” 秦明看了看手掌心明暗不定的莲花图案开口。 “这十一道残魂的尸骨在哪！” 地上的残缺人骨已经泛黑，而半空飘荡的鬼魂，死期不会超过一周，这一点秦明看的很清楚。 叶高在一边叫着。 “我知道，都是冰柜里冻着！” 秦明十根漆黑手指。 “放过我！我只想去往阴间！求你了！” 旁边二妖根本没有停留，就冲了过来。 “给我死！” 命器还是命器！ 秦明冷笑，他知道二人这番样子，是因为黑色莲花。 “该是你们去死！” 秦明看了看手掌心明暗不定的莲花图案开口。 “这十一道残魂的尸骨在哪！” 地上的残缺人骨已经泛黑，而半空飘荡的鬼魂，死期不会超过一周，这一点秦明看的很清楚。 叶高在一边叫着。 “我知道，都是冰柜里冻着！” 秦明十根漆黑手指。 第十九章 画皮（第一更求收藏） 气浪阵阵！ 秦明一连见了两次成精的妖，下水道的螳螂是，这个猿猴也是。 他看向女人。 猜想接下来会不会是蜘蛛精…… 女人没有变，还是人形。 秦明不由的想到某些不和谐的……画面。 人妖……大战…… 生下小妖精。 现在是晚十一点三十五分。 正如白昼阳气最旺的十二点，这也几乎是阴气最旺的时刻。 那废墟里，灵堂再现。 棺材板嘭的炸开。 一道鬼魅身影出现。 他手里拎着三颗头颅，祭在牌位前。 举杯，看月。 “天不公，当杀人偿命，哪怕……魂飞魄散！” “爸，妈，你们看着，儿子会慢慢折磨他们。” “老婆，照顾好二老，下一世，找个权贵……人家，我对不起你。” 身影走了，他朝着田家垌唯一的ktv方向。 地面石子轻动。 再一看，什么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蚊虫在昏黄的灯头，乱撞。 黑夜于空。 气如幽冥！ 秦明深吸一口气，手掌朝天，瞬时，一团黄沌的水，从莲花图案中涌出。 咔咔— 地面肉眼可见的结冰。 笼包的热气被直接冻住。 不夸张的说，这刘明早餐店犹如骤然冰天降临！ 就是秦明自身表面都出现了雪晶。 而这团水。 正是秦明在阴间所吞下的一口黄泉水！ “你到底是谁！” 巨猿骇然，他的双脚被冻成了冰柱，连魂魄都快要被冻住。 先前的气焰，现在完全消失。 相对女人，他还算好的。 可见，女人浑身发抖，每一口气都冰晶粉末喷出，一张脸像是出西伯利亚冰窖里刚出来。 还有她的头发成了冰棱耷拉着。 势气全无！ “我，秦明！” 秦明大喝，也是吃惊，其实若不是他在阴间吃了一滴魂血，就凭普通人的魂魄强度，现在他已经被黄泉水从里到外冻的嘎嘎硬。 “现在，你二妖，可以去阴曹地府找组织了。” 秦明手掌一拍，那团黄泉水就砸向他夫妇。 “不！我不甘心！我修行五十余载，怎么会落在你手中！” 巨猿咆哮，想动，可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拿出妖变，就会遭受如此，面前这年轻人，在他眼中是越加神秘，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刨开秦明的身体探一探神秘。 女人冻成了冰雕。 黄泉水，淋到二妖身上，是呲呲冒黄烟。 随即两道魂魄，飘到半空。 渐渐的，秦明发现，这两道魂魄竟有了当初所遇死人一般的神态。 脖子以下有密集的血纹。 一张脸如画中的机器。 死了。 两只妖只留了躯壳。 待魂魄消失后，黄泉水一个溜烟，重新钻入莲花图案中不见。 结束了。 秦明吸着冷气顿时身体一软。 他的脸色苍白之极。 比白玉还白。 无力感爆发。 “叔叔！” 秦明头皮一麻，这特么…… 转头看到女孩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双眼纯真的看着他，叫着……叔叔…… 秦明发现这丫头居然没有受到黄泉水的一丝影响。 在她一丈范围内，有一层冰圈围着。 艹！ 这…… 才是真正的主！ 完了！ 把人家父母都送入了阴间，这算是杀亲之仇！ “叔叔，你把我的包子冻住了，哼，你坏！”女孩撅着嘴，两只腮帮鼓鼓的。 包子…… 貌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父母的死…… 得。 “孩子乖，叔叔给你豆沙包，酸菜包，芹菜包，荠菜包，青菜包，糖包，蟹包，韭菜包，粉丝包，吃……” 秦明头上冷汗直冒。 “叔叔，这些我都没吃过，好吃吗？”女孩眼睛张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只吃过人肉包。”有些委屈的捏着手。 “叔叔给你做，一天一个样！”秦明感觉这小妖精在玩他，可这演的太真了。 表情，动作，都很到位。 “嗯嗯，叔叔不能骗我哦，不然我就把你做成人肉包子，嘻嘻。”女孩高兴的玩着头发…… 不管她是真傻还是假傻，秦明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叶高！” “还不去拿尸骨！” 叶高在笼包后面，直哆嗦，后怕的看了一样秦明。 直接蹦跳的去了里屋。 半空的十道残魂。 他们。 跪下了。 这一拜。 秦明受的没有理由拒绝。 “你们也去吧。” “记的筹足五千阴钞给我……” 五千阴钞也是没有理由不要。 开中介就是收钱做事。 秦明怎么看这个萝莉，都是爆炸。 死者归西，一生的结束。 愿你们，下一世，生个好人家。 这是十分钟后，秦明看着渐渐消散的十一道残魂，所感。 背后是熊熊大火。 燃烧着刘明早餐店。 一切的痕迹都将毁灭在大地中。 秦明的背影被拉长。 “叔叔，你家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 “叔叔，你家有电视吗？” “有。” “叔叔，我作业还没有做。” “……做什么作业，不做。” “哇，叔叔，我好喜欢你。” “明天吃什么包子？” “吃……酸菜包吧。” 第二天，田家垌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豪杰ktv死了五人。 二，地蛇帮的三个头目被斩首。 三，刘明早餐店失火，现场发现大量人骨，以及老板二人的尸体。 天刚亮。 “叔叔，你看这都几点了，快上学迟到了，怎么不叫我。”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怕打扰你老人家……” “我娘给我起名，画皮，哼，我要是迟到了，我就恨你。” “不，别恨我。” 画皮…… 果然不是人…… 画皮背着书包，跟秦明要了二十块钱，就蹦蹦跳跳的迎着太阳，去上学。 秦明有一句话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十块…… 滴血。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秦明想到当日在黄泉里同游的死人。 面部是粉白的吓人。 旁人看到以为是得了牛皮癣。 “要多晒晒太阳，变黑一点。” 现在他有些忧愁，不是因为画皮，而是手里的一万阴钞。 没地方花。 “哎，还是穷，晚上要做酸菜包，要买锅，买面，要买财米油盐。” 一阵头疼。 这画皮看来是打算赖在这里了。 谁让人间父母死了呢。 秦明不知道这妖精打的什么算盘，但以黄泉水都奈何不了的程度，自己肯定打不过。 第二十章 半仙（第二更求收藏） 打不过还要伺候住。 妖精就是妖精，连自己父母被杀，都无动于衷，还特么住到凶手家。 身体还阵阵虚脱。 秦明右手掌心的莲花图案在意念一动下，缓缓浮现。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能让那二妖如此疯狂，绝对是个宝贝，而且还是从阴间带来的宝贝。 如今自身的情况，秦明思虑了一个周天。 不过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这个画皮如何处理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在别人眼中，是养了个萝莉，实不知，这是吃过人肉包子的……萝莉。 说不定哪里就把秦明给吃了。 阴阳中介才营业一天，就挂出了暂停营业。 临走时，秦明烧了九百阴钞给房东。 二楼的麻雀今天摔死了一只。 还是个幼雏。 秦明没有理会，他也觉的烦，鸟屎冷不丁就落到地上。 刚装修的店，已经鸟屎一堆。 要不是房东嘱咐过，二楼是留给鸟住，早就上去，把窝给拆了。 秦明带上口罩，又戴了一副墨镜。 搞的跟做贼一般。 “太白了，跟鬼一样。” 上了街。 秦明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圈，在豪杰ktv门口。 “这四个狗东西，终于死了。” “是啊，这两年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真是大快人心！” “死了入地狱，不得超生。” 秦明上前，他也有一颗吃瓜的心。 只见四颗血淋淋的头颅被用铁丝串在一起，挂在金光闪闪的ktv牌子下面。 血已经滴干，地上有一摊紫黑的血。 四人的面部都是恐惧之极，眼珠子都爆掉！ 似乎看到了神经无法承受的东西！ “田家垌地区开发商的四个项目负责人死了，咱这地方，又要落后几年。” “哼，落后就落后了，让这些狗东西活的滋在，就是老天不长眼。” “地蛇帮拆迁队的三个头目也死了，头也掉了。” “不知是谁做的好事。” “这七人，死不足惜！” 警察来了，拉起了警戒线。 有部分还挺青涩的年轻警官，看到这一幕，竟有一丝欣慰。 好像也在说，终于死了。 毕竟为人民服务五个字，在他们入行前，有过宣誓，至少还记的，不时出现在脑中。 秦明离开了。 他倒是没有多大感觉，人死了，就有魂魄，就会有生意上门。 这似乎是好事…… 超市在北头。 秦明利索的拿了电磁炉，面粉，酸菜，至于传统的煤气罩，被他放弃了。 想了想，又给画皮买了青蛙王子的卡通牙刷，还有毛巾，大宝香，乌龟样式的拖鞋。 付账的时候，零零散散花去了五百多。 回家的路上，一些小丫头片子，看到秦明眼戴墨镜，嘴带口罩，竟有了花痴的成分在，让一些少女回目看来。 这让秦明大大的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有那么多自己感觉傻逼的人，在公共场所戴这些东西。 原来可以耍酷啊！ 天气很好，坟头的草在缓缓的轻摇。 秦明回到店里，就看到七个人蹲在门口抽烟。 各个凶神恶煞的。 看到秦明。 都面色不善。 “帮我们，给你钱！” “今天不营业，明天再来。” “我有一个地窖，里面放了五百万现金！” “今天不营业，明天再来。” “小子，信不信弄死你！” “今天不营业，你特么耳聋！”秦明拎着一包东西，冷冷看了一样他们。 头都不回的进屋。 七人跟了上去，坐在板凳上。 正要吃桌子上的苹果。 “一个苹果一千块。” “哥几个，最不缺的就是钱。” 说着很不屑掏出七千阴钞。 “帮我们，我们是被鬼杀的。” 没错，这七人就是早上被割去头颅的作恶之人。 生前不把人放在眼里，死后还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被许斌杀的！” “我要他魂飞魄散，不能超生。” 秦明浑身寒意放出，眼睛里，有即将爆发的杀机。 “老子说了，今天不营业，再来烦我，我现在就打的你们魂飞魄散！” “我特么要做包子！” 整个屋内，阴冷气弥漫。 “包子！” “滚！” 七鬼一愣，秦明的眼神让他们已经不敢再呆一秒钟。 嘴里鬼叫细语。 踮着脚尖就跑。 还不知道那画皮什么意思，万一真因为没有吃到酸菜包，就把自己吃了。 岂不是死的很特么窝囊。 哎…… 这样也挺窝囊的。 秦明说起做厨。 已经很久没有拿过菜刀了。 至少有五年时间没有尝过自己动手做的食物，当然泡面除外。 秦明对每一件事都很认真对待。 做包子也是如此。 这是生活的态度。 现在上午九点二十分。 画皮十一点半放学。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应该够了。 把一把老坛酸菜放在案板上，下刀时。 秦明有着不一样的平静。 这股平静至少他上班开始，就从未体会过。 切成小块后，再用水冲洗。 “MMP，我一个堂堂阴阳中介所的老板居然怕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 “嗯，接下来。” 电磁炉打开，切了蒜，放辣椒，油炸到热。 …… 在秦明如同家庭主妇做着酸菜包时。 一个手持“半仙”幡的黄袍老道，悠哉悠哉的走在大街上。 人很老，接近古稀。 一把大白胡子。 脚穿布鞋。 走起路来，颇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于这吵杂的街市，于这凡俗的街市，他显的不一样。 老者手里拿着一个铃铛。 是九步一响。 “皇皇凡间，却处处生怪，阳气与阴气都分白昼与黑夜，更别提人鬼了，天地不容，当入轮回。” “看看人间，正值辉煌大世。” 有人拍照。 一些男女看到老者，嘲讽道。 “现在不管老少都想红想疯了，一个快死的老家伙，居然还穿这封建的衣服出来诈尸，还玛德半仙。” 老者摇了摇头。 “只是数十年没有入世，现在世人变的这般不讲礼数。” “也罢。” 一阵风尘过后，老者埋在了里面，消失不见。 废墟堆里。 老者出现时，他手里拽着七道鬼魂。 赫然……正是被秦明赶走的鬼。 “孽障，还不出来！” 第二十一章 质检来查（第一更求收藏） 光天化日下。 一座灵堂冒着黑烟凭空腾腾出现。 在废墟里。 “孽障！阴间地府，你不去，是想断了重新做人的机会吗！反倒残害生灵！” 黄袍老道道。 阳光下，阴气翻涌。 一男子跪在地上，在烧着纸钱。 时不时哭啼。 旁边的十具花圈，有彩色掉落。 男子猛的回头，他面上狰狞，有血沾着。 “这就是所谓正道！我不杀，那我还是为人子，为人夫吗，当我亲死妻亡，特么有正道吗！” 歇斯底里。 “哈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还是一个鬼！” 老道冷哼，“天自有定数，自有因果，岂能是你可违背，人死入阴间轮回，这铁律！” “这七人的命数有阳间正法判定，你，本不该干预。” 七鬼的脸疯狂到了极点，都有了扭曲。 “许斌！你不得好死！” “不！”许斌骤然站起，全身流出黑气，阴森的恐怖，如斯。 他拿起三块牌位。 “老头，我父亲，我母亲，我妻子被他们害死时，你怎么不出现！不惩恶扬善！” “你可知，我生前有多大痛苦，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无力！” “这七人在田家垌为恶不作，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息！” 正是这时。 一个年轻夫妻路过。 “终于死了，还田家垌一个太平晴天，真不知道是谁做的，好好！” “死了七个人，很严重。” “不管是谁做，因为一定会有人做，这是迟早的事。” 夫妻俩拎着纸钱，鞭炮，水果，酒。 “哎。”一声叹息从这个儒雅男人喉咙里发出。 女人握紧他的手。 “许斌，你可以安心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二人看不到灵堂，看不到黑雾缭绕的许斌，看不到老道，看不到七鬼。 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个位置，那就是许斌的家。 那座孤零的楼房。 红砖钢筋四散。 惆怅，悲伤。 男人径直走去，孰不知许斌就在他的身边。 “来，兄弟，这是你最喜欢的泸州老窖，小弟不会喝酒，但今天豁出去了。” “不醉不归！” “许斌！你特么怎么就走了呢！” 哭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哭了，声音有着哽咽。 女人没有阻止，是安静的摆上水果，烧起了纸，点上蜡烛，她也是眼圈微红。 有时候吧，男人也哭。 这个男人说的不是刚入社会的那种，而是成家立业之后。 这个时期最容易深刻回忆。 张江想到小时候被欺负，是许斌帮他，是他跟着自己一起挨打，一起反击。 长大了却因为种种，很少联系。 但他没有忘记。 没有。 没有……忘记。 “好好的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眼镜起雾。 哭的泣不成声。 往日这位好朋友的一幕幕，回映在脑海。 “小江，要想长江一样，一往直前，要保护好自己，别畏畏缩缩的，弱者只能被欺负的份。” 这句话是那一天离别，许斌拍着他的肩膀说的。 至今清晰……在目。 “干！” 举杯，满满一杯。 张江辣着肚子，灌了。 下去。 许斌默不作声。 他眼里同样有泪。 “我没有做错！我不后悔！” 他想拿起酒杯，却是手掌穿过。 “阴阳相隔，你该走了。”黄袍老道平淡道。 “阳间属于你的位置，已经不在，也莫要逗留，不仅害己也是害人。” “天道悠悠，该来的终归会来。” 老道手里铃铛再响。 再接着一只枯手，对着许斌一挥。 一个黑漆漆的洞，骤然成形。 旋转着。 里面阴气弥散。 “进了，这阴阳路，重新做人。” “阴曹会酌情处置。” 许斌看着老道，一张狰狞的脸，已经恢复正常。 他的目的完成了。 仅仅杀人偿命，现在仇人已死。 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阳间。 只是他恨这上天。 狠他不公！不平！ “此七人会入地狱，受尽磨难，一切都自有因果。” 许斌叹了最后一口气，走向张江，拍了他的肩膀。 “好好活着，来世再做……兄弟。” “好酒！谢了！” 许斌走了。 与七鬼一起被老道送走。 事了，依然阳光明媚。 …… 秦明看了下时间。 上午十一点四十分。 他手里拿着刚吃出锅，热腾腾的酸菜包。 坐在太师椅上，晒太阳。 像等待女归吃饭的单亲爸爸。 “手艺不减当年。” 里面的馅很够味。 刚刚辣。 配着面香。 真是人间美味。 比人血还好吃。 话说，自从昨夜一事，他似乎改变食欲。 至少像正常人。 看坟头风景，再望天。 甚是一番滋味。 “要想办法，招揽阳间生意，这样不行，阴钞没地方花。” “铃—” 来客人了。 秦明眼睛一亮，看到老人财劲就顷刻消去。 是一个黄袍老道走了过来。 “半仙？抢生意的？” 那个幡上的字，写的是龙虎奔腾般的气势。 “小伙子，做的一手好生意啊。”老道笑吟吟的。 笑的让秦明起鸡皮疙瘩。 “同行？” “是也，亦不是也。” 秦明嘴角一扯。 这是要拽文字了。 “先来一个包子，老道我赶了一天的路。”老道把幡竖在楼梯旁，也不客气，在里屋拿了一个板凳。 “人老了啊，身子骨都疼。” “别别，我不是乐善好施的人，一个包子……嗯，十块吧。”秦明想着把老头赶走，毕竟同行抢客，在干房产的时候，他是深有体会。 “啥，你这是抢啊！”老道眼睛一缩，刚下的屁股还没捂热，就抬起。 “爱吃不吃，就是这个价，我没有钱请你。”秦明在想这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包子都快凉了。 继续望天。 “哼，道德全无，现在这世道如此沦丧！” 说着，老道气急败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令牌。 牌上赫然有质检二字！ “起来！查你阴阳中介的资质！” ……啥。 秦明眼睛一跌。 铮铮的看着老道手里的令牌…… 想起叶高跟他说的营业执照…… “真的假的，别吓我……” 秦明愕然，这特么，干这行还有质检！ “给我起来！”老道喝道，冷笑。 官威……乍现。